伊莉討論區

標題: 東籬菊隱 -【最禛心】《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8:14 AM     標題: 東籬菊隱 -【最禛心】《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8-22 05:29 PM 編輯

【書名】:最禛心

【作者】:東籬菊隱

【內容簡介】:

  還沒來得及憧憬一下未來的白馬王子,她變成了人家孩子的「親媽」,

  還被扔在荒無人煙的郊區過幽怨的棄婦生活,不過看在他家小老婆福利待遇不錯的份上,她認了。

  不過,平靜的日子總有到頭的時候,她不小心地「欺負」了一個格格,然後她的棄婦生活被強行結束了~~~~~~~~~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8:17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孩子她娘

    “天啊!主子暈過去了,怎麼辦?怎麼辦?”一個丫環抓著穩婆的手。穩婆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嘴裏低聲嘟囔著:“怎麼辦?能怎麼辦?本來就是個沒福氣的?”看到丫環狠狠地看著她,她瑟縮了一下,畢竟是四爺的小老婆……怎麼也比她有福氣,死冷寒天地被拖過來給人家小老婆接生。雖然這麼想,但是卻不敢再掉以輕心,她看了看丫環:“不管用什麼方法,把主子弄醒。”丫環看了看格格漸漸沒有血色的臉,猛地抓起格格的手咬了下去……

    騎馬飛奔的感覺可真好,可是如果騎馬時內急估計就沒幾個人會說好了……羅紫顏在心裏想到。有沒有好心人告訴她廁所在哪里呀?雖然這裏是天蒼蒼野茫茫、彎下身子看不見的大草原,可是她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即將報效祖國的研究生,懂得禮儀廉恥,雖然這是天然的五穀輪回之所,可是……不要逼她,真的不要逼她,她還是喜歡文明的如廁方式啦。嘿嘿,果然有好人,看,這不,就有人牽起她的手……

    一聲可稱之為“慘絕人寰”的叫聲在內室響起,

    “醒了醒了醒了……”高興的發抖的聲音。希望格格不要記仇,她可是為了她好。

    “疼死了……咬我幹嘛?不告訴就不告訴唄!什麼人哪?”#¥%%……%%不知所云的聲音。

    羅紫顏睜開眼睛,鋪天蓋地的紅色差點讓她以為房間著火了,然後一群頭型怪異,當然也不是很怪異,那是電視上常見的清朝髮型,電視裏看著是一回事,可真要活生生擺在眼前,羅紫顏還是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主子,您可醒了。”一個長得蠻清秀的女子跟她說話,她的手正抓著自己的手,羅紫顏使勁扭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好,蠻整齊的牙齒印,小丫頭牙口不錯嘛!那女子馬上跪下了,口裏說著:“主子,奴婢該死,奴婢只是想叫醒您。”聲音越來越低。

    羅紫顏點點頭,剛要問她廁所在哪里,一個媒婆打扮,滿臉溝壑的大頭湊了過來,羅紫顏呼吸頓了頓,呵呵,不怕,不怕,不是鬼,就是個造型怪異的大嬸……她在心裏告訴自己。可是那大嬸幹嗎一付重新活過來的表情啊?

    不理會她們怪異的髮型和表情,羅紫顏努力做出了友好的表情,“那個……不好意思,我肚子痛……”看著她們變得更加怪異的表情,羅紫顏在心裏哀悼了一聲,不會吧?這麼明顯的暗示都聽不懂?不過她們幹嘛一臉“費言”的表情?

    丫環和穩婆,當然了,屋子裏的活物都睜大了眼睛,面面相覷,肚子疼?沒聽說誰生孩子肚子不疼的呢?

    羅紫顏感覺到肚子又一抽一抽地疼了,嘴角配合地抽了抽,“喂,我知道有個化妝篝火舞會,可是現在我肚子疼,能不能先告訴我洗手間在哪?”

    看著每個人臉上升級的怪異表情,羅紫顏試探地換了個說法:“廁所?”

    ~~~~~~~茫然~~~~~~~~

    “衛生間?”

    ~~~~~~~不懂~~~~~~~~

    “茅房?”非逼著我說粗話,羅紫顏臉部抽搐,心裏溫習了點三字經。

    ~~~~~~~哦~~~~~羅紫顏的臉總算恢復了“溜光水滑”,正要扯出個如釋重負的笑,發現大家的表情又

    ~~~~~~茫然~~~~~~

    而忽然的劇烈疼痛讓她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肚子,於是她發現~~~問題大條了~~

    為什麼她的肚子那麼腫?原諒她用“腫”這個詞,因為她實在是知道自己是未婚的,而且男朋友還沒有一個,私生活也相當檢點,怎麼也不會和那個光榮的傳宗接代的詞有瓜葛,老天,不要開玩笑,她可是清白的。為了確定,她顫抖地用手按了按,媽的,疼!哦,原諒她,她只是有些著急。

    丫環們和穩婆看著這位格格豐富的表情變化,不會是疼傻了吧?大家心裏想著,卻沒人敢證實。看著她閉上眼睛深呼吸,連穩婆都忘了要接生的事了,只期待她下麵的表情。果然,不負眾望……

    羅紫顏虛弱地抽了抽嘴角,“那麼,我在生孩子?”快,快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可是,老天爺可能覺得玩笑開過頭了,總耍一個人玩不太厚道,所以~~~

    丫鬟和穩婆齊齊地,鄭重地點了下頭。那表情,絕對和易水送別的荊柯的表情媲美。在接受了這樣強烈的不人道的打擊之後,羅紫顏優美地又暈了過去~~~

    “主子?主子?”丫鬟急切的叫聲。

    “生個孩子嚇成這樣~~”穩婆不滿的聲音。“把她弄醒。”

    “啊?”不可思議的聲音,夾雜著委屈,怎麼又是我。

    又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睜開眼睛,羅紫顏把自己的另一隻手抬到眼前,完美的對稱~~~她覷了眼耷拉著腦袋的丫鬟,看到她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很好,還知道怕!

    然後,她翻著眼白,看那滿眼刺眼的紅~~~心裏忿忿不平,為什麼第一次暈過去換了地方,第二次暈完就不換了?好吧,她承認,她第二次暈是有點假仙,可是~~~~欲哭無淚~~~既然暫時回不去,就只好先解決眼前的事了。做了決定,她側頭看了看造型怪異的大嬸,在她的印象中,這應該就是古代的接產士,俗稱接生婆的吧?可是一個接生婆幹嗎要打扮成媒婆的樣子?難不成這是她的副業?她雖然想回去,可是在不知道死過去會不會真的能回去之前,她可不想冒險,所以~~~

    “你會接生?”雖然有點侮辱人家從業資格的意思,但是,沒辦法,她不想死。果然,穩婆露出了一臉委屈的表情,旁邊的丫鬟忙說道:

    “主子放心,烏媽媽是很好的穩婆。”羅紫顏放了些心,然後用壯士就義的聲音說道:“那就開始生吧!”

    “~~~~~~”無語!滿屋人的臉上明顯掛了幾條黑線!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小猴子

    疼痛一波一波襲來,羅紫顏在心裏把老天爺咒駡了千八百遍,雖然看過電視劇裏演過生孩子,可是誰知道這麼疼啊……果然哪,看過豬跑也不如吃口豬肉才知道味道。

    “主子,用力啊!用力!”丫鬟緊緊攥著她的手,給她打氣,她是很感激沒錯啦,可是能不能不要握住被咬的牙齒印?忽然她想起個笑話,生孩子是九十九級的痛,被蚊子咬是一級的痛,那一百級的痛是什麼?生孩子時被蚊子咬。只是不知道被人咬了是幾級痛,不然她就可以知道自己忍受疼痛的極限了。想到這她咧嘴笑了一下,把丫鬟和穩婆又嚇了一跳。

    羅紫顏努力地用力用力,可是她早上沒有吃早飯啊,哪來的力氣?她好恨哪,恨老天爺,幹嗎把她扔到這個地方來?也恨自己,沒事跑去大草原騎什麼馬,明明就是一點運動細胞都沒有。她還該恨誰呢?想了想,她最恨孩子的爹,於是不自覺地,羅紫顏狠狠地說到:“天殺的臭男人,再讓我生孩子,我就閹了他。”

    她閉著眼,沒看到丫鬟刷地嚇白了的臉。

    就在羅紫顏覺得自己的力氣快要用完的時候,她聽到了嬰兒的哭聲,55555555555~~~~終於生完了!羅紫顏第三次暈了過去,不過這次姿勢跟優美就搭不上邊了,她的頭髮已經在她用力的時候搖晃的時候散開了,臉上是濕乎乎的汗水,膠水一樣地把幾綹頭髮沾在臉上~~~~

    “生了,生了!”丫鬟搖著她的手,發現她又暈過去之後,馬上跳到穩婆那,“是阿哥還是格格?”

    “是位格格。”穩婆聲音平穩。看來這位主子的命真是不怎麼好啊,好不容易生出來了,還是個丫頭片子,於是不自覺地轉頭看了看昏睡中的少婦,眼睛裏充滿了同情。

    丫鬟叫過早等在外面的奶娘和嬤嬤,又親自拿了嬰兒的臍帶到外面的樹下埋了,埋完了,她合起雙手,默默念道:“願小格格一生平安。”

    京城四貝勒府

    書房裏依然亮著燈,管家拿著剛從園子裏送回來的喜帖,在門口磨了好一會才輕輕敲了門,在聽到一聲清冷的“進來”之後,他立馬躬著身子推門入內,書桌旁後的人只看了他一眼,他恭敬地雙手遞了喜帖過去。“恭喜爺,顏主子剛添了位小格格。”

    那人連喜帖都沒有掃一眼,就接著低下頭看摺子了。沒得到命令,管家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得垂了手低眉順目地站著。過了一會,書桌後的人才想起了什麼似的,“按規矩辦吧!”依舊沒有抬頭。管家得了赦令,逃也似的飛奔了出去。屋內的人以手支著額頭,顏主子?她什麼樣子來著?

    騎馬的感覺真好,可是這不都秋天了嗎,怎麼還這麼熱?按理說,騎馬應該是馬熱,怎麼她出了這麼些汗啊?完了,好像忘了塗防曬霜了,會不會曬成非洲黑人啊?得趕緊找找~~~~~~~

    “主子?主子?主子您怎麼了?”輕柔的疑問句。

    “防曬霜。”模糊的陳述句。

    ~~~~~~~~~~~丫鬟奇怪的表情。

    羅紫顏睜開眼睛,一大片紅又充斥了她的眼睛,她反射性的閉上了眼睛,過了不到五秒鐘,她的眼睛猛然睜開,像極了電視劇的詐屍情節。

    又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

    丫鬟的嘴角不自然地動了動,還好還好,耳朵沒被震聾。

    “主子?您不舒服?”超級疑問,看來生孩子沒耗光主子的體力嘛,聽聽這一聲多麼的中氣十足。剛欣慰了一下,另一聲中氣十足的哭聲附和了過來。那是~~~~~羅紫顏用被馬踐踏過的挫敗表情看著丫鬟。神哪,快告訴她,這不是真的。

    “小格格又醒了?這麼快就餓了?”丫鬟疑問地嘟囔了一句,壓根忘了那個癱在床上的始作俑者,那麼大的聲音估計連附近的鬼都叫醒了。

    不一會,奶娘抱著小格格進來了,“主子,您瞧~~~~”看著床上那一堆隆起物,奶娘才接著說道:“格格,您瞧瞧,小格格粉粉嫩嫩的,長得多有福相。”誘惑的口吻。看見被子裏沒有反映,奶娘繼續說到:“小格格呀,特別乖,吃飽了就睡,醒了也不哭不鬧。”被子裏的生物仍舊裝死。

    旁邊的丫鬟看了眼奶娘,從奶娘手裏抱過孩子,示意奶娘出去。才將孩子放在床上,說到:“主子,百合知道您希望這胎是個小阿哥,可是~~~~您還年輕,總有機會的。”聲音變小,底氣不足~~~

    被子裏的生物“呼”地掀開被子,大口地喘著氣,看來用憋死自己這一招太不仁慈了。喘著氣,斜著眼睛看了看旁邊的紅色包裹,對哦,都沒有看看她費勁生下的孩子呢,嘿嘿,聽她們的口氣,這還是個格格呢,估計著是個什麼皇親國戚,嗯,總算沒白來,好歹也看著個歷史人物,雖然不知道史書上有沒有記載這個小格格。抱著這種心裏,她把頭又側了側,好像看不清楚,於是又拱了拱,撐著坐了起來,她不敢抱那麼柔軟的小東西,只好慢慢地湊過腦袋去看~~~~~

    “這是~~~~這是我生的?”羅紫顏不可置信地盯著小嬰兒的臉問道。

    “是啊,小格格很可愛呢!”百合歡快的聲音。

    “像個小猴子一樣的算是可愛?皺皺巴巴的。”羅紫顏無力地說到。這朝代與現代社會距離不遠啊,可這審美~~~有這麼大差別嗎?

    “呵呵~~~~,剛生下的孩子都這樣的,再過些日子就好了。”百合看著眼睛眨啊眨的小格格,又看了看自家的主子,哪有人形容自己孩子像猴子的?

    “你確定嗎?不會一直都這個德行吧?”羅紫顏問道,如果是,那孩子的親娘還不殺了她呀,替人生回孩子,生了個小猴子出來。不過,那小猴子笑起來好像也~~~~~挺好看的,比較像人~~~

    看著小嬰兒沖著她咧嘴笑,羅紫顏不自覺的跟著笑了。百合在一邊偷偷松了口氣。

    於是這一大一笑就相對著咧嘴笑,直到小嬰兒笑得流失了太多的卡路里,卻得不到補給,“哇”的一聲宣告傻笑結束,小主子她強烈要求用餐。為了加強效果,裹得嚴嚴實實的她還把頭左晃右晃,聲音直穿雲霄~~~羅紫顏求助地抬頭看百合,百合看了看小格格,又用手摸了摸小紅被子,笑著說到:“小格格該是餓了,該餵奶了。”說著就要抱走。羅紫顏急忙說到:“叫奶娘過來就好了,萬一凍著她怎麼辦?”雖然這小傢伙像個小猴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她還蠻可愛的。

    百合依言放下嬰兒,轉身出去叫奶娘了!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倒楣的主僕

    奶娘進得屋來,先給羅紫顏福了福身,然後坐在下首的杌凳上,接過百合抱過來的孩子,熟練地解開衣襟,將熱乎乎的生命之源塞到小娃娃嘴裏。羅紫顏裹著被一動不動地看著,嘿嘿,餵奶哎,這可是第一次看到,真人秀哎~~~~~~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不一會吃飽了的小嬰兒果然又甜甜地睡了,百合輕輕接過孩子放在了床上。奶娘才躬身退出去了。百合輕笑著說到:“小格格好乖的。不過小孩子餓的快,估計一會又要醒了……”

    “~~~~~咕嚕嚕~~~~~~~~~~”

    百合掩嘴輕笑,“格格,晚膳早備下了,您現在用些吧,我叫她們端進來。”然後轉身出去了。

    羅紫顏摸了摸已經扁平的肚子,然後,她才想起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於是她連滾帶爬地爬下了床~~~~~~~從里間搜到外間,居然沒有看到一面鏡子,羅紫顏對著傢俱翻白眼,看這府裏的架勢,不會連鏡子都沒有吧?《紅樓夢》裏寫的清朝可是有穿衣鏡了呀?就算再不濟,銅鏡也湊合啦,可是這裏~~~~~~~~眼珠一轉,羅紫顏有點心裏發麻,難道是她“附身”的這位難看到不敢照鏡子,所以才不擺一面鏡子?兩相比較,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羅紫顏扁了扁嘴,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不好~~~~~~~~~為什麼人家穿越到清朝不是公主就是妃子,最差還是個秀女呢,而且人家穿越了和好幾個帥得不成人形的阿哥搞搞小緋聞,她倒好,阿哥的鬼影還沒看著就先替不知道哪個作孽的臭男人生了孩子,那還搞個屁呀,就算碰到阿哥也沒戲了~~~~~~~~正欲哭無淚中,百合推門進來,看到她晃著腳表情沮喪地坐在床沿邊,忙上前說到:“主子~~~~您怎麼了?”

    “有鏡子嗎?”羅紫顏冒出一句。應該不會有問題吧,好像她的地位蠻高的。

    “呃?~~~~~~~~~那個~~~~~~鏡子~~~~~~~~~~~~~”百合猶豫著。

    羅紫顏則隨著她的猶豫心不停地往下沉,看吧看吧,果然是醜得變態的女人~~~~~555555555555555,倒楣到這種地步還真不是普通人能碰上的。怪不得孩子都生完快一天了,提供小蝌蚪的臭男人還沒有出現~~~~~~~~~~~~不知道會不會被休了~~~~~~希望他看在她好歹也替他生了小猴子的份上多給些離婚贍養費~~~~~~~~~

    “格格?”百合擺了擺手。鏡子?不懂。

    “沒有就算了。免得嚇著我。”羅紫顏揮了揮手,“飯呢?我餓。”

    看著小小的炕桌上擺的東西,羅紫顏實在沒有胃口,什麼啊,雞蛋、小米粥、一大碗看起來像刷鍋水一樣的“湯”?知到古代重男輕女思想氾濫,可是這是什麼待遇~~~~~~~她抬了抬筷子,又放下,她實在餓得很,需要熱量高的食物,她不需要雞蛋,她需要雞蛋的原產地,燒的、烤的、燉的她都不會計較的。

    “主子,您吃不下?”百合立在床邊。

    “你們~~~~~~哦,不,那個~~~我們家有這麼窮嗎?只能吃這個嗎?”她不是嫌貧愛富啦,只是她真得很討厭吃雞蛋。

    “呵呵呵呵”一聲輕笑。“格格,您剛生產完,不能吃太油膩的呀。”

    “那要吃多久?”羅紫顏悶悶地問,果然倒楣到家了,果然封建社會不人道,就應該被打倒。

    “一個月啊!”百合答道。

    黑線黑線~~~~~~~~~~~~~

    一個月?看來減肥有望了,這麼吃下去,那臉不得吃得跟小米粥一個顏色啊?也許手指頭掉粥碗裏都找不著了~~~~~~哀悼~~~~~

    認命地端起碗,嗯,粥還不錯啦,不過要是加些皮蛋、瘦肉絲就更好了。不過舌頭傳來的消息告訴她,別做夢了,那就是碗普通小米粥。又喝了幾口粥,看看雞蛋,再看看“湯”,還是選擇喝粥好了~~~~~~~~~

    “主子,這些雞蛋是府裏送來的,您不吃些?”百合忍不住問到。

    “府裏?府裏的雞蛋不是雞下的嗎?都一樣難吃啦!”不滿的嘟囔聲從羅紫顏嘴裏溜達出來。

    “那湯呢?您要不要嘗嘗?那是烏雞湯,很補的。”百合繼續勸說。

    烏雞?黑漆漆的皮那種?想想都吃不下去,她羅紫顏吃東西很挑的,不漂亮、不美觀的東西她才不吃。於是對於百合的善意提醒,她敬謝不敏地搖了搖頭,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她低下頭猛喝粥,目不斜視,以示自己對粥的情有獨鐘。

    在喝下了第三碗粥後,羅紫顏滿足地放下了筷子。百合則愁眉不展。待下人們收拾了桌子之後,百合又立在床邊,“主子,奴婢知道您吃不下,可是只喝粥是不行的,您的身子需要補啊!”

    羅紫顏看了看手腕,補?再補就從豬補成大象了?這女人估計不但醜還有點胖,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又問候了一遍老天爺。

    忽然羅紫顏想起了一個問題,她看著百合,問到:“你剛才說府裏?”

    百合撲通跪了下來,帶著哭腔說到:“主子,奴婢不是故意惹您傷心的,奴婢該死。請您責罰!”

    責罰個鬼啊!她都不知道她為啥好端端地突然跪下來嚇唬人呢。不過電視裏演的看來也不全是假的,起碼這跪來跪去的就是真的,那麼大聲音,不知道膝蓋得青紫成啥樣?不知道她們有沒有瓊瑤阿姨給小燕子配備的“跪得容易”?那是戲說的乾隆,不知道~~~~~~~~~~~哇,羅紫顏眼睛開始放光,乾隆哎~~~~~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碰到,於是她完全把前一個問題拋到了腦後,她興奮地抓住百合的手問到:“當今皇帝是誰啊?”

    ~~~~~~~~~~咣當~~~~~~~~~~

    看著百合躺在地上一付“死不瞑目”的樣子,羅紫顏拍了拍胸口壓驚,這個電視劇裏可沒演,不過這個動作好像危險係數太高了,還好她~~~~~~~應該是她的寄身所~~~~~不用做。總算還有這麼點福利。不過她也沒問什麼大逆不道、需要拖到午門斬首的問題啊?那她怎麼~~~~~~~~~~~?算了,還是看看這丫頭有沒有摔壞腦袋吧。羅紫顏光著腳走到百合身邊,蹲下身,在她眼前晃了晃纖纖玉指——也許稱之為小短蘿蔔比較合適,看到百合的眼珠轉了轉,羅紫顏笑了笑,問到:“這是幾?”然後她看到百合的頭一歪。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8:24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既來之則適之

    百合撐著站了起來,滿臉哀戚地站在羅紫顏面前,“主子,您不知道當今聖上是誰?”看到羅紫顏肯定地、真誠地點頭,“那主子,您知道‘府裏’嗎?”看到羅紫顏肯定地、真誠地、謙虛地搖頭,百合撫了撫額頭,“主子,您記得奴婢嗎?”她已經不指望她點頭了,果然,羅紫顏肯定地、真誠地還有些心虛地搖了搖頭。

    看著百合絕望的表情,羅紫顏心又不忍,可是她初來乍到清朝,不知道也說得過去呀,只是不知道百合知道她真正的主子已經不知魂遊何處會不會再上演高難度動作?基於同情,她還是不要告訴她好了。所以她輕輕地說了一句:“你能不能先告訴我,我是誰?”既然安營紮寨了,還是搞清楚周邊狀況再說吧!

    百合拼命忍住暈死過去的衝動,在羅紫顏的示意和堅持下,半側著身子在椅子上坐下,開始說:“您是四爺的格格,兩年前進府~~~~~~~~~~~~~~~~”

    等到百合給她講完這個女人故事的時候,羅紫顏拍了拍額頭,鬱悶啊,這究竟要算好事還是壞事?四爺,不是戲說乾隆中那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弘曆,而是那個穿越文中被親切地稱為“四四”的胤禛,好像說他是個比空調製冷功能還強的智慧空調,好像還很陰險,殺了自己的老子才當上的皇帝,好像還殘害手足,好像~~~~~~~~好像都沒什麼好評價。不過最後他既然當了皇帝,那她——這個格格的媽是不是也會跟著升回天、得個道、狐假虎威什麼的?可是雍正到底有沒有一個姓顏的妃子?腦袋大~~~~~~~

    “主子,您~~~~~~~~~?”

    “沒事了,你去睡吧。讓我自個想想。”羅紫顏無精打采地說到。

    “主子,您也早些歇著,要不身子受不了。奴婢就在外面,您好生歇著吧。”安置好了羅紫顏,百合到外間合衣躺下,翻來覆去。

    里間羅紫顏瞪著紅通通的幔帳,慢慢消化百合告訴她的事實。

    顏紫蘿?那不就是她名字倒過來嗎?不過她到現在才發現她名字倒過來這麼有詩意。~~~~~~~~~~跑題了~~~~~~~小妾?鄙視三妻四妾!不過好像他老子的小妾更多,兒子、女兒生了一籮筐~~~~~~~~跑題了~~~~~~~~~現在顏紫蘿住的不是四貝勒府,而是四阿哥在西郊的別園,聽說還是他老爹賞給的。想到這裏,羅紫顏總算暗暗松了口氣,顏紫蘿要求搬到這裏安胎實在是明智之舉啊,要不在四貝勒府裏~~~~~~估計早被那個聰明的阿哥給發現怪異之處了,說不定就直接給拖出去“哢嚓”了,摸摸自己的脖子,好險!~~~~~~又跑題~~~~~哎,為什麼不是寄生到皇五子的老婆身上?“據說”他很仁慈善良的,應該不會隨便拖老婆出去“哢嚓”,要不老七也成啊,雖然有點殘疾,但是,“據說”最後人家可是親王呢。再不老八她也認了,“據說”他可是溫柔到不行了,又溫文有禮,就算最後命不咋好,可是也許能談個溫馨的小戀愛呢?哦,還忘了,老十三,嘿嘿,“據說”是個“俠王”呢,跟老四一夥,最後吃香喝辣的,嗯,這個好。還有呢,嗯,老十四?勉強湊合了,“據說”裏可都把他形容成猴子了,長不大。最後還被親哥哥扔去給老爹守陵,鬱悶~~~~~其餘的,“據說”裏沒有,算了。

    在騎著跑題的野馬狂奔了八百里之後,羅紫顏不得不面對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以後要怎麼辦?阿哥的老婆,估計重獲自由之身的希望等於負數了。而且現在還有個小猴子,那就等於是負數的奇數次方了,果然是冤孽啊!那麼顏紫蘿?連鏡子都不敢照的女人,估計得寵的幾率比恐龍重生的幾率還小。那就剩下等著老死了~~~~~

    捶了捶床板,羅紫顏“呼”地坐了起來,老死?曾經多讓她悸動的詞,可是現在,她還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報效祖國、沒有報答父母、沒有去過巴黎、羅馬、沒有吃過各地的美食、沒有生~~~~這個小猴子不算啦,她只是在最後的關頭幫了忙而已,前期製作可沒有她的份,還沒有買過很多漂亮衣服、還沒有~~~~~~~~~還有個屁用啊~她忿忿地想到。不過~~~嘿嘿,現在是古代,有很多古董哦,也許她可以積攢一些藏起來,等哪天自己回去了,那不成了~~~~~~~她眼前飄滿了“¥”符號~~~~~可是,什麼時候回去?也許要老死這裏呢?羅紫顏終於知道飛機失事的心情了~~~~~~~~~

    振作一下,她可是研究生,應該想得出辦法的。思來想去,好像只有兩條路,回去和留下,回去?如果回去跟人家的大小老婆鬥,估計得被連骨頭帶肉地吃到不剩。兇險無比,算了。如果偷跑?切!死路一條!留下?苟且偷生。呸呸呸,什麼苟且偷生,那是能屈能伸。順便還能為下輩子攢點私房錢~~~~~好吧,就這麼決定了。至於小猴子嘛,既然是顏紫蘿的女兒,她又侵佔了人家的身體,只好負責到底嘍。也許可以把她培養成一個新型、自立、自強的大清格格,好像蠻有成就感的樣子。好吧,就這麼辦。然後羅紫顏“撲通”倒了下去準備找周公喝喝茶,卻忘了這不是自己家的席夢思,結果~~~~~~~輕度腦震盪~~~~~~~~~

    第二天,百合端著洗臉水進來的時候,發現昨天還愁眉不展、愁腸百結的主子此刻正抱著棉被睡得香甜~~~~~~~從她嘴邊掛著的傻笑和枕頭上的口水推斷。百合走到床邊輕輕撩起帳子,用玉鉤掛好,然後輕聲叫到:“主子,該起了。”沒想到,睡覺的正主兒根本沒反應。想想主子昨兒確實累,所以百合輕輕退了出去。

    作為一個好奴才的標準就是要體貼主子,處處為主子著想,所以叫主子起床雖然有點不太善良,但是~~~~~~~打算睡到日上三竿或者直接睡到下一個晚上的人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羅紫顏,現在開始應該稱為顏紫蘿了,非常不爽地拍了拍那只試圖打擾她美夢的手,嘟囔到:“今天沒有課,拜託啊,姐姐,午飯再叫我。我要吃麻辣燙。”然後裹了裹被子又美美地睡過去了。

    ~~~咕嚕~~咕嚕~~~咕嚕嚕~~~~~在百合放棄第N次努力之後,顏紫蘿被餓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又是一片刺眼的紅~~~~這眼睛早晚被它刺激成紅眼病或者成為紅綠色盲。這裏是~~~~~~~~

    ~~~~啊~~~~~~啊啊啊~~~~~~~~從慘叫到無奈,聲音逐漸降低到正常人類的音高。正開門進來的百合被嚇得差點把手裏的粥扔了,格格自從生育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難不成是因為沒生出兒子來?很有可能哦,四爺到現在還沒來看過呢,也沒讓人接兩位主子回去,就是小格格的名字也不曾取呢,也難怪主子了~~~~可憐~~~~~

    “百合,你那是什麼眼神?”裹著大棉被坐在床上,古代的冬天還真不是蓋的,這麼厚的牆還冷~~~也難怪啦,那窗戶就幾片紙糊著,密封性那麼差,呵呵,對了,電視裏常演偷看的時候用一根手指就能戳破窗戶紙,嘿嘿~~~~~裹著被爬下地,再蹦到窗邊,伸手~~~~

    “主子?”驚訝!震驚!“主子,您這是做什麼?”好好地戳窗戶紙?

    看著那個小小的洞,“呵呵,原來真的能戳破啊!”顏紫蘿自言自語到。“還真的不結實~~~”

    什麼結實的紙被她那麼大力氣戳也難逃噩運,看吧,手指頭疼了吧,報應。

    再看看那個洞,咧嘴回頭看百合:“還有紙嗎?再糊一遍吧!”不好意思地笑了。

    “主子,這麼冷的天,外麵糊不上啦!”百合焦急地說到。

    “那就糊裏面啊~~~~~”賊笑了下,還好還好,這裏她最大,不會被踢出去糊窗戶。裹著被跳回床上,一件一件地穿衣服,直到裹得像只熊才罷。

    “餓了,百合~~~~能不能不吃粥啦~~~~~”現在她嘴裏還一點味道也沒有呢,簡直能淡出個鳥來。

    “主子,昨兒奴婢不是告訴您了嗎,這是月子裏的規矩,得吃一個月呢!”百合也無奈地答道。

    “真的不能通融?”繼續裝可憐,她可是產婦哎,不是說產婦最大嗎?

    “主子~~~~~~”拉長了無奈的聲音。

    “好吧,一個月就一個月~~~~~~”誰讓自己人生地不熟呢,先忍啦。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可愛的小鬼

    喝著粥,顏紫蘿的感覺自己像個難民,連碗乾飯地都吃不上,苦啊,虧她還生了尊貴的格格呢,想到這,她放下碗,看看百合:“小猴子呢?”

    “您說小格格阿,奶媽剛喂完奶,正睡著,估計也快醒了。”百合忍著笑答到,如果將來小格格知道自己額娘叫自己小猴子,不知道~~~~呵呵~~~~

    “看來心情不錯啊,吃了睡睡了吃!對了,小猴子在哪個房間啊?為什麼不放我身邊?”小猴子可是她生的,怎麼好象生完就沒她事了,也太好了吧!

    “主子,您剛生產完,身子虛,小格格正是哭鬧的時候,怕吵了您,所以奶娘帶著格格在別的房間。”百合解釋道。

    “噢,這樣啊!”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小猴子在哪兒?你帶我去看看。”都穿越第二天了,還沒見過這個時代的天呢。

    “可是主子,您~~~~外面冷,您還在月子裏呢,我讓奶娘把小格格抱來給您。”說著要往外走。

    “不會有事啦,我就走那麼幾步,又不是參加馬拉松,放心好啦,再說,萬一抱來抱去把小猴子凍壞怎麼辦?”那可是金枝玉葉,在她爹那肯定比她分量重。要是有個閃失,她那個強勢的爹還不把她吃了?想想都怕。

    “馬拉松?格格您還要騎馬?”百合驚訝地問到。

    “啊?啊~~~哪天天好了再去吧。”知道百合是誤解了這個詞,算了,就當是騎馬吧,看來以後得管著點嘴,萬一哪天溜達出一句讓人生疑的話,那可慘了。

    拗不過的百合只好又找了大斗篷給顏紫蘿披上,看起來更像熊了。

    一腳邁出房門,並不如想像中的冷嘛(廢話,你看哪只北極熊在北極喊冷來著?穿那麼多還好意思說。),原來是下雪呢,雪花飛的很悠閒的樣子。

    “主子,拐過廊子的這個拐角就是小格格的房間了。”百合帶著她在遊廊中走著。她卻偷偷流覽這個院子,很小,很精緻的院子,是個四合院的格局,卻只三邊有房,另一邊改作了大門,門口豎著大大的影壁。院子中間是一座小小的假山,此刻正慢慢被雪掩蓋,除此之外,這院子還真是簡單的可以~~~~果然是失寵的女人,住的地方都這麼~~~~~~簡約~~~,轉了轉眼珠,看來只好靠自己了,失寵了也得高高興興活著不是?再說,她可是挺希望雍正大人忘記顏紫蘿的,那樣頂著小格格額娘的身份,她應該日子也還不錯嘛~~~起碼在這裏可以當老大,人家那誰家那小誰不都說了:寧可在村子裏當老大,也不在羅馬當老二,向偉人學習!(關鍵是回去只能當倒數老二,那還得運氣好!)

    “主子,到了!”百合在房前停住,輕輕推了門,側身站住,顏紫蘿泰然自若地抬腳邁了進去~~~~

    ~~~~~咣當~~~~砰~~~~~呼~~~~~哇哇哇哇~~~~

    顏紫蘿把這當自己家了,沒高抬腳的後果就是狠狠地被門檻絆住了,然後姿勢不雅地俯身沖向地面,還好她反映快,借勢快跑了兩步撞到椅子上,抓住了桌子,雖然狼狽,還好沒有在大冬天親吻大地母親的胸膛,顏紫蘿慶倖地拍了拍胸口:“萬幸萬幸。”

    ~~~~~~~~~無語。(百合無奈地看了看顏紫蘿。)

    正好眠的小格格很不爽地被噪音吵醒,以高分貝的聲音表示了不滿。顏紫蘿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奶媽,然後跑到炕邊,對著小格格諂媚地笑道:“不好意思,你當沒聽見,接著睡吧!”

    ~~~哇哇哇哇~~~~沒誠意,接著哭。

    “那個,她是不是餓了?”顏紫蘿問到,一定是,百合剛剛不是說小猴子很容易餓的嗎?

    “回主子,小格格睡前剛吃過奶了。”奶娘忙說到。

    “可她又睡醒了呀?”顏紫蘿認定了小猴子是餓的。

    “回主子,您進來前,小格格剛睡了不到一刻鐘。”奶娘說到。

    一刻鐘?那就是還不到十五分鐘嘍,哦,原來小猴子是不高興被吵醒啊,起床氣很大嘛,看來這點跟她很像呢。

    往前湊了湊,伸手拍了拍粉嫩嫩的嬰兒,“接著睡好不好啊,寶寶,我一定不弄一點聲音了好不好?”電視裏媽媽們都是這樣拍小嬰兒睡覺的,應該管用的吧~~~~~~~

    果然小嬰兒閉上了小嘴,睜開眼睛瞄了她一眼,然後咧開了嘴,~~~哇哇~~~

    顏紫蘿擰起了眉毛,這小鬼怎麼這麼難搞定,“喂,別叫了好不好,像青蛙似的,難聽死了。”~~~~哇哇哇哇~~~~~“小猴子,你不要因為是個格格就囂張噢,可是我把你生出來的,還敢給我臉色看~~~~~”不滿。

    奶娘看了看百合,~~~~主子在說什麼?~~~~~~

    百合無奈地看了看顏紫蘿,又看了看奶娘:~~~~~習慣就好~~~~~

    顏紫蘿看著被奶娘抱著仍舊哭個不停的小鬼,使勁轉了轉眼珠,然後把頭伸到小格格面前,先拍了拍手,小嬰兒果然停了一下睜眼看她,顏紫蘿立刻把兩隻手分別舉到耳朵邊,前後搖來搖去,噤鼻子瞪眼睛的做鬼臉。

    ~~~~~格格格格~~~~~小鬼頭張大沒牙的小嘴笑了,臉上還掛著眼淚。

    看小鬼頭笑得開心,顏紫蘿也開心地不得了,原來逗個小娃娃開心比論文被導師誇獎還要有成就感啊。於是各種鬼臉就做個不停,小鬼頭的笑聲也一直沒斷過~~~~~~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在顏紫蘿的臉皮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小鬼終於發出了饑餓的嚎叫~~~~幸福啊~~~~~看著小鬼頭閉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顏紫蘿沒發現自己正充滿妒意地看著奶娘~~~~小鬼吃飽了卻不肯睡,眼睛眨呀眨地看著顏紫蘿,那模樣簡直就是勾引人,顏紫蘿也定定地看著小鬼,別逼我,再逼我,我就要輕薄你了~~~~~~小鬼接著眨純潔的眼睛,於是顏紫蘿實在忍不住,說到:

    “讓我抱抱她好不好?”

    人家親娘的要求誰能反駁呢,於是在奶娘的指導下,顏紫蘿笨手笨腳地抱起了她生出來的小鬼,嘿嘿,渾身都是奶香味呢,小猴子好像比昨天好看點了,小臉真是嫩得能擠出奶來呀,忍不住了,於是~~~~色迷迷地親了一口,嗯,好香,觸感也不錯,再親個~~~~~趁小鬼還沒能力反抗的時候~~~~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丫頭的名字

    才抱了一會胳膊就酸酸的,“奶娘,你來抱她吧,我胳膊都酸了,小猴子怎麼這麼重噢!”

    ~~~~~~哇哇哇哇~~~~~~~~剛一離開親媽的懷抱,小傢伙就張大嘴沒形象地哭了起來,看著百合、奶娘都看著她,她忙說到:“我沒掐她。”

    “呵呵,主子,看來小格格很認娘呢。”奶娘笑著說到。

    “是嗎?”顏紫蘿挑了挑眉毛,“她昨天出生就被抱走了,真的會認得親娘?”

    “當然了,主子,她可是在您肚子裏待了十個月呢,應該很熟悉您的味道。”百合解釋到。

    “這還差不多,要不我就白生她了。”又抱回了小傢伙,顏紫蘿說到,也奇怪,小傢伙馬上不哭了,變臉的功夫令人望塵莫及。於是第一次當人家娘的顏紫蘿只好拼命地回憶電視劇裏哄孩子的招數來對付她。好不容易小傢伙有了睡意,顏紫蘿示意奶娘接過孩子,誰知道,小鬼頭照樣知道自己被親媽拋棄了,哭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沒辦法,顏紫蘿第二次抱回了小傢伙,看她甜甜地睡著~~~~~

    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只要離開顏紫蘿身邊,小傢伙就哭得驚天動地~~~~~投降的結果就是顏紫蘿晚飯都是抱著小傢伙艱難地吃完的~~~~~看了看懷裏的小東西,顏紫蘿有些鬱悶,“小猴子,你是不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呀?”

    晚上,顏紫蘿抱著小傢伙睡了一夜。

    接下來的每一天,顏紫蘿都被小傢伙纏得死死的。剛開始的兩天只能隨時抱著,過了幾天可以慢慢地放在炕上睡了,但是只要她離開一米遠,小傢伙就開始穿腦的魔音。引得奶娘都好奇不已,對顏紫蘿說:“這麼粘人的小孩子,奴婢倒是頭一次見。”

    切,說得她女兒像流氓似的。嫉妒啊?她就是喜歡被小猴子粘。

    這天晚上,小傢伙又拉又尿,換過尿布之後,暫時獲得解放的小傢伙興奮得手舞足蹈,伸出胖胖的小手摸顏紫蘿的臉,當然偶爾摸的不順意就輕輕地給一巴掌,在看到顏紫蘿威脅的眼光時就張著沒牙的嘴裝可愛,顏紫蘿抓著她的腋窩提了起來,互相碰了碰額頭,小傢伙興奮地笑了,手腳抖得更歡~~~~顏紫蘿試著將小傢伙舉過頭頂,小傢伙居然樂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娘倆玩了半個時辰,都累得渾身是汗,還好這屋子裏暖得跟夏天似的,不至於凍著。

    “主子,小格格該睡了。”百合笑著提醒,真怕她們玩到天亮去。

    奶娘動作麻利地給小傢伙包好尿布,用小被子裹好,輕輕地用紅繩系了。

    “幹嗎捆著她呀,多不舒服?”顏紫蘿一直對此不滿,但想想人家的專業性忍了沒問,今天實在忍不住了,誰讓那小傢伙用可憐兮兮地眼神看她呢!

    “主子,這樣小格格將來就不會羅圈腿了。”奶娘好心地解釋到。好險,差點被人家娘以為她虐待孩子呢。

    “噢,原來是這樣啊。”顏紫蘿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她發誓,她以前絕對沒有這個裝嫩的動作,都是這些天逗小傢伙開心的後遺症,“寶寶,為了長成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你就忍忍吧!”

    抱過捆好的嬰兒,顏紫蘿第N次唱起了她學過的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想當年在學這首搖籃曲的時候她還特意查了查中國的搖籃曲呢,比對過後,她覺得中國搖籃曲的歌詞比較有詩意,可是“樹葉遮窗櫺”的突然高音有講鬼故事嚇唬小孩的嫌疑,還是外國這首比較舒緩,也不會嚇倒小孩子,所以這些天她堅持用最好的搖籃曲“伺候”自己閨女。看看,看看,小傢伙夢周公去了~~~~

    “主子的這曲子倒是沒聽過,不過挺好聽的。”百合幫著她把小傢伙放好說到。

    “呵呵,好聽啊?我教你,等你生了孩子你也唱給他聽。”顏紫蘿打趣到,如願以償地看到了百合紅撲撲的臉。

    “主子~~~~~您說什麼呢?”羞死人了,她還沒嫁人,格格怎麼說這話。

    “有什麼不能說的,難道你不嫁人?嫁了人總要生的吧?”顏紫蘿笑著說到。

    古代女子真可愛,說生孩子就羞成這樣,要是聽到她們寢室夜談的內容還不嚇暈過去?

    百合扭身出去,說是端茶。顏紫蘿笑眯眯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側臥在小傢伙身邊,輕輕拍著~~~心中充滿濃濃的暖意,眼睛裏也是濃濃的笑意,原來養個孩子的感覺這麼好~~~~~

    百合端著糕點、牛奶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大格格趴在小格格身邊睡著了,嘴角掛著笑容~~~~和口水~

    直到小格格滿月,她老子也沒有露面,東西據說還是福晉差人送的。順便帶了句話,說是讓顏紫蘿給孩子取個名字。聽到這個消息,顏紫蘿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喜歡那些什麼端、敬、淑、柔之類的名字,自己取多隨心,倒是百合和奶娘臉上一點喜色也沒有。

    抱著小傢伙,咬著雞腿(終於解除食禁了),顏紫蘿擰著眉毛,百合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終於輕聲說到:“主子,您不痛快就說出來吧,別憋著,對身子不好!”

    “那我可說了。”雞腿可真是人間美味啊,“你說我給寶寶取個什麼名字好?又有氣勢又帶著祝福和希望的?”難哦。

    “主子,您是為了這個才皺眉的?”暈死,感情人家根本沒當回事。

    “是啊,萬一取的不好她將來埋怨我怎麼辦?”

    “呵呵,不會的,小格格一定會喜歡的。”百合笑著說到,白擔心了半天。

    “叫什麼好呢~~~”鬱悶中。

    “主子,您想想,您最希望小格格將來怎麼樣才好呢?”百合好心提醒道。

    “當然是嫁個好男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嘍。”顏紫蘿想也沒想。“可是,總不能叫‘幸福’、‘快樂’、‘美滿’吧?”敢取這麼聳動的名字,估計這小傢伙長大了劈了她的心都有。

    “幸福美滿,美人獲得幸福的機會比較多,可是也不能叫貂蟬、西施、玉環啊,而且她們的命也不怎麼好嘛。噢!想到了~~~~”眼睛閃閃發光,“美女嘛,不外乎就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嘍,閉月格格?不好聽,太柔,羞花格格?和繡花格格好像,聽起來好像繡娘噢,沉魚格格?唉,字型都不好看,落雁格格?聽著就淒慘,傾國格格?怎麼那麼像禍國殃民哪,傾城格格,傾城格格~~~這個不錯嘛,又有氣勢,又不禍國殃民。”我太有才了,仰天長嘯三聲~~~~

    捏了捏小傢伙的臉蛋,“寶貝兒,喜不喜歡‘傾城’這個名字?哦,沒搖頭,就是默認嘍,那就這麼定了,就叫傾城啦。”顏紫蘿自顧自地說著。

    於是,正在熟睡中的小傢伙自此以後就有了個響噹噹的大名:愛新覺羅-傾城。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8:29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警報:郎來了

    轉眼冬天過去,春天來了,愛新覺羅-傾城已經會爬了,每天把顏紫蘿累個半死,她卻爬得不亦樂乎~~~~顏紫蘿帶領丫環們把遊廊下的土翻了翻,命人翻出了許多花籽。亂七八糟地撒了一圈,又命小廝們在假山周圍挖了一圈,用石板和泥圍出了不規則的水池,據說要養魚。

    忙了一個春天,夏天終於姍姍來遲~~~~~

    “啊~~~~無聊~~~~~”趴在搖椅上,顏紫蘿發出了第N次嚎叫,像配合她似的,搖床上的愛新覺羅-傾城居然輕輕地歎了口氣,顏紫蘿伸手撥弄嬰兒的手指,“寶寶,你也覺得無聊是不是?可是外面又那麼熱,哎,無聊噢~~~~連本小說都沒有,給我本字典也成啊,再這麼下去學那點東西可要都還給老師了。”伸手拿了個桃子,“對啊,怎麼忘了這茬了,我可以教寶寶啊,先背個詩啥的~~~~嘿嘿,開發潛能~~~~~”又咬了口桃子,跳下搖椅,抱起沒牙的小鬼,“寶寶,從明天開始娘教你背詩好不好啊?你就可以成為才女了~~~~~到時候別忘了謝謝娘噢~~~~”小鬼手舞足蹈地伸手在她臉上抓了兩下,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氣憤~~~“哎唷,忘了,你還不會說話呢,只會啊啊啊地亂叫~~”把小鬼重新放進搖床,接著啃桃子,看來老天是要亡她,鬱悶啊~~~~

    “主子,主子~~~~~”百合興沖沖地撞了進來。

    “慢點慢點,快看看把我那門撞壞沒?丫頭,撿著銀子啦?高興成這樣?”

    “是您啦,不是,是爺~~~~~”百合興奮地說到。

    “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啊?你這說什麼呢?熱糊塗啦?來,先喝口水。”

    “主子,是爺要來住段日子呢!”百合終於說明白了話。

    “他自己家願意來就來唄,你高興成那樣幹嘛?有賞錢啊?”顏紫蘿滿意地啃完了最後一口桃子,順手把桃核扔出了門~~~~拍了拍肚子,“你剛才說什麼?”猛地坐直。

    “爺要來住啊!”百合無奈地重複了一遍。

    “沒道理啊,不是得跟皇上出京避暑嗎?”顏紫蘿的心開始顫抖,好日子到頭了?

    “皇上命咱們爺留在京裏。”百合解釋到,主子幹嗎一臉害怕啊,多好的機會啊,也許能回府也不一定呢。

    “留京?真是的,好好地幹嘛留京啊?多去個人也不會吃窮,那麼小氣。”顏紫蘿嘟囔到。

    “主子您說什麼?”百合納悶地問到。

    “沒什麼。百合,你們主子來一般住哪兒啊?”顏紫蘿問到,可得打聽清楚了,他出現的地方就是雷區,死也不能靠近半步。

    “爺一般都是住靜心堂。”難道主子有什麼想法?呵呵,那就對了,要不可沒有出頭之日了。

    “靜心堂?東北角的那個院子?”顏紫蘿問到。

    “是啊,主子。”百合嘴角的笑意不斷擴大,因為她看到顏紫蘿咧開的嘴角。

    “那就好,那就好。”顏紫蘿咧著嘴,拍了拍胸口。那地方在東北角,這秋逸齋在西南角,基本上只要她死守院子不出去應該就安全了。看來要開始閉關的生活了。

    常言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顏紫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搞什麼呀,來住就住唄,搞得雞飛狗跳有啥好的。想想剛才那丫頭的話:“福晉讓奴婢來請主子,爺說晚上全家一起吃飯。”

    全家吃飯?那不就是大小老婆開會嗎?雖然史書上說雍正大人的老婆不多,可是坐在一起怕也是很壯觀。叫上她,估計是福晉的意思,那位大爺估計連她——應該是顏紫蘿,是圓是扁都不記得了,福晉可真是胸懷寬大,還要提醒自個丈夫記得別的女人,真是不知道該說她賢慧還是蠢~~~~

    “百合,我可不可以不去啊?”顏紫蘿問到。

    “主子,不好吧,福晉特意叫人通知您。再說,爺~~好不容易才來一次。”聲音越來越小。

    “噢,我知道了。你出去吧!”顏紫蘿揮了揮手。大半年了,可是對於這些繁文縟節她還是學得不地道,誰知道那位大人吃飯有什麼說道?要是她本尊——顏紫蘿估計還能應付,可是現在裏面住著的是她啊,她可是只會拿起筷子就吃,吃完抹抹嘴看電視的主兒,到時候丟人是小、丟命可就不好玩了。所以她得想個法子~~~~~

    好像電視裏女主角們都是靠受傷來躲的,雖然手段不咋高明,但是如今~~~姑且試試~~~~可是受什麼傷呢?撞柱子上?疼死了,萬一撞成個白癡可就不好玩了,那燙傷?還是算了,本來就不好看,再毀容?那還能有人樣嗎?算了。還有什麼招兒?摔跟頭?也有毀容的危險,風寒?哪可能那麼快呀,這太陽都快下山了,除非把她放冰窖裏。

    信步走到院子裏,蹲在水池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著水,苦苦思考又不用疼用有效的辦法,呵呵,水還是溫的呢,啊!忽然靈光一閃,看著水裏的魚開始傻笑~~~~~

    半個時辰過後。

    “救命啊!我不會游泳~~~~~”淒慘的叫聲從水面傳來,黑色的小點在水上浮浮沉沉~~~~

    還好她大學時學會了游泳,嘿嘿,都掉水裏了,順便打兩個噴嚏應該就可以躲過去了吧?繼續玩,玩到有人來救她為止~~~~

    混蛋~~~~~人都死哪里去了,為什麼她這個主子都掉水裏這麼久了還沒有人來救她,電視裏的女主角可是剛掉進去就會被英雄救美的,難道真的是因為她沒有人家美?完蛋了,再不來她可就真溺斃了,她雖然會游泳,可也沒泡這麼久啊~~~這回兒,估計狗刨都累忘了~~~~可愛的小傾城,這回你可要成沒娘的娃了~~~死就死吧,也許就回家了~~~~

    正在下沉的顏紫蘿被拎出了水面,只感到耳邊呼呼的風聲,然後~~~~砰~~~被扔在地上。力道剛剛好,剛灌進的兩口水被甩出來了,顏紫蘿一邊捂著胸口狂咳,一邊沖著人家揮手,口齒不清地答謝:“謝謝~~~~~謝謝你~~~~太感謝了~~”可是下次麻煩早點,要不她可不要謝了。

    巴魯看看地上女子的裝束,看起來應該是個丫環,丫環怎麼掉水裏了?他站了三步遠的地方,問到:“你怎麼會落水?”落水還落水中央?好像不太對~~~

    “啊?”顏紫蘿一愣,這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救完人走人就行了,問這麼多幹嗎?好吧,看在他救了她一命的份上,編個謊吧,說是樹上掉下去的?她記得那好像沒有樹。船上掉下去的?她發誓,她在這水邊玩了也大半年從沒看過船的影子,那怎麼才能解釋她在水中央呢,呵呵,“我抓魚不小心腳抽筋了。”這個理由沒有紕漏吧?多聰明。

    “好好地去水裏抓魚?”這女子看起來不傻啊,原來人果然是不可以貌相的,可惜了。

    “啊~~~~~”母親的,問題咋這麼多?難道這位兄台在衙門裏混過?傻笑~~~~

    “下次離水遠點,不是每次都這麼好運有人救你。”巴魯忍不住說到,沒辦法,誰讓他有同情心呢,尤其是對傻子,看看這女子笑的傻樣~~~~~搖搖頭,轉身走了。

    顏紫蘿揉揉眼睛,沒看錯吧,她發誓她看到他臉上憐憫的表情~~~~她哪里值得可憐來著?“哈秋~~~~”響亮的噴嚏聲讓巴魯的腳步滯了滯,再搖了次頭走了。

    顏紫蘿哆嗦著站起來,看來這回效果大了,不用裝了。接著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顏紫蘿乾脆跑著回去了~~~~~~沒發現湖邊不遠處巴魯正站著跟人說話:

    “爺,只是個丫頭落水了,沒什麼大事。爺,天晚了,水邊涼,您該回去了。”

    “好。走吧!”胤禛站起身,緩步向靜心堂走。這園子裏就是比府裏好,清靜多了,風景也好。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大老婆駕到

    烏拉納喇氏和一眾女子正坐在廳裏,小弘暉斜掛在她身上,“額娘,餓。”烏拉納喇氏輕輕拍拍他的小臉:“阿瑪馬上就回來了,再等一下,乖。”弘暉垮下了臉:“可是額娘,都等了兩刻鐘了,再等,兒子可要餓死了。”

    “是嗎?看來阿瑪真的錯了,讓弘暉餓壞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帶著笑意傳進來。納喇氏身上的小鬼早已一步躥下去沖向門口:“阿瑪,您可回來了。”胤禛一把抱起兒子,“真有那麼餓?巴魯說你吃了不少糕點了。”

    “嘿嘿,”被發現啦,“阿瑪,弘暉正長身體容易餓嘛!阿瑪現在可以吃了嗎?”

    “可以。”胤禛坐在首位,納喇氏和側福晉李氏分別在左右坐下,格格林氏、張佳氏,妾章佳氏、溫氏也分別坐好,眼看著還空了一個位子,胤禛看了看納喇氏,納喇氏忙到:“怪我糊塗了,剛才丫環來說顏妹妹不小心落水著了涼,染了風寒,怕過給咱們,所以就不來了,請爺見諒。”此話說完,幾位格格和妾的臉上都不可掩飾地露出了嘲笑的神色。

    “哦,傳太醫看了沒?”胤禛的臉上平靜無波,落水?剛剛不就有個落水的?

    “太醫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大礙,喝幾副藥就好了。”納喇氏答到。這個格格也是個沒福氣的,趕上爺來掉水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爺對她上心。

    “那就吃飯吧,孩子都餓了。”胤禛說到。於是一屋子各懷心思開始了全家福的聚餐。

    看著不斷打著噴嚏,此刻正緊緊裹在棉被裏的顏紫蘿,百合第一百次搖了搖頭,本以為主子今兒能見見爺,好讓爺想起她們娘倆來,誰知道一個沒照顧到,居然~~~~居然掉水裏了。噴嚏打得山響,看來爺走之前是沒啥希望好了。

    終於不用見雍正大人了,可是怎麼會這樣呢?本來是要加裝落個水然後裝風寒的,現在可好了,根本不用裝,瞧瞧鼻涕流得這個歡,鼻子都擰紅了,眼淚也不停地淌,涕淚橫流~~~~痛苦啊!可是更痛苦的是~~~

    “主子,藥熬好了,太醫說喝幾副就好了,您哪,快點好起來吧!”百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發發汗就好了,不用喝那東西,死苦的。”顏紫蘿小聲說到。“哈秋~~”

    “看看您的樣子,不吃藥怎麼行?”百合把藥端到她面前。

    好得快?她才不要好得快呢,拖到雍正大人走才好,可是百合這丫頭~~~

    “藥那麼苦,你去替我找點蜜餞來。”顏紫蘿說到。

    “那您快點把藥喝了!”百合說到。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快去好不好,難道你想我被苦死?那你可沒這麼好的主子了?”顏紫蘿打著噴嚏說到。

    “奴婢這就給您拿去,您一定要把藥喝了哦!”百合轉身出去拿蜜餞了。

    看到百合出了門,顏紫蘿顧不上穿鞋,光著腳丫子拿起碗就往外跑,倒在了遊廊下的花下,然後飛奔回去繼續坐好,把空碗放在託盤裏。等著百合一踏進門,她誇張地喊道:“哎唷,你怎麼這麼慢啊,苦死我了!快點拿過來呀!”

    還是甜的東西好吃,把那一小碟蜜餞悉數吞到肚子裏,顏紫蘿往被窩裏縮了縮,“我頭疼,先睡了。把寶寶抱到別的房間去,免得傳染給她。”

    “是,主子,您先歇著。”百合給她掖了掖被角,放下簾子。“格格,夜裏您不舒服就喊奴婢。”然後抱著小格格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勉強喝了些粥,百合就端著藥進來了,託盤裏還放著一碟蜜餞,“主子,該吃藥了。”

    “哦~~~”這丫頭看穿她的把戲了?不能吧。可是她還不想吃藥呢~~~轉轉眼珠,“百合,你去再給我拿點糕點好不好,我都沒有吃飽。”裝可憐。

    “主子?剛吃完您就餓了?奴婢服侍您吃了藥就給您拿去。”百合說到。生病的人胃口還這麼好?

    “現在就去吧,要不我吃完藥還得等你去拿,一來一回的多浪費時間啊,我可是病人哪~~~~”斜眼偷看,動搖了,再裝下可憐:“百合,求求你啦,你最好啦!”

    “好吧,那您乖乖喝藥。”百合無奈地出去了。

    故技重施,顏紫蘿趿拉著鞋飛奔到門口,把藥倒在了花下,順便把碗放在遊廊扶手上,另一手拿了一顆蜜餞,甜哪!太陽也不錯,抻了個懶腰,她走下臺階,來到水池邊的竹椅旁,剛要坐下,看到一位長相清秀的年輕婦人正站在影壁邊看她,她嚇了一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又不知道怎麼打招呼,正愣著,百合來到她身後,“奴婢見過福晉。”顏紫蘿馬上也福了福身:“見過福晉。”納喇氏輕輕笑了笑,“妹妹剛染了風寒怎麼就一大早地跑出來吹風?”看了看百合:“主子生著病,不能什麼都由著她,注意些。”聲音依舊平穩,百合卻已經“撲通”跪地上了,嘴裏說著:“福晉教訓的是,奴婢知錯。”

    顏紫蘿在心裏暗暗地歎氣:果然是當皇后的料,瞧人家就說了幾句話,百合就已經跪了下去,換作她估計練個十年八年也沒那氣勢。

    “福晉,是我讓她替我取些糕點的,所以~~~~~~~~~~”

    “嗯,妹妹自己也該注意些。對了,小格格醒了沒?我來瞧瞧妹妹的病,也看看小格格。”納喇氏說到。

    “回福晉,小格格早醒了,估計這會也醒著,奴婢去抱小格格過來。”百合站起身說到。

    “不用了,你帶我過去吧,大清早的,濕氣沒退乾淨別涼著了孩子。”納喇氏輕輕說道。

    “是。福晉這邊請。”百合前頭帶路。

    顏紫蘿跟在納喇氏後面,古代的女人真是~~~~~~心態一級棒,老公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也要關心,博愛呀,原來在我們偉大國度的古代就已經有這種思想了,真是自豪啊~~~~~希望小鬼頭不要給她惹麻煩,這小鬼最近越來越粘人。

    遠遠地就聽見,“哎喲,我的格格,小祖宗,您這是往哪爬啊?瞧這衣服髒的~~~”奶娘無可奈何地聲音。

    納喇氏聽到之後輕輕笑了,又一個淘氣的,弘暉小的時候也特淘氣,想著寶貝兒子,納喇氏的笑意更深了。

    走近了才發現愛新覺羅-傾城正在與奶娘奮戰,使勁扭著身子想爬到地上去,討厭,幹嗎不讓她爬去找她娘,討厭的奶娘~~~~~~

    “小格格真是活潑。”納喇氏笑著說到。

    ~~~~~活潑?~~~~跟猴子似的,沒一刻消停~~~~活潑?潑猴還差不多~~~顏紫蘿想到。

    正在奮戰的小娃娃見到額娘來了立刻咧著小嘴笑了,順帶著口水也歡暢地流了出來~~~~~揮動著兩隻胖胖的小胳膊沖著她娘打招呼。可惜她娘難得借生病的藉口偷會懶,所以權當沒看見。

    奶娘見了納喇氏忙抱著傾城福了福身,“福晉吉祥。”

    “來,把小格格給我抱抱。”納喇氏對奶娘說到。

    “福晉~~~~”奶娘看了看顏紫蘿,~~~~小格格的衣服還沒換呢~~~~

    顏紫蘿看了還在揮臂的小娃娃,說到:“福晉,要不您先讓奶娘給她換了衣服再抱,她這又玩的一身土~~~”

    “有什麼關係?弘暉小時候也是這樣兒,一天天沒一刻是乾淨的。”納喇氏笑著說到。

    弘暉?那個早夭的孩子?顏紫蘿心裏輕輕地痛了一下,看了一眼娃娃,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能不能忍受生離死別~~~~~她不想離開娃娃,雖然她總是弄得她臉上都是口水,雖然她總是抓亂她的頭髮,雖然她總是把土弄她一身~~~~

    忽然被抱到納喇氏懷裏的傾城遲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是位美女阿姨,馬上就咧開沒牙的嘴笑了,兩隻小手也不停地在納喇氏的頭飾上忙活,好多好玩的東西哦,她娘都不戴,害她只能拔她頭髮~~~~~

    “這孩子倒是不認生啊。”納喇氏仍舊笑眯眯的,跟她兒子小時候好像啊,她兒子小時候還拽壞了他老子的朝珠呢~~~~

    玩了一會子,小娃娃看沒有什麼新鮮的玩意了,就轉移視線看她親娘,兩隻小胖胳膊繼續揮舞,小身子也奔著她娘使勁~~~

    “慈媽,把她抱走吧,福晉這麼半天也累壞了。”顏紫蘿說到。累壞了就趕緊回去休息,不要讓她一個病人在這裏頭暈眼花地站著,作孽哦!

    奶娘抱走了傾城,顏紫蘿看了看百合,“福晉,請到裏面坐吧!喝杯茶歇歇。”百合馬上去準備茶了。

    “也好,正好與妹妹說說話。”納喇氏用帕子輕輕擦了擦汗,這小格格真是活潑得緊。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繼續感冒

    踏進客廳,納喇氏快速環視了一下屋子,素雅多了,以前那些大紅色都撤了,因此看了一眼顏紫蘿,不明白她為何性子變了。

    請了福晉上座,顏紫蘿在下手的椅子上坐了,拼命忍著沖到鼻子口的噴嚏,心裏給各路神仙都請了安,只求讓這位未來皇后快走,不行,壓力太大,她一個平頭小百姓見過最大的官是國家主席——電視裏見的。活生生地見著的就她們校長,不小心在電梯裏見到的,不過她那時還不認識校長~~~這未來母儀天下的主兒——她連想都沒想過,太大了~~~

    納喇氏看她憋得通紅的臉,笑著說到:“生病了還不吃藥,知道難受了吧?”

    顏紫蘿“砰”地站了起來,原來她真的看到了啊~~~~~怎麼辦?殺人滅口?好像太危險,那裝死可不可以?

    “福晉~~~~”一著急眼淚就下來了,真好,看吧,左右腦不平衡的結果就是眼淚流下來了,雖然她沒想哭,可是流眼淚是她感冒時的慣例。

    “藥太苦了就讓太醫加些甜的,可不能再把藥倒掉了。總這麼病著也不是辦法。”納喇氏喝了口茶:“也不是時候。”

    “是,謝謝福晉教誨。紫蘿不敢了。”顏紫蘿馬上接著說到。就算她敢百合就是用灌的也會讓她把藥喝了的~~~~況且這天天涕淚橫流的日子也真不好過~~~~

    “好了,耽擱了妹妹這麼長時間,擾了妹妹養病。那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妹妹。”納喇氏站起身,馬上就有丫環過來扶著她。

    “謝謝福晉還惦念著紫蘿,福晉還有事忙,紫蘿就不多留了,恭送福晉。”顏紫蘿松了口氣,神仙終於顯靈了~~~~

    走到影壁,納喇氏忽然站住腳,“爺也該給小格格取個名字。”然後走了。顏紫蘿狠狠吸了下鼻子,將那即將奔湧而出的鼻涕吸了回去~~~~~~

    “主子,看來福晉很喜歡小格格呢?如果福晉肯替您說話~~~~”百合跟在她後面說著。

    “好難受哦,給我熬碗藥吧!”顏紫蘿擦著眼淚說到。

    “主子~~~~”看著搖搖晃晃的顏紫蘿,百合歎了口氣,怎麼她們家主子就是不上心呢!

    喝了一碗苦苦的藥,顏紫蘿睡了個昏天暗地~~~~~

    晚上靜心堂

    弘暉鬧了一個晚上終於歪在老爹的懷裏睡著了,納喇氏抱過兒子,輕笑道:“小格格也活潑得緊,跟暉兒小時候一模一樣,不讓人消停。顏妹妹都折騰瘦了。”看胤禛沒什麼反應,她接著說到:“爺是否也該給小格格取個名字?”

    胤禛點了點頭,“過幾日再說吧,這幾天事多。”仍舊低頭看摺子。納喇氏也不好多說,抱了兒子回如意閣了。

    由於不遵醫囑,顏紫蘿的病折騰了好些天才見好些,這些天胤禛的其他小老婆們也來看望過她,當然了,看熱鬧的居多~~~~~~也讓顏紫蘿見識了皇子的小老婆的品質——個頂個的美女,抓回她那個時代保准是一個又一個的超級大明星,想想,皇帝兒子的小老婆的水準都這麼高,那皇帝的老婆們呢?流口水~~~~~超級大美女~~~~~~可惜,她顏紫蘿好像沒這個福氣看到了。誰讓阿哥的老婆也要分等級啊,她正好是處在那個沒啥地位的、比妾好一點點地格格地位。有啥露臉的事根本輪不到她嘛~~~~~不過,只要保得住命就好了,也算逍遙自在。再說了,就算看了又能怎麼樣,連合個影留個念都沒法辦到,更別提賺錢了~~~~~

    眼看著風寒一天天好了,顏紫蘿有點著急,好了那就得請安去了,萬一露了馬腳~~~~~~~摸了摸脖子,這麼柔軟的脖子輕輕一刀就分家了~~~~~~~怎麼辦哪?總不能再落水一次吧?再落一次水,估計就算被撈上來也得被雍正大人一腳再給踹下去——這麼笨的女人留著簡直丟他的臉嘛~~~~可是她真的不敢見那麼大人物啊,而且“據說”那人冷得能在夏天把水凍成冰,冰?冰!呵呵,她怎麼這麼聰明呢~~~~~

    “百合~~~~~”使勁拉長音。“百合~~~~~”

    “主子,您又不舒服了?”百合疑惑地問道,明明好多了呀,怎麼這會又滿臉的汗珠呢(傻丫頭,那是水),剛要伸手去探探顏紫蘿的額頭,被她躲開了。

    “百合,我好熱哦,想洗澡,你去讓她們給我準備水,不要太熱。”百合納悶地問道:“主子,還是傳太醫看一下吧!”

    “算了,這些日子也沒少麻煩王太醫,他那麼大年紀了,這天又熱得要死,哪忍心哪!再說,我這都快好了,也沒必要啊。洗洗澡涼快涼快就好了。”

    “那好吧,奴婢去準備一下。”百合正要出去,又被叫住。

    “你再讓她們拿些冰放在屋子裏,降降溫也能涼快些。”最好多那些來效果才好。

    百合一出門,顏紫蘿馬上爬起來將外衣脫掉,只剩中衣,她又弄濕了帕子在中衣上擦來擦去,製造出流汗過多的假像。

    等百合安排好了洗澡水抬進來的時候,看到顏紫蘿正汗流浹背(茶水弄濕的)地坐在椅子上,忙跑過來,“主子,您這是?水準備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裝出一副沒什麼力氣的樣子。

    因為顏紫蘿生了孩子以後(穿越之後)就不用別人伺候洗澡,所以百合也不勉強,退身出去了。

    看看幾個屋角擺的冰塊,用手指試了試水溫,不錯,百合這丫頭就是會幹活,這水不冷不熱。估摸著冰塊也就不需要加那麼多了~~~~行動~~~~

    大冬天游泳是啥感覺?問問顏紫蘿就知道了,看看她此時的紫色的嘴唇和篩糠一樣哆嗦的肩膀就知道了,那絕對是“冰冷刺骨”啊!忍受了兩刻鐘,顏紫蘿僵硬著身子從浴桶裏爬出來,真是冷啊~~~~~冰水凍死我,馬上鑽被窩~~~~快到床邊,顏紫蘿忽然轉身,怎麼忘了重要的結尾了呢,她僵著身子抖回桶邊,很“不小心”地推翻了桶,水馬上流了一地~~~~

    正在廊下昏昏欲睡的百合被驚醒,直覺反應就是推門進去,一看:顏紫蘿正一臉無辜地站在地上,身上還濕濕的,桶卻橫躺在地上,水流的到處都是~~~

    “主子?”

    “我從裏面出來,不小心把桶弄翻了,怎麼辦?”裝可憐。

    “沒碰到您吧?”百合焦急地跑到她身邊上下看了看,奇怪,桶裏那麼多的水怎麼會翻的呢,就算使勁推都未必能翻呢~~~~可是,這是怎麼回事呢?還有,洗個澡主子怎麼嘴唇都洗紫了?

    “主子您還好吧?”納悶。

    “洗了澡好多了。就是有些困倦,我先睡會。”天啊,好冷哦,棉被在哪里?

    好不容易收拾妥當,百合捶著腰進來,咦,主子的臉怎麼那麼紅?撫著腰,百合走到床邊,確實紅,像煮熟的蝦子,伸手探了探,馬上收回手,看手有沒有被燙傷~~~~轉身,跑~~~~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8:39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有過年了

    年老的王太醫從內室出來坐在桌邊,喃喃道:“奇怪,主子的病明明是馬上就好了,怎麼會忽然又高燒起來?”

    “哎唷,王太醫,您就別管是怎麼著了,趕緊開藥吧。您看我們主子燒的。”百合催促到,可不嗎,再燒下去,她們主子就熟了~~~~~

    熱!熱!熱!難道她也被太上老君放煉丹爐裏了?不能啊,她就是洗了“冰”水澡啊?也沒大鬧天宮啊?怎麼回事?誰?這是誰往她嘴裏灌黃連呢?努力睜開眼睛,看到百合正一臉焦急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那聲音讓她自己都不想聽,比公鴨都難聽。

    “您可醒了,嚇死奴婢了。王太醫說您體弱,可能半夜又著了涼。”百合端著藥皺著眉說到。

    呵呵,王太醫失算了吧,如果讓他知道她是故意洗冰水澡搞的,不知道這麼愛碎碎念的太醫會不會念死她~~~~好搞笑的畫面哦~~~

    “主子?您笑什麼?”病加重了還樂?難道真燒壞腦子了,看來還得麻煩王太醫再來一趟~~~~

    “你拿的藥是給我的吧?”看著百合擔心的表情,顏紫蘿馬上調整表情,可憐兮兮地看著那碗藥~~~~真是不容易啊,為了雍正大人,瞧瞧她付出了多少?恐怕她這輩子的中藥都在這幾天喝完了!她的嘴裏現在比黃連還苦呢?不過,小女子能屈能伸,撐到這位大爺走她就勝利了!勉強坐起來,顫顫巍巍地拿過百合手裏的碗,(她也不想抖,可是實在沒力氣)很痛快地一口喝完了藥,那架勢跟豪飲似的~~~~看得百合傻了眼。主子前兩天吃藥還要連哄帶威脅呢,今兒個~~~希奇!

    就在顏紫蘿成功加重病情的第二天,胤禛接到他老爹的聖旨去接駕了。園子裏只剩下婦孺~~~~過了沒幾天,大小老婆們也回城了,這地方沒啥娛樂,憋死人了。於是就只剩下顏姓小老婆領著未滿兩歲的女兒~~~~淒涼吧?當然淒涼,想想顏紫蘿就生氣,使勁又吸吸鼻子,康熙做事也太~~~~~~亂七八糟嘛,總搞突然襲擊,而且又不好好掌握火候,偏偏她想破腦袋加重病情的第二天把人叫走,那她還裝給誰看?害的她在大小老婆走了之後還吃了好些天的藥,害得她現在不管吃什麼都是苦的~~~~~真想過去踹康熙兩腳哦!不過日子總算平靜了~~~~~

    等顏紫蘿完全康復到活蹦亂跳的時候已經是秋天了,愛新覺羅-傾城爬的速度也更快了,天天弄得像泥猴一樣~~~~

    冬天的時候,愛新覺羅-傾城已經蹣跚學步了,每天拉著顏紫蘿總路,害得顏紫蘿的腰都快完成句號了~~~~~~

    顏紫蘿如願以償地將床換成了熱乎乎的炕,每天只要愛新覺羅-傾城不給她搗蛋就睡到日上三竿,生活的那叫一個幸福~~~~轉眼,要過年了~~~~

    看著百合她們忙裏忙外地打掃、貼福字、裁新衣,顏紫蘿也被感染了,在她那個時代過年已經沒有什麼年味了,哪里像現在這麼令人期待。

    納喇氏差人來說是胤禛讓她們母女倆回去過年,但是用腳趾頭想都是不可能的嘛,那位大爺還答應給娃娃取名字,這都半年過去了,她的娃娃還叫傾城呢。當然,不給取更好,免得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格格。可是回去過年?好難哦~~~~她一向不喜歡太過熱鬧,況且那些認識不認識的,又有一車的禮節,想想~~~~~還是窩這兒過個消停年吧,去年不也是這樣嗎?想清楚了,於是回了納喇氏的好意,這位姐姐該徹底對她死心了吧?

    大年夜,吃過餃子,傾城娃娃因為新奇一直走來走去,穿著紅紅的衣服,整個一個女阿福,不過,胖胖的蠻可愛。看著活潑的女兒,顏紫蘿忽然有了些傷感,家裏也在過年嗎?爸爸媽媽在幹什麼?沒有了她的第二個年頭他們是否已經習慣了,還是依舊對著她的東西在黯然傷心?

    下了地,穿好鞋子,她走出房間,沒讓百合跟著,慢慢踱到湖邊,靠到樹上,不覺已是淚流滿面,“爸爸、媽媽,你們好嗎?女兒好想你們~~~~~”慢慢地滑坐在地上,將臉朝天看去,這樣眼淚就不會流下來了~~~~~只是那淚都流向了心裏~~~~~

    “主子,想哭您就哭吧!悶在心裏對身子不好~~~~”百合也哽咽著聲音。主子進府三年了,卻從來沒有回過娘家,想老爺和夫人也是正常的,何況夫人還是那樣疼愛格格~~~~~

    “百合,你想你父母嗎?”顏紫蘿哽咽著問道。

    “奴婢沒有父母,只求一輩子跟著主子。”百合答道。

    “原來我們一樣。”顏紫蘿幽幽地說到。在這個時空裏她們是一樣的,都沒有父母。

    “主子跟奴婢不一樣,老爺、夫人很疼愛主子的。”百合忙說到。

    “疼愛?沒見過誰家疼愛孩子的方式是送去坐牢的。”顏紫蘿說道,聲音裏沒有怨恨,只有認命。“算了。”

    “主子,您想家可以求福晉啊,福晉也許會允許您回去探望老爺、夫人的。”百合說到。

    “算了,見了更傷心。”萬一被拆穿了就不好了。站起身,“哎,大過年的說這些幹嘛,還是好好過年去吧。咱是不是也該放些煙火了?走啊,我可是很多年都沒放過煙花了~~~”拉著百合走了。

    看著地面上各種煙花,顏紫蘿蠢蠢欲動,終於~~~~她將裹得嚴嚴實實的傾城遞給百合抱著,自己拿了香開心地放煙花去了~~~~~聽著小丫環們驚訝的聲音她笑了,真是膽子小,放個煙花而已也要大驚小怪,不管了,趁著過年好好瘋一會~~~~傾城則是看著滿天的煙花興奮地手舞足蹈,可惜她只會發出“啊啊啊”的單音節來表達自己無比興奮的心情。

    不雅地打了個飽嗝,顏紫蘿拍拍肚子,不行了,再這麼吃下去她非得被撐死不可,這身材算是完全毀了,拉拉身上又緊了的衣服,暗下決心減肥~~~不減肥拖著這身肥肉走路多費勁啊~~~~~

    正月十五元宵節,顏紫蘿看著自己手裏那個大南瓜燈,還挺重的嘛~~~不過百合這丫頭也真是實心眼,讓她拿個大點的南瓜,她就找了個巨無霸拿來,真是~~~~累得她的手都快軟了~~~~將燈掛在房門口,雖然比起精緻的宮燈來實在有雞立鶴群之嫌,但是,~~~~她只會搞這個東西啊~~~作為她對原來時空的一點紀念吧,以後恐怕一切都不一樣了~~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格格落水

    過完了年,天仍舊是狠狠地冷著臉,顏紫蘿蹭出房門,伸手探了探,還好,好像暖和多了,再憋下去她會被憋死的。不知道湖面上的冰化了沒,那可是她在這裏冬天裏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又拉了拉衣服領子,她走出院門,沿著小路向湖邊走去,呵呵,還好還好,湖面還不錯,興奮地搓了搓手,她滑到冰面上,得好好運動了,要不這些成堆的脂肪真是太妨礙她的線條優美了~~~~

    當她第二十五次摔倒在冰面上時,她聽到了輕輕的笑聲,立刻警覺起來,“誰?”邊齜牙咧嘴地站起來,哦,腿好痛,一定都青青紫紫的了~~~~

    “你是誰?”一個輕便裝扮的女子——準確說應該是女孩子正好笑地看著她。

    “我?你問我是誰?”顏紫蘿瞪瞪眼睛,就算她是個上不了大臺面的小老婆,可在這兒、目前她還算個人物吧?這女孩竟然不認識她?再仔細看了看那女孩子的裝扮,雖然樣式簡單,但是做工很細緻,看來又是個不好惹的主兒,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犯不著狂成這個德性吧,這畢竟可是她男人的園子~~~~定了定神:“你又是誰?好好地跑到人家家裏來?”

    “人家家裏?”那女孩子皺皺眉頭,好像接受不了這種說法,“這是我哥哥的園子,怎麼是別人家的?快說,你是誰,本格格沒那麼好的耐性。”

    靠~~真是個有來頭的主兒,自稱格格呢。算了,還是不要惹麻煩,萬一這孩子一個不高興告到她“哥哥”那,她的日子怎麼過呀~~~~因此馬上福了福身:“格格吉祥。”

    那女孩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剛才不是很囂張的嘛,怎麼一聽她是格格就來個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又一個奴才~~~~而且是個笨奴才,瞧她都摔多少回了~~~

    “哼,不會玩就別在這丟人,免得砸壞了冰面害本格格也玩不成。”說完還刻意看了看她略微發福的身材。

    這死丫頭說話這麼刻薄?砸壞冰面?就算她重了點吧,可是她摔了二十幾次都沒摔壞冰面,證明這冰面還是很結實的,再說,就算摔壞了,這冰面那麼大,她難道非要在冰窟窿口玩嗎?真是討厭的死丫頭,抬頭看了那丫頭一眼,瞧見了她衣袖口的一點雪跡,原來~~~~

    “五十步笑百步。”沒經過大腦批准這話已經溜達出來了,而且經由空氣導體順利傳達到那位格格耳朵裏~~~

    “你說什麼?”臉越來越陰。大膽奴才~~~~~

    “五十步笑百步。沒聽過呀?要不要我給你講講?”反正她都聽見了,那就直說吧,這丫頭也該教訓一下,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那女孩溜到她身邊轉了一圈,“好大膽的奴才,你叫什麼名字?”挺好玩的奴才,敢頂嘴呢~~~~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顏紫蘿!”死都死了,還有啥怕的。

    “顏紫蘿?一個奴才配得上這名字?不過你倒是有點意思,怎麼?瞧不起本格格的功夫?要不咱比比?”接著繞圈,這奴才~~~~~

    “比就比,怎麼個比法?”顏紫蘿暗中揉揉胳膊,真疼啊,看來今兒得摔殘疾了。

    “怎麼比?當然是比誰快了,要不你想比什麼?”女孩子驕傲地說到。

    “好,就按你說的,輸了怎麼辦?”顏紫蘿心裏偷偷算計著怎麼贏,可是好像沒什麼好辦法哎~~~~

    “輸?只能是你輸,本格格還沒輸過呢。輸了你就給我當奴才吧!”女孩子說到。

    “小孩子別那麼鐵齒,萬一咬到舌頭怎麼辦?萬一你今兒就輸了呢?”顏紫蘿涼涼地說到,看來真是個沒受過打擊的小屁孩。

    “我輸?好吧,我輸了就給你當奴才。”女孩子冷笑說到,她愛新覺羅-敏芷會輸?開玩笑,瞧瞧這個胖奴才剛才摔的就知道不是自己的對手了。

    “這可是你說的,拉勾勾,反悔的是小狗。”顏紫蘿伸出手指,愛新覺羅-敏芷一愣,這奴才是太單純還是太蠢?居然玩拉勾勾?當她幾歲啊?不屑~~~~

    “哼,本格格像是會反悔的人嗎?”不屑~~~

    “像。”肯定的回答。

    “你~~~~”

    “你這個奴才是不是?能不能換個說法啊?還是你們家的人都喜歡這樣叫人?沒創意。”冷笑,小屁孩,脾氣不太好嘛。

    “我長這麼大你是頭一個敢這麼跟我說話的奴才。”愛新覺羅-敏芷定定地瞅著顏紫蘿,這奴才一定是傻子,跟一個大清格格這樣說話。

    “那是你見的人少。”顏紫蘿輕輕說到。

    “哼,不跟你扯了,還要不要比賽?”愛新覺羅-敏芷氣呼呼地說到。

    “好吧,可是誰當裁判啊?這要是沒個見證人你耍賴皮怎麼辦?”顏紫蘿翻著眼睛說到。

    “哼,本格格以愛新覺羅的姓氏發誓不會賴皮,哼,倒是你,我要怎麼相信你?”反將一軍。

    “我以顏紫蘿的名字發誓。”嘿嘿,反正又不是她,沒關係。

    “哼哼!”

    其實愛新覺羅-敏芷的冰上功夫真是不怎麼樣地,只是她見顏紫蘿摔了那麼多次才覺得自己很厲害。可是現在是什麼狀況?為什麼會是她這個稍微厲害點的人掉在水裏了?好冷~~~~~她不會游泳啊,額娘~~~~救命~~~~~

    “抓住我的手!”是誰在喊,抬起眼,原來是那個胖奴才,死奴才,就是因為她太胖才把冰撞出窟窿,害跟在後面的她沒來得及拐彎就掉了下去~~~~

    “笨蛋,這個時候還瞪?不想死就抓住我的手,別當我多樂意救你,要不是怕以後你當了水鬼報復我我才不救你呢~~~~”顏紫蘿大聲喊道。

    這個死奴才還真是不怕死啊,敢跟她這樣說話,等她出去看她不剁了她~~~沒力氣了,抓不住~~~~

    ~~~~~“撲通”~~~~~~~~

    百合一臉擔心地看著炕上的兩個女人——正確來說,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大女孩燒得紅紅的臉,昨天下午主子濕漉漉地背了一個同樣濕漉漉的女孩回來,然後就不省人事了,直到現在也沒醒,那女孩也沒醒,王太醫來看過,叮囑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大冬天的掉進冰水裏也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會出人命。害得她現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老天保佑,快讓主子醒過來吧!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逮著個格格欺負

    誰把炕燒這麼熱,要把她燒烤了嗎?太過分了,勉強睜開眼睛,看到百合白得鬼一樣的臉,她倒抽了口氣,“百合,你別嚇我!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主子,主子,您可醒了,嚇死奴婢了。”百合跑過來抓著她的手哭著說到。

    “我怎麼了?”這麼難聽還接著說?真是討厭。

    “您又掉水裏了,難道您不記得?”百合睜大眼睛,格格這回怕是真燒壞腦袋了~~~~~

    記憶一點點地回到腦中,顏紫蘿睜大眼睛:“那丫頭還活著嗎?”天哪,她可千萬別蒙主召喚了啊,否則她顏紫蘿的腦袋真的得搬家了~~~~

    “主子,您別擔心,她沒什麼事,就是身子泡冷水裏時間長,太醫說怕是要多養些日子。”百合說到。

    “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顏紫蘿松了口氣。

    百合回身端了藥過來:“主子,藥熬好了,您該喝藥了。”

    “還要喝~~~~~~~~?”完了,要死了,她這一年怎麼就跟藥湯子較勁呢,喝得沒完沒了,這是什麼社會啊?

    “當然啦,王太醫說啊,您和那位姑娘都要好好調理,怕轉成肺癆呢!”百合擔心地說到。

    “啊?”不會吧,這麼嚴重?上次掉水裏那老頭可沒這麼說啊?可是肺癆~~~在古代可是會死人的~~~~~

    “快把藥給我。”一口氣把藥喝完,而且喝得一滴不剩,好像肺癆正站在窗戶邊看她一樣。瞧瞧,她都忘了苦了~~~~

    ~~~~睡~~~~~

    “這是哪里?你們是誰?那是什麼東西?給我拿走,本格格才不要喝那爛東西。”雖然是有氣無力,但是驕橫的語氣一點沒變。正睡得頭痛欲裂的顏紫蘿微微睜開眼睛,側頭看了看,原來那丫頭醒了啊?這時候還發脾氣,看來真是不要命了,可是她不要,她顏紫蘿還是要的,怎麼也不能讓她死了呀~~~

    “我勸你還是喝了比較好,要不死了我可不負責。”顏紫蘿冷冷地說到。

    “你個死奴才害本格格掉水裏,現在還給我喝這個東西,你不要腦袋了是不是?”有了些力氣,這奴才為什麼每每說話都把她氣成這樣?

    “百合,她不喝就算了,看她還有力氣狂吠,應該沒問題,身體那麼好,應該不會肺癆。藥還是給我喝吧,我可不想死。”顏紫蘿明白,對付這種孩子就得用這種非常手段。

    “你敢罵本格格是狗?你個死奴才~~~~”好喘~~~

    “你吠的比狗聲大!”顏紫蘿涼涼地又說到,她媽媽的,這死孩子到底要不要喝藥?她要困死了,好想睡~~~~

    “你給本格格等著,等本格格病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喘~~~~

    “好吧好吧,我等著。有本事就快點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收拾我的招數!”困,死丫頭,不管了,愛死愛活是你家的事,本小姐要睡覺了~~~~

    “咳咳~~~~把藥給我!”咕咚咕咚地喝了一碗藥,側頭看看顏紫蘿已經睡著了,那臉紅得跟蝦子似的~~~~~~哼,看本格格好了,把你變成真蝦子~~~~困,睡~~~~~

    百合看看睡著的兩個人,無語問蒼天~~~~~

    於是乎,每日喝藥時間就是愛新覺羅-敏芷和顏紫蘿鬥嘴的時間,不過每次被氣到的都是她而已~~~~~

    過了五六日,顏紫蘿的情況好轉了許多,每天也越來越有精神和愛新覺羅-敏芷鬥嘴,逗逗這丫頭還蠻有趣的,她發現這丫頭典型一個紙老虎。過了半個月,顏紫蘿基本好得差不多了,沒辦法,她以前喝藥已經在體內形成抵抗系統了,看來以前喝的藥也沒浪費嘛!

    靠在繡墩上,輕輕地剝了個橘子,送了一塊到嘴裏,不錯,酸酸甜甜的,正是她喜歡的味道~~~~滿足地發出輕囈,好像她吃的是王母娘娘賞的蟠桃一樣。睜開眼,看到對面人正盯著她的橘子,顏紫蘿輕輕剝下一塊遞到她嘴邊:“還不好意思啦,想吃你就說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吃,我不知道你想吃怎麼喂你?我不喂你你就吃不到了嘛~~~~”廢話連綿不絕中。

    愛新覺羅-敏芷把頭扭向一邊不肯吃,什麼嘛,這個死奴才,給她愛新覺羅-敏芷剝橘子是她的榮幸,瞧她那囉哩巴索的,哼哼,她偏不吃,死奴才~~~

    “又罵我死奴才是不?哼,不吃算了,我還懶得喂你呢。”手一轉,橘子就落到自己嘴裏,嗯,好吃。

    吃了一個,又吃一個,又一個~~~~直到一盤橘子見了底,愛新覺羅-敏芷愣愣地看著顏紫蘿:這女人是餓死鬼轉世嗎?一下子吃那麼多她的肚子不會脹破嗎?還是四哥沒給她吃過水果?不像啊,四哥雖厲害,但是對自家人還是不錯的~~~~~~對,這女人絕對不是正常人,瞧瞧,她正對著大清格格說什麼呢?

    “哎,我說,大清格格,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彆扭呢?不就是掉水裏了嗎,你至於記仇這麼久啊?再說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誰讓你狠狠撞我,引起了冰面共振,還是我救你的呢,要不你現在早見佛祖,重新投胎轉世去了,哪還能還喘著氣跟我大呼小叫當你的大清格格啊?~~~~~~”

    “哼哼,還知道我是大清格格啊?我當你不知道呢~~~~~”

    “知道啊,可是論來論去我也算你嫂子吧?你怎麼能對嫂子這麼不依不饒的呢?不知道長嫂如母嗎?”顏紫蘿說到。

    “哼,你不過是四哥府裏的格格,連個側福晉都沒混上,還好意思說是我嫂子?”鄙視,生了孩子都混不上側福晉,這女人夠笨的。

    “你以為我稀罕當你嫂子啊?當小老婆啊?開什麼玩笑~~~~~”切,要不是這萬惡的舊社會,她至於當人家小老婆嗎?

    “你~~~~你~~~~~哼哼,憑你這種姿色能當個格格也算你的福分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真是的,這種女人四哥怎麼納進府裏的?

    顏紫蘿以不可救藥的眼神看著愛新覺羅-敏芷,那神情就像宣佈了她病入膏肓了一樣。

    “喂,你幹嘛這麼看我?放肆!”被她看得發毛,愛新覺羅-敏芷吼道。

    “完了,又一個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女人。可惜了可惜了。”邊說邊搖頭。

    “可惜?可惜什麼?”愛新覺羅-敏芷問道,這女人說話總是沒有重點。

    顏紫蘿一臉奸笑地湊過來,伸手抬高了愛新覺羅-敏芷的下巴,在她臉上掃了一遍才說道:“瞧瞧,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怎麼腦袋就不好用了呢!”搖頭。

    拍掉了顏紫蘿的爪子,“你說什麼?你這個奴才!”愛新覺羅-敏芷話剛一出口就後悔了,這位好歹也是四哥的媳婦,這麼說似乎過分了些。

    “你就只會說這些嗎?語言貧乏的可以呀!書房的師傅怎麼教的,還是你這位格格腦袋不好用學不會啊?”頓了頓,“別以為你是格格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你運氣好,是你老爹的精子製造了你而已~~~~”

    “精子?那是什麼?你說什麼?”愛新覺羅-敏芷問道。

    “咦?你連這個也不知道啊?果然是~~~~~~呵呵呵呵!等哪天我高興了告訴你。”滿意地看到愛新覺羅-敏芷氣得紅紅的臉,顏紫蘿縮回繡墩躺好,“喂,大清格格,本小姐要睡一會,你別吵我。有時間就想想什麼是‘精子’吧!”調整了臉的位置,使勁蹭了蹭軟軟的繡墩,找了舒服的姿勢,準備入睡~~~~~~

    愛新覺羅-敏芷靠著枕頭,隔著炕桌看顏紫蘿貓一樣的睡姿,這女人終於閉上嘴了,這樣才有點像女人,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四哥那麼嚴厲的家規下她還能這麼嘮叨,看來四哥也意識到了,所以他及時糾正了錯誤,一腳把她踹到這地方來了~~~~~~呵呵,想想她被四哥踢的樣子~~~~~~~好搞笑啊~~~~~~坐了這麼半天有些累了,好想睡哦,使勁蹭了蹭枕頭,找了讓臉舒服的位置,她準備睡覺了,可是~~~~猛地,愛新覺羅-敏芷睜開了眼睛,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個動作好熟悉哦,好像對面那個女人剛剛做過,她愛新覺羅-敏芷怎麼可以學她嘛?可是~~~~~這個動作好舒服哦,像貓一樣,嗯,以後不學她了,一定~~~~一定~~~~~

    百合進來,看到炕桌上的空盤子和一堆橘子皮,掩嘴笑了,主子一會醒了一定又要吵著吃多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8:50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吃橘子

    狠狠地伸了個懶腰,顏紫蘿滿足地發出了輕呼聲,呵呵,每天能這樣吃飽喝足睡好的多幸福啊!使勁打了個哈欠,感覺~~~~~~還是幸福!感覺旁邊的視線,顏紫蘿轉過頭,眯了眯眼睛,說到:“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會誤會你喜歡我的!”

    “你~~~~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你還是不是女人啊?”愛新覺羅-敏芷睜大了眼睛,這女人的腦袋正常嗎?

    “如果我不是女人,你怎麼還敢和我同居半個月呢?你說是不是啊,小敏敏?”顏紫蘿故意調笑到。死丫頭,不信噁心不死你。

    “你~~~~你叫我什麼?”愛新覺羅-敏芷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小敏敏?她額娘都只叫她“敏兒”呢!

    “小敏敏啊,怎麼,你不喜歡啊?那叫小芷芷?不太好吧?聽著像手指腳趾,多噁心哪!要不叫敏敏寶貝?也不好,寶貝是專門叫我家丫頭的。要不你說你喜歡我叫你什麼吧?”顏紫蘿囉哩巴嗦說了一堆。

    “什麼也不許叫,叫我敏格格。”愛新覺羅-敏芷驕傲地說到,哼哼,她一個沒什麼地位的小“格格”還配叫她的名字嗎?

    “敏格格?太正式了吧?畢竟我們都這麼熟了。”故作嬌羞狀。

    “你~~~~你真是不知羞恥!出去,本格格不想看到你。”愛新覺羅-敏芷覺得有點冷,要不怎麼起了這麼多雞皮疙瘩呢?

    “哎喲喲,真絕情!呵呵~~~~小敏敏,那我可真出去啦?你好好歇著吧,我改日來看你哦!”俐落地跳下炕,穿好鞋子,她現在還不太習慣花盆底,因此穿了雙輕便的繡花棉鞋。走到門口,她轉過身,笑著說到:“小敏敏,你一個人睡不害怕嗎?呵呵,害怕了叫人哦!”然後擰著身子出去了。剩下愛新覺羅-敏芷一個人在那抖得噁心。

    來到愛新覺羅-傾城的房間,百合正拍著娃娃睡覺,看到她進來,馬上上前來問到:“主子,您就這麼出來了?怎麼不加件衣服?敏格格還睡著嗎?奴婢要不要過去服侍?”

    “這才幾步遠啊還加衣服,我可沒那麼嬌貴。我呀,是想我的寶貝了。”朝著愛新覺羅-傾城越來越粉嫩的小臉上輕吻了一下,“那格格估計一時半會睡不著了,你找兩個丫頭過去服侍她吧!找兩個厲害的,那丫頭欠教訓。”然後笑眯眯地摸著女兒軟軟的小臉和小手。

    “主子?您確定嗎?”百合納悶地問道。

    “確定,去吧。要不一會那丫頭鐵定發飆了,小心掃到颱風尾。”顏紫蘿笑眯眯地說。

    “風?颳風了嗎?”百合聽聽窗外,好像沒什麼動靜啊。

    “哎~~~~”無奈地歎口氣,交流怎麼就這麼難呢?“沒什麼,去吧。小心那丫頭又發脾氣。真是,不知道吃什麼東西長大的,怎麼那副臭脾氣?”嘀咕~~~

    “是,奴婢這就去辦。那小格格~~~~”百合看了看愛新覺羅-傾城。

    “我會看著她的,你去吧。”輕輕脫了鞋子爬上炕,側臥在娃娃身邊,一隻手支著頭,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小娃娃,看到娃娃臉上的小小笑意,顏紫蘿不知不覺也笑了。

    坐起身,愛新覺羅-敏芷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睡落枕了~~~~屋裏兩個丫環正安靜地站著。那個女人哪去了?這兩天沒聽到她聒噪還真有點不習慣。搖了搖腦袋,這什麼想法?難道自己有受虐待的愛好嗎?一個“格格”而已,她哪配?可是~~~~好無聊哦~~~

    “喂!”愛新覺羅-敏芷叫到。

    “格格!”兩個丫環走到床邊,“格格有什麼吩咐?”

    “給我拿盤橘子來!”愛新覺羅-敏芷吩咐到。橘子?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是,格格。”一個丫環轉身出去了。

    過了片刻,那丫環端了盤橘子進來了,放在炕桌上。“格格,您是現在用還是~~~~~~”

    “放那吧,我自己來。”看著這麼一盤橘子,愛新覺羅-敏芷再一次懷疑顏紫蘿到底是不是女人,這麼一大盤怎麼可能吃得下去?

    拿了個橘子,使勁一捏,由於用力過大,橘子水濺到了愛新覺羅-敏芷的臉上,旁邊的丫環馬上遞上了乾淨的帕子,口裏說到:“格格,還是讓奴婢伺候您吧!”

    “不用了,她能自己吃我也能。”愛新覺羅-敏芷賭氣似的說到,手裏還不停地跟橘子皮鬥爭。

    終於,在吃了兩個橘子之後,愛新覺羅-敏芷可以熟練地剝橘子皮了,可是她的肚子好撐啊,實在吃不下去了~~~~~~可是,那橘子還剩了好多啊~~~~~~正看著橘子,門簾一挑閃進了一條人影,“小敏敏,你在吃橘子啊?好吃嗎?”那人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順手拿了個橘子~~~~剝開~~~~吃掉,“真甜啊,果然是有錢人家吃的東西。”顏紫蘿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喜歡吃就拿走,賞你了。”愛新覺羅-敏芷哼了哼,說到。

    “喂,我說小敏敏,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啊?”顏紫蘿一臉懷疑的表情。

    “你在說什麼?”愛新覺羅-敏芷冷哼了聲。

    “賞我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吃誰的、住誰的?”顏紫蘿故意大聲說到。

    “當然是四哥的了。”愛新覺羅-敏芷說到。

    “可是現在我做主唉,你吃的可就是我的了。”顏紫蘿眯著眼睛說到。

    “看來你還真不清楚你的地位!你的身份哪輪得到你做主?”愛新覺羅-敏芷輕蔑地說到。

    “看來你不信?”顏紫蘿的眼睛越眯越小。回答她的是一記冷哼。

    “暗香、疏影,給我記住了,從現在開始除了正常的飯菜之外不准給她任何別的東西,知道嗎?”仍舊笑眯眯的。

    “是,主子。”暗香、疏影答得痛快。

    “你敢?”愛新覺羅-敏芷怒到。

    “當然敢!我自己家有什麼不敢的?丫頭,你還真是不討人喜歡。得了,我走了,我家寶貝可比你討人喜歡。”跳下炕沿,順手端了橘子,顏紫蘿搖著身子走了出去。

    “你~~~~你給我回來,顏紫蘿!”愛新覺羅-敏芷大聲叫到。

    而早已出了門的顏紫蘿只是挖了挖耳朵,“聲音還挺大。”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姑侄相見歡

    晚飯過後,顏紫蘿正逗弄著傾城,百合在旁邊給傾城縫衣服,忽然停了手,抬頭看看顏紫蘿,問道:“主子,敏格格會不會很生氣?”

    “不會很生氣,她會非常、特別、十分生氣。”顏紫蘿放下傾城說到。

    “可是,主子,您明知道為什麼還~~~~~”百合擔憂地問道。

    “對於這種欺負人到家門口的就不要客氣了,要不她只會得寸進尺。”顏紫蘿說到。

    “可她畢竟是格格呀!要是敏格格告到皇上那裏,主子您不怕嗎?”百合還是很擔心。

    “有什麼怕的?子不教、父之過,皇上本身就有過,哪好意思教訓我呀?”顏紫蘿撇撇嘴。告有什麼了不起,最壞的不過是讓雍正大人把她休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休了她,她還能見到小傾城嗎?看看懷裏的小傾城,顏紫蘿有一絲擔心了,真是豬腦袋,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雍正大人那個大冰塊一定會凍傷寶貝的,不管了,被休了就把寶貝偷偷帶走~~~~腦袋中不禁開始想像被休之後的生活~~~~~

    正想著,門簾被狠狠地挑開了,愛新覺羅-敏芷氣呼呼地站在門口,頭髮也沒梳理,只是隨意地披散著。顏紫蘿看了眼受到驚嚇的百合,輕輕拍拍自家娃娃:“別怕別怕,不是鬼!”可是自家娃娃臉上哪有害怕的表情,那表情似乎還很感興趣呢。“我說,你這大黑天的不睡覺跑這來幹嗎?”顏紫蘿拽了拽傾城的小衣服,順便又捏了捏她的小臉蛋,不錯,手感很好。

    “哼!”總不能說是因為太安靜而睡不著覺吧?

    “又‘哼’,能不能換個方式表達一下?很無聊哦。對了,你不會是害怕得睡不著覺才來的吧?”顏紫蘿眨眨眼睛。很可能,古代這些什麼公主、小姐的都長了一身嬌毛,幹啥都得一百八十個人伺候著,那都不是“三陪”了,估計“十陪”、“八陪”的跑不了。

    “才不是呢,你不要亂說。”愛新覺羅-敏芷瞪了她一眼。

    “不是啊?那你幹嗎?來串門子?不能吧!你不是特討厭我嗎,怎麼可能紆尊降貴跑這來呀?喲,瞧我們這屋子亂的,格格您可別嫌棄啊!”顏紫蘿眨眨眼睛,這丫頭太奇怪了,她怎麼可能主動跑到這來?不會是來報復的吧?

    “我來看看小格格。”愛新覺羅-敏芷看了看掛在顏紫蘿身上正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傾城說到。

    “哦?呵呵,原來如此啊!快請進來上坐!”沒啥誠意地說著,顏紫蘿屁股連動都沒動。愛新覺羅-敏芷走到炕邊,百合扶了她坐到炕上,拿了繡墩給她靠著。

    “來,寶貝兒,看看,這位是你姑姑。”顏紫蘿碰碰女兒的小臉,抓起傾城的小手沖著愛新覺羅-敏芷搖了搖,“來,跟姑姑打個招呼。”傾城回頭沖自己老娘笑了笑,爬到炕上,小屁股一扭一扭地爬到愛新覺羅-敏芷前邊,毫不客氣地掛到漂亮姑姑身上,愛新覺羅-敏芷不自覺地伸手抱住了她,小丫頭雙手抱著愛新覺羅-敏芷的臉親了下去,弄了一臉的口水,顏紫蘿看看自家女兒的功績咧嘴笑了~~~~~~

    “笑什麼笑?”語氣雖然倔強,但是表情卻已經不自然了。

    “笑好笑的事啊!小敏敏,你覺得我笑什麼?”顏紫蘿伸手拿了個橘子剝開。掛在愛新覺羅-敏芷身上的小丫頭看到橘子立刻姿勢流暢地爬了下來,張牙舞爪地朝著她娘——手裏的橘子前進。顏紫蘿笑眯眯地看著蠕動來的娃娃,又拿了個橘子在她女兒面前晃來晃去,“寶貝,很想吃是不是?來,拿去,自己能剝開就吃,剝不開就看著娘吃。”

    小娃娃拿過橘子,坐在炕上,開始對著橘子努力,愛新覺羅-敏芷睜大眼睛饒有趣味地盯著小娃娃看,那橘子小娃娃用兩隻手才勉強抱住,騰出一隻手橘子就會掉落到炕上,兩隻手都抱著橘子顯然更是沒有辦法剝開,愛新覺羅-敏芷看著小娃娃手裏的橘子撿了掉、掉了撿、撿了又掉,如此反復了幾次,小娃娃終於沒有耐心了,扔了橘子。轉身仍舊朝她娘爬去,麻利地爬了上去,雙手抱住顏紫蘿的脖子,張著小小的嘴巴打了個哈欠,顏紫蘿輕輕地拍拍她的背,“寶貝困了,寶貝要洗了臉才能睡哦。”然後看看百合,百合走到門口吩咐了兩句就回來鋪被子了。

    “我說小敏敏,你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啊?”顏紫蘿不客氣地問到。

    “哼!就算你留我我也不會睡這的。”愛新覺羅-敏芷扶著暗香的手坐到炕邊,任暗香給她穿好了鞋子,然後站了起來。

    “呵呵,其實你也知道,我是不會留你的。小敏敏!”顏紫蘿幫著百合給娃娃洗臉,娃娃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哼!”挺挺背,愛新覺羅-敏芷走了出去。

    “慢走,不送了。”顏紫蘿笑眯眯地說到。

    “主子,敏格格果然十分、非常、特別生氣!”百合邊給傾城娃娃細細地擦臉邊說。

    “哦。”顏紫蘿沒言語,動作熟練地把娃娃放進被窩,掖了掖被角,然後把炕桌上的燈熄了,燭臺讓百合拿了下去。

    “百合,這位敏格格並不受寵吧?”顏紫蘿輕聲問到。

    “啊?是啊,敏格格的額娘是通貴人,自封了貴人就沒有再晉位了。所以敏格格~~~~~”

    “可憐見的!”顏紫蘿說著,眼睛看了看自家女兒,“所以啊,爹爹厲害也未必是好事!倒不如那些小門小戶,家裏貧苦些,但是孩子也是爹娘手心裏的寶。”

    “主子,您~~~~~~您擔心小格格將來~~~~~~”百合猶豫著沒敢說。

    “不擔心,也許她爹不會愛她,但是她還有我這個娘啊。她可是我的寶貝,我會讓我的女兒幸福的。你說是不是,百合?”顏紫蘿問到。

    “主子~~~~”百合看著自信的主子,實在想不通以前那個膽小怕事、自怨自艾的主子哪去了。

    “得了,睡吧!天也不早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呢,努力就好了。”打了個大哈欠,換上棉睡衣,顏紫蘿甜甜地睡著了,卻害得百合半宿沒睡。

    第二天早上,顏紫蘿正抱著女兒吃過早飯,看看天氣暖和了些就給傾城多加了些衣服抱著她到外面走走。走了小半個時辰,就晃了回來,娘倆瘋了半天,又甜甜地睡了半個時辰,百合擺好了碗筷叫了她們起來吃午飯。

    愛新覺羅-敏芷趴在繡墩上,無聊~~~~~~去看看小娃娃吧,雖然她也有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不斷地出生,可是她都沒有抱過他們,這個小娃娃粉粉的,好可愛哦。打定主意,也不管是不是該吃午飯了,愛新覺羅-敏芷爬起來就往外跑,害得暗香、疏影追得辛苦。

    愛新覺羅-敏芷站在門口,看著吃得正不亦樂乎的顏紫蘿母女倆,心裏忽然有些酸酸的。

    “敏格格,您快請裏面坐。”百合忙讓著她進來,顏紫蘿才抬頭看了一眼,“小敏敏啊,你吃這麼快啊?”

    愛新覺羅-敏芷沒應聲。肚子卻不爭氣地“咕嚕嚕”地叫了起來。顏紫蘿眯著眼睛看了看她,然後命百合添了副碗筷。仍舊努力跟米飯作戰去了,半晌,見愛新覺羅-敏芷沒動靜,顏紫蘿抬起頭,端著碗,皺皺眉頭,說到:“小敏敏,你不會是在等著我喂你吧?我可告訴你哦,我連自己家女兒都沒喂,可不會喂你吃飯的。”然後夾了只雞翅膀,看了看盤子,“再不吃,我可就不客氣了。”

    看著顏紫蘿幸福的吃相和旁邊愛新覺羅-傾城慘不忍睹的吃相——飯粒吃得圍嘴上都是,手上也都是~~~~~愛新覺羅-敏芷忽然覺得吃飯原來也是個樂事,端起了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雞腿好好吃哦,青菜也很好吃。

    “好飽哦,幸福死了!”顏紫蘿幸福地打了個飽嗝,愛新覺羅-敏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她怎麼可以弄出那麼不雅的聲音?

    “寶貝,你今天吃飯有長進哦,看看,今天後腦勺都沒有飯粒了。”顏紫蘿拍拍小鬼的頭說到。

    長進?吃成那樣叫長進?還有,小娃娃沒有奶娘伺候嗎?為什麼顏紫蘿不讓奶娘伺候娃娃吃飯?愛新覺羅-敏芷簡直滿腦袋問號了。

    “奶娘怎麼不來伺候小格格?”愛新覺羅-敏芷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伺候?為什麼要伺候她?”顏紫蘿邊搜羅飯粒邊問。

    “她是格格呀!”愛新覺羅-敏芷答得理所當然。

    “格格?格格有什麼啊?又不殘疾幹嘛什麼都要人伺候?”顏紫蘿也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格格都是這樣的呀!”愛新覺羅-敏芷眨眼,沒錯,她見的無論是公主、郡主還是公侯小姐都是這樣被伺候著長大的。

    “都這樣就是對的嗎?”顏紫蘿停了手,看了愛新覺羅-敏芷一眼,“我可不想我家女兒將來成為那樣的格格。”

    “你瞧不起那樣的格格嗎?”愛新覺羅-敏芷臉色一沉。

    “沒有啊!怎麼樣是人家樂意的事,跟我有一文錢關係啊?只是,我希望我家寶貝不那樣而已,你激動個什麼勁兒啊?”顏紫蘿接著找飯粒。

    “哼!”狠狠地咬了一口雞腿,完全沒發現這是她吃的第二隻雞腿。

    “又‘哼’?”搖搖頭,孺子不可教。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9:42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招財

    一聲飽嗝聲傳來~~~~~~~

    顏紫蘿好笑地看了看愛新覺羅-敏芷,後者則嘴張得像雞蛋一樣——百合、暗香、疏影也一樣。

    天啊~~~~~她,愛新覺羅-敏芷,大清朝的敏格格居然~~~~居然飯後打飽嗝,這要是讓嬤嬤們知道,一定會念死她的,丟死人了,都怪顏紫蘿那個女人,她一定是在菜裏放了什麼東西~~~~

    “呵呵,小敏敏,雞腿好吃吧?”顏紫蘿笑得眼睛都彎了,瞧那小妮子的臉紅得蘋果一樣的,真是可愛~~~~

    “你~~~~你在菜裏放什麼了?”愛新覺羅-敏芷低著頭低聲問到。

    “放什麼?放了開心啊、高興啊、幸福啊!”顏紫蘿仍感興趣地看著愛新覺羅-敏芷,發現她的頭快垂到腳面上了。

    “哎呀呀,小敏敏,別不好意思嘛,打飽嗝有什麼丟人的?那證明你吃得開心。我家寶貝也會的哦。”不愧是她生的,瞧瞧,多麼配合的飽嗝聲就那樣給了她一個說明。

    這次愛新覺羅-敏芷沒有‘哼’,她飛快地穿上鞋子跑了~~~~顏紫蘿看著她的背影直笑,暗香、疏影又辛苦地追了出去~~~~

    晚飯時分,顏紫蘿看著桌上的碗筷,轉了轉眼珠,“百合,添副碗筷。”

    “可是主子,只有您跟小格格呀!”百合看了看,沒動。

    “快去,等著吧。”顏紫蘿幫女兒盛了些小米飯,然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果然,剛吃了一隻雞翅,愛新覺羅-敏芷就掀了門簾進來了,也不言語,脫了鞋,洗了手,漱了口,端起碗開始吃。

    顏紫蘿只是搖頭笑了笑。吃完了飯,顏紫蘿例行給愛新覺羅-傾城撿飯粒,愛新覺羅-敏芷則靜靜地看著她們母女倆,半晌才說到:“也許你是對的。”

    “說什麼?沒聽到。”顏紫蘿沒抬頭。

    “沒聽到算了。”愛新覺羅-敏芷神色彆扭地說著。

    顏紫蘿裝作沒看到,撿了女兒嘴角的一粒米飯吃了下去。愛新覺羅-敏芷伸手拿了個橘子開始剝~~~~~~~~

    此後,愛新覺羅-敏芷餐餐必到,倒是省了不少糧食——顏紫蘿說的。這日早飯後,愛新覺羅-敏芷抱著娃娃玩,顏紫蘿靠著繡墩看書——終於給她找著了一本。

    “我要回宮了,我額娘病了。”愛新覺羅-敏芷說到。

    “哦?”顏紫蘿放下書,“那是該回去了。記得想我們哦,小敏敏。”

    “我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來了。”愛新覺羅-敏芷說到,剝了瓣橘子放嘴裏,酸。

    “所以說你要記得想我們。歡迎來玩,不過可別再故意賴著不走了。我家的米缸都見底了。”顏紫蘿輕笑著說到。

    “你為什麼不回城裏?那我就可以常來看看娃娃了。”愛新覺羅-敏芷捏捏傾城的臉蛋,真是可愛的娃娃。

    “我喜歡這兒啊,安靜。你以後有機會來就是了,幹嗎非得逼我回去?”顏紫蘿剝了瓣橘子吃,苦的。

    “哼哼!”愛新覺羅-敏芷沒說話。顏紫蘿也接著看書。

    午飯後,來了一群太監和侍衛,愛新覺羅-敏芷親了親傾城,說到:“寶貝,姑姑有事回去嘍,姑姑會想你的。”轉頭對顏紫蘿說到:“好好想想吧,回去還是好的。”

    “再說吧!一路小心!”接過女兒,對著轎子裏的愛新覺羅-敏芷揮了揮手,“再見,小敏敏。”

    一晃到了夏天。

    “哎,沒有溫室效應也這麼熱?”顏紫蘿抱著竹枕,吃著冰鎮西瓜,仍舊覺得熱,沒辦法,誰讓她是超級怕熱。

    “羊、羊~~~”一雙小手拽了拽她的裙子。

    “丫頭,啥時候你才能直著舌頭說話啊?羊個頭啊,叫娘。”第N次糾正到。

    “羊,汪汪~~~~”仍舊拽。

    “又錯了,羊是咩咩地叫,汪汪叫的是狗啦,懂不懂?”這孩子,自打發出第一個音開始就不停地折磨她。

    “汪汪~~~~”愛新覺羅-傾城接著拽。

    “寶貝兒啊,你能不能讓我消停會兒,大熱天的,這是上哪去啊~~~~~”沒辦法,誰讓她家女兒太“活潑”,而她這個當娘的又不忍心歪曲她的天性,因此只好一手拿著西瓜、一手抱著涼枕被小丫頭拽著往出走。

    繞過影壁,顏紫蘿看見幾個丫環正蹲著在地上圍了個圈,心下納悶,就晃了過去,閑閑地問到:“玩丟手絹哪?大熱天的也不找個涼快的地方?”

    剛說完,幾個丫環連忙站了起來,齊聲叫了聲:“主子。”然後忙低了頭,幾個丫環站了起來,顏紫蘿的眼睛歪了歪腦袋看向圓的核心,不看則已,一看~~~~

    竹枕飛了、西瓜扔了,“哇哦,哪里來的小狗?”沖過去的人影早已一把抱起了小狗。

    “主子,奴婢不知道。”眾丫環一起答道。

    “那就是沒有主人了?”美滋滋地抱著小狗,完全不理會愛新覺羅-傾城昂著的、好奇的小臉。

    “恐怕是這樣,主子。”一個年紀大些的丫環搶著說到。

    “既然這樣~~~~”頓了頓,顏紫蘿笑咪咪地說到:“那小狗就我來養吧!”

    眾丫環面面相覷,這小狗雖然可愛,可是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主子怎麼會自己親自養?而且沒有責罰她們的意思?

    “還站著幹嘛?看看這小傢伙好像很餓的樣子呢,去拿些熱的牛奶來。”顏紫蘿將小狗貼在胸口,另一隻手騰出來牽起愛新覺羅-傾城往院子裏走。

    進了院子,顏紫蘿輕輕地將小狗放在石桌上,小狗的身子不停地哆嗦著,估計是被這麼些人給嚇的。

    “羊,汪汪~~~”愛新覺羅-傾城又一次叫到。

    顏紫蘿抱她坐到懷裏,抓著她的小手摸了摸小狗,小丫頭立刻興奮地“汪汪”起來,小狗更是慢慢地往後縮。

    “閉嘴啦,你再叫就把它嚇壞了。”顏紫蘿抓回小丫頭的小小魔爪。正巧,丫環們端來了牛奶,顏紫蘿接過牛奶放在小狗面前,“乖乖,來,喝點牛奶。”小狗仍舊哆嗦著小身子不動,顏紫蘿把它往前推了推,可能是餓壞了,也可能是聞到了牛奶的香味,小狗試探著舔了下牛奶,然後,才慢慢地喝了起來。愛新覺羅-傾城窩在顏紫蘿懷裏高興地直竄,眾丫環也是一臉興味地看著小狗喝奶。

    直到喝光了碗裏的牛奶,小狗才抬起沾滿了牛奶的臉四周望瞭望,然後歪歪扭扭地走到愛新覺羅-傾城身前,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她的小手,高興的小丫頭又一陣傻笑。

    “這什麼狗啊?是我給它吃的,它怎麼吃飽了就忘了?沒天理啊!”顏紫蘿扁扁嘴。愛新覺羅-傾城完全不理會她娘的一張臭臉,和小狗玩得不亦樂乎。

    “暗香,去給它弄個窩,舒服點的。”顏紫蘿轉頭對著暗香說到,暗香答應著去了。

    “然後呢,得給它取個名字。你們說說,叫什麼好?”顏紫蘿問道。

    也有說叫“吉祥”的,也有說“如意”的,也有說“福壽”的,林林總總,不下十個,顏紫蘿聽著沒作聲,等她們說完了才說到:“都不好,還是我自己來吧。”眼珠轉了轉,忽然想到自己以前養的金錢龜,咧咧嘴笑著說到:“就叫招財吧。”多吉利個名字,呵呵,下一隻就叫“進寶”,再下一隻叫“恭喜”然後“發財”,連起來念多喜慶“招財進寶、恭喜發財。”

    眾丫環則是忍著笑,怪不得人說格格胸無點墨呢,看取的這個名字就知道了。府裏的主子們養的狗,有一隻“雪兒”,李側福晉的那只好像叫“瑞麟”,多高貴~~~顏紫蘿沒理會,只對著小狗說到:“記住了,以後啊,你叫招財。”然後“招財”、“招財”地叫個不停,小狗卻沒有反應。

    到了晚上,在顏紫蘿的堅持下,招財的狗窩(一個淺口小籮筐)被放到了顏紫蘿身側。顏紫蘿把招財抱出來,逗著它玩,愛新覺羅-傾城也興奮的不睡覺,娘倆加上一隻狗直玩到快三更天才睡下。

    大概是看清了形勢,沒過幾天招財就跟顏紫蘿特別親近了,有事沒事喜歡往顏紫蘿懷裏拱,顏紫蘿高興地就差沒叫它“寶貝”了。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進寶恭喜發財

    八月裏的時候,顏紫蘿不知又從哪淘了只小狗,順理成章地取名“進寶”,於是乎每日間,除了哄愛新覺羅-傾城識字,就是帶著兩隻小狗遛彎。不過可苦了百合、暗香、疏影等人,小狗的毛哪里都是,害她們每天都要在小丫環們打掃後還要仔細檢查。

    這天中午,顏紫蘿睡午覺起來,看見招財、進寶正趴在窩裏大口大口地喘氣,沒精神的樣子,這才想起來好像該給它們洗澡了。於是讓丫環們準備了水放到院子裏,折騰了半個時辰才把兩隻不願出來的狗拎了出來,用薄被子裹好放進窩裏,然後放在石桌上曬太陽~~~~

    愛新覺羅-敏芷進得院子就看見顏紫蘿娘倆正趴在石桌上,她故意輕咳了聲,顏紫蘿轉頭看看她,露出高興的神色,說到:“哎呀,小敏敏是你啊!”愛新覺羅-傾城則是在她臉上掃視了一圈後才奔向她的,敏芷抱起傾城,讓愛新覺羅-傾城順利地親到了她,“傾城又長肉了啊,你娘倒是把你喂的好。”看了看顏紫蘿,顏紫蘿扁扁嘴:“好象我會虐待你們愛新覺羅家的人似的。小敏敏,你額娘身體好了吧?沒什麼大礙吧?”

    “能有什麼~~~~”敏芷無奈地說了句,然後停住沒說,只逗著傾城玩。

    “沒什麼最好啊,不用擔心了。”顏紫蘿說到。愛新覺羅-傾城開始指著石桌的方向,然後回頭沖著她姑姑甜甜地叫到:“汪汪~~~”,敏芷只覺得自己的眼前忽然一片金星,這是顏紫蘿教的嗎?

    “別瞪我,不是我教的。我都要愁死了。”看敏芷瞪她,顏紫蘿馬上搖著手說到。

    敏芷抱著傾城走到桌邊,這才看清楚籮筐裏的倆東西——“你~~~~這是什麼?”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

    “狗啊!你不會連狗都不認識吧?”顏紫蘿納悶地問道。那丫頭什麼表情,好像她養的是兩條蛇,而不是兩隻狗。

    “我知道是狗,可是這狗哪來的?”敏芷看著正眯著眼享受日光浴的兩隻狗,為什麼她覺得那兩隻狗的表情好像很愜意?

    “不知道哪跑來的,看著好玩就養了。”顏紫蘿走到桌邊坐下,“這只大點的黑色的是招財,這只小點的灰色的是進寶。”獻寶似的,顏紫蘿美滋滋地說著。

    “連哪來的都不知道你就敢養?”敏芷也在桌邊坐下,仍舊看那兩隻正享受的狗。

    “難道養狗還要查查它祖宗八代?”顏紫蘿斜著眼睛說到,就知道這些皇宮裏的人說道多,連養個夠都要這麼麻煩嗎?

    “萬一是有人故意放在這想要~~~~”敏芷的話沒說完,就被顏紫蘿接了過去:“想要害我們娘倆是不?”看敏芷不說話,顏紫蘿接著說道:“小敏敏,你是不是有點擔心過頭了?不就是養只狗嗎,再說,我們娘倆今日無冤,往日無仇誰那麼無聊會害我們啊?”

    “小心總不是壞事。你要是喜歡養,我讓小金子給你找啊,何必養這些來路不明的!”敏芷仍舊擔心,但是再仔細看看,這招財、進寶傻頭傻腦的樣子還真不像有啥問題,估計也不會有人笨到用這種沒經過訓練的土狗。

    “真的?可不可以找我想要的狗?”顏紫蘿馬上倒了杯茶遞給敏芷。

    “兩隻還不夠?你還想養?”敏芷接了茶又放下,還不渴呢。

    “當然了,我可是一直想要一隻威風凜凜的狗呢!不過~~~~~”拉長聲音,故意等著人家問。

    “不過什麼?”敏芷抬頭看了看她。

    “可不可以要兩隻?”顏紫蘿說到。

    “兩隻?你幹嗎,要當狗監啊?”敏芷驚訝地問到,這女人不會是想把四哥的別院變成養狗場吧?要是四哥知道了~~~~四哥會不會用眼神瞪死她?四哥可是一向討厭動物的。

    “不是啊,要是再有兩隻,就可以給它們取名叫‘恭喜’、‘發財’了,呵呵,到時候,我一叫‘招財進寶、恭喜發財’多順啊?”

    “你~~~~~~”敏芷產生無力感,真是~~~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別看我,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接著養來歷不明的狗唄,反正早晚能湊成四隻。”顏紫蘿拿回茶杯,剛舉到嘴邊,就聽敏芷說到:“哼,就當我為小傾城著想了,我給你找。不過以後不准養來歷不明的狗。”然後她發現,茶杯又被挪到了她面前。

    “我就知道小敏敏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敏敏是世界上最好的格格,誰娶了去可是天大的福氣哦!”顏紫蘿馬屁隨即跟上,人家不是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嗎!

    “停!少胡說八道。”敏芷不自然地轉了轉眼珠。顏紫蘿則是偷偷樂了。

    很快,沒兩天,兩隻威武的大狗就被送來了。看著眼前的兩個大傢伙,疑惑地看了看小金子:“小金子,你確定它們不會攻擊我?”都快有她高了,雖然牽著它們出去會很有面子,可是~~~~它們看起來很拽的樣子,肯乖乖地讓人牽嗎?

    “顏主子放心,追風、追雲是經過訓練的,只聽主人的命令。”

    “追風?追雲?”顏紫蘿嘿嘿在心裏暗笑了兩聲,不知道它們會不會樂意接受新名字。敏芷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在想什麼,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憐的追風、追雲,真是對不起你們,讓你們跟了個腦筋不正常的主子,唉,自求多福吧。

    “我可以摸摸它們嗎?”顏紫蘿看著小金子問到。

    “可以,顏主子請。追風、追雲很聽話的。”小金子示範地摸摸兩個狗頭。

    顏紫蘿大著膽子慢慢地走進兩個大傢伙,伸出手,又停住,又看了看小金子:“你確定?”

    “是。”小金子無奈地回答到。

    顏紫蘿摸了摸兩隻狗,看看兩隻狗沒什麼反抗,她馬上大了膽子,又摸了摸,才說到:“乖哦,以後我就是你們新主人了。呵呵,不是說新人新氣象嘛,所以你們主人我決定給你們換個名字。你嘛,就叫恭喜,你呢,就叫發財。記住了嗎?”顏紫蘿拍拍它們的頭,說到。沒看到小金子張到可以吞下鴕鳥蛋的嘴和敏芷鄙視的眼神。

    傾城看她娘玩的開心也過來湊熱鬧,可惜她的個頭還沒有狗高呢,而且兩隻自認為高貴的狗怎麼引誘都沒有低下它們高貴的狗頭,顏紫蘿還在一邊表揚到:“不錯不錯,就應該這樣做一只有骨氣的狗,威武不能屈。”

    敏芷搖了搖頭,還好孟夫子早去了,否則也會被顏紫蘿氣死。

    自從又來了兩隻大狗,顏紫蘿就更有的玩了,追風、追雲也慢慢地接受了新名字。為了表示對敏芷的感謝,顏紫蘿親自下廚做了飯菜答謝。

    “沒看出來啊,你還會做飯?”敏芷喝著不知道是什麼的紅乎乎的湯說到。

    “這叫真人不露相。”顏紫蘿自誇到。

    “這是什麼湯?這麼辣。還有,那個是什麼?”敏芷看了看一桌子基本上都是紅乎乎的菜。

    “這個啊,這個是紅霞滿天,那個是珍珠臥紫錦(紫菜包飯)。這邊這個是人生百味,卷著生菜吃比較好吃哦。”說完還自己示範了下,看得敏芷目瞪口呆。這樣吃飯也可以嗎?

    “學會沒?要不要教你?”顏紫蘿吞下美味的牛肉。雖然沒有現成的調料,可是憑她顏紫蘿的本事還是可以弄得這麼美味,真是天才~~~~

    “不用了,我自己來。”敏芷又看了看那一盤生菜和一盤牛肉,鼓起勇氣伸手拿了片菜葉~~~~果然,很好吃,看了看顏紫蘿,這女人難道是因為失寵了才練了這麼好的廚藝?看來四哥有些事做的還是很對的~~~~

    “再嘗嘗這個,很好吃哦。”顏紫蘿夾了個壽司到敏芷碗裏。

    之後,敏芷就不用顏紫蘿照顧了,因為她自己已經忙不迭地都塞到嘴裏了~~~旁邊的百合、暗香看著兩位大主子和旁邊正吃得到處都是的小主子忍不住抿嘴笑了。這可是她們入府當丫環以來最“特別”的主子了。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無聊、折騰

    吃完飯,顏紫蘿和敏芷漱了口,兩人坐在廊下的搖椅上歇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喂,你跟誰學的廚藝?”敏芷半眯著眼,吃太多都撐迷糊了。

    “跟誰學的?電視裏!”同樣處於半睡著狀態的顏紫蘿口齒不清地說到。

    “殿試?你傻了?那是考狀元的,沒聽說教廚藝啊?”敏芷說到,不能啊,她在紫禁城這麼多年了,沒聽說皇阿瑪改殿試的規矩啊。

    “電視考狀元?才不是,電視是看的,好多節目~~~~~”呼呼睡去。

    “是嗎?哦,哪天問問小金子。”呼呼睡去。

    自從吃了那頓別開生面的飯菜,敏芷就經常纏著顏紫蘿給她做吃的,顏紫蘿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大展廚藝,心情不好怎麼求都沒有用。

    到了九月份,因為康熙大人回京,所以敏芷依依不捨地回宮了,顏紫蘿答應她來年二月十六生辰的時候會送她一個特別的禮物。敏芷帶著期待回去了。

    不知不覺到了冬天。一日正百無聊賴,忽然百合說到:“小格格的生辰快到了呢!”顏紫蘿算算日子,好像是哦。看了眼正跟招財、進寶玩成一團的女兒,顏紫蘿笑了笑,呵呵,是該做點特殊的東西送給寶貝女兒。閉上眼回憶了一下蛋糕的做法,顏紫蘿讓百合拿了紙筆,一樣一樣地寫下來,包括她想要的一個烤爐,雖然不可能是烤箱了,就用烤地瓜的代替一下吧。

    於是,雍貝勒別院的廚房就成了顏紫蘿的戰場,呵呵,誰讓她也沒做過蛋糕呢~~~~於是百合、暗香和廚房的一眾婆子、丫環就經常見到顏紫蘿或者渾身麵粉、或者灰頭土臉的樣子,不過每天廚房裏飄出來的香甜味卻讓她們不知咽了多少口水~~~~~如此折騰了半個月,終於在愛新覺羅-傾城兩歲生辰那天她親愛的娘做了一個尚可以稱為不錯的蛋糕。顏紫蘿看看成果,不錯,跟她那個時代的蛋糕很像,只是沒有那樣柔軟,沒辦法,用炭的跟用電的怎麼比嘛~~~

    顏紫蘿將蛋糕放在桌子上,又拿了兩根蠟燭插上,這可是她削了好久才削這麼細的蠟燭哦。拿火褶子點燃了蠟燭,顏紫蘿抱過女兒,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對她說到:“寶貝兒,來,把蠟燭吹滅。”愛新覺羅-傾城眨眨眼睛,看看自己額娘,很聽話地鼓著小腮幫子,對著蠟燭吹了下去。

    “呵呵,寶貝兒好厲害~~~~”顏紫蘿抓住女兒正向蛋糕前進的小爪子,吩咐百合拿水果刀來。

    將刀放在女兒手裏,顏紫蘿握著她的手對著蛋糕切下去,蛋糕被切成了十幾份,百合將早準備好的碟子拿了過來,幫著顏紫蘿將蛋糕分好,屋裏每人分了一塊,丫環們端著碟子,齊齊跪下,齊聲說到:“恭祝格格生辰。願格格福壽綿延。”

    “快起來,叫你們來是吃蛋糕的,可不是叫你們來跪的。再說,一個小娃娃你們這麼跪來跪去哪還能福壽綿延啊?今兒個呀,大家別拘著身份,借著娃娃的生日我們也樂一樂。”顏紫蘿說到。

    “謝主子。”丫環們齊齊又站了起來。

    “不讓跪就站著,早知道我還給你們準備桌椅幹嘛?坐吧,都說了今兒個不拘身份。”顏紫蘿頭疼地說到,這要是滿屋子都是立著的,就她們娘倆坐著,怎麼想都彆扭,就像在游泳池人家都穿泳衣你卻偏穿了貂皮大衣一樣。

    “是,主子。”丫環們坐了下去。放鬆了許多,平日裏顏紫蘿對她們很是放鬆,也不像別的主子那樣拿架子,所以今兒小格格生日大家都是誠心來祝願的,可是畢竟主僕有別,該守的禮節還是要守的——這可是四爺府,素以家規嚴謹聞名。

    “好啦好啦,這樣多好,百合,把酒拿來吧,能喝的多喝,不能喝的輕飲,別裝假、別勉強。”顏紫蘿率先飲了口。

    剛開始,大家都有些拘謹,可是幾杯酒下肚,一個個都紅著小臉,開始~~~胡說八道了。顏紫蘿並不多飲,拿著叉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挖著蛋糕吃,她家那個丫頭早已經把奶油都吃到臉上去了,冷不丁一看,還以為是京劇的白臉呢~~~~鬧到了二更時分,幾個酒量好的丫環攙著醉得一塌糊塗的人分別回去了,百合、暗香雖然沒有醉,但是看她們都不怎麼走直線的樣子,顏紫蘿讓她們回去睡了,至於屋子嘛,明兒再說~~~~~困哦!

    過了年,顏紫蘿每日家無精打采,實在太無聊了,原來當米蟲的生活也不是很幸福啊,看看她現在都幹什麼呢:和百合搶著打掃屋子、和暗香搶著給傾城寶貝洗衣服、和疏影搶著給花澆水、搶著給狗狗洗澡~~~~~害得丫環們膽顫心驚,以為自己要丟飯碗了呢:關鍵是當差這麼多年,實在是沒見過哪位主子這麼願意幹活的~~~~~~

    到了二月的頭上,顏紫蘿忽然想起二月十六是敏芷的生日,自己還答應給人家一個驚喜,盤算來盤算去,蛋糕要做,禮物也要送。可是送什麼禮物倒是讓她想破了腦袋:她可沒有那麼多銀子,雖然吃穿不愁,可是也沒人把銀子給她送來。她每天對著一屋子的古董——卻只有鬱悶,四爺府上的東西她沒膽子動。思來想去、想去思來,她決定給敏芷做件衣服——睡衣。

    想到就做一向是她顏紫蘿的風格,於是——百合、暗香、疏影又安心當差了,顏紫蘿的房間又成了裁縫鋪,顏紫蘿又不細心,針也不知道丟了多少,頂針不會用,老把針紮自己手上,剪子也經常把線剪歪,忙了四五天,一件差強人意的睡衣終於做成了~~~~~

    “怎麼樣?百合,漂亮嗎?”顏紫蘿舉著衣服得意地問百合。

    “可是~~~~主子~~~~”百合遲疑了一下還是勇敢地問到:“主子,您做的是什麼?”

    “啊?啊!啊~~~~~~~”顏紫蘿洩氣地把睡裙放下,就算沒見過這麼有創意的睡衣,也不至於不知道它是幹什麼的吧?還是百合這丫頭故意的?委屈地扁扁嘴,罷罷罷,她跟一個古人計較什麼呢,見少識淺不是她的錯,全是封建社會惹的禍~~~

    “這個是晚上睡覺穿的,嗯,中衣。”還是很好心地解釋一下吧。

    “可是主子,還沒有袖子呢?裙子也太短了?”百合很好心地提醒到,格格一定是忘了縫了。

    “沒有袖子很涼快的哦!”重新又舉起衣服,顏紫蘿賊賊地沖百合笑道:“百合,你要不要一件?我現在做的很熟練哦。”

    “不用了不用了,主子,奴婢還是穿中衣得了。”百合使勁地搖著雙手表示拒絕,如果穿成那個樣子~~~~~~好丟人哦,一個沒出嫁的姑娘家。

    鬱悶地看了百合一眼,這丫頭至於用那麼大勁嗎?看看,看看,她的手都有搖斷的可能了。又仔細看了看裙子,忽然想到,何不趁著勤快也多給自己做幾件?再給娃娃縫幾件,娃娃夏天總是長痱子,心疼啊~~~~

    “百合,咱們是不是還有布料啊?你去再給我找點,輕紗的最好,綢子也行,棉布的也可以。”顏紫蘿吩咐到。

    “是,主子。”百合雖然明白顏紫蘿是為了做那種“怪”衣服,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能違抗,還是乖乖去後院樓上找布料去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9:44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教育問題

    永和宮同順齋

    敏芷坐在窗前間歇性地歎氣,唉,真是無聊,這日頭怎麼不動啊?難道被粘住了?天陰成那個鬼樣子也不下雪,唉,無聊。

    剛進門的婦人看了看敏芷,輕輕搖了搖頭。不小心咳嗽了聲,窗前的人兒馬上回過身跳了起來,快步走過來攙著婦人,微皺眉頭,低聲抱怨到:“額娘,這大冷的天您又過來幹什麼?身子哪受得了?”扶著婦人坐下,命宮女給手爐裏重新加了炭親自放到婦人手上,回頭低聲斥到:“額娘要出來,你們也該勸著才是,這是什麼天氣啊?還是本格格說的話你們聽不進去?”

    一干宮女太監馬上跪了下去,一個年齡稍大的丫環說到:“回格格的話,貴人娘娘是聽說您這些日子心情不好才非得過來的,奴婢們勸了,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聽婦人說道:“不怪她們,是我自己要來的。要怪你怪額娘好不好?來,坐這,跟額娘說說為什麼不高興啊?”通貴人拉了敏芷坐下,柔聲問到。

    “額娘,也沒什麼,就是覺得無聊而已嘛。”敏芷低頭,在她額娘面前她總是輕聲輕氣的。

    “唉~~~~”通貴人歎了口氣,幽幽說到:“這裏誰又不無聊呢?”然後拉著敏芷的手說到:“敏兒,要是實在無聊就找其他格格們玩去,宜娘娘家的菁格格、醇貝勒府的瑄玉格格都在宮裏呢。”

    “算了吧,那更無聊。”哼哼,捏著嗓子說話,再比比誰的衣服、首飾,無聊。

    “你這個孩子,唉。”通貴人低垂了眼簾,怪只怪自己的孩子早夭,敏芷又沒有個親近的姐妹。自己早已不得皇寵,皇上對敏兒也不關心,現在敏兒已二十一歲了,卻還沒有指個人家。別的格格們早嫁了。

    “額娘,您別又歎氣了。我啊自己會找樂子的嘛。只不過這兩天想起了個朋友而已。”敏芷忙說到,她最怕她額娘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朋友?”通貴人抬起頭,“怎麼沒聽你提過?是誰家的女孩?”

    “不是女孩兒,是四哥的格格,住在西郊園子裏。我上次去園子裏偶然遇見的。”敏芷想起她們遇見的原因,情不自禁地笑了。

    “哦?四阿哥的格格,她怎麼住園子裏不住府裏?”通貴人問到。

    “園子裏多好啊,也沒人管。”敏芷輕聲說到。

    “看來這位格格倒是灑脫的很哪,年紀輕輕倒是想得開。”通貴人若有所思地說到。

    “她?灑脫?哼,我看是膽小。不過她倒是非常有趣。”敏芷說到。

    “有趣?怎麼說?”通貴人對女兒口中的格格很感興趣。

    “她給狗取名‘招財’、‘進寶’‘恭喜’、‘發財’。”敏芷撇撇嘴說到,“她一次能吃掉一盤橘子,午覺可以睡一個下午。她還經常跟小傾城瘋到三更半夜不睡覺。”

    “小傾城?”通貴人納悶地重複到。

    “哦,小傾城是她女兒。小丫頭也很好玩,跟她額娘一個樣兒。”敏芷解釋到。

    “你四哥怎麼給取了這麼個名?倒是別致。”通貴人說到。

    “誰知道呢,下次我問問。”敏芷也納悶,按理,四哥那麼古板的人怎麼會給娃娃取這種名字呢,顏紫蘿倒是會幹這種事的人,難道~~~~敏芷心裏否定了一下,四哥不會連名字都不給取吧?

    “我看你這孩子是想到園子裏玩去了吧?”通貴人笑著問到。

    “還是額娘瞭解我。顏紫蘿說要給我慶生呢。”敏芷倒了杯茶捧給額娘。

    “原來惦記著人家的禮物呢!好了,既然你在宮裏你也是無聊就過去看看吧,不過可別給人家添麻煩,怎麼說也是你四哥的府上。”畫外音就是,不想被你四哥凍死就老實的別添麻煩。

    “謝謝額娘。”敏芷高興地抱住了通貴人。

    “好好好,嘴這麼甜。不過敏兒,記得下個月是你皇阿瑪萬壽,可別忘了回來。”通貴人囑咐到。

    “好,一定。額娘您也保重哦。”敏芷興高采烈地說到,然後囑咐宮女們收拾了些衣物。

    通貴人看著女兒高興的樣子,眉頭仍舊輕輕地皺著。

    顏紫蘿看著五顏六色的衣服,滿意地伸了個懶腰,剛伸展到最舒服的狀態就感覺到一股風刮了進來,忙睜開眼睛就看見敏芷正站在門邊。

    “麻煩下次進來敲個門先,一睜眼睛多了個人多可怕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小敏敏。不過,你什麼時候練了禦風而行了?走路都沒聲音的啊?”顏紫蘿繼續她的懶腰,還真有點抻過頭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敏芷涼涼地說到,自顧自坐到炕上,搬了個繡墩靠著,還是屋裏暖和。

    “你都承認是鬼了,我就吃點虧,嚇死就嚇死吧。”顏紫蘿伸完了懶腰又揉了揉肩膀。

    “那些是什麼?”敏芷的眼光停在那一堆五顏六色的~~~~~暫時稱之為“衣服”的東西上。

    “既然你都趕上了,我就不用搞包裝了,你自己挑吧。送你的生日禮物。”顏紫蘿歪在枕頭上說到,真累啊,胳膊要斷了,眼睛要失明了,手指頭快要紮爛了。

    “可是你還沒做完哪?”敏芷掃了一眼說到,沒錯,每件都不完整。

    “沒想到,你這個大清格格也這麼沒品位。”顏紫蘿“呼”的坐起來,舉起一件到敏芷的面前,“看清楚,這裏有帶子系著,長度到這裏。哪里沒做完?”

    “可是你那東西怎麼穿啊?”敏芷懷疑地問到,那東西跟沒穿有啥差別啊?

    “睡覺時候穿啊,來來來,起來,我教你。”顏紫蘿有點迫不及待想看敏芷穿上。壓根忘了這是大冬天的不適合露太多。

    “不用教,你示範一下我就會了。”敏芷抵抗。開玩笑,讓她穿?

    “好吧。”剛說完,顏紫蘿就反應過來,“還是算了吧,這是夏天穿的,到時候再示範給你看吧。你先挑兩件喜歡的留著,剩下的我還要送人呢。”顏紫蘿放下睡裙,重新歪著去了。

    “隨便吧。”敏芷不太熱心。

    “怎麼能隨便呢,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做了好幾天才做好的,你看看。”顏紫蘿伸出手,“你看看被針紮的,你看看我眼睛都紅了。我這麼辛苦,你居然說隨便?太不講究了吧?”

    看著揮舞在眼前的手指頭,敏芷悶聲笑了,“得了,我挑不就完了?把你那爪子給我收回去。”

    顏紫蘿收回手,側頭看敏芷挑衣服。

    “都差不多嘛!”敏芷說到。

    “差不多?明明差很多好不好?你看,這件,這個肩帶比較細,下擺收的比較緊。這件黑的肩帶比較粗,下擺長一些,也寬鬆些。還有這件,是抹胸式的~~~~~”

    “好了,就你拿的那兩件吧!”敏芷說到,根本就沒什麼差別嘛~~~~~

    “嘿嘿,小敏敏,你很有眼光哦,這兩件穿著會很性感哦~~~~~”顏紫蘿嘿嘿笑到。

    “什麼感?不要那件黑的,換那件玫瑰色的。”敏芷說到,黑色好像不是很吉利呢。

    “好吧好吧,給你,你自己收好。”顏紫蘿把衣服扔給她。

    “丫頭呢?”敏芷問到。

    “跟招財進寶、恭喜發財玩呢。這死丫頭都快不認我這個娘了。”顏紫蘿眯著眼睛說到。

    “呵呵,被狗比下去是什麼感覺啊?當初就告訴你不要養了。”敏芷笑問到。

    “感覺很好,她折磨狗總比折磨我好~~~~”話音未落,一個小身影就沖了進來,奮力爬上炕,蹭到顏紫蘿懷裏,“娘!餓!”

    “餓?去問恭喜發財要啊?”捏了捏娃娃的小臉:“又瘋哪去了?瞧這臉凍的。”顏紫蘿問到。

    “冰上啊!”傾城抱著自己娘的脖子懶懶地說到。

    “你個死丫頭,不是告訴你不要到冰上玩了嗎?當我說的話是空氣是不?”狠狠瞪了縮著頭的女兒一眼,“炕角給我坐著去,晚上不准吃飯。”顏紫蘿拎起女兒放到炕角。

    “額娘~~~~~~~~~~~~”小娃娃拉長聲音,聲音裏隱約有那麼點哽咽。

    “別給我拉長音,老實坐著。”顏紫蘿重新躺好,這個小混蛋不知道像誰,膽子大得很,看來真應該扔給她爹凍一凍才好。

    敏芷看著顏紫蘿動作麻利地將傾城扔到牆角,流利地說出懲罰立刻呆住了,這是親娘還是後母啊?不甚贊同地看顏紫蘿。顏紫蘿撇撇嘴,睡了。

    到了晚膳時分,丫環們擺好了碗筷,顏紫蘿洗過手自動坐到桌邊,敏芷則看著傾城老老實實的小背影。還是顏紫蘿招呼她:“小敏敏,吃飯了,一會涼了。”敏芷坐到桌邊,輕聲問到:“真不讓吃?”

    “當然,說話要算話。”顏紫蘿端起碗筷細嚼慢嚥地吃了起來。

    “你不怕她餓壞了?再說,都坐那麼久了,也差不多了吧?”敏芷十分不理解,一個格格犯了錯還能算犯錯嗎?

    “不罰她她總這個德性,長大了怎麼辦,我這可是為她好。”雖然這麼說,可是眼睛還是斜了眼正挺直後背的小身影,這臭脾氣也不知道像誰,不像自己,呵呵,那一定是她爹了,還好,成為個不招人待見的格格也跟她的基因沒關係,誰讓她有個那樣的爹呢~~~~

    “可是~~~~”敏芷還要說什麼。

    “可是再不吃菜就涼了。”顏紫蘿慢慢說到。

    牆角的小身影連動都沒動一下。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雕刻大會

    “無聊啊~~~~~~~”顏紫蘿母女趴在窗臺上看天,有一下沒一下地摳窗戶紙。

    “給我停!”敏芷搖搖頭,“窗戶紙弄破了你們想凍死啊?”

    “哦!”娘倆齊刷刷地轉身靠著窗臺坐著,耷拉著腦袋,兩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而敏芷正跟招財進寶兩隻小土狗玩得開心。

    “你們兩個真是沒長性,不是你們哭著喊著要養狗的嗎?”再說,這狗多可愛~~~~

    “是要養,可也沒說要養一輩子啊。”顏紫蘿悶悶地說到。看來就算當了小姐也改不了操勞的命啊,瞧瞧她都穿過來兩年多了,還是不能完全蛻化成米蟲子享受腐敗的封建貴族生活。看來認字真是害人,要是她是文盲穿過來的,也許現在就好過多了,可惜~~~~~

    又過了幾天。

    顏紫蘿母女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桌面,對面,敏芷也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桌面,好無聊啊~~~~~

    百合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了看那紅木桌子,饒是好木頭也撐不住住麼禍害呀!可憐的桌子,還是讓她來拯救一下吧,“我的好主子們,您們就饒了那桌子吧,要是劃花了就不能用了。”

    頓時,兩雙熠熠發光的眼睛看了過來,嘿嘿,怎麼沒想到呢~~~~

    “百合,你去找幾把刀子、斧子什麼的,去問問木匠做工都用什麼玩意?”顏紫蘿轉著眼睛說到。

    “主子,您這是?”不會是搞破壞吧?嗯,要不要回稟四爺呢~~~

    “愣著幹什麼?快去呀!敏格格等不及的話可能會把桌子拆了當柴燒的!”顏紫蘿停止劃桌面,改用兩手托著下巴。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四哥家的東西,我可不敢。”敏芷忙說到。

    “主子~~~~~~~~”百合不動。

    “放心吧,你們家大爺八百年都不來一趟園子,來了也不進這屋子,你怕什麼?去吧去吧,要不我可把它拆了!”顏紫蘿依舊撐著下巴說到。

    哀怨地看了三個大小主子,百合還是選擇去了。怕是怕,可是到時候問起來也是主子們幹的壞事,而且是三個主子,應該罰不到下人吧。

    “咳咳咳咳~~~~”暗香拿手絹掩著鼻子、嘴來到外間,疏影忙遞給她杯水,暗香小口喝了兩口才不咳了。

    “咱們那桌子怕是毀了!”暗香搖了搖頭。疏影拿著撣子給她掃身上的灰和木屑。

    “只毀了桌子還是萬幸,真怕主子們玩起興~~~~~”疏影沒說下去,只擔心地看了眼暗香。

    “啊?不會吧?那~~~~啊~!!!!”暗香清秀的小臉皺了起來。她們會不會被四爺給拆了?好可怕。

    忽然裏面傳來了一聲:“耶!!!!”興奮地跟生了兒子似的。

    暗香、疏影、百合愣了愣,隨即站起來沖了進去。只見她們主子正站在炕上,手裏還揮舞著刀子,見她們進來,忙熱情地招呼她們過去,“來來來,丫頭們,看看我刻的怎麼樣?”三個人看了周身還飛舞著的木屑和灰塵的顏紫蘿以及正在埋頭苦幹的其他兩位主子就差吐血了。敢情主子們把這桌子當成比賽場地了,不情願地挪過去,看了看顏紫蘿刻的東西,這是什麼東西呢?豬嗎?可是豬有這麼可愛的嗎?還~~~~還親嘴?不是豬?那還能是什麼?可是誰也麼膽子問。

    這時候也完工的敏芷伸著腦袋過來看了看,說到:“你刻的這是什麼東西?”

    然後“呀”的一聲,紅著臉說到:“顏紫蘿,你這是~~~~~傷風化。”

    果然封建,不愧是封建社會老大的女兒,顏紫蘿輕蔑的瞥了她一眼,“豬親吻也傷風化?大清律例上沒這條吧?”

    敏芷一時語塞,狠狠瞪了顏紫蘿一眼,然後臉轉向傾城,看小丫頭奮力地刻著什麼,湊過頭過去看了半天,才疑惑地問到:“娃娃,告訴姑姑你刻的這是什麼呀?”

    收了最後一刀的小娃娃滿意地盯著自己的作品答到:“這個是額娘、這個是姑姑。”

    “那這四個呢?”顏紫蘿也湊過腦袋問到。

    “招財進寶恭喜發財嘛。”小娃娃話沒說完,腦袋上已經挨了兩個小暴栗。

    “你個小混蛋,你額娘我跟招財進寶一個樣麼?”

    “你個小臭丫頭,你姑姑我這麼端莊美麗,怎麼跟恭喜發財一個樣?”

    “白養你了~~~”

    “白疼你了~~~~”

    “今天不許跟我一起睡。”

    “今天不許跟我撒嬌。”

    “哼!”這是和音。

    “額娘和姑姑欺負人~~~~~~不理你們啦。”傾城邊說邊抽噎,“額娘說可以刻自己喜歡的東西,人家喜歡額娘和姑姑,可是也喜歡狗狗啊~~~~~”

    頓時黑線佈滿了兩個老女人的臉,是哦,好像是她說的,而且再仔細看看,好像也不錯嘛,你看看,她都分清了額娘和姑姑是兩條腿站著,狗狗是四條腿站著,而且還知道狗狗長了尾巴,額娘和姑姑沒長呢。多強的觀察力呀,多像後現代主義的畫啊,大圈小圈的看著多團圓啊~~~~~

    於是顏紫蘿拍拍她女兒的腦袋,諂媚地說道:“額娘看錯了,看看,額娘跟招財進寶不一樣呢,傾城真厲害,刻的多好~~~~~”看著還是彆扭,還是覺得人和狗憐相。

    “你~~~~~”敏芷看著顏紫蘿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有點反應不過來,這女人不是一向對待傾城是嚴厲的嗎?前幾天就因為那麼件小事就罰不讓吃飯。今天人都跟狗一樣了,這樣就完了?

    “姑姑也同意額娘的觀點呢。”果然傾城水汪汪的眼睛立刻看了過來,敏芷愣愣地點了點頭。

    “傾城刻的累了是不是,讓暗香姑姑給洗洗臉。”顏紫蘿拍著傾城的臉說到。

    “嗯。可是~~~~~~”傾城乖乖點了頭之後說到。

    “可是什麼?”顏紫蘿看著她女兒閃閃的眼睛,忽然生起了不好的預感。

    “額娘犯錯了要怎麼罰呢?”傾城柔柔地問到。眨著天真的大眼睛。

    裝的,一定是裝的,顏紫蘿心裏恨恨地想到。死丫頭,這麼記仇。

    “那傾城說怎麼辦呢?”顏紫蘿咬牙問到。

    傾城回身指了指炕角。顏紫蘿的臉都黑了~~~~~敏芷剛要樂,發現小娃娃閃閃的眼睛又看著自己,“姑姑也錯了。”意思是,您陪著我額娘一起坐炕角吧。敏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也要坐那?可是前幾天可不是姑姑罰你的呀?”敏芷還要掙扎。

    “可是姑姑今天也犯錯了啊!”意思是:別囉嗦了,犯錯就要受罰,你沒罰我可不代表你犯了錯我就不罰你。

    瞧瞧顏紫蘿教的好孩子,都敢欺負長輩了。看了看顏紫蘿,後者攤了下手,笑嘻嘻地說道:“充分證明了我們家寶貝追求真理、不畏強權。”然後心甘情願地到炕角面壁去了。

    還好,傾城沒她娘心狠,沒斷了她們的炊。

    晚上,等傾城睡著了,顏紫蘿輕聲和敏芷說話,“我看,咱還是別練這雕刻了,要是丫頭把所有東西上都刻上那些東西,萬一她老子真來了還不劈了我啊!”

    “我看也是,我可不想再跟狗同列了。”敏芷閉著眼睛說到。

    “好,就這麼決定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9:45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麵粉戰

    第二天一早,顏紫蘿被百合的驚呼聲嚇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然後騰地坐了起來。“傾城,你大早上拿那個幹嘛?”不會吧,這丫頭還玩上癮了?

    “額娘,今天要在哪里刻啊?”眼睛裏是滿滿的興奮。

    雖然顏紫蘿很想說:“刻個屁”,但是想想不能污染小孩子的耳朵,因此,柔聲細氣地說道:“寶貝,我們今天不刻了。”

    “為什麼?”不滿。

    “因為啊~~~~因為我們今天要給敏姑姑做蛋糕啊!寶貝兒想不想學做好吃的蛋糕?”誘惑一下。

    “好玩嗎?”果然是小孩子首先關心的就是好不好玩。

    “好玩啊,還好吃呢。”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我也要玩,額娘。”小娃娃興奮地拍手說到。

    吃過早飯,三人浩浩蕩蕩奔向了廚房~~~百合在後面暗暗搖頭,看來廚房這一劫是躲不過了。

    由於敏芷和小傾城都是第一次進廚房,那好奇勁就別提了,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因為廚房的人都被顏紫蘿請了出去,所以所有的活都得自己幹。

    顏紫蘿因為有了以前的經驗,所以順利地點著了灶膛,覺得是個簡單活,就讓敏芷帶著傾城負責添柴,自己則在這邊負責和麵。在面里加好了雞蛋、牛奶,她便走過去舀水,奇怪,明明沒放多少水啊,怎麼這麼久還沒開?走過去,看敏芷和傾城正一人拿一根木棒笑嘻嘻地往裏添,鍋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只是那鐵鍋蓋似乎有點紅,就像感冒燒的似的,因此心下先警惕了起來,找了布包住手柄,揭開鍋,只覺得一股熱氣“烤”過來,忙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大喝一聲:“兩個笨蛋,給我住手。”

    手裏正撥動著木柴的敏芷手一哆嗦,一支木頭就被她甩了出來,好死不死地扔在了顏紫蘿腳邊,顏紫蘿一蹦三尺高躲一邊去了,敏芷見闖了禍,跑過來對著火吹,可是這東西怎麼跟蠟燭不一樣呢,怎麼越吹越旺呢~~~~好奇怪呀,難道是用的力氣不夠?又鼓了腮幫子猛吹,沒見顏紫蘿在旁邊直拍自己腦袋,真是造孽~~~~她現在懷疑把敏芷叫進來幫忙是否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還吹?想燒廚房啊?”顏紫蘿舀了些涼水澆在上面,火這才滅了。回身看看鍋,還是沒有完全變回顏色去,可見這兩個傢伙把鍋燒得多徹底。

    “咦?水呢?”敏芷這才發現鍋裏的水沒了。

    “還好意思問,被你們燒幹了,差點把鍋都燒化了。哼哼,我看你們兩個有資質去煉鐵。”顏紫蘿舀了些涼水倒進鍋裏,只聽鍋裏冒出“茲茲”的聲音和一大團白氣。

    “好好玩噢,額娘,我可不可以玩一次?”傾城看著她娘,這種玩法好好噢。

    “你說什麼?寶貝?”顏紫蘿磨著牙問到。這兩隻封建大米蟲什麼都不會就算了,惹禍倒是一個賽一個。她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惹到這兩隻。

    “沒~~~~沒什麼~~~”傾城聰明地否認了。

    “沒有就最好,哼哼,這鍋水要是再燒幹我就把你們兩個燉肉吃。”齜著牙嚇唬了一回,仍舊回去折騰她的麵粉了。不過這回可不敢大意了,乾脆端著面到鍋邊看著。好不容易水燒開了,兩個米蟲看著顏紫蘿和麵不禁又玩心大起,在敏芷的再三保證下,顏紫蘿才同意讓她們加入這個技術行列。

    可是看看她的決定的惡果~~~~

    敏芷和傾城正抓著面玩沙包遊戲,兩人頭上、身上、臉上都是面,就這模樣晚上出去都能把人嚇死,跟詐屍似的。

    “你~~~”下面那個“們”還沒出口,敏芷扔傾城的麵粉偏了方向直直地就砸在了顏紫蘿的臉上,顏紫蘿覺得自己要得面部神經抽搐症了,敏芷一看闖了禍馬上就眼珠左轉右轉就是不看顏紫蘿,顏紫蘿扯著嘴角笑了笑,手裏暗暗抓了一把面,然後柔聲叫到:“小敏敏?”

    趁著敏芷抬頭的功夫,呵呵很好,正中目標,敏芷的胸前被砸白了一個圓,看著有些~~~~突出某些部位。敏芷不依地跺腳,抓了更多的面來報復~~~~可以想像,廚房裏麵粉紛飛是什麼樣子~~~~~

    折騰到下午快申時,蛋糕才出爐。敏芷和傾城早已經圍著爐子等了很久了,可是蛋糕拿出來那一瞬間,顏紫蘿的面部抽搐症再一次發作——這蛋糕的形狀太有創意了,怎麼看都像一團隨便扔那的泥巴,這就是那兩隻非要參與的結果。敏芷看了倒是高興的緊,畢竟是她第一次參與做東西嘛,而且看起來好像還能吃得樣子。

    “這個要怎麼吃?”敏芷圍著蛋糕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用嘴吃。不過還沒完工呢,還要塗上奶油。”顏紫蘿把調好的奶油端了過來,先厚厚地呼了一層,然後再邊上加了幾朵花,看看敏芷,“小敏敏,你說上面寫什麼字好?”

    “還要寫字?那不是弄髒了嗎?”這麼好的東西還沒吃就弄髒了太浪費了吧?

    “你這是~~~~~”什麼腦袋?後面那幾個沒敢說,“用奶油寫,不是毛筆。你肯,我還不肯呢。”顏紫蘿說到。

    “那你不早說?寫什麼啊?我也不知道哎,你隨便吧!”敏芷搔搔頭說到,以前生辰就吃面和收禮了,沒見上面寫什麼字啊~~~

    “噢,那就好生日快樂好了。”顏紫蘿揮舞著奶油,寫下了“豬,生日快樂。”又找來敏芷的一頓暴栗。

    好不容易蛋糕算是真正完成了。敏芷和傾城正對著蛋糕流口水~~~~~~

    顏紫蘿找出了上次剩下的兩隻小蠟燭插上去點著,看看敏芷一臉奇怪地看著她,還是傾城說到:“吹了蠟燭就可以吃啦,姑姑,你快點吹啊!”小丫頭等不及了,敏芷剛鼓足了腮幫子,就被顏紫蘿拍了下臉,洩氣~~~~怒視~~~

    “要先許三個願望。”顏紫蘿慢悠悠地說。

    “許願?這裏?”敏芷納悶地問,許願不是要很誠心地去廟裏上香才行嗎?

    “當然這裏,今天你過生日嘛比較靈。記得一定要許你最想實現的願望。而且不准說出來哦。想好沒?”顏紫蘿說到。

    “嗯。”敏芷閉了眼睛,對著蠟燭雙手合十,過了會睜開眼睛吹滅了蠟燭。

    “嘻嘻,許的什麼願啊?”顏紫蘿賊賊地問到。

    “不告訴你。”敏芷看看蛋糕,“這回可以吃了吧?”

    “不告訴我我也知道,是不是想要個如意郎君啊?”顏紫蘿拿著刀說到,看得敏芷一陣脊背發涼,只見顏紫蘿把刀遞給她。“幹什麼?”呆呆地問了句。

    “切蛋糕啊,你不會以為是用手抓吧?”顏紫蘿閑閑地說到。

    “哦,可是要切成什麼樣子的?”敏芷接著問到。

    “啊?隨你的便。”切什麼樣子的?這個也要問?顏紫蘿想著。可是當她看見敏芷把蛋糕切成“井”字形的時候終於有了哭的衝動,為什麼自己不告訴她切成扇形呢?鬱悶,頭一回吃著了不規則形狀的生日蛋糕。

    敏芷笨手笨腳地把蛋糕放在準備好的碟子裏,遞給顏紫蘿和傾城。狠狠地咬了一口,敏芷睜大了眼睛——好吃啊~~~~~~

    看著敏芷一臉幸福的吃相,再看看女兒快要埋進蛋糕的小腦袋,顏紫蘿忽然抓起些奶油抹到敏芷臉上。

    “唔~~~~”敏芷還沒倒出嘴說話。“你幹嘛?”

    “這樣比較像慶生嘛!”顏紫蘿悠閒地吃著蛋糕,沒發覺她的寶貝女兒正偷偷地爬上椅子,於是~~~~顏紫蘿不可倖免地被她吃裏爬外的混蛋女兒也弄了個大白臉。

    兩個女人看著正一臉得意笑得小丫頭,一人抓了把奶油抹在了小娃娃的臉上,互相看看都是大白臉,三個人越發玩得開心。最後乾脆端著蛋糕追著跑,那奶油就沒什麼準星了,看看,衣服、臉上都是。

    正瘋著的幾個人誰也沒留意門口變成雕像的帥哥~~~~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勸嫁

    百合跟在那帥哥的身後,正納悶這位爺怎麼不進去,不是來找敏格格的嗎?難道格格不在?可是裏面那笑聲明明是啊。不在也不能杵門口啊?大冷天的~~~看了眼帥哥的跟從,那跟從明顯是抗拒不了美女的請求,馬上彎腰叫到:“爺。”這一聲不止帥哥回過神來,裏面三個也立刻像木頭人一樣定那了。

    顏紫蘿想的是:花樣美男,不做明星太可惜了。瞧瞧,眉如劍、鼻若懸膽、眼含秋波——這個好像是形容女人的,原諒她形容詞貧乏吧,這小子就是個帥呀!又仔細上上下下掃了兩眼,顏紫蘿才想到個重要問題:這帥哥是誰啊?那小廝叫他“爺”,看來又是個不好惹的主~~~~

    正想著,敏芷問到:“十四弟,你怎麼來了?”

    原來是老十四啊,很多穿越文裏都把他寫成小孩子樣了,看來差不多嘛,難道那些作者姐姐們真的是穿回去之後寫的?呵呵,那是不是代表她也能回去寫小說賣錢了~~~~~正天馬行空,老十四清了清嗓子說到:“嗯,敏姐姐,是皇阿瑪命我給敏姐姐送壽禮來了。其餘娘娘們的、哥哥們的都送到貴人娘娘那去了。”

    敏芷點了點頭:“勞煩十四弟了。”這個弟弟可是德妃娘娘最寵愛的兒子,也是皇阿瑪相當寵愛的兒子,不過他倒是不仗勢欺人,對她這個姐姐還是蠻尊重的,只不過——也只是尊重而已,並不親近。

    “敏姐姐,你們是在慶生?”老十四敏感的鼻子聞到了甜香味。

    “啊!是啊,你要不要進來吃一塊?這是顏顏給我做的。”敏芷說到。

    “啊?好啊好啊,那小弟就不客氣了。”他倒是不客氣,大踏步進來一屁股坐在桌子邊上就開吃,眼看著蛋糕被蠶食的就剩那麼一小塊,敏芷的心就一抽一抽的,敢情她們忙了一天就讓這位爺不到一刻鐘就給解決了。

    吞下最後一塊蛋糕,胤禎才不好意思地說到:“我怎麼都給吃了?”

    “沒關係,反正做了就是要吃的。”敏芷心痛地說到,不行,改天得求顏顏重新做一個,她還沒吃夠呢。卻忽然想到個問題:“十四弟,皇阿瑪還有什麼旨意?”

    胤禎低了頭,“皇阿瑪命敏姐姐近日回宮。”

    “皇阿瑪~~~~生氣了嗎?”敏芷小心翼翼地問到,真沒想到,皇阿瑪居然想起她這個女兒了,不知道是福是禍~~~

    “敏姐姐放心,皇阿瑪沒有生氣。只是囑咐姐姐儘早回宮。”胤禎沒告訴她是為了和蒙古聯姻的事。

    “我知道了,你替我回稟皇阿瑪,我會儘快回去的。”敏芷低著頭說到。

    胤禎也不多留,站起身看見旁邊站著的已經快看不清臉的一大一小兩隻花貓,笑著問到:“這位想必是四嫂吧?”

    “十四爺不必這樣稱呼,擔當不起。您只叫我顏紫蘿就成了。”顏紫蘿說到。連側福晉都不是哪能讓尊貴的阿哥叫聲嫂子啊?再說,人家就是叫了心裏想必也會笑你的不知道高低。

    “好。”胤禎微微點了點頭,看著小傾城,俯下身問到:“你叫什麼呀?我是你十四叔。”

    “傾城。”傾城脆生答到。

    顏紫蘿看到老十四臉上一瞬即逝的驚訝,暗暗撇了撇嘴,誰規定叫傾城就非得是美女啊?她還想給狗狗起名叫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呢~~~~~當然了,現在這個社會給她一百個腦袋她也不敢~

    “好乖,傾城。”胤禎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會按敏姐姐說的回稟皇阿瑪。告辭。”大踏步地出去了。

    留下敏芷憂心忡忡。

    是夜,敏芷睡不著,翻來覆去。只聽得顏紫蘿輕聲問到:“怎麼了?睡不著?想到什麼了?”

    敏芷乾脆坐起來,“沒什麼,只是想到皇阿瑪怎麼會忽然想起我這個女兒。”沒等顏紫蘿說話,敏芷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小時候我額娘還得寵的時候,皇阿瑪經常來同順齋,經常把我抱在膝上,還會給我餵飯,給我剝栗子,那時候我覺得好幸福,可是沒過幾年,我額娘就失寵了,從此以後我只能遠遠地看著皇阿瑪,他的眼神再也沒有停在我和額娘身上。額娘經常暗暗垂淚,我知道的,她覺得是因為她皇阿瑪才忽略我,她擔心我會變成老姑娘老死在宮中,最近她更常常地哭。不過,現在好了,皇阿瑪想起我這個過時未嫁的女兒了,我額娘終於不用傷心了。”

    “敏敏~~~~”顏紫蘿輕聲喚到,又是一個不幸福的孩子。

    “知道皇阿瑪為什麼想起我了嗎?因為聯姻。現在宮中適齡的公主雖然有四個,可是菡芷和筠芷是敏妃娘娘所出,皇阿瑪一定捨不得她們遠嫁,琦真雖是袁貴人所出,可是相較我額娘,袁貴人得寵多了,況且,琦真年齡也小,所以,遠嫁蒙古的就只能是我了。哼,真可笑~~~~”敏芷雖說是笑著,但是那忍不住的抽泣聲還是讓顏紫蘿也不禁濕了眼眶。她知道清朝的指婚,也知道康熙皇帝是一個鐵腕人物,他的話恐怕不容易改變。康熙的幾個公主好像都嫁得挺遠的,而且多不長壽。

    “哎,跟你說這些做什麼,皇阿瑪的旨意從來沒有人敢違抗。呵呵,也許今年我就嫁去蒙古了。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敏芷歎了口氣,“睡吧。”

    但顏紫蘿知道她是睡不著的,果然,第二天一早,敏芷的黑眼圈洩漏了秘密。安靜地吃完早飯,敏芷強打精神和顏紫蘿說笑。半晌,顏紫蘿忽然冒出一句:“不想笑就不笑,做給人看卻要委屈自己何必呢?”

    敏芷的嘴角動了動,低下頭不作聲了。

    “不就是嫁人嗎,有什麼難的?我不也這樣過來了。娃娃三歲了卻還沒見過她爹。你不願意遠嫁,可是你想過沒有,即使你皇阿瑪把你指給京城的豪門子弟,你一定能幸福嗎?看看你自己的兄弟和其他的公子哥,哪些不是三妻四妾?三妻四妾之外還有數不清的紅顏知己。女人生在這個社會本身就沒有選擇的餘地,況且你是大清的公主,你的肩上比我們還多了份國家責任。不過,這也是你的榮幸,起碼證明了你很重要,也許因為你的存在邊塞的烽火會熄滅,百姓不再流離。我知道,你心裏其實是怨恨皇上的,可是設身處地想想,天下又有哪一個人難得過皇上?你以為他真的願意把他的女兒們一個個送到偏遠之地聯姻?他怎麼會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可是他除了是你們的皇阿瑪也是天下百姓的倚靠,靠聯姻保護子民是皇上心中的大愛。你懂嗎?”顏紫蘿定定地看著敏芷,敏芷沒有抬頭。

    “既然不能改變命運,那就只能接受。這也是命。”顏紫蘿喝了口茶。

    “我知道了。”敏芷抬頭看看窗外,“我長麼大還沒見過民間百姓的生活呢,也許以後也見不到了~~~~”

    “那有什麼難的,反正皇上也沒說讓你立刻就嫁啊,你還有時間去看看京城百姓的生活,不過可得帶上我,我也沒見過。”她也好想看看哦。

    “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個兒就去?”敏芷忽然收回目光說到。

    “好啊!可是我們這是在西郊,坐馬車到了城裏也晚了吧?”顏紫蘿說出擔心。

    “那就騎馬啊!”敏芷站起身。

    “可是~~~可是我不會騎馬~~~”顏紫蘿囁嚅到。

    “你???居然不會騎馬?算了,你和我共乘一騎吧!”敏芷搖搖頭,真是笨,旗人女子居然不會騎馬。

    “搖什麼頭?不會騎馬很丟人嗎?”顏紫蘿撇撇嘴,到炕邊穿了鞋。

    “那個~~~我們要帶什麼嗎?”敏芷問到。

    “錢!沒聽過一文錢憋死英雄漢嗎?這可是京城,沒錢寸步難行。”穿好了鞋子,顏紫蘿忽然停住說到:“咱們還是換些普通衣物的好,街上魚龍混雜,咱們還是別太招眼了比較好。”

    “普通衣服?我這個就很普通啊?”敏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普通嘛,又不是最上好的衣料。

    “小敏敏,你現在是要去體驗百姓的生活,不是體驗貴族的生活。”顏紫蘿邊說邊到櫃子裏翻自己的衣服,可是翻來翻去都是好料子的衣服,怎麼看也不想普通人。於是,想了想叫了百合進來。

    “百合,你去找幾件你平時不穿的衣服來。”顏紫蘿吩咐到。百合雖然心裏有疑問也沒敢問,只是也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才找了幾件。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9:46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公主上街

    “這個~~~~能穿嗎?”敏芷拿著衣服問到。

    “當然,這衣服多普通啊,走人堆裏保准沒人能認出來。”顏紫蘿換好了衣服滿意地轉了轉身,她瘦了耶,連百合的衣服都能穿進去了。看看敏芷還拿著衣服看,顏紫蘿瞪瞪眼睛:“你是不是不想出去了?快換上了,不會把你的細皮嫩肉磨粗糙的,相信我。”

    好不容易敏芷也換好了衣服,正要出門被顏紫蘿一把拉住,把她頭上的發飾、耳環都摘了下來,“這才像樣了。”

    等兩人都收拾好出發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顏紫蘿是第一次出園子這麼遠,她以前都是在園子附近的樹林裏遛狗的,那有條小河,她倒是常去。出這麼遠的門她還是第一次。抱著敏芷的腰,顏紫蘿覺得小涼風颼颼地刮在臉上,眼睛都掙不開,好不容易習慣了睜開眼睛看看,其實這條路上人很少,靜悄悄的,果真是皇家園林,周圍都不讓人住啊。流覽了周圍的美景,感覺只過了半個小時(她習慣用21世紀的時間)就到了。敏芷把她扔下馬,然後自己也跳了下來。鬆開韁繩,拍了拍馬屁股,那馬頭也不回地跑了。

    “你~~~~我們要怎麼回去啊?”顏紫蘿吃驚地問到,這孩子難道想用走的?

    “雪兒找地兒歇著了,我有叫它回來的法子,你別擔心這個了。你要擔心的是我們要去哪里啊?”敏芷看了看四周,好像還沒進城呢,這段只好走了。

    “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沒出來過,咱們就隨意走好了,反正記著走回來的路就行了。放心,有我在丟不了你的。”顏紫蘿拍胸脯保證,忘了自己是個路癡的事實。

    敏芷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沒有別的選擇了,她現在後悔沒帶小金子一起出宮了。

    兩個人繞來繞去,終於繞到了繁華的集市。饒是逛過夫子廟、城隍廟的顏紫蘿(羅紫顏)也不禁像個土包子一樣興奮地蹦來蹦去,這可是原汁原味啊,哪是贗品能比的。

    敏芷見慣了珍珠寶玉自然不上心,顏紫蘿天生不喜歡黃金白銀也不上心,倒是那些草編的、木雕的、竹刻的小玩意讓兩人流連忘返。雖然顏紫蘿對一文錢折合成多少人民幣不瞭解,可是講價還是會的,她的錢可是從百合、暗香那借來的,回頭等敏芷拿錢來還。

    “這麼便宜!這些東西都不要錢的嗎?”敏芷擺弄著一個竹雕的小豬說到。

    “剛才我給人家的不是錢嗎?我的祖宗,你能不能不要見什麼買什麼啊?一會怎麼拿~~~~咦,人呢?”顏紫蘿定睛一看,原來敏芷看見了賣棉花糖的,只見她拿著兩個就跑了回來,遞了一個給顏紫蘿。“很好吃,給你。”倒是大方。

    “你沒給人家錢吧?”顏紫蘿看著跟在後面的賣貨郎。

    “可是他讓我拿的呀!”敏芷抬起頭說到。

    “你~~~~你下次吃東西之前問問我好不好?祖宗,管你叫祖宗了!”顏紫蘿咬牙切齒地從小荷包裏掏出一文錢給人,那賣貨郎笑嘻嘻地去了。

    “原來都是要錢的呀!”敏芷伸伸舌頭說到。

    “廢話,白給你吃,當人家是無償施捨啊?”顏紫蘿大大地舔了口棉花糖,這麼甜?怎麼會有人認為這東西好吃呢。

    “知道了,下次會問你的。顏顏,我有點渴哎,我們去喝茶好不好。”敏芷問到。

    “好吧。”正好她也有點渴呢。

    兩個人左看右看,終於看見一個茶攤,顏紫蘿剛坐下,發現敏芷又不見了,轉身看了一圈,那丫頭正奔著一個茶樓去了,顏紫蘿只得馬上跟上。

    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茶樓,顏紫蘿扶著門框猛喘氣,看了看,敏芷正在樓梯口向她招手呢,顏紫蘿有氣無力地爬上樓梯,發現敏芷已在靠窗的桌上坐了下來,樓上人很少,靠窗還有兩位客人,兩位年輕男子,一看就是公子哥。此刻一位正出神望著窗外不知想什麼。顏紫蘿坐在椅子上,敏芷正興奮地說著:“顏顏,你看,坐在這裏可以看到好多人哦!哎,那邊有賣糖葫蘆的,一會我們過去買好不好?”

    “喂,我說,你幹嘛跑這來呀?”顏紫蘿問到,不知道荷包裏的錢夠不夠。還是把她拽下去到茶攤喝比較保險,一文錢應該能喝到飽吧?

    “這裏寫著茶樓嘛!茶樓不就是賣茶的嗎?”敏芷理直氣壯地說到。顏紫蘿看到那桌上的兩位公子莞爾笑了,一定是嘲笑她們呢。

    “是。可是這裏的很貴的你不知道嗎?”顏紫蘿還是擔心。等了這麼半天也不見小二上來招呼,肯定是宰人沒商量的那種店,看她們衣衫普通就愛理不理的。

    “有沒有人啊?我要喝茶!”敏芷聲音提高了些喊到。

    顏紫蘿面部神經抽搐症再一次發作,什麼嘛,這個叫法,當在宮裏呢?果然是米蟲,衣來伸手,茶來張口。

    “既然沒人理,咱們下去喝吧!那裏便宜。”顏紫蘿小聲說到。

    “不要,居然不理我?”敏芷站起身,走到樓梯口:“人都哪里去了?我要喝茶!”顏紫蘿以手撫面,完了,丟死人了~~~~丟到三百年前來了。

    這一嗓子果然好用,一個店小二跑了上來,不過態度就很普通了,“兩位,要喝什麼茶?”看看這語氣,顏紫蘿的氣在心裏發酵,最討厭勢利眼的服務業了。偷偷看了看荷包,還有四兩銀子,應該夠了吧?那些穿越姐姐也真是的,咋沒寫一杯茶要多少錢呢?

    “普洱。”敏芷想也沒想說到。

    正在喝白水的顏紫蘿一口水噴了出來,“你開玩笑的吧?”

    “沒有啊!”敏芷一本正經地答到,回頭看看已經呆掉的小二:“不會沒有吧?”

    “小姐,您可難為小的了,這普洱還沒到小店呢。要不您換樣?”這二月普洱的毛尖剛采完上貢,他們小店哪里有?有的話也要晚些日子。旁邊的兩位已不著痕跡地觀察她們了。

    “換,當然換。最好給我們來壺上等的白開水。”顏紫蘿說到,結果她發現從她的方位看出去,好像背對著她們的男士悶笑出聲了。小二又愣了,今兒這是碰到什麼難纏的主兒了?

    “呵呵,開玩笑的,上一壺一般的茶就可以了。”顏紫蘿說完,馬上又問到:“你們這裏一般的茶要多少錢啊?”

    “這位客官,一般的茶只要一錢銀子就可以了。”小二心裏想著,一般的就一般的,總比要普洱好啊。“兩位不要別的了?”

    “有~~~~”有什麼?敏芷的問題被顏紫蘿打斷:“不要了,茶就可以了。”

    “好咧,您二位稍等,茶馬上來。”小二飛奔著下樓了。

    “這什麼店啊,連普洱都沒有。”敏芷嘟囔到。

    “茶店啊,不是你非要來的嗎?老實等著吧!”顏紫蘿的意思是讓她閉嘴,以防隔牆有耳。“喂,你手裏的東西呢?”顏紫蘿把東西放在桌上才發現本來拿著一堆小玩意的敏芷現在手裏什麼也沒有了。

    “什麼東西?”敏芷瞪著眼睛。

    “啊!!!蒼天啊、大地啊,殺了我吧,我這是惹了哪位神仙生氣了!”顏紫蘿趴在桌子上悶聲說到,“敏敏,我給你講個故事,想聽嗎?”

    “什麼故事?說來聽聽。”敏芷看著窗外,隨口問到。

    “從前有一隻熊,有一天它去玉米地裏掰玉米,它不停地掰啊掰啊,一直掰到了晚上,這只熊覺得特別累,於是決定帶著它掰的玉米回家,可是出了玉米地,熊發現它就只剩下一隻玉米了,你說是為什麼?”顏紫蘿問到。

    “被它吃了。”敏芷說到。

    “吃那麼多會撐死的,不對。”顏紫蘿說到。

    “丟了?”敏芷帶著疑問的口氣說到。

    “好聰明啊,真的是丟了。”顏紫蘿看著她的臉不懷好意地說到。

    “可是,它為什麼不帶個袋子裝呢?”敏芷問到,真是只笨熊。

    “因為它是只笨熊,玉米掰一個丟一個,最後就剩一個了。”顏紫蘿賊笑著說到。敏芷這才反映過來。

    “你在說我是笨熊?”敏芷提高了聲音。

    “哪能啊?人家熊最後還剩了一個呢,你多厲害啊,鬼影子都沒剩下,真不該讓你拿!”顏紫蘿涼涼地說到。敏芷還要說什麼,小二端了茶上來,分別斟好茶,然後說了句:“兩位客官請慢用。”轉身又跑了,因為旁邊來了幾位看起來財大氣粗的主兒。

    “噗~~~~”敏芷的茶噴了出來,“這是什麼?居然敢端上來?”

    “挺好的啊!”顏紫蘿又喝了口,茶嘛,都是苦的,有啥差別?

    “這哪里是茶,怎麼能入口?”敏芷放下茶杯。要喚小二過來。

    “我的祖宗,你就對付著喝吧,反正都是苦的。”顏紫蘿猛喝了兩口茶,解渴。

    “顏顏,跟你說多少遍了,你幹嘛還牛飲?難看死了!”敏芷乾脆不喝了。

    “反正都是解渴用的,當喝水了。你確定不喝嗎?一會可連這個都沒有了?”顏紫蘿邊喝邊說。敏芷則是看都不看一眼茶了。“不喝算了,一會兒可別跟我說渴,我可沒地兒給你變茶水。”顏紫蘿又補了一句。

    茶要喝完了,小二正端了茶走過來,顏紫蘿本來正在想要說“買單”“結帳”還是“算賬”,看見小二過來了,便直接說到:“茶錢給你。”

    小兒一臉媚笑,看得顏紫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轉了轉眼睛:“喂,你不會告訴剛才給我們喝的那東西是超級貴的吧?我告訴你哦,我可沒有那麼多錢!”看著小二放下一壺茶,顏紫蘿掃了一眼,紫砂壺的呢,“你送錯了吧?我們可沒要這茶。你放這我也不會給錢的。”

    “客官,您誤會了。這茶是那桌高爺請二位的。”看來姓高的還有點來頭,要不這小二怎麼一副她們撿到寶貝的神情?顏紫蘿往那邊看了一眼,一個長相還馬馬虎虎的中年人正露出自以為玉樹臨風的笑容看著她們,媽的,當自己是情聖了吧?算了,還是先走為妙,因此,顏紫蘿冷下臉:“這茶多少錢?”

    “客官?”小二一臉驚訝,“這茶是~~~~”

    “茶多少錢?”顏紫蘿重複到,臉陰得能擠出水來,敏芷本來想說話,看了看形勢決定聰明的裝啞巴。

    “二兩銀子。”小二說到,不過看這兩位小姐也付不起吧?

    顏紫蘿伸手到小荷包裏拿了三兩銀子,“啪”的一聲扔在桌上,“茶錢我們自己付了,剩下的當賞你的了。”然後站起身沖著敏芷眨眨眼睛:“主子,出來這麼久,咱也該回去了。”

    敏芷微笑著點了點頭,輕巧地站了起來,向樓梯口走去。沒成想,那群人中一個年輕男子搖著扇子擋在了前頭,大冬天搖扇子不是身體有毛病就是腦袋有毛病。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為什麼沒有英雄救美

    “麻煩讓讓。”顏紫蘿不客氣地瞪了他一眼。那男子仿若沒看見,只是看著敏芷,露出可以媲美空中小姐的七顆牙齒,說到:“小姐這就走了?高爺的茶可是好茶,不喝可惜了。”

    “這位公子叫錯了,您該叫我們主子夫人。我們家爺吩咐過外人的東西一律不碰,怕是有人不懷好意,再說也不如自己家裏的好。”意思是:你那小小的二兩銀子的茶水實在不夠瞧。敏芷則瞪大眼睛看著顏紫蘿,這就把她編排成夫人了?

    “敢問夫人府上是?”那男子不放棄。

    “不敢稱府上,再說,我們府上在哪里難道公子還要去拜訪嗎?恐怕我們家爺沒那樣的好脾氣。”顏紫蘿正色說到,然後轉身看看店小二,“看來我回去該稟告我們爺今日夫人所受之氣,估摸著我們爺的脾氣你們這店是保不住了,趕緊地尋個後路吧。”

    “你這個丫頭是嚇唬誰呢?”那中年高爺終於蹭了出來,一臉不高興地說到。

    “嚇唬您啊!您信啊,這事到此為止。您不信的話,那就等著看吧。”顏紫蘿冷冷地說到,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敏芷微扯著嘴角,其實她心裏好想打一架哦,自從雲拂師傅遠遊她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手腳都癢癢著呢。

    “高某的面子兩位真的不給嗎?”高老頭放鬆了口氣,還是順著臺階下吧,這京城裏隨便哪個人都可能來頭大得不得了。

    “給,你要得起嗎?”敏芷忽然說到。眼神就那麼涼涼地飄了過去。要知道她平時在宮裏練得就是瞪人,很少有人敢跟她對視太長時間的,可見眼神之淩厲。這不高老頭已經撐不下去了,但是仍勉強說到:“夫人給面子高某自然要接。”果然是個不怕死的。顏紫蘿看了看敏芷,後者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顏顏,去把茶拿來。”敏芷仍舊笑著。

    沒等顏紫蘿動,店小二已經早端著杯茶水等著了。“夫人,您請。”諂媚的聲音。

    “啪”的一聲,店小二手裏的茶杯掉在了地上,顏紫蘿笑了笑:“你哪配給我們主子倒茶。”自己慢慢走到了桌邊,拿起茶壺,抬頭卻見旁邊桌上的兩個男子正看著她,不會吧?還有兩個要湊熱鬧的?還嫌不夠熱鬧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著人模狗樣的~~~~想到此,她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驕傲地轉身走到敏芷身邊,“主子,茶。”

    敏芷用兩根手指拎起茶壺,顏紫蘿看見高老頭和他狗腿的臉色明顯放鬆了,但是更大一聲“啪”的響聲想起,敏芷看著一地碎渣,冷冷地說:“你敢要還要看我的心情呢,你這種人回去照照鏡子,配嗎?”

    立時,三個男人圍在了她們身後,高老頭陰森地說到:“夫人既如此不賞臉,高某得罪了。”

    顏紫蘿已經提好裙角準備跑了,可是看了看後面那三個男人的塊頭,她實在沒什麼把握,看來現在只好等著天降貴人了,可是為什麼敏芷還是沖她笑,傻了吧?等等,她聽見了什麼,好像是骨頭的“哢哢”聲,完了,不會被揍扁吧?看來下次出門前一定要看看黃曆才行。

    可是,剛才那個揮出小粉拳頭的是她家的小敏敏嗎?完了,害怕的都出現幻覺了~~~~

    “顏顏,一邊坐著去,小心血濺到身上,回去爺問你怎麼答呀?”敏芷邊動手邊說。

    “哦。”原來不是幻覺,顏紫蘿睜開眼睛,乖乖坐到一邊去,拿起剛才沒喝完的茶水倒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會打架早說嘛!害我白擔心。”顏紫蘿低聲嘟囔到,然後大聲對著敏芷喊道:“加油,主子,打完了咱回家喝茶去。”

    鄰桌的兩位將眼神暫時將敏芷身上收了回來看了看顏紫蘿,有這麼跟主子沒大沒小的嗎?這是什麼主僕啊,主子打架,丫頭倒在一旁喝茶。

    喝完了一壺茶,架還沒打完,顏紫蘿打了個飽嗝,水喝太多了,都快冒出耳朵眼了,“敏敏,能不能完事了?我餓。”然後對著已經呆掉的店小二說道:“喂,你們店裏有什麼吃的拿上來些?”店小二飛奔著去了,不一會端上來一盤點心。顏紫蘿看了又看,終於捏起一塊吃了一口,皺了皺眉毛:“這是吃的還是毒藥啊?”放下不吃了,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看打架。直到最後敏芷拍了拍手,掃了一眼地上的幾個臭男人,顏紫蘿才興奮地站了起來,“敏敏,你打贏了,好厲害啊。回去你可不可以教我啊?”

    “你?沒資質。”敏芷想都沒想就說到。使勁擦了擦手,顏紫蘿立刻拿出手帕給她,相當諂媚地說道:“那你教傾城好了,她會了我就不怕了。”

    “再說吧。”敏芷擦了手隨手將手帕扔在桌上。“走吧,回家,什麼玩的心情都沒有了。”

    “還好啦,多刺激啊!以後跟你出門我就不怕了。”顏紫蘿笑眯眯地看看店小二,“還我銀子來,茶是那混蛋男人要的,錢當然他付。”然後又笑眯眯地看了看高老頭,“大叔,您沒意見吧?”

    已經鼻青臉腫的高老頭忙不迭地點頭,送走這倆小瘟神要緊,看來老婆說得對,貌美如花的女人都是蛇蠍啊,還是自己那個黃臉婆好~~~~

    “還有,打爛的這一堆東西您賠沒意見吧?”顏紫蘿接著說到。

    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您可真痛快,謝謝您哦。”顏紫蘿笑眯眯地說到,走到樓梯口,忽然想起什麼,轉過頭對高老頭說到:“以後還是回家守著老婆吧,可別再招惹不該招惹的人了,大叔您吃了虧,您夫人多心疼啊?”看看她多善良。

    而高老頭的眼裏差點就冒火了~~~~~~眼看著兩個女人姿態萬千地下了樓,他心裏那個氣啊~~~~~

    “策淩,走吧,戲演完了。咱們還得趕眉姑娘的戲呢!今兒聽說是九爺做東。九爺對眉姑娘可是夠上心的。”毓恆說到。

    “眉姑娘很特別。那些歌舞很新奇。”策淩說到。“在我們蒙古就沒有這樣的歌舞。”身為蒙古博爾濟吉特族的貴族也該是見多識廣了,可是他在蒙古所見的歌舞都是充滿力量的,不像京城的歌舞,女子的柔媚、嬌弱都展現的淋漓盡致,尤其這位眉姑娘與其他家更是不同,年紀輕輕開了一家歌舞坊,店門口直書:男女不拘。坊內姑娘俱是賣藝不賣身,一個個的氣質直比閨門小姐。

    “不只你覺得新奇,就連我自小長在京城也是頭一遭見到這樣的女子。不過,剛才的兩位小姐也是有趣的很,只是不知是誰家的小姐。”毓恆說到,“對了,看幾位元爺最近的情況,看來皇上是將策淩兄作為乘龍快婿之一了,只是不知道會將哪位公主指給你。”

    “有什麼分別?不過都是嬌蠻任性罷了。”策淩端著茶喝了一口。

    “呵呵,你是被筠芷格格弄怕了吧?不過我聽說菡芷格格、琦真格格、敏芷格格還是很嫻淑的。”毓恆低聲笑著說到。筠芷是皇上極愛的格格,性子難免刁蠻了些。

    “走吧。無論是哪個我還能抗旨嗎?”策淩放下茶轉身向外走。毓恆放了錠銀子也馬上跟了上去。

    剛出了茶樓沒幾步,就見剛才的兩位姑娘正手拿著冰糖葫蘆看雜耍。顏姑娘個小正努力一蹦一蹦地看,毓恆看了便笑,說到:“這位顏顏小姐說話倒是非常有趣,卻不粗俗。”

    策淩看了他一眼,“怎麼?動心了?皇上還沒給你指婚呢,你還是老實些的好。”

    “動什麼心,不過我認識的閨秀裏沒有這樣的罷了。”毓恆說到。

    “你那麼肯定她不是個丫頭?”策淩也看看顏紫蘿,旁邊的女子只是對手裏的糖葫蘆感興趣。

    “剛才小二端上來的糕點是極好的,她卻說是毒藥。普通人家的小姐都未必常吃的東西,你認為一個丫頭就算再得主子寵能有多少機會吃到。還有,剛才那敏敏小姐眼神淩厲必不是小戶出身,能直呼她名字的人可能不多。顏顏姑娘卻和她親熱的很,這樣的女子怎麼會是丫頭?”毓恆在京城中見多了閨門小姐,連郡王府、貝勒府的格格他都見過,雖然那些女子也都是尊貴異常,可是比起眼前女子天生的尊貴卻是沒法比。顏顏姑娘卻不怕,她若不是遲鈍的感覺不到那懾人的威嚴,就是她根本沒把那當回事。來歷怕是也不簡單。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9:48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蘭桂坊

    而茶樓內,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扶起高老頭,關切地問:“高爺,您沒事吧?”

    “這樣子叫沒事嗎?”高老頭齜牙咧嘴地說到,“哼,死丫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哼,他女兒可是九爺眼前正得寵的,讓她在九爺面前吹個風就不信這兩個死丫頭不給他跪著磕頭。

    “喂,還看?走啦!去別的地方逛逛好不好?”敏芷拉了拉顏紫蘿的頭髮,再不拉她,她恐怕得跟人家雜耍班子回去。

    “哦,好吧,去哪里啊?”顏紫蘿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不是說有你在放心的嗎?”敏芷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嗯哼。其實有個地方我很想去,可是不敢,更不敢帶你去。”顏紫蘿說到,她一直很想去看看八大胡同,不知道那是不是真有電視裏演的那樣眠花宿柳、夜夜笙歌,可是如果讓人知道她帶著大清公主同去,恐怕第一個要將她拖出午門斬首的就是皇帝了。為了自己的腦袋還是算了吧,改日偷偷自己來。

    “什麼地方?”敏芷來了興趣。

    “什麼地方也不能帶你去,要不你老爹會親自拿刀砍下我這顆腦袋的。”顏紫蘿說到。

    “小氣,原來是怕死啊?顏顏,你不帶我去信不信我也能砍你腦袋?”敏芷笑眯眯地說到,不過那笑絕對的假笑。

    “切,你們家的人都愛砍人腦袋,果然是遺傳。”顏紫蘿撇著嘴說到,按這麼算,她是不是誤入歧途嫁進劊子手家族了?呵呵,想想一群龍子龍孫都拿著大砍刀的樣子就好想笑哦~~~~

    “說什麼呢?我勸你還是帶我去吧,反正你走到哪我都會跟著的。”敏芷咬了顆糖葫蘆說到。

    “青樓你敢去嗎?”顏紫蘿停下來看著敏芷。

    “青樓?”敏芷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引得不少路人側目,顏紫蘿忙捂住她的嘴巴,“天哪,你嫌不夠丟人啊?”

    “可是,青樓是煙花之地啊,好人才不會去那裏呢?”敏芷說到。

    “呵呵呵~~~~”顏紫蘿笑了起來,直笑得直不起腰來。

    “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敏芷側頭斜著眼睛看顏紫蘿,奇怪,她平時這樣看人別人早嚇得要暈了,怎麼就她不怕呢?

    “你回去問問你的兄弟們,看看誰沒去過?”顏紫蘿說到,“你說他們是不是好人?”罵吧,把自家兄弟罵進去了。

    “他們也去?”敏芷睜大了眼睛。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敏芷露出幾顆可愛的牙齒,說到:“那我也可以去。”

    “可是他們是男人,你是女人啊。”顏紫蘿問到,這個丫頭不會真的要逛青樓吧?

    “反正我要去。你不用擔心我父~~~~父親砍你腦袋,反正他又不會知道,好了好了,走吧。怎麼去呢?”敏芷拉著顏紫蘿問到。

    “我看咱們還是改日再來吧,換了男裝再說。”顏紫蘿打著哈哈說到,改日等她回宮了再來。

    “想誑我?等我回~~~~家了再來?哼哼,顏顏,你覺得可能嗎?”敏芷冷笑到。

    “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好好個大姑娘非想著進青樓看看。服了你了,我答應你,改天你一定帶你來。嘻嘻,還指望著你保護我呢。”顏紫蘿說到,“走吧,天不早了,回去吧,要不得被那三個丫頭念死。”

    “好吧,今天饒了你。”敏芷又買了串糖葫蘆正吃得香,看得顏紫蘿的牙一陣一陣地疼。

    等兩人七拐八拐問了無數人之後終於找到城門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還說自己認得路呢?丟人了吧?”敏芷看著遠處跑來的雪兒說到。

    “還不是你,拐了那麼多彎?不按章法,我哪里記得住。”顏紫蘿悶悶地說到。

    “下次跟著你走好不好?”敏芷笑著說到。

    等兩人回到園子,天已經全黑了,百合、暗香正在門口著急地走來走去,看到她們安全回來終於松了口氣。晚上難免被三個丫頭念了一遍。

    蘭桂坊內。

    眉瀲灩正對著鏡子化妝,臉上抹粉的浩大工程完工後,她在眼皮上擦了藍色的眼影,又用睫毛膏將睫毛加長,然後細細地畫了眉毛,最後擦了火紅的口紅,滿意地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不錯,還是很美。看來21世紀的化妝品到了這裏還真是無敵,不提歌藝,單就是她的妝就足夠比下去一大批人了。收拾好化妝品,打開牆上的暗格放了進去,這可是她的法寶,十天才用一回,可得留著慢慢用。放好了化妝品,她重新做到化妝台前,看看頭髮已經及腰了,真快,四年的時間長了這麼長,她隨意地將頭髮攏在後面,梳了個髻,又故意留了幾綹頭髮在兩側,看起來妖媚了許多,站起身,叫了丫環進來。

    “外面人多嗎?”眉瀲灩問到。今兒個聽說是九爺作東,只是不知請的都是誰?八爺應該會來的吧?想到這,她的臉微微有些紅了。雖說她當小歌星那會也見了不少影視圈的美男子,可是跟八爺一比就差遠了,八爺溫文爾雅,那眼睛卻又深得像不見底的潭水,能把人的魂都吸進去。

    “九爺他們還沒到,不過貴賓包廂已經準備好了。”錦繡笑著說道,“不知道八爺會不會來呢,小姐。”

    眉瀲灩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丫頭,學會說嘴了?”

    “哪有,小姐,錦繡這是為您想的。”錦繡乖巧地說著,邊拿了那黑色衣裙過來,雖然裙子沒有袖子,領子也沒縫上,可是錦繡已經習慣了,麻利地幫眉瀲灩穿好衣服,然後拿了黑紗披肩輕輕披在眉瀲灩肩上,“好了,小姐,您今天有些不一樣。很~~~~”該用什麼詞呢?總不能直說像妖精吧?

    “很什麼?說吧,不怪你。”眉瀲灩站在西洋穿衣鏡前轉身檢查衣服是否妥帖。

    “很像妖精。”錦繡實在找不出詞來了。

    “哦?呵呵~~~~”眉瀲灩笑了,還真貼切,她要的就是一個妖精。

    一個穿戴齊整的年輕女孩子進來說到:“眉姐,九爺來了。”

    “嗯。出場順序都安排好了?我要的東西也準備好了吧?”眉瀲灩走到桌邊坐下。

    “都準備好了,沒有問題,那現在可以開始了吧?”夏至問道。

    “好。”眉瀲灩笑著說到,夏至便出去了。

    蘭桂坊有三層樓,本來是普普通通的房子,可四年前被眉瀲灩買下來後作了大的修整,上面加蓋了一個小小的屋子,誰也不知道做什麼用。底下三層整個打通,中間高高聳立的是圓形的舞臺,直有兩層樓那麼高,舞臺的四周垂著流蘇,舞臺的一端連著二樓,舞者或歌者從這裏走上舞臺。其餘都與四面不相聯,從下麵看是懸在空中的。二樓是幾個包廂,佈置的富麗堂皇,就是伺候的丫頭們也都與大家丫環不相上下。三樓是姑娘們休息的地方,雖是與樓下打通,但是走廊裏從上到下外用紅色軟煙羅,內用綢緞隔了個嚴實,從外面看似雲似霧,惹人遐想,其實卻什麼也看不到,裏面卻可以掀起簾子看外面。一樓是普通的座位,但是那桌椅也都價值不菲,在一樓需仰頭才看得見圓臺上的表演,還好,蘭桂坊夠大,坐在一樓也看得清表演。

    眉瀲灩從簾子往外看,薔薇已表演完了,此刻牡丹正舞著,她旋轉的身姿惹來了陣陣叫好聲,看來這個牡丹沒有白培養,搖錢樹一株啊!眉瀲灩沿著走廊,走到四樓,看看準備好的花秋千,她輕輕站了上去。

    此刻正對著圓臺的貴賓包廂裏正坐了幾位貴公子,饒有興趣地看著圓臺上的表演。

    “看來,眉老闆又培養了個搖錢樹哪!”胤誐說到,看看樓下人的喊聲就知道了。

    “比不得眉老闆吧?”胤禎促狹地說到。

    “只是眉老闆十天才上臺一次,可惜可惜。”胤禟也接著說到。

    胤禩只淡淡地喝著茶,旁邊的策淩、孫承運、毓恆也不做聲。

    “誰不知道眉老闆眼裏只有八哥。”胤誐頗不是滋味地說到,明明是他先認識的,可是眉瀲灩對他卻不如八哥,怎麼能不讓他心裏長刺~~~~

    “老十,好好看吧。”胤禩說到,自己卻並不看舞臺,眉瀲灩這樣的女子是妖精,惹不得。

    “對呀,策淩兄、承運兄你們是頭一次來吧,可要好好看了,絕對獨一無二。”胤禎說到。正說著,只聽音樂響起,卻並見人,直到歌聲響起,才發現舞臺慢慢亮了起來,一個花秋千正慢慢從天而降,秋千上赫然站著一個黑裙女子,黑色的綢緞服帖地貼在她身上,將她玲瓏的身段完美地展示了出來,她的眼睛周圍是黑色的,充滿了妖異,再配上那一雙血紅的嘴唇,活脫脫一個妖精。此刻她正懶洋洋地唱著《燕尾蝶》。她沒有舞動,只是懶洋洋地唱著,眼神似有若無地飄過每間包廂。直到最後,光亮慢慢熄滅,等到圓臺上重新有了光亮的時候人卻早已不見~~~只剩下滿樓的寧靜~~~~~~~隨後爆發出了震天的叫好聲,絕非薔薇、牡丹可比。眉瀲灩已回到了三樓,慢慢擦去妝容,讓錦繡給重新梳了頭髮,只簪了朵點藍花,換了件玫瑰紅的衣服,臉上也恢復到清湯掛麵。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自己的日子自己過

    “眉姐,九爺有請。”夏至又出現在門口。

    “知道了,替我回九爺,馬上給他老人家請安去。”然後起身,拿了帕子嫋嫋娜娜地出了門。來到二樓包廂門口,早有小廝迎了上來:“眉姑娘,請。”撩開水晶簾子,眉瀲灩就俏生生地站在了門口,快速地掃了一眼,她福了福身,口中說到:“瀲灩給各位爺請安。各位爺吉祥。”然後立起身,毫不避諱地一個個看過去,看到策淩、承運,馬上笑著說到:“這兩位爺是初到鄙坊吧?瀲灩有怠慢之處請多包涵。”

    “眉老闆的記性永遠這麼好啊!”胤禟笑著說到。眉瀲灩看著他的笑臉,不由暗暗歎息,這位九爺生的真是讓女人自歎弗如。

    “謝九爺誇獎。瀲灩敬您。”到旁邊的櫃子上拿了酒杯,走到桌邊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進。胤禟笑著看她喝完,也拿起杯子:“眉老闆賞臉,胤禟恭敬不如從命。”也一飲而進。

    “眉老闆,你今兒唱的是什麼呀?我怎麼就聽見蝶啊、風啊、火的?”胤誐問到。

    “瀲灩今兒唱的是《燕尾蝶》。”慢慢地低了頭。

    “眉老闆為何選了這曲兒?”胤禎把玩著茶杯,“依我聽來,倒有些飛蛾撲火的意思呢,不知道是不是?”

    “十四爺好耳力,正是。”眉瀲灩回答到。“瀲灩羨慕它的性子。”

    “眉老闆不也跟那蝶兒一樣嗎?”胤禟笑著說到,

    “九爺過獎了,瀲灩的性子怕是此生也無法像蝶兒那麼勇敢了,瀲灩只是一介普通女流,九爺作此比法,真是讓瀲灩慚愧。”眉瀲灩抬起來仍舊笑著說到。她眼中的那個人只是微微笑著,也不跟她講話。“不知八爺覺得瀲灩今兒唱得如何?”他不說就讓她來說吧。

    “哦,很好,眉老闆從來沒讓人失望過。”胤禩抬頭看她說到,聲音柔柔的,眼神也柔柔的,但是眉瀲灩卻知道,這柔都是無關情愛的。

    “呵呵。”眉瀲灩拿帕子掩嘴笑了,“各位爺這麼厚愛瀲灩,瀲灩真是好福氣。“既如此,瀲灩就不打擾各位爺欣賞歌舞的雅興了。各位爺慢用。”然後輕巧地轉身,挑了簾子出去了。

    “怎麼樣?策淩兄、承運兄,不錯吧?”胤禎笑著說到。

    “不錯。”策淩淡淡地說到,他於歌舞的興趣並不大。倒是孫承運臉上有著欣賞的神色:“很不錯,不但歌出奇,這人也是一等的,脂粉不施卻絲毫不減風采。”他家裏從姑蘇買來的女孩子們比這眉瀲灩可差遠了。

    “十四爺,我和策淩兄今兒也碰見兩個有趣的女孩子呢。”毓恆是從小跟幾位玩大的,所以說話比較隨意。

    “哦?怎麼個有趣?”胤禎問到,胤禟、胤誐也用眼神問到。

    “夫人打架,丫頭喝茶。”毓恆說了八個字。引得三位阿哥的不滿,直到毓恆將事情如此這般地從頭至尾說了,三位阿哥才點頭。“如你所說,卻實是有趣的很。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內眷,無緣得見哪。”胤誐歎了口氣,“哎,我府裏的那些夫人們只會塗脂抹粉、爭風吃醋,無趣的很。”

    胤禎掌不住,噗地笑了,“十哥,你這麼說小心回去被十嫂們修理。”

    胤誐哼了聲,胤禟也附和到:“是啊,老十,聽說弟妹們很厲害的。”

    胤禩忍不住也輕聲笑了,策淩也微微扯了扯嘴角。但是~~~~一個阿哥尚且被妻妾欺負,萬一娶了個公主~~~~~~策淩的心就那麼慢慢沉了下去。胤禎看他臉色不好,心下明白,忙說到:“策淩兄不必擔心,我那些姐姐妹妹們倒是嫺靜的很,當然了,筠芷除外,但是,我覺得你也不會那麼~~~~~恩,幸運吧?”本來想說“那麼倒楣”的,可是怎麼說也是自家姐妹,還是口下留情吧。

    “嗯。”策淩拿起茶輕飲了下,沒在多說。

    “老十四,你怎麼話那麼多,看歌舞吧。”胤禟拍了拍胤禎的頭說到。於是,一群人各懷心思看著圓臺上的表演。

    四貝勒府書房

    “四哥,聽說今兒九哥作東請策淩和孫承運到蘭桂坊欣賞歌舞了。”胤祥懶懶地說到。

    “那又怎麼樣?”清冷的聲音發了出來。

    “這兩位可都是皇阿瑪選的乘龍快婿呀。尤其策淩,皇阿瑪很是欣賞他。”胤祥乾脆歪在椅子上,“八哥他們一定不想菡芷和筠芷被指給策淩。”

    “不指又怎麼樣?策淩的為人絕不會黨附於誰。”胤禛說到,“無論皇阿瑪指了誰給他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倒希望是筠芷,筠芷一直很喜歡策淩。”胤祥端著茶杯說到,母親敏妃過世後,他最擔心的就是兩個妹妹的婚事,怕她們不幸福。

    “十三,你知道這不太可能。”胤禛搖了搖頭說到,“策淩是喀爾喀的後繼者,你想皇阿瑪會指給他一個什麼樣的公主?”

    “能抓住他的心的,讓他心甘情願歸附我大清。”胤祥說到,“筠芷是太孩子氣了,看來皇阿瑪會從敏芷和菡芷中挑選一個了?”

    “正是!”胤禛惜字如金。

    “好了,咱不說這個了,該愁的也是皇阿瑪和八哥他們。四哥,聽說那蘭桂坊的眉姑娘十分了得,四哥可否有興趣欣賞一下?”胤祥皮皮地問到,他四哥剛娶了十分美貌的年側福晉,恐怕對別的女人沒有興趣了。

    “好!”胤禛想也沒想就說到。惹得胤祥剛喝進的茶一點沒剩的噴了出來,“四哥?”眼睛裏滿是驚嚇,太可怕了,四哥居然說“好。”?他不是應該冷冷地看他一眼,將他凍成冰然後一腳踢出去嗎?難道最近四哥和美貌福晉鬧矛盾了?胤祥就這麼瞪著他四哥,直到胤禛接著涼涼地開口說:“天不早了,回府去吧,別賴著了,賴著也不能解決問題。”

    胤祥鬱悶地放下杯子,直著身子坐了起來,“哎~~~~~~唉!告辭,四哥。”然後起身,就義一般地走了出去。胤禛看著他的背影不覺笑了。

    “爺這是笑什麼呢?我剛看見老十三走了?”納喇氏端了託盤進來。

    “笑十三。怎麼這麼晚還不歇著?”胤禛看著納喇氏,自弘暉去年沒了,她就越發清瘦了。

    “耿順兒說爺這些日子休息不好,妾身特意命廚房燉了人參湯,爺您趁熱喝了吧。”納喇氏說到,趁著胤禛喝湯,她又說到:“下個月是皇上萬壽,爺看今年的壽禮~~~~~~?”

    “這事我想吧,你就別操心了,好生養著身子要緊。”胤禛的聲音雖然輕輕冷冷的,但是這關心卻是發自真心,無論多少侍妾進府,他對嫡福晉的看重從未變過。

    “好,那妾身就不打擾爺了,爺也早些歇著吧,這個月可有得忙的。”納喇氏知禮地說到。

    “好,你去吧。”胤禛說到。

    秋逸齋裏,此時正笑聲一片,傾城小娃娃正拿著一堆小狗、小兔子、小雀兒玩得高興,顏紫蘿吃著橘子高興地看著,敏芷靠在繡墩上微笑著看。

    “我們去哪里找男裝啊?”敏芷問到,“要不我讓小金子把他的衣服拿來兩套?”

    顏紫蘿翻了翻眼睛,感情這丫頭還沒忘這事呢。

    “那可不行,那是宮裏穿的,太顯眼。要不,你讓他拿錢買兩套?可不能太寒磣了,咱要去的那可是溫柔富貴鄉。”顏紫蘿剝了瓣橘子。“對了,你讓他再拿些銀子過來。”

    “哦,多少?”敏芷不太在意地問到。

    “多多益善嘍,那種地方不怕錢多就怕錢少。”顏紫蘿滿足地吃飽了橘子。

    結果,怎麼說呢,皇室的人辦事的效果絕對比我們現在人民公僕的速度要快很多,第二天下午,小金子抱著個綢緞的包裹來複命了。“主子,您要的東西都在這兒了。”

    “放那吧!我額娘身子怎麼樣?天有些幹,她沒什麼事吧?”敏芷問到。

    “回主子的話,娘娘最近很好,前些日子皇上到咱們同順齋了,所以娘娘這些日子心情不錯。”小金子畢恭畢敬地說話。

    “皇阿瑪?知道皇阿瑪說了什麼嗎?”敏芷抬起頭看著小金子。

    “這個~~~奴才~~~”小金子欲言又止。

    “算了,不說我也知道。你回去吧。好好伺候娘娘。”敏芷吩咐到。

    “是,奴才知道。主子,娘娘還說~~~~”小金子還沒說完,就被敏芷打斷,“讓我快些回去是吧?你告訴額娘,我玩夠了自然會回去,不會那麼不懂事。”

    “是,奴才這就回宮了,主子。”小金子躬身退了出去。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09:50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同類

    “又不高興了?”顏紫蘿小心翼翼地問到。

    “沒有,我現在很高興,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皇阿瑪去看我額娘,她都會很開心,這也算我這個女兒盡的一些孝心吧。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明天就去吧,你沒看又來催了嗎?”敏芷打開包袱,隨手把銀子放在了一邊。

    “這是多少銀子啊?”顏紫蘿看著那一錠錠銀子,她只拿過昨天一次銀子,還是百合告訴她那一個個的是一兩。

    “五百兩。”敏芷拿出衣服,一套是孔雀藍的,一套是蜜合色的,還有兩頂帽子、兩條腰帶、兩個香囊。

    “哇,這麼多?”顏紫蘿拿起一錠銀子咬了咬,牙疼。

    “不是你說要多帶些的嗎?喂,你要穿哪套?”敏芷問到。

    “哪套?”顏紫蘿將視線收回來放在衣服上,“一大一小,哪里還用我挑啊?當然穿那套小的了。”這個小金子太過分了,居然搞個頭歧視,回頭一定找個法子修理他。

    “小金子準備的很齊全嘛,嗯,不愧是宮裏的人,辦事就是周到。”顏紫蘿興沖沖地套上衣服,卻怎麼也不平整,還是敏芷幫了忙才弄好的,將頭髮編成一條辮子,辮梢墜了顆珠子,把帽子戴好,雖然個子有些矮,還有點女氣,總的來說還是有點模樣的。正欣賞著,回身卻看見敏芷在跟頭發奮戰,顏紫蘿幫她編了辮子,墜了珠子,看她戴好帽子,顏紫蘿實在忍不住了:“太過分了,你明明很高的嘛,還給你選孔雀藍,顯得更高,看看我,本來矮還穿了這個娘娘腔的顏色,哪里像男人啊?”

    “還好啦,像少年也行啊!”敏芷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男裝扮相,俊。

    “像少年?比較像你的小廝。”顏紫蘿看著西洋鏡裏的兩個人,差別好大噢。結果整整鬱悶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

    第二天敏芷早早就起來了,顏紫蘿卻還睡得香,被敏芷一個飛腳踹醒。

    “幹嘛?大早上的搞什麼謀殺呀?”顏紫蘿趴在枕頭上說到,聲音悶悶地從枕頭裏傳來。

    “今天要進城啊!”敏芷坐起來說到。

    “祖宗,我拜託你啊,哪里有人大早上逛青樓的啊,晚上才熱鬧呢!”顏紫蘿趴著接著睡,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敏芷奇怪地問到,她也沒去過怎麼知道這些呢?

    “沒聽過眠花宿柳啊?眠、宿不都是晚上嗎?”顏紫蘿說到,還好她反應快,差點說是電視裏看來的了。

    “哦,那~~~~~”敏芷還要說。

    “那你就睡覺吧,我叫你。”顏紫蘿扒了扒頭髮說到。

    在顏紫蘿的堅持下,兩個人申時左右才出門,到了城裏天已經擦黑了。顏紫蘿摸摸錢袋,財主的感覺真好。兩個人又是一路打聽,終於走到了八大胡同。但是此刻~~~~~

    “我們要去哪家啊?”敏芷看著滿街的桃紅柳綠只覺得眼睛都花了。

    “走走看嘛,我也沒去過。”顏紫蘿一臉好奇,這可是有名的八大胡同呢,在她那個年代可沒有這麼開放的而且合法的地方了。

    “哦!”敏芷邁步往前走。沒走了兩步,只見左邊一座三層樓,雖然也是燈火輝煌,可是門口卻沒有那些拉拉扯扯的衣冠不整的女人,於是她看看紫蘿:“這家不錯。蘭桂坊?名字還可以。”而顏紫蘿早就愣了,不會吧,“蘭桂坊?這裏也有?”再往前湊湊,只見門口釘了塊牌子,上面刻著:不拘男女。立刻她心裏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久別重逢的激動一樣。

    “好,就這家。”大踏步邁了進去。看到裏面的格局,顏紫蘿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天哪!老天爺保佑,一定要是真的~~~~~

    裏面早已坐滿了人,一個女子迎了上來,朗朗說到:“歡迎兩位公子。”她不知道顏紫蘿的心因為她的話已經快要跳出來了。

    “兩位公子,一樓已經沒有位置了,兩位公子樓上請。”夏至在前面帶路。敏芷和顏紫蘿也毫不猶豫地跟著走上樓梯。夏至帶她們到了圓臺側面的一個包間,在夏至開門之前顏紫蘿已經開始想像室內的陳設了,當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她感到自己的淚在眼角轉~~~~~和未來的飯店包廂一樣,只不過多了古典的氣息。敏芷覺到了她的怪異,問到:“你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顏紫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敏芷點了些酒菜,就坐在一邊看著,夏至放下珠簾出去了。此時臺上一個白衣女子正在放下的紗幕裏彈箏,“彈得不錯。”敏芷說到。

    顏紫蘿吃著菜,喝著酒,激著動,她好像現在就去見老闆哦,可是萬一他是個男人怎麼辦?還是再打聽打聽吧!

    白衣美女抱著箏施了禮轉身退下去了。當音樂再次響起的時候,顏紫蘿手裏的杯子掉了下去,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因為臺上正在唱著的是《又見炊煙》,這不可能是巧合了,原來,有人跟她一樣?她沖到門邊,撩開簾子為了再看清楚些。而她的這些舉動都落入了三樓簾子後的眉瀲灩眼中。

    “流月廂的公子是什麼人?”眉瀲灩問夏至。

    “眉姐怎麼問這個?那兩位哪是什麼公子,是不折不扣的小姐。”夏至說到,她以前是挽花樓的頭牌,怎麼會男女都分不清呢。

    “噢,這樣啊。對了,聽說今兒攬月廂被桂公子包了?”眉瀲灩問到。

    “是!桂公子一向對海棠上心。”夏至淡淡地說到。

    “哦,行了。我吃的糕點準備些送來。”眉瀲灩說到。

    “好。”夏至轉身去了,不一會端了一盤糕點過來。眉瀲灩看也沒看,只說到:“你去下面照顧照顧,別出了什麼岔子。”夏至出去之後,眉瀲灩端起糕點到了二樓,在流月廂門口,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嬌聲笑道:“兩位公子,瀲灩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一個偽裝的聲音說到。眉瀲灩推門進去,發現桌子上的菜動了些,酒都喝了,立刻說到:“這是本店新出的點心,免費給各位爺品嘗的。”然後把點心放到桌上,意料之中地看到顏紫蘿張大的嘴巴和敏芷忽然開心的眼神,“原來你們這裏也有啊?我都想了好久了。”敏芷說到,卻不過來拿。還是眉瀲灩端了送到她面前她才撿了塊,吃了口才說到:“原來是要切成這個形狀的。”

    顏紫蘿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完全不敢置信,“你~~~~你不是~~~眉瀲灩嗎?”眉瀲灩是個很有前途的歌星,雖然剛出道不久,名氣也沒那麼大,可是聽說卻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可惜只發了一支單曲就香消玉殞了,沒想到~~~~~

    “原來公子認識瀲灩,多謝公子記得。”然後轉頭問敏芷:“敢問這位公子,您上次吃到的糕點是哪里做的?比我這個如何?”

    “她做的,比你這個好吃。”敏芷簡單答道。

    “哦,那看來蘭桂坊還要接著改進啊!這位公子可否指點一二?”這是對著顏紫蘿問的。顏紫蘿此時已明白眉瀲灩看出了自己的來歷,因此笑著說:“好說好說,眉老闆別客氣。”

    “那瀲灩謝過了!”眉瀲灩轉身走向門口,又回頭看了看顏紫蘿:“那瀲灩就在此恭候公子大駕了。”

    顏紫蘿不置可否,敏芷在要她怎麼說嘛~~~~

    “不會吧?這女人看上你了?”敏芷笑著說到。

    “有可能,本公子這麼玉樹臨風。”顏紫蘿心情大好,抓過一塊糕點吃了一口,然後皺著眉頭說到:“嗯,比我做的差遠了,是該指點指點。”

    “不要被賣了,我看那女人很邪。”敏芷邊看表演邊說。

    “放心吧,都是女人,也不是吃她什麼虧啊?”再說,我們這是認親呢。當然這句沒說出口。

    一直看到最後,也沒有什麼美女光著胸脯進來。顏紫蘿心裏想到:原來這大明星還以歌舞為業呢,倒沒搞些亂七八糟的。也許是值得交的朋友也說不一定。她的氣質雖然有些邪,可是眼睛卻是清爽的。可是為什麼她的眼睛看什麼都模糊呢,頭也暈暈的。

    “你?喝醉了?”敏芷頭大地看著顏紫蘿,這要怎麼辦,她可沒有力氣把她搬到城門口等雪兒,怎麼辦?

    “我沒醉,就是有點頭暈。還能走,走吧。”顏紫蘿說到,她腦筋清楚地很,就是腳不怎麼聽使喚。

    “沒醉你撞門幹嘛?”敏芷沒好氣地說到。但是只好扶著她慢慢走了,真是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剛出了流月廂,眉瀲灩就款款地站在那,看著她們的樣子說到:“公子可帶了跟從來?”

    “沒有。”敏芷甩出兩個字,越過眉瀲灩往前走。

    “您不如將這位公子留在這裏您去雇車,反正也不會出什麼事!”眉瀲灩說到,敏芷則冷冷地盯了她半晌。

    “我看公子出身不凡,若這位公子出了事,您大可以拆了我這蘭桂坊!”眉瀲灩說到。“公子若不放心,蘭桂坊車馬還是有的,不知公子願不願意屈就?”

    “好,你的馬車我買了。”敏芷說到。

    “公子說笑了,瀲灩雖是煙花女子,但是一個‘義’字還是懂得的,公子若用就拿去,不用就請公子另想辦法。”眉瀲灩說到,仍舊笑著。

    看了看馬上要睡著的顏紫蘿,她說到:“好,那金某多謝眉老闆。他日眉老闆若有事金某幫得上忙的一定盡力。”

    “公子言重了。不過是輛馬車。我這就著人準備。”眉瀲灩沖樓下招了招手。

    踏出攬月廂,策淩和毓恆走在後面,看到走廊邊一坐一站兩位錦衣公子,不禁多看了一眼,可是這一眼大吃一驚,於是毓恆只是盯著她們看,顏紫蘿已經夢到和周公唱歌了,此刻正哼著:“又~~見~~~炊~~~煙~~~”呢,敏芷感覺有人盯著她看,不禁有些著惱,狠狠瞪了回去。策淩看到那女子的冷漠忽然覺得有些心疼。

    策淩和毓恆走過她們身邊,敏芷早已歪過頭去,顏紫蘿正嘴角含笑找舒服的姿勢,“敏敏,枕頭呢?”嘟囔了一句。敏芷拍了她的腦袋一下:“醉了也不老實。”聲音雖然冷,卻是濃濃的關心。

    “這兩位女子真是膽大,這種地方也敢來?”毓恆說到。

    “男女不拘,眉老闆寫的。”策淩仍舊想著那女子的眼神,很冷,好像沒有什麼能提起她的熱情,可是她卻對那叫顏顏的女子那麼溫柔,心裏有些不舒服。她叫敏敏是嗎?他記住了。

    “她們相公一定被氣死了。”毓恆說到,如果是他妻子一定抓回去好好打一頓,可是喝醉酒的女人也有像貓的啊~~~~~

    “你怎知她們嫁人了?”策淩沒發現自己口氣的不耐煩。

    “策淩,你很奇怪,她們嫁沒嫁人跟你也沒關係吧?”要是沒嫁就好了。

    “沒什麼,走吧!”小廝牽了馬來,兩人上馬慢慢走著。剛走了沒多遠,一輛馬車飛快地超過他們走遠了。

    “我沒眼花吧?趕車的那女子~~~~”那女子不是剛才那冷臉美女嗎?

    “是你眼花了。”策淩看著遠去的馬車說到。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職業女性

    顏紫蘿折騰了一個晚上,天亮的時候才真正睡踏實了,睡到日上三竿的時候才爬起來,“頭疼啊!你們誰趕馬車從我腦袋上壓過去了?”顏紫蘿按著太陽穴問到。

    “娘好丟人哦,晚上又哭又笑的。”傾城爬上炕在她旁邊做鬼臉。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我還有沒有做別的?”顏紫蘿緊張地問。

    “唱歌。不過不知道唱的是什麼,百合姑姑她們也不知道。”傾城又爬了下去。

    “寶貝,你敏姑姑呢?”這傢伙居然沒跑過來諷刺她?

    “姑姑走了。”傾城說完便跑出去了。

    “這麼快就走了。不夠意思,也不告個別。”正嘟囔著,百合撩開門簾端著醒酒湯進來了。

    “主子,您醒了。這是醒酒湯,您喝了會舒服些。”百合將湯放在炕桌上。

    “敏主子什麼時候走的?”顏紫蘿喝了口湯問到。

    “今兒一大早,宮裏就派了人來接敏格格回去了。敏格格說她會派個人過來還馬車。請主子您放心。”百合彙報了一遍。

    “哦,知道了。什麼時候了?”顏紫蘿喝完湯,撲通又躺了下去,還是疼啊!

    “主子,您還是起來坐會吧,總這樣躺著頭還會疼的。敏格格派的人已經來了,主子您要不要見見她。”百合說到。

    “這麼快就來?是男是女啊?”還是太監?顏紫蘿問。

    “是個年輕女孩子。”百合笑呵呵地說,那女孩子跟敏格格一樣冷冷的。

    “那讓她進來吧。”顏紫蘿坐起身,收拾收拾頭髮。

    不一會,暗香帶了個女孩子進來。那女孩子並不福身,只是低頭說到:“雲燕見過主子。”

    “別見來見去的了,我這兒不習慣這個。敏格格告訴你咱要去哪了嗎?”顏紫蘿問到。

    “沒有,格格說以後一切聽主子吩咐。”雲燕仍冷冷的。

    “哦!好吧。那我們今天去還馬車吧!你會趕車嗎?”顏紫蘿問到,直覺是多此一舉了,果然~~~

    “會。”惜字如金。

    “那就好了!燕子,嗯,我以後叫你燕子行嗎?我不習慣連名帶姓地稱呼別人。”顏紫蘿徵求意見。

    雲燕愣了愣,說到:“主子喜歡就這樣叫吧!”

    “好,燕子,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會收拾完了。”一個急起身,打了個趔趄,幸好雲燕手快扶住。

    “謝謝啊。”顏紫蘿很自然地說到,沒看到雲燕又一愣的表情。

    三下五除二,顏紫蘿收拾完畢,又換上男裝,然後拉著雲燕說到:“好了,可以走了。”

    雲燕第三次發愣,這人~~~~真奇怪。

    第二次踏進這個大門,顏紫蘿有回家的感覺,仍舊是昨天的夏至迎了上來,“公子是來找我們老闆的吧?”

    “是啊,來還馬車,來謝謝你們老闆。”顏紫蘿說到。

    “正好我們老闆也恭候多時了,公子請跟我來。”夏至在前面帶路,顏紫蘿緊隨其後,雲燕走在最後。

    上了三樓,夏至帶著她在一間房間前停下,敲了敲門說到:“眉姐,公子來還馬車了。”

    “請進來吧!”眉瀲灩說到。

    “請。”夏至開門撩起了簾子。顏紫蘿看了看夏至,說到:“姑娘可否給我們家的這位姑娘安排個休息的地方,我跟你們老闆恐怕要說會話呢!”

    雲燕看了她一眼,一臉不贊同,顏紫蘿只輕輕說道:“放心。”便踏步進去了。

    眉瀲灩正坐在梳粧檯邊撫弄著一個盒子。顏紫蘿知道那是化妝包,很久很久以後才有的東西。

    “坐吧。”眉瀲灩回過頭,上上下下看看她:“沒想到,還有人和我一樣,看來這不幸的人也不只我一個呢?”

    “不幸?其實你很幸運了。空難你都沒死,多幸運啊。而且看來你在這裏也玩得風生水起嘛!依然還是個明星。”顏紫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你是怎麼來的?”眉瀲灩看著她。

    “我?說了你都不信,我去蒙古騎馬,結果摔下來了,醒了就附身到一個產婦身上了。~~~~~”顏紫蘿如此這般地講了一通,眉瀲灩聽了直笑。

    “看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倒楣。不過現在看起來也不錯啊。”眉瀲灩說到。

    “不錯?一個好幾年沒見過老公的女人叫不錯?還是跟一大堆女人共用。哦,對了,我是小老婆,還是小老婆裏沒啥地位的。”顏紫蘿鬱悶地說到。

    “可是,你是阿哥的小老婆啊,相比較而言還算不錯啦,反正你現在也不愁吃穿啊!”眉瀲灩遞給她一杯牛奶。

    “我倒是希望像你一樣,自由自在的,可惜呀!估計我只有哪天命好穿回去才能享受自由嘍!”顏紫蘿喝著牛奶說到。

    “像我一樣?也沒什麼不可以啊?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玩?”眉瀲灩問到,仍舊是妖豔的。

    “有是有啊,可是我更怕被砍腦袋。如果讓那個男人知道我拋頭露面還不把我就地正法了?”顏紫蘿悶悶地說到,她的命就是在園子裏老死。

    “怕什麼,你都說你不受寵了,他哪會注意到你,再說,你也不用拋頭露面,你的廚藝不錯嘛,可以幫幫我啊。我不會虧待你的。”眉瀲灩說到。

    “這樣可以嗎?”顏紫蘿有些動心,那樣就不用每天閑得直撓牆了。

    “當然可以。而且我不限制你什麼時候來,你家男人去園子的時候你就自動放假了。”眉瀲灩接著鼓動她。

    “好,成交。”顏紫蘿說到。眉瀲灩看著她笑了,終於有個人和自己一起了~~~~~~

    從那一天起,蘭桂坊的糕點忽然好吃起來,很快,京城裏的少爺們來這裏不單單是為了歌舞了,還有為了糕點來的,比如說胤誐。此刻他正坐在他九哥開的酒樓裏顯擺糕點。

    “看,怎麼樣?看著就想吃是吧?”胤誐打開包裝說到。果然看到老九、老十四的口水嘩啦啦地淌了下來。

    “十哥,哪來的?”胤禎盯著糕點問到,不過那味道怎麼有點熟悉呢?

    “蘭桂坊的。”胤誐說到。

    “蘭桂坊改賣糕點了?”胤禟盯著糕點問到。

    “沒有啊,晚間歌舞,白天改糕點了,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呢,可惜不能打包。”胤誐惋惜地說到。

    “比我這店裏的如何?”胤禟眯著眼睛問到。

    “比你這個~~~~~”看到八哥警示的眼神,胤誐馬上說道:“你自己去吃一次就知道了啊!”好險好險,多虧有八哥在。

    “你都敢這麼說了,看來我真得去嘗嘗。”胤禟若有所思地說到,“喂,老十,到底給不給吃啊?你不會就是拿來炫耀的吧?”

    “吃啊,當然吃了。”胤誐拿了一塊給胤禩,“八哥先請。”胤禩接了,咬了一口沒有表情,再咬一口,還是沒有表情,拿著糕點的胤禟、胤禎看著他們八哥一口一口地吃全忘了自己也要吃的。

    “八哥,好吃嗎?”胤誐忐忑地問到。

    “好。”胤禩只說了一個字。胤誐覺得自己的心撲通就落回去了,八哥總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總是快把人急死才說句話,早晚得讓八哥這脾氣給急死。聽胤禩說好吃,老九、老十四忙忙咬了一大口,然後兩個人跟比賽似的將老十帶來的寶貝點心掃蕩一空。

    “怪不得有人因為吃東西把自己舌頭也咬掉了呢?原來還是有可能的。”胤禟擦擦嘴說到。老十四沒作聲,這個味道太熟了,可是究竟是在哪里吃到的呢?

    “老十,明兒個晚上眉老闆又該登臺了吧?”胤禟問到。

    “是啊,怎麼了?”胤誐看著空空的紙欲哭無淚,他本來想拿回去些給夫人們的~~~~

    “明天你作東,看歌舞啊!”胤禟說到,順便吃糕點,再打包些回來送給額娘。

    “九哥你忘了?明兒不是五哥請了嗎?”胤誐說到。

    “五哥請的還有大哥、二哥、四哥、七哥、十三哥。”胤禎說到,五哥這是幹什麼?玩全家福?嘿嘿,有熱鬧看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12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候補上場

    蘭桂坊廚房內。

    “你說什麼?”顏紫蘿面部神經抽搐症配合著她的語調。

    “姐姐,我已經說了一百遍了,我嗓子這樣了哪能唱啊?你也是合夥人了,總不會希望蘭桂坊因為我倒閉吧?”眉瀲灩啞著嗓子說話。

    “倒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大不了回家吃大米。再說,怎麼可能因為一個晚上不唱就倒閉?你騙鬼呢?”顏紫蘿說到。

    “你不會是唱歌跑調吧?”眉瀲灩問到。

    “開什麼玩笑?我在練歌房可都是拿滿分的!”顏紫蘿忿忿地說到。

    “那你還怕什麼,用面紗遮上臉還有誰認識你呀?”眉瀲灩說到,雖然明天有八爺來,可是為了幫這個笨蛋引起她男人的注意,她只好把自己嗓子弄得暫時啞了,可是這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固哎,氣死她了。

    “再說,你在練歌房裏唱得再好也不是舞臺啊?你知道站在舞臺上是什麼感覺嗎?還是你根本是因為膽小啊?”眉瀲灩再接再厲。

    “你~~~~好,我替你唱。”顏紫蘿豪氣雲幹地說到。

    “這才對嘛。晚上回去好好練練啊。明天上午的糕點不賣了,你先練練。”眉瀲灩的聲音裏有著壓抑的興奮。

    “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顏紫蘿看了看眉瀲灩,她怎麼覺得那張臉有詭異呢~~~~

    “哪有,這可是我嗓子倒了才輪到你的。喂,你唱什麼歌比較拿手啊?”眉瀲灩轉移話題。

    “除了美聲、民歌我都拿手。”顏紫蘿吹噓到。

    “那你最喜歡哪首啊?”怎麼問個問題這麼難呢。

    “好聽的都喜歡啊。哪有最喜歡的~~~~”歪著腦袋想了想,沒有。

    “那我就幫你選了哦。”眉瀲灩在廚房裏走來走去。顏紫蘿的眼睛跟著她,良久顏紫蘿說到:“有沒有人說你像狐狸?你真的有點邪。”很肯定的語氣。

    “是嗎?呵呵~~~~”眉瀲灩笑得花枝亂顫,“我也覺得我像狐狸精唉。喂,你會唱《愛不釋手》嗎?”

    “就是唐太宗和楊吉兒那個?會啊,當年我可是每一集都看了呢。”顏紫蘿說到。

    “那好,就唱這個。”多煽情啊,再想個小小的辦法把她的面紗弄掉,其實她現在也還算中等美女啦。

    “好吧。不過我可不會跳舞,我只能站那唱,甭給我搞什麼花樣。”顏紫蘿說到。

    “好。”眉瀲灩樂得眉開眼笑,“明天早點過來哦。”然後擰著水蛇腰走了。顏紫蘿繼續做好吃的糕點。

    半夜

    顏紫蘿抱著被看著窗外,唱歌唉,挺好玩的吧?可是她現在好像有點緊張。《愛不釋手》?那狐狸也真會挑,那歌聽著就撩撥男人的心哪,要是狐狸親自上陣還不把男人迷得亂七八糟?可是換了她,呵呵,估計就要把男人嚇得亂七八糟了~~~~唉,還是睡覺吧,反正就是後衛,八百年才有一次上場的機會呢~~~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顏紫蘿來到了蘭桂坊。剛進門,就見眉瀲灩坐在那喝茶呢,“喲,我當你忘了呢!”語氣不善。

    “哪能啊,你現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顏紫蘿自己坐下倒了杯茶。“你這一大早坐這不是專門等我的吧?”

    “就是。等你來換上衣服看看呢。”眉瀲灩指了指桌子上的衣服,“漂亮吧?穿上像仙女。”

    “白色的呀?呵呵,是像仙女,可我記得女鬼好像也偏愛這個顏色。”顏紫蘿拿衣服比了比,不錯,紗料的,肯定特舒服,要是再有點風吹估計就像仙女了~~~~~~

    眉瀲灩推她去換衣服,換了衣服出來,顏紫蘿看著鏡中的人——頭髮披散在腦後,臉白白的——還真像女鬼~~~~就這樣往臺上一站,那不得有一個跑一個個,有兩個跑一雙啊?“你確定讓我這樣上臺?砸了你生意我可不管。”顏紫蘿說到。

    “怎麼會砸呢?晚上畫了妝就漂亮了,你現在上去熟悉一下舞臺。”眉瀲灩滿意地看了看顏紫蘿,不錯,衣服很合身。以她的膚色穿白色有種很潔淨的美。

    顏紫蘿站在舞臺上,愣了半天沒動,原來唯我獨尊就是這個感覺啊?

    “唱啊,你站著幹什麼?”眉瀲灩吼道。

    “找感覺啊!”顏紫蘿笑著說到,想像著自己就是那個傾國傾城的楊吉兒,深吸了口氣,唱了起來。

    聲音在空氣中流轉,眉瀲灩使勁鼓掌說到:“好極了,就這麼唱吧!”顏紫蘿便又唱了幾遍,簡直是越唱越滿意~~~~~

    到了晚上,顏紫蘿被綁到眉瀲灩的閨房內被迫進行“美麗工程”,顏紫蘿都快睡著了,開什麼玩笑,真當工程來做了不成,刷到第六層才是腮紅?怎麼鋪墊那麼多啊,現在她又感覺眉毛一抽一抽的,“狐狸,你在拔我的眉毛?難道不能用刮的嗎?”

    “用刮的會弄掉粉的,笨蛋。別動,馬上就好了。”眉瀲灩手下沒有留情接著起勁地拔除規劃之外的眉毛。

    這一個馬上足足用去了一刻鐘,終於等到眉瀲灩滿意的聲音:“好了,睜開眼睛看看,滿意吧?”顏紫蘿睜開迷蒙的雙眼,看了看鏡子,愣住了,半天擠出一句:“真是化腐朽為神奇啊!”

    “你這是恭維我還是貶低自己啊?”眉瀲灩收拾好化妝盒。又捉摸著給顏紫蘿弄個什麼頭型,還是唐朝的髮式好了,最有高貴的美感。正要動手,顏紫蘿忽然問到:“狐狸,不是要帶面紗的嗎?幹嗎還畫成這個樣子?你不覺得浪費你寶貝的化妝品嗎?”

    “這是職業精神懂不懂?”眉瀲灩馬上說道,她還以為這女人想不起來了呢,誰知道記性這麼好。

    “哦。”顏紫蘿端坐著任由眉瀲灩的狐狸爪子在她頭上飛舞。自己哼著歌詞,忽然唱到“待我拱手河山”的時候,顏紫蘿正大了眼睛,遲疑地看了看眉瀲灩:“你不覺得這句詞可以導致我腦袋搬家嗎?”好險好險,這詞哪能隨便唱啊,人家那是唱唐太宗當然可以,雖然她老公將來也是皇帝,可是現在他還只是貝勒,這麼唱不是說明他要奪權嗎?因為她而導致未來雍正皇帝成為“死胎”,那她罪過可大了——改變歷史進程,顏紫蘿覺得冷汗都出來,真要是唱了,估計未來那個自己就沒了~~~~~汗!

    眉瀲灩也是一臉驚呆,對啊,她怎麼沒想到,今兒來的主可都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啊,這麼唱~~~~~太可怕了!

    “那怎麼辦?”眉瀲灩顫抖著聲音問。

    “怎麼辦?涼拌。今天不唱了唄,讓別人多表演一個不就完了?”顏紫蘿倒是輕鬆了,沒事了嘛!

    “不行啊,要不換個歌吧?你不是會很多嗎?隨便唱一首就好了。”眉瀲灩心裏鬱悶死了,看來這忙是幫不成了,看她的造化吧。

    “換歌?說的輕鬆,唱不好怎麼辦,都沒有練過,你個破狐狸~~~~”忽然住了口,對呀,怎麼沒想到呢,狐狸?不是正好有首《白狐》嗎,又好唱詞又好記,還配她這身衣服。

    “好啦好啦,我換歌。不過,你得把我的髮型換換,弄個仙女髮型吧,最好是那種幽怨型的。”顏紫蘿看著鏡子說到。

    “你要唱什麼啊?”眉瀲灩擔心地問道。

    “《白狐》。知道該弄什麼髮型了吧?”顏紫蘿問到。

    “《白狐》?好了,我知道了。”眉瀲灩將她的頭髮拆開,重新梳了髮型,顏紫蘿正低聲溫習。頭髮剛剛梳好,夏至就進來了,“眉姐,芙蓉要跳完舞了。”

    “好,知道了。”拉起顏紫蘿,“放輕鬆,下一個就是你了。”說完便推著她往出走。

    “喂,面紗啦!”顏紫蘿扒住門框說到。眉瀲灩急忙轉身拿了面紗幫她弄好,只不過,不是那麼結實就是了~~~~~~顏紫蘿根本就沒注意到。

    沿著樓梯下到二樓,顏紫蘿的心開始怦怦跳,手心裏都冒出了汗,“狐狸,我緊張!”

    “緊張有個屁用啊,有孩子能不生嗎?”眉瀲灩也緊張。

    “什麼爛比喻啊,還真是沒知識。”顏紫蘿翻了翻白眼。沒等抗議完就聽見芙蓉柔柔的聲音說著:“謝謝各位。”芙蓉退了出來,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後轉過走廊上樓了。

    “該你了,放鬆,慢慢走過去,站著唱就行了。”眉瀲灩輕鬆地說。

    “那是你,我可~~~~~”顏紫蘿話沒說完就被推了出去。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獻演

    攬月廂內,皇太子胤礽居中坐著,左手邊上是大阿哥胤禔,右手邊四阿哥是胤禛,五阿哥胤祺,七阿哥胤祐、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誐、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禎也分別按長幼排坐。欣賞完了海棠的昆曲、朱槿的琴、芙蓉的舞,眾位阿哥都是大開眼界,尤其是第一次來到蘭桂坊的胤礽、胤禛和胤祥。

    “蘭桂坊的歌舞果然高超。”胤礽笑著說到,他是一個極俊美的男子,有著一種成熟的魅力。

    “太子爺,您這可是只看了前半段,今天晚上真正的歌現在才開始呢。”胤誐看著圓臺上出現的踉蹌的白色身影說到。

    眾位元阿哥也隨著他的視線向圓臺上看去,一個以紗覆面的白衣女子踉蹌地出了簾子,手裏還死死地抓著一串珠簾。不過,她回頭看什麼呢?

    “這就是眉姑娘?”大阿哥胤禔問到,出場方式很——特別。

    “是啊!大哥您等著聽吧。”胤誐的眼睛便離不開舞臺了。

    顏紫蘿站在珠簾前,手裏還緊緊攥著一串,完了完了,怎麼這麼多人啊,太可怕了,她在考慮要不要下去或者是裝暈倒,尤其是正對面的包廂,幹嗎把珠簾都撩上去了,查一查,整整十個美男子就這麼盯著她看,從小到大就沒被這麼關注過,現在倒好,一下子就來了十個,可是為什麼她的腿在抖啊~~~~~轉過頭,忽然看見眉瀲灩縫隙中露出的臉,那表情像是要吃了她,那她要是暈倒會不會被這只死狐狸罵死?算了,豁出去了,平時練歌房裏不也總當麥霸嗎?再說了,她一個21世紀的人難道會怕個古人?不,是十個古代帥哥。好,豁出去了。顏紫蘿暗暗吸了口氣,雖然聲音有點抖,但是還好,總算發出聲音來了。

    慢慢地,唱了幾句顏紫蘿才沒有那麼緊張了,她的聲音是放鬆了,可是手仍緊緊地攥著珠簾,視線越過眾位元所有喘氣的活物集中在遠處的一點~~~~沒有注意到逐漸安靜下來的觀眾群。

    唱出最後一個音,顏紫蘿眼珠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為什麼全場都沒有聲音?明明人都在啊?難道都被嚇傻了?真的被嚇得亂七八糟?呵呵,好搞笑哦。顏紫蘿不自禁地彎著眉毛笑了。可是,也太打擊人了吧,她這麼賣力這麼辛苦大家就給這個反應?鬱悶,擰起眉毛,撇撇嘴。死狐狸,敢騙她,看一會怎麼收拾她,剝了狐狸皮做大衣~~~~~顏紫蘿陷入了瞎想,忘了下臺一鞠躬。

    直到山響的叫好聲響起,顏紫蘿才回過神,慌忙地沖著台下一鞠躬,然後快步轉身,可是卻忘了鬆開手裏的珠簾,結果由於慣性,這條珠串被她扯了下來散了,掉到臺上,顏紫蘿立刻就領會了何謂“大珠小珠落玉盤”了,眼睛跟著那些珠子跳來跳去。直到珠子該停的停、該滾下去的滾下去,顏紫蘿才收回目光,看看手裏還攥著的幾顆珠子和一條線,像是拿著燙手山芋一樣手一松,那幾顆珠子也在臺上蹦來蹦去,不過顏紫蘿這回可沒心情看了,再看下去眉瀲灩一會兒能把她串起來掛上。看看臺下大傢伙都呆愣的表情,顏紫蘿扯扯嘴角,連說了幾個“不好意思”,邊說著邊往珠簾後退,事後顏紫蘿想了想,那掛珠簾一定是跟自己八字不合,要不怎麼她能在十分鐘之內被那個破簾子勾住了兩次,這次是她的頭髮,顏紫蘿想也沒想,抬手扯自己的頭髮,後果就是本來就不結實的面紗終於成功地作了自由落地運動,準備與大地母親溫馨相擁,還好顏紫蘿馬上就停止了面紗這次無組織無紀律的行動,伸手一撈拿回面紗,直接捂在臉上轉身跑了。

    眾位阿哥們目瞪口呆。

    “這是~~~眉姑娘?”胤礽問到,雖只是一瞥,不是極美,但是聲音真的是極美。

    “不是。”胤誐沉聲說到。

    “不是眉姑娘就已經如此,想來那眉姑娘可是神仙一樣的人物?”胤礽驚訝地說到。

    “啊?”胤誐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眉姑娘?不是神仙,是妖精樣的人物,會勾魂。”胤禟笑著叫了聲:“夏至。”一個極美的年輕女子出現在門口,“九爺有何吩咐。”絲毫沒有輕佻的樣子。

    “眉姑娘今晚兒唱什麼?剛才那位是新來的姑娘?怎麼沒見過?”胤禟問到。

    “各位爺,真是對不住,眉姑娘這兩日倒了嗓子,今兒不能給各位爺唱歌了。剛才那位是~~~”話未說完,一個火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剛才那位只是朋友,並不是瀲灩這裏的姑娘。”邊說著邊走了進來。福了福身:“瀲灩給各位爺請安。”站起身大大方方地看著眾位帥哥,當然首先掃過的還是心上那位,此刻他不知在想什麼,拿著杯子只是把玩,卻不喝。

    “原來這位才是眉老闆,果然,聞名不如見面。”胤礽說到。果然是國色,妖媚。難怪老九說她是妖精。

    胤祥看了看胤禛,用眼神問到:怎麼樣四哥,比年福晉如何?

    得到的是涼涼的眼神:端莊不及。

    “聞名?爺聽說瀲灩是什麼樣的人?”瀲灩輕笑。

    “人美歌美。”胤礽簡單地說了四個字。

    “那依爺看呢?”瀲灩接著問。

    “人美,想必歌也美。”胤礽說到。

    “爺還真是會說話,瀲灩這兒謝謝您了。改日瀲灩嗓子好了,希望各位爺賞光。”瀲灩說著場面話。

    “好說,有眉姑娘在,十爺肯定會賞你這個光的。”胤禟笑著說到。胤誐的臉色馬上變得有些不自然。

    “那個,眉姑娘,好吃的糕點今天沒有嗎?”胤禎問到,說來說去都是繞著女人,無聊啊。

    “對不起了十四爺,今兒廚娘請假沒來,所以糕點沒有了。”瀲灩柔聲說到,呵呵,廚娘忙著唱歌,哪有時間做點心。雖然她好像更願意做點心。

    “不會只有一個廚娘會做吧?”胤禎不相信地問到。

    “只有她會。十四爺想吃請改日吧。”瀲灩說到。可是明天這女人會不會罷工都是一個問題。

    瀲灩抬頭又看了一下眾位帥哥,太子爺中間右手邊那位該是那女人的老公吧?夠冷的啊,她離這麼遠都汗毛立起來了,真是不敢想像,那女人怎麼還跟他生了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個冰人娃娃。不過有個這麼冷的老公夏天應該很涼快~~~~正胡思亂想著,胤禩忽然說到:“怎麼?眉姑娘這裏的人倒是都學會發呆了!”這麼多阿哥還能發呆,剛才臺上的是第一個,八面玲瓏的眉瀲灩是第二個。

    “失禮了。”瀲灩笑了笑。找個時間應該看看顏紫蘿和冰山生的小冰人。“那瀲灩就不打擾各位爺的雅興了,瀲灩告退。”又福了福身。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聲音問到:“眉姑娘可否告知剛才那位姑娘的芳名?”

    瀲灩回過身,原來是太子爺左右邊那位,聽說是大阿哥,垂著眼簾,心思轉了好幾圈,這是什麼狀況?怎麼就聽了顏紫蘿一曲就“敢問芳名”了?總不能回了真名吧,否則旁邊那位鐵面冰人還不直接對她眉瀲灩用“冰魄視線”?可是,大阿哥的話又不能不答,算了,編個吧,白狐+顏紫蘿=?白顏?白蘿?好像都不怎麼好聽。

    “回爺的話,她閨名白羅。”聽著怎麼那麼像蔬菜?不管了,總比白鹽好吧?

    “白羅?怕不是真姓名吧?”胤禔直直看著眉瀲灩說到。

    “呵呵~~~”眉瀲灩掩嘴而笑,現在她這個動作越來越熟練了,“爺您要問,瀲灩不能不答,但是朋友之情又不能不顧。所以請爺見諒。”跟聰明人耍心眼是白癡才幹的事,她眉瀲灩還想過消停日子呢。

    “眉姑娘倒是義氣。既然如此,爺就自己查,也不會枉了眉姑娘的義氣。”胤禔此話一出,幾位阿哥雖然驚訝,但是卻臉上都是平靜如常。

    “那就謝謝爺體諒瀲灩了。瀲灩告退。”出了房門,眉瀲灩便皺了眉頭,怎麼碰上個這樣的主兒?他們這些阿哥想查的事哪有查不出來的,查了出來,下一個來找麻煩的就是那位鐵面阿哥了,查不出來,這位大阿哥估計也消停不了,看來她這蘭桂坊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暈哪!看來還是讓這個禍害先回家躲著去吧。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16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顏媽媽

    快步走上三樓,顏紫蘿已然換了衣服卸了妝,此刻正坐在梳粧檯前歎氣,聽見眉瀲灩推門的聲音馬上跳了起來,“你這只狐狸是不是故意讓我丟臉?那個破簾子怎麼那麼不結實?”

    “不結實?你就快拽著它蕩秋千了,真是——毀了我的簾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眉瀲灩悶悶地說到,她現在真後悔為什麼沒直接用紗把這女人的腦袋整個包起來。

    “啊~~~~”哀嚎!“完了,我剛才還以為是我唱得好大家才叫好的呢,原來是因為丟人,看來是倒彩~~~”顏紫蘿癟癟嘴說到。

    “不是,你唱得很好,剛才就有位很有來頭的傢伙打聽你的‘芳名’呢?”眉瀲灩坐下倒了杯茶。

    “誰啊?呵呵,這裏也有粉絲啊?”顏紫蘿只顧著高興了。

    “誰?你老公的大哥。”眉瀲灩悶悶地說到。

    “我老公的大哥?”顏紫蘿一時沒反應過來,“啊!我老公的大哥?天哪,你開玩笑的吧?”顏紫蘿算了算親戚關係後大聲說到。

    “現在哪里心情和你開玩笑。你不知道攬月廂都是什麼人吧?”眉瀲灩問到。

    “十個帥哥嘛!等等,你的意思是,那是大阿哥包下來的?”天要亡她嗎?就唱一次就惹這麼個人物?

    “不是,是太子爺包下來的,作陪的都是阿哥,你老公爺在內。”眉瀲灩說到。

    “我老公?哪一個?”顏紫蘿沒什麼印象,都那麼帥,哪分得清誰是誰啊。

    “中間太子爺右手邊的。”眉瀲灩趴在桌子上說到。

    仔細想了想,“眼神跟冰刀那個是不是?忘了什麼樣了,就記得眼神了。”顏紫蘿說到,忽然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們會來?”那還讓她上臺唱,這不是找個理由讓雍正大人砍她腦袋嗎?

    “別瞪了,放心,你那個老公沒認出你,想想你也挺失敗的,連孩子都給人家生了,人家卻愣沒記住你。可真是個失敗的女人哪。”眉瀲灩嘲弄地說到。

    “死狐狸,我現在很懷疑你的居心!”沒道理嘛,十個阿哥呀,隨便挑一個也是富貴滔天啊?沒道理把機會讓給她呀,況且這可是個不小心會讓她死的機會呢。

    “算了算了,其實呢,我是想幫你引起你老公的注意,在這裏這麼長時間我才明白,在這兒呢,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得緊緊地抓住男人,否則不只受其他女人的氣,就是孩子也會受欺負。瞧瞧你那個懶散的樣子,你真得打算就這麼老死啊?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你的寶貝想想啊?誰知道,半路殺出這麼個程咬金大爺,愁死我了。”眉瀲灩拍拍額頭,他媽的,鬱悶。

    “我活得挺好,那男人雖然想不起我們來,但是吃穿用度一樣也沒少過,而且他大老婆也很幫我,偶爾還會給我們送點額外的賞賜。住在那邊也沒人管,相對來說還是很自由。我比較享受現在的生活的,真讓我回去跟那些女人爭,哼哼,想想都害怕。所以,死狐狸,你就甭摻合了,我的日子就打算這麼過了,蠻好的。倒是你自己呀,年紀也不小了,在咱們那也都不算水果了,還不想找個人?不過反正也是,我要是有你這麼多錢,我也用不著靠男人,挺好,逍遙自在的。”顏紫蘿羨慕地說到。

    “我現在也在後悔瞎管閒事呢,這倆主兒哪個好惹啊?隨便動動手指頭我這蘭桂坊就得被夷為平地。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眉瀲灩依舊鬱悶,“顏顏,你先回去躲躲吧,等過了風聲再出來玩吧!要不咱倆這腦袋可能就都給玩沒了。”眉瀲灩說到。

    “好吧。不過,要是有人來買糕點怎麼辦?”顏紫蘿問到,她現在超級有成就感,真讓她閑著~~~~~日子又恢復成米蟲子了,鬱悶,看來以後只能回去帶傾城寶貝挖蚯蚓了,天天弄得灰頭土臉~~~~~灰頭土臉?她怎麼沒想到呢~~~~

    顏紫蘿忽然站起來,推門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顏紫蘿推門進來了,不過卻是低著頭的。

    “你幹嗎?”眉瀲灩歪著頭看她,搞什麼?

    “看看,怎麼樣?像不像老媽子?”顏紫蘿笑眯眯地說到。結果眉瀲灩的一杯茶都倒在了桌上,“你臉上那是什麼東西?”黑乎乎的比土都黑。

    “鍋底灰啊?看看,我製造出的這片區域怎麼樣?”顏紫蘿比劃著右臉上眼睛周圍的一片黑灰。

    “你~~~像個基因突變的熊貓。”眉瀲灩笑著說到,頭一回見著為了不閑著向自己臉下手的女人。

    “我覺得還行啊!我再換上件粗布衣服,梳個歐巴桑頭應該沒問題吧?”顏紫蘿對著鏡子比比劃劃。

    看著顏紫蘿比比劃劃的樣子,眉瀲灩忽然笑了,對呀,有何不可呢?這樣既沒人能認出來也不耽誤賺銀子,還可以跟大阿哥玩玩遊戲,何樂而不為呢?日子消停太久也該有點熱鬧了,想到這,她也站起身,“這樣裝扮倒是不錯,不過你也不能天天上鍋底下掏灰吧?”拿出化妝盒,眉瀲灩翻來翻去找了一盒棕色眼影給她,“用這個吧,一點點就很出效果了。給我省著點用,這可是蘭蔻的。”

    “哇哦,我可是第一次用這麼貴的化妝品呢,嘿嘿,沒想到還是用來毀容的,搞笑死了。喂,你再幫我弄兩套衣服吧!”顏紫蘿拿著眼影看。

    “好,頭髮你就自己弄吧。你來的路上都弄好,免得進城碰見不該見的人。”眉瀲灩叫了夏至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片刻拿了幾套中年婦女的布衣服過來,眉瀲灩把衣服包好,“得了,今兒也不早了,你回去吧!要是明天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就不用過來了。”

    “放心吧,狐狸。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事情做,哪能輕易放棄呢?”顏紫蘿頂著熊貓臉笑眯眯地走了。

    “眉姐,顏姑娘這是?”夏至疑惑地問。

    “明兒改口叫顏媽媽。”眉瀲灩對著鏡子說到,嗯,果然有些像狐狸。

    “看來大阿哥看上那白姑娘了!”胤祥肯定地說到,“不過這白姑娘是有些不一樣,頭一次看到有人是如此反應~~~~”被刮住頭髮居然拽自己的頭髮?

    “不過都是煙花女子。”胤禛的聲音沒啥感情。

    “四哥當真如此想?”胤祥憋著笑,要說別人不知道他四哥他還不清楚嗎,剛才四哥的眼神那是驚豔——當然不是面貌,連眉姑娘他都沒放在眼裏。是那女子身上的氣質,說不明白,帶著點純真馬虎不諳世事、卻又有著睥睨一切的味道。恐怕今天以後這蘭桂坊又多了棵搖錢樹呢。

    胤禛沒作聲,這女子~~~還算特別。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十四在她唱完之後就整個晚上若有所思的樣子呢?大阿哥也很奇怪,老八也很奇怪,但是怪在哪他現在還沒想明白。

    “四哥,你發現沒有,八哥今兒這歌似乎是聽進心裏去了?”胤祥接著說到,一個小小的歌女居然讓自家幾個兄弟都變得奇怪,真是好笑。不過他現在也很希望老大快點查出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老十四,你怎麼一晚上心不在焉啊?怎麼,魂讓那白狐勾走了?”胤誐拍拍十四的肩膀,又接著說到:“不過,這白狐比眉姑娘也不遜色呢。”

    “老十,你這就倒戈了?白狐雖不錯怎麼能跟眉姑娘相提呢?單就容貌就比不上啊!”胤禟故意說到。

    “容貌是比不上,但是這白姑娘~~~~哎,說不上來,她有些地方啊就是瀲灩比不上的。”胤誐說到。

    “看來真是倒戈了,你說呢,八哥。”胤禟卻去問胤禩。

    “各有千秋。”胤禩淡淡地說到。

    “各有千秋?”胤禟笑了笑,“確實是各有千秋。老十四,你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胤禎難得沒有拿他十哥取笑。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女子很眼熟呢?可是如此特別的女子他不應該忘記才對啊?到底是哪里見的呢?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臭皮匠

    此後幾天,大阿哥胤禔雖派了人盯著蘭桂坊,但是卻再也沒見那白羅,她就像那白狐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暗地裏想看熱鬧的十三阿哥倒是失瞭望,估計他大哥更失望。

    “四哥,你嘗嘗,這可是蘭桂坊的糕點。確實是名不虛傳哪!”胤祥咬了口蛋糕說到。

    “你今兒個特意來吃糕點的?”胤禛看著手裏的信擰起了眉毛。

    “當然了,十三弟我可是特意派人去買來與四哥分享的。”胤祥歪在椅子上邊喝茶邊說。

    “特意?特意看大阿哥的熱鬧吧?”胤禛抬起頭看了看老十三,這孩子可是打小對零食不感興趣的。

    “熱鬧倒是沒看著,看著大阿哥一臉失望啊!還真別說,那白羅姑娘沒准還真就是只白狐,傷了心隨風而去了。”胤祥沒啥正經地說到。

    “可能。”胤禛把信就著火燒了,“看來大阿哥真要失望了。”

    “我倒是真想尋著那女子瞧瞧,必定有趣。”胤祥懶散地說到。

    “嗯,你可以和大阿哥商量一下。”胤禛仍舊是沒啥起伏的音調說到。

    “可以考慮一下。”可以考慮一下給大阿哥搗亂一下,其實他為那女子慶倖,以大阿哥的心性,得到她之後恐怕也不會珍惜。

    “皇阿瑪的萬壽快到了。”胤禛提醒到。

    “是快了。十幾天了,太子爺的提議如何?”太子爺前兩天再一次去了蘭桂坊,提議讓眉瀲灩在皇阿瑪萬壽上獻藝,“虧他想得出來!皇阿瑪的心頭肉就是不同啊!”胤祥感歎著說到。

    “不錯的提議。”胤禛轉頭看了看窗外,也許大阿哥急著找那白羅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吧?只是,大阿哥太沒有自知之明,他的母親惠妃出身低賤怎麼也不會輪到他來當這個太子,況且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太子爺寵倖正隆,大阿哥的心思也太明顯了,實是不明之舉。

    “是不錯,等著看吧。若是找到那白狐姑娘,就更熱鬧了。”胤祥笑著說到。“皇阿瑪怕是會在萬壽節宣佈指婚,不知結果如何。”

    “聽說皇阿瑪特意命菡芷她們準備壽禮。”胤禛說到。

    “考題。”胤祥又解決了塊糕點,“四哥,你真的不吃嗎?很好吃。”

    胤禛看了看他,沒有反應。

    正睡著覺的顏紫蘿被搖醒,“討厭,哪個討打的?不知道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嗎?”顏紫蘿嘟嘟囔囔地說著,直到看清了眼前的人,才換了口氣,“呀,小敏敏,你皇阿瑪放你出來了?你解放啦?”

    “這都什麼時辰了你還在睡午覺?”敏芷鄙視地看著披頭散髮的顏紫蘿。

    “我~~~”我剛才睡著好不好,上午工作很辛苦的。“我不太舒服嘛!說啊,你怎麼又跑出來了?”顏紫蘿整整衣服,順了順頭髮。

    “唉~~~~~~~”敏芷爬上炕,只是歎氣。

    “唉什麼唉,怎麼了?挨駡了?”顏紫蘿眨眨眼睛問到。

    “挨駡倒好了,他哪里有時間罵我?不過讓李德全給我帶了道旨意。”敏芷皺著眉頭。

    “給你指婚了?”顏紫蘿追問。

    “不是。皇阿瑪要我準備份壽禮,不拘貴賤。聽說菡芷、筠芷、琦真都接到了這道旨意。”敏芷敍述到。

    “哦,看來你皇阿瑪這是在考你們嘛,考得最好的就指給他最中意的人選,喂,你準備什麼了?”顏紫蘿問到。

    “什麼都不想準備。”敏芷不耐煩地說到。

    “別不耐煩嘛,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皇阿瑪最中意的人選是誰啊?”顏紫蘿腦袋飛轉,她一定要幫敏敏嫁給那個康熙最得意的人。

    “不知道!”敏芷倒是答得利索。

    “不知道?那可不好辦了。”顏紫蘿拽了綹頭髮繞著指頭玩。

    “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敏芷低了頭,無精打采的樣子。

    “當然有關係了。反正都是嫁,不如你自己來挑啊,如果把你指給他最得意的人,你的未來就有了保障,你額娘也臉上有光嘛!”顏紫蘿看看敏芷:“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敏芷抬起頭說到,眼睛裏坦蕩蕩的。

    “沒有就沒有唄,吼那麼大聲做什麼?”顏紫蘿故意挖了挖耳朵,“既然沒有那可真是指給誰都一樣了。”

    敏芷不語。

    “你那幾個妹妹都擅長什麼呀?”顏紫蘿又問到,既然不能知道駙馬候選人,那就從對手這下功夫吧。

    “菡芷的琴棋很好,筠芷騎馬很好,琦真的女紅很好。”敏芷不甚熱心的說,“聽說筠芷很喜歡那個喀爾喀的台吉。”敏芷想了想還是把這個從侍女那聽來的小八卦說了出來。

    “喀爾喀?台吉?那個~~~~~請問一下,這都是什麼意思?”顏紫蘿不好意思地問到,這可不能怪她沒文化,古代的官制複雜,誰知道什麼是什麼,再說清朝更亂,還要加上蒙古一家親。

    “你不知道?”敏芷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到:“不知道也正常,像你這樣整日吃喝玩樂的。喀爾喀是蒙古的一個部族,居於泰咪爾,屬於博爾濟吉特氏。台吉就是品級的一種,算了,跟你解釋那麼多幹嘛?那個台吉就是喀爾喀的後繼者。明白了嗎?”

    “就是說,那個台吉將來會成為一個部族之主?”顏紫蘿心裏盤算著。如果嫁給他那將來好歹也是個部族女主啊,好像康熙皇帝對這些部族還是很看重的,那對於嫁過去的女兒應該也會另眼看待吧?

    “應該吧。他是丹律唯一的孫子。皇阿瑪很看重丹律。”敏芷說到。

    “我對他爺爺不感興趣,我現在感興趣的是這個台吉。”顏紫蘿想了想說到,“你皇阿瑪還有比較看重的蒙古貴族嗎?”

    “多了。”敏芷想了想,“博爾濟吉特氏翁牛特部的杜淩郡王倉津聽說也奉旨在京了。”不想知道都不行,現在同順齋的上上下下大小奴才簡直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地打聽消息呢,都盼著她指給個好人家,同順齋也能揚眉吐氣一把呢。

    “哇哦,兩個蒙古貴族呢。要是能偷偷看看這兩個傢伙就好了,起碼心裏有個底啊!”顏紫蘿邊說邊想著,對哦,怎麼沒想到死狐狸的蘭桂坊呢,那可是小道消息的暢通管道呢,明天跟死狐狸打個招呼,要是這兩位來了可要想辦法讓她看看。

    “有什麼差別!”敏芷不甚熱心,格格們不都是這樣被指婚的嗎?

    “當然有差別,一個滿臉麻子,一個面如冠玉,你嫁哪個?”顏紫蘿問到,“你總不能是特別愛吃芝麻餡餅吧?”

    “跟餡餅有什麼關係?”敏芷抬起頭瞪了她一眼,都什麼時候了還能想到吃的。

    “因為餡餅上有芝麻。”顏紫蘿加重了“麻”字,又惹來敏芷的瞪視。“好了好了,你別瞪我了。你看看人家都有特長,你的特長是什麼呀?我怎麼沒發現?”

    “沒有。”敏芷仍舊淡淡的不耐煩口氣。

    “你別消極抵抗啊!明知道抵抗沒有用還做這種蠢事。難道你真在你皇阿瑪生日那天說你啥也不會?會丟人丟到蒙古的。不管怎麼說,現在首要任務是找出你的特長,並且要與你那幾個妹妹不同的,最好出奇制勝的~~~~~”顏紫蘿叨叨咕咕地說著,猛地眼中精光閃現:“敏敏,你不是會武功嗎?”

    “你讓我在皇阿瑪的壽辰上跟人動手打架?”敏芷故意說到,“我皇阿瑪會以辱沒皇家威儀將我治罪的,指不定還是砍腦袋呢?”

    “要不你來個比武招親?”顏紫蘿笑嘻嘻地說到。

    “如果皇阿瑪知道那是你的主意,估計四哥會代執聖命把你那小腦袋也砍了。”敏芷涼涼地說到。

    “喂,敏敏,你會跳舞嗎?”顏紫蘿忽然想到唐朝的時候有位公孫大娘跳的劍舞,這個應該是獨一無二吧。

    “一點點,你不會像讓我跳舞吧?”敏芷眯起了眼睛,“你讓我一個格格眾目睽睽下跳舞?我又不是女優。”

    “劍舞聽過沒?你會武功又會跳舞,跳劍舞一定是英姿颯爽。那可不是女優能比的,再加上你天生的貴族氣,一定美到家了。”顏紫蘿眼睛裏閃現出點點星光,她回去以後也可以吹噓,是她促成大清公主的情緣的啦。

    “可是,顏紫蘿,劍舞已經失傳了。你會啊?”敏芷又再接再厲地打擊她。

    “肯定有人會嘛,泱泱大國咋能找不出一個會跳劍舞的嗎?再說,嘿嘿~~~”顏紫蘿賊笑著說到:“就算找不出來,咱就自己編唄,反正也沒人看過。”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敏芷笑著說到。也許真是個可行的辦法,如果真的嫁給皇阿瑪中意的人,皇阿瑪以後對額娘應該多少也會重拾些舊情吧?額娘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我這可是為朋友兩肋插刀!”顏紫蘿拍拍胸口說到。

    “計畫的好,可是人去哪里找呢?還有十幾天就是皇阿瑪的萬壽了。”敏芷又擔心地說到。

    “交給我好了!”顏紫蘿拍著胸脯保證道。

    狐狸那裏應該會找得到吧,實在找不到就讓狐狸編一個好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18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到處幫忙

    “狐狸!”一個中年婦人邁著輕盈的步伐沖進眉瀲灩的閨房,看到剛剛起床的眉瀲灩那婦人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

    “閉上嘴,被一個歐巴桑這樣看著我覺得噁心,顏媽媽。”眉瀲灩下了床,隨手拿了件衣服披上。

    “唉,今兒總算知道什麼叫秀色可餐了。怪不得男人們說‘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呢,看來是真的。我這個女人看到你都驚豔了~~~”顏紫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頂著歐巴桑頭,右眼處是棕色的“胎記”。

    “我天天看到你都是驚嚇。”眉瀲灩嘲弄地說到,“幹嘛?火燒屁股了,這麼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差點忘了,我是來求你幫忙的。”顏紫蘿說到,“狐狸,你這裏有沒有人會跳劍舞啊?”

    “劍舞?不知道。”懷疑地看了看顏紫蘿,“你又想幹嘛?想學跳舞?我勸你算了吧,別把你那老腰閃了!”

    “不是我,你求我我都不學。我才不給自己找麻煩呢。”顏紫蘿撇了撇嘴,“反正你幫我找一個會跳劍舞的就行了。要快,最好這兩天就能找著。”

    “你幹嘛?不打算說給我聽聽?也許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呢,我可是專家啊。”眉瀲灩忽然來了興趣。

    “這個說來話長,改天得空我跟你說,哦,還有,看你跟那些王公貴族挺熟的,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皇帝相中的女婿人選啊?”顏紫蘿一口氣把話說完。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幹嘛?你可別忘了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有個鐵面老公在你還想爬牆?不怕死啊?”眉瀲灩抿著嘴笑到。

    “今天才知道,說你是狐狸可真是抬舉你了。你腦袋是不是忘在枕頭上了?”顏紫蘿鄙夷地說到,“我要是不安生直接勾引我老公不就得了。好啦,長話短說吧,就是我的小姑子——皇帝女兒,她那個皇帝老爹給她們姐兒幾個下了道聖旨,讓準備份萬壽賀禮,不拘貴賤。明擺著是考試嘛,我這個小姑子她娘跟我一樣是不得寵的小老婆,所以呢,我想幫她嫁個她老爹中意的人,這樣以後她爹就會對她娘好一點了,明白沒?”顏紫蘿一口氣說完。

    “原來是為這個呀!”眉瀲灩斜著眼睛看了看她,“不知道你這女人是聰明還是愚蠢,為別人做嫁衣倒是積極得很,怎麼就不會為自己籌畫籌畫呢?對了,你那個小姑是不是和你一起來喝酒那個?”

    “就是她。反正我的事情你別管了,我真想籌畫的時候也會來麻煩你的。現在,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幫幫忙吧,我可是在她面前誇了海口的。”顏紫蘿說到,“還有我讓你打聽的事你可給我放在心上啊!”然後站起身要走。

    “說完了?我的事還沒說呢。”眉瀲灩叫住她。

    “你的事?你除了每天坐在家裏數錢還能有啥事啊?”顏紫蘿又坐了下來問到。

    “太子爺請我在皇帝萬壽節表演。”眉瀲灩淡淡地說到。

    “哇哦,不錯嘛,這以後看來你得雇倆人數錢了。”顏紫蘿笑著說到。

    “是不錯啊,可是,你說我表演什麼呢?”眉瀲灩手托香腮眨著大眼睛看顏紫蘿。

    “別這麼看我,我可受不了這刺激。你表演什麼還用問我?”顏紫蘿一副不可置信的口氣說到。

    “嗯,看看你為你小姑策劃的不是挺好的嗎?關鍵這皇帝的生日總不能唱生日快樂歌吧?那估計蘭桂坊的牌子就得砸了,我也不用數錢了,收拾包袱鄉下找個地方養老去比較好。”眉瀲灩頭疼地說到。

    “反正你別跳劍舞就行了。”顏紫蘿說到,想了想忽然說到:“你笨啊,不是有個現成的嗎?你看過《康熙帝國》沒?那主題歌叫什麼《向天再借五百年》的,多切題啊!”

    “可是你會唱嗎?我沒記住,詞都沒記住。”眉瀲灩說到。

    “唱過,應該想得起來,我回去想想,然後寫下來給你。”顏紫蘿又拍著胸口說到,“那就這樣嘍,我去上班了。你別忘了幫我找人。”

    “知道了。顏媽媽。”眉瀲灩又嫵媚地笑了,看得顏紫蘿一身雞皮疙瘩。逃難似地跑了。

    快中午的時候,眉瀲灩偷偷來到廚房,“喂,顏紫蘿,會跳劍舞的人我找到了。你那小姑子要怎麼學啊?”

    “這麼快?是誰啊,這麼厲害。”顏紫蘿隨手擦了擦臉,結果擦了一臉的白麵。

    “夏至啊,夏至以前是挽月樓的頭牌,那老鴇可是在她身上花了大力氣的,特意花銀子請師傅教她跳舞,反正基本上你能想到的她都會跳。”眉瀲灩說到。

    “群魔亂舞會嗎?”顏紫蘿忽然問到,結果被眉瀲灩一個巴掌拍在腦袋上.

    “就會胡說八道。快擦擦你那臉,趕上調色板了,這要是讓客人看見,誰還敢吃你做的蛋糕啊。”眉瀲灩說完轉身走了。顏紫蘿狠狠地擦了擦臉。

    拿出今天最後一批蛋糕,揉了揉肩膀,解下圍裙,顏紫蘿從廚房的後門出去了。出來便是一條僻靜的胡同,每日雲燕便駕著馬車在這等她。爬上馬車,顏紫蘿便開始換衣服,擦臉。別看這馬車小,東西可是齊全的很,歐巴桑衣服就有好幾套,還有她平時穿的衣服,還有首飾盒,絞濕的帕子之類。換好了衣服解開頭髮,忽然馬車一個急刹車,顏紫蘿一個沒坐穩,腦門便結結實實地親吻上了車廂,頓時只覺得眼前都是漫天飛舞的螢火蟲。

    揉著腦門,顏紫蘿掀開簾子,“燕子,發生什麼事了?幹嘛忽然停車?疼死我了。”

    “主子,有人打架。”雲燕愣愣地看著前方擋著路的人。顏紫蘿揉著腦門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原來是英雄救美的戲碼啊!不過這救也救完了還占著路不動?幹嗎,要搞宣傳啊?不過看旁邊那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嗯,換作她是男人也要多安慰安慰美人才是。

    “繞路,燕子,這英雄救美的戲還得一會才能謝幕呢!”顏紫蘿揉著腦門退回車裏。

    “是,主子。”雲燕麻利地掉轉馬頭,絕塵而去。路邊,兩道視線一直追隨者她的馬車~~~~

    “八哥,我怎麼覺得那姑娘很眼熟呢?”顯然胤禟剛剛也看見了顏紫蘿。

    “白羅。”胤禩道出兩個字。

    “真的?”胤禟笑了笑,“看來她還沒有消失。大哥怎麼就沒找著呢。”

    “也許快了,走吧。”胤禩又簡簡單單地說了幾個字,然後轉身上馬,正在教訓色狼的胤誐見狀,也快速上馬走了,只剩後面那姑娘還滿目含情地看著幾位貴公子離去的方向。

    在顏紫蘿好說歹說下,敏芷總算同意白天跟她到蘭桂坊學習劍舞。

    “你怎麼還不睡?”敏芷看看正趴在炕桌上咬著毛筆、瞪著宣紙、緊皺眉頭的顏紫蘿。

    “想東西啊。答應了那只狐狸的。”顏紫蘿手裏的毛筆不小心戳到了腦門上的包,疼得齜牙咧嘴。

    “哦。那你想吧。”敏芷輕輕拍著傾城,自己卻也不睡,“顏顏,我覺得你~~~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是不是這個包包像長了犄角?完了,這下可毀容了。”顏紫蘿摸了摸腦門,還真疼啊,現在還覺得腦袋裏的腦漿來回滾動呢。

    “你不願和人爭寵、不苛責下人,還會很盡力地幫助別人。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宮裏的人,都是捧高踩低,審時度勢。只結交用得上的人,可是你為什麼不這樣呢?”敏芷說到。

    “呵呵,不是因為我奇怪,哪,不和人爭寵,那是因為我笨鬥不過人家。很少苛責下人,那是因為她們沒犯錯,我也怕得罪了她們沒好日子過啊。至於幫別人嘛,呵呵,這個,你不覺得我也是結交有用的人嗎?”顏紫蘿嘻嘻笑著說到,“幫了你,如果你嫁給部族首領,我實在混不下去還可以投靠你啊。至於那只狐狸,我現在是她的合夥人,她要給我錢的,我可是很愛錢的。”

    “不想說算了。顏顏,你也該為自己為傾城考慮了。”敏芷閉上眼睛,“你寫吧,我們先睡了。”

    就著燭光,顏紫蘿看看敏芷,難怪她的性子這麼冷,在那種環境中長大恐怕這也是自保的法子了。眼光轉到女兒身上,顏紫蘿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是啊,也許是該為寶貝考慮一下了。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因公負傷

    從第二天開始,敏芷便隨著顏紫蘿每日去蘭桂坊,剛開始敏芷看她換裝有些吃驚,不過過了兩日也就視而不見了。敏芷隨了夏至學舞蹈,顏紫蘿一頭鑽進廚房做糕點。學了七八日,敏芷就已經跳得有模有樣了,夏至直誇她有天分。

    這天,敏芷剛剛在圓臺上跳完兩遍,就聽見廚房傳來慘叫聲,想也沒想,就往地面飛去,奔向廚房。夏至看了看眉瀲灩饒有興味的眼睛,吃驚地說到:“眉姐,這敏姑娘還會武功?”

    “當然,所以才跟你學劍舞啊。”眉瀲灩也是才明白為何顏紫蘿要選劍舞,這位大清格格跳起來柔中帶剛,和婉而不失英氣。再加上她天生的貴氣簡直是令人挪不開目光了。

    “這位敏姑娘平時就冷冷的,見了顏媽媽才有點笑臉。”夏至咬重了“顏媽媽”三個字,雖然她不知道眉瀲灩為什麼讓她們這麼稱呼,但是每天看到顏紫蘿媽媽妝還是很有意思的。

    “呵呵,投了脾氣吧。走,去廚房看看,這顏媽媽不知道又闖什麼禍了,但願別把我的廚房給燒了。”眉瀲灩很擔心。

    顏紫蘿的手在爐子上燙上了,此刻手背上正起了一片水靈靈的水泡,敏芷的眉頭皺著,“忍著些,我命人回去取藥。”

    “不用了,衝衝涼水過幾天就好了。”顏紫蘿雖然疼得直吸氣,卻還安慰著敏芷。

    “夏至,去把那涼玉膏拿來。”眉瀲灩看了看顏紫蘿的手說到,“挺靈巧個人怎麼把手燙了?”

    “不小心嘛!沒關係,不過可要曠工幾天了。”顏紫蘿笑著看眉瀲灩。“我這可是公傷,要求帶薪養傷,不准苛扣。”

    “這時候還想著錢,顏媽媽?回去養著吧,反正過幾天蘭桂坊也要歇業幾天。”眉瀲灩說到。

    “喂,幹嘛?你不會要攜款私逃吧?那還是先把工錢給我!”顏紫蘿仍舊笑嘻嘻地。

    “你很缺錢嗎,顏顏?我給你。”敏芷看了眼顏紫蘿。

    “不缺錢咱也得會過呀,總不能只做工不要錢吧?你呀,得學著點,將來還得持家呢。”一句話說得敏芷不自在起來。

    “有的沒有的,胡說什麼。疼死你算了。”敏芷涼涼地說到。

    “你這個狠心的丫頭,菩薩保佑你嫁個制得住你的男人給我出口氣吧!”顏紫蘿笑著看敏芷,臉紅了吧,小樣,跟她逗。

    “藥來了,顏媽媽快別說了,上藥吧!”夏至挑簾子進來笑著說到。

    “給我。”敏芷只說了兩個字,夏至就不自覺地把膏藥遞給她了,眉瀲灩在旁但笑不語。

    “小祖宗,輕點,疼著哪!”顏紫蘿又是一陣齜牙咧嘴,“哎?這藥還真是好用啊,不那麼疼了。眉老闆,這藥拿走了,我這可是公傷。”

    “好了好了,拿走吧。不用總強調你是公傷。我也沒說扣你的錢不是?回家養著吧,十天半月就好了,不過可別碰水。”眉瀲灩囑咐到。

    “那不客氣啦!”顏紫蘿把藥放進荷包裏收好。“狐狸,你的歌練得怎麼樣了?”

    “我可是名滿京城的眉瀲灩,別小瞧我。”眉瀲灩做出個嫵媚的笑臉。

    “我勸你,那天你可別這麼沖皇上笑,小心笑出問題來。”顏紫蘿笑著說到。“走吧,練舞去,手傷了正好可以看看敏敏跳舞。”

    “算了,回家吧!”敏芷說到。

    “我只是手燙了下嗎,又不是整個殘疾了,走走走,我還沒看過呢!”顏紫蘿用另一隻手推敏芷。

    在顏紫蘿的參與下,舞蹈的開頭和結尾都作了小小的改動。眉瀲灩的歌唱得已極好了,只不過女聲唱來聽著還是怪怪的。

    “狐狸,要不然還是換一個吧,這個聽著總是怪怪的。”顏紫蘿皺皺眉頭,“皇上萬壽那肯定都是歌功頌德的調,你湊這個熱鬧也沒啥新意。”

    “我覺得也是。不過還有什麼啊?”眉瀲灩站在圓臺上問到。

    “讓我想想。”顏紫蘿用手指頭有以下沒一下地敲著桌子,腦袋轉了一百二十轉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小姐,您那迎春開了。”錦繡興沖沖地沖進來說到。

    “開了?真的?好好照顧著,我一會去看。屋子裏別冷了把花凍著,這天雖然有點熱氣,可也不能跟江南比。”眉瀲灩仔細囑咐到。然後低聲說道,“江南現在應該已是草長鶯飛了吧!”懷念不已啊。

    “哦,知道了知道了。錦繡,你可真是幫了大忙啊!”顏紫蘿興奮地拍了拍桌子,結果用的勁過大,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知道什麼?”眉瀲灩看著她。

    “知道你唱什麼了唄!估計這也沒聽過,我給你寫下來啊。”顏紫蘿忙命錦繡去拿筆墨。

    可是筆墨拿來了,顏紫蘿殘疾的右手又寫不好,只好眉瀲灩自己下來寫了,於是顏紫蘿便一句一句念,眉瀲灩一句句寫,敏芷等人在旁看著。

    “顏紫蘿你可真是個寶啊,以後你專門給我想唱什麼歌好了。”眉瀲灩看著歌詞高興地說到。

    “你出得起錢我沒意見啊?我顏媽媽就是喜歡銀子。”顏紫蘿笑眯眯地說到。又教她唱了幾遍,眉瀲灩已經記得非常熟練了。

    “剩下的你就好好練吧,我可要回家養著了。”顏紫蘿笑著說到。看了看敏芷,又看了看眉瀲灩,忽然說到,“眉老闆,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進宮見見世面啊?”

    “你?見世面?”眉瀲灩奇怪地看著她,這女人不會真得是失寵到進宮見婆婆都沒她的份吧?敏芷的眼神暗了暗。

    “哎呀,就多帶一個人而已嘛!我扮成丫環就行了,給你拿拿衣服。”顏紫蘿看看眉瀲灩,“拜託啦,你看看我為你給你賺銀子都把手燙殘疾了,多可憐啊,這麼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太沒有人情了~~~~~”

    “好了,別來這套啦,我真是怕了你了,帶著你總行了吧?”眉瀲灩笑著搖頭。

    “眉老闆,你真是夠意思,以後我顏紫蘿一定幫你多多賺銀子。”顏紫蘿習慣性地用右手拍了拍胸口,結果可想而知,疼得直吸氣。這回連敏芷都笑了。

    爬上馬車,顏紫蘿在敏芷的幫助下換了衣服,但是頭髮因為敏芷也不會梳,只好拿了條絲帶松松地系住。今天顏紫蘿穿了那件月白的寬袖的,以免碰到傷口。敏芷拿了靠墊給她,“以後小心點。”

    “知道了,敏公主。”馬車緩慢地行駛,顏紫蘿正昏昏欲睡。馬車又一個急刹車。敏芷急忙扶住了顏紫蘿的肩膀。

    “還好這次有你在,要不我非得滿頭包不可。”顏紫蘿說到。

    “雲燕,怎麼了?”敏芷冷靜地問道。

    “主子,看來有麻煩了!”雲燕的聲音冷冷的,帶著怒氣。

    “是嗎?是誰?”敏芷剛要出去,顏紫蘿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她,“遮上臉,如果你不想別人認出來。”敏芷抽了條巾子系好。然後撩開簾子一角,哼哼,是熱鬧了~~~~雲燕見她出來,低聲說到:“主子,奴婢去就可以了,主子您駕車先走,奴婢隨後就到。”

    “不用,我今兒心情正不好,他們倒自己送上門來。”敏芷也低聲說到,然後悠悠然跳下馬車,來到馬前躺著的人面前,居高臨下地說到:“人家都說好狗不擋路,你這是連狗都不如嗎?”聲音帶著嘲弄。

    那地下躺著的人看來了個弱不禁風的公子,膽子更大了,躺在地上說到:“哼,你們的車撞了我,如果不賠我銀子看病咱就請官老爺決定。”

    “我要是不想去官府呢?”敏芷雙手環胸。

    “那就賠我五十兩銀子看病,我看公子你也是好說話的人,就不多要了,多花的錢我就自己掏了。”那人沖人群裏幾個獐頭鼠目的傢伙擠了擠眼睛。

    “你這麼看啊?本公子可沒說給你錢。”敏芷懶懶地說到,咦,這個調調好像顏紫蘿常用的。

    “哼!既然你不識相,就別怪咱們兄弟不客氣了。”那人一下子從地上躍了起來,人群中那幾個傢伙也慢慢圍了過來,將敏芷圍在中間。雲燕駕著馬車也不動,只是眼裏有擔憂的神色。顏紫蘿聽了個大概,並不擔心,她可是見識過這丫頭打架的。

    旁邊的酒樓上,二樓臨窗坐著兩位公子,其中一個說到:“這群地痞又訛人了。那公子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看來要吃虧呀!”

    “先看著吧!”策淩說到。

    那幾個地痞並沒有占到什麼便宜,那年輕公子似乎有意耍著他們玩,並不使出全力。

    “策淩兄,剛才的話我收回。看來人真是不可貌相啊!這小子看來有兩下子啊!”毓恆喝了口酒說到。

    誰知道事情又有了變化,正酣戰著,一個火紅的身影橫空沖了出來,手裏拿著鞭子,沖著那幾個地痞一陣狂掃,敏芷樂得輕閒,慢慢地退到了一邊看著忽然插進來幫忙的人。不一會幾個地痞就只有躺在地上哼哼的份了,那女子拿著鞭子指著他們說到:“哼,本小姐不是說了嗎,再讓我碰到就有你們好看,怎麼著,你們當本小姐的話是耳旁風了是不?”又狠狠地踹了幾腳,抬頭看了看正要上車的敏芷,說到:“喂,本小姐幫了你的忙,你都不說聲謝謝嗎?”

    敏芷沒有回頭,“我並有要你幫。”

    “你~~~~不識好歹。”話說著淩空就一道殺氣襲來,敏芷還沒來得及反應,策淩的筷子已飛快地攔截下了那一枚小小的針,隨後他自樓下跳了下來,看看那火紅的姑娘說到:“暗箭傷人非君子所為。”然後看了看敏芷,他一直覺得這個背影很熟悉,“這位兄台沒事吧?”

    敏芷愣了愣,然後稍稍側了側頭,“謝謝。”然後輕盈地跳上馬車,“走吧!”

    策淩愣住了,原來真是她,只不過她這回扮男人難道又是為了好玩?剛才隱約看見車裏還有一個人,應該是那日與她同行的女子吧?

    “你~~~~你憑什麼教訓我?”那火紅的女子怒氣衝衝地問到,她納蘭婉如的事也敢管。

    策淩只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毓恆匆忙結了賬跟上。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25 AM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初進宮門

    過了四五天,顏紫蘿手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這幾日裏除了逼著敏芷練舞,就是坐在發呆,好不容易傷好了些才跟活過來一樣又活蹦亂跳了。三月十五這天,敏芷回宮了。顏紫蘿換上男裝,讓雲燕陪著去了蘭桂坊。

    蘭桂坊此刻正大門緊閉,兩人從後門進去,裏面也是靜悄悄的,想必是各位姑娘還午睡著沒醒,顏紫蘿躡手躡腳地來到三樓,聽到裏面傳來悠悠的歌聲,看來這眉瀲灩也緊張啊。

    “眉老闆好用功!”顏紫蘿壓低聲音說到。

    “顏公子這傷看來是好了,這麼迫不及待地來看瀲灩,瀲灩好生感動呢。”眉瀲灩開了門,故意拋了媚眼給顏紫蘿,顏紫蘿馬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客氣,咱倆是啥關係呀?”顏紫蘿坐下,“準備好了?看著你有點緊張啊?”

    “是緊張,比見特首還緊張。”眉瀲灩輕聲說到,“不過我對皇帝也充滿了好奇,倒是真想見見。”

    “我也想啊,所以今個傷剛剛好點就來見你了,可別忘了把我帶上。”顏紫蘿說到。

    “你不說我也得帶著你,充充場面。”眉瀲灩站起身拿了幾件衣服過來,“你看我穿哪件比較好?”

    “就甭穿太豔的,江南溫婉如玉,你還是當個溫婉美人比較好。穿這件~~~哇,你這個是天水碧吧?”顏紫蘿忽然說到。

    “你也知道?我還以為那掌櫃的騙我呢?”眉瀲灩拿起那衣服仔細看了看。

    “呵呵,就穿這件天水碧的,顏色透亮兒又不呆板,顏色如上好的碧玉,跟這歌簡直是絕配。”顏紫蘿讓眉瀲灩穿上衣服,又跑到她的首飾盒裏拿了白玉花和幾根碧玉簪子,笨手笨腳地插好了,看看鏡子:“就這樣,一定是驚豔全場。”

    “我要是搶了你小姑子的風頭怎麼辦?”眉瀲灩說到。

    “你不搶了她男人就行。”顏紫蘿笑著說到,“喂,你這個當家的都穿成這樣了,我們這些丫環也不能太差吧,我的衣服呢?”

    “早準備好了,你這個傢伙,自己想進宮還要讓我準備衣服,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眉瀲灩笑駡到。

    “那是啊,我能跟你眉老闆財大氣粗的比嗎?我雖然不是孤兒寡母可也差不多了,那錢都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顏紫蘿拿起茶喝了口,然後問到:“狐狸,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皇帝看上你了你怎麼辦?”

    眉瀲灩一愣,“開什麼玩笑,那是康熙大帝,像我這種小小的煙花女子他哪看得上啊?再說,就算他看上我,我也不會看上他啊。”

    “哦,原來我們狐狸心裏有人了?讓我猜猜,是不是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善解人意的八爺呀?”顏紫蘿側著頭看眉瀲灩,果然眉瀲灩的表情暗了下來。

    “是又怎麼樣呢?他看我不過是跟別人一樣罷了。只可取笑不可娶進家門。”眉瀲灩的眉頭擰了起來。

    “我問你,如果他真要娶你,你真得願意進那個府門?”顏紫蘿認真地問到,“看看我現在的處境你真的想進那個門?”

    “所以我很矛盾。不過現在,我能偶爾看見他就很知足了。”眉瀲灩說到。

    “別把自己陷進去,不自由的感覺不好。”顏紫蘿輕聲說到,然後忽然笑了笑說,“說這個幹嘛,我先走了,十八日我再過來。”

    “好吧,慢走,顏公子。”眉瀲灩也換了情緒。

    三月十八

    顏紫蘿到的時候,眉瀲灩已經裝扮完了,人站在那,就像剛抽出芽的嫩柳,顏紫蘿照例“調戲”一番才進去換了衣服,夏至幫她梳了簡單的丫鬟頭,顏紫蘿自己給自己的臉上又製造了些“疤痕”。夏至交給她一個包袱,說是眉瀲灩唱完之後要換的衣服,她只要負責這件衣服就成了。顏紫蘿滿口答應。

    到了下午就有禮部來人接她們,將她們隨身帶的衣物都仔細搜了一遍,幾個婆子又過來檢查了她們身上,確定沒有危險的東西才完事。一路上,雖說是接她們進宮,倒不如說是監視她們。顏紫蘿被弄得心裏極不舒服,好幾個大活人死盯著你,你就算是活動活動手腳都不方便似的,要不是為了也看看康熙大帝她才不來受這份苦。當然了,她也是很想看看故宮啦。

    到了宮門口,又是一陣搜,顏紫蘿的臉已經陰了,這也太沒有人權了。眉瀲灩看著她抿嘴笑了。好不容易進了宮,太監們將她們帶到一處地方讓她們候著,門口站著太監,院外站著侍衛。她們不知不覺也跟著沒了動靜,看來這參觀皇宮是沒啥指望了。希望一會還能多看幾個歷史人物~~~~

    直等到掌燈時分,也不見人來。顏紫蘿早餓了,看看桌子上有一盤糕點,順手拿了一塊,還不錯嘛,不愧是宮裏的東西,吃完糕點又順手拿了個宮裏常備的蘋果,剛吃了幾口,就見一個太監搖著拂塵進來了,顏紫蘿一激動,那一口蘋果就順勢咽了下去,憋得直咳嗽。那太監看了看她,雖沒說話也夠有壓力的了。怪不得小敏敏瞪人的功夫那麼厲害呢,大家都這麼瞪來瞪去的,沒點功力還真不行。

    “眉姑娘?”太監特有的聲音刺得顏紫蘿心裏跟貓撓似的揪心,真是服了這些宮裏的人了,這聲音在她們那個時代那就是不折不扣地噪音,他們聽了這麼久沒有瘋掉也算是功力超強了。

    “是,公公。民女眉瀲灩。”眉瀲灩站起身。

    “眉姑娘請,萬歲爺點的戲要唱完了。太子爺讓姑娘準備準備。”那太監的聲音完全沒有起伏。

    “是,民女知道。有勞公公。”眉瀲灩得體地說到,那太監的臉色這才緩和了點,切,難不成以為宮外的人都是心智未開的蒙昧盲流?顏紫蘿翻了翻眼睛,被夏至狠狠踩了一腳。

    那太監又接著說到:“這些都是跟著姑娘的人吧?一會兒姑娘演唱的時候請不要亂走。要是有什麼誤會可就說不清楚了。”

    “是。”顏紫蘿囁嚅著跟著答了聲。誤會?說不清楚?估計就是如果懷疑你是刺客就直接拖出去砍了。皇帝萬壽節寧可錯砍一個也不能漏砍一個。顏紫蘿心裏想著。

    “好了,那眉姑娘準備吧。一會會有人來給姑娘們帶路。”那太監說完出去了,態度傲慢。

    “真是,請人都用這個態度啊?真是見識到了。”顏紫蘿小聲說到,又接著啃蘋果。眉瀲灩看她一眼,笑了。估計是心有同感。

    她們就坐在那又等了一會,這一會等得顏紫蘿都要睡著了。忽然又一個太監進來,依舊是毫無生息的,顏紫蘿的瞌睡蟲都給嚇跑了。瞪大了眼睛看眉瀲灩,眉瀲灩倒是平靜。那太監進來掃視了一圈,然後走到顏紫蘿身邊,說到:“顏姑娘,我們主子有請。”

    顏紫蘿看著靠近的那張臉,原來是小金子,那他主子~~~不就是敏芷?她看了看他:“你們主子?見我?”得肯定一下。

    “是,顏姑娘,我們主子要見姑娘,請姑娘隨奴才來,晚了主子等不及奴才就要受罰了,您當可憐可憐奴才。”小金子邊說邊沖她眨眼。顏紫蘿轉了轉眼珠,說到:“好吧。我跟你去,不過一會我要回來的,我們家姑娘演唱完了找不著我會著急的。”

    “你去吧,我相信一會公公會送你回來的。”眉瀲灩喝了口茶說到。

    “是,姑娘。”顏紫蘿經過眉瀲灩身邊眨了眨眼,眉瀲灩沖她笑了笑,讓她安心。

    出了門,顏紫蘿看著四周到處走動的侍衛著實有些提心吊膽,也沒有作聲。直到了人少處,顏紫蘿才輕聲問到:“小金子,你們主子表演完了?皇上有沒有說什麼?”

    “顏主子,我們主子還沒上臺呢,所以主子才讓奴才帶您過去,主子說想讓您親眼看著。”小金子也小聲地說著,然後退了兩步跟她並排走,小聲囑咐到:“一會兒若碰著人問就說是同順齋的人,伺候通主子的。”

    “哦,知道了。”顏紫蘿覺得被他神神秘秘地搞到快神經崩潰了。誰知道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正走著在遊廊裏,前方過來兩個人,顏紫蘿直當也是來回伺候的宮女太監什麼的,也沒怎麼在意,小金子卻一把拉住她閃到旁邊,單膝跪地,打了個千,口中說到:“八爺吉祥、九爺吉祥。”

    原來是胤禩和胤禟,兩個人的腳步未停,直接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小金子使勁一扯,正碰著了顏紫蘿的傷口,顏紫蘿這下不只膝蓋疼,手也疼,只顧著齜牙咧嘴了。

    “喲,這丫頭新鮮啊,見著爺就這麼行禮?”胤禟回頭笑著說到。顏紫蘿聽到這個聲音,忙低了頭,學著小金子的樣子說到:“八爺吉祥、九爺吉祥。”

    “伺候哪位主子的?叫什麼名字。”胤禟似乎問上癮了。那丫頭跪著腰還挺那麼直,若不是新進宮不久就是性子如此。

    斜了眼睛看看小金子,小金子腦門上那個汗哪~~~~於是打消了求救的念頭,自救吧。頓了頓心神,她聲音沉穩地說到:“我是伺候通貴人主子的,我叫~~~吉祥。”應該沒錯了吧?

    “我?”胤禟上上下下打量她。

    “是~~~是奴婢。”雖然電視裏看多了,可這頭一次實踐真難啊,還好想起來了,好像後面還要加句什麼來著,哦,對了,“奴婢該死。”這回可真的沒錯了吧,大爺,你可快點走吧,別在這嚇唬我了,我現在都快心膽俱裂了,顏紫蘿心中念著菩薩、觀音。

    “回九爺,吉祥剛入宮伺候不久,她資質較差,是主子看她可憐才留下她的。”小金子說到,被顏紫蘿狠狠瞪了眼。

    “我說呢,原來剛進宮啊。你叫什麼?吉祥是吧?”胤禟看著她又問到。

    “是。”顏紫蘿老實地答到,菩薩既然不帶他走,就讓魔鬼來帶走他吧,顏紫蘿心中想著,然後她聽到了一個堪比天籟之音的“魔鬼”說到:“老九,走吧。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看看了。”她的下意識反應居然是抬頭去看是哪位可愛的“魔鬼”,對哦,是八爺,近距離看真是帥呀!小金子在旁邊又拉了她一下,她才想起來不能隨便看的,馬上低了頭,又補了句:“奴婢該死。”媽的,進了趟宮,還沒怎麼著呢,就死了兩回了。老天爺原諒她罵髒話吧。

    胤禩倒是沒什麼反應,不過那丫頭的眼睛~~~~~有點熟悉。

    直到他們過去,小金子才拉著她站了起來,“顏主子,您這是頭一回進宮吧?剛才可嚇死奴才了,還好碰到的是八爺,若碰到四爺~~~~”馬上噤聲,想到身邊這位可不是四爺屋裏的嗎?碰著也沒事,一家子。

    “早知道進宮這麼刺激,打死我也不來。”顏紫蘿長長喘了口氣。

    又走了一段,“還有多遠啊?這宮裏怎麼這麼大?”顏紫蘿拉了拉小金子問到。

    “快了,顏主子,您別緊張。咱這是先到同順齋。”小金子解釋到。

    “能不能找條碰不著這些貴人的路啊?”顏紫蘿覺得自己的心仍舊撲通撲通地跳得厲害。看來自己還真是上不了臺面,就幾個古人就嚇得像軟腳蝦。還得忍受跪來跪去,死來死去。

    “顏主子,這是最近的路了。”小金子腳下未停,顏紫蘿也只得緊緊跟著。正使勁祈禱別再跪了,小金子又撲通單膝跪地喊到:“四爺吉祥、五爺吉祥、七爺吉祥、十三爺吉祥。大人吉祥。”顏紫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撲通”跪在地上,她似乎都聽到自己骨頭斷了的聲音,照著小金子的話重複了一遍。這回倒是沒人找麻煩,直到那靴子走遠,顏紫蘿才抬起頭問到,“這回總算快到了吧?”要不就讓她死了算了,她這腿今兒算廢了。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完美演出

    “穿過去就是了,顏主子。”這顏主子也奇怪,見著自己的爺好像更緊張。“前頭就是同順齋了,顏主子,您別緊張了。”害得他也緊張了。

    “呼~~~~終於到了。”顏紫蘿終於松了口氣。

    “主子說,請顏主子直接進去就是了。奴才這就前頭伺候通主子了。顏主子請。”小金子說一堆主子後就跑了,扔了顏紫蘿站在門口,這就是故宮了,裏面住著活貴族的故宮,真是幸福啊。正左看右看,一個身影就到了眼前,顏紫蘿嚇得後退了兩步,看清是敏芷才拍了拍胸口說到:“能不能改改習慣?我這一路上沒被嚇死,要是在你這被嚇死罪過可就大了。”

    “我估摸著也該到了,剛才聽見小金子的聲音卻沒見你進來,所以我出來看看。手好些沒?”敏芷拉著她進去。

    “我新奇啊,所以站在院子裏看了看。”顏紫蘿看到敏芷房間的擺設,倒吸了一口冷氣,“哇,小敏敏,每天看著這些東西你是什麼感覺啊?”

    “感覺?厭煩,打小到大就是這麼些東西,位置都沒怎麼變。”敏芷拿了糕點來,“吃點吧,還得熬好一會呢。我猜你也餓了。”

    “吃過啦,我怎麼會餓著自己呢,剛才已經吃了糕點和蘋果啦。”顏紫蘿笑著說到,看看敏芷,她穿上了湖藍的旗裝,穿著高高的花盆底,梳了個兩把頭,頭上只插了幾隻小小的珠花,樸素得很。

    “敏敏,你有沒有別的衣服啊?”顏紫蘿問到,讓她穿平時的衣服也不是這個意思啊。

    “幹嘛?這不行嗎?”敏芷明白了她的意思。

    “當然不行,你是要一鳴驚人的,這個藍太低沉了。”顏紫蘿自動翻了翻她的衣櫃,找了件火紅的。

    “這個太鮮豔了吧?”敏芷看了看衣服。

    “鮮豔才看得清啊,來,換上。”顏紫蘿推了她進去換衣服,又打開她的梳妝盒,找出了一朵紅瑪瑙雕的花朵,幾顆珠子,又找了四串長流蘇,見敏芷出來,按著她坐下,將原來的珠花都拿下去,換上了這些,兩邊各垂了兩串流蘇。耳環卻換成珍珠的,牢牢地釘在耳朵上。

    “好了,這樣才能一鳴驚人哪!接下來就看你的了。”顏紫蘿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敏芷沒什麼表情。

    “主子,通主子讓您快些過去呢。”小金子又跑了回來,這可憐的孩子估計渾身都濕透了吧。

    “知道了,進來吧。”敏芷沉聲說到,天生的尊貴無意中震懾了顏紫蘿,這真的是她的朋友嗎?她沒有在做夢嗎?

    “走吧,顏顏,一會小金子會帶你去我額娘那邊,你站在額娘身後就可以了。”敏芷交待。

    “好!”顏紫蘿點點頭說到。小金子進來捧了劍走在前面,敏芷走在中間,顏紫蘿跟在後面。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到,敏芷自己拿了劍,停住了腳步,對顏紫蘿笑了笑,顏紫蘿也笑了笑,低聲說道:“加油敏敏!”然後隨著小金子走到後面。

    直到站定,向通貴人請了安,顏紫蘿才有機會看這大排場,她們所在的位置在第二排,最前頭那一排是康熙和幾個級別較高的妃子,第三排就是地位更低的答應、常在之類的了吧,因為她們有的並沒有奴才跟著。側面兩邊應該是王公子弟,因為晚上是家宴。不過顏紫蘿放眼望去並不認識幾個。康熙也雖然就在第一排,但是因為通貴人的位置比較偏,所以看不清楚。她努力地瞪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只好放棄了。然後專心地看臺上表演。此刻那上面一個粉藍衣服的女子正低頭撫琴,顏紫蘿不懂琴,所以也無法評斷,直到一曲奏畢,身前的通貴人的一句:“菡芷的琴藝又長進了許多。”顏紫蘿才知道上面演奏的菡芷格格。那菡芷格格站起身沖著這邊福了福身,“兒臣祝皇阿瑪萬壽無疆。”

    “菡兒平身!”顏紫蘿順著聲音望去,康熙正抬起了胳膊示意她起身,“菡兒的琴藝果真又長進了,看來德妃教得好!都賞!”旁邊的德妃馬上站起來,福身到:“謝皇上誇獎,謝皇上賞。”

    哇,這可是她婆婆本尊啊,真是漂亮的沒話說,氣度也雍容,怪不得生了個“雍”正呢。

    “接下來是不是該筠兒了?”康熙顯然心情很好。

    “皇阿瑪,筠兒不是說改天陪您騎馬嗎?筠兒才不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演呢!”康熙身邊一個粉嫩的身影說到。

    “好好,朕忘了。筠兒可不要說話不算話呀!”寵愛程度可見一斑。

    “真兒的賀禮送完了,接下來還有~~~~”康熙話還未說完,一個火紅的身影從側面飛了出來,輕盈地落在對面的戲臺上,音樂和腳步配合的剛剛好,她腳一落地,那音樂便響了起來,她拔出劍,隨著音樂起舞,雖有旗裝束縛著,但是絲毫沒有阻擋她流暢的舞步,她的舞蹈柔中帶剛,嫵媚而不失英氣,頭上的流蘇隨著風舞動,更增添了動感。她的劍如行雲流水,卻又點點都配合音樂,於是顏紫蘿滿意地看到了忽然靜下來滿場,怎麼樣,一鳴驚人吧。音樂越來越急,敏芷的劍越來越快,腳步也越來越快,只見白光和紅光融而為一,忽然音樂戛然而止,那身影也忽然頓住,而那劍早已入鞘。

    “敏芷祝皇上國祚永固,萬壽無疆。”她單膝跪地,兩手抱劍,氣息平穩。

    “好!好!好!”康熙一連說了三句好,然後問到:“敏兒想要什麼賞賜?”此話一出,顏紫蘿感到通貴人的身體明顯動了一下,手也緊緊地攥住了手帕,估計是太激動了。

    “敏芷不要賞賜,只要皇阿瑪身體永遠康健。”敏芷仍舊單膝跪地,康熙並沒有讓她起來。

    “好!好!好!李德全,還不去扶公主起來?”李德全忙不迭地去了,“封敏芷格格為和碩純愨公主,指婚蒙古博爾濟吉特氏喀爾喀台吉策淩。”話音剛落,顏紫蘿就看見一個年輕男子站了起來,走到康熙身前跪下,“策淩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

    “授策淩和碩額駙,賜貝子品級。”康熙朗聲笑著說到。策淩又一次跪謝隆恩。顏紫蘿直覺一顆心撲通就落了下去。看向敏芷,她沖著她眨了眨眼,卻沒有笑。

    “通貴人撫育公主有功,賞!”康熙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通貴人馬上站了起來沖著康熙的方向說到,“臣妾謝皇上。”

    敏芷早已退了下去,策淩也歸了座,臉上帶著笑。

    “胤礽不是給朕準備了特別節目嗎?人呢?”康熙顯然心情大好。旁邊的胤礽馬上站起來說到:“皇阿瑪,您請臺上看。這是兒臣和各位兄弟商量決定的。希望皇阿瑪喜歡。”

    “喜不喜歡要看了再說,不過你們兄弟的心意朕就高興了。”康熙說到。

    顏紫蘿知道今晚的娛樂節目終於上演了,看那臺上此刻正氤氳一片,不知道是哪個聰明的弄的煙霧。清越的絲竹聲由低到高慢慢響起,兩隊共10人從戲臺兩邊曼妙地舞了出來,她們都身穿乳白色的紗裙,頭髮高高聳起的樣子,腰上系著黃綠相間的絛子,她們時而排成三角形,時而又分成幾組,看來眉瀲灩是把前奏加長了,也對,這樣再出場就讓人記憶深刻了。

    悠悠地,婉轉的歌聲開始了:

    金陵美人橫吹笛

    迎來燕子銜春泥

    燕子築巢向柳堤

    柳蔭深處傳來淺笑低語

    江南春綠潤如雨,

    往來不濕行人衣,

    秦淮水暖煙波裏,

    綿綿春雨中有多情男女

    唱繁華,頌太平,天遂人意。

    且聽絲竹悠揚管弦疾。

    唱繁華,頌太平,天遂人意。

    且聽絲竹悠揚管弦疾。

    著聲音慢慢低下去到變得似有若直至消失,眉瀲灩給大家用歌聲營造的江南春景也慢慢消失了。眉瀲灩率領眾舞女跪在臺上,齊聲說到:“祝皇上千秋永享,萬壽無疆。”那是特有的吳儂軟語。看來眉瀲灩還特意教了這句話,顏紫蘿暗暗為她叫好。

    “都起來吧,賞!”眉瀲灩的歌聲讓康熙想起了幾次南巡,江南的美景確實令人難忘。

    “唱歌的是誰?”這句話是對著胤礽問的,胤礽忙站起來躬身答道:“回皇阿瑪,是蘭桂坊的眉瀲灩。”

    “是哪幾個字?”康熙似乎很感興趣。

    “回皇阿瑪,是眉若遠山、波光瀲灩幾個字。”胤礽恭敬地回答,既回答了名字,又將眉瀲灩的眉若遠山,眼波流轉的意思表達出來,實在是高,顏紫蘿看著胤礽心中想到。

    “好名字,歌也好。”康熙似乎意猶未盡。顏紫蘿聽到康熙這樣說,心裏暗暗加了一句:恐怕是人也美吧!正想著,大阿哥站了起來,拱手向康熙說到:“其實兒子們這次本來還可以找到一位白羅姑娘的,若她也能今晚獻唱,可謂雙璧。”

    “噢?怎麼說是‘本來可以找到呢?’”康熙側頭看著胤禔。而這邊的顏紫蘿也暗地裏狠狠瞪了胤禔一眼,他是想通過皇上逼著瀲灩說出她的身份嗎?真是太可惡了~~~~

    “月前,兒臣在蘭桂坊聽過一位姑娘的歌聲,絲毫不比眉姑娘遜色。可是眉姑娘不肯告知這位姑娘的真實姓名,只說她叫白羅,兒臣找了許多天亦未找到。”胤禔說到。他的意思眾位阿哥聽了明白,他這是影射眉瀲灩嫉妒那白羅,所以故意讓他找不到不能獻藝。

    “大阿哥看來得不到誓不罷手啊!”胤禎低聲對胤禩說到。胤禩不動聲色地向通貴人方向看了去。本來他也沒注意到,但是敏芷舞完了劍向她看的一眼,還有剛才眉瀲灩看過去那一眼,雖是不著痕跡,但是在他這個方向看來卻是清楚的。那女子雖改了裝束、臉上又添了幾道疤痕,但是那雙靈動的眼睛,敏芷表演時的得意與興奮、眉瀲灩表演時的了然與淡然都明明白白地毫不掩飾。可惜大阿哥只注重外貌,註定了他有眼不識和氏璧。他現在也很想知道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能與敏芷、眉瀲灩這樣兩種不同的身份的人結交。

    “哦?叫眉瀲灩過來問話。”康熙說道。


第一卷  快樂的“單親媽媽” 最禛心  不相認

    “眉瀲灩,剛才大阿哥說本來可以有一位白羅姑娘也可以為朕祝壽的?”康熙說到。看到眼前女子盈盈拜倒,眼睛裏有著淡然的微笑。

    “回皇上,白羅與民女不同,民女汲汲于富貴,白羅卻是心在紅塵之外。因為民女嗓子壞了,所以央求白羅代唱,誰知大阿哥聽了之後驚為天人。民女斗膽,若白羅和民女一樣同在紅塵,民女定會替大阿哥引見,只是~~~~民女雖世俗,但也知‘義氣’二字,不會因為富貴而棄朋友情義。”眉瀲灩聲音平穩地說到。

    “難得你一個女子還重‘情義’二字,真是比不知多少男兒還強。雖然可惜朕與這位白羅姑娘無緣,但是被眉姑娘這樣的人所看重必定非同尋常。也罷,胤禔,以後就不必再尋訪這位白羅姑娘了,既然她心在紅塵之外,何必將她拉入這煩惱的塵世呢。”康熙感慨地說到。

    “兒臣遵旨。”胤禔無精打采地坐了下來。

    “四哥,這熱鬧沒得看了。”胤祥低聲說到。

    “嗯。”胤禛只一字而已。

    “剛才這歌,若你與白羅同唱,孰高孰低?”康熙忽然問了一句。顏紫蘿在後面直翻白眼。這叫什麼?睡覺站起來翻身——多此一舉。

    “瀲灩不及。非歌聲不及,而是韻味不及。”眉瀲灩不卑不亢地答到。

    “朕現在相信你比不是嫉妒白羅了,而是如你所說,義氣二字。”康熙朗聲說到。

    “皇上謬贊。”眉瀲灩其實心裏緊張的很,誰知道這皇帝爺下面又要出什麼難題啊?

    “好了,下去領賞吧!”康熙說到。眉瀲灩等人下去,對面的戲臺又開始了表演,都是習見的曲子,沒什麼新意。

    下了戲臺,眉瀲灩才發現手心裏都是汗,夏至扶著她走回了那間耳房。舞女們早已領了賞回來,衣服也已換好。只是還不見顏紫蘿的身影。那麼顏紫蘿哪里去了?

    顏紫蘿站在一個十字路口上,該走哪條路呢?剛才小金子說出了暢音閣向左拐,到了第二個路口向右拐,再到第一個路口向左拐。多簡單啊,她記住了,可是為什麼她還沒找到呢,現在更好了,有四個路口,連個指示牌也沒有,真是太落後了,最關鍵的是,暢音閣周圍侍衛像蒼蠅一樣多,這個卻連個鬼影子也沒有,難道都擅離職守去看戲了?那也該留一個給別人指路吧?(只有你會迷路而已。)

    “哎,出來個鬼告訴我怎麼走也行啊,神哪,救救我吧,觀音菩薩,如來佛祖,玉皇大帝~~~~拜託拜託哪一個有空來指點下小女子的迷津吧!”顏紫蘿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嘟嘟囔囔。

    “你在幹什麼?”一個清冷的聲音飄了過來。

    “啊~~~~鬼呀!”老天爺,也不用這麼用效率吧!真派個鬼來給她指路嗎?不會指的是黃泉路吧?

    “四爺問你幹什麼你至於嚇成那樣?”胤祥好笑地說到,鬼?這小女子可真是敢說啊,不知道是宮女還是秀女。一聽“四爺”兩個字,顏紫蘿的膝蓋一下子就變成自動化了,“四爺吉祥,嗯,十三爺吉祥。”她的臏骨一定粉粉碎了,可能需要拿鋼絲穿起來了,顏紫蘿自怨自艾地想到,忽然面前出現了一張放大的臉,顏紫蘿又自動坐在了地上,習慣性地用右手拍了拍胸口,驚恐地看著胤祥。

    “爺問你話呢,你是哪個宮裏的?”胤祥半蹲在顏紫蘿面前。

    “不是哪個宮的。十三爺,您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眉姑娘她們在哪里啊?”顏紫蘿的膝蓋又彎了回來,差點和胤祥碰到。

    “哦,你是蘭桂坊的人?”胤祥了然的樣子。

    “是啊,是跟眉姑娘來的。”反正她在那做糕點,應該也算蘭桂坊的人吧。

    “她們現在應該在絳雪軒耳房那吧,你沿著這走到第二個路口向左,再直走就到了。”胤祥好心地告訴她。

    “謝謝十三爺。”如果有尾巴她一定會搖兩下的。

    “走吧,一會太晚就出不去了。”胤祥提醒她。

    “是是,謝謝十三爺。”顏紫蘿站起來拍拍土,又向胤祥彎腰點頭表示謝意。胤祥就笑眯眯地看著她越走越遠。

    “蘭桂坊的人真是有趣的緊啊!蘭桂坊今兒可是出了名了,可惜最出風頭的人卻沒出現!”胤祥剛說完,就見那丫頭遲疑地跑了回來。

    “十三爺,對不起,我不是特意麻煩您的,但是,我想確定一下,您說的第二個路口要不要算這一個?”剛才就因為沒問清楚小金子這個問題才走丟的。

    “啊?”胤祥顯然一愣,“算。”然後轉頭看看了胤禛,用眼神問到:四哥,算嗎?

    ~~~算~~~~~胤禛鄙視的眼神飄過來。

    “太謝謝您了,十三爺。”顏紫蘿的勤快地點頭哈腰。這回要是再走丟她就去死。

    “你這麼笨的丫頭眉老闆也留著,真是~~~~~呵呵。”胤祥笑了笑。

    “呵呵,十三爺~~~~~”怎麼還進行人身攻擊啊?誰沒點兒缺點啊?路癡就一定是笨蛋嗎?(當然。要不你以為呢?)顏紫蘿憋屈地想到,但是又不能直接給他個暴栗子,忍忍,“謝十三爺誇獎。”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然後轉身大踏步走了,這回要是真走丟了她一定去死~~~~~

    “這丫頭~~~~真是沒禮貌啊!”胤祥笑著說到,“四哥,咱走吧,再不走咱也出不去了。順便看看那丫頭丟了沒有。”

    兩個人慢悠悠地順著顏紫蘿離去的方向走,“看來找著了!”胤祥笑著說到。胤禛沒有作聲。

    眉瀲灩一曲《燕銜泥》把康熙爺給唱到江南去了,新封的額駙也伴駕前往了。隨駕前往的除了康熙爺的心頭肉胤礽還有皇十三子胤祥,其餘皇子留京各有職責。此次敏芷、筠芷也隨駕去了江南,敏芷倒是無所謂,顏紫蘿興奮得很,她知道康熙帝好像南巡都到了挺遠的地方,所以特意拜託敏芷把各地的特產都帶回來些給她嘗嘗。問她多少比較合適,顏紫蘿一本正經地說:“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害得敏芷每到了一個地方都要大量搜羅特產,不止兩位阿哥和額駙,最後連康熙都知道了,特意問了一次,敏芷倒坦蕩,說是給一個特別嘴饞的朋友帶的。策淩想到是誰只是淺笑。聖駕返京的時候,敏芷搜羅的特產足足有一車,當小金子駕著車來園子裏,顏紫蘿的嘴巴張得能塞進恐龍蛋。這大清公主也太夠意思了,這些東西夠她吃幾年的了,又不是救濟難民。可這要怎麼保存啊?這年代也沒有密封保存,留些日子可就都壞了,顏紫蘿看著下人們來來回回忙碌的身影,只能坐在樹下歎氣,早知道這孩子心眼這麼實在就不跟她開玩笑了。

    “主子,公主可真是給您帶回來不少東西!”百合端了水果來。

    “還真不少,從今開始,你們都給我敞開肚子吃吧!”顏紫蘿弄了塊鳳梨吃。

    “主子,咱吃不了,可以送府裏呀!”那樣說不定您就可以回府住了。後面一句百合沒敢說出口。

    “我寧可扔了。”顏紫蘿閑閑地吃著鳳梨,她才不想回去。不過百合這丫頭可真是夠執著啊,好幾年都忘不了。

    “主子您~~~算了,奴婢不說了。”百合放下鳳梨,又去指揮了。

    結果,顏紫蘿把這些東西折騰到蘭桂坊不少,都是明碼標價的賣,居然給她小小地賺了一筆,早知道讓敏芷給她聯繫好進貨管道好了,以後也不愁生計了。顏紫蘿後悔地腸子都打了蝴蝶結。

    敏芷因為身份不同了,所以一直沒有過來,估計也是康熙爺想讓倆小青年多熟悉熟悉、找找感覺。顏紫蘿又開始了掰手指頭數日子的生活,眉瀲灩自從康熙萬壽之後就不太常讓她去,說她招風。睜著眼睛說瞎話,那個大阿哥也沒有再來找麻煩,別的人也沒有再問,她也沒有再唱啊,哪里能惹到麻煩?眉瀲灩這只狐狸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她~~~~可是到底是什麼呢?想不出來,算了算了想不出來就睡覺吧,她的日子也就剩下睡覺了,睡醒了頭髮就幹了~~~倚著她的傾城早已經睡得口水直流了,顏紫蘿給她擦了擦,也歪頭靠著秋千背睡著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27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父女相見不相識

    “八哥,你說這高麗丫頭怎麼想到四哥的園子裏來了?”胤禎悄聲問到。

    “想知道?”胤禩淡淡看了他一眼,“想知道就等著看吧!”

    “八哥~~~~”胤禎感覺自己的臉正在變形,他肯定有被虐待的傾向,要不怎麼他怎麼總問八哥這種明知會被噎死的問題呢。

    “如果這丫頭是看上了四哥,那可熱鬧了。”胤禟小聲說到。看看前面走在高麗使者樸善元身邊的高麗郡主李真淑。這位郡主來了沒幾日已經讓他們這些阿哥們頭疼不已了,她的刁蠻勁也就筠芷能媲美,所以雖然這位郡主美則美矣,眾位阿哥卻視之為燙手山芋,巴不得是自己兄弟娶了去。

    正走著,發現大家都停了下來,胤禟便也舉目看去,沒什麼嘛,一架秋千,秋千上有兩個人而已嘛!

    “八哥,那個是不是~~~~”胤誐結巴著小聲說到。

    偌大的人群沒有動靜,李德全剛要喊“皇上駕到”,被康熙一個手勢制止了。康熙興味盎然地看著秋千上那睡得正香的那一大一小。那女子散著頭髮,穿了湖藍的長裙,外面罩了白紗衣,此刻她正縮著腳斜臥在長椅上,頭髮和紗衣隨著風正時時飄動,斜靠在她身邊的小娃娃一身粉藍,卻是毫不客氣地霸佔了大半張椅子。那大的似乎腿被壓得麻了,正嘟囔到:“給我過去點~~~~”

    為什麼覺得有很多雙眼睛看著她呢?這群丫頭沒事跑來觀摩她睡午覺?等她睡醒再教訓她們。可是她好像聽到有人說話,是什麼?好像帶有侮辱成分呢,什麼,說她們大清的秋千只能用來睡覺?

    事關國家尊嚴一定要反擊,顏紫蘿心裏想到,隨即說到:“什麼東西在此狂吠?還不快快打出去?”做夢都能夢到這個真是奇怪~~~~~~~而且夢好真實啊,那個聲音好真實,這是誰跟她鬧呢?顏紫蘿使勁睜開了眼睛~~~~~立時全身的瞌睡蟲跑的半隻不剩,那明晃晃的黃色~~~~不是真的,一定是做夢,顏紫蘿閉上眼睛搖了搖頭,拍了拍胸口,嘴裏還說著,“不怕不怕,做夢而已。”

    旁邊的小手拉了拉她,“額娘,不是做夢,是真的有好多人哦。不過我只認識敏姑姑和十四叔。”

    傾城徹底粉碎了她額娘的自欺欺人,顏紫蘿睜開眼睛,又將人群掃了一遍,完了,死定了,她認識好多人,她老公以及他老公的眾兄弟們。她會被砍成肉醬~~~~~~~~

    “還不見駕?”李德全尖著嗓子說到。顏紫蘿一個激靈,又來了,這個聲音還真是魔音穿腦啊~~~~不過她的腿倒是自動自覺地跳了下去,來了個屈膝跪地動作,嘴也沒閑著,配合說道:“皇上吉祥。”回頭瞪了眼傾城,小丫頭乖巧地跳了下來,跪在她身邊甜甜地說道:“皇爺爺吉祥。”

    “都平身。過來,丫頭,你叫什麼啊?”康熙看著這個粉妝玉琢的小傢伙很是喜歡。傾城大大方方地走到康熙面前,“我叫愛新覺羅-傾城。您可以叫我傾城或者寶貝。額娘都叫我寶貝的。”顏紫蘿聽到這話差點暈過去,真是自來熟啊?死丫頭,怎麼沒發現她膽子這麼大呢!

    “寶貝?”康熙彎身抱起傾城,“寶貝可不可以告訴皇爺爺你阿瑪是誰啊?”這是老四的孩子?性子不像,可是在這園子裏——

    “阿瑪?額娘沒有說過,我也沒有見過。”小丫頭說到,看看皇帝,“皇爺爺,您不高興了嗎?臉色好難看哦!”顏紫蘿在心裏抽了自己一百個巴掌,怎麼就忘了這茬了,怎麼就忘了找人教她禮儀了?看看死丫頭有話說有屁放的樣子,知不知道她親娘的心在滴血啊。

    “皇爺爺沒有不高興。”康熙馬上變回了臉色,不管是老幾,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這麼可愛的孫女居然就給他扔在這自生自滅。“寶貝,想不想見你阿瑪?”可憐的小寶貝居然連阿瑪都沒見過。

    “我阿瑪很厲害嗎?如果會打我屁股我就不要了。”傾城眼巴巴地看著她皇爺爺,賞賜她一個不會像額娘那樣罰她的阿瑪吧!

    “有皇爺爺在,誰敢打你屁股?”康熙看了眼秋千邊的女人,敢打他孫女?

    “額娘啊,額娘還會罰我在炕角面壁、晚上不准吃飯,最近還讓燕姨看著我蹲馬步。”傾城小丫頭痛痛快快地告了狀。顏紫蘿乾脆低了頭,死丫頭你就說吧,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那皇爺爺也罰你額娘在炕角面壁、晚上不准吃飯、蹲馬步好不好?”康熙笑著說到。

    “為什麼?額娘沒有犯錯啊?”傾城納悶地問到,皇爺爺怎麼都隨便罰人呢?

    “那寶貝是犯了錯才被罰的?”康熙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嗯,面壁思過是因為我不聽話偷偷去冰上玩,不許吃晚飯是因為我給招財亂吃東西壞肚子了。蹲馬步是因為我把額娘的衣服給剪了~~~~”傾城不好意思地說到。顏紫蘿磨著牙,死丫頭,算你有點良心。

    “寶貝,招財是什麼?”這是什麼名字?康熙問到。

    “狗狗啊,除了招財,還有進寶、恭喜、發財。”傾城得意地顯擺,“恭喜發財是敏姑姑給我的。”結果被敏芷狠狠瞪了一眼。

    “嗯,好~~~~”好俗,康熙心裏想到,看來她娘沒有好好教她。“過來。”這是對顏紫蘿說的。顏紫蘿就義似的低頭走過來。

    “抬起頭來,你是寶貝的額娘?”康熙冷聲問到,看看,把他們愛新覺羅家的龍孫教成什麼樣子了?

    顏紫蘿慢慢抬起頭,預料之中的抽氣聲響起。吾命休矣!顏紫蘿心中想到,“是。”

    “你叫什麼?”康熙問到,這是誰的媳婦怎麼沒人來認領?

    還沒等顏紫蘿回答,就聽到幾個不同的聲音說到:“白羅”?、“吉祥”?“顏紫蘿?”

    “奴婢顏紫蘿。”又不是搶答題,沒事嘴那麼快。這些阿哥們沒事記性這麼好幹嘛,哼哼,如果她今天被砍腦袋了,她變成鬼也要回來折騰他們。顏紫蘿心裏這樣想著,反倒慢慢平靜下來了。

    “吉祥是誰?”康熙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

    “是——奴婢。”顏紫蘿簡單回答到,死就死吧,只求別那麼疼就是了。

    沒等康熙問話,李真淑說到:“一個奴婢敢罵本郡主,哼,我要砍了你的頭。”旁邊的樸善元的臉都綠了,這郡主還真是沒大腦,那是皇孫女的娘,你還真當是奴婢呢?

    “人沒有知識不可恥,可恥的是連常識都沒有。天朝皇帝面前誰不是奴婢?這麼沒常識的話也好意思說,真替你臉紅。你真的是郡主嗎?”反正都是死了,拿她出出氣好了,“不會小時候被人掉包了吧?不過也難怪,小小高麗、區區彈丸之地怎麼與我天朝大國相比,沒見過世面也是正常。”顏紫蘿涼涼地說到。

    “你~~~~”李真淑氣得啞口無言,一個巴掌就要落下來。樸善元見已沒辦法阻止,只得心裏暗暗歎氣,看來這和親的任務達不成了。

    顏紫蘿並不閃躲,只是笑著看她,不過那個巴掌沒有順利落下來,半路被胤禔截了下來,“郡主自重。”李真淑狠狠瞪著顏紫蘿,忿忿地放下手。

    “好了,不要胡鬧!”康熙說到。這家事還是關起門來處理好了。不過這到底是誰的媳婦?

    顏紫蘿站起身,這萬惡的舊社會啊!忽然,頭皮發麻,就是恐怖小說裏寫的那種走夜路遇鬼的感覺,顏紫蘿下意識地四處看了下,呵呵,原來是她親愛的老公正瞪她呢,眼神犀利。再看一眼,她老公還挺帥的嘛!

    “請皇阿瑪治兒臣教導不嚴之罪。”胤禛單膝跪地說到。這就是他住在園子裏不願回去的顏格格?很好,膽子很大~~~~

    “嗯。你也先起來。”康熙看了眼胤禛說到,教導不嚴?看看這娘倆哪里有教導過的樣子。

    “皇爺爺,這位玉樹臨風的叔叔犯錯了嗎?為什麼他讓您罰呢?”軟軟的童聲帶著疑問。顏紫蘿忽然很想笑,看吧,女兒見面不相識,果然藝術都是來源於生活的!

    “不是叔叔,那是你阿瑪!”康熙耐心地跟小丫頭說到。

    “哦!”傾城抱著康熙的脖子哦了一聲,沒有特別高興,“阿瑪雖然很玉樹臨風,可是看起來比額娘還要厲害。”

    “皇爺爺保證你阿瑪不會打你屁股。”康熙對著傾城說到,斜眼看了眼胤禛,回去跟你算賬。

    “拉勾勾。”傾城笑靨如花,伸出粉嫩的手對著康熙笑,結果可憐的康熙大帝就這樣被一個小騙子給騙了。而且騙得心甘情願。

    “皇阿瑪今兒逛園子撿著了寶貝,兒臣恭喜皇阿瑪。”胤礽朗聲說到,“皇阿瑪,站了這麼一會子,天也不早了,不如改日再來逛。”

    “嗯。回去吧。”康熙看了看天,確實不早了,懷裏的傾城扭了扭身子,“皇爺爺,您放下我吧!”眨了眨大眼睛,“歡迎皇爺爺和各位伯伯叔叔姑姑再來哦!”傾城腳落了地,走到顏紫蘿身邊,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嗯,你就不要來了。在我家的地盤上還想打我額娘,我討厭你。不過看在皇爺爺的面子上饒過你這一次,你再來的話,我可不會客氣嘍。我的恭喜發財可是很厲害的。”傾城指著李真淑說到。然後拉著顏紫蘿的手說到:“額娘,我餓了,咱們回家吃飯吧!”

    眾人的下巴掉了一地,這孩子還真是敢說啊——那口氣,怎麼聽著怎麼像山大王女土匪。

    “走吧!”康熙扶了李德全的胳膊大踏步走了,顏紫蘿忙拉著傾城跪下,說著:“恭送皇上。”終於結束了,這恐怖的下午,她明天就把秋千拆了,要不就列為禁地!這可是不祥之地呀!

    “老四,你留下。教導不嚴的罪改日朕再治。”康熙連頭都沒回就直接說到。頓時眾位阿哥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胤禛,老十三只是眯著眼笑,看不出啥意思,大阿哥陰著臉,其餘的都是面無表情,只呼啦啦跟著康熙走了。

    “傾城餓了?姑姑帶你吃飯去。”敏芷抱起傾城,看了眼顏紫蘿說到,“我跟皇阿瑪請了旨,打今兒起住這了。”

    顏紫蘿松了口氣,又偷偷看了那已經黑了臉的男人,他妹妹在這裏,他應該不會打她吧?

    “傾城,今兒跟姑姑睡好不好?”敏芷問懷裏的小人兒。

    “好。”傾城不疑有他,反正姑姑也是跟她們一起睡的嘛。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緊張的會面

    胤禛看了看一直低著頭的顏紫蘿沒言語,大踏步向前走了去。顏紫蘿看了看,又看了看敏芷,後者給她做了個“跟上”的口型,顏紫蘿心不甘情不願地挪著去了。前面的身影時快時慢,直到了靜心堂門口,胤禛才乾脆大踏步進去了。顏紫蘿將那門看了又看,終於還是硬著頭皮邁進了門檻。

    “門關上。”胤禛命令到。顏紫蘿抬頭看了看那男人,在跟她說話嗎?看到胤禛黑著臉看她,她很自覺地就回身把門關上了。然後緊貼著門站著。

    “知道害怕了。”胤禛的語調平平的,聽得顏紫蘿心驚肉跳。

    “是。”顏紫蘿老實地說到。

    “吉祥是怎麼回事?”胤禛端起茶碗問到。

    “那個~~~~~那個是騙九爺的。”顏紫蘿小聲說到。

    “嗯?”胤禛一個涼涼的嗯過來,顏紫蘿馬上就把事情如此這般地講了一通。

    “還騙了哪位爺?”想想剛才胤禔替她攔下那一巴掌他心裏就不舒服,大阿哥倒是真心疼她啊!

    “沒有了。”顏紫蘿眼珠轉來轉去說到。應該沒有了吧,她可是捅了簍子之後就一直安分守己來著。再說,他們上當也不能全怪她啊,她也是情勢所逼嘛!

    “哼!”胤禛用鼻子發音。顏紫蘿也不敢說話,就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地站著。胤禛一口口喝茶的聲音就像在顏紫蘿心上拴了絲線一樣,他喝一口她的心就抽一下。正歡快地抽著,門外忽然傳來一聲:“爺,晚膳是~~~”顏紫蘿反射性地跳到一邊,這本來神經就繃得夠緊了,怎麼還來湊熱鬧?晚膳?吃飯了應該可以放過她了吧?偷偷瞄一眼。那位爺放下茶碗,說了一個字:“免”。

    看來打算餓死她,顏紫蘿心裏想著。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忍忍好了,反正就一頓而已,當減肥了。胤禛不說話,顏紫蘿是不敢說話,兩個人就一站一坐,直到天完全黑了,胤禛也沒有讓她坐的意思。趁著黑暗,顏紫蘿扭了扭脖子,又側身子揉了揉腿,這身體零件早晚得因為跪著和站著而報廢,顏紫蘿輕輕歎了口氣。

    “掌燈。”胤禛的聲音飄過來,聲音不大,應該不是叫奴才,那就是她嘍?顏紫蘿摸著黑走向鶴形燭臺,她剛進門的時候掃了一眼,應該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慢慢挪著,覺得跟瞎子摸象一樣,好不容易摸到了,顏紫蘿又在燭臺邊上的高幾上摸了摸,果然找到了火褶子,她點燃了一根蠟燭,忽然亮起來的燭光有些刺眼,她側了下頭,然後又慢慢轉過點燃別的蠟燭,待點燃了幾根蠟燭之後,她才看清楚,果然,貝勒用的東西就是比她的高級,這個燭臺很高,要是都點燃了屋子裏一定亮的很,嗯,還有鶴頭上的一根蠟燭,顏紫蘿試了下,無奈,個子太矮,顏紫蘿只好跳了一下,沒夠著,再一下~~~

    這女人在幹什麼跳來跳去的?本來低頭思考的胤禛被那忽高忽低的影子吸引抬頭看了過去,就看到那女人在跳高,待看清楚了,胤禛搖了搖頭,笨就算了,個子也矮~~~~

    “哎唷!”顏紫蘿忽然扔了火褶子,甩著右手,真是雪上加霜啊,燙傷那塊皮還沒變厚又被燭油燙到,剛長好的肉皮還嫩得很,這一燙疼得真是鑽心~~~~顏紫蘿使勁擰著眉毛,疼死了~~~~看來這手離殘廢真的不遠了。

    “連個蠟燭也弄不好。”胤禛說到,燙傷了?她怎麼不哭?上次年冰玉被繡花針紮了下都疼哭了,“有藥沒有?”還是問問吧,怎麼著也是自己媳婦,雖然笨了些。

    “沒事。”顏紫蘿咬著嘴唇說到。她可是無產階級勞動者,這點傷不在話下。可是真疼啊,眉瀲灩給的藥沒帶在身上,回去要趕緊抹上才行。

    “沒事就好。”胤禛走到里間,自己拿起燈罩,點燃了蠟燭,然後翻開書看了起來。顏紫蘿站在門口走也不是,進也不是。又不敢開口問,於是只好就那麼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顏紫蘿心裏的羊已經數到五千六百一十二隻了,胤禛還沒有休息的意思,顏紫蘿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胤禛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回去歇吧!”顏紫蘿如得了特赦令一樣愉快地答了聲:“是。”然後轉身就往門口走,剛打開門,後面的聲音就追了過來:“明兒早過來服侍爺。”顏紫蘿馬上答了聲:“是。”然後推門出去了,不一會又推門進來了,輕聲問到:“明早什麼時候?”

    “丑時。”簡短的兩個字。

    “哦。”然後又輕輕轉身出去了。胤禛聽著外面傳來的跑步聲,不由扯了扯嘴角,餓得受不了了?

    顏紫蘿一路奔跑著回到秋逸齋,太可怕了,居然刮著那麼大的風,她打小就怕颳風,總覺得這聲音裏說不定就冒出個鬼來。而且她很餓,受了一下午的驚嚇胃酸分泌也比平時勤快,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一腳踏進屋門,不顧敏芷驚訝、傾城高興的目光,顏紫蘿拿起一塊糕點就往嘴裏塞,由於吃得急糕點噎住了,百合端了茶水給她,又幫她拍了半天才順下去。

    “你晚上沒有用膳?”敏芷看著她的吃相猜到。

    “唔唔~~”顏紫蘿只顧著往嘴裏塞東西,只能發出這樣模糊不清的聲音作答。

    “慢點吃,別再噎著了。”敏芷正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她。四哥真夠忍心的。

    好不容易填飽了肚子,顏紫蘿又跳下地,用戰鬥的速度洗了臉,刷了牙,換了衣服,然後爬到炕上躺下,對敏芷說:“別問了,明兒他走了我告訴你。”然後囑咐百合:“明兒差一刻鐘丑時叫醒我。哦,對了,把那糕點再給我準備點兒,我明天早上要吃的。”然後立刻進入了睡眠狀態,留下不解的敏芷和百合等人。

    結果根本沒用百合來叫,顏紫蘿自動醒了,拿過西洋鐘看了看,還能睡一刻鐘,閉上眼睛,睜開,再閉上,又睜開——算了,起吧。顏紫蘿輕輕地起身,外面還黑乎乎的,她摸索著下了地,走到外間,百合早醒了,摸著火褶子點了根蠟燭,給她倒了熱水,絞了條帕子,顏紫蘿擦完了臉,換完衣服,讓百合給她梳了簡單的髮式,站起身就往外走。

    “主子,奴婢陪您過去吧。”百合提著燈籠說到。

    “好啊,反正他也沒說只能一個人。”顏紫蘿笑了笑,又說到,“把那糕點給我拿幾塊!”

    於是主僕兩個,百合在前提著燈籠,顏紫蘿在後吃著糕點,拐來拐去,終於在快到丑時到了靜心堂。門口的侍衛見到顏紫蘿,先是愣了愣,然後便放行了。顏紫蘿也納悶不已,他們那眼光是什麼意思?

    進了院子,屋裏已亮了燈,顏紫蘿剛走到門口要敲門,裏面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進來。”兩個字,顏紫蘿放下手,倒好,感應式的,省了她手疼了。慢慢蹭進里間,胤禛正坐在床邊,只穿了白色的中衣,不過頭型倒是沒亂,清朝的髮型雖然挺影響形象,但確實省時間,十天半個月不用打理都沒問題,顏紫蘿心裏想著。

    “你總是這樣看人?”有長進,七個字,成句子了。胤禛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顏紫蘿忙收回目光,真是小氣,不就是看一下嗎,又不會少塊肉!

    “還不過來服侍。”胤禛說到。顏紫蘿走到離床一米遠的地方站住了,這要怎麼服侍?電視裏是怎麼演的來著?雖然有,但是都只演了穿衣服那段,也沒演全套,那她怎麼辦?要從哪里“服侍”起?正想著,一個黑影站到面前,顏紫蘿反射性退後了兩步,防備地看著胤禛。

    “水。”一個字。顏紫蘿四周看了看,好像看到水盆了,飛奔著過去端了過來,放在桌子上。胤禛看了看水,又看了看顏紫蘿,認命地用冷水洗了臉。顏紫蘿馬上遞了帕子過去,這回沒用胤禛提示。

    “鹽。”又是一個字。顏紫蘿又跑重播盆的地方,上上下下翻看了好幾遍才找到了青鹽,又倒了些溫水端了回來,放在桌上。胤禛看了看她,無奈地看向別處,認命地自己拿起鹽和牙刷。

    “衣服。”胤禛站在地上,伸開雙臂。顏紫蘿到處找了找,衣服在哪里?胤禛也不提醒她,任她在衣櫃裏翻來翻去,挑來挑去挑了一件青色的,顏紫蘿抱著衣服過來,“這件可以嗎?”顏紫蘿展開衣服問。

    “嗯。”一個字。得益於這幾年來堅持自己穿衣服,顏紫蘿還是很嫺熟地把衣服給穿好了,她雖然小心翼翼不要碰到胤禛的身體,可是還是不小心碰了兩下,她都觸電一樣馬上收了回來,然後偷瞄胤禛,還好,沒有反感的表情。穿好了衣服,顏紫蘿看了看腰帶,又看了看胤禛,後者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真是不自覺,沒看出她的意思是讓他自己動手嗎?可是~~~~~忍一時風平浪靜。

    顏紫蘿拿起腰帶走到胤禛身前,因為要伸手拿另一頭,她長得又腿短胳膊短,雖然她已經盡力不把自己的臉碰到他的胸膛了,可是沒辦法,她那小短胳膊不給她爭氣,這不,她的臉就這樣貼在了他的衣服上,嗯,心跳還挺平穩。飛快地拿起另一頭,顏紫蘿三下五除二把腰帶系好,馬上退了兩步低眉順目地站在一邊。沒看到胤禛若有所思的眼光。

    “帽子。”兩個字。顏紫蘿跑到衣櫃邊找了找,翻出頂銀灰的單帽,六月天戴帽子?不怕腦袋長痱子?不過既然人家是老大,她還是別問的比較好。拿了帽子回來,看了看胤禛,然後雙手把帽子遞給他,這個可以自己來吧?不過她怎麼忘了他可是封建最高統治者(未來的),帽子也讓別人給戴那也是正常的,不用一副天下紅雨的表情。

    胤禛彎了腰,低了身子,略比顏紫蘿高一些,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臉上吃驚的表情,不過她的手倒是反應快,立刻把帽子給他戴好了。胤禛有些失望地挺直身子,看了看顏紫蘿一臉輕鬆的,就差寫上“歡迎滾蛋”了的表情,胤禛有一絲不愉快從心裏冒出來,於是他說了一句他自己都鬱悶的話:“晚上過來服侍。”

    不過看到顏紫蘿忽然睜大的眼睛,那一臉的震驚,胤禛的心情就忽然好了起來。愉快地邁著步子往出走,他感到後面人明顯的沉重腳步,心情簡直大好。

    瞪著前面的身影,他好像心情不錯嘛,因為整到她了?小心眼。不過“晚上服侍”到底是什麼意思?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暗示?顏紫蘿簡直腦袋都大了。出了門,隨從早牽了馬等著,那是一匹黑色的馬,沒有一根雜毛(天那麼黑,你眼睛是雷達嗎?),胤禛接過韁繩,那牽馬的隨從馬上單膝跪地,背對著胤禛,胤禛便踩著他的背上了馬。回頭看看顏紫蘿,她正擰著眉毛看那隨從,多可憐,就因為沒投到個好肚子裏就得給人家當牛做馬?還真是一點點人權都沒有。

    胤禛收回目光,策馬走了,六個護衛緊隨他的左右。看著胤禛離去的背影,顏紫蘿愣了神,看來是老天選這個男人做皇帝的,他身上的王者之氣雖然內斂,可是總是時時能讓你感受得到。打了個哈欠,看看天還沒亮,顏紫蘿便小跑著回了秋逸齋,敏芷她們還沒起來,百合還在等她,見她回來了,忙拿衣服給她換了,服侍她又睡下。

    顏紫蘿卻睡不著,只覺得頭痛。想想,胤禛也挺可憐的,這麼早就得起床上朝,夏天還好,冬天可真是有得受。還好,聽說也不是天天上朝,否則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改變作息時間還差不多。就這麼想著想著顏紫蘿慢慢地睡著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33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大人物的反應

    胤禛幾人一路策馬加鞭,準時趕到了宮門開的時間,家丁早已捧了朝服等候了。胤禛將朝服直接套在外面,換了帽子。想了想從家丁手裏拿回了帽子,塞進袖子裏,家丁雖然奇怪也沒敢多問。

    進了太和殿,胤禛偷偷看了看他老爹,老頭正有一眼沒一眼地看他呢,不知道要說什麼,胤禛便低了頭。

    “四哥倒是準時啊?我以為四哥今兒會告假呢!”胤祥在他旁邊小聲說到。被胤禛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四哥,您別瞪我,您不知道我今兒早上看到大阿哥那臉色,呵呵~~~~您知道現在多少人羨慕您嗎?”胤祥接著說到,他已經被他四哥鍛煉出來了,無論他怎麼瞪,他都能做到自顧自地說下去。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李德全的嗓音在太和殿內回蕩。於是大清朝的第N個早朝開始了~~~~~

    下了早朝,胤禛按例去永和宮給德妃請安,到了那,發現胤禎已早到一步了,不知說了什麼哄得德妃笑得甚是開心,見他進來,笑意更深。胤禛請了安,德妃命他坐了,然後說到:“昨兒你皇阿瑪說,在你那園子裏發現個寶貝?”

    “皇阿瑪謬贊了。”胤禛淡淡地說到。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他熱鬧呢。

    “不是謬贊,我聽了都想見見這個寶貝呢。胤禛哪,改日你帶她來給本宮瞧瞧。”德妃說到。

    “兒臣知道了。”胤禛答應到,他一向很少拒絕母親的要求。

    “順便把她額娘也帶來,能教出那樣的格格恐怕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德妃這回事正色說到,顯然她對那個兒媳婦有些不滿,怎麼還跟煙花女子結交?不怕失了身份?

    “額娘要見自然可以,只是她位分低,不合禮法。”胤禛說到。

    “婆婆見兒媳還要講什麼禮法?她所出的格格很得你皇阿瑪的心,升了位分不過是早晚的事。”德妃淡淡地說到。

    “是,兒臣明白。”胤禛也淡淡地,這女人倒是因禍得福了。

    “母妃,我這位四嫂做的糕點簡直是人間美味啊。”胤禎作出一副陶醉狀。呵呵,四哥更生氣了吧,他還沒吃過顏紫蘿親手做的糕點吧?

    “是嗎?沒想到,她還會做這個。”德妃有些訝異。

    “您沒想到的事還多呢,等您見著她您自己瞧吧!”胤禎扔了粒葡萄進嘴裏,笑著看胤禛,胤禛只是淡淡地喝茶。

    一個宮女挑了簾子進來,“娘娘,劉公公來傳話,說皇上請四爺南書房見駕。”

    德妃看了看胤禛,“去吧!看你皇阿瑪找你什麼事?”

    胤禛站起身,“兒臣告退。”轉身便往外走。找他什麼事?算帳和治罪。只是不知道老頭子想出什麼主意來了。

    “記著,帶她們來見見本宮。”德妃輕柔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胤禛人已在門外,看來這教導課程可得加緊,在母妃面前可不能丟了臉面。

    南書房。康熙坐在桌前看摺子,桌上擺了盤糕點,胤禛行了君臣之禮,康熙便讓他坐了,然後仍舊低頭看摺子,胤禛也不吭聲。

    “從園子趕過來早膳沒用吧?糕點不錯,你也嘗嘗。”康熙沒有抬頭說到,李德全馬上端了那盤子放到胤禛面前,“四爺請。”

    胤禛捏起塊放進嘴裏,味道還可以,不過奶油有些多,他不太愛吃甜食。

    “蘭桂坊的糕點怎麼樣?”康熙放下摺子帶著笑意看他兒子被嗆到的表情。

    “太甜。”胤禛實話實說,老頭子這麼說看來是對顏紫蘿的行蹤都調查清楚了?

    “是有些甜,所以朕每次都不能多吃,李德全這個東西總是攔著。”看了眼李德全,後者正面帶微笑。“不過朕倒是喜歡這個味道。”康熙說到,也伸手拿了塊。

    胤禛沒有接話,老頭子這是什麼招數?怎麼感覺像雲裏霧裏的。

    “你那個管教不嚴之罪~~~~”康熙頓了頓,胤禛馬上站了起來,單膝跪地,“請皇阿瑪治罪。”

    “罪嘛倒也算不上,不過這管教~~~~倒也未必,看看你們那些媳婦都不如這個有趣,改了倒不活分了。”康熙接著說到,“起來吧,過兩天帶她們來見見你母妃,那個~~~寶貝就交給你母妃帶吧,留在宮裏也能給朕解解悶。”

    “兒臣遵旨。”胤禛說到,仍舊坐下下去。

    “寶貝的名字是她額娘取的?”傾城,還真是別致的很,滿大清的公主格格誰也沒敢取這麼個名字。

    “是,皇阿瑪覺得不好,兒臣馬上改。”胤禛說到。

    “朕沒說不好。不過你這個媳婦,唉,她給狗取了什麼名兒?”康熙問李德全。

    “回萬歲爺,奴才聽著是招財進寶恭喜發財。”李德全笑著說到。萬歲爺這哪是叫四爺來治罪的,聽萬歲爺的口氣倒是對四爺那媳婦孩子喜歡的很呢。

    “瞧瞧,這什麼名字。”康熙笑了笑,然後說到:“你可問清楚那吉祥是怎麼回事了?怎麼又跟老九扯上關係了?”

    胤禛只得又把顏紫蘿的話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遍。

    “哦,原來跟老九沒關係,倒是跟敏兒有關係。怪不得敏兒前兩天跟朕說要到你園子裏住去。看來,敏丫頭江南之行搜集的那一車特產也是給你媳婦的。”康熙說到,“敏兒性子冷,卻偏偏投了你媳婦的緣。”

    “此事兒臣並不知道。”胤禛說到,他也是昨兒才明白過來的。

    “朕也是昨兒才明白的。看來這事跟你沒什麼關係。”康熙淡淡地說到。胤禛卻忽然冒了身冷汗,原來這才是重點,皇阿瑪怕是在萬壽節的時候就起了疑心的,敏芷性子淡,卻忽然在萬壽節表演劍舞大出風頭,這本就大大的奇怪,皇阿瑪一定認為是他們中的誰在後面籌畫,以便將來拉攏額駙。顏紫蘿和敏芷關係如此之親密,不能不讓人懷疑他和十三。還好還好,皇阿瑪想明白了,要不這事情可真就說不清楚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

    “你那媳婦也接回府吧,一直住園子裏也說不過去。”康熙想了想又說到,“過段時間吧,敏丫頭出嫁之後吧。”

    “兒臣遵旨。”胤禛站起身,“那兒臣就告退了。”

    “去吧。”康熙又拿了本摺子看。胤禛便退出去了,剛出了南書房的門,李德全就拿了件披風追了出來,“四爺留步。”

    “李公公何事?”胤禛問道。

    “萬歲爺賞的,皇上說四爺早上從園子裏過來涼氣重,這件披風擋擋寒氣。”李德全將披風交給旁邊跟著胤禛的人。“四爺慢走,老奴這就回去複命了。”

    “請李公公代胤禛叩謝皇阿瑪。”胤禛拱手說到,又看了南書房一眼才轉身走了。出了宮門口,就見胤祥的轎子停在那,他自己卻在轎外站著。見他出來,就笑著看他。

    “四哥,先去轎子裏把朝服換了吧,大熱天的穿兩層熱得慌啊!”胤祥說到,胤禛想了想,便進內脫了朝服,隨手交給隨從。

    “四哥一會兒是回府還是回園子?”胤祥忍著笑問到,然後看了看胤禛說到,“四哥這件衣服穿著很適合啊!”

    “老十三,你很閑嗎?”閑得找抽了?胤禛斜著眼睛看他,腳也沒停。

    “閑得很,所以想問問四哥,四嫂什麼時候閑,十三弟好去拜訪。”胤祥說到。

    “不閑。”胤禛甩出兩個字。

    “不閑還是不能閑啊?”胤祥故意小聲說到,倒顯得更曖昧了。

    “不是要見你四嫂嗎?正好我回府,還不跟上?”胤禛上了馬才說到。

    “四哥,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誰!”胤祥說了一句,然後慢悠悠晃進轎子裏,“走,去四爺府。”

    “顏顏,起來吃飯了,還睡?”敏芷推了推顏紫蘿,後者慢慢睜開迷蒙的睡眼,“吃飯?哦,好,吃飯。”揉了揉眼睛,爬起來,動作迅速地洗漱完畢,爬上炕坐著等吃飯。

    “今早上你去幹什麼了?”敏芷問到。

    “能幹什麼?伺候主子唄!”顏紫蘿扁了扁嘴。

    “昨晚上呢?四哥沒罰你吧?”敏芷擔心地問。

    “怎麼沒罰?罰站了一個晚上,腿都浮腫了。還有啊,你看看”伸出右手,“還讓我掌燈,明知道我個子矮,只好跳起來弄,結果燭油都滴到手上了,你四哥一向都這麼整人嗎?”顏紫蘿收回手,仔細吹了吹,看看,還紅著呢。

    “沒有吧?四哥雖然為人冷,但又不是不講理,應該不會故意整人吧。”敏芷替自己家哥哥說話。

    “嘿嘿,也是哦,你四哥好像不是很活潑嘛,應該腦袋裏沒那麼多整人的招數。”顏紫蘿笑眯眯地吃了個雞腿,“不過,你四哥只要用眼神看著人就好了,絕對地比拿刀子割都疼。”

    “啊?”敏芷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來,“四哥要是知道你這麼說,可能又會瞪你了。”

    “喂,你別咒我好不好,看來他打算用罰站和沉默折磨死我,今天晚上不知道又出什麼招了?”顏紫蘿把臉埋在飯碗裏,悶聲說到。敏芷和百合對視一眼,看來~~~~~

    吃完了飯,顏紫蘿便又自動趴到枕頭上了。

    “吃了飯就睡,也不怕存了食。”敏芷喝著茶說到。

    “提前睡出來啊,今天晚上不知道罰到什麼時候呢?”顏紫蘿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到。

    “不會的。”敏芷看了看她,“想睡就睡吧。”然後帶著傾城去蕩秋千了。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唉,又見面了

    “主子,該用晚膳了。”百合輕聲叫到。顏紫蘿騰地坐起來,“又到晚上了?”完了,又開始緊張了。不知道她哪天會不會因為擔驚受怕得個心臟病啥的?

    “是啊,主子,您都睡了一個下午了。”百合幫她收拾好頭髮,拿了條帕子給她擦臉。

    “你們家大爺沒傳什麼話吧?”顏紫蘿小心翼翼地問道。

    “爺今兒好像沒過來,主子。”百合有些失望。

    “哈哈,太好了。敏公主和丫頭呢?”顏紫蘿馬上變得神采奕奕。

    “馬上就回來了。”百合看著主子忽然變得開心的臉搖了搖頭。

    吃過飯,幾個人玩了會,二更天,敏芷和傾城熬不住睡了,顏紫蘿吹熄了燈,躺在枕頭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真是太過分了,晚上不來就提前打個招呼,害她現在睡不著,估計生物鐘都紊亂了。數羊吧?結果數到東方露了魚肚白顏紫蘿也沒睡著。不過吃過早飯她就來了困意,敏芷狠狠歎了口氣,帶著傾城出去玩了。

    下午的時候,顏紫蘿總算清醒了點,被敏芷和傾城拉出來換換氣,顏紫蘿因為對秋千深惡痛絕,所以三人就隨意走著,來到了林子邊上,既陰涼通風又有些花、螞蚱什麼的,傾城高興地到處跑來跑去,采了許多花興沖沖地抱了回來,顏紫蘿便給她編了花環,頭上戴了一個,小手臂上也帶了兩個,傾城的注意力早轉向草裏的小動物身上去了,頓時把草叢裏的小東西搞得不得安生。顏紫蘿躺在修理過的草坪上,側頭看了會,就覺得眼皮又沉沉的了~~~~“敏敏,我睡會~~~~”

    “姑姑,這是什麼?”傾城手裏拿了個東西問道。敏芷的臉色變了變,看了眼睡得正香的顏紫蘿,“姑姑也不知道,去問問你額娘。”傾城便聽話地去求教了,可是她額娘睡得好沉哦,使勁搖,再使勁~~~~~

    此刻,兩匹駿馬到了門口,將馬交給隨從,兩人便信步進了園子,胤祥邊走邊說:“昨兒只顧著看熱鬧了,原來四哥這園子這麼美啊?”

    “你今兒個不也是來看熱鬧的?”胤禛冷冷地說到。

    “可不是這麼說的,我來拜見嫂子也是情理之中啊。我這麼懂事四哥您該誇誇我才是。”胤祥故意眨著眼睛說到。

    “哼!”胤禛決定抄近路走,從那林子過去就快到靜心堂了,不過,顏紫蘿住在哪里?等會問問。

    沒走幾步,一聲響徹雲霄的慘叫聲就在他們耳邊炸響。

    “四哥,這個,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叫。”胤祥挖了挖耳朵,一定是重聽了,四哥家怎麼會傳出這種聲音呢,要是十哥家有這種聲音才正常。

    胤禛則沖著聲音的方向加快了腳步,那個聲音~~~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顏紫蘿,不知道又闖什麼禍了~~~~~

    遠遠地,看見敏芷也在旁,胤禛便放慢了腳步,胤祥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愛新覺羅-傾城,你把那個鬼東西給我拿遠一點。”此刻顏紫蘿已經跳到了敏芷的身後。

    “額娘,你討厭它嗎?多好看啊。”小鬼舉高了手裏的東西。

    “好看?你眼睛有問題還是腦袋有問題啊?那種東西哪里好看?給我拿遠一點。”顏紫蘿大口喘著氣,她很怕這種沒骨頭的東西,怕到骨子裏了。

    “不要。”傾城小鬼很有骨氣地說道,“五顏六色的多好看啊!”

    “你不知道你女兒吃軟不吃硬嗎?”敏芷小聲說到。顏紫蘿看看她,然後擠出個比哭都難看的笑臉說道,“寶貝,你把它送回去好不好,它娘找不著它會很著急的,它也會想它娘呀!”顏紫蘿柔聲說到。傾城小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裏的東西,然後問到:“真的嗎?額娘?”

    “當然是真的,如果寶貝找不到額娘會不會想額娘啊?”顏紫蘿繼續循循誘導。

    “那我還是不要分開它們好了。”傾城小鬼點了點頭,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然後掉頭跑進林子裏。

    “嚇死我了。”顏紫蘿拍了拍胸口。

    “額娘!”傾城小鬼跑了回來,興沖沖地直跑到她額娘面前,將手一攤。頓時,慘叫聲再一次響起。

    “你不是說不讓它們分開的嗎?”惡狠狠的磨牙聲說道。

    “是啊,所以我把它娘也找來了。”傾城小鬼一臉天真地說道。

    “你,把它們給我處理掉。否則,哼哼,小心我打你個金光閃閃。”顏紫蘿威脅她。

    “額娘,皇爺爺昨天剛說不能打我屁股。”傾城小鬼笑嘻嘻地說道,她可是有法寶的。

    “哼哼,給你個雞毛就當令箭,給你片葉子就當遮陽傘是不是?你皇爺爺昨天可只答應了你老爹不能打你屁股,可沒說我也不能打。再說了,你以為你皇爺爺真有工夫管你這個小屁孩有沒有挨打?”顏紫蘿笑得像只狐狸。

    “額娘,你笑得好象狐狸哦!”傾城小鬼故意嘔她娘,“哼,我下次要求皇爺爺讓你也不打我屁股。”

    “隨便你啦,不過今天可沒人給你當靠山,你看你是扔了呢,還是等著被打屁股?”顏紫蘿笑眯眯地問道,還故意挽了挽袖子。

    “扔了也可以,不過,額娘你要賠我十隻螞蚱!”傾城小鬼搖了搖手上的東西說道。

    “典型的小人!”顏紫蘿瞪了眼傾城,“咱們比賽,看誰抓得螞蚱多。”

    “好!”傾城小鬼找到新遊戲,忙不迭地跑去把毛毛蟲給扔了。於是娘兩個便開始了抓螞蚱大賽,敏芷在旁邊直歎氣。讓四哥看到恐怕又有她受的了。

    “顏顏,你不能老實兩天嗎?如果再讓四哥看到,你就等著受罰吧!”敏芷說道。

    “應該不會吧?他不是昨天才走的嗎?家裏還有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他怎麼能不回去安慰一下呢?而且他已經罰過我了,應該不會來的,放心好了。”顏紫蘿拍拍敏芷的肩膀。

    “是嗎?”一個聲音從身後穿過來。

    “當然啦。”顏紫蘿順嘴答應到,然後才反應過來,看看敏芷,敏芷搖頭,表示不是她問的,眼睛裏還有憐憫。慢慢地轉過身,顏紫蘿低著頭說到:“四爺吉祥。”

    “胤祥見過四嫂。”胤祥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顏紫蘿抬頭看了眼胤禛身邊站的人,又福了福身,說道:“十三爺吉祥。”

    “四嫂不必多禮。”胤祥笑呵呵地說道,“傾城寶貝?來來來,我是你十三叔,十三叔帶你去抓松鼠好不好?”

    傾城小鬼一聽有得玩就扔了手裏的螞蚱,“好。”又上演了超級自來熟。胤祥抱起傾城,看了眼敏芷,敏芷馬上說道:“我也去。”

    看看閒雜人等都走了,胤禛的臉色才放心地沉了下來,剛才她說什麼,“老爹?”他有那麼老嗎?還什麼“如花似玉的美人需要安慰,”當他是急色鬼嗎?他不來她就那麼高興。看著面前又變得低眉順目的顏紫蘿,他涼涼地開口:“剛才不是聲音很大嗎?”

    顏紫蘿搖了搖頭,沒敢說話。

    “過來。”胤禛說道。顏紫蘿腳上跟灌鉛了似的,慢慢地挪到胤禛面前。手裏的螞蚱也忘了扔。

    “螞蚱倒是不怕?”胤禛看了眼她拿螞蚱的手,再使點勁那螞蚱就成肉餅了。

    “是。”顏紫蘿松了手,還欲蓋彌彰地擦了擦手。胤禛便看到了她手上的傷,“沒上藥?”

    “啊?”這是哪跟哪?話題轉換了嗎?抬頭看看胤禛正盯著她的手看,她不自覺地將手背到了後面,才說到:“沒事沒事,小意思。”他這是在關心她嗎?胤禛便又不說話了。顏紫蘿也不說。

    “以後注意些,一個女人破了相不好。”胤禛轉身走了。顏紫蘿站在那不知道要不要跟著。感覺到後面沒有腳步聲,胤禛停下來說道:“每次都要讓爺叫你、等你?”然後繼續踏步往前走。

    顏紫蘿在後面擠眉弄眼,誰知道你大爺心裏想什麼啊,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不過看這位大爺的臉色,這回不知道又要怎麼折磨她了。

    來到靜心堂,胤禛仍是直接進去在首位上坐下喝茶,顏紫蘿仍舊貼著門低頭站著,她在考慮要不要關門,免得一會這位大爺又找她麻煩。正想著,只聽胤禛問道:“蘭桂坊的糕點是你做的?”

    “是。”反正他都知道了,還是承認的好。

    “府裏的廚房不夠你用?”胤禛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又沒有人給錢。”顏紫蘿低聲說道,然後馬上就後悔得想抽自己嘴巴,這張破嘴,怎麼又嘴快了?

    “月錢少了你的?”胤禛的臉陰了陰,納喇氏難道忘了她的月錢。

    “沒有。”顏紫蘿馬上否定,開玩笑,要是將來納喇氏也來找她麻煩她的日子還怎麼過啊,再說,本來人家也沒少給她一毛錢。

    “不夠花?”胤禛接著問。

    “不是。”顏紫蘿又馬上搖頭說到,她根本都沒有花錢的地方。

    “那為什麼?”胤禛實在很想知道他府上的格格做廚娘到底是為了什麼?

    “無聊。”顏紫蘿又是簡單的兩個字,看到胤禛要求解釋的目光,才接著說到:“每天在家裏除了吃、喝就是睡,很無聊。所以~~~~既有事做又有錢拿,所以~~~~”

    “既然覺得無聊就搬回府裏,幫著福晉料理家事。”胤禛順水推舟地說到,反正老頭子也是這個意思。

    “不要。”顏紫蘿想也沒想,直覺反應就說了出來,然後就後悔地差點咬掉舌頭,看看,這位大爺的臉沉的~~~演包公都得抹點粉——真是陰的可以。

    “不要?”聲音裏有濃濃的火藥味。

    “我的意思是,那個~~~~我住這裏習慣了。”顏紫蘿硬著頭皮說到,她才不要回去呢,每天一百八十雙眼睛盯著,估計現在她已經在各個阿哥府出名了,人怕出名豬怕壯,她回去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當炮灰嗎?

    “這是皇阿瑪的意思。”胤禛抬出康熙,看看顏紫蘿欲言又止的憋屈樣,他忽然一陣惱,這女人寧可在這裏發黴也不願回去?

    顏紫蘿心裏則把康熙念了好幾百遍,自己的後宮擺平就了不起嗎?幹嗎手那麼長又來管她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人?

    “你那是什麼表情?”胤禛看著她似嗔似怒的臉,不由的淺笑出來。顏紫蘿看了看他,要不是因為他是她的衣食父母,她一定賞他句“變態”。雖然這變態還挺帥的。

    “不敢。”顏紫蘿硬著聲音回答。

    “不敢就好。”胤禛又恢復了一本正經。站起身走向里間,顏紫蘿看看天,還亮著,應該不用讓她過去掌燈然後在那杵著吧?

    “茶。”胤禛的聲音傳過來。她就知道他沒這麼容易放過她。端了茶輕輕放在桌上,然後便垂手站在一邊,不就是罰站嗎,她可是經過軍訓的,這點小懲罰還不放在眼裏,不過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拿熱水敷敷腿,一定會腫的。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49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打劫

    “站著幹嘛?又沒罰你。”胤禛沒抬頭說到。顏紫蘿瞪大了眼睛,沒聽錯吧,這位大爺讓她坐下呢,四處看了看,這麼多地方該坐哪里呢?又看了一圈,選了張最遠的椅子,正邁著愉快地步子走過去,胤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坐這來,方便。”顏紫蘿硬生生停下腳步,轉頭回來,方便?方便什麼?方便使喚她?不情願地在炕邊的一溜椅子上坐下。顏紫蘿便低著頭四處看,這屋子還真是簡簡單單、冷冷清清啊,夏天住著好,肯定特涼快,不過他本身氣壓都那麼低了,再住在這裏~~~~~難道是為了練什麼功?不過看來史書上說這位雍正爺節儉倒是真的。此刻他就在她左前方,背對著她。顏紫蘿看完了傢俱陳設便偷偷看胤禛,他的後背還挺寬的,很有安全感的樣子,頭髮也不錯,好像沒什麼分叉(你又看見了?),骨架也不錯,穿衣服很好看。這樣的男人就算不是皇家子弟估計也能迷死一個加強連的女人~~~~不過,可不包括她,她雖然對雍正的後宮不太瞭解也知道最得寵的那個是年貴妃,姓顏的有沒有這個人她都不確定,要是真愛上了他,她這輩子還要不要過?所以,堅決不可以喜歡上他,顏紫蘿暗暗下著決心。

    好無聊,這人怎麼看書都不找個舒服的姿勢呢?像她就喜歡歪在貴妃椅上或者靠著繡墩,邊看還邊吃著水果,哪像他,背挺得那麼直,桌子上只放了杯茶(還是你倒的,冷茶。慘。)同情地撇撇嘴。不知道她的這些打量的目光和動作都看近了胤禛眼角的餘光裏。

    胤禛揉了揉太陽穴,微微側頭,發現顏紫蘿已經睡著了。兩隻胳膊趴在茶幾上,腦袋微微偏著,嘴角還掛著不懷好意地笑,也許夢到報復他了吧?嘴角不由自主地浮出笑意。

    正想著,一個小小的紅色身影沖了進來,嘴裏叫著“額娘”,直奔顏紫蘿去了,“額娘,快看,十三叔給我抓的松鼠哦!”

    顏紫蘿睜開眼睛,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她又睡著了嗎?一偏頭看到胤禛臉上似有若無的笑,一下子就都想起來了,看看胤禛,又看看傾城,“去見過你阿瑪,給你阿瑪看看你的松鼠。”

    小鬼又抱著小松鼠跟胤禛獻寶去了,“阿瑪!”胤禛抱了她坐到膝上,“傾城喜歡它?”

    “是啊,以後我就有四隻狗狗和一隻松鼠了呢。”傾城又親了親小松鼠。

    “玩了一下午了,傾城餓了沒有?”胤禛不太習慣和孩子相處,只能想出這句話來。

    “餓。”然後轉向顏紫蘿,“額娘,想吃烤肉。”大眼睛又眨呀眨的。

    “哦,好啊。”顏紫蘿很自然地站起來,死丫頭挑嘴得很,飯菜不對胃口就一口不吃,還好她還愛吃顏紫蘿做的飯菜。

    “額娘,十三叔說要留在這裏吃飯,所以額娘您要多做一點哦。”傾城甜甜地笑著說。呵呵,她用額娘的烤肉讓十三叔答應再給她抓三隻松鼠呢,好聰明哦。

    “哦,好。”顏紫蘿邊說邊往外走。

    到廚房找出自己醃制的辣白菜和儲藏的紫菜。顏紫蘿就開始了和鍋碗瓢盆的奮戰,半個時辰不到已經全部搞定了。四菜一湯,如果鹹菜也算菜的話。

    飯桌邊早已等待的胤祥看著端上來的一道道菜,嘴就沒閉上過。可是為什麼沒有飯呢?這個紫紫的是什麼?

    “四嫂,這是什麼?”還是問問吧,免得丟人。

    “十三叔,那個是珍珠臥紫錦。這個湯是紅霞滿天,這盤是人生百味,卷著菜吃比較好吃呢。這個豆腐是冰上火焰。”傾城一個個說完,然後看了看她娘,“額娘,我沒記錯吧?”

    “嗯。”顏紫蘿虛弱地笑了笑,不過是胡口說的名字,這丫頭記得倒是清楚。

    飯桌上,除了傾城偶爾說句要吃什麼之外,基本上就沒什麼聲音,那禮儀不是普通的好,顏紫蘿的筷子和勺子只敢挖眼前的豆腐和挨著它的湯。還好,紫菜包飯是按人數分好了的,要不她今天晚上只能接著吃糕點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沉悶的一頓飯,胤祥不急著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顏紫蘿哄了傾城說是去給松鼠安家,敏芷也一併走了。

    “皇阿瑪果然沒說錯,這園子裏真是有寶貝啊!”胤祥看了看他四哥,又說到:“這寶貝還都讓四哥給撿去了。”

    胤禛沒理會他,“還不走?”

    “四哥催我走幹嘛?”胤祥賊賊地笑著說到,“我還沒和四嫂敘敍舊呢。”白羅是他四嫂,多轟動啊,而且他可以沒事來串門,估計一票阿哥們都心裏堵著火呢。

    “她沒空。”胤禛還是冷冷地說到。

    “那我就等她有空,四哥不反對吧?”胤祥笑嘻嘻地說到,“算了,哪天等風和日麗了,我再來找四嫂敍舊。”

    胤禛送他到了門口,胤祥上了馬沖著胤禛說到:“四哥快回去吧,春宵苦短哪!”然後策馬去了。

    胤禛轉身回來。春宵苦短?說他嗎?這幾天他可都是獨眠,哪里來的春宵?

    由於定了大婚的日子,敏芷到了七月就回宮了。傾城被一併帶走了,說是皇上的旨意,小丫頭聽說是到紫禁城裏找皇爺爺玩立刻就忘了額娘,樂顛顛地跟著人走了,這一轉眼都走了五六天還沒回來。以前在的時候覺得她吵,可是她走了就好無聊哦,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旁邊招財進寶恭喜發財正伸著舌頭喘氣,也是,這大熱天的連個汗腺都沒有,還得靠人工排汗。

    “可憐的狗狗,帶你們玩水去吧!”顏紫蘿從涼椅上起來,解開拴著招財、進寶的繩子,牽著向外走,恭喜、發財就自動地跟在她後面。出了園子沿著林蔭路一路來到水邊,招財、進寶兩隻小土狗不覺興奮起來,顏紫蘿松了繩子任它們跑進水裏,恭喜、發財直到聽了她的命令之後才慢悠悠地下了水,像個貴族。顏紫蘿就坐在水邊看著。

    招財、進寶時不時從水裏跑到顏紫蘿身邊撒嬌,弄得顏紫蘿的衣服濕了好大一片,看著狗狗們玩水玩得開心,顏紫蘿四處看了看,沒有人。大中午的應該不會有人來吧?胤禛聽說好幾天沒來了,應該是很忙,所以~~~~~~嘿嘿,她也可以偷偷下個水嘛!顏紫蘿興奮地站起身,將袖口和褲腳挽起,脫了鞋子慢慢地走進水裏,呵呵,冰冰涼的感覺,不愧是山上流下來的水!顏紫蘿看著清澈的河水,找了個平穩的地方站住,掬了水往胳膊上灑。

    招財、進寶見她下來,也興奮地沖過來,圍著她撒歡,濺起的水花大部分都被顏紫蘿的衣服吸了去,顏紫蘿也向它們潑水,一人兩狗不一會就濕透了,玩得高興的顏紫蘿沒發現天邊飄來的烏雲~~~~直到豆大的雨點落下來,顏紫蘿才抱了頭往岸上走,該死的天,下什麼雨啊?顏紫蘿叫了招財、進寶、恭喜、發財出來,一人四狗躲到樹下避雨。

    等了好一會雨也沒有停的跡象,顏紫蘿看看天,又看看自己,反正都濕透了,那倒不如冒雨回去呢,而且,萬一哪個雷不長眼睛劈了這棵樹,她就直接成燒烤了。於是就牽了兩隻狗,後面跟著兩條大狗一路小跑著往園子裏跑。

    看著超過她們的馬車,顏紫蘿小小地羨慕了一下,還是有錢人好。可是那馬車為什麼停了?難道是要打劫?顏紫蘿的心不禁慢慢提到了嗓子眼,這荒郊野外的,還下著大雨,真是打劫的好時機。尤其看到那馬車下跳下來一個彪形大漢,顏紫蘿乾脆站住了,如果往回跑會不會有點逃生的機會?恭喜、發財擋在她面前,沖著那人齜牙咧嘴,發出聲聲低吼。顏紫蘿稍微安了點心,如果那人不會武功,恭喜、發財應該可以對付吧?

    巴魯看看前面的女子和四條狗,又看看馬車,四爺說這是顏主子,可是顏主子下著雨不在家裏好好的,牽著狗出來幹嘛?也許是主子看錯了。

    “喂,你別過來哦,我的狗很厲害的。”顏紫蘿底氣不足地說到。

    “您是顏主子?”巴魯問道。

    “你認識我?呵呵,不好意思啊,我以為你要打劫呢。”顏紫蘿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巴魯的嘴動了動,終於沒說什麼,打劫?他看起來像劫匪嗎?顏主子也太污辱人了~~~~~

    “既然你認識我,可不可以讓我搭下車啊?”顏紫蘿小心翼翼地問道,剛才說話太直白了,人家要是不願意也沒錯。

    “主子請上車。”巴魯將傘移到她頭頂。

    “謝謝!”顏紫蘿自己拿過了傘,他身上有蓑衣不怕的。走到車邊,看看高度又看看巴魯。這車也是造來難為她的嗎?巴魯走到車邊背對著她蹲下,“主子請。”

    顏紫蘿看過這陣仗,不過她可沒有虐待別人的習慣,因此她笑了笑,把傘遞給巴魯,“你幫我拿著。”巴魯便順從地拿了傘,眼睜睜地看顏紫蘿繞到馬車另一邊,雙手撐著慢慢爬了上去,然後邊掀簾子邊說:“謝謝你啊!可能會弄髒你的馬車,不過我會給你清洗好~~~~~的~~”然後聲音便打住了。唉,還不如碰到打劫的呢~~~~~~車裏的男人手一動,顏紫蘿沒反應過來,一條帕子就呼在了她臉上。

    “擦擦,成什麼樣子!巴魯,走。”胤禛開口說完就定定地看顏紫蘿。這女人大下雨天出來遛狗?真是~~~~~~~~

    顏紫蘿縮在門口,胡亂地擦了擦臉,然後說到:“四爺吉祥。”便不敢說話了。她後悔了,她現在好想跟狗狗們跑著回來呀!

    “哈啾!”顏紫蘿不客氣地打了個大噴嚏,忙偷看了眼胤禛的臉色,還好,沒生氣。下次可得注意,可是越想注意那噴嚏就越打個不停,這不,鼻子都擦紅了。

    “對不起。”顏紫蘿囁嚅著說到,也許本來不用感冒的,可是誰讓這裏的溫度更低呢~~~~

    胤禛看了她一眼沒言語。在顏紫蘿祈禱了十遍以後,馬車終於停在了園子門口,百合、暗香、疏影都打著傘在門口等,看到了馬車不覺都身上一激靈,四爺的馬車~~~~~如果他問起來顏主子,她們要怎麼答?

    正想著,顏紫蘿撩開簾子露出了腦袋,百合她們才暗暗松了口氣,忙撐著傘過來:“主子。”

    早有小廝過來充當下馬石了,顏紫蘿皺皺眉,只好爬到另一邊,輕輕一跳就落了地,百合趕緊繞過馬來給她撐傘,顏紫蘿站在馬車旁邊,看著踩著巴魯的背下了馬車的男人。

    “還杵著幹什麼,宣太醫。”胤禛的聲音冷得能把雨水凍成冰。那女人的臉正紅彤彤的,應該是發了燒。一個小廝撒腿跑著去了。

    他不舒服?不舒服還過來幹嘛?折磨她的樂趣又那麼大嗎?淋了雨的可是她,她都沒吭聲,看來果然是腐敗的封建統治者,嬌貴的很哪!

    頭暈,身上熱,完蛋了,看來是感冒了,百合這傢伙又要逼她喝藥了。不要,挺住,挺住~~~~~顏紫蘿在心裏告訴自己。可是腿好軟啊,歇一會兒,歇一會就好~~~~~~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上樑不正下樑歪

    “她怎麼樣?”胤禛問那正在瑟瑟發抖的太醫。

    “回四爺的話,主子只是淋了雨,受了寒氣。本來不礙事,可是主子體質本來就弱,所以~~~~~”

    “怎樣?”胤禛不耐煩地問到。

    “所以可能會嚴重一些,但是請四爺放心。主子只要按下臣的方子悉心調理自當痊癒。”太醫終於把話說完全了。

    “不好,唯你是問。”胤禛站起身進了里間。體弱?體弱的還跑來跑去?

    “不要砍~~~~~腦袋~~~~不要回去~~~~~胤禛~~~~~~大壞蛋~~~~~~媽媽~~~~~渴~~~~~~”顏紫蘿閉著眼睛嘟嘟囔囔。百合端了水用勺子喂她喝了些,顏紫蘿翻了個身,接著昏睡去了。

    胤禛?大壞蛋?這兩個是連在一起的嗎?胤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想到,哼哼,平時就裝得低眉順目的,大氣也不敢出,借著生病就敢罵他是壞蛋。他好像也沒把她怎麼樣啊?難道是記恨這幾年來的冷落?女人都這麼小心眼。

    “你們主子醒了就來回話。”胤禛站起身輕聲囑咐到。

    “是,奴婢知道了。”百合、暗香一起福身答到。

    直到第二天早上,顏紫蘿的燒才退了些,她撐起身,使勁捶了捶腦袋,好像腦漿都變成漿糊了,這一動好像都跟著晃來晃去的。

    “主子,您可醒了,您再不醒關太醫都快沒命了。”百合端了個託盤過來,顏紫蘿看著那個託盤,說到:“你拿的又是藥?”

    “主子,這是白粥,關太醫說您這些天還是吃些白粥的好。”百合放下託盤,“主子,您覺得怎麼樣?”

    “能怎麼樣?你被大象踩過沒?就那個感覺。”顏紫蘿有氣無力地說到,“扶我下去洗洗臉,熱得慌。”

    “主子,我把水給您端過來吧?您就躺著別動了。”百合連忙按住她。

    “不就是個發燒嗎,哪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我以前生病的時候都是自己去找大夫的。”顏紫蘿扶著百合的胳膊,趿拉上鞋,晃晃悠悠地走向水盆。手一碰到水就連忙縮了回來,雖然燒退了些,但是這樣熱的溫度碰到水還是感覺有些疼。又試了試才放心地把手放進去,撩了些水在臉上,顏紫蘿歎了口氣說到:“舒服多了,扶我坐會。”

    坐穩了顏紫蘿覺得自己渾身的細胞都在哆嗦,用手撫著額頭,顏紫蘿才覺得舒服了些。

    “主子,您用些粥吧!吃了粥一會才好喝藥。”百合把粥端了過來。顏紫蘿勉強吃了兩口就放下了,“不吃了。”

    “再吃些。”一個聲音說到。

    “不吃,別逼我。”顏紫蘿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藥呢?”

    “再吃些粥才能吃藥。”那個聲音固執地說到。

    “不吃,百合你~~~~”睜開眼睛看清來人,顏紫蘿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竟然騰地站了起來,“四爺吉祥。”晃了晃,站不住了,顏紫蘿坐下看了看粥,噘了噘嘴,認命地端起碗一口一口吃起來,那表情跟吃砒霜沒啥差別。好不容易粥碗見了底,百合收拾了碗筷。暗香就端了藥來,託盤上還有一碟蜜餞。

    “主子,可以吃藥了。”暗香放下託盤,用勺子將藥攪了攪,舀了一勺,放到嘴邊吹涼,然後遞到她嘴邊,顏紫蘿向後躲了躲,順便偷瞄了下胤禛,正黑著臉呢。

    “給我,我自己喝。”顏紫蘿接過藥碗,喝水一樣痛快地都喝了下去,中間都沒換氣,早在前幾年喝湯藥那會她的肺活量就練好了。

    “水。”顏紫蘿接過暗香遞過來的水,又一氣喝完。“沒有了吧?這藥怎麼比以前的苦啊?放了雙份的黃連啊?”

    “主子,這是關太醫開的藥,不是以前的王太醫。”暗香說到,“主子,奴婢扶您再躺一會?”

    “好。”顏紫蘿痛快地說到,躺著好,躺著裝睡就不用對著胤禛了,他那種看似關心的眼神讓她神經緊張。

    暗香扶了她躺下,又給她蓋了被子,顏紫蘿想都沒想一腳踢開,“夠熱了,要烤熟了。”翻身向裏迷迷糊糊地睡了。

    “你們出去吧!”胤禛清冷地說到。百合等一干人便退了出去。胤禛坐在那也不動也不說話。

    “烤地瓜~~~~~棉花糖~~~~~~漢堡~~~~~可樂~~~~~”顏紫蘿又開始說胡話,胤禛仔細聽著,還好這回沒聽到他是大壞蛋之類的。

    中午胤禛去用午膳,顏紫蘿再一次被折騰起來吃飯吃藥,到了下午卻突然開始嘔吐、腹瀉,胤禛忙命人宣了關太醫來,那臉色差點沒把關太醫直接嚇得背過氣去。又重新寫了藥方,折騰到半夜才算消停了。胤禛因為第二天要上朝,看她消停睡了就回去睡了一個時辰,天未亮又起來,過來叮囑了一番才走。

    “看來咱們主子的好日子快來了。”暗香小聲地說到。

    “是啊,也苦了咱們主子這麼多年了。”百合也小聲回答道。顏紫蘿的臉色稍稍正常了些,伸手探了探額頭,好像也沒有那麼熱了。

    中午胤禛帶了傾城回來,小丫頭在宮裏聽說顏紫蘿病了,哭著鬧著要回家,一刻鐘都不待了,這一路回來眼淚就沒斷過,抱她下了車,小丫頭一路跑進了秋逸齋,撲到顏紫蘿身上就哭,正睡著的顏紫蘿被噪音弄醒,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的寶貝女兒,“寶貝兒,你鼻涕弄我臉上了。”

    “額娘,你不要死啦!”小丫頭抱著顏紫蘿的脖子說到。

    “你再不起來,我就被你勒死了。”顏紫蘿虛弱地說到,表示親熱也不能這樣方式啊,她的脖子,快喘不過氣了~~~~還好,有善良的人拖開了小兇手。那小兇手一個反身撲進她爹的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問道:“阿瑪,額娘不會死的是不是?”

    “是,額娘不會有事的。”胤禛的聲音難得溫暖了些。

    “你回來幹嘛,額娘又不是什麼大毛病,傳染給你怎麼辦?”顏紫蘿小聲地說到,她爹可真是沒啥醫學常識。

    “額娘,不要怪阿瑪,是我偷偷聽到阿瑪和皇爺爺說的。”傾城抹了把眼淚說到。

    “寶貝好孝順哦,不過,寶貝聽話,去別的屋子玩。額娘不能把病傳染給你知道嗎?”顏紫蘿頭疼地說到。

    “不要,寶貝要看著額娘,那樣額娘就不會死了。”傾城又跑到床邊。

    “你個混蛋丫頭,一句一個死的,不死也被你咒死了。”顏紫蘿伸手揉了揉傾城的腦袋。“待在這就老實點,我要睡會。”

    “嗯。”傾城丫頭乖乖地點了點頭,果真就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看著她額娘。

    折騰了好幾天,湯藥喝了不只一盆顏紫蘿才終於覺得有了些精氣神,自己照了照鏡子,不錯,瘦了一圈。

    德妃差人送了些補品,敏芷差人送了些時鮮的新鮮玩意,可惜百合她們不讓多吃。倒是德妃送的補品上頓接著下頓的,吃的顏紫蘿極反胃。趁著別人不注意就把補品倒在花下,因此廊前那兩株花開了個綠肥紅瘦。

    敏芷抽空來了一次,說是日子定在九月初了。顏紫蘿看她含羞帶怯的小女兒嬌羞樣子,忍不住打趣了一番。敏芷直說後悔來這一趟。

    “哼,你不來這一趟我還不給你準備賀禮呢。”顏紫蘿說到。說得敏芷的臉又紅了。結果顏紫蘿日趕夜趕地縫了個半人高的穿紅色禮服的布娃娃。傾城便搶著要,顏紫蘿不給,兩人就在院子裏追逐了起來。

    “不要搶啦,這個是敏姑姑的,改天額娘再給你做一個好不好?”顏紫蘿高舉著玩偶說到。

    “為什麼給敏姑姑,敏姑姑都那麼大了?”傾城跳著腳。

    “因為敏姑姑要結婚了。這是額娘送她的禮物啊。”顏紫蘿解釋著。

    “結婚?什麼是結婚啊?敏姑姑為什麼要結婚呢?”傾城好奇地問到。院門外聽到傾城的問題,胤禛便止了腳步。

    “結婚就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以後一起生活呀。敏姑姑為什麼結婚那得問你皇爺爺去,額娘也不知道。”顏紫蘿說到。

    “額娘,那你什麼時候結婚啊?”傾城繼續問,她都沒見額娘結婚呢。門外的胤禛差點暈過去,他還沒死,他女兒就鼓動她娘改嫁?

    “額娘已經結過了。”顏紫蘿笑眯眯地說到,小孩子就是好玩,這個也能成為問題。

    “可是額娘是跟誰結的?為什麼寶貝都沒有看到?”傾城不知道她這個問題讓門裏門外的兩個人差點崩潰。

    “笨蛋,當然是跟你阿瑪結的。至於你為什麼沒看到,那是因為你阿瑪不讓你看。”顏紫蘿笑著說到。當然看不到了,因為沒有你呢。門外的人長長地歎了口氣,她就是這麼騙孩子的?看來還是把寶貝送進宮裏請母妃帶著好了。

    “為什麼阿瑪不讓我看?阿瑪討厭我?”傾城噘起小嘴不高興地問到。

    “你自己問你阿瑪去吧!額娘也不知道。”顏紫蘿成功地把問題丟給了胤禛。

    “額娘,那寶貝什麼時候結婚啊?”傾城這個問題讓正在喝水的顏紫蘿毫無形象地吐了出來。

    “你?等你有了喜歡的人就可以跟他結婚了。”顏紫蘿說到。

    “我喜歡皇爺爺,喜歡阿瑪,喜歡五叔、七叔、八叔、九叔、十叔、十三叔、十四叔,還喜歡策淩叔叔。那我要跟誰結婚呢?”小娃娃天真地問到,這麼多喜歡的人呢!

    “呵呵,呵呵,呵呵呵~~~”顏紫蘿不自然地笑了,這個死丫頭這是要亂倫嗎?怎麼淨挑親戚下手啊?“這個也要問你阿瑪才知道。”顏紫蘿決定把問題都推給胤禛,反正將來也是他說了算。不知道門外的人恨不得沖進來掐斷她的脖子。

    “哦。我可以問皇爺爺嗎?”傾城接著問到,她最喜歡皇爺爺。

    “隨便。”只要不問我就可以了。顏紫蘿暗暗想到。

    結果第二天上朝的時候,胤禛把傾城送進了宮裏,堅決不能再讓顏紫蘿這個娘親來教育孩子了。

    用過晚膳,顏紫蘿照例陪著胤禛看書,照例困得直打瞌睡,好不容易才等到胤禛問:“困了?”

    顏紫蘿誠實地點了點頭,這是不是代表著她可以回去睡覺了。

    “困就早點歇了吧!”胤禛看著她說到。

    “是。”她迷迷糊糊地站起來往外走。

    “爺說讓你回去了嗎?”胤禛滿意地看到顏紫蘿明顯頓住的腳步和身形。

    死色狼,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吧?顏紫蘿心裏想著。(對自己老婆這叫色狼?你個白癡。)慢慢地轉過身,顏紫蘿手抓著衣服開始緊張。

    “別想歪了。爺是擔心你的身子,不想再浪費銀子給你治病。”胤禛玩味地看著顏紫蘿的手,緊張?有趣,只是,她為什麼緊張?害怕還是興奮?看了看顏紫蘿的表情,他不能欺騙自己:那是害怕。

    “沒關係,我健壯得很,不會再生病了,所以來回跑來跑去沒關係~~~~”顏紫蘿還想說,可是看到胤禛又低下頭看書,就知道剛才自己的話等於放屁——就一個響而已,污染空氣的作用都沒有。於是只好認命地轉了回來。

    胤禛叫了丫環進來收拾了床,服侍他們洗漱完了才出去。顏紫蘿感到自己手心都冒汗了,渾身也僵硬的不得了,站在桌子邊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先睡吧,爺還要看些東西。”胤禛說到。顏紫蘿暫時松了口氣,慢慢挪到床邊,看了看,該睡裏邊還是外邊?好像應該是睡外邊的吧!脫了鞋,外衣也沒脫,顏紫蘿直直地躺在那,感覺好像死屍哦,顏紫蘿自嘲地想到。算了,該來的總會來的,還不如早死早超生呢,等他膩了,她就可以恢復以前的生活了,自己這樣安慰著便慢慢睡著了

    等胤禛看完摺子,夜已經深了,他揉了揉肩膀,下了地走向床邊,一時楞住了,這女人的睡姿~~~~~~真是與眾不同。她側身面朝裏,抱著涼被,左手還握了拳頭放在枕頭上。胤禛扯了扯嘴角,脫了衣服,又輕輕地脫了靴子一個跨步邁上了床,靠著裏面躺下,儘量不碰到顏紫蘿。想了想便也側了身子面朝外,這樣就和顏紫蘿面對面了,借著燈光,胤禛仔細打量顏紫蘿,她的臉雖小小的卻很圓潤,眉毛是不太濃的柳葉眉,此刻正擰著。睫毛很長,嘴巴不大不小,此刻正緊閉著,估計夢著跟誰慪氣呢~~~~~“大色狼!~~~~~大蘿蔔~~~~~”原來是跟他慪氣,胤禛笑了笑,睡著了就什麼話都敢說了,這女人~~~~~不過,大蘿蔔是什麼意思?

    第二天一早,顏紫蘿睜開眼睛,卻沒看到窗戶,轉了轉腦袋四處看了一圈,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主子您起了?”百合的臉赫然出現。

    “你怎麼在這?”顏紫蘿問到,看著百合眼裏那抹了然,顏紫蘿的臉忽然紅了,本來沒什麼的事,被她這麼一看就好像有什麼似的。

    “是爺讓奴婢過來伺候的,爺還說不準叫醒您,讓您多睡會呢。”百合心裏高興,臉上也笑成了一朵花。

    “你家大爺走了?”顏紫蘿邊洗漱邊問。

    “是啊!一大早聽說就出門了。”百合在旁邊拿著帕子。

    “終於走了。”顏紫蘿小聲嘟囔了一句。收拾完畢,顏紫蘿輕鬆地向外走,囑咐百合,“讓人把這收拾乾淨。那被褥都換了新的吧!”還是自己換吧,那男人好像有潔癖的樣子,要是他到時候讓人換可就太沒面子了,顏紫蘿想到。

    雍貝勒府

    “四哥,有件事不知當問不當問。”胤祥一副很正經的表情。

    “問吧!”胤禛瞄都沒瞄他一眼。

    “四哥,您這一早上笑什麼呢?”胤祥的口氣依然正經的很。

    “沒什麼。”胤禛抬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一個等於沒說的答案。

    “沒笑什麼呀?我聽耿順兒說四哥正讓人收拾院子?這是要給誰住啊?”胤祥的口氣終於變得正常了。

    胤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老十三你什麼也變得這麼愛打聽了?”

    “哎呀,又不是外人,我這不也是關心四哥嘛!”胤祥喝了口茶,“最近蘭桂坊都沒有糕點吃了,聽說十哥天天在家抱怨四哥呢。”

    “你聽說的事情還挺多。”胤禛冷笑著說到,好好一個阿哥沒事就愛聽小道消息。

    “四哥你誤會了,我可沒說十哥是抱怨吃不到糕點哪!”胤祥慢悠悠地說到,嘿嘿,心急了吧!

    胤禛給了他一個:不說就找抽的眼神,胤祥才優哉遊哉地接著說到:“本來這高麗郡主是中意四哥您的,可是您命好啊,小格格一句‘討厭她’,皇阿瑪就把郡主指給十哥了。聽說這高麗郡主不高興的很,十哥就甭提了,估摸著以後十哥府上可就熱鬧嘍~~~~~”胤祥有點幸災樂禍。

    “幸災樂禍。”胤禛說到。

    “當然,這高麗郡主指給誰不是大麻煩啊,皇阿瑪英明,指給十哥,那群十嫂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這高麗郡主也占不了什麼便宜。”他還真是有點迫不及待想看看呢。

    “對了,四哥,我昨兒進宮,皇阿瑪讓我問四嫂件事。”胤祥忍著笑看胤禛立刻變得擔憂的神色。她最近都老老實實地病著,沒可能惹麻煩,還惹到皇阿瑪?

    “什麼事?”胤禛覺得頭疼,看來敏芷大婚之後還是儘快把顏紫蘿鎖在府裏吧,這時不時招得皇阿瑪有問題,他的心臟受不了。

    “皇阿瑪讓問問,是誰讓寶貝問結婚的事的。”胤祥雖然不明白老頭子為什麼有了這麼一問,但是又不明白前因後果,實在是憋得心裏難受“皇阿瑪還說讓四哥親去回奏。”

    胤禛只覺得眼前一黑,這傾城還真是像她額娘,什麼話都敢問啊,這讓他怎麼去回皇阿瑪?真是~~~~~裝病好了。

    “四哥,你別擔心,我看皇阿瑪心情還不錯,昨兒和我說的時候還挺高興的呢。”胤祥看他四哥挫敗的表情忙又補了一句。

    高興?恐怕是咬牙切齒的高興吧?胤禛心裏想到,多虧了昨天沒被老頭子抓住,好險好險。

    “四哥,皇阿瑪還有句話。”胤祥看他四哥臉色和緩些了說道。

    “一次說完。”胤禛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皇阿瑪說想嘗嘗人生百味。”胤祥笑眯眯地接著說到:“四哥,哪天帶四嫂進宮可別忘了通知我。”也能借光吃點好的。

    “再說。”胤禛側頭看窗外。這日子怎麼就沒有安靜會的時候呢。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2 10:52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俺的婆婆呀

    午後,顏紫蘿拿著本書靠在貴妃椅上正看著,一個陰影擋住了光線,“恭喜發財,閃一邊去。”不動?找抽是不?好不容易將視線從書上挪下來,剛要瞪眼睛作惡犬狀,看清來人馬上變臉成典型哈巴狗狀,動作流暢地從椅子上下來,立正、屈膝,喊口號:“四爺吉祥。”

    “哼!”越過她登堂入室。恭喜發財?拿他一個阿哥比狗?還真是能噁心人。再有下一次他就宰了那兩隻狗。

    顏紫蘿跟著進了屋,那大爺習慣性地坐到首位,她的屋子和她這個人挺一致,懶散,他正坐的椅子上就放著軟軟的靠背。

    “愣著幹什麼,茶。”胤禛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顏紫蘿馬上飛奔著過來倒了茶水放好。生氣?這回可跟她沒關係了吧,她可是自動禁足不出去被人招惹了。難道是被老婆們修理了?很有可能,畢竟好幾天沒來了。

    “看什麼,爺臉上有花?”胤禛喝了口茶掩飾到,她在他身上看來看去又一副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顏紫蘿反射性地說到,老師說了,盯著別人看是不禮貌的行為。

    “哼!”胤禛又發了個單音節。顏紫蘿心裏歎氣,這傢伙可真是沒創意,本來她是特別怕他的,可是經過這些日子,她發現他就是愛表面上裝出一副拽樣,就愛給人特深沉的感覺。其實倒是沒有多嚴厲,起碼還沒動手打她呢,不過話說回來,被他一眼一眼地瞪還不如抽她兩把掌呢。

    “又想什麼?爺剛才說的話聽見了沒有?”胤禛說完,看看顏紫蘿正滿臉疑惑,暗暗搖了搖頭,說到:“明天隨爺進宮見皇阿瑪和母妃。”

    “可以說不嗎?”看到胤禛又射過來的涼涼眼神:我就是通知你一聲。顏紫蘿立馬變得如同喪家之犬。“遵旨。”

    是夜,顏紫蘿失眠了,胤禛都已睡下了,她還在這挺屍呢。怎麼辦?雖然她很想很想和偉大的康熙爺面對面,也想近距離看看她那傾國傾城的婆婆,可是,為什麼她覺得她的小腿在抽筋,心跳也加速了呢。摸摸,頭上居然還有冷汗~~~~現在已經這個德性了,明天是不是直接被嚇到心臟病突發氣絕身亡?

    想翻身,又怕不小心碰到旁邊的大爺,顏紫蘿就睜著眼睛看床頂,讓黑夜永遠降臨吧!這樣她就不用見皇帝了,她心裏做著沒用的祈禱。

    快到丑時,外間亮了燈,一個丫環在外輕聲叫到:“爺,該起了。”顏紫蘿拉了被蒙到臉上,完了完了,她害怕。昨天想了一晚上,康熙爺這段日子見了她一面,估計還沒啥好印象,估計今兒肯定是擺鴻門宴哪!不知道她這個腦袋明天還能不能看到太陽。

    “該起了。”旁邊的人邊說著邊把被扯到一邊去。顏紫蘿動作迅速地爬起來,因為動作過大,加上一晚上沒睡,就那麼不小心折下去了,而且是結結實實地掉到地上的,不免一陣齜牙咧嘴。身後傳來輕笑聲,他很樂意看她熱鬧嘛,可是她偏不給看,顏紫蘿若無其事地爬起來,站在旁邊等胤禛下床。丫環們進來服侍了,洗過了臉,刷過了牙,梳過了頭髮,顏紫蘿就老實地站在旁邊等著胤禛穿朝服。這傢伙自從被他老爹強行留這一晚上之後就總是命人隨身帶著朝服,以免套著兩層去上朝。

    “人還沒來?”胤禛沖著服侍的丫環說。

    “回爺的話,來了,在外侯著呢。”丫環伶俐地說到。

    “拿進來吧。”胤禛又看看顏紫蘿,“換件衣服。”

    “是。”然後便要回去換衣服。卻看到一個丫環捧著衣服進來了。先給胤禛行了禮,“爺,衣服送來了。”

    胤禛頭都沒抬:“給顏主子換上。”那丫鬟捧了衣服過來。顏紫蘿馬上搶過衣服,說到:“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然後奔出門沖去了書房。胤禛直搖頭,她這是什麼毛病,都同床共枕了還怕當著他的面換衣服?

    快出門的時候,胤禛拿了件披風親自給顏紫蘿系好了才走。上了馬車,顏紫蘿自動自覺地往門口靠,差點就跟車夫同排了。

    “風涼,進來。”胤禛正靠著閉目養神。顏紫蘿小心地挪動了一點點。天還黑著呢,這車裏也黑乎乎的,馬車左搖右晃的,瞌睡蟲便慢慢都爬了出來~~~~~~

    “醒醒,到了。”一個涼涼的聲音在她頭頂說到。

    “天還沒亮呢~~~~”睡得正香的人嘟囔到,就是枕頭有點不舒服,換個軟的就好了~~~~誰捏她的臉?氣呼呼地睜開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臉,馬上觸電一樣挪到一邊。她的一世英名就這樣毀了,怎麼睡著了就自動爬人家身邊去了?他心裏指不定怎麼嘲笑她呢!顏紫蘿把頭埋在手心裏,鬱悶哪!

    胤禛看著她那付鴕鳥樣輕輕笑了,他都好心挪過去把肩膀借她了,她幹嘛還一臉丟人丟到家的表情?

    “我先命人送你到母妃宮裏,下了朝再帶你去見皇阿瑪。”胤禛說到。那只鴕鳥只悶悶地點了點頭。

    胤禛下了馬車,看看鴕鳥沒有動靜,小聲說到:“你想讓爺抱你下來?”很好,鴕鳥立刻變成了脫兔,起身、立正、跳躍一氣呵成。

    “早上還真有點冷啊!”顏紫蘿小聲說到。這些人也夠可憐的了,從熱乎乎的被窩裏爬起來上班。

    “四嫂!”胤祥看到他們的馬車就晃了過來。

    “十三爺吉祥。”顏紫蘿彎腰說到。先鍛煉鍛煉,這一會說不準得怎麼折騰呢,這宮裏頭除了宮女太監都比她大,見一個就得拜一個,看來這腰也保不住了。

    “四嫂不必多禮,胤祥可擔不起!”沒看他四哥正瞪他呢嗎?顏紫蘿沒接話,她這人台下紮紮呼呼都可以,一旦上了台就腿軟,沒辦法,沒見過世面。

    胤禛帶她到午門口,早有一個內侍在那等著了,見他們過來,忙趨身上前,“四爺,您來了。娘娘命奴才在這裏候著,娘娘說,爺只管放心,下了朝來領人就是了。”平安說到。

    “有勞。”然後轉身對顏紫蘿說到:“先去母妃那!”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回過頭,發現顏紫蘿也一步三回頭地盯著他,心裏就冒出了喜悅的小泡泡。

    原來到了這裏才發現,冷面冰山也可以成為依賴的人!親人哪!顏紫蘿忐忑不安地跟著平安跨過一道道門走向後宮。

    德妃還未起來,平安先帶顏紫蘿到了一處暖閣休息,說是德妃快起了,讓她耐心候著。平安出去了,顏紫蘿才稍稍安了下心,哼哼,不耐心難道她還能沖進去把德妃搖醒不成?不過,這宮裏真是安靜,諾大個地方連針掉了都聽得見。想了想便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正打著瞌睡,眼前的人影把顏紫蘿嚇醒了,這人都是哪里冒出來的?走路沒聲音,難道是鬼?

    “娘娘起了,顏主子請跟奴婢來。”那丫鬟用平平的聲音說到。顏紫蘿忙站起來低頭跟著。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產房傳喜訊

    顏紫蘿一直低著頭,直到丫環停下來,她福了福身,儘量柔聲說到:“娘娘吉祥。”

    “起來吧!先坐會,萬歲爺剛才命人傳旨,下了朝要過來用早膳。”德妃的聲音有著天生的威嚴。

    “是。”顏紫蘿簡單答道。一時也不知說什麼。

    “珍珠,寶貝醒了沒有?”德妃問旁邊的宮女,然後對顏紫蘿說到:“昨兒聽說你要來,折騰到後半夜才睡。”聲音裏帶著笑意。正說著,西間裏就有一個粉色的小身影喊著“額娘”沖出來了,差點把顏紫蘿的椅子給撞翻了,然後迅速地爬上了顏紫蘿的膝蓋,捧著她的臉左右各親了一下,“額娘,寶貝好想你啊!額娘,你今天是不是不走了?”還真是熱情,可是也要分個場合啊,顏紫蘿雖然很想揪著小傢伙的耳朵把她扔門外去,可是看到德妃充滿著疼愛的眼神,顏紫蘿還是沒那個膽子。哼哼,她生的小鬼比她尊貴。

    “額娘來了就不要奶奶了?”德妃笑著說到。小鬼爬下顏紫蘿的膝蓋,又爬上了炕,“奶奶最疼寶貝了,寶貝最愛奶奶。”不忘了奉送香吻兩枚。

    “小丫頭就是嘴甜。”德妃捏了捏小鬼的鼻尖說到。顏紫蘿在旁看著也不插嘴。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太監的魔音:“皇上駕到。”德妃忙起身,牽了傾城的手,顏紫蘿也恭敬地站起身。

    “皇上吉祥。”滿屋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

    “起吧!”康熙大踏步走到炕邊坐下,經過顏紫蘿身邊時微微側了下頭。“傾城寶貝,今天怎麼這麼乖呀!”

    “因為阿瑪和額娘來了嘛!”小鬼頭鬆開德妃的手,爬進她皇帝爺爺的懷裏。囂張的很嘛,看來在這混得不錯,顏紫蘿微微扯了扯嘴角。

    “傳膳吧,朕有些餓了。”然後揉揉傾城的頭髮,“寶貝餓了嗎?”

    “餓,好餓。”傾城任由她皇帝爺爺抱著來到桌邊。宮女們將各色精緻的早點一樣樣擺好,顏紫蘿看得胃酸直翻騰,餓,她也餓。但是以她的身份是不是只能等他們一家子人吃完了才能吃?顏紫蘿鬱悶地想著。

    “還愣著幹什麼?都坐吧!”康熙爺一聲令下,顏紫蘿戰戰兢兢坐了,胤禛順勢坐在她旁邊。顏紫蘿不敢開口,只夾了些離得最近的醬菜吃了,本來是很餓,可是這種巨大的壓力下還真是食不下嚥哪~~~~胤禛不作聲,悠閒地喝著粥,德妃就不時地照顧著康熙。

    悶悶地吃完了飯,顏紫蘿的心又提了上來,接下來~~~~~

    “皇爺爺,我去找敏姑姑和筠姑姑呢。”傾城小鬼填飽了肚子準備出去消耗熱量了。蹦蹦跳跳地出了門,德妃忙命了幾個小太監跟了上去。

    “這丫頭和筠芷現在快成了宮裏一霸了。”康熙喝了口茶說到。

    “兒臣教導不嚴。”胤禛起身說到。

    “宮中一霸還不是皇上您寵出來的?”德妃輕笑著說到。“不過,小傢伙還真是活潑的很,我呀,一天見不著她就像少了什麼似的。”

    切,那種小混蛋也有人得意?看來這世道真是反了。她就喜歡文文靜靜的,可惜生出來只小猴子。

    “小傢伙的娘也活潑的很。”康熙看了眼顏紫蘿,“不過,今兒倒是挺安靜。”

    “奴婢惶恐!”顏紫蘿馬上說到,說她活潑?這是要從哪里講起的?這康熙爺是不是話裏有話啊?

    “知道惶恐才好啊!”康熙笑著說到,看來,老四教導的不錯。“你們聊著吧,朕還要見些人。”再一次經過顏紫蘿身邊時說到:“今兒中午朕想嘗嘗人生百味。”

    “奴婢遵旨。”顏紫蘿俯身說到。切,原來是讓她進宮當把廚娘啊,早說啊,瞧她嚇得這一身冷汗。

    “好了好了,坐吧。皇上說你活潑,你怎麼反倒拘謹了?”德妃看了看胤禛,“老四,是不是跟你媳婦說什麼了?”

    說什麼倒好了,關鍵是什麼都沒說,害她這麼緊張。顏紫蘿在心裏把胤禛瞪了好幾回。

    “沒有,只是告訴她要進宮見母妃。”胤禛看了她一眼說到,這女人抖什麼抖?皇阿瑪和母妃這麼親切的態度可是少見的很,她不覺得榮幸在這瞎抖個什麼勁兒啊?

    “初進宮難免的,以後多來幾次熟悉就好了。”德妃轉變了對這個媳婦的印象,雖然不是很漂亮,可是看著懂事的很,不像老四那個年福晉,狐媚子似的。因此不免對著顏紫蘿笑了。顏紫蘿哪里知道這老太太的想法啊,她一笑她這邊就緊張。奇怪,這娘娘怎麼不教訓她呢,她和眉瀲灩走那麼近?

    “奴婢今日得見皇上和娘娘已是榮幸萬分,不敢奢求。”顏紫蘿站起來說到,她這個級別的小老婆因該是沒有資格常進宮來玩的吧?否則那過年過節的,那壯闊的景象還不得跟黃金周似的,這紫禁城裏的兒媳婦排起來的隊能排到午門外去。

    德妃但笑不語,顏紫蘿也不敢隨便到處亂看,突然想到,不是讓她進宮來當廚娘嗎,做那些東西還是要準備一下的,因此便回了德妃,德妃讓人帶她到了永和宮的小廚房。廚房雖小但卻五臟俱全,顏紫蘿挽了袖子開始準備了。

    到了中午時分,顏紫蘿看看自己準備出來的菜色還是比較滿意,便放下袖子坐在院子裏等康熙老爺喊餓,直等得她要睡著了,平安才疾步走了進來,“快著,快著,傳膳了。”宮女訓練有素地將東西放進講究的食盒魚貫著出去了。顏紫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跟在後面。

    剛進了屋子,康熙爺還坐在那慢悠悠喝茶呢,真是,這皇上到了哪都喝茶,這一天得如多少趟廁啊?

    “這就是人生百味?”康熙看了眼說到。

    “不過是奴婢隨口說的,被傾城記住了。”顏紫蘿趕緊回答,可千萬別覺得她特有學問,她打算這一輩子充愣裝傻的。

    “聽說還有什麼珍珠臥紫錦,紅霞滿天、冰上火焰?”康熙笑著看她。

    “也是隨口說的,皇上。”顏紫蘿低了頭說到。不是都做了嗎,吃就好了,哪來這麼多問題。偷偷看了眼胤禛,茶杯正放在他嘴邊呢,不過顏紫蘿看見他嘴角向上翹了。估計是笑她沒事瞎起名遭報應了。

    “好了,都坐吧。嘗嘗這讓老十三惦記著的菜。”康熙動了筷子,顏紫蘿坐在胤禛旁邊,吃得那叫一個累,好不容易吃完了。顏紫蘿心裏祈禱快點走,她寧可面對胤禛,也不想這麼鬱悶了。面前兩位老大不說,周圍站著至少有十二個奴才,雖說都低頭站著,可是都柱子似的,壓力可真大。

    “你呀!”康熙看著顏紫蘿說,膝跳反應似的,顏紫蘿騰地站起來,“奴婢在。”

    “讓老四帶你各處走走,這回就不用編瞎話了。誰問了就說是老四的側福晉。”康熙朗聲說到。

    “是,奴婢遵旨。”顏紫蘿想了想,這麼說應該沒錯吧。

    “還不謝恩。”胤禛看了她說到,瞧著她一臉莫名其妙,德妃忍不住笑了,“瞧這孩子!沒反應過來吧?萬歲爺升了你的位分。這以後就可以常進宮請安了。”

    “謝皇上恩典。”顏紫蘿跪在地上說到,這就產房傳喜訊——生(升)了?她也沒幹什麼呀,難道是因為她做的菜特別對康熙的胃口?那以後常來請安的意思是不是也意味著得經常進宮當廚娘了?偷看了眼康熙,這老頭好奸哪,隨隨便便一個名分就把她當牛做馬給合法化了?真是~~~~~鄙視!

    “得了,你們也去吧,皇上也要歇午了。”德妃說到,邊命人鋪床去了。

    跟著胤禛走出永和宮,顏紫蘿長長地喘了口氣,看來她要是常來這溜達,時間長了一定會氣悶然後導致一些亂七八糟的病,磁場不合呀~~~沒注意前面的人放慢了腳步,她就那麼自然地走到胤禛前邊去了。

    胤禛也不叫她,就慢慢跟著她七拐八拐。顏紫蘿順著蔭涼走,心裏還想著:大中午的毒日頭底下把他們轟出來逛,誰有那心情啊?看看,旁邊的花都打蔫了,能有什麼好看的呀,身邊還跟著冷面人,要是能提得起興趣逛的那不是神仙就是死人。可是~~~~~人呢?前邊怎麼沒有?難道她跟丟了?忙站住,回頭看看,胤禛正背著手慢悠悠地走呢,顏紫蘿低頭側身跑回到胤禛後邊跟著。這大爺沒生氣?新鮮。

    “皇阿瑪親自晉一個側福晉的位分是從來沒有的事,你倒是開了頭例。”胤禛的聲音聽來還是平平的。

    “哦。”顏紫蘿仍舊低著頭,啥事還沒個破例的,不過讓她趕上罷了。

    “哦?就一個‘哦’?你不覺得應該榮幸嗎?”胤禛問到。

    “榮幸之至。”顏紫蘿沒啥熱情地說到。

    “聽著不像。”胤禛說到。

    “發自肺腑,銘感五內。”夠狗腿了吧?

    “四哥,大太陽底下您在這幹嘛呢?”隨著一聲戲謔的聲音,幾個人就慢慢地晃了過來。

    “哎唷,這不是四嫂嗎?”顏紫蘿抬頭看了看,是胤誐。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27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最禛心
八月十五


“十爺言重了。”顏紫蘿鬱悶得很,大中午的出來逛都能碰到不像碰到的人,這紫禁城太小了還是他們太有緣分了?早知道她就專走太陽底下了。陰涼地方容易招鬼,果然。


“哼,一個小小的奴婢哪配稱四嫂。”明顯生硬的中國話飄進顏紫蘿的耳朵,冤家路窄啊,怎麼又碰到這個刁蠻郡主了?還是個超級記仇的郡主。不過,現在她顏紫蘿就不怕她了,大家平級了,而且她還得叫她聲“四嫂”呢。想了想顏紫蘿假笑了聲說道“十側福晉說得沒錯,大家不過都是個側福晉,哪有讓人稱呼嫂子的道理。”看看你的智商如何。


“哼,你不過是個格格,也配跟我比。”李真淑得意地說到.


“哦。四爺,妾身有個問題呢?”顏紫蘿故作思考狀,胤禛抬頭看看她,又想什麼呢?


“四爺,剛才皇上是不是說了,如果有人問,就說我是四爺您的側福晉?皇上這話的意思應該是給妾身升了位分吧?”顏紫蘿故意柔聲問到。


胤禛淡淡地說到:“你自己去問皇阿瑪。”


“我看應該是這個意思,德妃娘娘剛才不是讓我叩謝聖恩了嗎?嗯,應該是了。”顏紫蘿故意自言自語。


“哼,就算升了位分又怎麼樣,我才不會叫你四嫂。”李真淑瞪著眼睛說到。


顏紫蘿笑著搖了搖頭,“不叫就不叫吧,我又不在乎那嘴上的一句,弟妹你心裏記著就行。”然後看著胤禛,眨眨眼睛,那意思是:快走吧。胤禛倒也配合,站起身,“皇阿瑪讓我帶她逛逛,各位有事就忙去吧。”於是他的形象馬上在顏紫蘿心裏閃閃發光了,就差腦袋上一個光圈。


“四哥、四嫂,她不懂事,還請多擔待。”胤誐的聲音裏充滿了無奈,本該是四哥的麻煩倒扔給他了,他還委屈呢。


“我哪里不懂事了?她哪里配做側福晉。”李真淑嘟著嘴問到,大有不依不饒的架勢。顏紫蘿心裏同情胤誐,再加上她又把她顏紫蘿扯上,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於是她便轉回來,站到李真淑面前:“弟妹,你不知道在咱們大清朝,男人說話女人是不能插嘴的嗎?質問丈夫更是不可原諒。七出裏面那是一個‘悍’字。”看到李真淑瞪圓了眼睛要說話,她又說到:“你們高麗沒有這些是不是?難怪,就算在咱們大清朝這麼開化的地方,很多小門小戶的也都不怎麼講究這個,天天就鬧得女人反了天似的。可咱們皇族是為天下典範,可都得講究起來呢。”小丫頭幾歲啊,就想跟她鬥。


“十爺,您也別說什麼擔待不擔待的話,您的難處——”故意頓了頓,“大家都知道。不過,花些時間,就算再笨再不懂事的也該學會了。”顏紫蘿轉身跟胤誐說,嘴裏是無比的同情,心裏是無比的暗爽。轉個身朝胤禛走去。


“伶牙俐齒。”胤禛說到,他就知道她那低眉順目是裝的。


“不能給四爺您丟臉。”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嗎?你倒挺懂事。”胤禛邊走邊說,像個刺蝟一樣跟人家針鋒相對是為了不給他丟臉?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臉面在她心裏這麼重要了。


“四爺謬贊,愧不敢當。”顏紫蘿說到,在他面前還是裝成傻子比較好。


胤禛沒有再言語,兩個人就這麼沉默地在後宮轉了一會,仍回永和宮,康熙已回南書房了,傾城還睡著。胤禛帶她辭了德妃就出宮了。


巴魯牽著馬車早已等著了,此時旁邊還站了個人,顏紫蘿不認識。胤禛讓她先上了馬車,那人好像說了幾句什麼“病了”之類的。然後胤禛挑開簾子卻並不上車,只是告訴她,他有事要回府,讓巴魯送她回園子。又囑咐她不能再出園子闖禍去。顏紫蘿一口一個“是”,真好,又解放了。


馬車走遠了,胤禛才上了馬。


結果,自從那一別,胤禛倒有一個月沒來,剛開始顏紫蘿還真有點不習慣沒人虐待她的日子,不過很快她就自己找樂子了。她到胤禛的靜心堂看書,看累了就出去遛達,或者遛遛狗。


“主子,快八月十五了。”百合笑呵呵地說。


“哦,怎麼了?八月十五有啥特殊的,今年月亮特別圓啊?”顏紫蘿把狗交給暗香,自己洗了臉,換了衣服吃水果。


“主子,您現在是側福晉,八月十五可以進宮請安了。”自從百合知道她升級了之後簡直比她都高興。


“沒興趣。”顏紫蘿咬了口脆蘋果,想想一個月前那次進宮的經歷,她現在可是對皇宮沒啥興趣了。“我呀,就在這安安靜靜地過多好。”


“對了,我前兩年弄的那個酒應該可以喝了吧?過節的時候你給我挖出來。”顏紫蘿忽然想到了兩年前一時興起弄的酒。


“主子,您~~~您真打算自己過呀?”百合就不明白了,主子怎麼就對爭寵一點都不上心呢,正好現在小格格得著皇上的寵愛,還不抓緊機會?


“沒有啊,你們不都在園子裏過嗎?對了,你去把燕子給我叫來。”顏紫蘿忽然想到眉瀲灩,她也是一個人,既然胤禛不讓她出園子,她讓眉瀲灩進園子總可以吧?


八月十五這天,康熙移駕圓明園,雖然離得近,顏紫蘿還是稱病未去,讓雲燕接了眉瀲灩來,兩個人在水邊的亭子擺了瓜果梨桃,顏紫蘿自己做的月餅也端了出來,還有那罎子不知道能不能喝的酒,眉瀲灩帶了酒過來以防萬一。丫環們都被遣開了,為的是怕喝醉了說些不該說的話。


圓明園裏。


“老十四,怎麼心不在焉哪?”胤誐用手肘撞了下胤禎。引得胤禩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端了酒杯輕抿了下。


“無聊!”胤禎一仰脖喝了杯中酒,又拿了塊糕點放進嘴裏,真是甜得膩死人,打死賣糖的了吧?還是顏紫蘿做的糕點好,滑而不膩。


“老十四,我怎麼覺得你那表情像是吞毒藥呢?”胤誐納悶地問到。


“差不多。”胤禎又猛灌了一杯酒,好像卡到嗓子了,什麼破糕點,難道是謀殺工具?結果酒喝得太猛,胤禎輕咳了起來,小臉憋得跟關公似的。惹得他老子向他投來了關愛的一瞥,“老十四?”


被忽然點到名字的胤禎迅速起身,“皇阿瑪!兒臣酒喝急了!”


“慢些喝,急躁的性子總也改不了!”康熙說完就又接受諸位王公大臣的恭賀了。


“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抬頭看看月亮,真無聊啊真無聊,一大堆人擠這看月亮有啥意思呢?願意看自己坐院子裏看個夠好了,非得搞得跟月亮崇拜似的!


胤禩、胤禟、胤誐互相交互了眼神:老十四很奇怪!


好不容易挨到拜完了月亮,康熙大人終於仁慈地解放了所有人,然後領著一票娘子軍繼續看月亮了~~~~~~~~~


看著胤禎臉上興奮的表情,胤禩、胤禟、胤誐又交換了下眼神:老十四很不正常。胤誐大力地拍了拍胤禎的肩膀:“老十四,新娶的側福晉滿意不?”此話一出,胤禩、胤禟俊美的臉型立即發生了扭曲:這個老十,什麼跟什麼~~~~我不認識他~~他不是我弟弟~~~~連老十四都一副:你沒救了~~~~~~~~色情狂!


“你們那是什麼破表情?敢說你們心裏沒一點點這個想法?”胤誐不滿地說到,“不是想女人怎麼散了就樂得什麼似的~~~~~~~


~~~~~~~不要把我們想成你~~~~~~~~~~~~~~三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胤誐。胤誐正要說什麼,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弟。”一個穿寶藍色袍子的年輕人手裏拿著扇子輕笑著說到。幾個人忙回身看,原來是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十三阿哥胤祥,幾個人打了招呼,胤祥問到:“各位回府還是住園子裏?”


“當然是~~~”胤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胤禎接了下去:“四哥,您的園子別致得很,正好咱兄弟們很久沒一起喝過酒了,趁著今兒月色好,不如就借四哥的園子一用開懷暢飲如何?”


胤禩、胤禟、胤誐看著胤禎:還喝?這小子今天瘋了吧?


胤禛看了看老十四,又看了看其他的阿哥,說到:“既然十四弟有這個興致,那就請各位弟弟移步看看我那園子。不過沒提前準備,酒怕是沒有好的。”


“謝四哥,那咱們可就不客氣了。”胤禎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看得眾位哥哥們面面相覷,老十四有這麼餓嗎?怎麼表情看起來是參加宴會似的?於是個人都懷了不同的心思緩步跟在後面。


到了門口,早有各府的小廝們牽了馬候著了,眾位玉樹臨風的阿哥們瀟灑地上了馬,奔著四阿哥胤禛的園子去了。


行了一刻鐘左右,眾位阿哥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此刻府邸正大門緊閉,胤禛的小廝忙上前叫門,片刻工夫,門裏傳來了謹慎的聲音:“請問是哪位?”


“爺來了,還不開門?”小廝低聲吼道。


“是!”聲音立刻緊張了起來,門馬上被打開了。看門的低頭出了門,走到各位阿哥面前打了個千:“各位爺吉祥!”


胤禎“嗯”了聲,徑直朝門內走去。各位阿哥也緊隨其後。許久沒見到那位四嫂了,也許可以蹭點吃的。


一路上,人碰到不少,原本高興的臉見了他們都跟見鬼似的,飛快地起身請安,然後惴惴不安地看著主子們過去。


“看來,四哥府上這中秋節過得好熱鬧啊!”胤禎笑著說到,“不知道四嫂歡不歡迎咱們來打擾。”


“都打擾了,老十四你還說這些廢話。”胤誐說到,顏紫蘿還挺厲害,那天她說完之後,李真淑倒真的不跟他較勁了,省了份心。


叫了個下人問顏紫蘿在何處,那下人說是在水亭。一群人便往了水亭來。


“還別說,你的這個酒還真是好喝。”眉瀲灩雙眼迷蒙地看著琉璃杯說到。


“便宜你,今天不收錢。”顏紫蘿又喝了一口,看來她以後又多了個賺銀子的手藝。


“唉~~~~”眉瀲灩腳步不穩的站起身,抬頭看天上的月亮:“八月十五,八月十五,可笑,團圓~~~~~~在這跟你團圓。”一飲而進。


“你想跟八爺團圓是不是?”顏紫蘿枕著一隻胳膊晃著杯子裏的酒。“眉瀲灩,平時看你挺放得下的,為什麼偏偏對他這麼執著呢?”想了想問道“你不會愛上他了吧?


“那又怎麼樣?我就是愛他,可是他不愛我。哈哈哈哈哈,原來我眉瀲灩在這裏什麼都算不上。”眉瀲灩搖搖晃晃地回來倒了杯酒,舉著對顏紫蘿說:“乾杯!”顏紫蘿也端著杯子碰了一下,“乾杯!”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最禛心
胡言亂語


百合急得直想哭,可是這幾位爺不讓去叫主子,就這麼在這看著,她可真是害怕啊,主子私自接了一位姑娘進來已是不對了,何況又喝得醉醺醺的。幾位阿哥懷了不同的心思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那可是大阿哥稱為“雙璧”的兩個人,可惜一個已歸了老四,另一個心屬老八。不過眉瀲灩的膽子確實夠大,可以當面承認喜歡老八,勇氣可嘉。


“顏紫蘿,我愛他,可是,可是他不愛我。”眉瀲灩淒苦地笑了,“為什麼?你說為什麼他不愛我?”


“不愛你?那就是愛別人唄!”顏紫蘿喝了口酒,“他既然愛別人,你也去愛別人好了唄!死心眼啊,真是,呵呵,不會拐彎~~~小心撞樹上~~~~


“我試過了。”眉瀲灩坐到顏紫蘿身邊,搖著她的肩膀哭著說到:“不管用,不管用你知道嗎?越想忘就越忘不掉,怎麼辦?”頭靠在顏紫蘿肩膀上。


“吃不到嘴的都是好東西,毛病!你當初就不該放任自己喜歡他。”歎了歎氣,“那是毒藥,一旦碰了,就等於慢性自殺,這個道理你不懂啊?不過,你應該還沒毒入五臟吧?呵呵,不至於死掉~~~~”


“你沒有中毒嗎?你不也守著一個?”眉瀲灩忽然輕笑著問道。不知道這個問題讓某些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我?”顏紫蘿指指自己的鼻尖,“咱倆不是一個高度的,當我是你啊,我才沒那麼笨,我啊,對自殺不感興趣~~~~呵呵,告訴你,當初,為了不見他,我自己跳水裏去了,結果發燒感冒、湯藥喝得跟水一樣多,不過,呵呵,混了幾年逍遙日子也不算虧~~~~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


“那現在呢?他現在可是對你挺好的?”眉瀲灩繼續喝酒。


“挺好?呵呵,那是新鮮。男人哪~~~~~”顏紫蘿搶了酒來喝,“男人都喜歡新鮮,不過,人好像都這樣。聽過一句話沒有?”顏紫蘿把酒一飲而進:“呵呵,如果男人靠得住,那豬都能爬樹。尤其他們有權又有錢的男人最危險~~~~~~


“順治皇帝可是很癡情的,沒准他的後人裏就又有了一個呢?”眉瀲灩笑著說到,她可是在那個劇組待過,所以知道些。


“癡情?那是因為董鄂氏在最漂亮的時候死了,如果她沒死,哪天變老了,變醜了,鶴發雞皮,別說男人了,女人都懶得看她。”顏紫蘿戳了戳眉瀲灩的額頭,“你呀,不要被傳說騙了,與其相信男人的嘴還不如相信世界上有鬼呢,男人都一個德性,吃著碗裏的還要望著鍋裏的,博愛的很。”


“也不能一概而論吧!”眉瀲灩想了想說到:“總會有例外!”


“是會有,跟你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啊?不過,總算你還比我好,你還是只天上飛的小小鳥~~~~~”顏紫蘿搖了搖頭。


“你想家嗎?”顏紫蘿問到,她總會夢到爸爸媽媽,好想哭哦,於是她也就順著自己心意哭了出來,“我想,想老爸老媽,我現在特想我老媽揪著我耳朵罵我,可是我回不去啊,回不去了~~~~~在這兒,只有我一個人,女兒不是我的,丈夫不是我的,連這個身體都不是我的,我啊~~~整個一孤魂野鬼~~~~


“我都快忘了爸爸媽媽的樣子了,顏紫蘿,我是不是不孝啊?”眉瀲灩抬頭看月亮,“算了算了別說這個了,反正也回不去,不如過眼前的日子吧!”


顏紫蘿將兩個杯子倒滿,“對對對,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情無情無所謂,呵呵,明天怎麼樣,老天爺去操心好了,我們等著明天來就行了~~~~


“今天我們就來個不醉不歸。”眉瀲灩端著杯子,又是一飲而進。


“好!不醉不歸。”顏紫蘿也一飲而進。兩個人推杯換盞,沒多大的功夫,那一小壇酒就見了底。


“沒有了?顏顏。”眉瀲灩使勁換那罎子,“我還沒有醉呢。呵呵,還好我自己帶了酒來~~~”便搖搖晃晃地拆封那罎子,誰知道用力過大,那罎子便親吻大地去了。


“造孽啊你,可惜可惜。沒喝到。”顏紫蘿放下杯子說到。


“沒得喝了~~~~~~顏顏,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眉瀲灩趴在桌子上看顏紫蘿。


“不唱,我最好裝啞巴才不會出事。我現在連秋千都不玩了。”顏紫蘿笑著說到。


“為什麼不玩?”眉瀲灩不知道抓了什麼放進嘴裏。


“玩秋千也會惹禍。呵呵,我可不想掉腦袋。”摸了摸脖子,“你看看,這脖子這麼軟,一刀下去——”比劃了一個砍頭的動作,“哢嚓一聲,我就再也看不見日出日落啦!我最理想的死法是老死,幸福死,我可不想拎著自己的腦袋轉世投胎去~~~~~”顏紫蘿抓了顆葡萄吃了,連皮都沒吐。


“我就說你是個惹禍精你還不承認。”眉瀲灩笑著說到,“既然你不唱,我唱給你聽,反正,我是個小老百姓嘛,也沒有人會想要砍我腦袋。”說著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唱什麼好呢?”


“明月幾時有啊!多經典!”顏紫蘿支著下巴看她。


“好!”眉瀲灩便輕啟朱唇唱了起來。邊唱還腳步踉蹌地揮著袖子跳舞,只把那一頭青絲也跳散了。顏紫蘿便撿著葡萄聽她唱。


“顏顏,你來看,我是不是眼花了?”眉瀲灩夢幻似的聲音傳來,“我看到八爺了,呵呵,還有你男人,還有,還有九爺、十爺、這個,哦,五爺。”


“你喝多了,看錯了。”顏紫蘿頭暈得很,趴在桌子上悶聲說到,“他們應該回家抱小老婆了~~~~~~~


眉瀲灩雙眼迷蒙,很迷惑的樣子,然後晃晃悠悠地走了回去,邊走邊搖頭說:“看錯了,毒藥~~~~~~會有幻覺呢~~~~~~


晃回桌邊看顏紫蘿趴著睡,便使勁搖醒她,“回去睡啦,這裏又會生病~~~~”


顏紫蘿被搖得不耐煩,扶著桌子站起來,“打擾人睡覺會被天打雷劈的不知道嗎?不跟你喝了,我要睡覺了,咱們改天再喝~~~~~”扶著水亭的柱子往外走,到了拱橋上一個沒扶穩差點掉了下去,還好一個黑影淩空飛了過來,拽住她的胳膊,然後扶穩了她。顏紫蘿看看,“燕子啊,百合呢?”雲燕搖頭。


“暗香?疏影?”顏紫蘿又叫到,看到兩個丫環一臉嚴肅的來了,她指著眉瀲灩說到:“把敏敏住的地方收拾了給她住。呵呵,別讓她再喝了~~~~”暗香、疏影答應了,顏紫蘿便讓雲燕扶著走了。暗香、疏影動作麻利地扶了眉瀲灩走了。


“看來,今兒這酒好像喝不成了,十四弟。”胤祥看著胤禎說到。


“那就只好改日了。”胤禎一臉失望,酒沒喝到,糕點也沒吃到,還被人稱為毒藥,真是淒慘的中秋節啊。


“真是不好意思讓各位白跑,改日設宴請罪。”胤禛說道,眼睛卻看著顏紫蘿離去的方向。很好,在她眼裏他就是碗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藥,他以為她會怨這幾年來的不聞不問,現在看來是他把自己看得重了,她是巴不得他不來、不管她呢。看來還是趕緊把她接回去好了,否則她要是哪天從這園子裏跑了都是有可能的事。


“那就只好這樣啦。”胤禎說到,“各位哥哥,咱這就回吧,大中秋的,咱也回家抱小老婆去吧。”這女人把他們這群阿哥都想成急色鬼了。不過,四哥一會也要抱小老婆了吧?賊賊地笑了。


“還說你沒想,老十四,你不老實。”胤誐抗議到。被胤禎捂了嘴,胤禟拉了胳膊拽走了。


“四哥,那我們也告辭了。”胤祺拱手道,胤禩在旁略點了點頭。胤禛送了諸位阿哥到了門口,胤祥悄悄慢下腳步,說道:“四哥,明兒不上朝,不用睡太早。”沒等胤禛瞪他,一溜煙地跑了。胤禛便快步向秋逸齋走。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30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狼外婆

    顏紫蘿老老實實地側身躺著,臉因為酒勁上來有些紅通通的。百合她們早已給她換了衣服,散了頭髮,那頭髮此刻正散在枕頭上。百合她們看到胤禛進來,便都識趣地退了出去。

    胤禛在炕邊的一溜椅子上坐下,也不倒茶。只是盯著顏紫蘿看,她又嘟囔著什麼?近前聽了聽,是“媽媽~~~~爸爸~~~~”原來是想家了,不過怎麼說回不去,她娘家就在直沽怎麼會回不去呢?看來過些日子讓人接了她父母親來也好。

    看了半個時辰,胤禛讓丫環們服侍著洗漱完,便上了炕,躺在顏紫蘿身邊。聽著她偶爾嘟嘟囔囔地說夢話,什麼毒藥,豬上樹之類的。

    睡到不知什麼時候,顏紫蘿一睜開眼睛,便張大了嘴巴,這看起來不是胤禛大爺是誰?可是他怎麼在這?顏紫蘿像電視裏那些酒後亂性的女人一樣,首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好,完整的。這位大爺身上也是完整的,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們兩個是清白的?只是,農曆八月的,他怎麼不蓋被子呢?顏紫蘿拉了旁邊的被子輕輕地給他蓋上,她可不是心疼,她只是怕他在這生病了,他那群大小老婆來找她麻煩。

    “你也知道怕爺凍著?”胤禛閉著眼睛說到,自己的被子騎在身下,連他的也要搶去,還好,算她有點良心,還知道給他蓋被子。

    “是。”顏紫蘿小聲說到。本來是渴醒的,打算喝了水再接著睡,看來這下不用睡了,這大爺冷颼颼的話讓她清醒了。

    “是什麼是。天還沒亮,睡吧!”胤禛仍是閉著眼睛。

    “哦。”顏紫蘿把被子拉到下巴,又採用了挺屍的姿勢,好像旁邊那位大爺也是平躺,他們這樣好像——兩具挺屍的。不覺輕笑出聲。

    “還不睡?”胤禛聽到她笑便問到。顏紫蘿馬上噤聲,原本以為睡不著,誰知道沒數到一百隻羊就夢周公了。結果她就夢到羊了,可是那羊不老實,害她只好緊緊地抓住它的尾巴。

    “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飄進耳朵。

    “哦。”顏紫蘿嚶嚀一聲,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呢,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然後瞳孔開始慢慢地放大,哇,活色生香的美男圖哎,看看那歪著的領口,隱隱可見細膩的皮膚,可惜露的不夠多,要是再大一點~~~~~她便伸了手去揪領口,嗯,這樣就更性感了。再看看美男的臉夠不夠姿色,眼睛往上移了移,冷硬的下巴,不錯,很有性格,薄薄的嘴唇,雖說有點無情,但是這樣抿起來也很性感。鼻子很直挺,像希臘雕像,果然是美男。這眼睛~~~~~怎麼這麼冷呢,不過也好現在流行酷男,於是整個看一遍~~~~~~~~好熟啊!呵呵呵,路過路過而已,拜拜。顏紫蘿收回手,翻了個身背對著美男,她一定是在做夢。

    “看得還滿意?”胤禛憋著笑問到。

    “對不起。”顏紫蘿的腦袋都蒙在被裏了,完了,她這不是老虎嘴上拔毛嗎?還是在老虎醒著的時候。

    “對不起就完了?”胤禛拉開她腦袋上的被子,怕她把自己憋死。

    “下次不敢了。”顏紫蘿眼珠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胤禛,胤禛便抓起她一綹頭髮,顏紫蘿感覺心在狂跳,就算她沒看過活生生的豬跑,總還吃過幾頓豬肉,這陣仗她就算神經有電線桿那麼粗,也知道要發生什麼了,小紅帽要被狼外婆吃了。

    果然,胤禛順手一撈,顏紫蘿便安安穩穩地被他帶到了懷裏。顏紫蘿雖然知道這種事早晚會發生,但是還是控制不住地開始發抖。

    “你害怕?”胤禛抬起她的下巴。都生了孩子了,還怕?

    “沒有。”顏紫蘿否認到,她不是害怕,只是有點緊張。

    “沒有就好。”胤禛的嗓音變得沙啞,眼睛顏色也越來越深。顏紫蘿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很快就沒事了。但是她怎麼就控制不住哆嗦呢?胤禛了然地笑了~~~~~

    “起來喝些醒酒湯,要不頭會疼的。”胤禛隨意地披上中衣,扣子都沒扣好,顏紫蘿烏龜一樣縮在棉被裏,終於過去了,渾身跟散了似的,心裏暗暗地指天罵地,她為什麼就這麼不招老天爺待見?給人家當免費的媽、免費的媳婦,現在倒好,免費的~~~床伴?

    “讓丫頭們進來服侍。”胤禛說道,顏紫蘿只看著他也不說話,看他隨意地走到外間去了。百合拿了乾淨的衣服進來,臉上笑得像外面盛開的菊花。顏紫蘿一路紅著臉被按著洗臉、梳頭、穿衣服。好不容易折騰完了胤禛已在炕上歪著等著用早膳了。顏紫蘿腦袋有些疼,沒什麼胃口,吃了些便放下。胤禛好像胃口極好,一頓飯那嘴角似乎總是若有若無地翹著,顏紫蘿沒敢細看。

    吃過了飯,本以為胤禛會回城裏或者去靜心堂看書,沒想到他卻命人進來收拾東西。看顏紫蘿一臉疑惑,胤禛說道:“今兒就搬回去。”

    “那個~~~~~我~~~~~”不想回去,可是沒膽子說。

    “這是皇阿瑪的意思。”只不過提前幾天而已。胤禛抬出康熙,果然顏紫蘿乖乖閉了嘴看丫鬟們收拾東西。

    “不用所有的都帶。”胤禛說道,哪有這樣收拾的,連幾根針都要帶著。不知道的該以為他這是在休妻呢。

    “對啊對啊,都帶去了以後回來用什麼?”顏紫蘿說道,讓她看帶幾件衣服就行了。

    胤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還想著回來呢?“帶些隨身的就行了,剩下的府裏都準備好了。”胤禛吩咐到。

    顏紫蘿安靜地坐在那看她們收拾,看得出來她們心情都不錯,可惜她這個該高興的主兒一點也不高興,終於還是逃不開了。

    收拾完了東西,門外早停了幾輛馬車,打頭的是胤禛的車,第二輛稍小些,後面兩輛也不大,從轎圍看只是普通的馬車。百合扶了顏紫蘿上了第二輛馬車,丫鬟們則坐了第三輛,後面的坐了兩個嬤嬤照看行李。

    以前還能跟他混個同乘,從現在開始就尊是尊、卑是卑了,他就是她的天了,她的生活要怎麼過?一路忐忑著進了城,到了貝勒府門口。這是顏紫蘿穿越之後第一次來到貝勒府,十分的陌生。下了車被丫鬟們引著先去見了福晉,然後回了分給她的院子,那院子離胤禛住的院子並不很近,院子也不是很大,簡約程度和以前的秋逸齋差不多,連格局都差不多。屋子裏顯然是仔細收拾過了,窗紗都是新的,顏紫蘿卻提不起什麼興致來。她未來日子就要在這個籠子裏度過了,然後等他當了皇帝再挪到一個大籠子裏。如果那時候他對她還不錯,也許還能混個一宮主位,少看點別人的白眼。否則就只能看人家白眼,被慢慢地瞪死。想想竟覺得不寒而慄。

    胤禛進了府便不見了蹤影,一下午也沒見著人影。他的小老婆們也沒有出現。顏紫蘿泡了苦丁茶,捧著茶杯坐在搖椅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看丫鬟們穿梭忙碌的身影。晚膳時分,大福晉屋裏的寶月來請顏紫蘿,說是胤禛說全家一起吃飯。顏紫蘿答應著,原來該來的總也逃不掉,她潛意識裏排斥的“全家福”終究還是逃不過去。略略理了理頭髮,顏紫蘿帶著百合去了。

    到的時候,福晉屋子裏已坐滿了人,還有幾個站著的,看著又不像下人,顏紫蘿估計那是沒名分的。請了福晉的安,又在福晉的介紹下和各位側福晉、格格、妾一一見過。除了前幾年見的那幾位,又添了不少新面孔。只是沒見到年氏,福晉解釋說是因為她身子弱,胤禛准她不用來。果然哪,這日後的隆寵現在已看出端倪來了,顏紫蘿心中想到。大家坐了會說了些廢話,胤禛才進來,沒什麼表情,進了屋也沒有特別看顏紫蘿一眼。顏紫蘿隨著各位一起請了安,仍舊坐了。

    吃過了飯,又閒聊了一會才各自散了。福晉叫住她,先是歡迎她回來,然後告訴她給她補了多少人,以後月錢多少,如何使用等等之類的話,顏紫蘿只是頻頻點頭和說謝謝。好不容易念完了,顏紫蘿的表情已經快僵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顏紫蘿的臉就徹底沒啥表情了。草草地洗了臉,換了衣服躺下了,看著那仍舊圓圓的月亮,自嘲地笑了笑,終於她也被他收藏進府了。

    翻來覆去卻睡不著,顏紫蘿起身披了件衣服到院子裏站著,這院子裏種了幾株丁香,可惜不是開花的季節,否則一定滿院飄香,以前她好朋友說丁香香得膩人,她卻極喜歡。

    廊下擺了好些菊花,很多品種她都沒見過,居然很漂亮,改變了她對菊花的看法。站了會,覺得有些冷便進了屋子,劃上了門,披著衣服坐在炕上看月亮,直到快四更天了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睡了兩個時辰便醒了,睡得不安穩覺得渾身的骨頭都疼,又不敢再睡,今時不同往日,處處的規矩都多了,樣樣都得守著,何況還有那麼些眼睛盯著。

    草草喝了些粥便去給福晉請安,百合告訴她這是每日都要做的,風雨不誤。福晉也剛用了早膳,見她來了竟有些高興的意思。顏紫蘿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然後陸續的,各位側福晉和侍妾們便都來了,福晉便說了敏公主大婚在即,按禮該怎麼辦各位都心裏想著些,別出了岔子。別人倒沒什麼,顏紫蘿心裏有些不好受,嫁了就要遠走了,在這宮城裏她唯一的朋友也沒了,宮城外的眉瀲灩又不能時常見到,以後要見怕是更難了。心裏不覺悲哀起來,好日子終究有到頭的一天。

    回了院子,正呆坐著看菊花,前幾年見過的側福晉李氏並格格張佳氏、林氏來拜訪她了,時過幾年她們倒沒什麼變化,不停地誇顏紫蘿好福氣,生了個讓皇上和德妃娘娘極疼愛的格格,話裏話外便是她顏紫蘿借了女兒的光一步登天了。顏紫蘿也不生氣,只是心裏冷笑,看來她這個上位方式讓很多人不滿呢。幾個人說了一陣可能覺得她這個不反抗的對手沒意思便告辭走了,臨走還是一臉高興,估計著是看她這個側福晉比較像軟柿子。

    百合看了倒是很生氣,“主子,您幹嘛讓著她們呀?爺對您比對她們好多了,憑什麼在您面前囂張?”

    “你能堵了她們的嘴還能止住她們心裏的想法?不過是痛快痛快嘴罷了,真要踩我就不會來炫耀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看來她這往後幾天的日子倒是會熱鬧了,這才來了三個,她昨兒個看有有名分的就八九個,加上未到的年氏和沒名分的共有十五六個呢。只是不知道剩下這幾個是怎麼個來法。

    果然到了下午,晉位兩年的和側福晉、瓜爾加側福晉又一起來了,因為沒見過,大家都比較生疏,說話也比較客氣,只不過對於這位新晉的側福晉好像還是有些微詞。好像她是靠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迷惑了胤禛一樣。

    她們走了顏紫蘿才清靜了一會,這就是女人的戰爭吧?即使無意於攪入戰爭的人就因為在這兒了也會被捲進去,還可能會粉身碎骨。還好,她還有個皇上疼、德妃愛的女兒,暫時沒人敢把她怎麼樣。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深門大院

    回府第三天,耿側福晉和鈕祜祿氏側福晉來了,都是一派溫和的主子,因為知道鈕祜祿氏側福晉是乾隆的娘,所以顏紫蘿言語上加了許多小心。她們倒是沒有說三道四,只說些家常話而已。下午,妾章佳氏、溫氏來了,因為地位的關係,她們倒是對顏紫蘿多有奉承,顏紫蘿也虛應了些話。

    “這回該沒人來了吧?”顏紫蘿靠在搖椅上,真是累人,比做蛋糕還累。

    “有名分的都來了,除了年側福晉,不過聽說也是爺准的。剩下那些沒名分的,主子不必理會。”百合說著,叫了個小丫頭過來拿美人捶給顏紫蘿捶腿。自己去端了些糕點,“主子,聽說這兩天爺都是在年側福晉的屋裏住的。”百合說到。

    “怎麼回了府你就變得愛打聽了?百合,他在哪住那都是主子的事,哪里有你來說嘴的份。以後注意了,背後莫議人,哪一個都不可以,知道嗎?”顏紫蘿語氣嚴厲了些。在這裏連她都要開始小心翼翼了,這可是連掉片樹葉都能砸死人的地方。

    百合素是知道顏紫蘿待她的心的,因此也並不委屈。

    “告訴這院子裏所有的人,不准背後議論主子,讓我知道了一定攆出去。”顏紫蘿放下糕點,真是,到了這,胃口都沒有以前好了。

    “是。奴婢這就去。”百合答應著去了。

    顏紫蘿歪在椅子上不知不覺睡著了,胤禛進了院子便看見她蹙著眉睡著,很不安穩的樣子。他總覺得她一進了這府門人就冷了、淡了。聽說這兩日來拜訪她的人還不少,也許她不適應?百合進門看見胤禛正坐在搖椅旁,剛要請安被胤禛止住了,便福了福身自去忙了。

    顏紫蘿睡了兩刻鐘才醒,見他在旁邊,直怨百合不叫醒她,下了椅子認認真真地請了安,便不知道說什麼了。他來看她是為了什麼?剛收藏的還有些興趣?心裏有一些不舒服,那年側福晉比她重要多了吧。她想起來進宮請安那次,好像就是有個下人說什麼“病了”之類的話他才撇下她的,現在想來該就是那位年氏吧。

    “這裏住得還習慣?”胤禛見她不說話便問到。這院子和她的秋逸齋差不多,她應該不會那麼陌生了吧?

    “還好。”顏紫蘿答到。

    “奴才們還懂事?”胤禛接著問,明知道她會說好還是想問。

    “是,很好。”果然顏紫蘿說“好”。

    “不好就跟福晉說,攆出去。”胤禛囑咐到。

    “是。”還是一個字。他怎麼還不走?年氏那裏不需要看望嗎?

    “就這麼懶怠和爺說話。”胤禛起身往屋裏走。顏紫蘿不禁心裏哀嚎,這位大爺這不是廢話嗎,她是不敢說好不好。

    “不敢。”顏紫蘿的意思是“不敢懶怠和您說話。”

    “原來是不敢和爺說話。”胤禛居然笑了,讓顏紫蘿的臉不禁一紅。“是怕掉腦袋?”看了她一眼,眼神深不可測。

    顏紫蘿覺得怪怪的,他怎麼知道她怕掉腦袋?除了敏芷和眉瀲灩她沒和誰說過呀?可是他怎麼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忽然想起八月十六早上的事,一下子便豁然開朗,肯定他是頭天晚上聽去了,她這個說夢話的毛病一定得改改,要不哪天因為夢話掉腦袋她會死不瞑目的。

    “不是。”顏紫蘿否認到,開玩笑,如果真說實話還不被他瞪死?

    “不是什麼?”胤禛似乎問上癮了。

    “不是不敢。”顏紫蘿認命地答到,他是不是故意耍她玩呢,要不她怎麼瞄到他眼睛奸詐的光芒正在四射呢。

    “不是不敢就好,以後別爺問一句你答一句。爺累。”胤禛看著她又說了句:“畢竟~~~~~已經~~~~~~”兩個大省略號把顏紫蘿弄了個大紅臉。色狼,心裏暗罵。

    胤禛見她的神色知道她心裏罵他卻不敢說,心裏不由大樂。晚上胤禛在這裏用了晚膳卻沒有宿在這裏。顏紫蘿大大松了口氣,他要是住在這,明天那些小老婆們的臉色估計就得跟晚娘差不多了。她顏紫蘿還不想死在一群哀怨的晚娘手裏,想想都做惡夢。

    在進府半個月之後,顏紫蘿終於見到了年冰玉,當時她就只有一個感覺:國色天香、我見猶憐。的確有資本獲得萬千寵愛,難怪這些小老婆們沒什麼反應,也對,站在她面前首先就是自慚形穢,然後看看她水汪汪的眼睛,說句重話都有作孽的感覺。她要是男人估計這一票包括顏紫蘿這個軀殼在內的庸脂俗粉都會被一腳踹出門去,自此只專心這一個美人身上,就算摘星星都得屁顛屁顛的。

    眉瀲灩已經是一個大美人了,可是眉瀲灩的是妖豔的嫵媚的美,年氏卻是如冰似玉的純潔的美,估計眉瀲灩要是長成年氏的臉早被胤禩迎娶了,也不用獨自傷心了。

    年冰玉很有禮貌,對她亦稱姐姐,雖然年氏入府之初就是側福晉,比她不知命好了多少,但是年氏卻說她是先入門的,先入門為長。話說得得體,表情也到位,可是顏紫蘿卻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她那水汪汪的眼睛也是深不見底哪!

    回了院子,百合好像還沒回過神來,“主子,年側福晉真美啊!奴婢長這麼大除了眉姑娘就沒見過這麼美的人。”

    “嗯,我也沒見過,確實美得很。”拎到她那個年代肯定被請去演林黛玉了。眉瀲灩只能演個鳳姐了。

    “主子,您也漂亮呢。”百合笑著說到。

    “你這是安慰我嗎?誇完了人家再回頭哄哄我是不是?你這丫頭討打不是?”顏紫蘿故意惡聲惡氣地說到。

    “主子饒命啊!”百合故意嬌聲說到。

    “好了,饒了你了,你去給主子我倒點水來喝喝。”顏紫蘿說到,百合便去了。

    那天晚上,顏紫蘿回府半個多月後胤禛第一次宿在她房裏。可惜半夜又被奴才請走了,說是年側福晉白天染了風寒夜間就發了燒。顏紫蘿見他匆匆起身走了,忽然那麼一瞬間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隨即罵了自己聲“笨蛋”,既然“毒藥”去毒別人了,她應該高興才對。

    那天之後,顏紫蘿每次去給福晉請安都沒有見到年冰玉,說是風寒加重了。顏紫蘿跟著耿側福晉、鈕祜祿氏側福晉去探望了兩次,年氏大有弱不勝衣之態,看得她們這票女人都心疼不已,哪里還去計較老公被她獨佔。

    這日,給福晉請了安之後,剛要走,忽然下人說宮裏有人來了,顏紫蘿便不好走開,來人是李德全手下的四喜,說是皇上口諭,純愨公主大婚在即,著顏氏入宮陪伴。跪聽完了這道旨意,福晉命人賞了四喜,說是回頭就派人送側福晉入宮。四喜走了,福晉看她笑了笑,說了句:“妹妹與公主看來真是親密的很。”顏紫蘿馬上就說:“公主厚愛。紫蘿不敢。”

    福晉叮囑她入宮陪伴公主,要教導公主為人婦的禮儀、在宮中儘量少說話,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要天天到德妃宮裏請安等等。顏紫蘿雖然一一答應了,除了天天請安這一條能保證外,其餘的她自己也沒有信心。首先她自己怎麼當人家的媳婦還沒弄明白呢,況且她學會了也是怎麼當小老婆,人家那是真金白銀的女主子。儘量少說話?她儘量少說,如果沒人招惹她的話,否則她不敢保證。當然了,這些話顏紫蘿一個字都沒敢跑出肚子。

    然後福晉便命人收拾了東西,下午著人送她入宮去了。走的時候胤禛還沒有回府。

    到了宮裏,先去叩見了康熙,然後到永和宮給德妃請了安,傾城小鬼已經出去找人玩去了,不在。然後她便被人送去永和宮的同順齋了。到了那照例是先見過通貴人,通貴人雖然故作喜悅,但是那濃重的離別之情卻仍舊擋不住。顏紫蘿不好多說什麼,只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回答通貴人幾句話。然後才進到了此次進宮要見的正主兒——敏芷。她正被一群人圍著量體裁衣,看見顏紫蘿進來便無奈地眨了眨眼睛,顏紫蘿自動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了,看那即將出嫁的公主被擺佈來擺佈去,不禁心生同情。

    好不容易繡房的人走了,敏芷才癱在椅子上,“我不跟皇阿瑪請旨你是不是不打算來看我了?”

    “我要不是借你的光哪能往宮裏跑啊,今時不同往日,我現在啊跟以前可沒法比了。”放鬆放鬆,到了這就不用全身警戒了,反正也不會突然冒出個小老婆要找你喝茶,她就奇怪她們天天喝、處處喝怎麼那牙齒還白得跟海狸先生似的?

    “府裏不好嗎?”敏芷奇怪地問,這裏可是比園子裏方便多了。

    “你覺得宮裏好嗎?”顏紫蘿涼涼地問了句,自己滿屋寶貝還煩,她能好到哪去?

    “我知道了。”敏芷了然地點了點頭,她覺得宮裏是個精緻的大籠子,顏顏把那府裏當做小籠子了吧。

    “招財進寶、恭喜發財都給留在園子了,那院子一天天除了人我就見不著啥喘氣的活物了。”顏紫蘿站起來到處摸摸看看,“今兒你算把我暫時解脫了,你呀,簡直比親人都親。”

    “四哥對你不好嗎?”敏芷笑著問道,她可聽說四爺府現在最得寵的除了年氏之外就是她顏紫蘿了。

    “好不好有什麼?”顏紫蘿低聲說著,然後忽然笑了,“我這次來可是肩負了重任的,福晉說要教導你為人婦的禮儀。”

    “你?看來你在福晉面前還沒露餡。”敏芷毫不留情地指出。

    “所以說,還是皇上明察秋毫,他老人家告訴不准帶著你在大婚之前闖禍。”顏紫蘿笑呵呵地說到,怪不得電視劇裏那些大臣動不動就喊:“皇上英明”呢,看來確實挺英明的。

    “你能嗎?”敏芷問到。

    “試試唄,不行就算了,反正是你大喜的日子,闖了禍也不會罰太重吧!”顏紫蘿樂呵呵地說到。

    “你沒地兒闖禍了,我就是因為憋著太難受才把你弄進宮來陪我的。”敏芷滿意地看到顏紫蘿的臉變得猙獰。

    “太過分了吧!太不講義氣了,你怎麼能把自己的痛苦強加在我身上呢?”顏紫蘿作痛哭流涕狀,捏了個蘭花指說到:“虧人家還把你當朋友,你這個人太過分了。”

    “有難同當。這不是你以前說的嗎?”敏芷笑著說,“還好啊,我就不信這宮牆關得住你。”

    “哼哼,你在慫恿我犯錯嗎?小敏敏,都快成婚的人了,消停些吧。”顏紫蘿立刻換了正經的表情說到。

    晚上吃過飯,傾城拉著筠芷來了,在她身上蹭來蹭去就是不走,最後睡著了,還是顏紫蘿親自抱著送回去的。送了傾城回來,便與敏芷搬了兩張搖椅在院子裏蓋著薄被看星星。

    “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和你一起看星星。”敏芷感慨了一下。

    “當然了,這天底下都是你們愛新覺羅家的,你想回來就求皇上答應好了。”顏紫蘿睜著眼睛,“原來看星星月亮真會讓人變得詩情畫意啊~~~~~~”

    “你這種人還能詩情畫意?說出來白白被人笑。”敏芷輕聲笑著說到。

    “門縫裏看人。好歹我也是個還算有些姿色的女人吧?女人不都有點詩情畫意嗎?”顏紫蘿抗議。

    “不知道草原的星星有沒有這麼美?”敏芷說到。

    “當然比這個美了,你看看,咱們看著的天都被你們家這高牆給切得稜稜角角了,草原上啊,天蒼蒼、野茫茫,一望無際,晚上往天上那麼一看,那星星跟芝麻似的。”顏紫蘿說到。

    “剛說自己還有點詩情畫意就說星星像芝麻,你這人還真是沒救了。”敏芷笑著說到。

    “敏敏,要不你再跟皇上求個情,我陪你去草原吧,我給你當丫環。”顏紫蘿心裏想著,去騎個馬指不定就回家了。

    “哪有這樣的事,公主出嫁、側福晉陪嫁?開什麼玩笑?不過以後你想我了,就求四哥讓你去草原看我啊。”敏芷說到。

    “哪里輪得到我啊,我看我偷偷跑去還可能,不過回來可能會被你四哥吊起來打。”顏紫蘿怕怕地伸了伸舌頭說到。

    “那就只有我回來省親了。”敏芷說到。

    兩個人就這樣說著看著,直到快到三更天才進去睡覺。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31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流口水!仙女

    第二天,顏紫蘿吃過早飯便去給德妃請安,德妃也剛剛用過,見她鼻子有些囔囔的,便囑咐道:“天涼了,小心些,別弄得一身病。老四這些媳婦也就鈕祜祿氏還結識些,你可別弄得跟年冰玉似的,病歪歪的,看了也不喜慶。”

    顏紫蘿趕緊答應了,看來德妃還真挺不喜歡年冰玉的,可是沒道理啊?年冰玉一年到頭不過是那麼幾個節進宮來請安,怎麼就能這麼不招人得意呢。看了看德妃,忽然明白了,原來是美女看美女——當然越看越憋氣。

    回去的路上,小金子忽然被太監副總管叫走了,說去內務府拿些東西。小金子千叮嚀萬囑咐告訴了路,就怕她走丟了。顏紫蘿倒是不擔心,現在她可是奉旨進宮,丟了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問人。

    結果,顏紫蘿果真走丟了,看著眼前眼熟的牆和眼熟的花花草草,顏紫蘿簡直要撞牆了,這麼大個紫禁城安個指示牌就不行嗎?如果不安也不要把每座宮殿都建成一個模樣啊?她都已經丟了第三次了~~~~~~~

    隨便走吧!連個人都沒有。想問都沒法問。前邊那個院子好像有人進出呢,過去問問吧,顏紫蘿加快腳步,跑到院子邊,小心地探了頭進去,輕聲問到:“請問,有人嗎?”

    當那個背對著她身影慢慢轉過來的時候,顏紫蘿的眼睛和嘴巴都擴張到了最大幅度,天哪,這是人還是仙女啊?本來以為年冰玉已經夠美的了,可是跟這位比,明顯少了份風韻。

    “進來吧。”那美人輕啟朱唇,其實她那嘴唇不是紅的,是有些暗的顏色,估計著心臟不怎麼好,可惜可惜,天妒紅顏哪!顏紫蘿邊走邊想。這麼大個美人應該是皇帝的妃子之一吧?

    “娘娘吉祥。”既然不知道是什麼娘娘,叫娘娘肯定錯不了。

    “起來吧,你來這兒是~~~~?”大美人邊說邊剪花枝。

    “回娘娘的話,奴婢是不認得路了,看見這邊有人進出,所以~~~~~~打擾了娘娘,請娘娘責罰。”顏紫蘿解釋道,看這位娘娘這位面善應該不會真責罰她吧?

    “不認得路?”那美人的剪刀頓了頓,然後歎了口氣幽幽說到:“這紫禁城也確實大了些。”

    顏紫蘿不敢答話,美人在傷感的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她比較好。

    “你這是要去哪里?”美人問到。

    “奴婢要去同順齋。”顏紫蘿看她養的那些花,茂茂盛盛的,可惜多是不開花的品種。

    “同順齋?”那美人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你叫顏紫蘿對不對?”便回過頭來仔細看她。

    “娘娘怎麼知道奴婢的名字?”什麼時候她成了公眾人物,怎麼沒有八卦記者來採訪她呢。

    “看來是了。”美人放下剪子,走近了些,“這宮裏現在不知道你的可真是不多了,你那個傾城寶貝著實可愛。”美人笑盈盈的,顏紫蘿只覺得下巴都要掉了。

    “啊?傾城有些頑劣,如果她來驚擾過娘娘,娘娘您就責罰我吧。”顏紫蘿一激動連“奴婢”都忘說了。

    “那孩子懂事的很,經常來我這院子看花、搬花盆。”美人臉上滿是笑意。

    “那她一定是喜歡娘娘您。”切,小鬼,不愧是她生的,也愛看美人啊,一眼就挑中了這麼大個美人。

    “為什麼?”美人很感興趣地問道。

    “因為那小鬼懶得很,除了特殊目的,只有喜歡的人她才會討好。”顏紫蘿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女兒給賣了,誰讓是美色當前呢。

    “原來如此呢。”美人看了看她,“我讓人帶你去同順齋,公主估計正等著你呢,回去吧。”

    “多謝娘娘。”顏紫蘿福了福身,走了兩步,又轉過頭,“娘娘,以後奴婢也可以來看花、搬花盆嗎?”她好喜歡這個美人哦,比較有媽媽的感覺。當然了,跟她自個兒的暴力型老媽比,這絕對是溫柔似水型的。

    美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你能找到這嗎?”同順齋都找不到,估計她這院子也找不到。

    “我會努力認路的。娘娘,這麼說您是同意了?”顏紫蘿高興地問到,“謝謝娘娘,奴婢先走了。”快步出了門,可不能給美人反悔的機會。

    “紫竹。”美人叫了貼身丫頭出來,囑咐她跟上剛才那位主子,送她回同順齋。真是個粗心的孩子。然後仍舊剪她的花。

    胤禩來請安的時候,見到他的美人娘正滿面微笑,忍不住問了。良妃便問到:“怎麼,你剛才來的路上沒見著那位白羅姑娘?”良妃問到。

    “額娘是說顏紫蘿?”胤禩問到。

    “我覺得白羅那個名倒是符合她的性子和模樣,乾乾淨淨的。”良妃被胤禩扶著,母子倆進了屋。胤禩聽她這樣說沒有說話。

    “德妃娘娘好福氣,有這樣個兒媳婦。”良妃笑著說到。

    “她可沒少闖禍。”胤禩說到。

    “就是這樣才與眾不同啊!不過我看那孩子的眼睛怎麼那麼淡呢!”良妃喝了口茶說到。胤禩還是沒有接話。

    “老十前兒來還給我講呢,她怎麼就認為你們這些阿哥都是毒藥了?你們是誰惹著她了?”良妃笑著問道。毒藥?還挺貼切。好像還是從她兒子身上說起的。

    “兒子不知。”胤禩馬上否認到。估計老十已經一個字不落的講給他額娘聽了,他還解釋什麼。

    “這孩子看得倒是明白。”良妃半晌才說到。她當年何嘗不知道皇上也是這樣的情毒,可惜還是喝了,所以今天才如此的結果。

    胤禩看良妃的臉上慢慢淡了便知道她又傷心了,忙說到:“額娘這些日子身子好些沒?”

    “好多了,有你這份孝心,額娘不吃藥也會好的。”良妃慈愛地看著胤禩。“你也該多娶兩房媳婦,多給我添幾個孫子抱抱。那眉姑娘雖是出身不好,但既對你~~~~~就不必計較那麼多了。”

    “兒子對她並沒有多心。”胤禩溫和地說到,“何苦又耽誤一個?”既不愛娶回去不過耽誤人家。

    “你四哥開始不也是沒對那孩子多心?”良妃說到,不是她打聽來的,是老十那孩子沒事就來給她彙報。

    “我不想。”胤禩難得違逆良妃。良妃看看他,歎了口氣:“罷了,你自己開心就好。”

    又過了一天,顏紫蘿去給德妃請安的時候正好胤禛也在那裏。顏紫蘿便也給他福了福,他好像瘦了?眼花了吧?正老實坐著,德妃問她:“紫蘿,你這兩天好些了沒?”顏紫蘿馬上站起來說:“謝娘娘惦記,好了。”才又坐下。因為胤禛在,本來就不太親切的見面會更加不親切了,最後連德妃這樣鎮靜的女人都受不了了,一腳把他們都踢了出去。胤禛在前,顏紫蘿在後,兩人也沒說話,出了院門,胤禛向南,顏紫蘿向北,“在宮裏小心些。”胤禛看著她說到,正要亂感動一把,他又接著說到:“別給爺添麻煩。”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顏紫蘿沖著他的背影做了一個大鬼臉便忙忙走了。走了十幾步,忽然回頭~~~~~~卻只見那人的背影。原來就算是有了肌膚之親,也不過如此,心裏忽然就覺得悶悶的。

    因為氣悶走路這事就不咋上心了,不咋上心的結果便是又走丟了。左看看右看看,決定還是右拐,結果這一拐就拐進了良妃的院子。顏紫蘿馬上把氣悶拋腦後去了,終於給她找著了不是?

    躡手躡腳地進了院子,卻看見良妃還在剪花,那天聽紫竹講她們主子特別喜歡花,也愛侍弄花草,可是這天天拿剪子剪?擱誰身上也受不住啊,本質上那不就是淩遲嗎~~~~

    “娘娘這樣剪出來的花合了娘娘的心意,但是~~~~`”看看臉色再決定說不說。

    “但是什麼?”良妃回過頭,停了手上的動作。

    “但是未必合花的心意。”顏紫蘿說完偷偷看了看良妃,沒有晴轉多雲。

    “花的心意?”良妃重複道。思索了一會對她笑了笑:“看來你才是真正懂花的人。”

    “奴婢不懂,在奴婢看來,只要讓它自自然然地長著就好看。娘娘才是真正養花、愛花的人呢。”顏紫蘿湊過去看那些花,不知道為什麼在良妃面前,她覺得很放鬆。

    “今兒看來,我也不過是循了舊路而已。算了,明兒開始,讓它們自己高興著長吧!”良妃放下剪刀,“今兒怎麼來了?”

    “其實奴婢昨天也想來,可是沒有找到。”顏紫蘿伸了伸舌頭,丟人了。良妃便輕笑了。拉了她的手進屋子,屋子裏很是舒適乾淨,金銀氣少,反倒是玉石多了。想來這娘娘倒真是如玉一樣的人物。顏紫蘿看到一盆水仙花開得正好便湊過去看,近了前才看清楚原來那是白玉為花、綠玉為莖的,暗暗咂了咂舌,真是夠奢侈的,她可是生平頭一次見。再看到花可不能隨意過去揪了,興許就弄壞個自己賠不起的寶貝,顏紫蘿告誡自己。閒聊了一會怕敏芷著急就走了。

    胤禩進了院子,沒有發現他額娘修剪花枝,很是奇怪,以為良妃病了,忙進去瞧了,卻見良妃好好地坐那看書呢。見他進來忙命人拿了靠墊。

    “額娘今兒的花修剪完了?”胤禩問到。

    “沒有。”良妃搖了搖頭,“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才懂得花,今兒忽然有人告訴我,我這樣剪花合了自己的心意卻未必合了花的心意,所以從今兒開始我便先不去剪它,且讓它開著。”

    “是誰對額娘說這樣的話?”胤禩有些微慍,每日侍弄花草額娘才能打發日子,這又告訴不讓剪,讓額娘怎麼打發漫漫長日。

    “是個懶丫頭。她還告訴我,坐在那看花慢慢地長、慢慢地開也是很開心的事。”良妃笑了,“有這樣的心思必是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的人哪!小小年紀看得這樣不知是不是福分。”

    “是顏紫蘿。”胤禩把玩茶杯,嘴角噙著絲笑。

    “今兒怎麼這麼晚過來?給惠妃娘娘請過安了?”良妃不答反問別的事了,胤禩坐了坐便走了。

    顏紫蘿自那日後每次去給德妃請安,都儘量避開胤禛,不是生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說不清楚。但是心裏每天還是有些暗暗地期待會碰上,可惜,沒緣份那三字就是他們的最好寫照。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小命要玩完了

    雖說被胤禛和福晉告誡不准闖禍,顏紫蘿還是闖禍了,而且是差點掉腦袋的禍。

    在紫禁城裏住了幾天,除了偶爾去良妃那裏還讓她小小地期待一下外,她基本上已經到了就差拿根繩子把自己吊死的程度了。這些女人的日子是怎麼過的,她這就要憋瘋了,她們這些年下來還是一派雍容和淡然?服了,五體投地。

    這日便攛掇了敏芷,兩人揣著男裝扮成小太監混出宮去了,按照顏紫蘿的理論,馬上就要當部落的女主子了,也要學著體察民情,以後可以幫丈夫一把。敏芷看她實在可憐便同意了。

    兩人的男裝便是以前小金子找的那兩套,顏紫蘿此次進宮特意帶了來。重新走在大街上,顏紫蘿忽然便產生了再世為人的感覺,兩個人晃著晃著就去了蘭桂坊,好久不見十分想念啊。顏紫蘿熟門熟路地帶著敏芷進去,眉瀲灩卻是才起不久,還抱怨著浪費了一壇好酒。便提議出去喝酒,顏紫蘿倒是無所謂,但是還要顧及敏芷,敏芷不置可否,喝酒,恐怕這倆女人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

    三個人來到最富盛名的君悅來酒樓,因為已沒有雅間,三個人便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了,點了些菜,要了壇酒。正喝到開心處,一聲嬌喝便活生生地打斷了她們的興致。那丫頭一身火紅的戎裝,手裏拿了根鞭子,顏紫蘿和眉瀲灩對視一眼,笑了,敢情這小姑娘是馬戲團的馴獸師啊。可是好像她們並不認識吧?不過那小馴獸師好像認識敏芷,敏芷幹嗎一副“你是誰”的表情呢?

    “哼,你還沒有跟我道謝。”納蘭婉如指著敏芷。哼,帶女人來喝酒,看那女人風騷的樣子便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誰。”敏芷冷了臉沉聲問到,好好地跑出個人來讓她道謝?為哪樁啊?

    “哼,你不記得了?”納蘭婉如的臉色變了變,“我幫你收拾了想訛詐你的人。”經她提醒,敏芷倒是想起來了,原來是她呀。

    “我並沒有讓你幫忙。”敏芷再次重複道。搞什麼鬼,她都沒怪她亂幫忙打擾了她的興致,她倒是來大呼小叫的。

    “你還是如此說?”納蘭婉如氣得柳眉倒豎,為了尋找他,她可是費了好大的心思,今兒總算見著了。

    “本來如此。”敏芷回過身,喝了口酒。顏紫蘿和眉瀲灩這才瞧明白了,敢情真有人把虛凰當真鳳的?樂得在旁邊看熱鬧,眉瀲灩煙波流轉,故意拉著顏紫蘿的袖子說道:“顏公子,這位是金公子的朋友?奴家怎麼沒見過?”顏紫蘿配合地說道:“不只你沒見過,本公子也沒見過。怎麼,吃醋了?放心,金公子怎麼離得開你?”還輕佻地摸了下眉瀲灩的下巴。敏芷看著只是輕笑,並不言語。

    “你這個狐狸精,看你這個德性是青樓的吧,你也配?”納蘭婉如居高臨下地說到。

    “喲,小姐好大脾氣,這配不配的還不是金公子說了算。”然後便靠過去,偎在敏芷的肩膀上,“金公子,您說奴家配不配啊?”聲音柔的能把人骨頭弄酥了,顏紫蘿暗暗打了個冷顫,真麻!敏芷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眉瀲灩便拿著手絹抿著嘴說到:“金公子好壞啊。人家不理你了。”便靠到顏紫蘿那邊去了,附在顏紫蘿耳邊耳語到:“這小丫頭看來挺好玩。”顏紫蘿也小聲道:“別玩過頭。”

    納蘭婉如哪知道這倆人嘀咕這些,一張臉都氣紅了,拿著鞭子指著眉瀲灩說到:“你這個壞女人,以後離金公子遠一點,否則~~~”

    “否則怎樣?”眉瀲灩便挑了眉毛問她。納蘭婉如的鞭子居然就毫無徵兆的甩過來了,眉瀲灩和顏紫蘿都呆掉了,這是什麼毛病啊?還好敏芷的手快,一把抓住了鞭子,“不要放肆。”眉瀲灩自然地笑了笑,更把納蘭婉如的小臉氣得紅柿子似的,使勁抽回鞭子便往眉瀲灩身上招呼。

    敏芷雖擋著,但是身上沒有兵器也不敢和她硬碰。忽然就見那鞭子中銀光一閃,暗道一聲不好,便想去攔那銀針,攔倒是攔下了,可是敏芷卻忽然扶了桌子,臉上也漸漸失了血色。納蘭婉如忙跑到她身邊:“你幹嗎要去攔啊,我又不是故意要射你!”哭得梨花帶雨。顏紫蘿反應過來,讓她拿出解藥,誰知她卻說根本沒有解藥,就是弄著玩的。顏紫蘿覺得心跳都快停了,中毒了沒有解藥?那是不是就要等著死翹翹了,敏芷~~~~她才要出嫁,絕對不可以死~~~~

    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囑咐眉瀲灩守著敏芷,寸步不准離開。然後自己便飛奔下樓,這裏離哪個府近些啊?神哪快救救她吧!

    正四處環顧,遠處過來的駿馬讓她的心暫時恢復了跳動,是胤禩和胤禟,她便拿出了在學校測五十米的速度跑到馬前攔住他們的去路,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救命!快!敏敏~~~~~”

    “四嫂?”聽到她開口說話,胤禟吃驚地叫到。她說什麼?救命?敏敏?胤禩心下一動,一把拉了她上馬,“在哪里?”顏紫蘿指著前邊的酒樓,便接著狂喘。

    到了酒樓,敏芷已經快暈過去了,使勁抬了抬眼皮,見到胤禩才安心一笑,“八哥”,放心地沉入了黑暗。胤禩抱起敏芷,回頭對胤禟說到,“傳太醫。在的都給我傳來。”

    八貝勒府

    顏紫蘿在屋子裏來回踱著步子,這些太醫還在那商量什麼呢,倒是快點用藥啊,納蘭婉如在旁邊只是哭。

    “閉嘴,再哭我把你嘴縫上。”顏紫蘿吼道,本來就夠亂了,還哭個屁呀。胤禩安靜地坐在椅子上,手卻緊緊握著扶手。

    “結果如何?”胤禩問太醫。太醫們面面相覷,然後一個年長的說到:“八爺,這針上的毒毒性快得很,已進入血中,怕是要針灸才行,可是因為時間太短,無法確定是什麼毒,所以暫不敢用針。”

    “你用的是什麼毒?”胤禩冷眼看納蘭婉如。

    “不是我弄的,是我師傅給的,我也不知道。”納蘭婉如在胤禩的冷眼下已經快嚇死了。

    “你們是怕用錯針被砍腦袋是吧?”顏紫蘿揪起一個太醫的領子,太過分了,“皇上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說不敢治病?你們是吃白飯的?不敢是吧?”鬆開他的領子。顏紫蘿走到桌邊,拿起鞭子,胤禩看見卻已來不及阻止,顏紫蘿拔了根針紮在自己胳膊上。

    “我顏紫蘿位卑人輕,你們總敢用針了吧?”眼睛有點模糊,門口好像有人來了,她使勁搖了搖頭,仍揪起那太醫的領子,“再給我放些什麼不敢的屁,我把你剁了喂狗。”手卻慢慢地用不上勁,松了下來。

    “還不動手,等著朕砍了你們?”這是顏紫蘿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康熙坐在椅子上,胤礽、胤禛、胤禩、胤禟在旁侍立,納蘭婉如早已嚇得不敢哭了。

    “怎麼笨成這個樣子,這麼多人非紮自己身上。”康熙低聲說道,納蘭婉如卻如浸冰窟。

    折騰了一個時辰,太醫們才滿腦門冷汗地出來,齊齊地跪在地上:“皇上,公主福澤深厚,毒性已無大礙,調理月余即可康復。”

    “顏主子呢?”問話的是胤禛。

    “老四啊,既然敏兒都沒事了,顏丫頭自然也沒事了。”康熙也松了口氣。胤禛緊握的拳頭才放鬆,太醫又接著說到:“顏主子不會武功,本身體質弱,所以怕是要好好調理一陣子。”胤禛的拳頭便又握起來了。

    “沒事就好。你們就在這隨時伺候著。兩個丫頭這個樣子也不要隨意挪地方了,就先在老八府裏,太醫說可以了再挪吧。”康熙起身,吩咐李德全:“把她關起來。把她老子給朕叫來。”然後便回去了,胤礽自然是奉駕回宮。

    眉瀲灩坐在床邊看著兩個正昏迷著人,還好,總算撿回了條命。這之後她將永遠看不到她們了吧?她的朋友們,以後就是隔著高牆的兩個世界的人了。

    因為敏芷也在,胤禛不好進去看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便定定地盯著門看。眉瀲灩一出來換水他的神情馬上就會緊張起來。胤禩命人去準備了膳食,幾個人卻誰也沒用動一口。裏面的兩個人不醒,誰也沒有心思吃飯。策淩本來被康熙派到直沽,也被六百里加急的速度調回了京,二更的時候也趕到了。可是兩個人還是沒有動靜。

    直到了快交三更,敏芷才醒了,顏紫蘿卻依舊沒有動靜。胤禛便拖了太醫進去看,只說體虛,不妨事。敏芷醒了,聽眉瀲灩說完了經過,不由得罵顏紫蘿是笨蛋,那麼多人幹嘛非紮自己身上。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顏紫蘿睜開了眼睛,眉瀲灩忙出來通知各位阿哥,胤禛的身子明顯放鬆下來,起身問道:“她怎麼樣?說了什麼?”

    “她說餓了。”眉瀲灩輕聲說到,估計她是餓醒的,否則可能打算睡到大天亮去了,也不知道多少人擔心。

    “果然~~~~~是有趣。”胤禟低聲笑道。胤禩命人去準備了些粥。

    天亮之後,各位阿哥和各位福晉便早早地登門來探望了。因為太醫說兩位還虛得很,所以並沒有見客。

    而房內,兩個“虛得很”的人正虛弱地聊天。

    “你是笨蛋,顏紫蘿。”敏芷說到。“我哪里笨?你給我說明白。”顏紫蘿反抗。

    “針你可以隨便紮一個奴才身上啊。”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奴才,你是主子。”

    “奴才也是人啊。萬一這毒解不了,我就成了殺人兇手了,我會做惡夢的。”

    “不過是奴才。”

    “切,你就那麼看輕奴才?如果你是奴才,你喜歡人家這樣對你嗎?哼哼,你們家的人心都夠狠的了。”

    “那你可以紮那個女人身上啊。”

    “忘了。”敏芷又暈過去了,怎麼有這種人。笨死她算了。

    又過了一天,兩個人才稍微有些力氣,顏紫蘿早上喝了粥,直誇八爺府上的粥是極品。被敏芷瞪了好幾眼,都快沒命了還記得粥好不好吃。不過兩個人喝藥的爽快勁倒是讓各位阿哥們開了眼界,藥端進去肯定是一會就端出來,還是一滴不剩的喝法,只不過每次都要端進去兩大碗水就是了。

    這日早上喝完了藥,幾個丫環扶了兩個人出來,因為太醫說可以挪了,所以胤禛便堅持帶著自己媳婦回家。顏紫蘿看到胤禛忍不住笑了,幾天沒見,這大爺去原始森林考察了?看了看胤禛的表情,便訕訕地收回了笑,忘了,她還闖著禍呢。

    “四哥,顏顏不跟我回宮嗎?”敏芷問道,皇阿瑪不是答應讓顏顏陪到她出嫁嗎?可是四哥的臉色~~~~算了,“顏顏,你好了再來宮裏看我。”

    “好。”顏紫蘿答應的痛快,卻被胤禛一把抱了起來,“回府。”

    看到其他人士的豐富表情,顏紫蘿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回她又出名了吧?敏芷使勁睜大了眼睛,然後喃喃自語道:“那肯定不是四哥,我看錯了看錯了。”正喃喃自語,自己就被人給撈起來了,直覺反映就是:“放肆。”看看是誰這麼放肆?“閉嘴。”策淩那跟鍋底灰一樣的臉讓敏芷成功閉了嘴。打不過就先讓他抱著,等她好了再說。

    顏紫蘿靠在胤禛懷裏假寐,不過她先聲明,她是被強迫的,這位大爺自打抱她出來就沒松過手。“還裝睡。不是都能吃兩碗粥了。”胤禛冷冷的聲音傳來。

    “那個粥好吃。”顏紫蘿小聲說到。

    “以後不准見眉瀲灩,不准出府。”胤禛說到。

    “為什麼?”顏紫蘿使勁掙脫他的懷抱問道,她已經沒有自由了,連個朋友都剩不下了嗎?

    “你想她倒楣嗎?”胤禛看到她忽然漲紅的臉問到。

    “你~~~~~~~~”變態、混蛋。沒敢罵出口。自己縮在一邊閉著眼睛不看胤禛一眼。她很生氣,非常生氣,憑什麼,憑什麼他就那麼霸道地決定她的生活,先扔在一邊好幾年不管不問,然後忽然便對她有了興趣,關進這個籠子。關進籠子等她老死。

    “你還是聽話的好。”胤禛冷聲說到。

    顏紫蘿不說話閉著眼睛裝睡,她鬥不過地主階級,消極反抗還可以吧。馬車停下,胤禛先下了車,顏紫蘿看著伸向她的手,再看看門口等著的幾個側福晉和小妾,忽然就笑了。既然敢關著她,看她把這個籠子弄得雞飛狗跳他拿她怎樣。然後她裝作嬌羞的樣子把手遞給他,任他抱了自己進去。偷偷用餘光看那一票女人陰鬱的臉,她想到:姐姐們,忍忍吧,忍不住就把我踢出去,把我踢出去你們就消停了。雙手環上胤禛的脖子,用含糖量至少五個加號地聲音說道:“還勞煩各位姐妹,紫蘿真是過意不去。”自己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然後滿意地看到女人們惡毒的眼神,她就笑了。胤禛低頭看了她一眼,這女人又玩什麼花樣?

    因為胤禛免了她去向福晉請安,女人們間的流言就傳出來了,大多都是不滿,當然這些話她們對著胤禛是不敢講的。百合、暗香、疏影聽了替顏紫蘿打抱不平,顏紫蘿卻笑得開心。更抓住一切機會纏住胤禛,簡直有獨佔的意思。胤禛冷眼看她的轉變並不說什麼,大多數時候順著她的意思。只是顏紫蘿不知道和年冰玉相比,誰更重要一些。

    這些日子,年冰玉的老毛病又犯了,胤禛便多在她房中歇了。這天,顏紫蘿故意空腹喝了牛奶,又特意吃了些涼的水果,便鬧起肚子來,太醫來看過開過藥,顏紫蘿支開百合等人將藥倒在花盆裏。肚子當然是好不了,拉了一天肚子,虛弱的手都在抖,晚上,顏紫蘿便裝作疼得受不了在炕上直打滾,嚷著讓奴才們去找胤禛。結果胤禛沒來,倒是太醫來了。說是四爺的意思。顏紫蘿便不裝了也不鬧了,乖乖地喝了藥。看來以後這種蠢事還是少做些。不過,為什麼她眼睛濕了?心還有點一抽一抽的,媽媽的,自己明明沒有心臟病地啊~~~

    第二天,胤禛來看她,她早已命人打聽了,他是先到了年氏的屋子才過來的。顏紫蘿靠著繡墩剝荔枝吃,見胤禛進來,忙堆起滿臉的笑:“爺回來了?看過年妹妹了嗎,聽說近日身子不太好。”胤禛自己坐下了,“肚子不好還吃這些涼的。百合,拿下去。”顏紫蘿便收了手任百合拿下去了,反正這東西沒啥好吃的。她既然看清楚了就不會糟蹋自己的身子。

    “藥吃過了?”胤禛看著她笑意盈盈的臉。

    “自然吃了,否則不是辜負了爺的好意。還是爺找來的太醫醫術高呢。”顏紫蘿低頭擺弄長長的指甲。

    “明天進宮給皇阿瑪請安。”胤禛叮囑道。

    “哦?是。好久沒見著傾城了,我都想她了。”顏紫蘿說道。

    下人進來回說年大人求見,胤禛囑咐了她好生歇著便走了。顏紫蘿的笑便垮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33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公公召見

    次日進宮先到德妃宮裏坐了坐,下了朝便有小太監來傳命她南書房見駕。顏紫蘿戰戰兢兢地隨著去了,一路上,越靠近南書房就越安靜,顏紫蘿似乎都聽到自己的心跳了。不過能看看皇帝是怎麼辦公的還是挺值得期待的。

    康熙正坐在炕桌前批奏摺,她進來請安,只說了“坐”便又低頭看奏摺了。顏紫蘿便坐在那看觀察康熙,真是保養得好,做皇帝勞心這麼多年居然看著還是很年輕,看來那些頂級補品真不是蓋的。怪不得兒子女兒生了一個加強排不止,而且各個都是上等品。更難怪連良妃那樣的女子都芳心淪陷,而且無怨無悔。

    “膽子不小敢這麼看朕。”康熙忽然的一句話讓顏紫蘿立刻彈了起來。

    “奴婢該死。”又恢復了低眉順目。

    “嗯。”康熙放下筆,“看氣色是好了?”

    “是,皇上。謝皇上關心。”看這意思是要算帳?顏紫蘿低著頭想到。

    “朕有件事一直沒想明白,你來告訴朕如何?”康熙輕描淡寫地說道。

    “皇上請講,奴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顏紫蘿趕緊表決心。

    “那一針你怎麼就紮自己身上了?”康熙一問完,顏紫蘿心裏就感歎,不愧是一家人,思維方式如出一轍,問得問題都一樣。看來清代皇宮裏還沒有實行因材施教呢~~~~

    “因為奴婢怕死。”偷看一眼。

    “怕死還紮自己身上?”康熙有些迷惑,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皇上,如果敏敏不治,您一定會砍了奴婢的腦袋,奴婢想,如果被砍腦袋還不如被毒死,起碼不用挨那一刀,砍下去很疼的,萬一一刀——還沒砍掉,再來一刀豈不是更疼?但是敏敏有治,奴婢自然也就沒問題了,而且皇上您看在我這麼勇敢的份上也許就不計較我私自帶敏敏出宮這件事了。”顏紫蘿一口氣說完。

    “敢情你還打著這個算盤。不過敏丫頭說是她央你帶她出去的。”這丫頭倒是誠實。

    “皇上,您明察秋毫,這種理由您怎麼可能會信呢。敏敏一向不喜熱鬧怎麼會鬧著要出去玩。況且大婚在即她也不可能這個時候鬧著出去嘛。”就知道你不信我才自己主動招了的,起碼還能弄個認罪態度良好。

    “腦筋倒是清楚的很,不過朕可沒說饒你。”康熙憋著笑故意說到,看到顏紫蘿縮了縮肩膀更是暗笑在心。

    “請皇上責罰。”反正不能砍她腦袋了吧?那她還怕什麼。顏紫蘿想到。

    “看著敏芷,大婚前不能再闖禍。”康熙說道。顏紫蘿愣了愣,讓她看著?那不是等於讓流氓替他把孩子教育好嗎?

    “皇上,您要不換一個罰吧?奴婢怕這次真的被砍腦袋。”她可不敢保證自己哪天又跑出去了。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可都是不咋聽指揮地。

    “知道朕的話是什麼?”康熙故意沉下臉。

    “金科玉律。”顏紫蘿答得快。

    “知道就領罰去吧。”康熙下了逐客令,顏紫蘿認命地低頭往外走。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這是你教良妃的?”康熙忽然問到。

    “啊?”顏紫蘿轉身睜大眼睛看康熙,瞧瞧人家說得多文雅,還引用古詩呢。她是那個意思,可是,“奴婢不過是些粗淺的見識,皇上。”我就是順嘴胡說八道地,我就是怕美人娘娘累著。

    “嗯。出去吧。”康熙不再理會她,顏紫蘿便惴惴不安地隨了小太監出去了。走在回廊裏還低頭使勁考慮康熙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死了無數的腦細胞也實在是想不明白。在回廊的轉角處,碰見了來南書房見駕的胤禩、胤誐,胤誐見了她就興奮地問道:“四嫂,聽說你勇敢的很哪?”聽九哥說她不但揪著太醫的領子大吼大叫,還拿毒針紮自己。

    “十爺謬贊。”就當他是誇自己好了,顏紫蘿自我安慰,然後看了看胤禩,道:“謝謝八爺相助,在府上打擾了幾日真是麻煩了。”終於有機會當面道謝了,還真是懷念他家的粥啊。

    “四嫂,你說的沒錯,八哥家的粥當真是粥中的極品。”胤誐打趣地說到。這不他和九哥、十四弟沒事現在就去八哥家喝粥呢。

    “啊?十爺也認為是這樣,那就是我沒有說錯啦。”顏紫蘿乾笑兩聲,看來這又被當成笑話了。還是閃人吧,這傢伙一會指不定又嘲笑她什麼了,“兩位爺是要見皇上吧,那我就不耽誤兩位了,紫蘿先退下了。”福了福身繞開兩人。

    “我看四嫂也還是快些走吧,四哥沒准正等的急呢。”胤誐笑著說到,結果被他八哥淡淡的一眼就把那笑給掃沒了。怎麼了,八哥幹嗎反應這麼大,他又沒嘲笑八嫂?

    顏紫蘿停了腳步,回頭看了看胤誐,死小子、八婆、長舌婦,根本忘了人家是個阿哥,一個大白眼就自然地飛過去了,然後扭頭洩憤似的邁著大步子走了。

    “八哥,你剛才看到她瞪我了嗎?”胤誐不可置信地問道。顏紫蘿這女人敢瞪他?他可是阿哥耶?不過,八哥那是什麼眼神,幹嗎也瞪他?

    回到了德妃宮裏,胤禛、胤禎兄弟都在,看她進來,胤禛沒什麼表情,胤禎倒是滿面笑容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到:“四嫂看來沒事了,恭喜恭喜。”顏紫蘿正想抽人,便淡淡地說到:“托十四爺的福,多謝多謝。”德妃問皇上見她何事,顏紫蘿便將康熙的話復述了一遍,德妃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胤禛涼涼地掃了她幾眼,被她自動遮罩了。胤禎倒是嘴快說道:“皇阿瑪還敢讓你陪著敏姐姐?哈哈,看來四哥和策淩又要開始擔心了。”顏紫蘿沒說話。德妃倒是笑了,不知道笑什麼而已。又坐了一會,德妃便說累了,讓他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三人一道走出來,胤禎想了想問道:“四嫂,你紮那一針的時候想什麼來著?”簡直是不可思議,居然有人情願往自己身上紮,明明有那麼多奴才啊。

    顏紫蘿偷偷沖著天翻了個大白眼,這家子都什麼毛病,沒見過人自殘是不?“十四爺,您很想知道?”眨眨眼睛。看胤禎點了點頭顏紫蘿便道:“想知道您就找那丫頭要根針自己試試。”雖然這話有點不敬,可是,哼哼,有你四哥在我還怕什麼,聽這風聲,大家都認為胤禛把她當寶貝了。滿意地看到胤禎錯愕的表情,顏紫蘿忽然心情大好,連步子都輕快了。

    上了馬車,胤禛忽然問道:“心情好的很?”顏紫蘿想了想,笑道:“我天天心情都很好啊,爺您對我這麼好,您看看,我現在連十四爺都敢欺負了。”胤禛看了看她就沒再言語了。兩人一路上也沒說話,顏紫蘿偶爾掀開窗簾看看外面而已。到了門口,顏紫蘿是自己跳下去的,看到門口侍衛的呆愣表情,顏紫蘿挑了挑眉毛,難道別人家的小老婆沒有自己跳下來的嗎?大驚小怪的樣子,也太沒見過世面了~~~~

    這天晚上,剛歇了,年氏屋裏的人便又來了,胤禛沒有動,顏紫蘿便推他,“爺,年妹妹身子又不好了,您還是去看看的好。”心裏明明很想去,還在她這裏做什麼樣子?看到胤禛起身,顏紫蘿想都沒想便翻了身背對著他。胤禛愣了一下,終究還是穿上衣服出去了。待他走了,百合小心翼翼地進來,看她好好地,便輕手輕腳地關了門熄了燈。顏紫蘿裹著被坐起身,直到四更天才迷糊了一會。

    因為上次進宮的東西都沒有拿回來,所以顏紫蘿此次進宮倒是省了很多麻煩。進宮先見了德妃,德妃又照例囑咐了一番,顏紫蘿只虛應著。好不容易訓完了話,顏紫蘿藉口說去同順齋的路已經走了很多次就不必人送了,便自己一路先拐到良妃的院子。還未到,便聽到傾城清脆的笑聲,這丫頭敢情也來了,怪不得剛才在德妃宮裏沒見呢。顏紫蘿想著就走到了門口。傾城看見她先叫了聲“額娘”然後對良妃說道:“良妃奶奶,我額娘來了呢。”良妃抬頭對她溫柔地笑了。

    “傾城,又來這煩良妃奶奶了?”顏紫蘿笑著問道。

    “沒有,她來給我解解悶。”良妃慈愛地摸了摸傾城的頭說到,“倒是你,身子好些了吧。”

    “謝娘娘您惦記著,您看,我現在不是又活蹦亂跳了?”還特意轉了個圈。看到一大一小面前的花,顏紫蘿笑道:“娘娘,您這花開得還真茂盛~~~~~”造型各異,再長長跟野草沒啥分別了。

    “好些日子沒剪了。這回進宮可別鬧了,再幾天就是正日子了。”良妃淡淡地說道。

    “娘娘,紫蘿可真的長記性了。您瞧瞧,我這顆腦袋,雖然挺笨的,但是我自己還挺捨不得的。”說著便也彎腰看那些花,“娘娘,您這些花送我些行嗎?”到時候也沾沾美人的氣質~~~~

    “好啊,你喜歡什麼等你出宮的時候就讓人搬去吧。”良妃笑著說道,“進來喝些茶水吧,走了這麼遠的路。”

    顏紫蘿拉著傾城的手跟著良妃進了屋子,見桌子上放了些松子,便說道:“娘娘,您以後喝的茶水裏放些生松子,會有清香的松子味道,很好喝的。”

    “哦?這我倒沒嘗過。”便吩咐紫竹去取了些未炒的松子放進去,果然松香滿口。顏紫蘿略坐了坐便去見敏芷。傾城好些天沒見到額娘自然片刻不離,也跟著去了。

    胤禩來請安,良妃便給他喝那松子茶,胤禩也說獨特。良妃便笑道:“那孩子果然是愛吃的,前些日子說你那裏的粥好,今日又來教我喝這個茶。”胤禩不語,良妃又說道:“哪天我也想嘗嘗你那兒的粥呢。”胤禩便笑了,母妃終於也有想吃的東西了。

    再次進宮,顏紫蘿萬萬沒想到自己成了這麼有名的人,這不,此刻菡芷、筠芷並幾個小格格正聚在同順齋,一來是和敏芷作伴,二來也是聽說她來了。尤其筠芷簡直對她崇拜的很。不過這些公主格格們的一致結論是:顏紫蘿雖然很有勇氣,但是太笨。顏紫蘿也不解釋,敏芷只看著她眨眼睛。筠芷本是小孩子心性,很快便和顏紫蘿混得熟了,她和傾城簡直成了顏紫蘿的小跟班。菡芷文靜得很,她們笑鬧的時候多是安靜地聽著。顏紫蘿又教她們玩丟沙包、跳繩、丟手絹一些遊戲。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豬肝下酒

    這天快傍晚的時候,顏紫蘿便帶著敏芷、菡芷、筠芷,還有目前在宮中的瑄玉格格以及她們各跟隨的大小宮女們玩丟手絹的遊戲,敏芷的宮女靈珠被捉住,同順齋的宮女們因為知道她是蘇杭人,便起哄讓她唱蘇杭小曲,靈珠紅著臉唱了。然後靈珠又拿了帕子丟,丟在了菡芷身後,菡芷卻警覺,馬上起來追,無奈平時運動量小,所以沒有追到,便拿出隨身攜帶的短笛吹了首曲子。菡芷拿了帕子故意跑跑停停了兩三圈,然後輕輕放在了顏紫蘿身後,結果顏紫蘿因為太低估了菡芷,被捉住了,簡直是死不瞑目,被筠芷害一下她也認了,可是菡芷~~~~?只能說老話兒還是對的——咬人的狗不叫。

    顏紫蘿站在中間,敏芷、筠芷讓她唱歌,顏紫蘿馬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就唱過那一次就惹得到現在都脫不了身,她可是長記性了。想了想,顏紫蘿說道:“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好聽不好聽都得給我鼓掌,否則下次我就不講了。話說呀,在某朝某代某地有個人,這個人長大了就去某地的縣衙做師爺。到了夏天,處處蚊子咬,一咬一個包的,怎麼辦,掛蚊帳吧,縣太爺就拿了一吊錢讓他去買竹竿。這師爺卻聽成了讓他買豬肝,拿了錢就一頭進了肉鋪。買豬肝時,肉鋪的掌櫃給了他一個豬耳朵做添頭,回去的路上,這師爺就想啊:反正老爺也不知道這個豬耳朵,不如自己把那耳朵留著下酒得了,便把豬耳朵揣自己懷裏了。回到衙門,這師爺遞上豬肝,縣太爺一看,生氣了,明明讓買得是竹竿,這怎麼買成了豬肝了?頓時,那是一個火冒三丈啊,就罵師爺:‘耳朵哪里去了?’這師爺一聽,心裏就捉摸:不愧是青天大老爺,連賣肉的給個豬耳朵都知道。就乖乖地把豬耳朵從懷裏掏了出來,遞給縣太爺說:‘耳朵在這兒。’”由於顏紫蘿唱作俱佳,最後還抽出手絹權當豬耳朵,一群主子宮女都笑得撐不住,筠芷捂著肚子靠在菡芷身上,笑完了,瑄玉便說道:“這師爺的耳朵也忒不好了,這都能聽錯了。”

    “你哪里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哪。”顏紫蘿笑了說道:“這師爺想啊,這都到飯時了,必是讓我買豬肝下酒啊!”引得一群人又一陣笑,看她們笑完了,顏紫蘿收了手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說各位主子也該派人買豬肝下酒了吧!這天可不早了。”然後看看敏芷,“敏敏,咱那豬肝準備好了沒?”敏芷笑著道:“回縣太爺,不但豬肝買好了,還有個耳朵做添頭呢。”各人又笑了一回,便各自帶著人回去了。

    用膳的時候敏芷便讓她講給通貴人聽,通貴人並屋子裏的宮女也都笑了一陣子。

    第二日,筠芷便特意跑去講給康熙聽,康熙聽了倒是沒什麼表情,旁邊的小太監一個個憋得好辛苦。好不容易得了空出去便在外頭捂著肚子笑。正巧太子胤礽等諸位阿哥奉命見駕,小太監們一時收不住,便被叫住問話,小太監便說是筠格格在裏面給皇上講笑話。胤礽等人奇怪,通報了便進去見駕。正手舞足蹈的筠芷見各位哥哥進來馬上就收了動作,垂手立在一邊。

    胤誐忍不住便問筠芷到底講了什麼笑話,為什麼一屋子的太監都在外面捂著肚子笑。康熙便笑了,讓敏芷好好表演給各位阿哥看。筠芷便學著顏紫蘿的樣子有鼻子有眼地講了起來。講完了,眾位阿哥卻不笑,康熙掃了一圈說道:“難道你們也想出去笑去?”一屋子的阿哥這才放聲笑了起來。胤誐和胤禎笑得最開心,胤禎便問:“筠芷,這笑話哪聽來的?”

    筠芷笑著說道,“是顏姐姐講的。她昨晚上正巧晚膳前講的,我都笑得肚子疼呢。”

    “哪個顏姐姐?”胤誐沒反應過來。

    “是四嫂吧?”胤禟也笑著問筠芷。

    “好好地叫什麼顏姐姐。”康熙看了眼筠芷說道。

    “筠兒忘了,顏~~~四嫂說叫嫂子好像她七老八十似的,所以我們就叫她顏姐姐了。”筠芷眨著眼睛故作天真狀解釋道。

    “你們?”康熙斜了眼睛看她。

    “是啊,除了敏姐姐之外,還有菡姐姐、琦姐姐、瑄玉、菁兒,還有妹妹們。”筠芷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地數。

    “還挺熱鬧,本來這宮裏你和傾城丫頭就夠鬧人了。連菡兒都變壞了。”康熙歎口氣說道。看了看兒子們,想起還有事情商量,便遣了筠芷出去。

    胤禛和胤祥一起去給德妃請安,路上胤祥時不時便笑一回,胤禛繃著臉一路到了德妃宮裏。請過了安,沒見顏紫蘿,胤祥便拐著彎問道:“娘娘,傾城丫頭呢?”

    “那丫頭啊,自從她額娘進了宮便不理我這個老太婆了,估計這會又去同順齋了。”德妃笑著說道。正說著,一個小身影晃了進來,進門便嚷餓,德妃忙命人拿了糕點和牛奶。這孩子不知道誰教的,極愛喝牛奶。

    “阿瑪、十三叔。”傾城跳到胤禛身上,連糕點也不吃了。“不是餓了嗎?”胤禛拍拍她的腦袋問道。

    “嗯,好餓。”傾城爬到炕上拿了糕點吃了一口,又喝了口牛奶,“奶奶,牛奶都不甜哦。”德妃忙命人又加了糖,小傢伙這才樂呵呵地吃起來。

    “寶貝兒,怎麼沒見你額娘哪?”德妃問道。

    “呵呵,筠姑姑說額娘在當鴕鳥。”傾城吃的一臉糕點渣,德妃溫柔地給她拭去。

    “為什麼不肯出屋啊?你額娘病了?”德妃看了看自家兒子一臉的擔心。

    傾城嘴裏含著蛋糕搖了搖頭,“沒有啊,剛才李諳達去通貴人奶奶那裏說皇爺爺晚上要來吃豬肝下酒,額娘就不肯出來了。呵呵,筠姑姑被額娘追得滿院子跑呢,額娘說抓住了要把筠姑姑吊起來打~~~”傾城笑了笑,“可是她們玩得高興就不管寶貝了。”

    “沒人管寶貝才回來的?”德妃笑眯眯地問道。

    “不是,是因為奶奶這裏的糕點最好吃哦。”傾城人小鬼大的拍馬屁。吃完了,傾城小鬼爬到德妃身上:“奶奶,寶貝想睡覺了。”德妃便抱著她輕輕拍著,不一會傾城小鬼就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胤祥在旁看著,很少見德妃這個樣子,她一直都是端莊雍容的,可如今在傾城身邊便慈愛得像個奶奶了。這孩子還真是個寶貝。

    “豬肝下酒~~~~這都打哪聽來的,昨兒晚膳前講的,晚膳後這各宮就傳開了。宜妃還特意過來給我學了一遍。我呀,算是借了這娘倆的光嘍。”德妃無奈地歎了口氣,“敏丫頭大婚之後你還是快些接了她家去吧,要不這宮裏的格格們可都要變了。”

    胤禛清了清嗓子,答了聲:“是。”胤祥在旁邊掩嘴笑了。出了永和宮,胤祥忍不住問道:“四哥,顏嫂子在府裏也這樣?”胤禛沒作聲。胤祥又接著說道:“皇阿瑪這一頓豬肝下酒,明兒這滿北京城的貴族都要吃豬肝下酒了。沒想到啊,顏紫蘿還有這個本事。”胤禛“哼”了一聲。“好了好了,四哥,我不說了,瞧您這一聲聲的,不知道還以為我惹您了呢?”

    這天晚上,因為康熙要來同順齋用膳,通貴人在院子裏來來回回地走,敏芷看了直搖頭,便過去拉住了通貴人的手:“額娘,這時候還早,皇阿瑪還沒出南書房呢。等小金子來回您再出來也不遲啊。”通貴人這才進了屋。廚房裏,顏紫蘿正指揮著廚娘擺造型,看看那案板上,除了豬肝、豬耳朵,還有豬手、豬心,還有細嫩的豬皮。

    “額娘,這個是什麼?”傾城指著她剛擺好的一個盤子問道。“心肝寶貝。”傾城點點頭。“那這一個放草的呢?”傾城拎著根香菜問道。“什麼草?那是香菜,你這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笨蛋。這個呀就叫‘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額娘,那這兩隻耳朵呢?”傾城好奇地看著盤子裏擺成耳朵形狀的豬耳朵絲。“你說該叫什麼什麼好呢?”顏紫蘿笑著問傾城。傾城搖了搖頭,“這個呀,就叫‘讓我輕輕地告訴你’。呵呵,怎麼樣,額娘聰明不?”傾城很狗腿地點了點頭。

    康熙晚膳時候過來,請完了安,通貴人便命宮女們傳菜。傾城照例坐在康熙膝蓋上,等那造型粗糙的菜擺上來,康熙指著那三道菜問是什麼,還沒等廚娘回答,傾城便站起身,伸著胖乎乎的小手很熱情地介紹道:“讓我輕輕地告訴你,心肝寶貝、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康熙看了看菜,又看了看傾城,“寶貝,這是你起的名字?”看著不像。果然小傢伙搖了搖頭道:“是額娘,額娘還說自己很聰明呢。”顏紫蘿的臉一下子就垮了,看來以後她得隨身攜帶針線,必要的時候這死丫頭的嘴需要縫合啊。

    “嗯,你額娘是很聰明。”康熙看了一眼正對傾城橫眉冷對的顏紫蘿,“吃個豬耳朵你也弄出這麼多詞。”顏紫蘿馬上屈膝說道:“謝皇上誇獎。”伸手不打笑臉人,誰知道他下面要說什麼,先卑躬屈膝一下的先。

    “敢情你還當朕是誇你~~~~”康熙稍微扯動了一下嘴角,“都坐下吧,李德全,把酒拿來。”李德全便轉身從小太監手裏拿過酒給各位主子斟滿。

    “豬肝下酒。朕來吃豬肝,自己帶了酒來,可沒有占你們便宜。”康熙端起酒杯,各人忙跟著端了喝了一口,那酒不是很烈,顏紫蘿一不留神便多喝了兩杯。康熙走了,她就開始暈暈乎乎地,早早睡下了。

    因為喝了酒,第二日顏紫蘿便起來晚了,來給德妃請安的時候正碰見下了朝的胤禛,顏紫蘿的表情立刻變得不自在了。德妃問了問昨天康熙吃得如何,顏紫蘿照答了,省略了自己起名的事。又坐了坐,顏紫蘿便藉口敏芷今日有事辭了德妃出來了。

    “她都走了,你還不走?”德妃看了眼胤禛,“她最近怎麼老像躲著你,吵架了?”

    “沒有。母妃若無事,兒子先告退了。”胤禛便也出來了。顏紫蘿已到了院門口,胤禛便咳了一聲,前面的身影接收到命令立刻停下了,卻並不回頭,只在那低頭擺弄手絹。胤禛走過她身邊,她便慢慢地跟在後面,“對不起。”顏紫蘿打破沉默,還是先認錯吧,要不這男人又該用冷凍箱裏拿出的嗓子跟她說話了。

    “為什麼躲著爺?”胤禛口氣平淡得像是問“你吃了嗎?”一樣。顏紫蘿心頭一震,知道為什麼躲著你我就躲得更徹底了。

    “爺您誤會了,妾身並沒有躲著您。”就是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心裏不舒服。

    “最好是誤會。”胤禛停下腳步轉過身,“就算不是誤會,你也知道躲是沒用的。”

    顏紫蘿馬上擠出笑臉:“當然是誤會,爺眷顧妾身,妾身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那麼笨躲著您哪!”

    胤禛看著她笑,卻覺得那笑極其刺眼。“好了,去吧。”胤禛說道。顏紫蘿高興地屈膝說道:“爺慢走。”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胤禛站在原地直到她走遠才轉過身走了。那個女人她都不會回頭看一眼嗎?她剛才說高興還來不及,現在的樣子明明是避之唯恐不及。

    顏紫蘿一路晃著就來到良妃這,良妃正歇著。顏紫蘿進來看到桌上的兩盞茶杯,知道是胤禩來過了,便放心地坐了。紫竹端了茶給她,一嘗卻是松子茶。

    “這個茶好,胤禩喝了都說好,他對茶可是挑得很。”良妃歪著,笑盈盈地看著她:“去過永和宮了?”這孩子怎麼有心事的樣子?

    “剛去過。娘娘,您這些天做什麼呢?”顏紫蘿端著茶杯,看良妃。

    “做什麼?看看書,做做女紅,現在還看看花開。”良妃笑著說道。

    “哦!娘娘的心當真是清靜得很!”顏紫蘿若有所思地說道。

    “丫頭,你每天都做什麼呢?”良妃問道。

    “搬回來之前,我每天看看書、睡睡覺、玩玩秋千、給小狗洗洗澡、遛遛狗、做做糕點、敏芷來了和她鬥鬥嘴、偶爾和敏芷跑去城裏玩~~~~好多呢!不過現在就只剩下看看書、睡睡覺了。”顏紫蘿無精打采地說道。

    “所以覺得不開心。”良妃了然。

    “娘娘,奴婢可能天生不是享福的人,所以覺得這種日子很無聊。”顏紫蘿喝了口茶,“奴婢可得跟你好好學學呢,要不我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娘娘,您歇著吧,我回去了。”顏紫蘿站起身告辭出來,便低著頭慢慢地往同順齋走,現在她不會走丟了。沒留神便撞著了一個人,抬頭一看是胤禟,習慣性地行禮:“九爺吉祥。”這個老九太帥了,簡直不像人。按理說他額娘宜妃又沒有良妃美,怎麼就生出這麼個長相像妖孽一樣的阿哥來?

    “九爺?吉祥?嗯,吉祥?”胤禟說道,顏紫蘿卻知道他後面那個“吉祥”是諷刺她曾騙過他。

    “九爺大人大量就不要與我一介女流計較了。”顏紫蘿無奈地說道,看來果然是不能犯錯誤的,否則天天就有人來提醒你,折磨得你如蟻在身。

    “若爺偏要計較呢?”胤禟故意說道。

    “那我只好任您責罰了。”小心眼的傢伙,還不如變性當女人好了。沒准這傢伙就是個女人,非得裝扮成男人,怪不得這麼小心眼~~~~

    “想什麼呢?你怎麼總發呆呀!”胤禟繞著她轉了一圈,“豬肝下酒?昨兒皇阿瑪吃得好嗎?”

    “那九爺您得問皇上。”顏紫蘿撇嘴,她哪里知道康熙吃得好不好啊,吃他肚子裏又不是她肚子。

    “我發現你有時候膽子還挺大。”胤禟索性到旁邊的亭子坐下了,“你平時也這麼跟四哥說話?”

    “不敢,顏紫蘿對哪位阿哥都不敢不敬。”顏紫蘿低眉順目地說道。

    “嗯哼!不敢?不敢把我們都說成毒藥?”胤禟想想就鬱悶,他雖然有小老婆,可也沒見哪個中毒啊?

    “啊?那肯定是顏紫蘿酒後胡言亂語,九爺您這麼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還真是個大毒藥:“哪可能是毒藥啊?”顏紫蘿很狗腿地拍馬屁。

    “哈哈哈哈哈~~~~~~顏紫蘿,你這個人~~~~哈哈。得了,爺不跟你在這扯了,爺還得去大阿哥府上赴宴呢!”胤禟站起身笑著走了。顏紫蘿在後面對著胤禟的背影猛翻白眼,口裏還說著:“大毒藥!大色狼!大流氓!妖孽!”然後狠狠地邁著步子走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34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自娛自樂

    接下來的幾天,宮裏的氣氛便緊張起來,顏紫蘿也每天忙得團團轉,終於到了敏芷出嫁的前一天。

    “敏敏,你要常回來看看我,知道嗎?”顏紫蘿和敏芷並肩坐在石臺上晃著腳。

    “你也可以來看我啊!”敏芷擠出一絲笑。

    “好,我會給你寫信的,不過你可得給我回,要不我就不寫了。對了,在泰咪爾有什麼好吃的,你要記得給我帶回來。”顏紫蘿低著頭說道。

    “你就只知道吃嗎?真是不上進。”敏芷戳了戳她的腦袋。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顏紫蘿順嘴就溜達出一句。

    “飯是什麼?”敏芷果然問道。

    “沒什麼啦!我現在的日子啊,也就‘吃’還能當個事辦了。好羨慕你啊,可以到大草原去。”顏紫蘿笑嘻嘻地看敏芷,“如果你四哥哪天休了我,我去投奔你好不好?”

    “你是不是傻了?”敏芷皺著眉毛看她:“你又不是正室,哪里用得著休啊?”

    “也對哈,哈哈。”顏紫蘿笑眯眯地。

    “我走了,你就老實些吧。別總惹麻煩。”敏芷輕聲說道。

    “知道啦,你走了,我想惹麻煩都沒人陪了。我會老老實實的,你放心好了。”顏紫蘿拍拍敏芷的肩膀說到。

    “其實,四哥對你已經很好了,你別~~~~~”敏芷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這麼大人了,什麼事不懂啊?”顏紫蘿看了看天空,好遙遠啊,就像她的自由。

    “那你也放心好了,我也會好好的。”敏芷轉過身,偷偷擦了擦眼淚。

    “嗯,我還等著看小外甥呢,也許明年就有人叫我舅媽了,呵呵。”顏紫蘿笑著說道。

    “討厭,又胡說什麼。”敏芷紅了臉。

    “討厭,我哪里討厭,人家說得都是實話。嘿嘿,你說像你好還是像策淩好啊?”顏紫蘿斜著眼睛看敏芷。

    “不跟你說了,睡覺去了。”敏芷跳下石台,趁顏紫蘿不注意一把將她扯下來,兩個人鬧著回去了。

    顏紫蘿一直沒怎麼睡,早早地起來了。看宮女們給敏芷上妝,穿戴好鳳冠霞帔,最後顏紫蘿拿了紅蓋頭給敏芷蓋上。在蓋頭落下的那一刻,顏紫蘿覺得眼睛熱熱的。

    接下來的事情顏紫蘿就只能看著了,當大紅花轎抬出宮門的時候,顏紫蘿躲起來哭了~~~~~~~~

    敏芷大婚之後顏紫蘿被接了回去,傾城小鬼也被顏紫蘿拎了回去。這日正閑著給傾城講《三國演義》的故事,講到周瑜,顏紫蘿搖頭晃腦地給她背了蘇軾的《念奴嬌》。

    “額娘,什麼是羽扇綸巾啊?”傾城趴在顏紫蘿懷裏問道。

    “笨,羽毛做的扇子和青絲帶的頭巾唄。那個時候啊,頭髮是梳在頭頂啊,要帶巾子的。”顏紫蘿解釋道。

    “那為什麼皇爺爺和阿瑪的頭髮綁在後面呢?”傾城納悶地問道。

    “因為~~~~~~~”想想如果這些清朝男人都把那長長的辮子都弄到腦袋上頂著,找塊巾子包上,前面又是一塊不毛之地,那整個看起來~~~~~~像牛鼻子老道,哈哈,一定很有搞笑笑果,顏紫蘿抱著傾城笑了起來。笑完了點了點傾城的鼻子說道:“寶貝可以問你阿瑪或者皇爺爺去。”

    “額娘,那周瑜為什麼要拿著羽毛扇子呢?”傾城還是納悶,皇爺爺、皇奶奶用的都不是羽毛扇子。

    “因為漂亮啊,你想想啊,寶貝,一把雪白雪白的、毛茸茸的扇子多漂亮啊!”顏紫蘿解釋道。

    “是哦,額娘,那我也想要一把羽毛扇子。”傾城抬臉看她。

    “不行啦,寶貝,拿那種扇子的人都是孔雀。”顏紫蘿看看傾城迷惑的眼神:“笨,你想想,孔雀沒事就愛張開那個大尾巴臭美,多自戀啊,所以寶貝,咱可不要羽毛扇子。”

    “哦,那就不要了。”傾城贊同地點了點頭,讓顏紫蘿繼續給她講故事。

    沒兩天,德妃就派人接了傾城進宮,顏紫蘿閑得無聊,就讓百合教她刺繡,可惜對顏紫蘿這種笨手笨腳的人來說,刺繡實在是太難了,就差把十個手指頭紮成蜂窩煤了,而且繡出來的東西百合、暗香、疏影常常是猜好久也猜不出來是啥。

    “主子,您繡的這是什麼?”百合拿起來繡布,上上下下還是看不出來。

    “好了,你們也不用這麼打擊我,我承認沒有天分。不過你覺得我繡的那個不像是花嗎?”顏紫蘿扁著嘴問道。

    “啊~~~~~~主子,呵呵~~~~~”她以為是雞蛋黃呢。百合乾笑也不說話。

    “拿去扔了吧,真是。哎,無聊啊~~~~~~~”顏紫蘿將下巴放在桌子上,兩隻胳膊無力地搭在兩邊,像是死屍。

    “主子,您這是剛剛學嘛,再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百合安慰她。

    “甭哄我,我就是再學十年估計也這個德性~~~~~”顏紫蘿有氣無力地說道。幹點什麼好呢?忽然就想起良妃的花來。於是騰地坐起來。

    “百合,你能不能給我找些花種啊,我種花好了。”然後也學著剪剪花培養點氣質啥的。

    “主子,您幹嘛不要現成的花,還要自己種呢?”百合納悶地問道。

    “自己種有意思唄。嘿嘿,百合,我畫些樣子,你叫人拿去照這個樣子給我燒幾個花盆來。”顏紫蘿動作麻利地下了地,找了筆墨和紙悶頭畫了起來。百合在旁邊看著,也不明白。

    畫了小半天,終於畫完了,顏紫蘿數了數,十二個,又讓百合找了顏料來,小心地給每處添上了顏色。

    正看著,胤禛抬腳進來了,顏紫蘿忙把紙放下,規規矩矩地請了安,胤禛見了那張紙拿起來左看又看只覺得一片花花綠綠。

    “這是什麼?”胤禛問道。

    “花盆,花盆的樣子。”顏紫蘿低著頭回答,這大爺不會不准吧。

    “府裏那麼多花盆不夠用?”胤禛放下紙看了看她,然後伸手到顏紫蘿面前,顏紫蘿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幹嗎?打人之前怎麼也沒個信號。

    “瞪什麼眼睛。”胤禛往前走了一步,將她臉上的顏料擦掉,“做什麼都不小心。”

    “謝謝。”顏紫蘿屏住呼吸,天要下紅雨了吧,居然這麼溫柔?

    “你那是什麼眼神?”胤禛輕笑著問道,有這麼不可置信嗎?顏紫蘿忙收回目光。低著頭眼睛骨碌碌在地上掃來掃去。

    “你想養花?”胤禛問道。

    “嗯,是。”顏紫蘿點點頭,難怪電視裏那些美人沒事就紮花堆裏呢,原來是生活太無聊了。

    “哦?想養什麼?”胤禛靠著枕頭。

    “仙人掌。”顏紫蘿順嘴說道,她想養的多了,最好每個月都有開的才好呢。不過仙人掌最好養,連水都不用常澆。多省心。

    “人怪,養的花都怪。”胤禛扯了扯嘴角說道。顏紫蘿聽了則是抽了抽嘴角,也比你這個不會養花的強吧。抬頭看卻見胤禛正微閉著雙眼,原來是找她說話催眠的~~~~~鄙視!就躡手躡腳地拿了紙要往外走。

    “過來。”胤禛眼睛都沒睜地說道。顏紫蘿只好又慢慢地蹭回來。

    “您有什麼吩咐?”顏紫蘿問道。

    “別走。”胤禛輕聲說道。顏紫蘿便輕輕坐在椅子上,看著胤禛睡覺。真想拿毛筆給他畫個大花臉,就畫個大蘿蔔好了,這麼多小老婆,花心蘿蔔。手還真是癢癢的呢。不過她沒那個膽子就是了。

    看看胤禛的臉,睡著了還微微皺著眉,活得很累吧?就是這個男人給後世留下了那麼多的謎團,也讓後世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不過她倒是對他蠻佩服的,在眾多阿哥之中可以一直韜光養晦等到最後勝利,這不是平常人可以做到的。就這幾年來看,雖然太子地位穩固,但是想要那個位置的人還是或多或少地暴露了野心,只有他沒有。他只是很冷靜地看著,顏紫蘿覺得他像一隻黑豹,觀察好了時機在最恰當的時候奮力一擊,試問有誰能敵?即使不是皇子阿哥他也是個非常非常優秀的男人。

    而且這個男人是她老公,可惜是和一大堆女人資源分享的。顏紫蘿拄著下巴,這樣的男人,無論在現在還是未來她都是沒有資格獨佔的。這一世她也不過是佔用了別的女人的身體才有這個機會而已,愛上他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忘記呢?恐怕要用一輩子的時間吧!治療的藥物是眼淚、心痛和失望與絕望。

    搖了搖頭,顏紫蘿自言自語地說道:“雖然你是個極品男人,可是我不會笨到愛上你,那樣就太蠢了。”沒發現胤禛眉毛的輕輕一挑。

    過了一刻鐘左右,胤禛醒了,顏紫蘿幫他整理了衣服,然後去倒了茶來,笑眯眯地雙手奉給胤禛,胤禛接了茶,輕啜一口仍舊放到她手上。

    “有什麼點心沒有,有些餓了。”胤禛說道。顏紫蘿忙端了一盤小蛋糕來,胤禛見了便略略皺眉。

    “這個不是甜的,放心好了。”真是挑食的傢伙,傾城那小混蛋跟他一個德性。胤禛拿了塊嘗嘗道:“你做的?”

    “是。”除了她誰會做出這麼好吃的點心。顏紫蘿又去熱了牛奶,端給他說道:“吃這個東西喝牛奶比較好。”胤禛沒反對端過去喝了。

    吃了幾塊糕點,胤禛起身下了紫檀木榻,略整了整衣服,“爺去趟十三府裏,晚上過來吃飯。”顏紫蘿口裏答應著“是”,心裏卻納悶,去哪里幹嘛跟她交待?又不是取保候審~~~~

    可惜,胤禛食言了,因為年福晉又身子不好了。顏紫蘿坐在桌前,看那一桌子菜,百合等在旁邊不敢作聲,看了好半天,顏紫蘿拿起筷子,“給我盛飯,餓了,吃飯。你們也沒吃吧,坐下來一起吃,要不也是浪費了。”

    “奴婢們不敢。”百合、暗香齊聲說到。

    “有什麼敢不敢的,不就是吃頓飯嗎?這麼多東西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快去,快去。”顏紫蘿笑著說道。百合、暗香便歪著身子坐了。

    “還不錯吧我的手藝?你們別看我刺繡不好,可是做飯還是很好吃的。要不要教教你們,等你們出嫁了,也好洗手作羹湯。”顏紫蘿邊吃邊說,“知道嗎,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見百合看著她,顏紫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然了,你們首先要搞清楚那個男人愛吃什麼,否則也是白費力氣。”像她一樣。

    “主子,爺~~~~~”暗香剛要勸慰,顏紫蘿便笑著打斷了她:“我做的都是我愛吃的,他愛吃什麼也不用我費心。”就算費心又如何,不過這不是正合自己的意嗎?他不來更好。“覺得好吃就賞臉多吃些吧。”顏紫蘿仍舊是笑眯眯的。

    百合、暗香、疏影也勉強應付著,不敢再提胤禛。吃過了飯,二更天不到,顏紫蘿便命丫鬟們早早落了鎖睡下了。

    過了兩天,顏紫蘿要的花盆燒制完送來了,百合等人見了那樣鮮豔可愛的花盆都有些愛不釋手,顏紫蘿便每人賞了一個,拿回去擺她們自己房間。然後主僕幾個蹲在院子裏栽花,因為要養仙人掌,所以便買了現成的仙人掌來,顏紫蘿她們不過是將仙人掌從原來的盆裏挪到新的盆裏。因為新制的盆只有茶杯大小,所以都是從大仙人掌上取了一塊栽的。等都弄好了,顏紫蘿、百合等便都拿了進去,或擺在窗臺上,或擺在炕桌上,或擺在小幾上,一下子就覺得屋子活潑生動了不少。顏紫蘿很是滿意。

    主僕幾人正歇著,便有幾個粗使的婦人來叫門,說是送了些花來,顏紫蘿便問百合,百合也不知道,命抬了進來,那些婦人們才說是胤禛著人買來,她們不過是奉命送到這裏的。

    顏紫蘿看看廊下擺得滿滿的花,這下可有的忙了,明天起可以當花匠了。命百合拿了錢打賞,顏紫蘿便對著這一堆的花發起了愁,這些花裏她就認得牡丹、蘭花和菊花,剩下那些她都沒見過。

    “主子,我剛才問了,說是只給咱們屋送來了呢。”百合悄悄說道,很高興的樣子。

    “哦,是嗎?”顏紫蘿淡淡地說道,有什麼高興的。這不是給她樹立敵人嗎?嫌她死得不夠快是怎麼著?“百合,把那兩盆牡丹給福晉送去,蘭花給年福晉送去。剩下這些,挑開得好的、寓意好的給各位主子都送去兩盆——如果花夠的話。”

    “可是主子,這是爺送您的呀?”百合有些不樂意。

    “送我的,送我個大麻煩。你們快去吧,就說我有些不舒服,否則就親自給各位送去了。”顏紫蘿確實有些頭疼,這個麻煩真是難辦。

    “是。奴婢這就去辦。”百合叫了幾個小丫頭,和暗香、疏影幾個分別帶人送花去了。顏紫蘿便進屋歇著了。她也學會了,學會容忍和討好了,真是不像她,可是這是她能在這裏安全、安靜地活著的唯一辦法。她不是年冰玉,沒有那份美貌可以對其他女人視而不見。最關鍵的,她可不想人家算計她。

    看著百合她們進進出出好幾回才各處的花都送到了,廊下還剩了幾盆,顏紫蘿便命著搬進來,以免被霜凍壞了。

    好不容易都忙完了,又打掃了半天,才算乾淨。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俺是很有骨氣地

    坐在炕上,看著炕桌上的小花盆,忽然想起良妃來,下次進宮的時候記得要給良妃帶兩盆過去,她應該會喜歡的吧。就把這個她最喜歡的粉紅豬送給良妃好了,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多幸福。正在擺弄那花土,就聽百合說道:“爺吉祥。”

    顏紫蘿忙下了地,準備謝謝胤禛送的花,請過安,卻發現胤禛的臉色不好,雖然平日他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可是今天顏紫蘿卻能感覺到他臉上隱忍的怒氣。於是便沒作聲。

    “搬進來。”胤禛冷冷地說道,並不坐下。兩個丫環便搬了兩盆蘭花進來,放在地上,然後對胤禛福了福退出去了。顏紫蘿便莫名其妙地看著那兩盆花,怎麼,年氏不喜歡嗎?

    “以後不准給冰玉送花,她有哮症受不得這些。”胤禛的聲音很平板。

    “是,以後不會了。”顏紫蘿的聲音冷靜異常。

    “知道就好。”胤禛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百合等人偷偷看顏紫蘿,不知道怎麼處置那花。

    “還愣著幹什麼?把花擺好,正好我捨不得這兩盆蘭花呢。”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百合猶豫著。

    “幹什麼?快去搬啊。對了,你們去找幾個花幾,放在地上過些日子就曬不到太陽了,也不好看,萬一碰著了更不好。”顏紫蘿吩咐完便脫鞋上炕,找了本書來看。

    晚膳看到顏紫蘿如常用膳,百合等人才暗暗松了口氣。顏紫蘿仍命人早早將院門落了鎖睡下了。

    見沒了響動,顏紫蘿輕輕起身,抱著雙膝靠在繡墩上。原來只送花給她是因為年氏聞不得花香。原來他也可以保護他心愛的女人到這個地步,原來對她也不過是新鮮。擦了擦眼淚,顏紫蘿默默地看著窗外,不是告訴自己不可以愛他的嗎?為什麼控制不住?算了算了,不該愛的。他本來也不愛她的,那些寵膩和溫柔只不過是閒暇的消遣罷了,就算不是她也會有別人的。為什麼還要奢求?收了心吧~~~~~~~

    第二天一早,給福晉請過安,顏紫蘿特意帶了補品去看年冰玉,大大地自責了一番。年冰玉也給她賠了罪,說是本來不妨事,是爺怕她身子受不了才送回去的,還請顏紫蘿多擔待。顏紫蘿心裏雖然冷笑,但是表面上還是笑得十分歉意。原來這就不過是年氏的一個測試小手段,不過她聰明,胤禛親自送花回去給府中第二受寵的人,也順便告訴了府中其他女人,她們是爭不過她的。

    從年氏屋裏出來,顏紫蘿便往回走。剛到了院門口,暗香便迎了出來,說是幾位側福晉來謝呢。顏紫蘿鎮定了一下,堆出了滿臉的笑進了屋子。

    “昨兒顏姐姐送的花妹妹真是受之有愧。”和氏、瓜爾佳氏說到。

    “沒什麼,我想各位姐妹想必也是愛花的,所以擅自挑了給各位送去,還不知道合不合各位的心意呢?”顏紫蘿笑著請女人坐了,命百合、暗香重新上了茶。

    “就沖妹妹的心咱們也是心裏面感激呢。”李氏說道,然後看了看那蘭花,“這蘭花開得真好,送給我一盆可好?”

    “李姐姐喜歡我便讓丫頭送過去。”顏紫蘿平靜無波地說道,她早知道這些女人會拿這個花來刺激她的,只是她們不知道,經了昨晚,她已想明白了。

    “那就多謝妹妹了。這花開得好,怎麼就有人享不了這個福呢?”李氏故意說道。

    “個人體質有異也不足為奇啊。”鈕祜祿氏忽然說道,“像我就聞不得丁香的味道,聞了便頭疼。”

    顏紫蘿看看鈕祜祿氏,知道她在幫她解圍,便輕輕笑了說道:“如此,妹妹哪日就將這滿院的丁香拔了,免得姐姐到時候不敢來妹妹這裏串門子。”

    “那倒不用,丁香開了,妹妹到我那裏就好了。”鈕祜祿氏也笑著說道。李氏便在一旁不說話了。

    “如此,便先跟姐姐說定了,姐姐到時候可不要嫌妹妹討擾呢。”顏紫蘿笑得燦燦爛爛地說到。

    “咦?顏姐姐,你的這些花盆好別致啊?”章佳氏說道。

    “不過是隨便弄的玩意,妹妹不嫌粗陋就拿去玩吧。”顏紫蘿仍舊笑著說道。

    “那妹妹就不客氣了。”章佳氏挑了一個黃色小鴨子的。

    “好了,咱們叨擾了這麼久,妹妹也該累了,咱們改日再來吧!”耿氏站起身說到。各位女人也都站了起來向顏紫蘿告辭,顏紫蘿送了她們到門口,笑著送她們走遠了,才倏地收住了笑,原來假笑還真不是輕巧活。

    回了屋子,百合幾人正在收拾茶具,“疏影,你帶個小丫頭把那兩盆花給李福晉送去。”顏紫蘿靠在榻上,揉了揉太陽穴說到。

    “主子,真要送嗎?”疏影噘著嘴。

    “當然啦。你這個丫頭噘什麼嘴,不過是盆花,這屋子裏無論什麼東西她們愛拿什麼便拿什麼,又有什麼?”顏紫蘿笑著說道,“送完了花給咱們那些花也澆澆水。我跑了這一早上累了,歇會。”真是奇怪,最近體力好像大不如前了。

    “是,主子。”疏影說到。百合拉了疏影到一邊去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子話,疏影才心甘情願地去了,待她走了,顏紫蘿便問百合:“說了什麼她心甘情願去了?”

    “沒什麼,主子。”百合輕輕笑了,“只是這花送了出去也好,免得主子看著心裏不自在。”

    “你倒是懂。”顏紫蘿笑了。

    “主子,您往開了想,別委屈了自己。”百合輕聲說到。顏紫蘿沒作聲,閉上眼睛假寐。

    胤禛進了屋子,卻見靜悄悄的,丫環們都不知哪去了,進了內室,見顏紫蘿正歪在榻上睡著,手裏的帕子落在了地上。胤禛便輕輕走過去撿了帕子起來,細細看了,一角繡了紫色的藤蘿。正看著,顏紫蘿覺得有人便醒了,見是他忙下了榻請安,比往日還要恭恭敬敬。

    “這是你繡的?”胤禛仍舊拿著帕子。

    “不是,妾身手拙沒有這樣精美的繡工。”顏紫蘿低著頭說到。

    “看也不像。”胤禛說到。

    “是。”顏紫蘿只說了一個字。然後叫暗香倒了茶來,自己並不親手奉茶。胤禛也沒喝。他走到椅子上坐下,見了那小花盆,覺得新鮮,拿起來看了看,問道:“又是你弄的?”

    “是,閑來無事隨便弄著玩的。爺覺著不好,妾身便丟了。”顏紫蘿仍舊是恭恭敬敬。

    胤禛沒言語,抬頭看看她,“心裏有氣?”

    “妾身不敢。昨日本來就是妾身有錯在先,還好沒有影響到年妹妹的身子,否則妾身實在不知道怎麼辦。”顏紫蘿平靜地說到。

    “還說沒氣,說話都一板一眼了。”胤禛定定地看著她說到。

    “爺多心了。經過昨日,妾身也覺得平日行事有些不妥,此後必當把不妥之處都改了方是府裏人的樣子。”顏紫蘿低頭雙手捏著手絹說到。

    胤禛沒說話,顏紫蘿也不說話,只是低頭看地。

    “主子,花~~~~~”疏影進門才發現胤禛在,忙住了口,請了安。

    “花送完了?”顏紫蘿問道。疏影答了聲“是。”

    “送完了便把這些花澆澆水吧。”顏紫蘿吩咐道,疏影告退去了。

    “花送人了?”胤禛的眼睛暗了暗。

    “是,早上姐妹們過來串門子,李姐姐見了說喜歡,妾身便命人送去了。”顏紫蘿說到。

    “你倒會送人情。”胤禛冷笑著說到。

    “都是爺送的,放在妾身這裏和放在其他姐妹那裏是一樣的。”顏紫蘿笑著說。除了年氏,大家都是一樣,放在哪里又有什麼不同?

    胤禛只是冷冷地看著她,不說話。然後忽然站起身往外走,顏紫蘿的嘴角便扯了一絲笑,說到:“爺慢走。”

    此後幾天胤禛一直沒來她的院子,倒是幾個側福晉沒事常來走動。顏紫蘿知道,那兩盆蘭花讓大家心裏都平衡了,心裏對她的敵意也少了幾分。來看看她順便也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心下了然,顏紫蘿便笑得開心。

    轉眼到了重陽節,大早上起來,百合她們特意剪了枝開得極好的菊花給顏紫蘿簪上了,茱萸的香袋也給她佩在了身上。屋子裏特意用茱萸水潑了地。

    吃過早飯,耿氏屋裏的丫環便來請顏紫蘿,說是幾位側福晉都等著她一起去賞菊花呢,顏紫蘿收拾妥當便帶了百合隨她們來了。因為福晉隨了胤禛到宮裏過節去了,年氏又身體不適,所以大家比較隨意了些。那幾個沒簪菊花的也命人去剪了好的來簪上了。一時間,菊花香茱萸香便充斥了滿亭子。

    府裏的人難得有了個輕鬆點的時候,一時間環肥綠瘦、鶯歌燕語,顏紫蘿便隨著大家笑。又有人準備了上好的菊花酒,大家嘗了嘗,一會兒又有兩個丫環抬了個大食盒過來,原來是年氏準備了重陽糕給她們,說是自己身體不適不能與姐妹們同樂,所以特意備了這個謝罪。那重陽糕足足有九層,像座寶塔,上面還作成兩隻小羊,以合重陽(羊)之義,耿氏命人切了個人嘗了些。顏紫蘿因為吃慣了自己做的糕點,這個味道不習慣,因此只是略略吃了兩口。

    鬧到了下午,方才散了。顏紫蘿回到屋裏,覺得氣悶,便命人把那幾盆菊花都搬到廊下,又搬了搖椅出來,歪在上面看菊花。到了晚膳時分才進去了。

    剛坐下,胤禛便來了,百合等人忙添了副碗筷。胤禛把一小壇酒放在桌上,說道:“皇阿瑪賞的。”顏紫蘿忙起身謝了皇恩。

    “花簪的不錯。”胤禛看了看她鬢角的菊花說道。

    “不過是應景,您過獎了。”顏紫蘿說道,一眼便瞧見他垂著的香包,也是淡淡的茱萸香氣。想必是年氏送的他才配戴了吧。

    胤禛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說道:“額娘賞的。”然後從袖子裏拿出兩樣東西來,一個和他那個一樣式樣不同顏色的香包,還有一條項鏈,鏈子是純銀的兩股,下墜著一朵綠玉雕的菊花,通體碧綠,看來極是可愛。

    “香包是額娘賞你的,鏈子是傾城讓我帶給你的。”胤禛臉上有了笑意,“今日登高,皇阿瑪考幾個小格格背詩,傾城奪了魁。她說你喜歡這個所以特意挑了送你。”

    顏紫蘿伸手拿了,小鬼的記性還不錯,去年教的還沒有忘記,還記得她額娘喜歡玉石,真是沒白疼她,看來以後被掃地出門還可以投靠小鬼呢,想著便笑了。

    “《秋登蘭山寄張五》,為何教這首?”胤禛喝了口菊花酒問到。

    “這是去年教的,傾城可能只記得這首了。”顏紫蘿微笑著說道。

    “還有什麼?”胤禛看著她問道。

    “右丞的、青蓮的。”顏紫蘿答道,她一個文學碩士記兩首唐詩還不是小意思。她還打算今年教李清照的呢。

    “今年呢?”胤禛接著問。

    “今年她不在身邊便也不用想了。”顏紫蘿隨口說道,不想回答。放下鏈子,命百合把賞賜都收了。親自給胤禛斟了酒,也不說話。

    “皇阿瑪還賞你兩盆菊花。”胤禛告訴她。

    “是嗎?真是謝謝皇上惦記著。”顏紫蘿虛應到。這老頭幹嗎沒事送花給她?難道又有什麼陰謀?不能啊,自從敏芷大婚之後她都被圈在籠子裏沒出去咬人啊~~~~呸呸呸,是沒出去惹人。呵呵,也許老頭又想吃人生百味了。

    “笑什麼?”胤禛看她偷偷笑便問道。

    “皇上賞賜了花妾身高興。”顏紫蘿說道,又吃了些便放下筷子。只坐在一邊看桌子,也不抬頭看胤禛一眼。

    “爺沒有菜好看?”胤禛忽然問道。

    “是。”顏紫蘿直覺地答道,想了想,“不是。”這什麼人啊,挖了坑給人跳臉都不變顏色的?真是妖孽~~~~~

    “心裏罵爺?”胤禛看了看她的臉問道。

    顏紫蘿這回聰明了,沒有立刻回答,聽清楚想明白了,才道:“沒有。”胤禛便笑了。

    吃完飯,胤禛說是要教顏紫蘿下棋,棋盤擺上,顏紫蘿在完全鴨子聽雷的情況下把那棋子隨便亂走,好多都是親自送上門被人吃掉的,胤禛先是皺眉,後來便笑,低聲說道:“你這是投懷送抱?”顏紫蘿的面部神經抽搐症在潛伏之後終於又發作了。他不是冷得能凍死人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在這裏給她調情?真是~~~~~惡寒!

    好不容易下完了一盤,顏紫蘿忙收了黑白棋子,再玩下去這男人指不定說什麼噁心她呢,看看西洋鐘,又看看胤禛說道:“爺該走了。”胤禛不解,抬頭看她。

    “妾身不是攆您走,您別誤會。只不過今兒我們賞菊、吃酒,年妹妹都沒來,說是身子不大好,所以~~~~~”免得大半夜又折騰我睡不著覺~~~~~

    胤禛盯了她看了好幾分鐘,顏紫蘿維持那微笑的表情感覺皮都要僵了。胤禛起身,整了整衣服走了。

    待他走了,百合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我怎麼覺著爺生氣了呢?”

    “哪有?不是一直都那表情嗎?還是現在走吧,大半夜的總折騰還讓不讓人活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自己擺了棋盤拉著百合、暗香、疏影跟她玩,可惜她太笨,連輸三盤,顏紫蘿哭喪著臉,“你們能不能讓著我點啊,沒見過你們這樣的丫頭,連主子都不讓。”百合幾人笑了,“主子,這樣您會進步很快的呀!”

    “算了,我可不想學這個,這東西太費腦袋了。收了吧,我要睡了。”顏紫蘿打著哈欠說道。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36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魔法師

    睡到半夜,百合被一陣痛苦的呻吟聲弄醒,仔細聽是里間顏紫蘿的聲音,百合忙披衣下床,端了燭臺進了里間,看見顏紫蘿正蜷著身子,雙手捂著肚子,臉上冷汗直流。百合頓時嚇白了臉,三步兩步上了炕,扶起顏紫蘿,“主子,您怎麼了?”

    “肚子疼,估計腸子打結了。”顏紫蘿覺得臉都要變形了。

    疏影、暗香也被吵醒都披著衣服進來,一看都慌了手腳,還是百合說道:“暗香去回爺的話,疏影你去命人請太醫,要快。”

    “只請太醫就可以了。”顏紫蘿大口喘著氣說道,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闌尾炎犯了?

    “可是主子,您疼成這樣?”百合都快哭了。

    “不准,聽到沒有,不准。去請太醫就可以了,吃了藥就沒事了。”顏紫蘿死命咬著嘴唇,身子蜷成一團。

    “暗香,你去倒些熱水來,把簾子放下,一會太醫就來了。”暗香照做了,一時間屋子裏的大小丫頭都起來幫忙。

    好不容易太醫來了,顏紫蘿早已疼暈過去了。太醫小心診了脈,說是腸胃不好,冷風中喝了涼酒鬧的。還囑咐以後吃東西要注意,不能吃涼的東西。百合等人都忙記下了,然後著人送了太醫出去。自己親去煎藥。折騰到了快天亮,顏紫蘿的表情才放鬆了些,不過臉色仍是蒼白的很。百合等人寸步不敢離。

    吃過早飯,百合親自去納喇氏屋裏替顏紫蘿告了假,納喇氏聽說病得嚴重便忙扶了丫頭過來看望。來的時候顏紫蘿還未醒,納喇氏囑咐丫環幾句便走了,她自己昨日也吹了些涼風,身子有些不適。

    納喇氏走了一盞茶的功夫,胤禛大步流星地黑著臉進來了,看到顏紫蘿沒事才松了口氣,叫了百合等人出去。

    “太醫怎麼說?”胤禛冷聲問道。

    “太醫說是喝了涼酒吹了冷風,冷氣進到肚子裏才致如此。”百合答道。

    “怎麼不來回話?”胤禛問道,聲音冷,眼神也冷。

    “回爺的話,奴婢們本來是要去回的,可是主子不准。”百合說道。

    “她不准?”胤禛愣了愣,“她不准你們就不回?主子的命重要還是主子的話重要?”

    百合等人齊刷刷跪下了,道:“奴婢們知錯了。”

    “下去吧,以後長些記性。”胤禛掃了她們一眼,轉身進里間去了。

    顏紫蘿仍睡著,仍舊皺著眉。胤禛坐在她旁邊,牽起她的手,手也冰涼。不禁又怒從心頭起,這些下人就是這麼伺候的?看來要給她換幾個人伺候著。

    幾位側福晉過來探病,都被胤禛給拒之門外了。左等右等顏紫蘿不醒,他便在地上走來走去。

    顏紫蘿作了一個長長的夢,從草原騎馬到穿越附身、從西郊園子到貝勒府、從康熙到傾城、從德妃到良妃~~~~~~~可是,為啥沒有男主角呢~~~睜開眼睛,看看棚頂,顏紫蘿馬上閉上眼睛,然後又睜開,無奈地說了句:“這夢好真實~~~~~”然後一張放大的妖孽的黑臉就擺在了她面前。

    “醒了?覺得怎麼樣?”胤禛抓著她的肩膀問道。

    顏紫蘿還沒從夢中醒過來,這是誰啊?真像妖孽~~~~~~~這個妖孽挺眼熟~~~~

    “好餓。”顏紫蘿被搖得有些七葷八素,這個妖孽想讓她散架嗎?可為什麼她說完“好餓”他就放過她了?

    “你~~~~~”妖孽笑了,顏紫蘿也跟著傻笑,說了一句:“真像妖孽~~~~~”,然後就看到妖孽的臉黑了。顏紫蘿也停了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個妖孽眼熟了,不就是她的老大、衣食父母嗎?

    “你說什麼?”胤禛咬牙切齒地問道。妖孽?他要是妖孽早就把她拆了吞下去了,還聽她在這說這些刺激人的話?

    “餓。”顏紫蘿乾脆裝糊塗。胤禛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看她齜牙咧嘴又不敢抗議的樣子才笑了。

    “你就只想著吃嗎?”胤禛叫了百合等人進來,服侍顏紫蘿吃飯。顏紫蘿只吃了幾口便覺得噁心,說什麼也不吃了,即使胤禛又瞪她也吃不進去了。只好作罷。

    看著顏紫蘿痛痛快快地把藥喝了,胤禛才放下心。親自扶著顏紫蘿躺下。

    “昨晚上為什麼不讓去回爺的話?”胤禛問道。顏紫蘿咧咧嘴,扯出個假笑,為什麼?她臉皮可沒那麼厚,要是人家再不來,她這張臉還是撕下來糊窗戶得了。再說,大半夜折騰人的缺德事她可幹不出來——當然了,折騰大夫是沒辦法。可是看看眼前這個妖孽一臉嚴肅,還是另找個理由好了,“因為天涼,爺萬一走來著了涼妾身可擔待不起。”這個理由夠賢淑的吧?

    “那倒是不必擔心,爺的身體好得很,輕易不會著涼、發燒。”胤禛也不拆穿她。

    “是,以後妾身再病了一定回您的話去。”顏紫蘿閉著眼睛說道。

    “你這個人~~~~哪有咒自己生病的。”胤禛帶著笑意說道,很好,她終於恢復正常了。

    “是。”顏紫蘿模模糊糊地答了便又睡了,胤禛便一直在旁邊看著她。此後連續三天胤禛都宿在她屋裏,每天都抽出點時間和顏紫蘿下棋,害得顏紫蘿睡覺做夢都在猛砸棋子。

    轉眼入了冬,這天顏紫蘿又把黑子、白子都擺好,自己在那裏捉摸,百合等人已經不跟她玩了,此刻她們都在屋裏忙著,忽然暗香驚喜地說道:“主子,花開了!”顏紫蘿抬起頭,花開有什麼驚訝的,這屋子裏暖和得很,花的生物鐘紊亂也是正常的呀?

    “主子,您看,是您的仙人掌開花了。”暗香拿了小花盆過來放在桌上。顏紫蘿忙把棋盤推一邊去,真的開了,雖然小小的,但是也挺不容易了,在荊棘上開出朵花來。

    “真開了,你們幾個好厲害,這麼快就把它養開花了。”顏紫蘿細細地看那小花,忽然想到,自己說要給良妃送去兩盆呢,康熙老頭最近都不召她進宮了,她也沒機會看到大美人良妃了。就連她家女兒都好久沒見了。

    “主子,天陰得很,好像要下雪了。”百合從外面進來說道。

    “下雪好啊,下雪可以堆雪人了。”顏紫蘿笑呵呵地說道,她最近過得挺好,胤禛大爺不怎麼跟她虎著臉說話了,她也不用費腦細胞想著對付他了,小老婆們也不來找麻煩。

    果然,第二天一早起來滿天的大雪,胤禛早已上朝走了。顏紫蘿急急忙忙地穿戴好便開門出來了,她喜歡下雪,把一切都變得白白的,走在雪上的聲音也很好聽。伸手團了一把雪,見百合站在門口便叫了聲“百合”,然後一個雪球就准准地打在了她身上,“百合,去叫她們都出來,打雪仗嘍。”顏紫蘿忙著滾雪球。百合笑著叫了人出來,一時間院子裏雪球橫飛,她們的頭上、身上甚至臉上都是雪,手都凍得通紅,顏紫蘿剛一轉頭便被一個雪球砸在臉上,下意識地便把手中的雪球扔了出去,然後她便覺得周圍靜悄悄的了,能造成這種真空效果的只有一個人,慢慢地睜開眼睛,果然見胤禛肩頭有一個雪印,為什麼打中的不是他的臉?為什麼她不是神槍手?明天弄個靶子練飛鏢好了,顏紫蘿暗暗想到。

    “額娘,你闖禍了。”從胤禛身後冒出個小人影,不是傾城死丫頭是誰?

    “寶貝閨女,你怎麼回來啦?”顏紫蘿忘了要跟那位大爺道歉,看到女兒便興奮地沖過來抱住她。

    “因為下雪了嘛,額娘不是說要給寶貝堆個比阿瑪還高的雪人嘛~”傾城抱著顏紫蘿的脖子提醒她額娘的臭記性。

    “哦,對哦。呵呵,寶貝,咱們一起堆好不好?”顏紫蘿問道。

    “好,可是阿瑪也要一起嗎?”傾城回頭看看她爹。

    “當然不了,你阿瑪很忙的,所以~~~~”顏紫蘿話未說完,人家正主已從她懷裏抱走女兒,說道:“阿瑪陪寶貝堆雪人去。”然後不止顏紫蘿,一干丫環的下巴也都集體砸在了地上。這麼有童趣的話是胤禛說的嗎?她們是不是集體耳朵失靈了?一時都呆呆地站在那看。

    “看什麼,還不過來幫忙。”胤禛看著她說道,顏紫蘿笑了,原來也有他不會的。便笑嘻嘻地跑過去幫忙。

    滾了一個極大的雪球,顏紫蘿看了看胤禛,比了比高度,好像還是不夠高,看來比胤禛還高的雪人還真不太好堆呢?只好又跑來跑去滾了幾個雪球,還好,雪一直在下,雪足夠多。傾城也滾了兩個小雪球,顏紫蘿看了看,又偷偷看了看孩子她爹,然後撲哧張嘴笑了,那麼小,難道要當雪人的胸部嗎?又不是人妖~~~

    好不容易把幾個大小雪球都摞在一起了,顏紫蘿命百合進去找東西了,百合拿了東西出來,顏紫蘿便把兩個核桃當眼睛,胡蘿蔔當鼻子,隨便折了幾段樹枝當了眉毛和嘴巴,看看不滿意,又找了油紙做了頂巫師帽,帽子尖和帽沿都翹翹的,然後在它左手上安了把掃帚,右手拿了根木枝子。

    “額娘,這是什麼?好難看哦。”傾城噘著小嘴巴。

    “這個呀,這個是魔法師。”顏紫蘿抱起傾城,讓她摸摸雪人的帽子。

    “什麼是魔法師啊,額娘?”傾城看看奇形怪狀的雪人仍舊不是很滿意。

    “魔法師就是會變魔術的人,比如,‘咻’的一聲就能把你變成老太太,魔法師都好厲害的,呶,你看看,這把掃帚,她們會騎著掃帚在天上飛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顏紫蘿想著可愛的哈利-波特說道。

    “那她們什麼時候會飛呢?”傾城打破沙鍋問到底。

    “等所有人都睡著了的時候它就騎著掃帚飛出去玩了,然後等人們要醒了就飛回來。”所以你是看不到的,顏紫蘿胡說八道。

    “哦,那我們這個也會飛嗎?”傾城興奮地問道。

    “等我們睡著了它就會飛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胤禛看著她們母女倆笑了,他也期待這個魔法師飛起來呢。騎著掃帚飛?虧她想得出來!

    傾城爬下來,跑進屋裏,拖了幾把掃帚出來了,顏紫蘿莫名其妙地看著她,這小鬼幹嗎?

    “寶貝,你幹什麼?”顏紫蘿很好奇。

    “額娘,你把它堆得那麼胖,一個掃帚怎麼行呢,我給它多準備幾把。”傾城笑眯眯地把掃帚放在雪人左右手上。

    “寶貝,你不覺得這樣它看起來像是賣掃帚的而不像是魔法師了嗎?”顏紫蘿面部神經又有抽搐的兆頭。

    “可是額娘,它好胖啊!”傾城扁著小嘴。

    “它是魔法師嘛,不怕的。”顏紫蘿把那些掃帚統統拿下來,只留了原來那一把。

    “額娘~~~~”傾城忽然軟軟地叫道。

    “啊?~~~~~~”顏紫蘿瞪著眼睛,死小鬼,敢偷襲她。顏紫蘿隨手從雪人身上抓下一塊雪往傾城身上扔去,傾城笑著躲了,兩個人便在院子裏繞著雪人追起來。胤禛也不出聲,只是笑著看她們。丫環們也都在廊下站著看。

    直到傾城響亮地打了個噴嚏,才停止了遊戲,傾城被顏紫蘿拖進去硬灌了一碗姜湯,把小鬼辣得直嚷嚷,喝完了顏紫蘿又把她用大被子裹著,抱了她坐在炕上。最後小鬼抵不住,昏昏睡了。

    到了晚上,顏紫蘿直想抽自己嘴巴,小鬼白天睡飽了晚上便要等那雪人騎著掃帚飛,鬧得顏紫蘿也睡不著,白白地陪她守了一個晚上。胤禛也沒有睡好。第二天三個人就都不怎麼精神,顏紫蘿抱著傾城呼呼大睡,胤禛靠在桌邊看摺子,時不時看向睡得正香的兩個人,嘴角便露出笑意。百合等人來去伺候也都是偷偷掩嘴笑。

    快中午的時候,宮裏來人傳話,說是康熙命兒子、媳婦們進宮賞雪,特意指名顏紫蘿帶著傾城去。沒怎麼睡醒的顏紫蘿和傾城被胤禛拖進馬車進宮去了。進了宮顏紫蘿便被眼前的氣派震暈了,原來故宮得這時候看哪,沒有熙熙攘攘的人,天地之間都肅穆得很,故宮的氣勢便出來了。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八字不和的皇宮

    到了御花園,先到欽安殿給康熙和各位妃子請了安,然後顏紫蘿便拉著傾城直奔堆秀山,那個地方居高林下,看得景致一定最好。雖然爬上去的過程難了點,不過爬上了堆秀山,向下一看,還真有點一覽眾山小的味道,遠遠看過去,宮殿、宮牆都覆了白色,身著各色鮮豔衣裙的人走在其間更是美。北邊的浮碧亭和澄瑞亭、南邊的萬春亭和千秋亭裏擠滿了人,原來皇宮裏是這麼賞雪的,真是沒情調。顏紫蘿撇撇嘴。

    爬下堆秀山,傾城便跑去找她皇帝爺爺顯擺自己那雪人去了。顏紫蘿便在御花園裏慢慢地逛,這裏看看,那裏摸摸。打算也在樹上刻個“某某到此一遊”之類的。正看得起勁,身上便被雪球擊中了,顏紫蘿四處看了一圈,看到樹後露出的那片衣擺,便悄悄團了個雪球慢慢地接近那棵樹,“不許動,你已經被我包圍了,快快出來投降吧!繳械不打。”顏紫蘿小心探著頭對著樹後喊道。忽然一個雪球飛出來又打在了顏紫蘿的衣服上,顏紫蘿便惡向膽邊生,輕輕走到樹的另一側,想也沒想地扔出了雪球,那邊便傳出了小孩子的笑聲,然後一個小孩子站到了顏紫蘿面前,手裏拿著個雪球,顏紫蘿看看左右,“喂,你不可以這樣哦,這樣不公平。”

    那小孩眯著眼笑,然後又把雪球打在顏紫蘿身上,顏紫蘿看了看那小孩,估計是哪位阿哥家的小屁孩,快速彎腰撿了把雪,想也沒想地便向那孩子扔去,那孩子似乎更高興了,一邊躲一邊團雪球扔顏紫蘿,一大一小玩了半天,顏紫蘿便搖手:“我投降了,喂,你不可以打我啦,不是繳械不打嘛!喂,你是不是男人啊?”

    那小孩放下雪球,來到顏紫蘿身邊:“喂,這麼快你就沒力氣啦?好不容易有人跟我玩欸!”顏紫蘿看他一眼:“哼,小鬼,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以玩一天呢!有什麼了不起!”一屁股坐在地上,趁那小鬼不注意拉了他坐下。

    “喂,你叫什麼名字?以後下雪你還來陪我玩好嗎?”那小孩問道。顏紫蘿看看他,敲了他腦袋一下:“喂什麼喂?我有名字的。”

    “那你叫什麼名字?”小孩問道。

    “顏紫蘿,你呢?”顏紫蘿問道。

    “那我叫你顏姐姐,以後下雪你還來這陪我玩好不好?”那小孩拉著她袖子說道。

    “小鬼,你嘴很甜嘛!可是我不住宮裏不能經常來的。”顏紫蘿捏著他的小臉蛋說道。

    “顏姐姐,你不要捏我啦。”小鬼抗議,顏紫蘿哪里肯聽,這小鬼的臉嫩得像塊小豆腐,手感這麼好哪能輕易放過呢,接著揉搓。小鬼便一聲聲鬼叫,果真叫出了鬼~~~~~

    “四哥、五哥、七哥、八哥、十四哥。”那小鬼忽然說到,顏紫蘿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這麼說她在欺負一個阿哥?不會吧,她怎麼每次運氣都這麼好,都能撿著公主王子什麼的欺負?

    “顏姐姐,這些都是我哥哥們,你不用害怕,哥哥們很好的。”那小子伸手要拉她起來,顏紫蘿自然而然地拉著他的手起來了。

    “各位爺吉祥。”顏紫蘿低著頭說道。又被發現了,她下次一定管好自己的手。

    “四嫂,你跟十八弟在這幹什麼?”胤禎問道。

    “顏姐姐在陪我打雪仗呢。十四哥,我要跟皇阿瑪說以後下了雪就讓顏姐姐陪我打雪仗來。”小阿哥很天真地說道。顏紫蘿低了頭不作聲,反正他們說了就算,她只能聽著。“顏姐姐,好不好?”那小鬼搖著顏紫蘿的手。這小子占她便宜,顏紫蘿想到,這麼點小屁孩居然是她小叔子,現在她小叔子正拉著她的手,而她老公就在面前。

    “都說了不行嘛,我又不住這裏,要不,以後下雪了你去我們家玩,我們家有好多人都會打雪仗。”顏紫蘿忍不住又拍了拍小鬼的臉,真是嫩得像豆腐。

    “好,那就這麼說定嘍,顏姐姐。”小鬼笑著說道,然後問道:“顏姐姐,你家在哪里啊?”

    “在你四哥家啊!”顏紫蘿拍拍他的頭,真可愛,要是她兒子就好了。

    “啊?沒聽到。”小鬼很理直氣壯地說道,然後看了看胤禛,“四哥,我可以去找顏姐姐玩嗎?”看到胤禛點了頭,小鬼高興地拉著顏紫蘿的手說道:“顏姐姐,我們去那邊玩好不好,那裏有冰呢,她們都不讓我玩。”拉著顏紫蘿就要走,顏紫蘿看看胤禛,這好嗎?當著老公的面和小叔子拉拉扯扯。

    “四哥,可以嗎?”小鬼又看胤禛,胤禛冷著臉點了點頭。顏紫蘿便被小鬼拉著走了。遠遠地還傳來顏紫蘿的抗議聲:“慢點走,喂,打個商量,咱換個地方行嗎?我在冰上會摔散了的,你這個小鬼~~~~~”

    幾位阿哥都忍著笑看向胤禛,胤禛皺了皺眉毛,這女人就不能消停點嗎?昨天剛打雪仗打得流鼻涕。

    幾位阿哥便接著向前走,胤禩忽然覺得腳下有東西,彎腰撿起來,原來是一隻玉戒指。胤禩將那戒指收進袖子裏,若無其事地向前走。

    在冰上顏紫蘿由於技術太差摔得七葷八素,不過還好,這次沒有冰窟窿在那侯著她,直到小鬼也玩累了,兩個人才牽著手往回走。到了御花園,卻見人已都走得差不多了。還好十八阿哥的奴才們還在,看見主子回來忙不迭都擁上來,眾星拱月般地把他哄走了。

    顏紫蘿看看四周,她接下來要去哪里?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只好邊走邊問啦,胤禛這傢伙也跑得不見蹤影。經過萬春亭,顏紫蘿便繞進去看了看,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家喜歡擠在這賞雪,風景果然好,既有湖又有山,開闊得不得了。便挑了欄桿處坐了,大學的時候,宿舍旁邊就有個湖心亭,是個六角的涼亭,那時她總喜歡去坐坐,夏日是習習的涼氣,冬日便是整個湖面的雪景。可惜當年的那一般好友都見不到了。趴在欄桿上,顏紫蘿忽然有些傷感~~~~~~

    “紫蘿?”一個溫柔的聲音喚到。顏紫蘿站起身,原來是良妃,於是馬上就笑了:“娘娘,您怎麼沒回去?”然後過來扶良妃。

    “想來這看看。”良妃微笑著說道,“人都走了,清靜。倒是你怎麼還在這?”

    “我陪十八阿哥玩累了,進來歇一會就走。”顏紫蘿笑著說道,忽然想起花盆,便道:“娘娘,我要送您兩盆花呢,不過今天走得急沒辦法拿,改天我給您送去。”

    “哦?虧你還惦著我。”良妃溫柔地說道,看向窗外,顏紫蘿便偷偷看良妃,然後心裏感慨,美女就是美女,憂傷都別具風韻,難怪西子捧心把中國人迷了兩千多年呢。

    “紫蘿,萬壽節上眉姑娘唱的那個曲你會嗎?”良妃問道,江南,她夢縈的江南,可惜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嗯?會啊,娘娘您想聽嗎?”顏紫蘿歪著頭問道,良妃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

    “忽然想起來了,那曲子很好。”良妃說道。

    “那我唱給您聽。”顏紫蘿想了想,“可是娘娘,奴婢倒覺得另一個曲子更適合眼前的景兒呢?”

    “哦?你會得還不少。”良妃看著她笑了,“那就換一個吧,等春天了再唱那個。”

    顏紫蘿點點頭,《雪中蓮》多像良妃,簡直就是為她寫的。於是清清嗓子唱了起來:“雪花飄飄起了多少愛戀,雪花飛飛起了多少情緣,蓮花開在雪中間!多少的希望多少的心願,默默等待有情人,但願情意永不變。雪花片片飛飛滿天。雪花飄飄起了多少愛戀,雪花飛飛起了多少情緣,往事如夢似雲煙。多少的甜蜜多少的懷念,縱然相隔那麼遠,真情永駐在心田。雪花片片飛飛滿天。”

    良妃的眼神隨著她的歌聲而變得飄忽不定,顏紫蘿唱完了便小心翼翼地看良妃的臉色。許久良妃才回過神看著顏紫蘿,“你的歌真是能唱到人心裏去,想來那眉姑娘的說法倒是對的。”顏紫蘿心裏暗笑,唱到心裏?這娘娘可真會誇獎人,她不過是練歌房的水準,糊弄糊弄他們這些古人還行,在她們那個時代估計就得被人扔臭雞蛋了。

    “娘娘,我可當您是誇我啦?您喜歡聽我以後有機會就給您唱,只要您不嫌棄就行了。”顏紫蘿笑著說道,呵呵,原來她也有歌迷,還級別這麼高,改天找死狐狸顯擺一下。“娘娘,吹了這麼久的風,您也該回去了,要不奴才們該著急了,我送您回去。”顏紫蘿過來扶良妃。出了萬春亭就見胤禩撐著傘站在那,顏紫蘿忙請了安,胤禩淡淡看了她一眼,便將傘移到良妃頭頂,顏紫蘿看看良妃又偷偷看胤禩,便說道:“娘娘,既然八爺送您回去,奴婢就先告退了。”良妃點了點頭,說道:“我可是等著你的花呢。”顏紫蘿笑著點點頭轉身走了。

    “這孩子說是要送我花呢,不知道又是什麼。”良妃輕笑了,胤禩沒有說話。

    等顏紫蘿一路打聽走到宮門口的時候,便看見胤禛站在雪中一動不動,顏紫蘿見到救星一樣地沖過去,拉著胤禛的袖子說道:“還以為你把我扔下了呢。”胤禛淡淡地掃她一眼,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忙松了手。上了馬車,顏紫蘿自動自覺地坐在了門口的位置不敢和胤禛離太近,這大爺表情有點不和諧。胤禛一把拉過她去,“看來,你只是怕爺?”顏紫蘿點了點頭,感覺這男人身上的肉都僵硬了,忙解釋道:“不是怕,是~~~~敬畏。因為太尊敬了所以~~~~~”

    “你怎麼才能不怕爺?”胤禛握著她的手,給她暖手。

    “啊?”顏紫蘿坐起身看胤禛,上下左右看了個遍,這男人在跟她說話嗎?他幹嘛要管她怕不怕他?總覺得他有陰謀。

    “看什麼?”胤禛也奇怪地看著她,這話有什麼奇怪嗎?這女人幹嘛這個表情?

    “爺,其實,您笑起來挺好看的,嗯,也不那麼~~~~嗯,讓人敬畏,像十三爺一樣。”笑得讓人直想揍他哪里還會怕他?顏紫蘿心裏想到。胤禛挑了挑眉毛?像十三?這女人讓他學十三那小鬼,笑得狐狸一樣的?

    “我胡說的,您那個~~~別介意。”顏紫蘿忙說道,這大爺的臉又黑了。然後她又被一把拉過去了,顏紫蘿這回可不敢胡說八道了,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裏,哎,要是她一個人的就好了。

    到了晚上卸妝的時候,百合發現她的戒指不見了,顏紫蘿怎麼也想不起來丟在哪了,於是只好作罷。可惜了,那個玉戒指。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37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鮮人掌

    沒過兩天德妃便傳了顏紫蘿進宮去,因為傾城小鬼這兩天折騰發燒了。顏紫蘿略略收拾了東西,又拿了兩個小花盆帶著。

    傾城小鬼的燒已退了,顏紫蘿去的時候她正睡著。醒了看見顏紫蘿便眼淚汪汪地叫了聲“額娘。”然後鼻涕眼淚蹭了顏紫蘿一身。

    待了兩天,小鬼活蹦亂跳了,顏紫蘿便逮了空拿著花盆出門了。眼看良妃的院子就在前方,顏紫蘿加快了腳步,她可不想這花凍成冰雕送人。忽然後面傳來一聲:“不許動,你已經被我包圍了,繳械不打。”顏紫蘿回頭見是十八那小鬼,此刻他正拿著個不小的雪團看著她。顏紫蘿忙堆了笑,說道:“小鬼,學得很快嘛,不過我現在要去送東西,一會再陪你玩。”說著仍往前走。胤衸便跑過來,“我跟你一起去,顏姐姐。”

    到了院子門口,胤衸小鬼看到胤禩、胤誐都在,他一向喜歡八哥,便試圖從顏紫蘿身邊穿過去先進門,不成想小鬼一個沒有準星,就撞在了顏紫蘿身上,不經意的衝擊,顏紫蘿被撞得一個趔趄,手裏的花盆就飛出去了,顏紫蘿反應過來,猛地向前撲去,在花盆落地的前一秒接住了花盆。

    ~~~~啊~~~~顏紫蘿看著手哀嚎道。該死的,花盆居然是大頭朝下掉下來的,為什麼要有地球引力這種東西~~~~~她的兩隻手正握著貨真價實的仙人掌。這一變故發生的突然,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顏紫蘿已經在哀嚎了。胤禩快步走過來,將兩個花盆放在地上,扶了她起來,看看她那張扭曲變形的臉,胤禩淡淡地說道:“什麼東西值得這樣。”顏紫蘿端著兩隻手欲哭無淚,現在她是名副其實的“鮮人掌”了,瞧瞧那一根根的刺多囂張~~~胤禩拉著她進屋,忙命宮女們拿藥膏。

    良妃親自拉過顏紫蘿的手給她拔刺,“疼吧?忍著些,一會上了藥就好了。”

    “不覺得疼了,娘娘。”顏紫蘿閉著眼睛,刺拔一根她的嘴角便抽動一下。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小心?”良妃心疼地說道。

    “良妃娘娘,是我不小心撞了顏姐姐。”胤衸主動承認錯誤,看了看顏紫蘿問道:“顏姐姐,很疼嗎?”

    “要不我紮你試試。”顏紫蘿齜牙咧嘴地說道。

    “不要了,我錯了,顏姐姐。”胤衸很知趣地說道。

    等刺都拔完了,上了藥,顏紫蘿看看手上一個個小紅點,像起了疹子,噁心死了。

    “手背上這是燙的?”良妃正看她的手背,顏紫蘿笑著說道:“娘娘您還看的出來?我還以為都好了呢。”自己把爪子拿到眼前細細看了才發現皮膚還是有些嫩。然後便跳下來找那兩盆花,結果拿到桌子上一看就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完了,花被砸掉了。刺也沒了。成肉球了。”顏紫蘿回頭看看胤衸,“你要賠我花,這可是因為你才弄壞的。”

    “顏姐姐,你為什麼養這麼難看的花?”胤衸看了看沒刺的仙人掌。

    “要你管,反正你要記得賠我花。嗯,直接賠給娘娘好了。”顏紫蘿說道。

    “不過,顏姐姐,你的花盆好好看哪,可不可送我一個?”胤衸拿著那粉紅豬的花盆愛不釋手。

    “等你去四哥家玩的時候你自己挑好不好?”顏紫蘿說道,這可是送良妃的,哪能隨便轉送。胤衸小鬼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你們兩個不是要見皇上去,還不走?”良妃看了看胤禩、胤誐。兩人起身告退了,顏紫蘿和胤衸小鬼又留了一會才走。

    因為傾城的病好了,顏紫蘿便被胤禛拎回去了,他越來越覺得把她鎖在府裏是最明智的舉動。

    顏紫蘿在府中憋了些日子,實在難受的很,想想生日快到了,去年還和眉瀲灩說定要一起慶祝呢,得想個辦法出去才行。顏紫蘿偷偷策劃了好多天,威脅加利誘地弄了一套府裏下人穿的衣服。那天早上胤禛一出門,顏紫蘿便偷偷混出去了,回頭看看大門口,心情雀躍,看來混出來很容易的嘛,以前膽子都被胤禛嚇小了,看來以後可以常常混出來,更方便了。

    到了蘭桂坊,還沒有開門營業。顏紫蘿輕車熟路地跑到三樓,故意壓著嗓子說道:“眉老闆在嗎?”裏面傳來桌椅碰撞的聲音,然後門開了,眉瀲灩春色撩人地站在門裏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喂,你不會是被休了才來投奔我的吧?”眉瀲灩故意上上下下看她。“烏鴉嘴,我可是冒了很大的危險才來看你的。”顏紫蘿逕自進了眉瀲灩的閨房。

    “是看我還是因為太無聊啊?”眉瀲灩關了門,背靠著門笑著問道。

    “喂,甭在那倚門賣笑,過來陪我說說話。我要憋死了。”顏紫蘿自己倒了水大口喝了,“今天是我生日,你要送我的禮物呢?”

    “原來是想我的禮物啊?”眉瀲灩撇撇嘴,翻了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來,“給,Prada內衣,一直沒捨得穿的。”沖著她曖昧地笑了。顏紫蘿看看眉瀲灩:“你讓我玩火嗎?”“有何不可呢?反正那是你男人。”眉瀲灩邪邪笑了。

    “算了吧,等你去點八爺那把火再用吧。”顏紫蘿想想胤禛的臉,如果她穿這個不知道他那臉得黑成什麼樣子。

    “少廢話,拿著。相信我,男人這種東西在任何時代都是一樣的。再說~~~~”故意看了看顏紫蘿的胸部,“你不會想提早成為豆腐渣吧?”顏紫蘿轉了轉眼珠,“好,我收下。”

    趁著眉瀲灩梳妝打扮,顏紫蘿跑到廚房給自己做了個蛋糕,塗了厚厚的奶油,又寫了:“顏顏生日快樂。”以前媽媽買的蛋糕都寫這幾個字。

    眉瀲灩讓所有的姑娘們都下樓來一起慶祝,各式果子、酒、糕點都擺到了桌上,滿滿地坐了三桌。結果喝著、吃著、鬧著便搞成了大型文藝演出,姑娘們或唱或跳給顏紫蘿慶生,又頻頻向她敬酒,結果顏紫蘿理所當然地喝醉了。眉瀲灩讓人端了蛋糕出來,插上蠟燭,拉著顏紫蘿說道:“快點許願吹蠟燭了。”

    顏紫蘿勉強坐起來,雙手合十閉著眼睛。過了一會睜開眼睛,卻沒發現歡呼聲,反倒是大家都變成了石像一般。顏紫蘿自己吹滅了蠟燭,然後環顧一圈,發現門口立著個男雕像。使勁睜了睜眼睛,便開心地笑了,搖搖晃晃地走過去,雙手環上來人的脖子,像貓一樣地將頭靠在人家的胸膛上,那人將身上的斗篷細心地給她披好,然後一把抱起她往外走,顏紫蘿笑得開心,連蛋糕都忘了吃。

    胤禛看看懷裏的顏紫蘿,她嘴角正噙著笑,再看看她到現在都沒放開的手,胤禛心裏的氣便慢慢消了。下了朝回來不見她,又見丫鬟們躲躲閃閃的神色,他便知道她又偷跑了,心裏的火便慢慢燒起來。可是看她見到自己開心的樣子心裏不由得就消了氣。胤禛拉下她的一隻爪子,從袖子裏拿出一隻通體血紅的戒指輕輕地給她戴上,顏紫蘿抬起爪子看了看,笑著問道:“結婚戒指啊?多少錢啊?有發票沒?”然後手又自動賴上人家的脖子,臉還在人家胸口舒服地蹭了蹭,喃喃說道:“得臆症了,居然做這種夢,胤禛,我剛才許願,如果你記得我生日,我就不計較你那麼多老婆了,嘿嘿,我就勉強愛一下你好了~~~~趨炎附勢的老天爺~~我許那麼願都不理我~~~~偏偏這個~~~~混蛋嘛~~~~~”然後便睡著了。剩下被表白的正主一臉驚喜。看來以後想聽她的真心話就把她灌醉好了。

    天要擦黑的時候顏紫蘿才睡醒,對於自己身在自己的被窩裏很是奇怪,誰把她送回來的?迷迷糊糊地坐起來,叫了聲“百合,我渴了。”百合倒了茶,顏紫蘿伸手去接,忽然眼睛便瞪大了,然後把爪子拿到眼前,動了動手指頭,她記得早上沒戴這個東西呀?

    “你給我戴上的?”顏紫蘿問百合,百合搖了搖頭說道:“主子,您沒有血玉的戒指。”

    顏紫蘿忽然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爺帶您回來的,您一直睡到現在,爺說讓您晚上等他一起吃飯呢。”百合笑著說道。爺抱著她進來的時候她們可都是吃了一驚呢,她們可很少見到爺那樣柔和的表情。

    “不會吧?”顏紫蘿一頭撲到枕頭上,拉了被蒙著腦袋,那不是被他抓了現形?完了完了,這回不知道要怎麼罰她了?會不會連院門都不讓她出了?不知道挖個地道要多久~~~~

    “主子,您別悶著。”百合要來拉被子,卻聽到被子裏傳來沉悶的聲音說道:“反正要被罰,就讓我悶死好了。”鴕鳥堅持要用沙子悶死自己。

    “誰說要罰你了。”一個聲音飄進被子裏。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家大爺說不定會造個籠子把我關起來——百合,要不你用棒子把我打暈算了,最好打成什麼都不記得的白癡~~~~~”被子仍舊是悶悶的聲音。過了半晌,被子裏忽然沒動靜了,胤禛一把拽開被子,只見顏紫蘿的臉因為酒精再加上缺氧而變得紅通通的,然後他開心地笑了。

    “爺想了一下,覺得你的建議不錯。”胤禛說道。顏紫蘿乾笑兩聲,虛弱地問道:“您指的是哪一條?”

    “都不錯。”胤禛回答,很中肯的樣子。

    顏紫蘿低著頭“哦”了一聲,然後便在腦袋裏想像自己被關籠子裏是什麼情形,一下子便想起了非洲大猩猩,那她要不要也蹲在角落裏吃香蕉啊?可是要怎麼上廁所啊~~~

    “你怎麼就把爺的話當耳旁風呢。”胤禛很悠閒地喝著茶,以肯定地語氣說道。

    “沒有,絕對沒有。我都是銘記於心的。”就差寫成個語錄天天吃飯前背誦了。

    “哦,那爺說過不准出府的吧?”依舊很悠閒。

    “啊?啊!是,我記得的。可是~~~可是~~~失言非君子所為。”顏紫蘿慢慢地將被子抱在懷裏,這大爺又這樣說話了,聽起來真是冷,還真得抱著被子取取暖。

    “嗯,知道這點還不錯。你說,爺是罰你還是罰眉瀲灩好呢?”胤禛看著顏紫蘿問道。

    “——還是罰我好了,反正她也是被我連累的,您就放過她吧。”顏紫蘿連忙說道,她可是很仗義的。

    “好,爺想想該怎麼罰你~~~~~”放下杯子,胤禛若有所思的樣子,顏紫蘿用眼角餘光偷偷看胤禛的表情。不過,一無所獲,一張大白紙,要是還能看出兩維、三維圖像根本是不可能的嘛!就算看成鬥雞眼也沒用。

    “還真是沒什麼法子~~~~”胤禛想了半晌說道,“你說該怎麼辦好?”

    “啊?”顏紫蘿的臉有些抽筋,自己想法子懲罰自己?那不就是自殘嗎?好像很多自殘的傢伙沒事就把身上用刀子劃得亂七八糟,要麼就用煙頭燙自己的肉,又不是搞行為藝術,這些~~~~想想都害怕。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又來倆蘿蔔

    “你這個人真是讓人頭疼。”胤禛笑著說道。“想得頭疼,吃飯。”

    “啊?——”對於話題的突然轉換,顏紫蘿有些沒轉過腦筋來,頭疼導致想吃飯?這是什麼邏輯?不是應該找藥吃嗎?難道他家的是藥膳?

    “啊什麼啊?收拾吃飯。”胤禛拉走她懷裏死命抱著的被子,看看她的頭髮,睡覺滾來滾去都亂了。然後自己心裏哀歎,這個邋遢女人~~~

    “哦!”顏紫蘿用手耙了耙頭髮,拿了根絲帶松松地綁了,又動作麻利地穿上衣服。蹭到桌邊,然後瞪大了眼睛——完了,物證都被取回來了,這大爺不去搞刑偵真是浪費人才了。

    “這個東西要怎麼吃?”胤禛看著那麼大個糕點實在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是用來吃的?”顏紫蘿想要確認一下,不是當罪證的?

    “不用來吃還能用來幹嘛?”胤禛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呵呵,吃得吃得。”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去找了一把刀來,三下五除二地切成一塊塊的,百合早拿了碟子和叉子來,顏紫蘿叉了一塊大的端給胤禛,自己挑了塊不大不小的,然後——按著自己的習慣,端起來先狠狠地舔了口奶油,然後,後知後覺地記起了旁邊還坐著個人——尷尬地抬頭沖著胤禛笑了一下,然後拿起叉子斯文地慢慢吃。胤禛本來就不愛甜食,索性將奶油都給了她。然後才有一口沒一口地吃了幾口蛋糕。

    “過些日子,秀女們會進京。你兩個妹妹也在候選之列。”胤禛說道。前些日子派人去了趟直沽才知道的。

    ~~~啪噠~~~~

    顏紫蘿的叉子掉在桌上,“我~~~妹妹?秀女?”搞什麼東西呀,她妹妹們?她都不知道她們是圓是扁呢,這要是來了,她會不會露餡啊?胤禛卻當她是太高興了。

    “嗯。我安排了她們來府裏住些日子,陪陪你。”胤禛說道。

    “哦——”顏紫蘿撿起叉子心裏盤算著該怎麼辦。叉子就在那蛋糕上叉來叉去,直到叉成了蜂窩。胤禛看著她手上的血玉戒指,似乎還挺合適。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問道:

    “結婚戒指~~~~是什麼?”

    “啊?”顏紫蘿一愣,他怎麼知道這個名詞?“就是那個——在成親的時候男人和女人同時戴上的一模一樣的戒指。”雖說不明白他為什麼問,顏紫蘿還是解釋了一下。

    “像是——定情信物?”胤禛感覺心跳得有些急。

    “差不多吧,代表對方是唯一的信物,不過,如果兩個人最後分開了就可以不用戴了。”顏紫蘿有些怪怪地看著胤禛,這大爺難道穿越到未來正好看了一場現代婚禮?

    “唯一?”胤禛重複道,唯一?她想要的是唯一?

    “也不儘然啦,就算沒有感情了,表面上還是夫妻的話也可以戴的。就是個形式而已,沒事拿著玩的。”顏紫蘿說道。攀比成風的後果,不買很沒面子~~

    胤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顏紫蘿已經又解決了一塊蛋糕了。

    “吃那麼多,一會怎麼吃飯?”胤禛看著一副幸福吃相的顏紫蘿說道。

    “這個——不是晚飯?”顏紫蘿努力咽下蛋糕問道。開什麼玩笑,不是晚飯不早說,她都已經吃飽了。

    “你什麼時候見過爺拿著個當晚飯?”胤禛涼涼地問道。顏紫蘿想了想,好像是沒有,他都很少吃這個東西。

    等到飯菜擺好,顏紫蘿看著眼前一大碗麵條,臉都綠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長壽麵了吧?一根面做成的,要一口吃下去,中間不能斷,天哪,要是吃了下去,她的胃會撐爆的。

    “還看?吃啊。”胤禛的口氣裏有一絲期待。顏紫蘿咽了咽口水,就義似的拿起筷子,不就是根麵條嗎——努力地吃,再吃~~~~等到這一根麵條都吃進肚子裏,顏紫蘿覺得自己撐得好像腦袋裏都空間不夠了。看著胤禛每吃一口她都覺得像是氣球裏又被充進了一口氣一樣。好不容易晚飯結束,也不見胤禛有走的意思,顏紫蘿又不敢催。

    正在這時,百合進來了,說道:“回爺的話,年主子屋裏的小連有事來回爺的話。”

    “讓她進來。”胤禛說道。百合便出去了。顏紫蘿想了想起身欲走,卻聽胤禛說道:“坐下。”顏紫蘿只好又挪了回來。

    一個清秀的丫環進來,先行了禮,看到顏紫蘿的打扮稍微露出了些微吃驚的表情,然後才說道:“回爺的話,主子哮症有些重了。”

    “哦。”胤禛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太醫來看過了嗎?”小連便說沒有。

    “好了,爺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爺派人請太醫。”胤禛說道。小連明顯呆了一下,顏紫蘿在一旁也呆了一下,這個意思就是他不走了?不去看他的寶貝年福晉了?天要下紅雨了還是他們吵架了?不好猜,難度直逼歌德巴赫猜想。

    “可是,爺~~~~~”小連還想要說什麼,被胤禛冷冷地打斷:“讓爺說第二遍?還不出去。”小連才一臉不置信地福了福身走了。

    “奇怪?”這是問顏紫蘿的。顏紫蘿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

    “那就自己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算。”胤禛說道。然後叫百合找人去請太醫。

    “爺,我覺得您還是看看妥當?生日——沒什麼關係啦,反正面都吃完了~~~~那個——”那個她也撐得想出去跑步,您大爺在這我不敢。顏紫蘿心裏想到。

    “爺的事用你管嗎?”胤禛涼涼地掃了一眼之後,顏紫蘿自動噤聲。然後想明白了,敢情他們是吵架了,所以拿她來氣氣年冰玉。真是——心情極度不爽。

    胤禛看了會書,忽然想起要下棋,顏紫蘿只好硬著頭皮上陣,什麼破玩意,她就是學不會,她就只會下跳棋。嗯,也許可以教他下跳棋——顏紫蘿盤算著。

    “有些長進。”胤禛落下一顆黑子說道。

    “真的嗎?”顏紫蘿捏著白子,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嗯,起碼現在不會經常投懷送報了——”胤禛口氣正常的讓人覺得“投懷送報”那個詞根本不帶任何暗示性。

    顏紫蘿“啪”地把棋子落在一個地方,這麼誇人還真像他的風格。

    好不容易下完了一盤棋,顏紫蘿說什麼也不肯玩了,並暗暗決定明天要畫個跳棋出來。

    “不玩就算了,時候也不早了,睡吧。”胤禛眼睛直直地看著顏紫蘿說道。顏紫蘿早跳下炕磨磨蹭蹭地洗漱去了,胤禛便坐在那若有所思地笑。

    歪頭看了看已經熟睡的胤禛,顏紫蘿睡不著,怎麼也想不明白今天為什麼胤禛一反常態沒去看年冰玉。吵架?好像也說不通啊,若是吵架這不正是和好的契機嗎?年冰玉失寵了?搖了搖頭,這比火星撞地球還難呢。那可是後來赫赫有名的年貴妃啊,再說,那麼大個仙女,還正值好年華,怎麼也輪不到她失寵啊。真是搞不明白——

    第二日去給納喇氏請安,顏紫蘿覺得那喇氏似乎笑得挺開心的樣子,似乎還多看了她兩眼。出了那喇氏的院子,顏紫蘿便問百合:“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還是衣服沒穿好?”百合搖搖頭。“那就奇怪了——”顏紫蘿喃喃自語道。

    “主子,奇怪什麼?”百合問道。

    “你不覺得福晉今天看我的眼神有點不一樣嗎?我還以為臉上有啥東西呢。”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怎麼忘了,昨晚上咱們爺可是沒去年主子那兒。”百合一臉高興。

    顏紫蘿忽然停下腳步,原來是因為這個——天哪,胤禛這傢伙又給她製造了一個麻煩。真是頭疼,這回這幫姐姐們又該來擠兌她了吧?鬱悶鬱悶。早想明白,昨天晚上就算用踢得也得把他踢出去。

    渾身無力回到院子裏,顏紫蘿有抓狂的衝動。麵團一樣地癱在搖椅上。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百合,過來,我問你些事。”百合忙到她身邊來了。

    “我那兩個上京待選的妹妹是哪兩個?”顏紫蘿問道。

    “應該是三小姐和四小姐。”百合說道。

    “那二小姐已經選過了嗎?”怎麼還落下一個。

    “二小姐被撂了牌子。”百合說道。

    顏紫蘿懷疑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不能吧?我都能選上,她會落選?”什麼眼光?難道是比她還難看?不過她記得她剛穿過來的時候這身體也臃腫的可以啊。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不過三小姐和四小姐應該選得上。”百合說道。顏紫蘿挑挑眉毛,示意她接著說。“三小姐和四小姐是三夫人所出,三夫人相貌好,三小姐、四小姐打小就比其他小姐漂亮些。”

    “哦。”顏紫蘿有些期待看到兩個妹妹,雖然意識上並不是一家人,可是若要驗血的話那可是假不了的一家人哪。

    話說著,沒出一個月,忽然有一天顏紫蘿的兩個妹妹便到京了。當她們來到貝勒府的時候,顏紫蘿正在屋子裏努力地畫跳棋棋譜。待百合進來跟她說的時候,顏紫蘿活生生地將圓圈畫成了多邊形——又浪費了。然後便下了炕,坐在那等著兩個美女妹妹的到來。

    等了好一會,百合才帶著兩個小姑娘進來了。顏紫蘿看了看——沒印象,不過倒還真是挺漂亮的。她們剛要給顏紫蘿行禮,顏紫蘿忙起身說道:“免了免了,自家姐妹還這麼客套幹什麼?路上辛苦吧?我先讓百合帶你們下去安頓了,先歇一歇。”兩個小姑娘答應著“是”便隨著疏影到東廂去了。

    “哇哦,還真是兩個水蔥一樣鮮靈的小姑娘啊!”顏紫蘿對百合說道。“把她們安頓好,疏影先調給她們吧,再掉兩個粗使的小丫頭。”百合剛要走,顏紫蘿又叫住她:“百合,她們叫什麼呀?”

    “主子,鵝蛋臉的是三小姐,閨名碧蘿,另一位四小姐閨名紅蘿。”然後才出去了,剛邁出門口便聽見顏紫蘿的笑聲傳出來,似乎還笑得直拍桌子——

    而屋子裏顏紫蘿捂著肚子狂笑,她老爹太有創意了,忘了問百合,她老爹以前是不是開醬菜店的,醃紫蘿、醃紅蘿、醃碧蘿?醃制了一大堆的蘿蔔,種類可真是豐富~~~~~~

    狂笑中——

    直到了晚飯時分,顏紫蘿才又見著兩個妹妹,她們換了衣服,也梳洗過了,越看越像水靈的嫩蔥,顏紫蘿心裏想著。一邊招呼她們兩個坐了。她們可能也是多年未見這個姐姐,所以有些拘束。吃飯的時候也是拘謹得很。吃過飯,又坐了一會兒,聊了聊家常,顏紫蘿不得不問了些“家裏”的情況。知道“家裏”一切都好,顏紫蘿便作出放心的樣子。

    第二天,顏紫蘿帶著兩個妹妹去見了納喇氏,回來之後,胤禛的小老婆們就走馬燈地來看顏紫蘿的兩個妹妹。兩個小姑娘倒是表現得大大方方的,引得一群女人直誇,當然了,真心假意就不知道了。待她們走了,顏紫蘿歪著長長地歎了口氣。

    “姐姐怎麼了?是累了嗎?”碧蘿問道。她的鵝蛋臉可真是漂亮。

    “還好,習慣了。怕你們不習慣呢。”顏紫蘿說道。

    “沒關係,姐姐,我們還好。”碧蘿微笑著說道,顏紫蘿覺得她像一朵小雛菊一樣。

    “嗯,也是,總會習慣的。”顏紫蘿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們想被選中嗎?”顏紫蘿問道。

    “如果能像姐姐一樣就好了。”這次回答的是紅蘿。顏紫蘿抬眼看看她,小姑娘臉上正一臉羨慕呢。

    “啊?啊!啊——”顏紫蘿啊道,像她這樣?很好嗎?

    “四爺對姐姐那麼好,特意派人到直沽接了我們來京陪伴姐姐。”碧蘿輕聲說道。

    顏紫蘿沒作聲,看來大家多幸福的定義還真不一樣,這倆孩子跟敏芷一個想法,覺得胤禛對她好些她就應該覺得幸福得要死掉了,應該感激涕零了。

    正想著,百合進來了,手裏拿著樣東西,走到顏紫蘿面前說道:“這是眉姑娘送來給您的。”顏紫蘿接過一看,立刻笑了,吩咐百合:“收起來吧。我都快忘了。”

    “對了,主子,剛才福晉派人來說,晚上爺說一起吃飯,也給兩位小姐接風。”百合把東西收好,又說道。

    “哦,知道了。”顏紫蘿沒啥興趣地說道,又是全家福,真是——

    “姐姐也先休息一會,我和四妹先過去了。”碧蘿說道,然後和紅蘿一起起身走了。剩下顏紫蘿在那裏無聊地翻眼睛。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39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全家福

    到了晚膳時分,顏紫蘿讓百合叫了兩個妹妹過來,準備一起去納喇氏那裏,等兩個小姑娘一進來,顏紫蘿微微扯起嘴角,她們明顯精心修飾打扮過的精緻面容,此刻正一副嬌羞狀。百合的臉有些沉,顏紫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說道:“時候也差不多了,走吧。”率先走了出去。

    到了納喇氏那,好不容易地,年冰玉居然也在,正坐在椅子上溫婉地喝茶。

    “福晉。”顏紫蘿給納喇氏請了安,兩個妹妹也隨後給福晉、側福晉都請了安。福晉、側福晉看著顏紫蘿的眼神便有了內容。顏紫蘿坐在鈕祜祿氏和李氏之間的位子上,李氏對她耳語道:“兩位妹妹打扮起來還真是漂亮得緊。”顏紫蘿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就知道大家會有想法。

    好不容易,胤禛來了,他倒是跟沒看見兩個水蔥美人似的,大小老婆們給他行了禮,他也只跟納喇氏說了幾句話。等到丫環們將飯菜布好,顏紫蘿依常例坐在鈕祜祿氏身邊,兩個水蔥妹妹被納喇氏安排坐在格格們的旁邊,正好坐在了胤禛的對面。於是顏紫蘿感覺滿桌子的刀光劍影便都沖自己來了,心情無比鬱悶,心裏直怪胤禛,沒事弄府裏兩個美人,弄就弄吧,還放她屋裏,放就放吧,關鍵還是她妹妹,想裝作看不見都沒辦法,哎,只好硬著頭皮撐著了~~~~~~

    “紫蘿,你怎麼不吃菜?”鈕祜祿氏在旁邊很小聲地問道。

    “姐姐,你看我敢抬頭嗎?”顏紫蘿吞下一口米飯,噎死人了。還真不知道秀女是啥時候選,老天,讓那一天快點到來吧!

    鈕祜祿氏無聲地笑了,這些人太敏感了。那不過是紫蘿的妹妹,四爺對紫蘿現在這麼寵愛,怎麼也不會對那兩個妹妹動心啊!

    “顏妹妹,飯菜不合胃口嗎?”納喇氏問道,她也看見顏紫蘿腦袋都快埋在碗裏了。

    “不是,是今天的米飯特別香。”顏紫蘿瞎掰。鈕祜祿氏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她一下。

    “哦?是嗎?”納喇氏有些疑惑,其餘的小老婆們不約而同地都又吃了口米飯,臉上表情各異。

    “兩位妹妹也不要客氣,這裏也不是外人家的地方,隨意些。”納喇氏得體地說道。

    “是,謝謝福晉。”兩個水蔥美人一起答道。此時胤禛好像才抬頭看了看她們。

    就在顏紫蘿快要被噎死的時候,會餐終於結束了。顏紫蘿邊漱口邊想,也許以後可以建議納喇氏把這個餐會改成自助式的,不希望被人看見的可以躲在角落裏吃去,這樣就不會消化不良了,而且也不會造成浪費。

    正想著,忽然又被踢了一下,顏紫蘿條件反射地看向鈕祜祿氏,鈕祜祿氏正沖她使眼色,顏紫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胤禛正看著她那兩個水蔥妹妹。顏紫蘿沖鈕祜祿氏無奈地笑了笑,不要妄圖讓她去阻止,她沒那個膽子。就算有,她也不會,她想看熱鬧,看胤禛這個大色狼怎麼勾引良家小閨女。

    一個丫環走了進來,說道:“回爺、福晉的話,平安公公送格格回來了。”

    “請。”胤禛站起身,納喇氏也忙跟著站了起來。

    正要往外走,一個紅紅的小身影跑了進來,先跳進胤禛懷裏,叫了聲“阿瑪”,然後很自然地又到納喇氏懷裏蹭了蹭,最後在桌子上看了一圈,蹦跳著跑到顏紫蘿懷裏,抱著顏紫蘿的脖子甜甜地叫道:“額娘。”

    “你是不是闖禍,被皇爺爺趕出來了?”顏紫蘿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才沒有呢,我才不像額娘。”傾城強調道,然後又看了看桌子上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兩位水蔥美人身上,回頭問顏紫蘿:“額娘,她們就是姨娘嗎?”顏紫蘿點點頭。

    “姨娘都好漂亮哦,跟額娘一點都不像。”傾城一臉惋惜地表情。

    “嗯,姨娘是比較漂亮。”顏紫蘿說道,“告訴我,為什麼大晚上回來?”

    “因為我想額娘了嘛!而且聽說漂亮姨娘來了,想看看嘛!”傾城說道。

    “小騙子!”顏紫蘿笑了,問道:“吃飯了沒有?”

    “嗯,吃過了,跟皇爺爺一起吃的。”傾城說道,“我回去要告訴皇爺爺,姨娘好漂亮呢。”

    “啊?”顏紫蘿愣了一下,敢情這丫頭是回來當探子的?

    其餘的小老婆都笑了起來。

    “額娘,我困了。”傾城抱著顏紫蘿的脖子撒嬌。

    “才什麼時候就困?”顏紫蘿納悶地問道,不過還是站起身,牽著她的手往出走。兩位水蔥美人也跟在後面。傾城不時地回頭看看兩位姨娘,歪著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出了門,便聽到平安的聲音說道:“四爺和福晉請回。奴才這就回去向娘娘複命了。”

    “平安。”傾城一路小跑到他面前。

    “格格有何吩咐?”平安恭敬地問道。

    “你明天在門口等我的時候,要記得給我帶些糕點哦。”傾城一臉認真地說道。平安馬上說道:“奴才知道了,格格。”然後才走了。

    顏紫蘿看看女兒,實在很想揍她一頓,這丫頭現在學會支使人了。給胤禛和納喇氏行禮告退,顏紫蘿用“扯”的扯著傾城往回走,一路上也不和她說話。兩位水蔥美人跟在後面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百合則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進了屋子,顏紫蘿鬆開傾城的手,說道:“去給我倒茶。”傾城便回頭看看百合,百合剛要去,被顏紫蘿叫住,“我讓你去倒茶,愛新覺羅-傾城。”傾城歪著頭,不解:“為什麼?百合姑姑也可以的啊?”

    “少廢話,去給我倒茶。”顏紫蘿坐在椅子上看著傾城說道。傾城噘著小嘴巴去了,噘著嘴巴端了茶杯回來,雙手遞給顏紫蘿:“額娘,請喝茶。”顏紫蘿沒有接茶,只是看著傾城。

    “額娘,是不是傾城做錯事了?”傾城小聲問道。

    “不是你錯,是你額娘我錯了,沒有教育好你。”顏紫蘿說道。

    “額娘——我知道,一定是我惹您生氣了,要不我去面壁?可是——額娘也要告訴我哪里錯了啊!”傾城端著茶杯說道,但是不敢動。

    “哼!你現在是不是覺著皇爺爺、皇奶奶疼你寵你,你就該被捧上天啊?”顏紫蘿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接著說道:“你現在倒是拿支使人不當一回事了,我是怎麼教你的?”

    “下人也是人。”傾城低著頭說道。

    “還記得嘛!沒當菜吃到肚子裏哦?”顏紫蘿說道,依然沒啥笑臉,“平安公公每天當差已經很累了,這大冷的天你還這樣折騰他。就因為你,明天一大早,他還要到午門等你。換作是你,你願意嗎?”

    傾城搖搖頭,說道:“額娘,寶貝知道錯了,寶貝以後不敢了。”

    “嘴唇碰一碰就算了?”顏紫蘿狠狠看了她一眼,說道:“明天要給平安公公道歉知道嗎?”

    “知道了,額娘。”傾城的小腦袋低垂著,悶聲說道。

    “嗯!”顏紫蘿這才有了點笑臉。

    “額娘——”傾城稍稍抬頭,看看顏紫蘿說道:“額娘,寶貝已經認錯了,那今天可不可以和額娘一起睡?”

    “過來。”顏紫蘿沖她招招手,傾城馬上跑了過去,鑽進顏紫蘿懷裏撒嬌。

    “以後要回來,可以讓你阿瑪帶你回來,不用麻煩別人又方便,記住了嗎?”顏紫蘿揉搓了一下她的小臉說道。傾城在她懷裏點了點頭。

    顏紫蘿吩咐了百合鋪被子,然後起身,說道:“走吧,你不是回來看姨娘的嗎?還沒給姨娘問好呢?”傾城乖巧地跟著她去了。

    等兩人從東廂回來,發現胤禛正在椅子上坐著,傾城跑過去坐在胤禛腿上,說道:“阿瑪,您怎麼來了?”胤禛沒回答,他怎麼來了,他不能來嗎?這孩子問的是什麼問題。

    “去看姨娘了?”胤禛問道。傾城點了點頭,“阿瑪,姨娘很漂亮呢!”

    “嗯,傾城喜歡姨娘?”胤禛接著問道。傾城撇撇嘴:“還好啦,沒有喜歡額娘多。”顏紫蘿在旁邊啞然失笑。看來這丫頭審美標準還挺高,良妃那樣的美人才能入她的眼。

    “最喜歡額娘?”胤禛問道,傾城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雖然額娘有的時候好凶,可是我最喜歡額娘,額娘說:有娘的孩子像塊寶。”

    “那沒娘的孩子呢?”胤禛像問上癮了一樣。“像根草。”傾城答道,抱著胤禛的脖子,有些昏昏欲睡。

    “寶貝,起來睡覺了。”顏紫蘿扯扯她的手,傾城咕噥了一聲。胤禛抱著她站起身,將她放到炕上,百合忙去給她脫了鞋子,脫了外衣,蓋上被子。

    “額娘——抱抱——”傾城含糊地嘟囔著,顏紫蘿笑了笑,這麼大了,只要在她身邊就總要抱著睡。看看胤禛,這位大爺還沒有走的意思。

    “這個丫頭——”胤禛看看已呼呼大睡的傾城笑著說道,口氣裏滿是寵溺。

    “你妹妹們住在這裏還習慣?”問顏紫蘿。

    “應該吧,她們說還好。”顏紫蘿回答道。她們是不錯,她可要鬱悶死了。

    “你呢?”胤禛接著問道。

    “啊?我?我也還好。”如果少去聚餐就更好了,再來幾次她可能會被噎死。

    “嗯。”胤禛說了一個字。顏紫蘿聽得沒頭沒腦,不知道為什麼問題忽然結束了。

    “你先睡吧,爺還要看摺子。”胤禛說道,然後轉身往西間去了。顏紫蘿轉了轉眼珠,沒想明白,決定抱著女兒睡覺去。

    胤禛什麼時候睡的她不知道,可是什麼時候起的她知道,因為她旁邊的小鬼迷迷糊糊地被拎起來,裹好抱走了。等到他們父女倆走了,顏紫蘿倒頭接著睡。

    沒有機會睡到日上三竿,因為兩個水蔥美人早早過來看她,說是要一起去給納喇氏請安。顏紫蘿也只好起來胡亂吃了些東西,一起往納喇氏那裏去請安了。隨便說了會話,顏紫蘿便想走,可是兩個水蔥美人似乎和納喇氏極投緣,看樣子一時半會也沒有走的意思。顏紫蘿只好坐在旁邊無聊地聽著,嘴角保持著微笑。笑得快僵硬的時候,寶月進來說胤禛回來了,胤祥也跟著來了。顏紫蘿這才有機會說告辭。

    隨著納喇氏剛走到院門口,就見胤禛和胤祥兩人朝著這邊來了,顏紫蘿便不好走開,只好站在納喇氏身後,等著給他們請完安再走。

    “爺今兒回來的早,十三也來了,好一陣子沒來了。”納喇氏說道。顏紫蘿和兩位水蔥妹妹也給兩人請了安。胤祥看了看說道:“顏嫂子,這就是你妹妹吧?傾城說得沒錯,果然比顏嫂子漂亮。”

    “謝十三爺誇獎。”顏紫蘿有些皮笑肉不笑,誇人就誇人,還非得把她扯上,不厚道的小屁孩。回頭看看,兩位小美人已經紅了臉。“那我們就不打擾兩位爺,先告退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跟納喇氏福了福才走了。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天要亡我~~~

    日子長了,兩位水蔥美人也漸漸地和顏紫蘿熟撚起來,說話也隨意了許多。有時候胤禛過來,她們回話也不臉紅了。女孩子的活潑嬌俏便顯了出來,與之相比,顏紫蘿覺得自己特像她們的阿姨,心情鬱悶到極點。

    這日傍晚,顏紫蘿去鈕祜祿氏那串門子,因為鈕祜祿氏的廚子做了些南方風味的小菜,鈕祜祿氏知道她喜歡吃,便留了她吃晚飯。顏紫蘿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吃完了飯,兩人又坐著聊了會天,顏紫蘿才回去了。

    進了屋子,沒見兩個水蔥妹妹,進了內室,只有百合一個人在那納鞋底。見她回來,百合忙起身道:“主子您回來了,爺在西間呢,您見著了嗎?”

    “沒有,沒看。他什麼時候來的?”顏紫蘿站起身問道。

    “早來了,現下正和三小姐下棋呢。”百合的口氣極度不滿。

    “哦!那我去請個安吧!”顏紫蘿便往西間走來,撩開門簾,果然,胤禛正同碧蘿下棋,碧蘿穿了一套蔥綠色的長裙,長髮編成了一根辮子,繞過脖頸垂在胸前。她正斜坐在炕沿邊上,胤禛盤腿坐在她對面。碧蘿手裏捏著白棋子,輕輕抬手在嘴邊,似乎在認真思考要怎麼走。一派嬌憨。

    顏紫蘿沒作聲,雖然她不懂下棋,可是觀棋不語真君子她還是懂地。所以便自己在一溜椅子上坐下了,邊喝茶邊等著她們下完棋。早知道就晚會來一會兒了,這樣悶著還真是難受。

    好不容易,聽到碧蘿說:“四爺棋藝高超,碧蘿又輸了。”

    “嗯!比你姐姐好多了。”胤禛說道,然後命暗香收了棋盤,顏紫蘿這才站起來,給胤禛請了安。

    “去吃什麼好東西,晚飯都不回來?”胤禛看著顏紫蘿問道。

    “一些蘇杭的小菜。爺用過了?”顏紫蘿問道。

    “嗯!”胤禛簡單地答道,似乎有些不高興。看看碧蘿,似乎也有些不高興。顏紫蘿首先想到的是,難道倆人棋興正濃,不高興被打擾了?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妾身就不打擾爺了。”顏紫蘿小心地說道,還是閃人吧。

    “今兒有些累,服侍爺歇了。”胤禛說道。顏紫蘿看看他的臉色,不像累的樣子。

    “碧蘿告退。”碧蘿早已站在地上,聽到胤禛這樣說忙告退出去了。

    “過來!”胤禛斜著眼睛看她。顏紫蘿慢慢走到他旁邊,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不是說累嗎?

    “陪爺下盤棋。”胤禛說道,顏紫蘿立刻現出了鬱悶至極的神色,棋癮沒過還把那會下棋的給趕跑了,然後找一個臭棋簍子玩?難道這樣會比較有成就感?磨磨蹭蹭地走過去,自動地脫了鞋上炕,坐在胤禛對面。

    胤禛也不像平日那樣逗她,只是默默地下棋,顏紫蘿一如既往地亂下一氣。然後一如既往地輸得落花流水。

    終於忍不住,顏紫蘿問道:“爺,妾身有一個問題,可以問嗎?”

    胤禛抬頭不解地看看她,然後點了點頭,“問吧。”

    “爺,您這麼不放棄地跟我下棋,是因為比較有成就感,還是您想把我培養成高手?”顏紫蘿覺得心裏一陣輕鬆,終於問出來了,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

    “你倒是會抬舉自己。”胤禛看了她一眼,“成就感?跟高手過招才有成就感,跟你~~~~~”搖搖頭,歎息。

    顏紫蘿聽得差點心臟痙攣,雖然他這樣的說話方式她已經熟悉了,可是每次聽到還是有心臟抽筋的感覺。

    “那您還跟我下棋?”顏紫蘿接著小聲嘟囔道:“浪費時間嘛!”不過這句還是被胤禛聽到了,他說道:“是有些浪費時間,不過腦子可以休息休息。”!——#¥¥%顏紫蘿腹誹了一大堆,他的意思是跟她下棋根本不用大腦思考就可以嗎?這也——太侮辱人了~~~~~~~這麼說感覺好像她是單細胞的草履蟲似的。看來哪天她還是找些未來的東西給他玩,跟他比賽好了,不信輸不死他~~~

    “又在腹誹。”胤禛用肯定的口吻說道。顏紫蘿馬上搖頭否認,就算是也不能承認哪!

    “都寫在臉上了。”胤禛笑著說道,顏紫蘿看看他的臉,終於陰轉晴了,不過他是為什麼不高興呢?想了想,還是不問了,也許是辦公室那點事呢。

    “您——不是累了?”顏紫蘿把黑子白子攪在一起擺著玩。

    “嗯!”胤禛答道,看顏紫蘿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那您早些歇了吧!”顏紫蘿說道。

    “嗯!”胤禛還是一個字,顏紫蘿叫了暗香過來收拾棋盤,自己下地穿鞋,吩咐小丫頭們端了水過來。親自服侍了胤禛洗漱,看在他似乎心情不好的份上。

    “你不睡?”顏紫蘿給胤禛蓋好被子,胤禛抓住她的手問道。

    “您先睡吧!我去看看碧蘿和紅蘿。”顏紫蘿下了地,胤禛的手卻還抓著不放,顏紫蘿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的臉。啥意思?要聽搖籃曲啊?給你唱個倩女幽魂~~~~

    “明兒再去吧!”胤禛直視她,顏紫蘿只好點了點頭,磨蹭著爬上了炕。胤禛一使勁便把她攬在懷裏,顏紫蘿感覺自己胸腔裏的空氣差點被擠乾淨了。謀殺啊~~~

    “睡吧!”胤禛讓她枕著自己的胳膊,另一手仍然不鬆開。顏紫蘿看著胤禛的臉,這大爺今天看起來挺奇怪的樣子,真是奇怪。

    也不能說是奇怪,這位大爺自打這倆水蔥妹妹來了就有些奇怪。剛才沒想太多,現在想想,一些小醋泡就從心底慢慢地冒了出來,哼,和碧蘿下棋很開心嘛!看看碧蘿那副嬌羞的小女兒狀,如果不動心,那肯定不是男人,而她身邊這位就是個純度百分之百的男人,難道他看上了碧蘿?也要效仿他老爹搞個什麼姐妹共侍一夫?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在他們觀念中,這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如果姐妹倆不打起來,估計還能被傳為美談,封個娥皇女英啥的,不過,她可沒這個興趣。想想都起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顏紫蘿打了個冷顫。

    “冷?”胤禛睜開眼睛問道。

    “噁心。”顏紫蘿想也沒想地說道。胤禛側過頭,仔細看了看她:“吃壞肚子了?”

    “啊?啊——可能吃多了吧~~~~~”這個嘴快的毛病怎麼就改不了呢,鬱悶,每次都得圓謊。

    “你這個女人~~~”胤禛將被子給她掖了掖說道。

    顏紫蘿不作聲,閉上眼睛假寐,忽然間不想說話了。最近他對她有些太好了,她差點忘了他的身份了,他是個皇子,算算,好像沒多久就會封親王了。他老爹會源源不斷地賞給他女人,延續後嗣。只有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沒准哪一天她就淪落為舊人了~~~~~越想越鬱悶,要怎麼辦才好呢,這鬼地方連個婚姻法也沒有,找誰維權啊,到哪辦離婚啊?

    過了兩日,顏紫蘿隨納拉氏進宮給德妃請安,她有這個榮幸當然是因為她那個寶貝女兒。到了永和宮,傾城正站在宮門口等著,見她們來了,飛奔過來,左手牽一個,右手牽一個向宮裏走去。德妃早已等著她們了。

    請了安,德妃命她們兩個坐了。閒話一番之後,德妃看著顏紫蘿說道:“聽說你兩個妹妹來京了?”顏紫蘿忙答道:“是,娘娘。”

    “還是兩個美人?”德妃接著說道。顏紫蘿看了一眼傾城,這個大嘴巴的丫頭。

    “娘娘過獎了。”顏紫蘿不知道除了這句話還能說什麼。

    “過些日子就要選秀女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們。”德妃囑咐道,好像她這個姐姐會欺負兩個妹妹一樣。

    “是,娘娘。”顏紫蘿答道。

    “姐妹一心最好。”德妃說道,顏紫蘿忽然又了不好的預感?一心?有沒有什麼特殊含義?

    德妃又與納喇氏說了會話,她們才告退出來。

    德妃的話很快就被顏紫蘿忘到腦後去了。

    過了八九天,碧蘿和紅蘿便入宮參選了。不出所料地,兩人都被留了牌子。顏紫蘿雖然替她們高興,但想想她們以後的命跟自己也差不多,也就高興不起來了。

    她們走了,胤禛的小老婆們好像也松了一口氣,也不拿那兩個水蔥當話題了。顏紫蘿終於過了幾天安靜日子。

    這天,正無聊地看黃曆,好像沒幾天就是皇帝生日了。當皇帝真好,大張旗鼓地把生日當節日,跟耶穌一個級別的~~~~~這宮裏一年到頭的就是節慶多。都說腐敗,就是這麼來的~~~~

    百合帶著一個人進來,顏紫蘿也沒抬頭,只當是哪位房裏的丫環找百合有事。等了半天,只聽到一個聲音說道:“哎,你的日子也這麼無聊地過啊?”顏紫蘿似乎被電了一樣地抬頭,瞳孔慢慢放大。

    “狐狸?你怎麼來了?”嘴巴可以吞下一個雞蛋,難不成這傢伙真是狐狸,會飛天遁地?一個箭步竄到她身邊,上下左右地看。

    “就知道會嚇到你。”眉瀲灩媚笑著說道,挑著眉毛看顏紫蘿。

    “真的被你嚇到~~~~~你怎麼遁進來的?教教我啊。”顏紫蘿問道。

    “從大門,正大光明進來的。”眉瀲灩笑著說道。見顏紫蘿一臉呆滯的表情,她才接著說道:“我嫁給八爺了。”顏紫蘿的瞳孔繼續放大中——太轟動了,幾天沒見著,她就嫁人了?還是嫁給老八?

    “唉,就這麼點承受能力?”眉瀲灩端過茶喝了一口,“那一會我說的話,你還要不要聽?”顏紫蘿點點頭。

    “你怎麼就嫁給八爺了?”顏紫蘿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問道。

    “更名換姓。”眉瀲灩頓了頓接著說道:“我現在姓張,一個月前嫁進八爺府,身份是個格格。不過,我不在乎這些。”

    “通天啊,你?”顏紫蘿感歎道,然後看了看眉瀲灩的臉:“這種日子你覺得怎麼樣?”

    眉瀲灩搖了搖頭,“早知道是這樣,我就當他外面的情人好了~~~~”

    顏紫蘿剛喝的茶噴了出來,“你今天真是給我太多驚嚇了,弟妹——”

    眉瀲灩呵呵笑了,然後說道:“以後,也許咱們就是姐妹了。”

    “什麼意思?你想改嫁?”顏紫蘿笑著問道。

    “嗯?原來四爺沒告訴你。”眉瀲灩說道。

    “告訴我什麼?什麼事能跟我有關係啊?”顏紫蘿有些納悶。

    “皇上有意把你兩個妹妹分給四爺和八爺。”眉瀲灩輕聲說道。

    顏紫蘿愣了半天,然後喃喃說道:“難怪呢,原來如此。”

    輪到眉瀲灩納悶了,她問道:“你在說什麼?你猜到了?”

    顏紫蘿搖搖頭,“前些日子,去給德妃請安,德妃跟我說‘姐妹一心’最好,當時沒想明白,現在明白了。”

    “難過?姐妹共侍一夫。”眉瀲灩仍舊笑著說道:“以前看電視覺得沒什麼,活生生地發生在身邊還真是有點接受不了。不過,四爺為什麼沒告訴你呢?”

    “可能是覺得根本沒必要告訴我吧!”顏紫蘿有些消沉。

    “聽說你那兩個妹妹都是才貌雙全呢!”眉瀲灩問道,顏紫蘿點點頭,“嗯,跟水蔥一樣水靈,掐得出水來。跟她們一比,我就像歐巴桑。”

    “呵呵呵~~~~看來咱們的好日子沒幾天了。”眉瀲灩笑得有點沒心沒肺。

    “本來也沒什麼好日子/”顏紫蘿忽然笑著說道。真是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快得連眨眼睛的時間都沒有。

    “這件事以後再說嘍,我來,是有一件皇上吩咐的事。”眉瀲灩說道。

    “跟我有關?”顏紫蘿皺皺眉頭,“我可是很久沒惹禍了。”

    “還有一個月,就是皇帝的生日了,你知道吧?前兒個,八爺帶我去見良妃娘娘,正好皇上也在,他說前年沒聽到‘雙璧’一起祝壽,希望今年聽得到。”眉瀲灩一口氣說完。

    “開玩笑吧?”顏紫蘿又瞪大了眼睛,康熙老頭怎麼都記得呀?

    “我膽子再大,也不敢拿聖旨開玩笑吧。我現在可是很寶貝自己的命了,現在才知道活著不容易。”眉瀲灩一本正經地說道,“所以啊,我才來跟你商量商量。”

    “有什麼商量的,天要亡我天要亡我!真是可怕——”顏紫蘿趴在桌子上,覺得渾身無力,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商量著,要怎麼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呀!”眉瀲灩眼睛閃閃發光。

    “驚喜還是驚嚇呀?”顏紫蘿無精打采地問道:“你上臺呢,就是驚喜加驚豔,我呢就是給你扯後腿的‘驚嚇’,你還是自己吧,我裝病就好了。”

    “皇上也說了,就算到時候你病了,等病好了也要補上的。”眉瀲灩笑著說:“看來皇上還挺瞭解你!至於如何給他們驚豔和驚喜,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好好配合就是了。”眉瀲灩又露出了狐狸的笑容。

    “配合?你在那,我在這,怎麼配合?你有電話這地方也沒網路啊?要不咱倆弄倆瓶子一噸棉線從八爺府扯到四爺府?切,權當練女高音了。”顏紫蘿問道。

    “我的蘭桂坊只是交給夏至打理了,你說呢?”眉瀲灩挑著眉毛,“我估計著,四爺也會允許你去的,等著吧。嗯,我得走了,改日見吧。”眉瀲灩站起身,顏紫蘿送她到了門口,命百合送了她過去。

    到廊下坐了,顏紫蘿覺得氣悶。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40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番外  寶貝(1)

    我叫愛新覺羅-傾城,在一個大雪紛飛、冰天雪地的荒郊野外的某個鬼哭狼嚎的時辰,我來到了這個世界上。當時我就哭了——因為又冷又餓,聽說我額娘還疼暈過去了,所以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我額娘,而是一個很恐怖的老太婆,怎麼形容她的恐怖程度呢,這麼說吧,當我睜開眼睛看見她時還以為自己沒投生成功又被抓回地獄了呢,這驚嚇加上又冷又餓我就嘹亮地哭開了。

    我很委屈唉!因為大家好像不是很歡迎我的樣子!給我餵奶的奶娘說:“一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用,還不是賠錢貨。”——於是我狠狠地咬了她的乳頭,如果我長牙了,一定能把它咬下來,可惜我沒有,所以力度不夠,那奶娘還以為我是餓的在用力吸吮呢~~~~~什麼智商。

    時隔好幾天我終於見著我傳說中的額娘了。當時我剛吃完飯,正美美地在暖被窩裏睡覺,地獄裏認識的一些小鬼還跑來跟我道喜,祝賀我生在皇家了。我正在跟他們哈拉著,就被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嚇醒了——我發誓,那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恐怖的聲音,比地獄裏那些被剖心挖肺的還可怕。所以我一時不夠鎮靜就哭了出來。沒一會兒我就被抱到一大團紅色東西面前——我哭得更歡了,天哪,難道那就是我額娘?

    奶娘對著那一團誇我紛紛嫩嫩、誇我有福相,我正美滋滋地臭美著,一個披頭散髮的人類從那團東西裏鑽出來了。還好還好,我額娘怎麼說還是人類。雖然長相不很漂亮。正當我自我安慰的時候,她居然說“這是我生的嗎?怎麼長得像小猴子?”

    太過分了,我都沒嫌她難看,她倒是嫌我了。哼!要不是被推了一把,我才不要做你女兒呢。還好,旁邊一個美美的美女替我說話,說過一段時間俺就會成為一個小美女了。看看我額娘那副懷疑的表情,我真得很想死過去重新投胎。

    不過,聽說投生在皇家可是很難得的機會,所以我忍了。

    又過了兩天,我額娘跑過來看我,別提多丟人了。那麼大人居然進門被門檻絆住了~~~~~又把我嚇醒了。她很掩耳盜鈴地讓我裝作沒聽見,可是人家正和小鬼們玩得開心都被她嚇跑了,當然不開心,所以就不停的哭。她拍了拍我的臉,嗯,還挺舒服的——為了讓她多拍兩下,我就接著哭,誰知道她居然說我哭得像青蛙一樣難聽,還恐嚇我不要自以為是,要不是她的肚子我還來不到這個世界上呢?我當時就想,這是我親娘嗎?比後媽都後媽!

    越想越委屈,好不容易投生個富貴人家,居然趕上這麼個娘,命苦——正打算哭得天昏地暗,眯眯眼睛,她居然在沖我做鬼臉~~~~我愣了~~~~她連鬼臉都做得那麼難看,好搞笑,於是我就笑了,她還以為自己的小計謀成功了呢,也跟著我嘿嘿地笑,嗯,其實我那個額娘笑起來沒那麼難看,看得我都想笑了,於是我們倆就大眼瞪小眼地笑。

    可是笑得好累哦,而且我覺得我那個額娘好像臉皮也都笑得抽筋了。我決定休息一下,於是我就放聲大哭告訴她們我餓了。在我吃飯的時候我用餘光發現我額娘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呢,一定羨慕吧?等我吃飽了,發現她還在看我,我也看她,可是總瞪著眼睛容易眼疲勞,所以我偶爾眨眨眼睛——沒想到,我那個額娘的眼光居然變了,很——垂涎的樣子,她說如果我再逼她,她就親我。切,誰怕誰啊,親啊,我也親你!她笨手笨腳地抱起了我,眼睛也眨呀眨的,完了,真的要親了~~~~嗯,我額娘的嘴唇軟軟的,親得人家臉上癢癢的好舒服。而且她的懷抱也好舒服,比奶娘的好多了。好像有點捨不得離開了呢~~~~

    就抱了一會兒她就累了想讓奶娘抱我,可是我可是很有骨氣的,我喜歡她抱,就讓她抱,再說她是我額娘抱我也是應該的嘛!所以我就哭喊著大鬧。唉!真快被我那個額娘打敗了,她都不知道人家是喜歡被她抱才哭的,還傻兮兮地跟奶娘說:“我沒掐她。”聽了真是哭笑不得呢。不過還好,她接著抱我了。我舒舒服服地被抱著,笑著看我那個額娘想方設法逗我開心。看在她累成那個德行的樣子,我決定放過她,我先睡一會兒好了。可是她又要放開我,我只好故技重施了~~~~小把戲耍了幾次也沒被她看透,真笨!

    我那個額娘其實挺好玩的,她看到我吃喝拉撒居然都很興趣的樣子。我跳舞給她看吧!她就咧嘴笑了。還說我很好玩,真是,我只好拍拍她的臉想提醒她我是在跳舞給她看,可是她居然跟我瞪眼睛——可能我力度沒掌握好,用的力氣大了些,於是只好裝傻傻笑,天知道這樣笑是多麼影響形象的事,可是看到她那麼開心,我也好開心哦!真奇怪。

    我額娘還會給我唱歌哄我睡覺,她叫我寶貝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呢。可是,明明是我哄我睡覺,為什麼最後她也趴在我身邊睡著了呢?而且睡相好難看,還會流口水。

    終於我額娘發現我是多可愛的孩子了,每天都陪著我玩!所以——雖然沒有看到我爹,我還是很高興。

    下面就說說我這個名字吧!

    其實我覺得額娘叫我寶貝就好了,她非得要給我取名!還是在吃雞腿的時候坐那瞎想出來的。當時我只顧著盯著雞腿流口水了,一時不察她已經在跟我說話了,說什麼我不反對的話就叫我傾城了,我好迷惑呀~~~~不過,傾城好象也不錯,雖然我覺得傾國更有氣勢!唉,湊合著用吧,等我長大了自己改。

    等我會爬的時候我還是沒見著我爹,我差點以為自己沒有爹呢!直到有一天那個美美的美女說我爹要來了。當時的狀況是:我額娘心滿意足地啃著桃子,我在搖籃裏眼巴巴地看著桃子。她好像很無聊,蹦起來說要教我認字把我培養成才女,我才不要呢,我家這麼有錢還學那個幹嗎?於是我就抓了她兩下表達我的不滿。可是她不懂,把我放下又接著啃那個讓我眼饞的桃子了。

    但是顯然我額娘和我不一樣,我對我的爹還是有些期待的,可是我額娘聽說我爹要來卻像是見了鬼似的,害我當時差點以為我爹像鬼一樣恐怖呢~~~~於是她想方設法地阻止了我與我爹的第一次見面。

    不過,雖然沒見著我爹,我還是見著了我爹的大老婆,一個好漂亮好端莊好溫柔的阿姨哦,我不顧形象地爬進她懷裏,嗯,香香的,頭上好多好玩的東西哦,抓過來看看~~~~我額娘在她身後對我瞪眼睛,說我壞話,可是漂亮阿姨好像很喜歡我呢,我就說嘛,我這麼可愛的小孩,誰會不喜歡呢?

    過年了,我都已經會走了,她們給我穿了好漂亮的紅衣服!不過穿太多了,我額娘笑我說我是女阿福,討厭!我額娘還放煙花給我看,我也很想去放,可是沒人理我。鬱悶,等我長大好了~~~~

    我一直沒見到我爹。不過我見著我一個姑姑。姑姑也好漂亮呢,我親她的時候她還不好意思,真是可愛的姑姑。不過,她都不會親回來,人家白親她了,還是額娘好,額娘總會親人家。

    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才發現,我額娘特別愛折騰。

    她帶著我和姑姑做蛋糕,差點把廚房燒了。她帶著姑姑私自上街,居然都不帶我,太過分了。不過看在她們還記得買好玩的東西討好我,我就原諒她們了。

    我從小到大,我額娘都沒有親自喂我吃過飯,雖然我抗議過,可是她不理我,還說:愛吃不吃,餓著不管。每當這時候我就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我親娘。不過我是很有骨氣的,自己吃就自己吃,雖然剛開始總是吃得到處都是飯粒,可是我額娘誇我進步神速呢,因為有一天我都沒有吃到後腦勺去。我很厲害吧!

    等我迫不及待地想說話的時候,我額娘養了幾隻狗,還取了很俗的名字,皇爺爺後來告訴我的。也是,招財進寶恭喜發財,我額娘還真是沒文化。

    那幾隻狗確實讓我們高興了一陣子,不過很快我額娘就沒興趣了,我也沒興趣了,只有姑姑還高興地逗著狗玩。我就跟額娘猜她能堅持幾天。果然很快姑姑也沒興趣了。我們三個就天天趴在屋子裏無聊。因為外面太冷了,額娘不讓出去,我就因為沒聽話跑到冰上玩還被我那狠心的娘罰不准吃飯。

    後來我額娘想出來個玩法,雕刻——這個好,我喜歡,姑姑也喜歡。可惜只刻了一次額娘和姑姑就不玩了。如果堅持下去也許我就能成為有名的雕刻家了。都是額娘害的。

    就在那次我見著十四叔!十四叔太能吃了,那個蛋糕我們都沒吃多少他就三下五除二都給解決了,我都看到姑姑鬱悶無比的臉了。可是為什麼十四叔聽到我叫“傾城”的時候愣了一下呢?是因為太好聽了嗎?不知道,忘了問了。

    十四叔走了,姑姑不久也走了。額娘也忙起來了,每天早出午歸不知道在幹什麼,都沒時間陪我玩,害人家只好天天爬樹、掏鳥窩之類的,好不容易想做點東西吃,為了證明能吃,我就把東西給招財吃,結果招財壞了肚子,額娘都不聽人家解釋就罰人家,過分。我以後再也不進廚房了。

    額娘折騰了沒多久,忽然就消停了,也不出去了,每天陪我在家裏,我很高興,額娘好像很無聊。

    等我長到五歲的時候,我終於見著我爹了,順便也見著我皇爺爺了,我額娘說,我皇爺爺是天底下最大的人,誰都要聽他的,我爹也要聽。我就一直想見皇爺爺,因為我想知道天底下最大的人到底有多大。

    有一天。我額娘洗了頭髮,天氣熱就跑到樹蔭下的秋千上午睡,順便吹頭髮,不過我額娘披頭散髮的樣子——沒我好看。

    我想讓額娘抱著睡,她不肯,說太熱會長痱子。於是我就只好枕著她的腿,雖然不怎麼舒服也只好湊合了。我睡醒的時候我額娘睡得正香,我很無奈,額娘一向很能睡,從中午睡到晚飯也沒什麼希奇的。本來我想起來玩的,可是天熱,想了想還是算了,接著枕著我額娘的腿假寐。所以其實那一堆人進來的時候我是知道的,不過我們家一向沒什麼人來,所以我也沒以為會跟我們有關係。

    有個很討厭的女人說壞話,我那個一向嘴比腦袋快的額娘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反擊了一句,然後才稍微清醒了點。我坐起來,一個個看過去,好多人哦!那個老頭應該是我爺爺吧?因為他穿黃色衣服,我額娘說了那個顏色只有爺爺和我太子伯伯能穿呢。姑姑也來了,可是哪一個是我阿瑪?我想問問額娘,可是我額娘還在自欺欺人呢,我只好搖醒她,告訴她事實。我額娘給我皇爺爺請安,還回頭瞪我,我擺出最好看的笑容也給皇爺爺請安。皇爺爺瘦瘦的,怎麼說是天底下最大的人呢?

    皇爺爺好象很喜歡我,居然笑眯眯地跟我說話呢,所以我一點也不怕他,嗯,事實上,除了我額娘板著臉,我誰也不怕。皇爺爺問我的名字,我就告訴他了,還好心地告訴他可以叫我寶貝或傾城,雖然我更喜歡人家叫我寶貝。我想問皇爺爺哪一個是我阿瑪,可是我還沒問,皇爺爺倒先問我了,我哪里知道呀?我都沒有見過呢。皇爺爺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了,奇怪?皇爺爺還問我想不想見阿瑪,說實話,不是很想,可是人家都有阿瑪,我要是沒有會很沒面子。我額娘已經經常教訓我了,要是我阿瑪也成了幫兇,那我還要不要活了。於是我就實話實說了。順便告了我額娘一狀,我沒回頭都知道我額娘在生氣。她生氣就磨牙,我真怕她還沒老那牙就磨壞了。

    不過我額娘怎麼有那麼多名字?而且好像很多人都認識她呢,這是怎麼回事?我正想著就見一個好帥好帥的叔叔給皇爺爺跪下了,奇怪,他犯了什麼錯嗎?問問皇爺爺好了。可是皇爺爺告訴了我一個很震驚的答案,那個居然是我阿瑪——雖然有個好帥的阿瑪很有面子,可是阿瑪的眼神好可怕,看他一眼都會害怕,還是那邊那個帥叔叔好,看起來好溫柔,他是我阿瑪就好了,我一定很開心。眼前這個阿瑪——要是打起我來肯定比額娘下手還狠,不想要~~~~~皇爺爺好聰明,就知道我有這種想法,說不讓阿瑪打我呢。皇爺爺真好。

    那個討厭的女人想打我額娘,我很生氣,額娘雖然有時候會很嚴厲,可是額娘才不會那麼沒有大腦。所以我很討厭那個女人,我告訴她如果她再來我就放狗咬她。我額娘說過,對那種不講理的人不能客氣,否則她就欺負到你頭上來了。我可是記得很清楚地。不過——為什麼大家的表情都不自然呢?真是少見多怪,一定是沒見過我這麼勇敢的小孩。回頭看看我額娘,額娘的臉——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面如死灰。我長這麼大頭一次見到額娘這個樣子,看來事情嚴重了,可是是什麼事情呢?不知道——

    這就是我五歲以前的日子,見得最多的是我額娘,從來沒出過門。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番外 寶貝(2)

    五歲之後,一下子都變了,我被皇爺爺接進宮裏去了。我很高興,因為終於可以換個地方玩了。我奶奶好漂亮,比我額娘漂亮多了。我沖她撒撒嬌她就什麼都依著我,比我額娘好騙多了。

    不久之後聽說額娘也百般不情願地搬回了我阿瑪的家。我回去過幾次,不過皇爺爺偷偷跟奶奶說怕我額娘教壞我,所以不常讓我回去,每次都得我死磨硬泡,笑得臉要抽筋、嘴皮要磨破才行。皇爺爺果然是個不好對付的老頭。

    還好,我額娘也進過幾次宮。不過我總覺得我額娘沒有以前高興了。說話的時候也常低著頭,也不開心大笑了。我不習慣額娘這個樣子,也不喜歡額娘這個樣子。後來聽說我姨娘進京了,我還特意回去看了看,果然都比我額娘漂亮,不過我還是喜歡我額娘。沒多久,我三姨娘進宮了,在奶奶宮裏當差,三姨娘比四姨娘還漂亮,很會討奶奶的喜歡,好幾次我睡覺的時候隱約聽見她們在提我阿瑪呢,跟我阿瑪有什麼關係?

    皇爺爺壽辰的時候,我額娘和八嬸表演了歌舞節目,我第一次見到額娘那麼漂亮的樣子,如果在宮裏面碰見我也許都認不出來那是我額娘呢。奶奶、良妃奶奶、宜妃奶奶都呆掉了。皇爺爺很高興,准許額娘和八嬸跟著巡幸塞外。

    三姨娘不見了,奶奶告訴我,三姨娘嫁給我阿瑪了。

    有一天我去找皇爺爺的時候聽見太監們偷偷地說我額娘病了,病得要死了。我嚇哭了,一路跑著沖進去找皇爺爺讓他救救我額娘,皇爺爺說額娘沒事,等額娘好了我就可以回去看她了。我不相信,因為我阿瑪也在,他的表情好沉重。我又哭著問阿瑪,阿瑪也說我額娘沒事,很快就會好了。

    等了好幾天皇爺爺才准阿瑪帶我回家。我飛奔去找額娘,額娘瘦了好多,而且——她忘了很多事。好像除了自己的名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連我都忘了,好難過!不過額娘好像又很開心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委屈一下好了,等額娘病好了就會想起來了。

    我也跟著皇爺爺去了塞外,這還是我頭一次去塞外呢!塞外比宮裏好看多了。我額娘和八嬸也很高興,我和十八叔常膩著我額娘。

    額娘很笨,下水抓魚被螞蟥咬。不過額娘還帶著我和十八叔去捉螢火蟲,還給我們講螢火蟲的故事,雖然我覺得額娘又是瞎編的,不過真的挺好聽的。

    後來十八叔病死了,皇爺爺不讓我去看,幾個太監看著我。我很生氣,想方設法地跑了出去,但是只看到馬車和棺材。我抱住額娘大哭,可是額娘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其實額娘那幾天一直就怪怪的,她常常緊緊地抱著我,連睡覺都看著我。額娘基本上都不笑了,我很擔心!

    回北京之後,我又被皇爺爺關進宮裏了。阿瑪來給奶奶請安的時候見著我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得出來,阿瑪也很不高興。我跟阿瑪說要回家,阿瑪不准。皇爺爺也不准。

    直到下大雪的時候,十三叔求了皇爺爺,我才有機會回家看我額娘。本來我跟額娘在背詩寫字很高興,可是阿瑪進來之後額娘就不寫了,也不說話。阿瑪也不說話,真是壓抑。我鬧著吃烤肉不過是想讓額娘高興點,可是額娘好像更不高興了。以前在園子裏,我和額娘總是吃得開開心心,每次都要吃得打嗝,然後呼呼大睡。可是額娘現在只是淡淡地笑,瘦得都快皮包骨了。

    那年正月十五,也不知道皇爺爺怎麼了,忽然就說要封我當公主。我無所謂啦,可是大家為什麼那麼震驚?不知道我額娘聽了會什麼表情。

    還沒出正月,聽說我額娘搬回去住了,誰也不肯告訴我為什麼,皇爺爺又不讓我回家,真是討厭死了。真想把爺爺的鬍子都揪下來。好不容易,敏姑姑找了個藉口皇爺爺才准我額娘進宮。我興高采烈地跑回家接額娘,真好,我額娘又開始笑了,還養小松鼠。

    不過,那一年,就像我額娘自己說的,是她流年不利的一年。

    進宮嘛也沒什麼事,可是我額娘居然把腳扭了,腫得像饅頭,走路只能一蹦一蹦的。沒幾天又把腿摔斷了。皇爺爺當時聽到消息只說了一個字“笨”。基本上這一點我同意。

    本以為慢慢養著就好了,誰知道我額娘居然出了這麼大風頭。如果說以前人家是因為她是寶公主我的額娘才知道她的話,那麼後來我額娘的風頭簡直無人能及。我在宮裏都聽說了我額娘的豐功偉績。

    先是指指點點地說我額娘是狐狸精。這一點簡直是太可笑了——我額娘要是都能當狐狸精的話,那很多狐狸也不用修煉好幾千年了,因為太容易了。看看我額娘的長相哪里像狐狸精?用我阿瑪的話說:狐狸精應該比你漂亮。

    後來我額娘真正出名的是跳樓——我阿瑪說的,別人會信,我才不信,我額娘怕疼又膽小,她要是跳樓只有一個原因:被人推下去的。不過好像大家都信了,然後我額娘又有了一個新封號“大清第一妒婦。”我知道我額娘一定氣瘋了。我很少看見我額娘情緒失控,那是因為沒人惹她,可是我額娘氣瘋的話那一定是很恐怖的事——我好想看看。可惜沒有機會。

    接下來的聽說更多了:砸東西、拔樹、怒吼~~~反正就是一個人在瘋狂狀態下能做的事我額娘都做了。我就說我額娘氣瘋了,她居然砸了那麼多東西,要知道在園子的時候,她連一個碗都捨不得。唉,這些東西夠她心疼好幾輩子了。

    很多人都很同情我阿瑪,我跟皇爺爺說是阿瑪惹到額娘的,皇爺爺只是笑。我終於知道皇爺爺就是只老狐狸,誰都算計。

    今年巡幸塞外我額娘沒去,說丟不起那個臉。我阿瑪去了,因為皇爺爺怕我額娘一時失手傷了我阿瑪。

    等我們再回來的時候額娘又出了一次名,就在阿瑪晉升為親王不久之後,本來要把女兒嫁給我阿瑪的大臣嚇得趕緊不提了。因為傳說中,我額娘妒忌心超強,沒事就自殺上吊,還淩虐侍女,割侍女的肉炒菜吃。於是我額娘又成了悍婦。

    那次阿瑪請客,我回去見到額娘發現她的火氣好大,說話都皮笑肉不笑,我就說我額娘瘋了是很可怕的事,看看她現在,誰也不怕。說話含沙射影,把我那幾個能說會道的叔叔都堵得啞口無言。唉,我阿瑪的日子估計不好過,不過我一點也不同情我阿瑪,因為他在知道我額娘其實是只裝傻的母獅子之後還招惹她,那不就是自作自受嗎?真沒想到,我英明的阿瑪也會犯這種錯,鄙視!

    我額娘還是很笨,下棋水準還是超級低。而且她現在連膽小都不裝了,倒是我阿瑪,居然也不怎麼虎著臉了。真是奇怪的兩個人。

    後來聽說很多人對我額娘很有意見,說我額娘擅房專寵,以至於我阿瑪好幾年都沒添個一兒半女的。於是我額娘又開始了折騰。

    從四十八年到現在的五十四年,我額娘在府裏和園子之間折騰了不下十趟。四十九年,我額娘一年都不高興,因為敏姑姑過世了。額娘一直陪著姑姑,在姑姑去世之前,額娘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可是姑姑去的那天,額娘吐了好多血,昏迷了好幾天。策淩姑父一直很消沉,每天借酒消愁,怎麼勸都沒有用。大家都說再這個樣子下去額駙會隨了姑姑去的。

    不過最後沒有。因為我額娘身體好些之後跑去狠狠地打了策淩姑父好幾個耳光,當時我也在,從來沒想到我額娘會說出那麼狠的話,她抱著成袞紮布,對策淩姑父說:“你要是不想活了就馬上去死,別在這兒裝情深意長。死了也許還能和敏敏一塊投胎,二十年後又能做夫妻了。不過你兒子將來什麼樣就沒人知道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算他成了小混混小流氓殺人犯搶劫犯什麼的,大不了就是被砍頭車裂腰斬滅族之類的,反正你們都死了也不用心疼,正好一家人天上團圓多好。還能給後世留個美麗的傳說。不過,我擔心,敏敏會不會原諒你。”額娘說完就抱著成袞紮布走了,因為她答應姑姑會好好帶大成袞紮布。

    後來策淩姑父上戰場,屢立戰功,可是十四叔卻說策淩姑父是那種一心求死的打法。

    五十年的時候,我們家熱鬧多了,鈕祜祿額娘生了弘曆,耿額娘生了弘晝,再加上我額娘帶著的成袞紮布,那一段時間我額娘說天天被幾個臭小子鬧得頭疼。

    五十一年,多事之秋,太子伯伯又被廢了,並且被皇爺爺給關起來了,十三叔也被關起來了。阿瑪心情不好。我額娘說要過“農婦、山泉、有點田”的生活,便拖著我阿瑪去玉泉山下買了一塊田地,蓋了幾間房子,自己動手耕種,我也被拖過去待了一段時間,真是難以想像,我阿瑪一個堂堂親王時常滿面塵土、兩手泥巴的樣子。後來我皇爺爺聽說,覺得有趣也偷偷去過,偶爾還吃吃我額娘做的玉米餅子。每次吃過都說後悔,但還時常去吃,被我額娘私底下不知道鄙視了多少次。

    五十二年的時候,我額娘又無聊了,就開始折騰成袞紮布、弘曆和弘晝,還好我躲在宮裏,否則我額娘不知道要怎麼折騰我了。偶爾回家一次,發現那三個小子簡直都有自虐的毛病,我額娘那麼折騰他們,他們還是每天一睜開眼睛就往我額娘那兒跑,連我阿瑪瞪他們都沒用。我鈕祜祿額娘和耿額娘倒是開心,因為她們的兒子有人幫著看管,她們自己省心又省力,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了。

    五十三年的時候,皇爺爺暗示說要給我指婚,我就回家跟我額娘彙報。我額娘只跟我說了四個字“抵死不從”,可是不死是不是就得從啊?我額娘聽我這麼問,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說:要不閨女,你也學你小月姐姐離家出走吧,找到合適的人私定了終身再回來。

    還好皇爺爺沒聽到我額娘這麼說,否則一定把她叫去臭駡一頓。在不久以前我才知道我額娘腦筋出問題的時候是多可怕,砸東西絕對是小意思。她居然對我皇爺爺說話都不嘴下留情,多虧當時周圍沒人,否則我皇爺爺那麼愛面子的人肯定會讓人把我額娘拖出去砍了的,好險好險。怪不得我額娘要搬回園子的時候我皇爺爺說:她這個人犯起倔來誰也沒轍呢。原來我皇爺爺早知道我額娘那個德行。

    跑題了。我要說的是自從那天開始,我額娘就開始給我灌輸自己找個稱心如意的男人是多麼重要這種思想,說如果聽皇爺爺的安排,估計一半的機會就得跟她一樣了,嫁了這樣一個男人!這話我額娘以前說過,不過到現在我還是認為我阿瑪吃虧我額娘佔便宜了。

    想想額娘說的也有一點點道理,小月姐姐自己找的謝大少既好看、脾氣又好,家裏錢也不少。可惜被小月姐姐捷足先登了。照這樣看來,自己找還是不錯地。可是到哪里找呢?我問我額娘。我額娘翻翻眼睛,拍拍額頭,說:緣分,這得靠緣分。但是後來她總有意無意地跟我提起江南,說江南風光好,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千里鶯啼綠映紅之類的,我沒動心,再美的風光也不過就是塞外和我爺爺的園子裏了吧?況且我對旅途這個詞還不是很熱衷。後來我額娘說南方有好多好多小吃,我稍微動了一下心,然後我額娘又說江南有很多美女,良妃奶奶就是江南長大的,於是我很動心。

    五十四年的時候,在我額娘第一萬次的鼓動、勸說、激將之後,我收拾收拾小包袱,帶了幾千兩銀票和寫著“小顏”的豬枕頭(從我阿瑪那死磨硬泡來的)借助宮牆上的釘子,包袱款款地離家出走了。為了這一天,我從五十三年的時候就重新撿起了荒廢了五六七八年的功夫,不過因為時間短,我現在還是跳不過去我家的高牆,更別提皇爺爺的宮牆了,如果讓皇爺爺知道我在宮牆上訂了好多釘子不知道他會不會把我訂牆上。

    不過,皇爺爺未必知道,他可是皇帝,哪有時間天天去檢查大牆。所以我很放心地離家出走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42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眼睛都抽筋了

    那天晚上,胤禛沒過來。接連五六天都沒來。倒是福晉來看她了,隱約其辭地告訴她,碧蘿萬壽節之後可能就會嫁到府裏了。顏紫蘿沒啥表情地聽著。瞧瞧,這古代人的八卦傳播速度就是沒有偶們現代人快。最後福晉又告訴她,胤禛准她去找八爺府的張格格。

    第二日,顏紫蘿就如出巢的鳥兒一樣,迫不及待地跑去了蘭桂坊。眉瀲灩早已等著她了。見她來了,把她拉到樓上,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通,顏紫蘿剛開始瞪大了眼睛,抵死不從。可是被眉瀲灩拉去看過了她肖想好久的漂亮衣服,終於視死如歸地同意了。

    從那天起,顏紫蘿便每日去蘭桂坊,唱歌跳舞累的滿頭大汗,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過,讓她鬱悶的是眉瀲灩逼她速成那種勾魂的眼神

    這不練了兩天,顏紫蘿走到眉瀲灩面前,一頓眨眼睛,眨完了看眉瀲灩。

    “你沙眼哪?眨眨眨,都是蔬菜了還眨什麼眨?再眨也紮不進水果堆了。”眉瀲灩撇著嘴說道,“回去接著練。”

    “我不練了,你自己勾魂去,我只要完成作業就行了。”顏紫蘿破罐子破摔,堅決不眨了,再眨下去她眼睛都得抽筋了,“這也太累了,看來古代那些禍國殃民的美人也不容易呀~~~~”

    “趕緊的給我練!還沒怎麼著呢吵什麼吵?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媚不媚想想唐朝楊貴妃。”眉瀲灩瞪了她一眼說道。

    “大姐,你太有才了!”顏紫蘿大笑著說道。

    “還有,累不累想想你家三妹和四妹。”眉瀲灩說道。

    “想她們幹嘛?我又不吃煎餅卷水蔥。”顏紫蘿笑著說道。

    “少廢話。我就不信,我們兩個還擺不平幾個古代老頭子。”眉瀲灩媚笑著說道。

    “我信,你連柳下惠的老八都擺平了,放眼天下哪個是你對手啊,呵呵,自信點自信點。”顏紫蘿笑著說道。

    “你呢?”眉瀲灩眯眼睛看她。

    “這個嘛,俺覺得吧,像俺這種長相一定要低調低調,俺追求的是不被踏平,俺可從來沒想擺平誰,唉,低調低調。”顏紫蘿笑著說道。

    “沒出息的,少廢話,快練去。”眉瀲灩笑著說道。

    又過了幾天,顏紫蘿坐在眉瀲灩的對面。

    “我不練了,我眼睛都抽筋了。”顏紫蘿說道。

    眉瀲灩盯著她看,看完了又跑到遠一點看,然後回來,笑著拍拍顏紫蘿的肩膀說道:“不錯不錯,雖然近看是抽筋,遠看可就有點勾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就這麼抽著?”顏紫蘿磨牙。

    “抽著總比你眼睛進沙子好吧?我還頭一次見著你這樣的,人家勾魂你抽筋。不過,還挺特別的,抽起筋來遠看還有那麼點意思。哈哈~~~~”眉瀲灩忍不住笑了。

    “唉呀,等我老了,得了腦血栓了,看誰都眼睛抽筋的時候,俺就可以實現美麗一生的夢想嘍,哈哈,不錯不錯,值得期待。”顏紫蘿自娛自樂地說道。

    “毛病!去,接著抽去~~~”眉瀲灩拖起她又上臺練舞蹈去了。

    一直到萬壽節之前,顏紫蘿都沒有見到胤禛一面,說不難過絕對是騙人的,不過沒有那麼難過就是了,該來的早晚都躲不掉,就算不是她妹妹,也會有更多的“妹妹”們。

    萬壽節前一天,顏紫蘿和眉瀲灩被宣進宮。兩人在良妃那裏住了。

    宮裏戒備明顯比以前嚴了,顏紫蘿本來也沒什麼心情走動,所以便和眉瀲灩乖乖地呆在宮裏。

    第二日,隨了良妃去給康熙請安祝壽,康熙見到她們兩個一起,還說道:“朕可是很期望,不會讓朕失望吧?”顏紫蘿勉強笑了笑,失望?絕望了可別怪我們~~~~眉瀲灩倒是大方地說道:“是,請皇上拭目以待。”那神氣好像根本忘了對方是皇帝。

    其實宮裏的戲一天都沒停過,只不過眉瀲灩說她們的表演放在晚間比較好,所以康熙白天都沒有出現在暢音閣。

    晚飯前,眉瀲灩開始化妝。顏紫蘿又一次感受到化腐朽為神奇的奇跡。

    “其實我也不難看是不是?”顏紫蘿照照鏡子問道。

    “對,你是不難看,只是不夠漂亮。像你這種級別的漂亮一抓一把。”眉瀲灩在顧影自憐。

    “你不覺得這樣有些暴露嗎?”顏紫蘿拽拽衣服,這唐朝的衣服是美,可是如果大家都穿那麼嚴實,她們穿這樣會不會太奇怪了?穿泳裝參加派對那得多大勇氣啊~~~~

    “有嗎?沒覺得。”眉瀲灩自己也穿戴好了,在穿衣鏡面前旋轉了一圈,說道:“不錯,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然後拿了兩個大斗篷,“穿上吧,如果你不想在上臺前就給人驚豔的話。”眉瀲灩說道。顏紫蘿只好穿戴好了。

    良妃的宮裏只留了幾個宮女伺候,見她們出來,都先是一驚,然後恭恭敬敬地說道:“娘娘吩咐過了,讓奴婢帶兩位主子過去。”

    “東西都準備好了?”眉瀲灩問道。

    “是,主子,都準備好了。”那宮女指了指地上放的兩個盒子說道。

    “好,那就走吧!”眉瀲灩依舊笑著,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高興。顏紫蘿有些緊張。心裏想到:看來專業與非專業的差別還真是大。

    兩人一路上都是低頭行走,頭上又扣著帽子,所以倒是沒怎麼引人注意。

    夏至幾人早已等在暢音閣舞臺旁的小房間了,雖然已是陽曆快五月了,可是晚上還是涼,顏紫蘿裹了裹斗篷。忽然,舞臺上的吹拉彈唱消停了。顏紫蘿打了個激靈。輪到她們了。看看眉瀲灩一臉輕鬆的笑,和後面那些同樣裝束的女子平靜的面容,顏紫蘿深深吸了口氣。

    “那麼,現在,我們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吧!”眉瀲灩走過來,給顏紫蘿除了斗篷,從宮女拿過來的盒子裏取出兩朵白色的牡丹花和一堆古式的釵鈿、珠串,讓夏至和海棠給她們細心裝扮了,對著鏡子看了看,滿意地笑了。

    “準備好了嗎?姑娘們?”眉瀲灩以輕鬆的語調問道。那些女子都笑了,這陣仗以前經歷過,已經不怎麼害怕了。

    眉瀲灩拍了拍顏紫蘿的肩膀,說道:“緊張是沒有用的,想想——你妹妹。她可是正站在德妃娘娘身邊呢——”

    顏紫蘿挑挑眉毛,“我家四姑娘也在良妃娘娘身邊呢——”

    兩人對視一笑,顏紫蘿頓時覺得渾身充滿表現的欲望。就是,偶們兩個多進化了兩三百年的還搞不定你們幾個稍低級人類?

    前奏慢慢想起,那是激烈的鼓聲,間雜著揚琴、笛子等的樂音。演奏者都是蘭桂坊的姑娘,顏紫蘿回頭看看她們,此刻她們都穿著唐式樂伎服飾,按照《韓熙載夜宴圖》的方式坐在圓凳上,在舞臺後方坐成一排。再看看舞臺另一邊,夏至為首的舞姬已擺好了姿勢。眉瀲灩已在紗幕落下的時候繞到另一側去了。此刻正站在舞姬的後面沖她招手。

    紗幕慢慢地向左右拉開,舞姬們慢慢地舞了出去——

    顏紫蘿慢慢地數著拍子,然後——歌聲響起——正是以前顏紫蘿在蘭桂坊想唱而未敢唱的《愛不釋手》。

    旋轉到舞臺中間,和眉瀲灩並肩而立,舞姬們將她們二人圍在中間,倏忽又向兩邊退了開去,留出中間的地方給二人,她們二人穿得是同樣的大袖高束腰的唐代服飾,與舞姬們不同,她們穿的是《簪花圖》中類似貴族婦女的服飾,俱為橘紅色,上面印染著大團的牡丹花。臂上纏繞著白色絲帛飄帶,隨著她們的旋轉而滿天飛舞~~~~~

    兩人跟著節拍旋動舞步,在目光交匯時露出會心的微笑。

    此刻已然唱到了最後一段:今朝有你今朝醉呀,愛不釋手你的美呀,讓我抱得美人歸——

    舞姬們逐漸向她們靠近,像花瓣一樣將她們淹沒,然後最後的節奏響起時,緩緩地猶如花瓣開放一樣,臂上的飄帶甩向空中,慢慢俯身向後,兩人牽手旋轉在花心之中,等最後一個音符停止,兩人慢慢停止動作,上空慢慢飄下了紅色的花瓣——

    “看到了嗎?”眉瀲灩很小聲地問道。

    “嗯,看到了。”顏紫蘿也很小幅度地動了動嘴唇。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紗幕慢慢地拉上了,當紗幕再次拉開的時候,舞臺上空無一人,只有那滿地的花瓣證明了剛才曾經有人在此。回到旁邊的房間,兩人不自覺擊掌慶賀。

    還沒有卸妝,康熙身邊的太監便來請她們兩人。對視一笑,兩人很有默契地披上斗篷,頭上的花和首飾卻並不摘掉,端了肩膀邁著輕盈的步子隨太監向聖駕前走去。一路上感覺所有人驚訝的目光都投注在她們身上。顏紫蘿真切地感受到當明星的感覺——跟動物園的猴子果然很像,由此可以證明人和猴子是一個祖先~~~~

    到了康熙面前,兩人並肩站立,然後施施然福身行禮。

    感覺過了很久,才聽到康熙開懷的笑聲,他說道:“果然沒讓朕失望,不過,你們唱的是什麼?”

    “回皇上,奴婢們唱的是《美人謠》。”眉瀲灩說道,這個名字是她們商量過之後改的。愛不釋手聽起來實在有點像諷刺皇帝荒淫無度~~~~

    “《美人謠》?”康熙點點頭,“唱得好,想好了要什麼賞賜嗎?”

    “皇上,奴婢想要什麼賞賜都可以嗎?”眉瀲灩柔聲問道,顏紫蘿低著頭忍住笑,這只死狐狸又開始裝溫柔騙人了。

    “還沒說你們想要什麼呢,朕怎麼答應?”康熙這老頭可不好騙的。

    “奴婢們要的賞賜很簡單,皇上,奴婢們都沒有去過塞外呢,所以,奴婢們懇請今年能有幸到塞外一遊。”眉瀲灩說道。

    “准。”康熙笑著說道。“顏丫頭也要這個賞賜?”

    “是,皇上。”顏紫蘿答道。也許順便可以看到敏芷呢。

    “好!起來下去吧!”康熙似乎心情很好。兩個人又行了禮才慢慢後退,順原路返回。

    卸了裝,換上原來的衣服,洗去臉上的鉛華,似乎兩人剛才就是這副打扮一樣。兩人隨著太監向宮門外走。出了午門,只見兩輛馬車停在不遠處。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眉瀲灩輕笑著說道。顏紫蘿看看自家府上的馬車,忽然有點害怕,不知道那位大爺此刻臉是不是跟鍋底灰一樣~~~~~勉強對眉瀲灩笑了一下,說道:“我有點腿軟啊!”

    “放心吧,我們可是奉旨演出。”眉瀲灩倒是滿不在乎。

    “但願如此。”顏紫蘿磨磨蹭蹭地向馬車走去,自己也懷疑,剛才的勇氣和囂張到哪里去了。走到馬車旁邊,巴魯忙向她低頭行禮說道:“顏主子吉祥。”

    “嗯。”顏紫蘿大義凜然地走向馬車,呼地一下爬了上去,認命地掀開簾子,發現裏面空無一人。頓時感覺一顆心放了下來。聲音也歡快了,“巴魯,走吧!”

    回了府,顏紫蘿一路忐忑地往自己院子裏走。胤禛應該還沒回來吧,千萬不要看到他,佛祖保佑,顏紫蘿邊走邊祈禱。

    推開院門,看看好像跟平常一樣,顏紫蘿才放了心,輕輕推開房門,見百合幾人正在忙著煮茶、抬水,一切都很平常。

    “我回來了。”顏紫蘿放鬆地說道,“哈哈,你們主子我今年可以去塞外玩了,真好——天蒼蒼野茫茫~~~~~我都盼望好久了。”幾人笑了笑。

    “你們怎麼笑得比哭都難看啊?”顏紫蘿有些納悶,“捨不得我是不是?放心,我會給你們帶禮物回來的。”高興,顏紫蘿踮起腳尖,似乎晚上在舞臺上還沒跳夠一樣,很陶醉的樣子,便轉圈還邊說:“我出了好多汗,給我準備水洗洗澡吧。”然後一路轉進內室去,沒看到外面幾人一臉的擔心與同情。

    “啦啦啦~~~啦啦~~~~”顏紫蘿群魔亂舞一樣地轉進內室,然後就像電影定格一樣,高抬的手也忘了放下,就那樣呆呆地看著炕桌邊坐著的包公——黑臉胤禛。

    “很高興?”胤禛眯著眼睛看她,“還不站好。”顏紫蘿這才反應過來,馬上兩手緊握橫放在肚子前,俯身行禮。

    氣氛好像有點不夠融洽~~~~~~~

    “怎麼不唱了?”胤禛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還帶著小鬚子專門往人神經上纏~~~

    “不敢。”顏紫蘿小聲說道。如果羊對著狼的時候還能手舞足蹈地唱歌,那肯定是只瘋羊。

    “堂堂一個側福晉,穿成什麼樣子。”胤禛的口氣中帶著嘲諷。顏紫蘿反射性地抬頭看胤禛,眯起眼睛,這是什麼意思?

    “以後,擺正自己的身份。”胤禛說完,起身下地,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說道:“你妹妹再過幾天會進府。”

    “是。”顏紫蘿低聲說道,“爺慢走。”等胤禛出了門,顏紫蘿仍舊站在那,一動也不動,指甲紮進肉裏都沒覺得疼。

    百合她們見胤禛黑著臉走了,忙忙地撩開簾子進來,看顏紫蘿一動不動地呆立在那兒,小心地上前叫道:“主子?主子?”

    顏紫蘿依舊沒啥反映,任百合扶著到椅子上坐下。“主子,您別用力了,指甲折了不要緊,可是手怎麼受得了啊~~~~”百合的聲音帶了哭腔。顏紫蘿的眼珠轉了一下,看向百合,也不說話。大半天才說道:“我累了,鋪床,睡覺。”然後自己爬上炕,等著百合鋪完了被褥,衣服也沒脫,直直地躺了下去。百合她們擔心地看著閉上眼睛的顏紫蘿,一時沒了辦法。

    晚上,百合沒有到外間睡,只在炕邊的椅子上打了幾個盹。天剛剛露出魚肚白,百合睜開眼睛,看見顏紫蘿正裹著被靠著窗戶坐著。

    “主子,您醒了?天還早,你要不再睡會?”百合小心翼翼地問道。顏紫蘿搖了搖頭,似是喃喃自語地說道:“我想回家。”

    “主子,這裏就是您的家呀!”百合站在炕沿邊說道。

    顏紫蘿仍舊緩緩地搖頭:“不是,這裏沒有我的家,我想回家,好想好想~~~~”

    “主子,您別嚇奴婢,您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您跟奴婢說。”百合的眼淚掉了下來。

    顏紫蘿也不理會,只是仍舊輕聲不停地說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

    百合擦擦眼淚,爬上炕,跪到顏紫蘿面前說:“主子,您這是這麼了?”

    顏紫蘿也不理她,只是呆呆地看著窗戶,嘴裏不停地說著:回家回家~~~~

    百合見她這個樣子,卻又不敢再勸,只盼著天快些亮了,好去回爺的話,請太醫來給她看。

    等天大亮了,顏紫蘿看著外面的日光,回頭看看百合:“我餓了。”

    百合激動地差點又哭出來,“主子,您沒事了?太好了,奴婢這就給您準備去。”百合急忙地爬下炕,叫了暗香、疏影,囑咐她們去拿早飯,自己則準備好了溫水和青鹽,服侍顏紫蘿梳洗了。顏紫蘿如常地吃完早飯,然後安安靜靜地爬到炕上,呆呆地靠著窗戶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百合的心又提了起來,她輕聲問道:“主子,您想什麼呢?”

    “沒什麼,快到夏天了,我快要去塞外了。”顏紫蘿微微扯著嘴角說道。

    “主子,您今天要幹什麼?”百合稍稍放了心。

    “還能幹什麼?吃飯睡覺唄。”顏紫蘿說道,“對了,前些日子,在鈕祜祿福晉那吃了些蘇杭小菜,你一會有空去福晉那兒,給我討些。”

    “是,主子。”百合的表情放鬆了下來,主子好像沒什麼事了。

    百合去鈕祜祿氏那討了些小菜回來,鈕祜祿氏也跟著過來待了一會,顏紫蘿說話如常,百合才真正放了心。

    不過,自那日之後,胤禛一直沒來過。沒過幾日,一頂轎子將碧蘿抬進了府裏,就住在顏紫蘿不遠處的院落裏。位分是格格。

    碧蘿進府第二日,照例要給福晉、側福晉請安。

    “姐姐。”碧蘿已換了少婦的裝扮,雖然那樣的髮式對她來說稍顯老氣,不過紅潤的臉蛋和有光澤的肌膚都能讓人忽略了那老氣的髮型。

    “各處都去過了?”顏紫蘿微笑著問道。

    “是。姐姐,你不會怪我吧?”碧蘿睜著大眼睛問道。

    “怪你什麼,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顏紫蘿說道。

    “姐姐不生氣,妹妹就安心了。”碧蘿斯文地喝了口茶說道:“以後,妹妹有不對的地方,姐姐您就念在妹妹年輕不懂事原諒妹妹好嗎?”

    “怎麼說這種話,一家姐妹還說這些見外的話。”顏紫蘿看看自己的指甲,自那只折了以後,她索性把所有的指甲都剪了。

    “是,姐姐,妹妹知道了。”碧蘿柔聲說道,又坐了一會說道:“那妹妹就先告辭了,還要去給李福晉請安呢。”

    “嗯!”顏紫蘿命百合送了她出去,百合回來時,冷著臉,嘟囔道:“終於得償心願了,哼!”顏紫蘿笑著看她,說道:“不准背後非議主子,忘了嗎,百合?”

    “奴婢只是替主子不平。”百合說道。

    “呵呵,我平,平得很。你可別這麼想,你主子我要是不平,早一百個人來踩平了。”忽然看到手上的戒指,輕輕地褪了下來,交給百合,“不是她,也會是別人,有什麼分別?這個收起來吧!”

    “主子,這是爺送的~~~~”百合有些猶豫。

    “收起來吧,帶著累贅。”顏紫蘿說道,然後命暗香拿了紙墨筆硯來,接著畫跳棋棋譜。

    下午,顏紫蘿午睡還未起,鈕祜祿氏來了,顏紫蘿匆忙收拾了。

    “紫蘿,身子不舒服?”鈕祜祿氏問道。

    “沒有,好得很,就是犯困。”顏紫蘿笑著說道,“姐姐今兒怎麼有空來了?”

    “來看看你。”鈕祜祿氏說道。

    “看我?妹妹這不是好得很嗎?”顏紫蘿笑著說道,端過茶喝了一大口。

    “其實,親姐妹總比一般人要好,紫蘿。”鈕祜祿氏委婉地說道。

    “哦?姐姐的意思是,您沒把我當妹妹看?”顏紫蘿打趣道,然後收了笑意,說道:“姐姐不必擔心,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想開些就好。”鈕祜祿氏說道。

    “有您這麼惦記著來開導我,還能有什麼想不開的呢?”顏紫蘿笑著說,“姐姐,你來得正好,我正畫好了棋譜,您要是不忙,就陪我下盤棋怎麼樣?”顏紫蘿讓百合拿了跳棋棋譜來,又拿了黑白兩個圍棋棋子,先給鈕祜祿氏解釋了一通,然後兩人對面坐下,直玩了一個時辰。

    “怎麼樣,姐姐?”顏紫蘿笑著問道。

    “簡單了些。”鈕祜祿氏也笑,“不過,倒是挺好玩的。喲,都這時候了,我也該回去了。”鈕祜祿氏說道。

    “姐姐別著急,今兒賞光就嘗嘗妹妹的手藝如何,也算禮尚往來,要不以後我都不好去您那蹭飯呢。”顏紫蘿笑著說道。鈕祜祿氏答應了,也隨著她到了廚房。不過,她廚藝基本不通,只好在旁邊看著。驚奇地看著顏紫蘿動作麻利地做飯菜。

    “沒想到,妹妹還會這個。”鈕祜祿氏驚訝地說道。

    “太閑了,所以才學的,打發時間嘛!”顏紫蘿洗洗手,“好了,走吧,等著吃了!”顏紫蘿挽起鈕祜祿氏的胳膊走出廚房。

    吃完了晚飯,又讓百合泡了松子茶給鈕祜祿氏,鈕祜祿氏也直說好。等到天都黑透了,鈕祜祿氏才走,顏紫蘿親自送她到院門口,目送著她們主僕走遠,顏紫蘿掃了眼不遠處的院落,一盞燈籠正往那邊去呢。

    “關門。”顏紫蘿轉回身說道。幾個小丫頭動作麻利地將門關上,落了門栓。

    “主子,這才什麼時候就關門?”百合有些猶疑地問道。

    “什麼時候?”顏紫蘿回頭沖百合笑了笑,“吃完飯也該睡覺了,睡覺不關門怎麼睡得著?”

    “可是,主子~~~~”百合看看顏紫蘿,沒說下去。

    “還是你有事要出去?那就快去快回。”顏紫蘿說完,還特意打了個呵欠,好想很困的樣子。

    “奴婢沒事。”百合低聲說道。顏紫蘿已快步進屋去了。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摔了個跟頭

    因為碧蘿的得寵,所以各位側福晉沒事就來她這晃,訴苦兼討伐,不過,見紫蘿這個親姐姐都這樣了,反倒不好對她說些重話。顏紫蘿的日子也就那麼過著,不過她最近很貪睡,顏紫蘿也沒往心裏去,她念書的時候就是有名的“覺皇”,一堂語法課她能全睡過去,筆記就記個開頭和結尾。

    到了五月頭上,是年氏的生日,顏紫蘿也備了禮物親自送了過去。年氏還是楚楚可憐的柔弱樣子。按照胤禛的吩咐,大小老婆們又一齊會餐,這是自那晚之後第一次見到胤禛,他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看她。顏紫蘿自動自覺地坐到鈕祜祿氏旁邊,安安靜靜地吃飯,不過,這回就不用只吃幹米飯了,因為大小老婆們討伐的正主也在桌上呢。

    吃過飯,又呼呼啦啦地來到後園的戲臺,雖然和暢音閣不能比,不過也夠氣派了。胤禛和納喇氏在正中坐了,年氏依舊坐在胤禛旁邊。鈕祜祿氏和顏紫蘿只在邊上坐了。

    “紫蘿,你又困了?”鈕祜祿氏看著睡眼迷蒙的顏紫蘿問道。

    “我一聽這個就困,欣賞不了啊!”顏紫蘿喝了口茶試圖精神精神。

    “我看你還是找太醫來瞧瞧的好。”鈕祜祿氏說道。

    “能吃能喝的找太醫來,他又給我開一堆藥,沒病也喝出病來了。”顏紫蘿小聲說道。

    “說得也是。”鈕祜祿氏說道,然後專心看戲。顏紫蘿也只好儘量瞪著眼睛看戲臺上花花綠綠的人影竄來蹦去。心裏想著:這能怪她犯困嗎?跟走馬燈似的晃著眼睛,晃都晃迷糊了。

    鈕祜祿氏看看肩頭靠過來的顏紫蘿的腦袋,不禁輕笑。忽然見那邊站起一個人,鈕祜祿氏忙動了動肩膀,“醒醒,紫蘿。”

    “幹嘛?”顏紫蘿沒抬頭,嘟囔問道。

    “起來看熱鬧啊!”鈕祜祿氏笑著說道。顏紫蘿這才抬起頭,碧蘿?她不好好看戲,站起來幹什麼?念祝禱詞?仔細一聽,笑了~~~~~

    “爺,今日是年姐姐的壽辰,我們也該給年姐姐祝壽才是。可惜,碧蘿才疏學淺不會什麼,不過,紫蘿姐姐的歌舞極好,連皇上、德妃娘娘都說好呢。各位姐姐都沒見過,不如,今日趁著大家高興,還是年姐姐的壽辰,紫蘿姐姐就再跳一次好不好?”碧蘿一臉誠懇地說著。

    “你這個妹妹倒是吃裏爬外。”鈕祜祿氏小聲說道,“不答應看她怎麼下臺。”

    “沒有爺的意思她敢說嗎,姐姐?”顏紫蘿說道,轉頭看向胤禛,卻不見他對碧蘿的話有任何反應。顏紫蘿頓時覺得心裏發涼,擺正自己的身份?她今日是什麼身份?貝勒府的側福晉還是舞姬?忽然間感覺很淒涼,心裏酸酸的。

    “這有什麼問題,既然各位想看,我就獻一次醜,也算給年妹妹祝壽。只是各位別笑我就行了。”顏紫蘿笑得極開心的樣子。慢慢地走向戲臺,強忍著眼淚,努力維持著笑容。到了舞臺中間,正對著胤禛,他看著她,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深吸一口氣,顏紫蘿開始唱歌,閉上眼睛,想像眉瀲灩就在旁邊和她一起跳舞。可惜今日穿了花盆底,不敢旋轉的幅度太大。

    轉著,想起電視劇裏那恢宏的場面,顏紫蘿的腳下不自覺加快了速度,忽然覺得腦中一陣眩暈,想要停住腳步,可是由於慣性,顏紫蘿姿勢不美地地摔到了地上——真他娘的疼!這地面是什麼做的呀~~~~~顏紫蘿掙扎著想坐起身,說了句:“這爛臺子誰搭的~~~~怎麼不鋪上海綿~~~~~~”

    睡得好累,顏紫蘿鬱悶地想到,使勁地想睜開眼睛,聽到旁邊好像是鈕祜祿氏的聲音說著:“醒了醒了,紫蘿,你睜開眼睛啊!”顏紫蘿眨眨眼睛,鈕祜祿氏的臉出現在面前:“姐姐您怎麼在呀?”

    “妹妹,你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右邊一個聲音說道,顏紫蘿扭過頭,驚訝地說道:“福晉?您怎麼也在?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將息些日子就好了,醒了就好。”納喇氏明顯地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後起身說道:“各位妹妹也都回吧,大家都在這,顏妹妹也休息不好。”顏紫蘿這才明白,原來大小老婆都在這呢?什麼時候開會的地點轉移了?可是,為什麼呢?她不過就是摔了個跟頭嗎?

    “妹妹睡了兩日了,各位姐妹來看看你。”鈕祜祿氏看著她疑惑的神情馬上給她解釋道。

    “謝謝各位。”顏紫蘿說道,然後又問鈕祜祿氏:“我怎麼睡那麼久?難怪渾身都疼~~~~”

    “你暈倒了,沒事了,你要不要吃些東西?”鈕祜祿氏輕聲問道。顏紫蘿搖搖頭:“我不餓,不想吃。”

    “喝些糖水吧,妹妹兩日都未進食了。”鈕祜祿氏說道。

    “妹妹,顏妹妹這裏就麻煩你了,我去看看年妹妹。”然後納喇氏對顏紫蘿說道:“妹妹好些養著,我明日再來看你。”顏紫蘿點點頭。

    鈕祜祿氏喂她喝了些糖水,顏紫蘿的嘴唇才感覺沒那麼幹了,她笑著說道:“天要下紅雨了,大家對我這麼好!”鈕祜祿氏也不自然地笑了。顏紫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剛睡著不久,身穿朝服的胤禛大步進來了,見她睡著,立刻皺了眉毛問鈕祜祿氏:“怎麼還睡著?”

    “剛才醒了,喝了些糖水又睡了,爺不必擔心。”鈕祜祿氏說道:“妹妹並不知情。”胤禛默默地點點頭,盯著顏紫蘿看:“不要告訴她。”鈕祜祿氏點點頭,又說道:“可是,能瞞多久呢?”胤禛頓了一下,說道:“以後再說。”鈕祜祿氏不語。

    “爺還是換了衣服再過來吧,妹妹一時也醒不了。”鈕祜祿氏看著胤禛的朝服說道,胤禛沒言語,也不動。鈕祜祿氏便不說話了。

    如此折騰了好幾天,顏紫蘿才起色紅潤了些。鈕祜祿氏每日仍舊過來看她,其餘的小老婆也都過時常過來看她,只是不見碧蘿。

    “怎麼不見碧蘿?”這日顏紫蘿喝了些粥,忽然想起碧蘿來。

    “主子,格格在養病。”百合說道,收拾了粥碗。

    “怎麼?她也病了?”顏紫蘿問道。

    “很重的病,爺說誰也不准去探望,就連主子您都不能去。”百合平靜地說道。

    “很重的病?這才幾天,怎麼就~~~?太醫看過了嗎?怎麼說?”顏紫蘿問道,怎麼說,在血緣上還是姐妹,也不能讓人看熱鬧不是。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主子您還是等爺准了您再去吧。”百合說道。

    “她是不是犯錯了?百合,你有什麼事瞞著我?”顏紫蘿看著百合問道。百合低著頭,半晌才說道:“應該是惹爺生氣了吧,不過,以格格的手段應該過些日子就沒事了。”

    “是這樣嗎?”顏紫蘿仍然有些不信,如果是這樣,又何必瞞她呢。

    “是這樣的,主子。”百合說道,“主子,您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不睡了,再睡這身零件都得睡散了。對了,百合,我這次怎麼病了這麼久?”顏紫蘿問道,看到百合的肩膀明顯瑟縮了一下。

    “主子血氣不足,又心內鬱結,所以才不容易好的。”百合說道,不抬頭看顏紫蘿。

    “我?氣血不足?還鬱結?那這院子裏的女人不得成睡美人啊?不過,就這個毛病也不至於大家都這麼關心我呀~~~”顏紫蘿自言自語地說道,“百合,你別瞞我,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很有可能,否則為什麼那些女人都一臉同情地看著她呢。

    “沒有,主子,您別瞎想,太醫說你好好調理一段時間就沒事了。”百合連忙說道。

    “真的沒有?”顏紫蘿看著百合,見她肯定地點頭,自己才放心地說道:“那就最好了,就算有,也要等到我去了塞外之後才好。”

    “主子,為了去塞外,所以您得好好養病,快些好起來呀。”百合仍舊低頭說道。

    “知道啦,小管家婆。”顏紫蘿笑著說道,“還有,爺~~~什麼時候開始到這來的?”胤禛那大爺現在一天天有時間就耗在這兒,再這麼下去,她還不得被那票女人吃了?

    “從您病的那天起。”百合的口氣裏終於有了一絲高興。

    “啊?不會吧!”顏紫蘿以手支著下顎說道:“奇怪,這麼多天,那些女人居然沒有對我橫眉冷對?世道變了還是你家大爺被人討厭了?”

    “主子,您就安心吧,好好養病就行了。”百合說道。看看,外面的日頭大了些,百合出了屋子,指揮小丫環們將門窗都開了些。顏紫蘿接著想這個難題。

    “妹妹今日氣色好多了。”鈕祜祿氏進了屋子,看了看顏紫蘿的臉色說道。

    “托姐姐的福,您也別天天這麼跑來跑去的了,怕累著您呢。”顏紫蘿起身欲下地。

    “哎呀,快坐著,別動,我自己來就行了。”鈕祜祿氏說道。

    “都告訴我別動,又沒有什麼問題了,搞得這麼緊張,好像要生孩子一樣。”顏紫蘿笑著說道,鈕祜祿氏愣了一下,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說道:“要是生孩子,可比現在要緊張呢。”

    “今兒想吃些什麼?”鈕祜祿氏在她對面坐下,問道。顏紫蘿搖搖頭,“沒什麼想吃的,吃什麼都一股子藥味。您給我顆萬能丹最好,吃了就不用吃藥了。”

    “過一陣子就好了。”鈕祜祿氏說道。

    “對了,姐姐,您不是聞不得丁香的味嗎?怎麼還過來?我沒事了。”顏紫蘿聞到從窗戶飄進來的丁香香氣說道。

    “不長時間聞也沒什麼大問題。”鈕祜祿氏說道。兩人正說這話,聽外面百合等人請安說道:“爺吉祥。”兩人對視一眼,一齊下了地往外走,卻見胤禛已進來了,他見顏紫蘿站在那,皺皺眉問道:“怎麼下地了?”

    “已經沒事了。”顏紫蘿說得有些無奈。又不是坐月子,都萎幾天了?

    “小心些的好,等問過太醫再說。”胤禛說道。顏紫蘿看看鈕祜祿氏,後者正對她笑,只好說道:“是。”然後進了屋,乖乖地爬上炕,倚著繡墩。

    “妹妹歇著吧,明日我再來看你。”鈕祜祿氏給胤禛行了禮,轉身出去了。

    顏紫蘿對著胤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扭頭透過紗窗看院子裏的丁香。

    “藥喝過了?”胤禛問道。

    “是,喝過了。”顏紫蘿回過頭說道。忽然想起碧蘿來,猶疑了一會才說道:“爺,碧蘿她——”

    “她的事你不用管,爺會處理。”胤禛的聲音有點陰森森的。

    “如果她惹了爺生氣,您就看在她年紀小~~~~~”還沒等顏紫蘿說完,胤禛便用鼻子“嗯”了一聲,然後才說道:“你好好養病就行了。”

    顏紫蘿點點頭,還是過幾天這位大爺心情好了再說吧,現在有踩地雷的危險。她也不是黃繼光那麼想堵槍口~~~~

    胤禛坐了一會兒,下人來報說十三爺來了,胤禛起身,吩咐百合等人好生照顧著,便匆匆走了。到了晚上,胤禛也沒有出現。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喝過藥,看看太陽暖暖的,顏紫蘿實在是想出去走走,與百合磨了半天,威脅利誘恐嚇,十八般武藝都上陣了,百合才陪著她出去,先去給納喇氏請了安,然後才一路慢悠悠地晃到鈕祜祿氏的院子,丫環們卻說鈕祜祿氏已往她那裏去了。顏紫蘿無奈地笑了笑,只好轉身往回走。

    經過碧蘿的院子,顏紫蘿停住了腳步,百合忙說道:“主子,爺有吩咐,任何人都不准去探望格格。”

    “反正現在他也不在,我就去看一眼。”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還是不要去了。”百合說道。

    “你這個丫頭怎麼忽然不懂事了,再怎麼說,我們是親姐妹,她病了,別人可以不來看她,我要是不來看,不是讓外人笑話嗎?”顏紫蘿說道。

    “可是,主子,您現在身體這樣,不如改日再來呀?”百合試圖拖延。

    “反正都走到這裏了。”顏紫蘿說道。然後輕推開門,院子裏的丫環見到她,明顯地愣住了,一個大丫環反應過來,福身行禮道:“顏福晉吉祥。”

    “你們主子呢?”顏紫蘿問道。還沒等那丫環回答,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扶著門框,冷冷地看著顏紫蘿。

    “碧蘿?”顏紫蘿看看她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

    “姐姐來幹什麼?”碧蘿的聲音也是冷冷的。

    “她們說你病了,我來看看你。”顏紫蘿有些不解,她這是什麼態度?

    “病了?她們巴不得我病了,姐姐巴不得我死了吧?”碧蘿的話讓顏紫蘿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這麼說話?誰又希望你死了?”顏紫蘿的聲音不自覺地冷了。

    “姐姐,真是我的好姐姐,好手段,爺卻那麼寵你。”碧蘿冷笑著說道。

    “把話講清楚。”顏紫蘿也冷聲說道。

    “喲,姐姐做過什麼還要妹妹說嗎?對自己的親妹妹,姐姐都能使出這種手段,真是讓妹妹心寒。”碧蘿笑著說道。

    門口出現一個聲音,是鈕祜祿氏,“碧蘿妹妹,你姐姐病著,不要胡說什麼。”

    “蓉雅姐姐?”碧蘿冷笑道:“蓉雅姐姐倒是像姐姐的親姐姐呢!可惜,爺最疼的是她。”

    “不要扯上別人,你說我用了什麼手段?把話講清楚。”顏紫蘿說道。

    “紫蘿,回去吧,一會爺就過來了。”鈕祜祿氏走到她身邊說道,然後又看看碧蘿,“碧蘿,若不想爺再罰你,我勸你還是不要胡說的好。”

    “你讓她說完,否則我心裏也會惦記著。”顏紫蘿說道。

    碧蘿冷冷地笑著說道:“以小阿哥的命換我的命,姐姐就狠的下心?不過,妹妹我現在還好好地活著,姐姐你很失望很沮喪吧?白白沒了小阿哥。”

    “碧蘿,你住嘴。”鈕祜祿氏厲聲說道,一個大丫環跑到碧蘿身邊,拉著她的袖子說道:“主子,您別說了,爺聽見會不得了的。”

    “姐姐,她說的是真的?”顏紫蘿問道,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紫蘿,你別聽她胡說,走吧,咱們回去。”鈕祜祿氏說道。

    “好!回去!”顏紫蘿點點頭,剛走了兩步,便聽到百合驚慌失措的叫聲和鈕祜祿氏慌亂的聲音,“你們還站著幹什麼?過來幫忙。”鈕祜祿氏對著院子裏目瞪口呆的丫環大聲喝道。她們忙忙地跑了過去,一起扶住癱軟的顏紫蘿。看著她們匆忙地出去了,碧蘿身邊的丫環帶著哭腔說道:“主子,您為什麼忍不住呢?忍住了,等爺氣消了就沒事了。可是,現在~~~~”

    “哼!就算我不說又怎麼樣?爺還會再來嗎?她只是裝的,一定是裝的。”碧蘿氣憤地說道。

    鈕祜祿氏一行人匆匆地扶了顏紫蘿回去,還好太醫一直在府中,忙派人找了來。滿屋子的大小丫環都手忙腳亂,鈕祜祿氏比較鎮定,讓太醫請了脈,派了暗香等去取藥,然後帶著太醫親自去煎藥。好不容易吩咐完了,看一眼顏紫蘿的胸前,鈕祜祿氏忙道:“百合,疏影,快點找件乾淨的衣服給你們主子換上,要是爺看見就不得了了。”百合忙去找衣服了。

    那衣服剛脫下來,胤禛就進來了,穿著朝服。她們幾人都愣了一下,鈕祜祿氏忙示意百合將那衣服拿走。百合手剛碰到衣服,就聽胤禛說道:“放下。”他大步走到炕邊,顏紫蘿此刻正面無血色。

    “怎麼回事?”胤禛淩厲的眼神在幾個人臉上掃了一遍,最後定格在那衣服上,“拿來。”百合膽戰心驚地將衣服雙手捧給胤禛,胤禛將那衣服展開,然後狠狠地攥在手裏,看向鈕祜祿氏:“怎麼回事?”

    鈕祜祿氏見瞞不住,只好如實說了。胤禛聽完,只是點了點頭。鈕祜祿氏幾人卻覺得渾身冰涼。

    胤禛將那衣服交給百合,讓她拿去扔了,然後將她們幾人都趕了出去。自己親自在旁邊守著,暗香端了藥來,他也是親自小心翼翼地喂顏紫蘿喝,可顏紫蘿牙關緊閉,那一碗藥幾乎都浪費了。

    “顏主子怎麼樣?”胤禛轉身到外間,問正戰戰兢兢的太醫。

    “顏主子急怒攻心,再加上舊疾嚴重,恐怕這樣一來——怕是——”太醫考慮著要怎麼說。

    “怕是什麼?”胤禛問道。

    “怕是沒辦法完全康復如初。”太醫惶恐地說道。

    “再說一遍。”胤禛聲音冷硬。

    “奴才句句屬實,不敢欺瞞半個字。”太醫更加惶恐。

    半晌,胤禛才說道:“你下去吧!明日不用來了。”那太醫忙收拾了藥箱走了。他一走,胤禛的目光便在幾個丫環身上掃視:“是誰帶顏主子出去的?”

    百合撲通跪在地上,“是奴婢。奴婢該死。”

    “打二十大板,以後不用在主子身邊伺候了。蓉雅,你記得跟福晉說,給她派幾個伶俐的丫頭。”胤禛說道。百合直在那磕頭,哭著請求原諒。鈕祜祿氏看看她,使了個眼色給暗香、疏影,說道:“帶她出去吧!”然後轉過頭看著胤禛說道:“爺,這個丫頭是妹妹的陪嫁丫頭,一直在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出過差錯,今日雖然有錯,但是,爺若把她攆出去了,妹妹一定不高興。”

    胤禛想了想,“算了,打完了,仍舊回來吧!剛才,你也在?”

    鈕祜祿氏忙說道:“妾身來看妹妹,丫環們說妹妹出去了,我便忙著往回走,經過碧蘿的院子,見院門開著,便瞧了一眼,看到妹妹在,妾身才進去的。我也勸過碧蘿,可是她不肯聽,妹妹又堅持讓她說清楚,所以才——妾身沒能攔得住,請爺責罰。”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胤禛說道,然後轉身又進了內室。鈕祜祿氏擔心地看看門簾。

    當日下午,碧蘿被送到西郊的園子,理由是惡疾纏身,一同派去的只兩個隨身丫環~~~~~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43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被格式化了

    有點熱~~~~好像有人拿石頭壓她胸口一樣,這是玩什麼呢?胸口碎大石?天哪,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萬一石頭沒碎她先碎了,到時候要上哪里打官司啊?英雄,石下留人啊~~~~~

    使勁睜開眼睛,眼珠轉了一圈,一個人也沒有,這個地方有點熟悉,還是復古的窗子,哪來這麼復古的東西呀?

    “有沒有人啊?”顏紫蘿張嘴問道,聲音聽在她自己耳朵裏覺得像蚊子叫一樣。但是這麼小的聲音還有人能聽到,一個滿臉驚喜地清秀女孩子立刻說道:“主子,您可醒了,太好了,奴婢這就去回爺的話~~~~”還沒給她反應的時間,那女孩子已經跑出去了。

    ~~~~回爺的話?~~~~~這是什麼意思?還有剛才那女孩子的打扮怎麼那麼像清戲裏的人呢?正想著,又有幾個清秀的女孩子圍過來了,其中一個輕輕扶了她起來,都是滿臉的驚喜。

    “主子?”那女孩子看她也不言語,馬上叫了一聲。顏紫蘿睜大眼睛,“你叫我什麼?”主子?不是原始社會,那這是奴隸社會還是封建社會呀?

    “主子啊,您是奴婢的主子啊~~~~”那女孩有些疑惑地回答。

    “啊?奴婢?你——是我的——奴婢?”開玩笑的吧,奴婢要是都這麼漂亮,她是不是來到天堂了?

    “不只奴婢,暗香、疏影、小雯、萃兒都是您的奴婢呀?”那女孩子答完,忽然盯著顏紫蘿看,一臉驚慌地問道:“主子,您知道奴婢是誰嗎?”

    顏紫蘿搖搖頭,“不知道。”看那女孩子一臉欲哭無淚,顏紫蘿有些納悶,“你的意思是,我應該知道你是誰?”

    “主子,您知道這是哪兒嗎?”那女孩子懷揣著那麼一點點地希望。

    “不知道。”顏紫蘿輕易地打碎了她的希望。

    只聽到那女孩子一聲痛苦的呻吟,“主子,您別嚇奴婢好不好,您應該記得的呀?”主子第二次失憶了?

    “雖然這裏有點熟,但是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顏紫蘿說道。

    只見那幾個女孩子撲通都跪在了地上,“你們起來啊,別折我的壽,我活這麼大容易嘛~~~~~”

    “奴婢們沒有伺候好主子,請主子責罰。”幾人一齊說道。

    “你們~~~~”門簾“忽”地被撩開,一個高大的男人急步走了進來,顏紫蘿立刻噤聲。看看他,又看看地上跪著的幾個女孩子。

    這男人——帥,雖然現在那表情不怎麼到位,頭型有點不對,可是也不妨礙帥哥的美色,顏紫蘿就這樣盯著他看。

    “終於醒了。”那男人把她抱緊了,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不過,雖然美男的懷抱很誘人,可是也要講清楚才抱吧?老師說了男女授受不親。可是現在他們可是授受不清~~~~~

    “借過借過,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然後,麻煩告訴我您哪位啊?”顏紫蘿勉強擠出聲音說道。那男人的手臂明顯僵硬了一下,慢慢推開她,雙手抓著她的肩膀,眯著眼睛問道:“你不知道爺是誰?”

    雖然在他這種眼光下很想痛快地哆嗦,可是,顏紫蘿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對不起,不過,我真的不知道。”感覺肩膀被狠狠地捏緊,不禁有些齜牙咧嘴,“那個~~~麻煩您,可不可以先放開手,這樣挺疼的~~~~~”感覺力道輕了些,但是仍然沒有放開。

    “不知道爺是誰,知道你自己是誰嗎?”那男人問道。

    “顏紫蘿。”問這種問題?難道她會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那她們呢?”接著問道。

    “暗香、疏影、小雯、萃兒。”顏紫蘿答道。

    “你記得?”有些惡狠狠的。

    “她們剛才告訴我的。”顏紫蘿說道,“我有些熱,還有點渴,能給我點水嗎?”

    只見地上一個女孩子迅速起身去端了茶杯過來。顏紫蘿一口氣喝掉茶水,笑著說了聲“謝謝”。那女孩子一愣,囁嚅地說道:“主子,您千萬別這樣說,奴婢擔當不起。”

    “那個——請問您尊姓大名?”顏紫蘿打算從這裏開始問起,然後就是他的職業、家庭背景、祖宗十八代之類的。

    “胤禛。”胤禛實在想掐死這個女人,昏了幾天,起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您的姓還真不多見,印先生。”她們那個時代有個明星姓印,剩下就沒聽說誰姓這個姓了。

    “那是爺的名字。”完全的咬牙切齒。姓胤?虧她想得出來。

    “啊?那您姓什麼?”顏紫蘿接著問道,這人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愛新覺羅。”胤禛雖然氣悶,但還是回答道。

    “愛新覺羅?胤禛?天哪——”真是~~~開玩笑的吧,這是雍正皇帝?“您——開玩笑的吧?”冒充者?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

    “爺從來不開玩笑。”胤禛直想把她的腦袋打開,看看裏面到底裝了些什麼。

    “那您真的是愛新覺羅-胤禛?”確認一下。

    “爺的名諱只有皇阿瑪和母妃叫得。”接著咬牙切齒。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叫了。”顏紫蘿心怦怦亂跳,未來的雍正大人呢?這是她這輩子最轟動的事了,簡直像~~~活見鬼一樣,見到了活生生的雍正大人。不過,還有個問題,他們倆是怎麼見著的呢?他說皇阿瑪,他老子是康熙啊,難不成現在是康熙年間,而她不知怎麼來到這裏了?胤禛看她表情豐富的變化著,只覺得喘不過氣來,問道:“還有什麼想問?”

    “有,我怎麼在這裏,嗯,就是——我怎麼在您家——府?您救了我?”顏紫蘿問道,穿越文上都寫了,有人穿越了會受傷的,看她現在這個德性,應該是受傷了。

    “你——這個女人——爺是你丈夫。”胤禛一字一句地說道。

    顏紫蘿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比剛才的資訊還轟動,雍正皇帝是她丈夫?這麼說她屬於借屍還魂型的穿越?

    “丈夫?~~~~這也太刺激了吧!”顏紫蘿喃喃說道。胤禛眯起眼睛:“你嘀咕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顏紫蘿連忙否定道,低著頭試圖把事情想清楚,可是——一團糟。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但是又想不起來的感覺,實在鬱悶的很。

    “太醫怎麼還不來?”胤禛問道,讓太醫先看看她的腦袋吧!

    “回爺的話,已派人去請了,應該馬上到了。”一個丫環回答道。

    “太醫?是來看我嗎?”顏紫蘿問道,胤禛點點頭。顏紫蘿不敢說話了。幾個丫環過來移了屏風,擋在她面前。

    太醫診斷之後,倒是沒說什麼讓顏紫蘿心驚肉跳的話,只說要好好調理。然後行了禮,退了出去。這次胤禛也跟著出去了。半天才滿臉不悅地回來了,坐在顏紫蘿對面,直直地盯著她看,也不說話,直看得顏紫蘿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您別看了行嗎?我冷!”顏紫蘿鼓足勇氣小聲說道。

    “忘了也好。”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好生服侍著,再有一點差錯,小心你們的腦袋。”眾多丫環忙誠惶誠恐地答“是。”

    看來這雍正爺還挺喜歡殺人——顏紫蘿心裏想到,不過,如此看來,她好像還比較受寵嘛!可是她姓顏也不是姓年啊?難道記錯了,自己叫年紫蘿?看看胤禛起身走了,顏紫蘿才緩緩出了口氣。

    “我得了什麼病,還需要請太醫?”顏紫蘿坐著有些撐不住,慢慢滑到枕頭上躺著。

    “主子暈倒了。”一個丫環答道。

    “暈倒?暈倒就請太醫啊?”顏紫蘿喃喃地說道,然後看了看那丫鬟,“你叫什麼?”

    “主子,奴婢是百合啊!”百合心內鬱悶至極,時隔好幾年,主子居然又一次失憶了~~~~要是說天底下最倒楣的丫環估計就是她了,盡心伺候的主子總是忘了她是誰。

    “哦,知道了。我還是有些累,先睡一會。”顏紫蘿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說道。幾個丫環站在地上面面相覷,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等顏紫蘿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晚了,見她醒了,百合等人高高興興地給她端來了粥,顏紫蘿看看那碗粥,總覺得特別熟悉。

    “我不想喝粥行嗎?”顏紫蘿問道。

    “主子,您好些天沒吃東西,太醫說最好先吃兩天粥才好。”百合耐心地說道。

    “哦,這樣啊!那我吃好了。”顏紫蘿拿起湯匙,舀了一口,“一點也不好吃。”

    “主子,您就忍忍吧,再過兩天就好了。”百合笑著說道,還和以前一樣不愛喝這種粥。

    接下來的幾天,顏紫蘿都是吃著白粥,後來還每頓多了雞蛋,不過顏紫蘿對雞蛋實在不喜歡,所以只好喝白粥,一點味道也沒有,有味道的就是湯藥了。不過,顏紫蘿對自己喝湯藥的功夫還是挺佩服的,居然中間都不用換氣。胤禛最近似乎很忙,雖然每天都來,但基本都是坐一會就走。

    不知道為什麼,顏紫蘿既每天盼著他來,可是等他真的來了,又覺得心裏抗拒,總想過去掐他。顏紫蘿把這歸因於失憶。

    又過了兩天,顏紫蘿覺得自己能下地走動了,就軟磨硬泡地說服了百合等人,搬了椅子到院子裏花陰下坐著,這個院子也好熟悉啊!難道她以前真的在這裏生活過?可是為什麼沒印象呢。正仰頭看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額娘”,顏紫蘿收回視線看過去,一個藍色的小身影正往這邊飛奔,馬上就要撞上她了。

    “停!”顏紫蘿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那小身影立刻站住了,“額娘,您醒了,真是太好了,皇爺爺今天才准人家來看額娘,寶貝好想額娘哦!”

    ~~~~轟~~~~一顆原子彈在她耳邊爆炸,她眼前出現了蘑菇雲。

    “額娘?你~~~你~~你叫我~~額娘?”顏紫蘿結結巴巴地問道。

    “額娘?你怎麼了?我是傾城寶貝啊?”傾城撲閃著大眼睛,問道。

    “哦!”顏紫蘿哦了一聲,迅速在腦袋裏整理了一下,嗯,是這個身體的女兒,人家都說小孩子最認娘了,她會不會看出裏面住著的不是她親娘啊?

    “額娘,你要快點好起來哦,下個月皇爺爺就要去塞外了,額娘也要一起去哦。”傾城撲到她懷裏說道,顏紫蘿很奇怪,對她這個動作自己很熟悉似的,下意識地拍了拍她的背說道:“起來一點啦,小胖子。”

    “哎喲,額娘,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你不想去塞外了嗎?”傾城賴著不動。

    “當然想,不過,我能去嗎?”她好像身份不怎麼高嘛!

    “額娘,你怎麼什麼都忘了呀?這是皇爺爺答應的,你和八嬸都可以去的。”傾城解釋道。

    “真的嗎?”顏紫蘿驚喜地問道,塞外?哈哈哈,命真好,剛穿過來就有隨駕公費旅遊的機會,老天待她可真不薄~~~~哈哈哈。

    “當然是真的,不過,額娘你要快點好起來才行,否則阿瑪不會讓你去的。”傾城小聲在她耳邊嘀咕道。

    “知道啦。放心,我會很快好起來的,哈哈,塞外——哇,好嚮往啊~~~”顏紫蘿笑著說道,“你剛才說皇爺爺不讓你回來?你是住在宮裏的嗎?”

    “因為皇爺爺和皇奶奶喜歡我唄。”傾城小小地自吹自擂了一下。

    “自戀。”顏紫蘿順嘴就說了出來,“那你這次回來要待幾天啊?”

    “皇爺爺說,看額娘的意思,如果額娘很想寶貝的話,就可以多待幾天。”傾城說道。

    “哦,那你趕緊走吧!”顏紫蘿說道,這麼大一個孩子真的是“她”女兒?

    “額娘,太過分了,你都不想我嗎?為什麼趕我走?”傾城扁著嘴問道。

    “因為你要是再抱著我,我會熱死的。”顏紫蘿說道。

    “那我不抱就好了嘛!”傾城跳下她的腿,到一邊坐了,“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顏紫蘿拿扇子扇了兩下,好不容易涼快一點了。忽然想起個問題:“為什麼只有我和你八嬸可以跟去呢?”沒道理呀,她叫八嬸,那應該是八貝勒的嫡福晉,那自己跟著湊什麼熱鬧啊?

    “因為額娘和八嬸在皇爺爺的萬壽節上表演了讓皇爺爺很開心的節目啊,這是皇爺爺給你們的賞賜。額娘,你忘了?”傾城瞪大了眼睛問道。

    “一時想不起來,你看我都病成這樣了,有些事不記得也是正常啊。”多虧還有這麼個藉口。

    “嗯,也對,可是額娘什麼時候才能想起來呢?”傾城歪著頭。

    “這個——我也不知道,看老天爺什麼時候高興了。”顏紫蘿說道,心裏卻想著:自己和八福晉一起表演節目?這是怎麼說的呢?表演了什麼讓康熙同志那麼高興,連公費旅遊都准了。

    “傾城,我和你八嬸表演什麼節目啊?”還是問問吧。

    “歌舞啊!就是這樣的~~~~~”傾城在她面前表演起來,還哼哼著調子。顏紫蘿越看眼睛睜得越大,那個調子——不是電視劇的主題曲嗎?“她”怎麼會表演那個?忽地心裏一驚,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穿越過來了?可是為什麼一點點印象都沒有呢?嗯,也有可能是八福晉教的,若果真如此,那八福晉不就是穿越過來的人嗎?真是亂七八糟,不過,她現在好想見見那個八福晉。

    “額娘不知道,當時大家都呆掉了呢。”傾城驕傲地說道,好像那是她上臺表演的一樣。

    “呵呵,是嗎?”顏紫蘿笑著問道。

    “是啊!”傾城說道。

    娘倆正聊著天,胤禛已換了常服進來了。傾城跑過去,說道:“阿瑪,您怎麼才來呢?阿瑪,為什麼額娘什麼都不記得了?”胤禛牽著她的手說:“因為額娘病了,過一段時間就會想起來了。不要吵你額娘,知道嗎?”

    “知道,阿瑪!”傾城點點頭保證道。

    顏紫蘿站起身,動作熟練地屈膝說道:“爺吉祥。”起了身,自己心裏奇怪為什麼這個動作這麼熟練,就像經過了專業訓練一樣呢。難道自己上輩子還真是個奴才?媽媽地~~~~胤禛看了她一眼,嘴角輕輕上揚了小小的弧度,這個還沒忘記,總算還記得一些。

    自己隨意在旁邊坐下,看看仍站著的顏紫蘿,“坐下。”顏紫蘿應聲落座,立刻變得安靜。

    “今兒覺得好些?”胤禛問道,任傾城小鬼爬到自己腿上。

    “是。”顏紫蘿說道。想到可以去塞外,高興。

    “笑什麼?”胤禛看她忽然露出的微笑,問道。

    “額娘一定是高興可以去塞外玩呢,阿瑪!”傾城搶答道,她還是比較瞭解自己額娘的。

    “今年就別去了,以後有機會再去。”胤禛聽了傾城的話馬上說道。顏紫蘿那正在空中飛舞的美麗小泡泡就這樣被打碎了,然後她聽到自己很勇敢的聲音在說著:“不要,我要去。”說完了,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後悔的差點把舌頭咬掉。

    “你很想去?”胤禛問道。顏紫蘿也只好很誠實地點點頭。胤禛卻沒說話。

    “阿瑪,您就讓額娘去吧,額娘還從來都沒去過呢!”傾城搖著胤禛的大手撒嬌地說道。顏紫蘿真的很想過去親親她,天使啊~~~~

    “好吧!不過,這些日子,你好好養病。”胤禛說道,顏紫蘿使勁地點了點頭,沖著傾城眨眨眼睛。這小鬼看來很吃得開嘛!嘿嘿,還是自己閨女。

    “阿瑪,您放心,我會保護好額娘的。”傾城拍拍小胸脯說道。顏紫蘿啞然失笑,這麼江湖氣的動作跟誰學的這是?

    “你?你不添麻煩就好了。”胤禛笑著說道。傾城噘起了嘴。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俺把公益都做到古代了

    在強烈的想到塞外旅遊念頭的支配下,顏紫蘿的病快速有了起色。當然,這有一部分也歸功於廚房每日給她準備的肥嫩雞腿以及百合等人每天讓她喝水一樣灌下去的亂七八糟的補品。

    胤禛的小老婆們經常來看她,表面上噓寒問暖,不過顏紫蘿還是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問百合她們,她們也都支吾其詞,不肯回答。想了想,顏紫蘿決定先不讓這些事破壞了自己旅遊的好心情。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接到了宮中的旨意,讓她準備隨駕出塞,顏紫蘿激動地一直合不攏嘴。百合她們急急忙忙地準備東西。顏紫蘿看著那三大包東西,無奈地說道:“我是出去玩又不是搬家,你們也收拾的太多了吧?”然後自己親自打開包袱,只挑了些換洗衣服和鞋子。那些脂粉、首飾之類的毫不猶豫地扔在一邊。快速地濃縮成一個包包。這樣空間大點~~~~

    “可是,主子,這些不帶嗎?”百合她們在旁邊問道。

    “放心吧,我這是公費旅遊,吃喝不要錢的,帶衣服就可以了。”顏紫蘿滿意地看看那個小包袱說道。

    晚上胤禛過來的時候,看了看那個可憐的小包袱就皺了眉毛,自己親自打開看了看,命百合她們多加了“幾件”厚衣服和薄披風,又帶了些藥丸。於是一包又變成了三包。顏紫蘿在旁邊看著,心裏翻白眼:敢情這一天就是玩檔的壓縮和釋放呢~~~~~~~

    “太多了吧?”她是去避暑又不是過冬,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塞外早晚涼得很,注意些。”胤禛親自檢視了說道。又看了看百合:“仔細照顧主子,不能出任何差錯。”百合忙答了“是。”

    “皇阿瑪命我留京,爺不在,你老實些,不要闖禍。”胤禛沒啥信心地說道,口氣就像是將老虎放出籠子,它會沖出去咬家畜一樣。

    “哦。”顏紫蘿說道。心裏卻想著:出了門我還老實,不撒歡地玩,我傻呀~~~

    “早點歇著吧,明兒還要早起。”胤禛說道。顏紫蘿仍舊是點頭,動作麻利的洗漱完畢,躺在炕上卻發現根本睡不著,就像小時候學校組織春遊前一樣,心情那個激動~~~

    胤禛寫完公文,進得房來,就見她烙餅一樣翻來覆去。脫了鞋上炕,將她抱在懷裏,問道:“睡不著?”

    “嗯。”顏紫蘿下意識地用雙手推了推了他的胸膛,大熱天的抱出痱子來了,沒想到胤禛卻將她抱得更緊,這招很好用,不一會顏紫蘿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熱暈了。恍惚中好像聽到胤禛在她耳邊說:“怎麼辦才好?”

    好不容易,大隊人馬出發了,顏紫蘿終於見到了“八福晉”——更正,八爺府的格格,竟然有一見如故的感覺。顏紫蘿看著她的肚子微微隆起,馬上張大了嘴巴,“你這個拖家帶口的樣子,也能去?”

    “沒辦法,我可是奉旨的。”眉瀲灩——現在叫張眉,字瀲灩。說道。又看看她,然後歎息地搖了搖頭,“居然連我也忘了,沒良心的傢伙。”

    “不會吧?我以前會認識你?太可怕了。”顏紫蘿想也沒想地說道。

    “你不會是裝失憶吧?”眉瀲灩挑著眉毛問道。

    “你也知道我失憶?我為什麼失憶?”顏紫蘿問道。

    “得了重病,醒了就失憶,這麼惡俗的事都能讓你趕上。”眉瀲灩笑著說道。

    “算了,不去想了。電視裏一般都是遭受重大打擊的人才失憶,想不起來也好。”顏紫蘿撩開簾子向外看。剛剛出了京城。送行的人在前面停住了,在路邊等待人馬過去。顏紫蘿看到胤禛正盯著她坐的馬車看,很自然地對他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拜拜。

    “甭刺激你老公了,他現在肯定提心吊膽呢。”眉瀲灩在一邊說道。

    “會嗎?”顏紫蘿懷疑地問道,又看了看已在車隊後面的胤禛。

    “當然會,現在誰不知道你是四爺的心肝寶貝啊!捧在手裏怕凍著,含在嘴裏怕化了呢。”眉瀲灩調侃道。

    “惡寒~~~~少噁心人。”顏紫蘿很自然很自然地瞪了一眼眉瀲灩。

    出了外城,景致越見美麗。顏紫蘿就撩開簾子一直看外面,只有一點不好,大隊人馬走過都是塵土飛揚。吸了些塵土進去,就著口水開始和泥了,再看下去那嗓子就能壘牆了。忙放下簾子不看了。眉瀲灩拿了水袋給她,“可別傷了嗓子,你要是掉一根汗毛,我都得被你老公瞪死。”

    “行,為了你,我先查查我有多少根汗毛。”顏紫蘿喝了水覺得舒服多了。

    剛開始的新鮮被顛簸的馬車晃沒了,顏紫蘿還好,眉瀲灩直泛嘔,還好,她帶了酸梅,時不時吃幾顆。行了一天,晚上駐蹕在驛站,驛站早已戒嚴,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顏紫蘿和眉瀲灩也顛得不舒服,吃了飯讓丫環服侍著休息了。

    第二日起,隊伍加快了行進速度。坐在車裏,看著車周圍的護衛騎著高頭大馬,顏紫蘿羨慕得不得了。“我也想騎馬。”顏紫蘿對眉瀲灩說。正閉目養神的眉瀲灩沒睜眼睛說:“等你老公來了讓他教你。”

    “我會一點的。”就是因為一點才掉到這個地方的。

    “你就算很會,現在也沒人敢讓你騎馬。”眉瀲灩帶著笑意說道。

    “你老公跟皇上說你身體還沒完全好,不能騎馬。呵呵,你老公真是太瞭解你了。”眉瀲灩說道。顏紫蘿便不說話了。

    出了關,感覺天都高遠了許多,人煙也越來越稀少。

    這天晚上,安營紮寨之後,顏紫蘿和眉瀲灩正眼巴巴地等著吃飯,康熙身邊的一個小太監來傳旨,說是康熙賜宴。兩人對視一眼,“還有這種好事?”眉瀲灩笑著說道。忙又穿戴整齊了隨那小太監來到康熙的帳前。

    小太監通報了,就聽裏面康熙的聲音說道:“你們兩個進來吧。”早有人掀起簾子讓她們進去了。低頭行了禮,抬起頭掃了一眼,發現幾位隨行的阿哥都在。傾城也在,她旁邊坐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顏紫蘿覺得面熟卻又想不起來,正想著,傾城和那男孩站起身跑到她們身邊來,一個叫“額娘、八嬸。”另一個叫:“顏姐姐、八嫂。”

    拉著她們坐到他們身邊去。

    “怎麼樣?還受得了?”康熙喝了口馬奶酒問道。

    “是,謝皇上關心。”兩人一齊答道。

    “你們兩個可是夠拗的,一個生著病,一個有著身子,怎麼就非得跟著來?”康熙同志十分不解。

    “因為,皇上的話就是金科玉律!”眉瀲灩說道,顏紫蘿賺轉眼珠,這臺詞——熟啊!

    “朕看你們是玩心重吧?”康熙同志毫不客氣地說道。兩個人低頭不語,明察秋毫的皇帝!下次問問自己有多少根頭髮,以後也能做個假髮規劃啥的。

    “不過,算算日子,也快到了,你們就再忍忍吧!”康熙說道。兩人忙又一齊說“是。”

    等菜都擺上來,顏紫蘿看看別人面前都有酒杯,唯獨自己和兩個小屁孩面前沒有,有些不解,康熙也有些納悶,問是怎麼回事。只見胤祥起身說道:“皇阿瑪,來之前,四哥對兒臣交代,顏嫂子大病初愈,不能喝酒。所以~~~”

    “這個老四——心倒挺細。”康熙笑著說道,“那老四家的就喝些茶吧,以茶代酒。”

    顏紫蘿覺得自己脖子根都紅了,胤禛這大爺怎麼連這種事情都交待?眉瀲灩在旁邊不小心輕笑出聲,顏紫蘿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因為端上來的基本都是羊肉,顏紫蘿不喜歡羊肉的膻味,吃得少些。傾城和她小皇叔倒是吃得開心。那倆孩子還時不時撕了羊肉給她,顏紫蘿皺著眉頭吃了。

    “老四家的不喜歡吃這個?”康熙看她沒吃多少便問到。

    “皇爺爺,我額娘愛吃雞腿。”傾城抓著一根小羊腿吃得跟丐幫弟子似的。

    “嗯,到了草原,有野雞可以吃。”康熙說道。顏紫蘿鬱悶極了,她現在留給別人的是什麼印象啊?沒形象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顏紫蘿拉著眉瀲灩匆匆退了出來,那兩個小鬼也跟著出來了,跟著到了她們的帳篷,在她們的帳篷睡得天昏地暗。那日以後就賴在她們車上,不過,因為有了他們在,倒是熱鬧了不少。

    又過了好幾天,才終於聽說駐地就在前方。幾個人高興地在車裏直歡呼。

    下了車,被引到一個帳篷,草草收拾了一下,又被引著一齊給康熙行禮去了。到了康熙大帳篷的門口,顏紫蘿見對面走來的大肚子,立刻張大了嘴巴,腳也自動自覺地朝她飛奔過去,站在她面前,只剩下傻笑了。

    “顏顏——”那大肚子高興地喊道,顏紫蘿做了一個自己也不解的動作,她沖上去和大肚子緊緊擁抱——嚇得旁邊的男子皺了眉頭,後面的眉瀲灩無奈地說道:“顏紫蘿,敏公主大著肚子,你快鬆手!”

    “敏敏~~~”聽到眉瀲灩說“敏公主”,她腦海裏馬上蹦出“敏敏”這個字眼,不自覺地叫了出來。

    “顏顏,你瘦了。”敏芷說道。

    “你胖了呀!”顏紫蘿看著她的肚子說道,敏芷紅了臉。“討厭的傢伙,走啦,要去給皇阿瑪請安了。”

    進了大帳請了安,敏芷和策淩被留下說話,顏紫蘿和眉瀲灩步出大帳。兩人隨意走著,最後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的天可真好看!”顏紫蘿說道。眉瀲灩的眼神有些縹緲,輕聲說道:“同一片天,不同的時空。到了這,忽然有點想家。”

    “嗯!”顏紫蘿附和道。

    “你大著肚子為什麼還跟來呢?”顏紫蘿忽然問道。

    “我想保住孩子。”眉瀲灩說道。

    “你的意思是,八爺不在,孩子會出事嗎?”顏紫蘿有些吃驚。

    “你以為呢?好了,不說了,反正都來了。”眉瀲灩乾脆躺在草地上,“好好享受藍天白雲吧!”

    顏紫蘿看看她,也在旁邊躺下,看天上的白雲變化。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覺得鼻子癢癢的,顏紫蘿揉了揉,過了一會又開始癢,只好睜開眼睛,一看是傾城和十八阿哥胤衸,兩人手上正拿著狗尾巴草,嘿嘿地朝著她笑。

    “你們兩個小鬼幹嘛?”顏紫蘿坐起身問道,眉瀲灩也睜開眼睛,顏紫蘿忙扶了她起來。

    “顏姐姐,我和傾城找你一起玩。”胤衸說道。兩個人在她旁邊坐下,一邊一個扯著她的袖子,“走啦,一起玩去嘛!”

    “現在不行,你八嫂、你八嬸需要人照顧。我們不能扔下她一個人!”顏紫蘿說道。

    “你們就在附近吧,我也坐這看看。”眉瀲灩笑著說道。

    “顏姐姐,你看八嫂都這麼說了,我們就在附近玩啊!”胤衸站起身,顏紫蘿也只好站起身,“你坐在這裏別動,一會一起回去。”

    然後一大兩下順著小斜坡跑了下去,那邊有一條小河,幾個人在水邊好象在抓魚,嘻嘻哈哈的笑聲不時傳過來。

    “瀲灩。”眉瀲灩正饒有興趣地看著遠處,身後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她馬上站起身,笑著說道:“爺怎麼來了?”

    “八哥擔心八嫂啊!”胤禎在旁邊笑呵呵地說道,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笑聲,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四哥還真放心讓她來。”

    “拗不過她。”眉瀲灩笑著說道:“傾城丫頭說,四爺本不讓她來的,可是她說‘不要,我要去’。四爺沒辦法才讓她來的。”

    胤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她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正說著,那邊的傾城手裏舉著什麼東西向他們搖著,然後和胤衸一起跑了過來,獻寶似地將東西展現在自家叔叔(哥哥)面前。

    “八叔,十四叔,我抓到魚嘍。”傾城的聲音。

    “我也幫忙了。”胤衸抗議的說道。

    “才沒有,你和額娘都好笨。”傾城哼著小鼻子說道。

    胤禩、胤禎兩人便笑了。

    ~~~~啊——~~~~~~~~~~

    河邊傳來一聲顫抖的叫聲,胤禩與胤禎對視一眼,兩人忙快步奔向河邊,傾城、胤衸也緊隨其後跑了過去。

    只見顏紫蘿正跳到岸上,手不停地在露出的小腿上拍著,那小腿上已一片血紅。

    “顏紫蘿,你怎麼了?”胤禎驚奇地問道。

    “螞蟥啊——”顏紫蘿還在不停地拍著,但是眼睛卻不敢看自己的小腿。

    “你可以住手了,它已經被你拍死了。”胤禎提醒道。

    “真的?”顏紫蘿停手,聲音顫抖著問道。小心翼翼地扭轉頭向自己的腿看去,五官馬上緊急集合,“這麼多血——”

    “擦一下吧!”說話的是胤禩,他手裏正拿著一方白色手帕遞給顏紫蘿。顏紫蘿接過手帕,狠命地在腿上擦著,直到將腿擦得發紅還不停手。

    “額娘,你再擦下去會出血的。”傾城在旁邊著急地說道。顏紫蘿這才停了手,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手裏的帕子也害怕地扔到一邊。

    “回去吧,還要擦一些酒以免感染。”胤禩溫和地說道。

    “哦!”顏紫蘿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褲管還挽著,立刻動作麻利地放下褲管,穿上鞋子,低了頭往回走。

    眉瀲灩早已慢慢走了過來,迎著她說道:“沒事吧?怎麼那麼不小心?”

    “早知道水裏面有那種東西,打死我也不去。”顏紫蘿聲音鬱悶地說道,“可是為什麼只咬我?難道我看起來像是無償獻血的嗎?”

    “嗯,可能螞蟥覺得你的血喝起來甜甜的。”眉瀲灩見她沒事,放鬆地說道。

    “噁心死了。”顏紫蘿皺著眉頭說道。

    “走吧,不是要擦些酒嗎?”眉瀲灩說完,回頭看看胤禩,“可是,我們帳子裏沒有酒。”

    “我讓人送些過去。”胤禩說道。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眉瀲灩說道。

    “八爺,對不起,把你的手帕弄髒了。”顏紫蘿這才想起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一塊帕子而已。”胤禩淡淡地說道。

    “謝謝。”顏紫蘿很誠懇地說道。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44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旅遊就是玩的

    “可不可以不要擦那個酒啊?疼死了?”顏紫蘿抽著冷氣,聲音都發顫了。

    “你要是想你的血變質得個敗血症啥的我沒有意見,那樣的話你以後肯定不招蟲子。”眉瀲灩在旁邊說道,百合臉色發白地給她擦酒,“主子,您忍一忍,一會就不疼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輕一點,拜託——”顏紫蘿緊緊攥著拳頭說道。

    “馬上就好了,怕疼還總折騰。”眉瀲灩皺著眉頭說道:“不過,還好沒什麼大事,我看,還是請皇上把你送回去好了。”

    “喂,皇上不知道吧?”顏紫蘿趕緊問道,她可不想公費旅遊就這樣泡湯了。

    “放心,告訴皇上的話,你現在還能這麼消停地在這啊?”眉瀲灩笑著說道:“不過,敏公主好像知道了。”

    正說著,帳篷的門簾被挑開,大肚子的敏芷皺著眉頭進來了。

    “顏顏,你又跑水裏折騰什麼?”丫環忙扶了她坐下。

    “抓魚。”顏紫蘿說道。

    “抓魚?就你?還抓魚?那是死魚吧?偷雞不成蝕把米,跟你講過多少回了,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嗎?”敏芷說道。

    “沒想到水裏有那個東西嘛!”顏紫蘿說道,“再說,就是無償獻了點血,也死不了。”

    “閉嘴。”另外兩個女人一起大聲說道。百合低著頭偷笑。

    “真是不溫柔——我現在可是傷患——”顏紫蘿囁嚅著說道。

    “哼!”兩個人又一個鼻孔出氣。

    “鼻子不舒服嗎?小心著涼,草原上早晚溫差大。”顏紫蘿笑著說。

    “死性不改的傢伙。”眉瀲灩揉揉眉頭。

    “還好沒事,否則可就麻煩了。”敏芷慶倖地說道,輕輕歎了口氣,然後接著說道:“聽說明天晚上有比武大會,你到時候可要小心點。”

    “真的?”顏紫蘿和眉瀲灩同時問道,聲音裏有著興奮,“是那達慕大會嗎?”

    “不是,是滿蒙子弟的一場比試而已,我看多半是為了討皇阿瑪高興。”敏芷說道,沒什麼太大的興趣。

    “哇,可以看到真刀真槍的現場直播啊!”顏紫蘿小聲說道。

    “還有飛來飛去的大俠。”眉瀲灩瞪大著眼睛。

    “不過,你們兩個大肚子~~~~哈哈,老實點吧!”顏紫蘿幸災樂禍地說道。

    餘下的兩人對視之後,敏芷笑著說道:“我們老實,你呢?你可是傷著呢,要是不老實被皇阿瑪發現的話,小心被送回京。”眉瀲灩聽了立刻在旁邊眉開眼笑。

    “沒關係,起碼我可以站起來跳著叫好啊,羨慕吧,你們!”顏紫蘿高興地說道,完全忽略了百合正擦在她腿上的酒。

    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兒,敏芷才走了。

    第二天早起吃過飯,百合又給顏紫蘿擦酒,免不了一陣大呼小叫。螞蟥所咬的只剩了一個小紅點,倒是她昨天拼命擦的一大片紅色還在,顏紫蘿自己看著就想起來一個詞:紅斑狼瘡,然後自己把自己噁心著了~~~~~

    整個白天,顏紫蘿和眉瀲灩都處在一種興奮和期待的情緒中,敏芷只是搖頭歎氣。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駐地的空地上早已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場地也用矮的帷幕圍了起來,圍著場地一圈是席地而放的桌幾,上面擺滿了大碗的牛羊肉和酒。顏紫蘿與眉瀲灩就坐在離康熙不遠的地方。

    一個年輕的貝勒宣佈了比賽的規則,眼見滿蒙的武士已是躍躍欲試,康熙笑得極開心,朗聲宣佈比試開始。

    顏紫蘿和眉瀲灩看得興致勃勃,這可不是花拳繡腿的假動作,不小心打到,可能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場上鬥得如火如荼,常下,顏紫蘿和眉瀲灩卻拿輸贏打賭。這不,顏紫蘿賭的蒙古貝子贏了,顏紫蘿正笑眯眯地說:“又欠一個啦,加油。”眉瀲灩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角。

    “不服氣?那就接著賭嘍。這回你賭誰贏?讓你先猜。”顏紫蘿大笑著說道。

    “不用你讓,按規定還是你先猜。”眉瀲灩很有風度地說道。

    “不用算了!嗯——”顏紫蘿眼珠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然後說道:“我賭蒙古武士贏。”

    “喂,不必故意讓我。”眉瀲灩說道。

    場上的比試開始了,兩人一人用刀,一人用槍,至於招式是什麼,顏紫蘿基本看不清楚,她只好以兩人之進退來判斷。眼見那用刀的蒙古武士步步後退,顏紫蘿便攥緊了拳頭,小聲說道:“兄台,拜託幫幫忙,加個油啊!”可是她的請求沒被聽到,那武士仍舊步步後退,顏紫蘿的身子不自覺地向前探去,眉毛也隨著那武士的腳步而慢慢向眉心靠近,最後那武士即將出局之時,形勢忽然逆轉,他一個鷂子翻身從對手頭頂一躍而過,從背後襲擊——

    “好!英雄加油!”顏紫蘿站起身,揮舞著雙手喊道。那武士略略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個小小的弧度。

    “你想成為焦點嗎?”旁邊一隻手狠狠地扯了扯顏紫蘿的衣擺,顏紫蘿下意識地向康熙看去,皇上正饒有趣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顏紫蘿不好意思地沖著康熙點點頭,一屁股坐下了。

    “這回好了,我都跟著你沾光了。”眉瀲灩低聲說道。

    “那你怎麼謝我啊?”顏紫蘿低著頭說道。用頭皮都能感覺到那些視線。

    “這樣丟人的事你好意思讓我謝你嗎?”眉瀲灩咬牙切齒地說道。

    “呵呵~~~~”顏紫蘿傻笑。

    忽然場上一片歡呼聲,顏紫蘿和眉瀲灩同時抬頭朝場內看去,那蒙古武士正一臉開心地高舉著手中的刀歡呼。他的目光掃視全場,看過顏紫蘿的時候沖她笑了笑,顏紫蘿也高興得很,她沖著眉瀲灩比了一個“V”字。

    “知道你贏了,也不要太得意!”眉瀲灩斜著眼睛說道。

    “我是在提醒你,欠兩個了。哈哈~~~”顏紫蘿眉開眼笑地說著。

    “比賽還沒完,現在說輸贏你不覺得太早了嗎?”眉瀲灩好笑地看著顏紫蘿,總覺得顏紫蘿這傢伙好像有點野性復蘇的樣子。

    “那就接著比比看嘍!”顏紫蘿很有信心地說道,今天賭運不錯。

    接下來的比賽仍然很激烈,顏紫蘿與眉瀲灩互有勝負,最後,顏紫蘿贏了兩局。

    場上比試完畢之後,康熙似乎很高興,賞給了勝者一些刀箭之類的獎品。場上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為了慶祝,早已準備好的歌舞等節目也陸續開演。那不同於關內的粗獷風格、鮮豔的舞裙和豪健的舞姿深深地吸引了顏紫蘿和眉瀲灩,兩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上。

    “你有沒有覺得跳舞的人多了?”顏紫蘿不確定地問道。

    “嗯,很多人都跑去跳舞了。”眉瀲灩看了一圈之後說道,還真是熱鬧,爽朗開心的歡笑聲一陣陣傳來。“要不你也去跳好了。”

    顏紫蘿直覺地搖頭拒絕了,“算了,沒興趣。”

    “那就只好陪著我嘍!”眉瀲灩笑著說道。

    “陪你總比挨駡好啊!”顏紫蘿不自覺地說道。眉瀲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於是兩個人便老實地坐在那看場上熱鬧而歡快的舞蹈。

    慢慢地場上一個紅衣的姑娘成了中心,在眾人的圍繞下,她正翩翩起舞,舞姿優美卻充滿力度,絲毫沒有柔弱的感覺。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是康熙身邊的宮女,她笑意盈盈地看著眉瀲灩和顏紫蘿說道:“兩位福晉,皇上有請。”

    兩人對視一眼,有請?幹什麼?

    “皇上有什麼事嗎?”顏紫蘿小聲問到,她有點怕康熙。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宮女答道。

    顏紫蘿扶著眉瀲灩站起身,隨了那宮女向康熙走去。到了康熙駕前,兩人行了禮,規規矩矩地低頭站著。

    “皇上,這就是那兩位福晉嗎?”一個聲音問到。兩人抬起頭,原來是場上跳舞的紅衣女子。

    那兩位?哪兩位?什麼意思?兩人對視一眼,沒有答案。

    “嗯,就是她們。”康熙說道,然後對著兩人問道:“剛才其木格郡主的舞蹈覺得怎麼樣?”

    “很好。”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其木格郡主跟朕提議要和你們比試一番呢!”康熙笑著說道。

    “甘拜下風。”兩人跟研究好了似的說道。真是,誰有心情跟她比賽跳舞啊?這蒙古郡主的好勝心也太強烈了吧。

    “嗯?”康熙拉了一個長音,然後說道:“今兒怎麼謙虛了?其木格,看來她們不敢跟你比試哪,朕就判你贏了。”

    “那不行,皇帝陛下,就算服輸也不是一句話就能算數的呀?贏得這麼容易,其木格可不稀罕。再說,也得讓別人心服口服才行啊!”看來還是個難纏的郡主。

    “要不我們給你寫個證書證明你贏了?”顏紫蘿忽然說道,她想比還要看別人有沒有心情陪她玩呢,真是幼稚。

    “你——”其木格瞪大了眼睛,對於這個小側福晉這樣說話有些吃驚。

    “我們都承認舞藝不精,肯認輸了。郡主何必不饒人呢?再說,就算真的比試,輸的若不是我們,恐怕郡主臉上也不好看。”顏紫蘿皮笑肉不笑。忽然感到被狠狠捏了一把,才想起康熙還在旁邊坐著呢。

    “皇上,不是我們不給郡主面子,只是,我們現在實在不方便。”眉瀲灩忙打圓場。康熙點了點頭,“說得也是,其木格,等你到了京城,她們身體好些了,朕再讓她們與你比個高低如何?”

    “是,皇帝陛下。”其木格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眉瀲灩也忙拉著顏紫蘿回到位子上坐下。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膽子這麼大?”眉瀲灩笑著說道。

    “嗯?忘了皇上在那了,就是看不慣那丫頭囂張的樣子。”顏紫蘿說道。

    眉瀲灩笑了笑,“囂張的人多了,看不慣怎麼辦?”

    “下次注意,看到囂張的人就當她是空氣。”顏紫蘿喝了口馬奶酒,辣得咳了幾聲,眉瀲灩忙幫她拍了拍背。

    篝火晚會持續了很長時間,但是中途眉瀲灩因為稍有不適,所以顏紫蘿扶了她回帳篷休息了。

    草原上的日子過得很舒適,沒有了在京城裏的壓迫感,每日心情舒暢,只是飲食有些不適應,草原上吃的是牛羊肉、喝的酥油茶和馬奶酒,統統都不適合顏紫蘿的胃口,還好康熙沒忘了“老四家的不愛吃羊肉”這事,廚子每日給她準備的都是野雞肉。至於顏紫蘿愛吃的糕點基本上看不到了。

    雖然飲食不適應,但是草原、藍天、白雲讓顏紫蘿百看不厭,草原上經常舉行的賽馬、比武、晚會都讓她樂不思蜀。因此便常常羨慕敏芷。

    “敏敏多好,經常看到這樣美麗的景色呢!”顏紫蘿枕著胳膊看著天說道。

    “你說得沒錯,草原上的天是比我們家那個被切割的天空好看。不過,有的時候還是太空曠了,孤單得很。”敏芷說道。

    “孤單也不錯~~~~”一直沒說話的眉瀲灩忽然說道。

    一時間三個女人默不作聲,隨侍的丫環們在旁邊也不說話了。

    “額娘、敏姑姑、八嬸。”喊聲伴著歡快的腳步聲傳來。幾個人扭頭,看到傾城和胤衸兩個孩子正朝著她們跑過來,每個人手裏都抱著一個西瓜。丫環們忙跑過去接了西瓜。傾城沖到顏紫蘿身邊,“額娘,有西瓜吃噢!”

    “哇!你真是可愛的天使,就知道我想吃這個!”顏紫蘿坐起身笑著說道。

    “主子,奴婢這就回去取刀和盤子來。”百合和曉藍說道,然後兩人匆匆向營地走去。

    好半天不見回來,顏紫蘿倒沒什麼,兩個小鬼不停地起身張望。

    “怎麼這麼慢啊?一會都不涼快了。”傾城噘著小嘴巴說道。

    “那還不簡單——”顏紫蘿看看倆西瓜,笑著說道。然後拿起一個“啪”地摔到地上,西瓜應聲裂開。

    “額娘——”

    “這樣就比較快!”顏紫蘿將西瓜掰開,遞給每人一塊,最後自己拿起一塊,大大地咬了一口,仿佛嘗到了瓊漿玉露。

    “沙瓤的,好甜哪!”顏紫蘿讚歎道。

    “顏顏——”敏芷有些無奈,這樣吃西瓜~~~好像不太符合身份哪。

    “嗯?怎麼了?”顏紫蘿兩手捧著西瓜問道。

    “你不覺得等奴才們回來再吃比較好嗎?”敏芷問道。

    “敏敏,你能想像老虎獅子吃肉用刀叉嗎?”顏紫蘿又咬了口西瓜,西瓜水都沾在了她嘴角。

    “可是——”敏芷搖搖頭,然後拿起西瓜咬了一口,還是算了,顏紫蘿做的奇怪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眉瀲灩倒是一派悠閒地啃著西瓜。

    忽然急促的馬蹄聲傳了過來,幾個人馬上抬頭,放眼看去,顏紫蘿微微皺了皺眉頭,眉瀲灩的臉色則是一黯,敏芷有些了然。只有傾城和胤衸開心地叫到:“二伯伯、八叔、十三叔。”幾匹馬來到她們面前。

    “二伯伯,你們在比賽嗎?”傾城歪著腦袋問道,西瓜也不吃了。

    “是啊,傾城在幹什麼?”胤礽笑著問道。戎裝的幾位阿哥更顯英俊。

    “吃西瓜。二伯伯,你們要不要吃?”傾城問道。

    胤礽等人看看地上形狀不一的西瓜皮,稍稍愣了一下,然後胤祥翻身下馬說道:“這麼說,我還真是有點渴。”

    百合忙恭敬地端了西瓜雙手捧給他。

    “十三阿哥。”一個女聲驚呼道。

    “郡主不吃嗎?跑了這麼久,郡主也渴了吧?”胤祥對著胤禩身邊的女子說道。

    “我才不吃!”其木格不屑地說道,又看了看幾個人,然後看著顏紫蘿和眉瀲灩說道:“兩位福晉若清閒,不妨我們去比賽騎馬?”

    “恐怕我們的騎術比不上郡主。”眉瀲灩說道,面無表情。

    “呵呵,福晉太謙虛了吧?舞藝不精,難道騎術也不精嗎?”其木格嬌聲笑著說道,明顯是要給兩人難堪。

    “這有什麼奇怪?古人有雲: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個人所好不同,怎麼能用一個標準去衡量呢?要不,郡主跟我比比《詩》、《書》?”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看上人家老公了,所以才來才拼命想讓人家老婆出醜。低級的手段。

    “哼!”其木格哼了一聲,然後傲慢地說道:“漢人的東西,本郡主才不希罕學呢。”

    “哦——”顏紫蘿拉了長音,“郡主的意思是看不起漢人的東西了?”

    其木格又哼了一聲。顏紫蘿好笑地看著她,說道:“大清入關開始,曆太宗、世祖及至本朝,代代提倡學習漢族之禮樂文化,照郡主的意思竟都是錯了?”顏紫蘿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你——你不要胡說八道。”其木格喝道。

    “我胡說八道,還是郡主本來就是這個意思?”顏紫蘿笑著問道。

    “好了,顏顏。”敏芷起身來到顏紫蘿身邊,“二哥若無事,我們便先回去了。”胤礽點點頭。

    一行人往回走。馬上的幾人氣氛有些尷尬,遠處傳來傾城的聲音:“額娘,那個郡主好像很不喜歡額娘和八嬸呢,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和八嬸太漂亮,她自慚形穢了,哈哈,寶貝啊,額娘告訴你,這種自取其辱的蠢事咱可不能幹,會笑掉人的大牙的。”顏紫蘿的聲音傳來。其木格恨恨地瞪著她們的背影。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螢火蟲

    回到帳篷,眉瀲灩神色不豫地躺下假寐,顏紫蘿靠在旁邊,半晌說道:“換作是我也不會高興的,可是,好像也沒有辦法。”

    “其實,你以前的說法是對的。”眉瀲灩幽幽地說道。

    “以前?我說什麼了?”顏紫蘿問道。

    “你讓我考慮清楚是不是真得要在他身邊,我想我可能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結果,就像現在這樣~~~~後悔都沒有餘地。”眉瀲灩睜開眼睛看著顏紫蘿。

    “我說的嗎?”顏紫蘿看到眉瀲灩點頭,然後歎了口氣說道:“那現在我可能要告訴你,被逼急了你就跳牆、咬人吧。總不能等著人家搶走你老公吧?”

    “就算沒有這一個也一直都會有下一個。”眉瀲灩說道。

    “也是哦!”顏紫蘿忽然想起胤禛,好像他也是一大堆的小老婆呢,她養病的那段日子,就有好多個小老婆來看她呢。

    “我現在只盼望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陪著他平平安安地長大。”眉瀲灩撫著肚子說道。

    顏紫蘿看著眉瀲灩的肚子,心中忽然便產生了傷感。

    “好啦,反正也沒有辦法,得過且過嘍,總得想法子讓自己高興點吧?”顏紫蘿說道,她也是人家的小老婆,她的日子要怎麼過呢?

    “嗯,及時行樂。”眉瀲灩的臉色好了些,又恢復了平日的開朗。顏紫蘿才稍稍地放了心。

    兩人正聊著天,傾城跑了進來,沖進顏紫蘿懷裏,直嚷著困了。

    “今天怎麼沒和你小十八叔玩啊?”顏紫蘿問道。

    “他生病了,皇爺爺說怕傳染給我,所以讓我回來和額娘一起呢。”傾城說道。顏紫蘿心下一驚,病了?好像康熙有個小兒子就是死在塞外的,而且好像還有太子被廢。難道就是今年嗎?這是什麼戲碼啊?所有衝突都敢一塊去了~~~~

    “病得嚴重嗎?太醫看過了嗎?”顏紫蘿擔心地問道。

    “太醫說還好啦,只是路上感染了風寒。額娘,十八叔都沒有傾城健康呢。”傾城帶著睡意驕傲地說道。顏紫蘿抱著她的胳膊不自覺地收緊了,埋怨自己怎麼一路上沒怎麼照顧傾城,還好她沒病。不過想起胤衸,心裏有些酸酸的,那個可愛的小男孩,這一路總是親切地叫她顏姐姐。

    哄了傾城睡下,顏紫蘿有些失神。眉瀲灩見了,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什麼事,也沒有多問。

    第二天吃過早飯,顏紫蘿急忙地去看望胤衸,胤衸的小臉燒得紅紅的,不過見她來了,還是很開心地坐起來,開心地叫“顏姐姐。”

    “吃藥了嗎?”顏紫蘿被他抱著胳膊。

    “藥好苦啊,顏姐姐。”胤衸皺著小臉說道。

    “苦口才是良藥啊!”顏紫蘿捏了捏他的小臉說道,“再說,你可是男子漢哪,這點苦怕什麼?”

    “可是,真的很苦。”胤衸說道,“不過,我都喝光了,顏姐姐。”

    “喝光了就對了,要是你不快點好起來,過幾天的那達慕大會你可看不到啦!”顏紫蘿笑著說道。

    “嗯!我要看。”胤衸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好好吃藥,聽太醫的話哦。”顏紫蘿說道。

    “嗯,等我好了,顏姐姐再陪我和傾城去抓魚哦!”胤衸伸出小手指。

    “還是換別的吧,水裏的螞蟥會咬我。”顏紫蘿說道。我可沒那麼多血獻了~~

    “嗯——那,顏姐姐陪我騎馬。”胤衸又提出新要求。

    “好,騎馬!”顏紫蘿很乾脆地和他打勾勾,反正她也很想騎馬。

    此後,顏紫蘿天天來陪胤衸待一會兒,胤衸的燒退了,病好了些。

    沒過幾日,草原上一年一度的那達慕大會就要開始了,駐地也是一派喜氣洋洋,顏紫蘿沒見過,自然期待的很。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到了那達慕大會,因為康熙說她們倆身體不好,所以只能在看臺就座,看著場下摔跤、騎馬、射箭等各項如火如荼的比賽,顏紫蘿熱血沸騰,也不管日頭將她曬得跟非洲難民似的。

    也是在那達慕大會上,她才見識到滿蒙女子的英姿颯爽一面,隨駕前來的幾位格格、福晉,除了她和眉瀲灩,都在賽場上大出風頭,看得兩人牙癢癢的。這天上午,敏芷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眉瀲灩也說要回去歇一會兒,顏紫蘿只好跟著回去了。

    那達慕大會晚上的時候照例是篝火晚會,不過在這個晚會上,互相愛慕的男女之間可以互送禮物,顏紫蘿和眉瀲灩看了一會,低聲說道:“這個——好像已經不適合你和我這種過保質期的人看了吧?我看咱還是回去看星星算了~~~~”

    “也是,一個禮物都收不到好像很沒面子。”眉瀲灩笑著說道,“咱們啊,回去睡大覺吧。”

    兩人起了身,百合、曉藍忙過來扶著她們,主僕四人便準備打道回府。剛轉過身,就聽到胤礽的朗聲大笑。兩個人回過頭看去,眉瀲灩的臉色立刻灰暗下去,顏紫蘿嘴角扯了個冷笑。

    “走吧,別看了,影響心情。”顏紫蘿說道。眉瀲灩輕輕點了點頭,緊緊攥著曉藍的胳膊往回走。顏紫蘿又回頭看了一眼,正好與向她們這看來的胤禩視線相對,顏紫蘿不自覺冷冷地笑了,翻了個白眼,然後追上眉瀲灩。眉瀲灩一路上都默默無語,低垂著眼簾。顏紫蘿也不說話,帳篷裏整個晚上都氣氛怪怪的。眉瀲灩更是早早地歇下了。

    晚些時候,傾城回來了,進了帳篷噘著嘴說道:“那個郡主可真是討厭,一直黏在八叔身邊,八叔都不理我和胤衸。”

    顏紫蘿忙向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看向眉瀲灩,還好,她好像睡得很熟的樣子。

    “哦!”傾城點了點頭,“八嬸已經睡了,這麼早就睡了?”

    顏紫蘿點點頭。

    百合端了水進來,小聲對顏紫蘿說道:“奴婢看八爺在帳子外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顏紫蘿看看百合,又看看眉瀲灩,然後拉著傾城和百合、曉藍的手往外走。

    “額娘,幹什麼?”傾城疑惑地問道,百合也一臉疑惑。

    到了帳外,果然胤禩就站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顏紫蘿便走過去,聲音平平地說道:“八爺若是來找瀲灩,便進去吧。我們正要去看十八阿哥。”然後轉身便走。胤禩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待她們走遠了,才進了帳篷。

    等顏紫蘿拉著兩個人回來的時候,眉瀲灩正在油燈下坐著。

    “怎麼還不睡?孕婦熬夜對孩子可不好。”顏紫蘿說道。

    “睡不著。”眉瀲灩說道。

    “睡不著也得睡,你不想寶寶生出來是個熊貓眼吧?”顏紫蘿開玩笑地說道,看看眉瀲灩的神色,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顏紫蘿便有些納悶,這兩口子說什麼了。

    “額娘?什麼是熊貓啊?”已經窩在顏紫蘿懷裏快要入睡的傾城抬起頭問道。

    “長得像貓又像熊的動物,特別可愛。”顏紫蘿說道。

    “那——熊貓眼,是一隻像貓眼睛,另一隻像熊眼睛嗎?”傾城猜到。

    “你說的那是妖怪。熊貓的眼睛有個大大黑眼圈,如果沒睡好覺的話就會變成熊貓一樣的眼睛。”顏紫蘿邊說邊在傾城臉上比劃著。

    “哦!那寶貝也要睡了,才不要變成熊貓眼呢。”傾城了然地點頭說道。顏紫蘿和眉瀲灩便都笑了。

    “我也躺著吧,我也不要變熊貓眼。”眉瀲灩笑著說道,曉藍忙服侍她躺下了。

    雖然不知道人家兩口子說了什麼,但是明顯從次日清晨起,眉瀲灩的臉上就稍有霽色了。顏紫蘿也稍稍放了心。

    胤衸因為偷跑去看那達慕大會,所以病加重了,這天,顏紫蘿和眉瀲灩去探視的時候,康熙也在,兩人請了安,康熙命她們坐了。胤衸則非要顏紫蘿坐到他身邊去,顏紫蘿看了看康熙,皇上點了點頭,顏紫蘿才慢慢地坐過去了。胤衸便像平常一樣拽著她的胳膊,只不過此時,他沒什麼力氣,只能躺著,小臉上沒什麼血色,嘴唇也乾裂著。

    “疼啊?”顏紫蘿擠出微笑問道。

    “不疼,只是沒有力氣。”胤衸蒼白著臉說道,不過稚嫩的臉上仍帶著笑,顏紫蘿看了覺得一陣心酸。

    “沒有力氣啊,那就多吃點飯,吃得飽飽的就有力氣了。”顏紫蘿哄著他說道。

    “可是都不好吃,顏姐姐,你也做糕點給我吃好不好?”胤衸的小臉上有著深切的渴望。

    “好!顏姐姐做給你吃,不過,顏姐姐做的東西你要都吃光哦!”顏紫蘿伸出小手指,胤衸也伸出小手指,“一言為定。”

    康熙只在一旁看著,也不說話。

    出了胤衸的帳篷,顏紫蘿便直奔廚房去了。忙活了小半天才做出了差不多口味的糕點。然後急急忙忙親自端了給胤衸送來。

    帳子裏除了幾個宮女和太監沒有別人,胤衸正睡著,顏紫蘿將盤子放在桌上,坐在床邊看這個熟睡中的孩子,半晌他都沒醒,一動也不動,如同沒有生氣的娃娃。顏紫蘿一驚,手已在搖著胤衸的肩膀了。

    “醒醒,胤衸,顏姐姐做了糕點了。起來吃糕點啦,要不顏姐姐可都吃光嘍。”顏紫蘿一邊搖著一邊說道。

    “嗯~~~~”胤衸嚶嚀一聲,慢慢轉醒,眼神卻像沒有焦距似的,好一會兒才說道:“顏姐姐。”

    “看看,好吃的糕點。起來嘗一嘗。”顏紫蘿扶著他的小身子起來,拿了軟枕給他靠著。

    胤衸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說道:“好好吃哦,顏姐姐。”

    “好吃就都吃了,明天顏姐姐再給你做。”顏紫蘿說道,伸手給他擦了擦嘴角。

    “好。”胤衸沖著她笑著說道。

    接下來的幾天,顏紫蘿變著花樣給胤衸做蛋糕吃,舉凡她吃過的香草奶油味的、水果味的,甚至還有放肉幹的,還把蛋糕做成了各種形狀的,花朵形的、水果形的、太陽月亮等等都有,胤衸每次見了都捨不得吃,常常要看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吃掉。

    這天晚上,吃過了晚飯,胤衸便吵著熱,鬧著要到帳篷外面去,顏紫蘿派人請示了康熙,才敢帶著他出去了,左手拉著傾城,右手扯著胤衸,身後跟著幾個宮女、太監和侍衛。

    月亮正藏在雲彩後面,天有些暗,不過正因為這暗,草叢中飛舞的螢火蟲才顯得更加清楚。兩個小孩子掙脫了顏紫蘿的手,揮舞著手臂去抓螢火蟲,太監、宮女們立刻變得小心翼翼,剛要上前阻止,顏紫蘿說道:“算了,隨他們玩吧,不會有事的。”宮女們才停了步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兩個小主子,生怕有了什麼差錯。

    “顏姐姐,你看你看,我抓到了一隻。”胤衸揮舞著手臂跑到顏紫蘿面前,攥著的小拳頭一鬆開,一隻螢火蟲馬上就飛了起來。

    “啊?飛走了?”胤衸失望地說道,立刻想把那螢火蟲抓回來。

    “嗯——看來得想個法子——”顏紫蘿想了想,從袖子裏拿出紗帕,將四邊都收到一起攥在手裏。“這樣就可以啦,螢火蟲既不會飛掉,又可以看到光,來,我們一起去抓。”

    “好!”胤衸高興地說道。幾個人便開始在草叢裏跑著抓螢火蟲,旁邊的宮女、太監也都過來幫忙。不一會兒,已將那小小的紗囊裝滿了,顏紫蘿揪了幾根草葉輕輕地系了,又讓太監找了根小樹枝,將紗囊掛在一頭,然後交給胤衸,“嗯,螢火蟲燈籠,怎麼樣,很漂亮吧?”

    傾城也搶著要,旁邊的宮女忙拿了自己的紗帕出來,又如法炮製了一個才擺平了傾城。兩個小孩子拿著螢火蟲燈籠興奮地跑跑跳跳。顏紫蘿看著胤衸,覺得他的氣息有些亂,忙說道:“坐下歇一會吧,我腳疼。”

    “顏姐姐,你好笨。”雖然這麼說,胤衸還是聽話地跑到她身邊坐下了,傾城也樂顛顛地跑了過來,左一個右一個地坐下了。

    “額娘,螢火蟲為什麼會發光?”傾城將紗囊拿到眼前,仔細看著,問道。

    顏紫蘿覺得沒有辦法給他們解釋“螢光”這個概念,想了想才說道:“因為只有發光才能讓它喜歡的人看到啊!”

    “嗯?”兩個小孩子同時扭頭道。

    “每一個螢火蟲身體裏都住著一個靈魂,她們為了重新回到喜歡的人身邊,所以努力的發光,照亮尋找的方向,在找到她們喜歡的人之後,就在夜晚的時候,以最美麗的姿態出現在喜歡的人面前。”顏紫蘿輕聲說道。

    “是這樣啊?那這麼多螢火蟲都是喜歡我們的人變的嗎?”胤衸問道。

    “有的是,有的不是。”顏紫蘿的鞋尖上正停著一隻螢火蟲,“一直圍繞著我們的才是,剩下的那些還在努力尋找。”

    “那這個是喜歡額娘的嗎?是誰變得呢?”傾城指著那只螢火蟲問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顏姐姐,那我們還是放了這些螢火蟲吧!”胤衸說著,便解開他的那個紗囊,看著那些螢火蟲爭先恐後的飛走。

    “為什麼要放了它們?”顏紫蘿問道。

    “如果它們是喜歡我的,自然就會跟著我,如果不是喜歡我的,那我關著它們,它們就沒有辦法找到喜歡的人了。”胤衸認真地說道。顏紫蘿點點頭,傾城也放開了自己的紗囊。

    “去找你們喜歡的人吧!”傾城仰著小臉說道。三個人便都仰著頭看螢火蟲在她們身邊飛舞。不知道看了多久,顏紫蘿感覺左右胳膊的重量加重了,扭頭看了看,原來是兩個小傢伙都睡著了。怕他們著涼,顏紫蘿忙示意宮女和太監們將兩個小傢伙抱走了。自己揉著胳膊跟在後面。

    回到自己的帳篷裏,百合已安頓好了傾城,眉瀲灩也正躺著,見她回來了,睜開眼睛笑著說道:“真是童心未泯,還帶著他們抓螢火蟲去。”

    “嗯,重溫小時候的時光。那時候在鄉下姥姥家,夏天的時候,房前屋後草多的地方都會有螢火蟲,抓了來用玻璃瓶裝了,睡覺的時候也放在枕頭邊上,可惜,每次早上醒來,螢火蟲都不發光了,還死了許多,所以,以後再抓都是玩一會兒就放走。”顏紫蘿邊漱口洗臉邊說道。

    “我沒有你那麼幸運,我小時候整天都在學這個學那個,累死了。”眉瀲灩笑著說道。

    “所以,你現在成了才女,我只能帶著小朋友抓螢火蟲嘍。”顏紫蘿輕輕地躺在傾城身邊,怕弄醒了她。

    “我倒希望像你,沒事想想多有趣,現在我都不願意去想小時候。”眉瀲灩說道,“早些睡吧,這幾天你可是夠累的。”

    “你也早點睡啊,你不睡,寶寶會在裏面說:‘有沒有公德心啊,讓不讓我睡覺了?’。”顏紫蘿閉上眼睛。百合熄了兩盞燈,只遠遠地留了一盞。顏紫蘿睡不著,一閉上眼睛眼前就出現胤衸的笑臉。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6 04:45 P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回家回家了

    第二日,天剛露出魚肚白,只聽門外有太監低聲叫百合,百合忙出去看了,顏紫蘿一個激靈起了身,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披了衣服來到帳外,那小太監忙說道:“顏主子,皇上請您馬上去十八阿哥的帳子。”

    “胤衸他——?”顏紫蘿心口一窒。

    “十八阿哥想見顏主子。”小太監帶著哭腔說道。顏紫蘿也顧不得進去打扮,匆匆將衣服穿好,頭髮就那樣散著直奔胤衸的帳篷去了。連通報的規矩都忘了,自己直接撩開簾子沖了進去。見到床邊一臉凝重的康熙,這才想了起來,“砰”地跪下說道:“奴婢失禮,請皇上恕罪。”

    康熙揮了揮手,顏紫蘿才站起身,看向床上一動不動的胤衸,忽然就有些害怕。

    “額娘~~~~”昏睡中的胤衸口中不停喃喃地說著。顏紫蘿走到床邊,彎下身,撫著胤衸的小臉。胤衸的嘴角現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手立刻抓住顏紫蘿的垂下的頭髮,“額娘~~~額娘~~~~”顏紫蘿終於沒忍住眼淚,將胤衸緊緊地抱在懷裏,胤衸的小腦袋在顏紫蘿懷裏蹭了蹭,似乎是找著了舒服的位置,手卻一直抓著她的頭髮不肯放鬆。顏紫蘿也不說話,眼淚靜靜地流下了臉頰,滴在胤衸的衣服上。太陽在東方隱隱露出一絲紅光的時候,胤衸慢慢地停止了呼吸,在顏紫蘿懷中慢慢地失去了溫度。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太監上前帶著哭腔拉開她,說道:“顏主子,十八阿哥已經去了。”顏紫蘿忽然醒了似的,站起身向外走去,邊走邊說道:“胤衸一會兒醒了要吃糕點的,我去做。”然後撩開簾子,門外的晨風驀地將她的頭髮吹得飛了起來。

    “萬歲爺。”李德全小聲叫了一聲一直在旁邊沉著臉坐著的康熙。

    “明天一早,將胤衸的棺柩運回京城,著四阿哥料理喪事。”康熙說完,然後看了看其他皇子、大臣,“都出去吧!”

    顏紫蘿在廚房待了一天,將胤衸吃過的糕點通通做了出來,裝了整整一個大食盒,放在胤衸旁邊。耳邊迴響著傍晚時候李德全宣佈的聖諭,心中百味雜陳。“胤祄病無濟,區區稚子,有何關係?至於朕躬,上恐貽高年皇太后之憂,下則系天下臣民之望,宜割愛就道。”這就是帝王家的父子之情嗎?“區區稚子”之死不能稍稍挽留父親前行的腳步嗎?

    天黑下來的時候,顏紫蘿命太監多拿了許多燭火,將帳篷弄得白晝一樣亮。似乎想起了什麼,顏紫蘿讓百合找了塊大大的輕紗,然後忙著出去了。過了半個時辰又轉回來的時候,手裏提著和昨晚一樣的螢火蟲燈籠,輕輕地放進胤衸手裏,說道:“胤衸,晚上路黑,拿著燈籠照路,不要走錯了方向。”然後又拿了一塊糕點放在他手裏,“顏姐姐給你做了好多糕點,餓的時候要記得吃。”

    “主子~~~”百合和宮女太監們已哭了起來。

    “主子~~~~~”百合過來扶她,“主子~~~~~”

    “讓我陪陪他吧,他還這麼小,把他一個人留在這他會害怕的。”顏紫蘿哽咽地說道。百合便在一旁靜靜侍立。

    帳篷外,兩個人影一動不動了許久。

    “萬歲爺,夜深了。”李德全躬身說道。

    “嗯。朕再多陪陪衸兒。”康熙沉聲說道。

    “是,萬歲爺。”李德全便不說話了。

    第二日,胤衸小小的身子被裝進小小的棺柩,裝上馬車,由侍衛快馬加鞭護送回京了。顏紫蘿一直在一旁看著,卻再也流不出眼淚。

    敏芷、眉瀲灩因為有孕在身,所以康熙一直不准她們靠近胤衸的屍身,傾城因為年紀小,也被遠遠地帶開了。不過,在馬車將要離開的時候,傾城還是想法設法地偷跑了來,哭喊著追著馬車,被顏紫蘿抱住了。而這一切,康熙並未露面。

    抱著傾城回到帳篷,百合、曉藍已在收拾東西準備回程了。眉瀲灩眼睛紅紅的。傾城哭著睡著了,顏紫蘿輕輕地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起身往外走。百合馬上跟上了,“主子,您要去哪?”

    “出去走走,悶得慌。”顏紫蘿邊說邊走,“不用你跟著,收拾東西吧。”

    “等等我。”眉瀲灩起身,“我也悶得慌,一起走走吧,反正就要回去了,不好好看看著草原,說不定什麼時候能看到呢。”

    顏紫蘿回頭看看她,點點頭。兩人便一起出去了。

    外面風和日麗,兩人的心情卻是烏雲密佈。不知不覺走了很遠,帳篷看起來像一個個饅頭。兩個人隨意地坐下,也不說話。

    “我忽然不想回去了,就在這兒待一輩子也不錯。”眉瀲灩說道。

    “是啊,與京城的高宅大院比起來,這裏實在太好了。”顏紫蘿望著遠處說道,“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虛情假意,自由自在的多好。”

    “嗯。”眉瀲灩簡簡單單地說了一個字。

    “我想不起來以前在四爺府裏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可是胤衸的死讓我明白,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就更不想回去了,很害怕哪天也像胤衸一樣淒涼孤獨地離開人世。”顏紫蘿說道。

    “不會的,四爺對你——很好。”眉瀲灩說道。

    “我總覺得和他之間有什麼事情,卻又想不起來,我醒過來的時候,他很激動的樣子,看得出來他對我不錯,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心裏會對他有所抗拒,這應該是不正常的吧?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你們都不告訴我。”顏紫蘿說道。

    “有的時候,能忘了是福氣,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只要記住,那個男人把你看得很重很重就夠了。”眉瀲灩幽幽地說道。

    顏紫蘿側頭看著眉瀲灩的側臉,沒有答話,也不說話了。

    又坐了一會兒,兩人才站起來往回走。

    快走近營地的時候,身後有馬蹄聲傳來,兩個人也沒理會,因為要啟程回京了,常常有人走動。那馬蹄聲卻慢了下來,在兩人身後跟著。顏紫蘿回頭,眉瀲灩也回頭。

    “兩位福晉還真是好心情,還有心情散步。”其木格嘲諷地說道。

    “郡主不是也有心情騎馬嗎?”顏紫蘿說道,看到其木格又要發脾氣的嘴角,忙說道:“今天沒有心情跟你鬥嘴,還請郡主體諒。”然後拉著眉瀲灩轉身就要走。

    “哼!沒關係,以後有的是時候。”其木格帶著勝利者的口吻。

    “哦!郡主要給八爺當小的了。”顏紫蘿輕鬆地說道,“給八爺當小的,郡主可就要委屈地叫我一聲嫂子,叫瀲灩一聲姐姐了。”

    “你們?也配?”其木格撇著嘴說道。

    “配不配也不是你說了算。”顏紫蘿說完,看看眉瀲灩的臉色,說道:“咱們走吧,免得影響心情。”

    “你說什麼?”其木格騎著馬擋在她們面前,“怎麼,說不過就要走了?”

    “幼稚。”這回開口的是眉瀲灩。其木格愣了一下,她一直以為眉瀲灩是個好欺負的人。

    “你——”其木格一激動,馬鞭不小心打在了坐騎身上,馬兒忽然被抽了一鞭子,前蹄高高揚起,眼看著就要衝顏紫蘿她們跳過來。兩人一驚,下意識地向後退,眉瀲灩腳下不知絆到了什麼,身子忽然向後仰過去。顏紫蘿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身子立刻斜側過去,被眉瀲灩後仰的推力推了好幾步遠,然後眉瀲灩重重地砸在了她身上,顏紫蘿只覺得肋下一陣疼,眉瀲灩的肘部撞到她了。

    忽然來的變故,不僅她們,其木格也愣住了,忙策馬走到她們身邊,居高臨下地問道:“沒事吧?”

    眉瀲灩掙扎著起身,要來扶顏紫蘿,卻被她一把甩開了,顏紫蘿雙手抱著頭,嘴裏喃喃說道:“原來是這樣,是這樣~~~~~”

    眉瀲灩無心理會其木格,忙抓住顏紫蘿的手臂,問道:“顏顏,你怎麼了?怎麼了,說話呀?”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顏紫蘿蹲在地上,不停地搖頭。眉瀲灩艱難地蹲了下來:“顏顏?你~~~~想起來了?”

    顏紫蘿一把抱住她,放聲哭了。眉瀲灩拍著她的背,輕聲說著:“哭吧,都哭出來就好了。”

    “你們?”其木格呆呆地問道。

    “閉嘴。”眉瀲灩抬頭看她,“不想倒楣就離我們遠一點。”眼神刀子一樣的冷。其木格愣了愣,哼了一聲策馬走了。

    顏紫蘿哭了許久,眉瀲灩的腿都麻了,顏紫蘿才慢慢地止住了眼淚。此時,日頭已過了中天。眉瀲灩拉著顏紫蘿站起身。

    “顏顏,我知道你很難受,我說什麼也都沒有用,但是,你要記住我說過的話。”眉瀲灩拉著顏紫蘿慢慢地往回走。顏紫蘿沒什麼表情。

    到了帳篷門口,傾城、百合和曉藍正焦急地走來走去,看到她們回來了,傾城快步跑過來,“額娘,八嬸,你們去哪里了,怎麼才回來呀?我們好擔心呢。”

    “我和你額娘去散步了。”眉瀲灩說道。顏紫蘿看看傾城,緊緊地將她抱住。

    “額娘,你怎麼了?”傾城小聲地問道,不明白自己的額娘為什麼忽然這樣。

    “讓額娘抱抱你。”顏紫蘿輕聲說道,她只有傾城了。

    “嗯,好!”傾城也伸出手抱住顏紫蘿。

    晚上,顏紫蘿抱著傾城,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她的睡顏。眉瀲灩閉著眼睛卻不敢睡,生怕出了什麼事情。偷偷交待百合和曉藍晚上要警醒些,可是,等她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顏紫蘿不在,百合也不在,曉藍忙輕聲告訴她,顏紫蘿出去了,百合跟著。眉瀲灩才放了心。

    出了帳篷的顏紫蘿覺得自己像遊魂一樣,百合跟在她身後,只覺得自己主子看起來輕飄飄的。顏紫蘿也不理會百合,只是自顧自地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胤衸的帳篷前,此刻那帳子裏漆黑一片,胤衸的奴才們已跟著回京了。

    顏紫蘿的手剛掀開簾子,百合馬上說道:“主子,咱還是別進去了。”死了人的地方不乾淨。

    “你怕的話就在外面等我吧。”顏紫蘿掀開簾子進去了,百合硬著頭皮跟了進去,只不過將簾子撩了起來,讓外面的火光能照進來一些。顏紫蘿走到床邊坐下,此刻那床上已空無一物。

    “我好像還能聽到胤衸叫我顏姐姐呢。”顏紫蘿忽然說道,百合一個激靈,“主子,十八阿哥已經不在了。”

    “百合,你相信人會有靈魂嗎?”顏紫蘿問道。

    “奴婢不知道。”百合答道。顏紫蘿沒接著說話,兩個人就悄無聲息地待著。忽然百合說道:“主子,您看,有好多螢火蟲。”帳篷中飛舞著螢火蟲,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忽明忽暗。顏紫蘿伸出手,等了半天,一隻螢火蟲輕輕地落在上面。

    “胤衸,你回來看顏姐姐了?”顏紫蘿輕聲說道,“顏姐姐和傾城也都很想你,可是,顏姐姐希望你以後不要回來了。這裏並不是你該留戀的地方,因為很快就不會有人記得你了,也不會有人想你。也許,明天或者後天,顏姐姐和傾城也不會想你了。就算你變成美麗的螢火蟲也一樣。對不起,顏姐姐騙了你,就算螢火蟲再美麗,它喜歡的人也認不出來它的。所以,胤衸,走吧,不要再回來了,去到那個有人疼你愛你的地方去,那裏很溫暖,鮮花遍地,每個人都很和善,那裏只有快樂和歡笑,沒有傷心和痛苦,你一定會喜歡的。”

    顏紫蘿動了動手,那螢火蟲便飛走了,顏紫蘿眼睛追隨著螢火蟲,“去吧,顏姐姐這次保證沒有騙你。”顏紫蘿站起來往外走,百合忙跟上,回身將簾子放下。卻見顏紫蘿一動不動。

    “主子?”百合看看顏紫蘿,順著她眼神的方向看去,馬上跪下說道:“奴婢沒有看見皇上,皇上恕罪。”

    康熙揮了揮手,百合起身垂首立在顏紫蘿身後。

    “你們都下去。”康熙說道。身後跟著的宮女太監忙躬身向後退去。顏紫蘿站著,低垂著眼簾。

    “替胤衸抱不平?”康熙問道。

    “奴婢不敢。”顏紫蘿低頭答道。

    “你讓他不要回來,是因為這裏沒有人疼他愛他?”康熙說著,顏紫蘿抬起頭看看康熙,原來皇上都聽見了。康熙直視她,“朕子女眾多,很多孩子朕都沒有照顧好,這一點,朕並不是一個好父親。可是——顏丫頭,每一個孩子都是朕的骨肉,哪個出了事,朕的心也都會疼啊!”

    “可是,朕——先是人主然後才是人父,朕不能因為自己的孩子而失顧天下。”康熙說道。

    “所以胤衸死了,除了他的娘親,根本不會有人傷心多久。他們的理由,恐怕都和皇上一樣。”顏紫蘿幽幽地說道。

    “你說什麼?”康熙提高了聲音問到。

    “人們常常給自己所做的事找藉口,不只是用來說服別人,也用來說服自己,讓自己心裏好受一些。”顏紫蘿看著康熙說道,臉上毫無懼色,“不過,如果什麼事情都找理由,時間長了,就會慢慢地成為習慣,直到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

    “膽子不小。”康熙說道,看了看顏紫蘿,“退下。”

    顏紫蘿屈膝行禮,然後邁步便走。康熙對著帳篷站了許久。

    幾日之後,康熙下令啟蹕回鑾。

    顏紫蘿和眉瀲灩仍舊坐一輛車,她的肚子又大了,顏紫蘿便分外小心,只是有時候看著眉瀲灩的肚子,總會下意識地想到:若是自己沒有流產,恐怕也和她一樣,幸福地等待著做母親了。

    她一路都很小心地照顧傾城,輕易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

    這天晚上,在駐地臨時搭好帳篷吃過晚飯之後,顏紫蘿和眉瀲灩聊了一會兒,眉瀲灩早早地歇了,顏紫蘿坐了一會兒,發了會呆也躺下了,剛迷迷糊糊地睡著,帳篷外便傳來雜遝的腳步聲。顏紫蘿心裏一驚,急忙起身,眉瀲灩也被吵醒,正一臉疑惑地看著顏紫蘿。

    “怎麼了?要啟程了嗎?”眉瀲灩問道,顏紫蘿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在皇帝駐地有這樣的腳步聲,要麼是遇到刺客,要麼是有兵變。

    “有刺客?”眉瀲灩小小聲地問道。

    “不知道。”顏紫蘿說道。百合和曉藍也起來了。

    “奴婢去看看。”百合說道,被顏紫蘿一把拉住:“天亮之前,不准出帳篷。”百合點了點頭。主僕幾人各自回到床上,卻沒有人睡得安穩。

    吃過早飯之後,一個小太監來傳旨,康熙帶著大臣們快馬回京,剩下的女眷們由禁軍護衛按原定計劃回京。不到一個上午,女眷們的隊伍便都知道,昨天晚上因為太子偷窺皇帝帳篷,皇帝大怒,已命人將太子看守。顏紫蘿聽到只是暗暗心驚,她知道太子觸怒皇帝的原因,可是沒想到,皇帝當真如此震怒。

    等女眷們回到京城的時候已過了九月。

    天擦黑的時候,隊伍到了城門外。隊伍還沒進京城,那種彌漫在周圍的緊張和肅穆的氣氛已明顯地讓人感覺到了。因為康熙早已下了聖旨,所以女眷們不必進宮謝恩,便各自回府了。

    顏紫蘿坐在馬車上,傾城正在她懷裏睡著。

    到了門口,守衛見是她們,忙要進去通報。被顏紫蘿攔下了,她很累,想早些歇著。

    回到自己的院子,暗香、疏影等人都是小小地吃了一驚,不過馬上就喜笑顏開了,抬了早已準備好的熱水給她們母女倆洗澡。百合片刻不閑,也跟著幫忙。暗香、疏影笑著說道:“你伺候了主子好幾個月,今兒給你放假,也讓我們伺候伺候你。”

    “那敢情好,就給你們個表現的機會。”百合也笑著說道,“你們怎麼知道主子今兒回來?連熱水都準備好了。”

    “是爺吩咐的,爺早幾天已讓我們天天準備著熱水了,說主子也就這幾天就回府了。”暗香笑著說道。

    “我說嘛,你們這兩個小蹄子也沒那麼細心。”百合故意說道。偷偷看泡在浴桶裏正閉眼假寐的主子。顏紫蘿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洗完了澡,換了衣服,顏紫蘿爬上炕,傾城已呼呼大睡了,被子踹在一邊。

    “主子,頭髮沒有幹,您等會再睡吧。”百合說道,顏紫蘿點點頭,然後說道:“院門關了沒?”

    “還沒有呢,主子。”暗香笑著說道。爺沒准就過來了。

    “關了吧,睡覺。”顏紫蘿說道,暗香一愣,百合忙介面道:“是,主子。”然後轉身出去,到了門口,叫了粗使小丫頭悄悄囑咐了幾句。

    等顏紫蘿睡下了,幾個丫環來到外間。暗香小聲說道:“主子好像不高興,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自從十八阿哥沒了之後,主子好像就這樣了,我也不敢問。”百合說道。她並不知道顏紫蘿已恢復了記憶。

    “也許是因為十八阿哥。”疏影說道。

    “我覺得不是。主子吩咐早關院門,也只有碧格格在的那會兒。現在是為了什麼?”暗香說道。其餘兩人也點頭,只是想不明白原因,如果說那會兒是因為碧格格和爺慪氣,那現在沒理由和爺慪氣呀?

    “哎,我總覺得像是——那件事,不過,這個咱們都幫不上忙啊,希望明天就好了。”百合說道。“讓小丫頭們給我抬些水來吧,我也累得慌。”

    “嗯。”疏影答應著出去了。等百合洗完了澡,夜也深了。百合想了想,自己親自到院門口,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四周看了一下,正要回身關門,卻見樹影下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爺。”百合忙福身道。

    “嗯。你主子歇下了?”胤禛問道。皇阿瑪因為太子的事最近常常商量至夜深,雖然知道女眷們今日到京,可也不能臨時走開。好不容易回府來這看看,卻見院門緊閉。

    “是,歇下了。主子一路勞頓,梳洗了便歇下了。”百合答道。

    “好生伺候著。爺就不進去了。”胤禛囑咐完才走了。百合答應著,看著胤禛的背影,悄無聲息的笑了。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鬥大的字俺也認識一筐

    第二天用過早飯,顏紫蘿帶著傾城去給納喇氏請安,到的時候,發現鈕祜祿氏、耿氏還有兩個格格也在,笑著互相問候了。等落了座,顏紫蘿感覺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只當是大家嫉妒自己去了趟塞外。

    “妹妹瘦了許多。”納喇氏說道,“傾城倒是胖了,不過,你們娘倆可都曬黑了。”

    “謝謝福晉關心。”顏紫蘿說道。

    “塞外好玩嗎?傾城寶貝?”鈕祜祿氏抱著傾城問道。

    “好玩。要是額娘們也去就更好了。”傾城拍馬屁地說道,在鈕祜祿氏懷裏動來動去。

    “嗯,幾個月沒見,小嘴越來越甜了。”鈕祜祿氏捏捏她的小臉蛋說道。

    “傾城說的是真的,傾城好想額娘們呢。”傾城撒嬌,又跑到納喇氏懷裏。

    “額娘們也想你這個寶貝丫頭呢,你不在,府裏都不熱鬧了。”納喇氏笑著說道,她是真心喜歡傾城。

    “所以我就回來了。”傾城順便又拍馬屁道。

    幾個人正聊著,年氏和其他的側福晉、格格們也都來給納喇氏請安了。當最後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忽然安靜了。正低著頭說話的顏紫蘿和鈕祜祿氏也抬頭,顏紫蘿臉上瞬間閃過驚訝,不過馬上就恢復了平靜。

    “碧蘿給福晉、各位姐姐請安。”那身影走到屋子中間說道。

    “不必多禮,坐吧。”納喇氏說道。碧蘿小心地走到椅子上坐了。

    一時間,屋子裏沒什麼聲音,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姨娘,你回來啦?”問話的是傾城,只有這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孩子問道。

    “嗯。”碧蘿小心地答道,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偷偷看顏紫蘿。顏紫蘿卻是大大方方地看著她。不過也沒說話,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妹妹一路車馬勞頓,我看過些日子再給妹妹你接風吧,妹妹這些日子還是好好休息休息。”納喇氏說道。顏紫蘿笑了笑:“是,福晉。有勞福晉和各位姐妹費心。”

    福晉都這麼說了,大家就散了。再坐下去,大家也都不舒服。

    傾城牽著顏紫蘿的手蹦蹦跳跳地出了門,沒走多遠,鈕祜祿氏就趕了上來。

    “妹妹別多心,那個~~~碧蘿~~~”鈕祜祿氏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

    顏紫蘿也不說話,只是看著鈕祜祿氏。

    “哎,算了。”鈕祜祿氏自言自語道。然後接著說道:“走吧,聽你們娘倆給我講講塞外風光,雖然沒去,聽聽也好。”

    “好啊。”顏紫蘿也笑著說道,不過那笑卻沒到眼角。

    快到中午的時候,鈕祜祿氏告辭回去了。顏紫蘿看看傾城,讓百合倒了杯熱水給她,“說了這麼多,口幹吧?”

    “額娘,說話好累哦!”傾城猛灌了一大口水說道。她一直手舞足蹈地給鈕祜祿氏講塞外風光,顏紫蘿也在旁邊聽著。

    “我知道累呀,所以才讓你說。”顏紫蘿笑著說道。傾城斜著眼睛看看自己額娘,然後猛地撲了過來,搔顏紫蘿的癢癢:“額娘,你好奸詐哦。”

    “是你笨哪!”顏紫蘿邊躲邊笑著說道。

    娘倆在炕上笑鬧成一團。

    “不鬧了,額娘認輸了。”顏紫蘿喘著粗氣說道。女兒大了,力氣也大了。

    “呵呵~~~”傾城收回手,一抬頭,又笑著說道:“阿瑪——”一個箭步跳下炕,鞋子也沒穿就奔著她親愛的帥哥爹爹過去了。

    “阿瑪,你有沒有想寶貝啊?”傾城爬到胤禛身上,胤禛抱住她。

    “嗯。”胤禛簡單地哼了一個音。眼角看了看坐在那兒一臉不自在的孩子她娘。

    “傾城和額娘也好想阿瑪呢。”傾城小丫頭說道,順帶把她娘也帶上。顏紫蘿瞪了一眼傾城,然後在孩子她爹的注視下低了頭,眼神看向別處。

    “嗯,好!”胤禛笑著說道。

    “阿瑪,塞外好好玩哦!明年我還要去,阿瑪也去好不好?”傾城抱著老爹的脖子問道。

    “好!”她爹說道。

    “爺,主子,碧格格來看主子。”百合進來福身說道。表情恭敬,但是聲音卻是有點冷。

    胤禛下意識地看了看顏紫蘿,顏紫蘿輕輕扯了扯嘴角:“妹妹來了?這麼多禮,快請。”

    百合答應著退出去了。胤禛在椅子上坐下了,脖子上還掛著樹袋熊女兒。

    碧蘿進來,微微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在。忙給胤禛福了福身,頓時覺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妹妹坐。”顏紫蘿笑著招呼她。然後吩咐百合去沏了新茶來。親自給胤禛和碧蘿倒了茶才歸座。胤禛眼光掃過她的臉,被她反射回去了。

    “姐姐路上辛苦了,妹妹特意煮了些燕窩粥給姐姐。”碧蘿說著,她的丫鬟馬上端了小食盒放到桌上。胤禛在旁邊臉色緩和了一些。

    “妹妹何必呢,這些事丫頭做就行了,妹妹以後可別這樣,折殺姐姐了。”顏紫蘿看著碧蘿將粥端到她面前。大中午的喝燕窩粥?真是~~~~

    “應該的。”碧蘿淺笑著說道,“姐姐嘗嘗味道如何,若是不好,妹妹再重做。”

    顏紫蘿吃了一口,“很好吃,沒想到妹妹的手藝這麼好。”

    “姐姐愛吃,妹妹就放心了。”碧蘿一臉真誠地說道。顏紫蘿笑著點點頭,又吃了兩口粥,實在有些吃不下去,苦日子過慣了,燕窩之類的好東西還真是享受不了。可是,現在得接著裝失憶,不吃的話又怕別人起疑。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顏紫蘿吃完了那一碗“燕子的口水”。

    “姐姐喜歡吃就太好了,明兒妹妹再給姐姐煮一些。”碧蘿眨著眼睛說道。

    “別費心了,讓丫頭們煮些就行了。”顏紫蘿用百合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還吃?美食攻略?這小丫頭挑了他在的時候就是想給他看看她的誠意吧?

    “沒關係,姐姐肯吃已經是妹妹的福氣了。”碧蘿低著頭小聲說道,很委屈的樣子。

    “說什麼話?我是怕你累著。”顏紫蘿漱了口說道。

    “不會不會。”碧蘿忙否認道。

    “那姐姐就不客氣了。”顏紫蘿輕聲笑著說道。

    “那妹妹就不打擾了,我先回去了。”碧蘿站起身,向胤禛福了福,抬頭的時候看了胤禛一眼,我見猶憐的樣子。顏紫蘿送她到了門口,然後磨蹭著走了回來,胤禛已挪到桌邊坐了,和傾城在說笑。見她進來,胤禛抬頭直視了她幾秒鐘,然後仍舊和傾城說笑去了。

    “我和額娘,還有~~~還有十八叔,我們捉了好多螢火蟲,做了燈籠呢。”傾城正說道,“可是最後我們放了螢火蟲。”

    “為什麼?”胤禛問道。

    “螢火蟲在找它們喜歡的人,如果我們捉了它們,它們就找不到了。”傾城認真地說道。

    “哦!”胤禛扯扯嘴角說道。胤衸的棺柩運回來的時候,他的胸前放著一個紗囊,裏面是死去的螢火蟲。回來的人說,皇上有旨,那個是陪葬之物,當時他就納悶,現在更納悶。

    顏紫蘿臉色暗了暗,那個孩子已經下葬了,歸於黃土了。

    正想著,暗香拿著食盒進來了,說道:“鈕祜祿主子讓秋童送了些小菜過來。”

    “哦!”顏紫蘿說道。

    “爺,主子,該傳飯了。”暗香恭敬地說道。

    兩位主子點了點頭。不過,那頓飯就吃得有些沉悶,顏紫蘿低著頭,一口一口地吃米飯,很少夾菜。眼簾低垂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胤禛看了她好幾次,她卻渾然未覺地自顧自吃白米飯。忽然,胤禛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裏,顏紫蘿受驚似的抬頭看去。

    “吃些菜。”胤禛說道,些微有些不自在。顏紫蘿點點頭,將那菜吃了。不過,沒一會兒,便又啃米飯了。胤禛的眉毛便慢慢地集合,總覺得她從塞外回來有些不一樣。

    “額娘,你怎麼不吃雞腿?”傾城夾了一個放到她碗裏。顏紫蘿便吃雞腿。

    吃過飯,胤禛被宣進宮去了。顏紫蘿喝了些茶水,然後讓百合鋪了被子午睡。

    到了晚上,胤禛沒有回府吃晚飯,顏紫蘿和傾城略吃了些,又下了一會兒棋。顏紫蘿連輸了三盤,被自己閨女鄙視,然後很有骨氣地不玩了。

    傾城睡下了,顏紫蘿躺著看棚頂,沒多久也迷迷糊糊地睡了。

    胤禛回府過來的時候,進了里間,只見顏紫蘿娘倆的被子都踹到了一邊,腦袋卻是歪著湊到一起。胤禛不自覺地笑了笑,坐下來,借著地上桌子上微弱的燈光看顏紫蘿的臉。即使燈光昏暗都能看出她的臉曬的黑了,下巴也尖尖的。正看著,顏紫蘿翻了個身沖向他,左手也搭在了枕頭上,胤禛便看她的瘦的雞爪子一樣的手,那手上光禿禿的,沒戴戒指。仔細想想,白天好像也沒見她戴。看看自己拇指上的扳指,便有些不悅。

    脫了鞋,給她們娘倆蓋了被子,然後輕輕地在她身邊躺下。盯著她的臉又看了半天才睡了。

    第二天早上,顏紫蘿起床的時候,看到旁邊多了一個枕頭、一床被子有些納悶。

    “爺昨晚上過來的時候,主子已睡了,爺不讓吵醒主子,今日一早,天沒亮,爺便上朝去了,順便送格格去宮裏。”吃早飯的時候,百合說道。顏紫蘿點點頭,沒說什麼。

    吃過飯,如平常一樣,去給納喇氏請了安,納喇氏見她沒什麼不高興的神色,也沒說什麼,其他側福晉臉上表情各異,顏紫蘿心裏想著,恐怕她們是失望頗多。她出門往回走的時候,正好碰到年氏,年氏看著她的表情倒是平靜,兩個人說了幾句話,便都一臉平靜地走開了。

    顏紫蘿在院子裏站了會兒,然後進了屋,拐進西間,打算找本書來看看。在書架上翻了翻,拿了本唐詩,爬到炕上,拿了靠枕靠著,一頁一頁翻著,正看到杜牧的《秋夕》,一張紙箋從書頁中飄落,顏紫蘿看了看,抬手拿起來看,原來是寫了一首《七夕》詩:“萬里碧空淨,仙橋鵲駕成。天孫猶有約,人世那無情?弦月穿針節,花陰滴漏聲。夜涼徒倚處,河漢正盈盈。”

    顏紫蘿輕聲念了一遍,想不起來是誰寫的,印象中好像沒有哪位詩人寫過這首。又看了兩遍還是想不起來,便順手放在炕桌上,接著看唐詩。看了半晌,眼睛有些酸,便放下書閉著眼睛假寐,忽然又想起那詩來,拿到眼前又看了看。想了想,坐起身,拿了紙筆,在那紙箋下麵也信手寫了一首,也題為《七夕》:“仙子無心機杼亂,夜涼空倚軒窗邊。河漢盈盈東流水,星移斗轉複年年。盼將喜鵲成仙橋,卻羞人間萬戶看。金風玉露雖相逢,執手鵲橋迷淚眼。織女若曉今日苦,不若初時未曾見。”

    寫完了,自己先笑了,若是讓自己的老師看到,一定又要罵自己不讀書了。將那紙箋重新夾回書裏,正要睡一會,百合撩了簾子進來了:“我就說主子一定在這兒。”

    “有事?”顏紫蘿問道。

    “是,主子,鈕祜祿福晉讓秋童來請主子呢,說是福晉們鬥牌,讓主子您去瞧瞧熱鬧呢。”百合說道。

    “哦?今兒是什麼日子嗎?”顏紫蘿坐起身,她一向不擅長賭博,鈕祜祿福晉也知道的,今日為何派人來請?

    “今兒是溫格格的壽辰,福晉們湊了份子給溫格格做壽呢。”百合說道。

    “啊?怎麼沒告訴我?”顏紫蘿說道,這下恐怕又要被挑理了。

    “主子,奴婢昨兒就已送去了。您一向不愛理這些事,奴婢就沒敢煩您。”百合笑著說道。給顏紫蘿拿了衣服來換上,又重新梳了梳頭發。

    “你呀,就慣著我吧!等我真不把你嫁了有你哭的。”顏紫蘿老實坐著說道。

    “主子,您說什麼呢?奴婢伺候您是奴婢的福分,奴婢願意一輩子伺候您。”百合羞紅了臉說道。

    “那可不行,這不是讓我作孽嗎!我還真得好好給你挑個如意郎君了。”顏紫蘿說道。百合臉更紅了,也不說話。

    等都收拾好了,百合讓暗香陪著顏紫蘿過去了,自己留下來照顧院子。

    在溫格格那兒鬧了一天,納喇氏坐了一個上午便走了,府裏有許多事等著她處理,年氏根本沒出現,只派人送了壽禮。李福晉到了下午有些頭痛便也回去歇著了。顏紫蘿雖無聊,但鈕祜祿氏拉著她不讓走,她就只好在旁邊坐著,看女人們鬥牌,下午又聽了回女先說書。直到晚飯時分,眾人才辭了出來。

    顏紫蘿邊走邊揉著肩膀,只覺得腰酸頸痛。暗香小聲說道:“鈕祜祿主子也是,知道您身子不好還非拉著不讓走。”

    “鈕祜祿主子怕我悶吧?大家湊一起熱鬧熱鬧也不錯。”顏紫蘿說道。主僕倆一路慢悠悠地晃了回來。

    進了院門,卻見百合在門口等著,忙迎上來說道:“主子,您可回來了,我剛才還想著讓五兒請您去呢。”

    “怎麼了?”顏紫蘿邊說邊往屋內走。

    “奴婢想著,主子今兒一天恐怕也沒正經吃些什麼東西,晚上再不吃,奴婢怕您餓壞了。”百合笑著說道。

    “哎,你主子我又不傻,餓了當然會吃。”顏紫蘿進了屋,剛要拐進東間換衣服,百合卻拉了她的袖子指了指西間,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爺在呢。”

    顏紫蘿挑挑眉毛,他晚上不是應該去溫格格那兒嗎?她們就是因為這個才告辭了出來的。不過,疑問歸疑問,她還是得先去請個安。

    百合撩了簾子,顏紫蘿邁步進去,見胤禛正如常一樣地坐在炕桌邊看公文。顏紫蘿請了安,胤禛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炕桌對面,顏紫蘿側身坐了。

    胤禛接著低頭看公文,直到顏紫蘿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嚕響了起來。

    “餓了?”胤禛抬頭看著她問道。

    “有一點。”顏紫蘿說道。

    “吃飯吧。”胤禛放下筆,下了地。顏紫蘿也忙站起來。在胤禛穿鞋的當兒,她掃了一眼桌子上,看見自己上午拿的那本唐詩還在,放在一本公文之上,那紙箋也露出一大截來,顏紫蘿立刻瞪大了眼睛,這是不是代表著他看過了?完蛋了,這下子丟人了,不過要是上面能有朱批~~~~~能賣不少錢吧~~~~~偷偷看胤禛一眼,好像沒什麼反應。

    等飯菜都布好,兩人安安靜靜地吃飯。顏紫蘿不時偷看胤禛一眼,心裏想著:也許就僥倖,他沒看到。

    但是想想,那種可能性——幾乎等於負數~~~~~鬱悶~~~~心裏便盤算著如何將那詩毀屍滅跡。

    “今兒做了些什麼?”胤禛問道。

    “啊?哦,溫妹妹的壽辰,大家熱鬧了一天,鬥鬥牌、聽聽書。”顏紫蘿說道,然後有些小心地問道:“今日溫妹妹的壽辰,爺不過去看看嗎?”

    “嗯。”胤禛用鼻子哼了一個音,然後看了她一眼,“瞎操心。”

    顏紫蘿扁扁嘴,低頭接著吃飯。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胤禛又到西間看公文,因為沒得到指示,顏紫蘿便回到東內間換了清爽的衣服,卸了妝飾,手支著下巴不知道幹什麼。

    西間,胤禛坐在炕桌邊,眼睛看著桌上的紙,卻不是公文,是一張紙箋。上面題了兩首詩,一首是自己七夕那日信手寫了夾在書裏的,下麵那首卻是新題的,墨蹟猶新。

    下午從宮裏回府,過來看了看,丫環們說她不在,去給溫格格慶生了。自己便讓侍從們取了公文送過來,打算邊看邊等。在等的當兒,見桌上那本唐詩,信手翻了翻,那張紙箋便落了下來,撿起來看看,卻見多了一首。看了一遍,心裏便有些不痛快。他知道那定是顏紫蘿寫的,可是瞧瞧她寫的:“織女若曉今日苦,不若初時未曾見。”,總覺得她在寫她自己。

    從草原回來這幾日,她時不時就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對自己也有一些抗拒,她總是儘量回避他的目光,在他懷裏,身子都是硬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碧蘿?可是,看她那日的情形,似乎沒有想起那件事。可是除此之外,還能因為什麼呢?

    胤禛拿著紙箋看了又看,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將那紙箋折了小心地放進袖中。然後繼續看公文。

    等他看完公文來到東間,顏紫蘿已睡下了,眉頭輕蹙著。胤禛看了看,又走了出來,“明兒告訴你們主子,爺去溫格格那了。”然後便走了。留下百合、暗香等人一臉錯愕。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1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冷戰開始

    接下來好幾天,胤禛都沒來。百合等人以為胤禛生自家主子的氣了,可是暗中打聽了,胤禛也沒去別人房裏,才稍稍放了心。回頭看自家主子,她還是無所謂的表情。顏紫蘿去西間找紙箋,卻發現書在,紙卻不見了。鬱悶不已。

    過了好幾天,胤禛深夜來了,卻不讓百合叫醒顏紫蘿,自己也不睡,只在顏紫蘿身邊坐了會兒就走了。第二天,百合告訴顏紫蘿,顏紫蘿有些納悶。

    又一天中午,胤禛來了,一言不發地吃了中飯,悶悶地午睡了不到半個時辰。顏紫蘿也不說話,只在椅子上安靜地坐了。等胤禛醒了,顏紫蘿馬上讓百合將準備好的茶倒了些來。胤禛喝完了茶,穿鞋下地,一言不發地走了。剩下一屋子的主僕面面相覷。

    “主子,爺最近——”百合擔心地問道,這種狀況真的讓她們提心吊膽,說是生氣吧,可是卻常來,說是不氣吧,來了也不說話。自己主子也是一言不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這種莫名其妙的日子過了好幾天,月末的時候,顏紫蘿隨著納喇氏進宮給德妃請安,德妃臉色有些疲倦,似乎老了許多。顏紫蘿坐了一會兒,推說要去同順齋看看通貴人,德妃知道她已熟了路,便沒讓人跟著。出了永和宮,顏紫蘿沿著熟悉的路往同順齋去,想起許久未見良妃,便先拐到良妃的院子。

    院子裏雖然靜悄悄的,但是卻充斥著一股緊張的氣氛。顏紫蘿踱到門口,一個宮女忙迎了上來,“顏福晉,您來了。”

    “娘娘在嗎?”顏紫蘿問道。

    “在,您請隨奴婢來吧。”那宮女帶著顏紫蘿進了屋子,屋子裏擺了一地的花盆,奇形怪狀的“茂盛”著。顏紫蘿稍微咧了咧嘴,再長下去都要成草了。宮女撩開東暖間的門簾,顏紫蘿走了進去。

    榻邊一個女子忙過來,福了福身說道:“給顏福晉請安。”

    “娘娘睡著?”顏紫蘿看看榻上側臥的人影。

    “嗯,睡了一會兒了,估計也快醒了。您坐著等會兒。”紫竹引著她坐下,親自奉了茶,然後又到榻邊站著。

    顏紫蘿的茶還沒喝,良妃已醒了,見到她很是高興。拉著她到炕上坐了。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說道:“黑了,也瘦了。”

    “是啊。娘娘的氣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娘娘最近身子不好嗎?”顏紫蘿直接問道。

    良妃苦笑了一下,沒說話。良久才說:“可能是天涼了。”

    “是啊,換季的時候容易生病,娘娘可要小心照顧自己,等過些日子天兒好了就沒事了。”顏紫蘿說道。

    良妃點點頭,“今兒怎麼進宮來了?”

    “來給德妃娘娘請安,替敏芷帶封信給貴人娘娘。”顏紫蘿說道。

    “哦,是了,聽說德妃娘娘這些日子身上也不大好呢。”良妃說道。

    顏紫蘿點點頭,捧起茶杯喝茶,良妃臉上有掩不住的悲傷之色。顏紫蘿猛地想起,前些日子好像康熙斥責八阿哥是“辛者庫賤婦所生”,想當然,這對良妃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

    正想著,一個太監橫衝直撞地沖了進來,紫竹剛要斥責他,只見他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喘著粗氣說道:“娘娘,不好了,八爺不好了~~~~~”

    良妃的身子猛地向後倒去,多虧紫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小海子,你說什麼?你可不要嚇娘娘。”紫竹回頭斥責那太監說道。

    “娘娘,萬歲爺大發雷霆,聽說已下旨將八爺鎖拿,交與議政處審理了。”小海子說道。

    良妃手撫著胸口,紫竹忙去拿藥丸,一時間屋子裏亂了套。

    “你們不要都圍過來,去倒些水來。”顏紫蘿吩咐道。過來親自扶著良妃,“娘娘,娘娘?”

    “我沒事——沒事。”良妃閉著雙目說道,半天才睜開眼睛,看向那太監:“現在胤禩在何處?”

    “怕是已帶往議政處了。”小海子說道。

    顏紫蘿感到良妃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了。還好紫竹拿了藥來,忙給良妃服了,過了好一會兒,良妃的臉色才稍稍緩和了些。

    顏紫蘿讓紫竹拿了軟軟的枕頭,輕輕扶著良妃躺下。良妃緊緊抓著她的手。

    “娘娘,沒事的,八爺不會有事的。”顏紫蘿輕聲說道。

    良妃的眼角有兩行淚淌了下來。

    “娘娘,您若是不好了,不是讓八爺多了層擔心嗎?”顏紫蘿說道,“我想萬歲爺不過是一時生氣,等萬歲爺氣消了就沒事了。”

    “嗯。”良妃的手鬆開了些,顏紫蘿才感覺手腕沒那麼疼了。

    “娘娘放寬心就是了,誰都不會有事的。”顏紫蘿哄著良妃說道。

    顏紫蘿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囑咐了紫竹等人不能再刺激良妃,藥物也隨時放在身上準備著,然後才不放心地往通貴人那去了。略略坐了一會兒便告退往永和宮走。

    正急急地走著,見前面一大群人簇擁著康熙正往這邊走,顏紫蘿馬上退在一旁,等那些人過來了,才屈膝行禮道:“給皇上請安。”

    人群停住了,康熙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又呼呼啦啦地帶著人走了。

    回到永和宮,果然德妃也是蒼白著臉,原來十四阿哥被打了二十板子。看來康熙的這次真的動怒了。顏紫蘿和納喇氏又坐了一會兒,有人說十四福晉來請安了,德妃搖搖頭,“讓她回去吧,好好照顧老十四。”然後頓了頓:“平安,你去太醫院讓程詳去看看十四爺。”平安忙答應著去了。

    “你們也回去吧,本宮累了。”德妃下了逐客令,兩人答應著退了出來。直到出了宮門,納喇氏的臉上才現出了恐懼之色。顏紫蘿只覺得悲哀,自相殘殺的戲碼已經正式開演了。

    回到府中,百合她們都松了一口氣。

    “奴婢嚇死了,還好主子沒事。”百合說道。

    “能有什麼事。”顏紫蘿淡淡地說道,忽然想起來怎麼忘了帶傾城回來。

    從那天之後,胤禛很多天沒來過,府裏面也是低氣壓,女人們之間也不怎麼走動。顏紫蘿只是惦記著眉瀲灩,現在八阿哥出了這種事,府裏一定亂得很,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事。她一直那麼擔心孩子,現在會不會有人趁機對付她?越想越覺得膽戰心驚。每日便坐臥不安。

    忍了幾天,顏紫蘿決定偷偷去看看眉瀲灩,雖然她不想給胤禛找麻煩,可是讓她放著眉瀲灩的生死不管她實在做不到。

    這天給納喇氏請了安之後,推說自己身體不適要回去休息。忙忙地走了回來,拿百合的衣服換了。偷偷摸摸地從後門出去,一路低著頭朝著八阿哥府上去了。還好不遠不至於丟了。

    到了八阿哥府上,門口的侍衛卻不讓她進,顏紫蘿想了想,大聲說道:“放肆,我奉良妃娘娘的命令來看福晉,敢攔我,你有幾個腦袋?”

    那侍衛被唬住了,其中一個忙進去通報了。不一會兒出來一個看起來很體面的丫頭,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顏紫蘿說道:“福晉有請。”然後在前面帶路。顏紫蘿在後面跟著,一路奔著大廳來了。

    八福晉早已在大廳等著了,見她進來,先是一愣,然後揮退了下人,笑著對顏紫蘿說道:“良妃娘娘派你來的?”

    “我不這麼說,他們怎麼會讓我進來。”顏紫蘿說道。

    “顏嫂子不怕給四爺惹麻煩?這個時候竟然到我們八爺府來?”八福晉咄咄逼人。

    “我是來看瀲灩的。”顏紫蘿冷靜地說道。

    “哦!我想也是,顏嫂子和瀲灩還真是姊妹情深呢。”八福晉笑著說道,“不過,瀲灩現在身體虛弱,恐怕不方便見客。”

    顏紫蘿心跳停了一下,虛弱?什麼意思?

    “我不是客,我是她的朋友,我想她會見我的。”顏紫蘿偷偷攥了拳頭說道。

    “好吧,既然顏嫂子這麼堅持,便去見吧。”八福晉說完,叫了一個丫環進來,讓她帶顏紫蘿去看眉瀲灩。

    顏紫蘿一路忐忑不安地走著,直到來到一扇剝漆嚴重的門前。那丫鬟拍了拍門,裏面的腳步聲走了過來,拉開門一看,立刻睜大了眼睛,剛要張口,顏紫蘿說道:“我奉良妃娘娘的命令來看看你們主子。”

    曉藍很快反應過來,說道:“是,您請進吧。”然後對著那個丫環說道:“有勞曉綠姐姐。”那丫鬟卻不置可否地轉身走了。

    “你們主子可好?”顏紫蘿問道,邊往裏走。

    曉藍搖搖頭,“顏主子這邊請。”顏紫蘿進了內室,一眼看到床上靠著欄桿坐著的眉瀲灩,立刻皺了眉毛,沖到床邊。

    “你——”看了看,眉瀲灩的肚子是平的。“怎麼——?”

    “你不應該這個時候來的,顏顏。”眉瀲灩說道。

    “怎麼會這樣?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你告訴我。”顏紫蘿抓著她的肩膀說道。

    眉瀲灩抬頭看著顏紫蘿的眼睛,“沒有誰,是我自己。”

    “不會的,不會是你自己,你那麼期待他,怎麼會~~~~~你告訴我是誰,我去求皇上替你做主。”顏紫蘿說道。

    “是我自己,不幹別人的事。”眉瀲灩堅持說道。

    “不要騙我!告訴我!”顏紫蘿定定地看著眉瀲灩:“你怕什麼?你在怕什麼?以前的眉瀲灩哪里去了?你甘心就這樣嗎?”

    “我能怎麼樣?”眉瀲灩忽然抱住顏紫蘿,伏在她肩上哭了,“我能怎麼樣,我能告訴皇上,是因為八爺,我的孩子才沒了嗎?這樣做,皇上會更狠狠地處置八爺啊~~~~~~”

    “你說什麼?因為——因為八爺?”顏紫蘿愣住了,“可是,那是他的骨肉啊?他怎麼可能——”

    “他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眉瀲灩喃喃地說道。

    “可是,無論是不是故意,孩子因為他沒了——”顏紫蘿哽咽著說道,為什麼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也發生在眉瀲灩身上。

    “顏顏,你不該來的,你快走。要是被人看見,也許會給四爺和八爺都帶來麻煩的。”眉瀲灩說道。

    “我知道。我再待一會兒就走。”顏紫蘿說道。

    “走啊,現在有多少人在盯著八爺府,你知道嗎?快點走啊,我不能連累你。”眉瀲灩掙扎著下了床,推著她往外走,讓曉藍悄悄送她從後門走。

    “那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顧自己。”顏紫蘿看著眉瀲灩蒼白的臉色說道。

    “我知道。”眉瀲灩揮了揮手,“走吧。”顏紫蘿跟著曉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眉瀲灩的身子順著門滑坐在地上。

    出了八爺府的後門,顏紫蘿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一樣。扶著牆站了一會兒,顏紫蘿才慢慢地往前走,卻覺得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她現在只想躲起來。漫無目的走著,似乎周邊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匹馬跟在她不遠處,她也不知道。

    “顏紫蘿?你要去哪?”那馬加快腳步攔在她面前,再不攔下她,她就要出城了。顏紫蘿抬頭看去,原來是胤祥。

    “我?我要去哪?”顏紫蘿低著頭重複道,然後說道:“我要回家。”說完接著往前走。剛走兩步,被胤祥一把撈起來,放在馬背上。

    “我送你回府。”然後兩腿一夾馬腹,掉轉馬頭,向四阿哥府去了。

    “我不回去,放開我。”顏紫蘿掙扎。

    “你最好老實點,否則掉下去我可不管。”胤祥大聲說道,顏紫蘿回頭看看他,“你們兄弟都一個德性。”聲音惡狠狠的。胤祥愣了一下,但是馬上回復了表情,說道:“我送你回去。”

    一路疾行,到了府門口,卻見胤禛正站在門口,門口還停著一頂轎子。見他們一起回來,臉立刻黑了。

    胤祥跳下馬,看了看自家哥哥,又看看顏紫蘿,不知道要不要抱她下馬,顏紫蘿也看到了胤禛,她低頭看了看胤祥,自己跳下馬,沒站穩,摔在地上。

    “顏紫蘿?”胤祥一驚,伸手欲扶她,卻被她甩開了,她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裏走,經過胤禛身邊的時候,胤禛抓住她的胳膊:“誰准你出去的?去了哪里?”

    顏紫蘿看著胤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又怎麼樣?你還能罰我什麼呀?我沒有第二個孩子可以流掉了。我老死在這裏你就滿意了?~~~~”

    “你說什麼?”胤禛冷著聲音問道。

    “哼!”顏紫蘿冷笑,甩開胤禛的手,慢慢地往裏走。不止侍衛,胤祥也愣在原地。他沒有看錯吧?那個只是“偶爾”膽大的顏紫蘿居然敢這樣跟四哥說話?看看四哥的臉色,胤祥只覺得今天還是回去比較好。

    “進來。”胤禛說道,胤祥只好將馬交給侍衛,自己隨著胤禛往裏走。眼角偷偷地瞄向遠處,那個看起來隨時會跌到的人影正徐徐走著。

    兩人來到書房,商議完了事情。胤祥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問道:“四哥,顏嫂子她——”

    “她永遠都學不會聽話。”胤禛冷著聲音說道。

    “四哥,你跟顏嫂子是不是——?我剛才在街上碰到她,她卻一路向城外走,我說送她回來,她說她不回來,她要回家。”胤祥說道。

    “回家?讓她回去好了。”胤禛說道,拳頭緊緊攥著。胤祥看了看他的手,說道:“四哥,按理說,我這個做弟弟的不應該管您的家務事,可是,我覺得顏嫂子她很不對勁,四哥還是多多留心,免得——免得再有不可挽回的事發生。”

    “說完了?說完了就走!她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胤禛說道。胤祥知道自家哥哥正在氣頭上,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起身告辭了。

    他剛出門,便聽到裏面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愣了一下,搖著頭走了。

    顏紫蘿那個樣子回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顏紫蘿什麼也沒說,直接爬到炕上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然後開始沉默不語,也不去給納喇氏請安,無論誰來看,她都拒之門外。每日除了睡之外還是睡,可是卻越睡越瘦。

    顏紫蘿失寵了,完全失寵了,自那天之後,胤禛一次都沒來過,據說胤禛十天中倒有一半是在年氏房裏過的。眾位側福晉漸漸地不來了,院子裏常常好幾天都看不到個外人,像個廢墟一樣。顏紫蘿不說話,面無表情,百合等一干大小丫環也都斂聲屏氣,一個個貓一樣地來回走動。

    天越來越涼,樹上的葉子一片片落光了,顏紫蘿不讓掃落葉,時而穿著鞋在落葉上走來走去。走累了便抬頭看天,常常一看就是很久。

    十一月末,眉瀲灩來到四爺府拜訪,見過了福晉之後來看顏紫蘿,她來的時候顏紫蘿正站在院子裏仰頭看天,眉瀲灩的眉頭皺得像地球褶皺一樣。

    “你——在看什麼?”眉瀲灩問道。

    “看天思道。”顏紫蘿笑著說道。

    “哲學家?覺悟了?”眉瀲灩也笑著問道。

    顏紫蘿扭過頭看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說道:“看起來心情不錯嘛!你今兒怎麼來了?”

    “我?看看你,老朋友好久沒見,十分想念。”眉瀲灩沖她招招手:“你不讓我進去,這就是四爺府的待客之道?”

    “我看你不是瘋了就是頓悟了。”顏紫蘿斜著眼睛看看她,然後說道。

    “就當是吧,也不錯。總比你現在像個孤魂野鬼瀟灑些。”眉瀲灩率先進了屋子。大咧咧地爬上炕,自動拿著繡墩靠著。百合見她來了,像見到救星一樣,忙前忙後地讓人倒茶拿點心、水果。

    “百合,你搞錯了吧?我都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顏紫蘿剝了個橘子吃。

    “主子,眉主子是客嘛!再說,眉主子來陪您說說話也是好的,奴婢十分感謝眉主子呢。”百合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點笑意。

    “百合可真是忠心,我要是也有個這麼好的丫頭就好了。”眉瀲灩看向顏紫蘿說道。

    “羨慕?她可是很惡霸,整個一個小管家婆。”顏紫蘿笑著看百合說道,百合不滿地說道:“主子,奴婢可是為了您好。”

    “知道了。”顏紫蘿說道。

    “看看這丫頭把你這屋子收拾的就知道是個細心的。不過,你幹嘛把好好的院子弄成廢墟一樣?”眉瀲灩捧著熱茶,卻不喝,只是暖手。

    “廢墟適合苦修。”顏紫蘿笑著說道。

    “再這麼著,我覺得四爺府都快跟著苦修了。”眉瀲灩低著頭說道。顏紫蘿的身體頓了頓,然後笑著說道:“你這是在咒我們家嗎?”

    眉瀲灩搖搖頭:“我是剛才看到你們家四爺的模樣,那苦大仇深的表情,也像是在苦修呢。”

    “四爺府的事你就別操心了。說說你吧,怎麼就頓悟了?你家八爺用什麼招術點化了你呀?”顏紫蘿問道。

    “點化?”眉瀲灩重複道,“嗯,這個詞我喜歡。不過你為什麼用這個詞?”

    “佛祖對劊子手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於是劊子手放下了屠刀,結果卻沒有成佛。可是他頓悟了,被佛祖點化了。”顏紫蘿說道。

    “你說我是劊子手?”眉瀲灩看她。

    顏紫蘿搖頭,“不,你是頓悟者。”

    眉瀲灩直直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道:“沒錯,你說的沒錯,明知道那是謊話,可是,我還是告訴自己要相信。”

    “頓悟了,心裏便沒有那麼沉重了吧,可有心內一片清明?”顏紫蘿開玩笑似的問道。

    眉瀲灩笑而不答,注視著顏紫蘿:“看來,你並不想選擇頓悟。”

    “我選擇苦修,若是能頓悟自然好,不能,就只能接著苦修了。求個下輩子逍遙。”顏紫蘿輕聲答道。

    百合等人在地上侍立,只聽兩位主子“頓悟”“苦修”“佛祖”什麼的,卻越聽越不明白。炕上兩個人卻了然的樣子。

    眉瀲灩坐了一個下午才告辭走了。顏紫蘿便又恢復了沉默。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老十三這傢伙

    十二月的一天,忽然下起了大雪。顏紫蘿忽然想起《紅樓夢》中賞雪吃鹿肉的事,便讓百合等去準備,要在院子那個小亭子裏烤肉吃。百合等雖然怕她冷風中吃東西又鬧肚子,但是這兩個月來她還是第一次有了這麼個吩咐,所以還是各自忙著準備去了。

    百合讓暗香帶著兩個小丫頭去廚房要了家什,支使小丫頭們搬了好幾個炭爐到亭子裏,又在椅子上鋪了厚厚的皮褥子。然後才放心了些。

    顏紫蘿看到她們這個陣仗,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炭火點好了,肉也都放在一旁,百合等人便在桌邊站著。顏紫蘿自己動手烤了幾片肉,嘗了嘗果然是不同,又吃了幾塊,覺得有些膩,便讓百合倒了些溫溫的清酒來,暖暖地喝了一杯。

    “你們也別站著了,過來吃吧!我也吃不完。”顏紫蘿說道。

    “奴婢不敢。”百合等人齊聲說道。

    “總是讓我多說一遍?讓你們吃便吃,吃了我才高興。”顏紫蘿把玩著酒杯,眼睛卻看著亭外的漫天大雪。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們一起打雪仗、堆雪人來著。

    “主子,要不奴婢們陪您打雪仗堆雪人吧?”百合見到顏紫蘿看著大雪出神的樣子說道。

    “想玩你們就玩去,不用顧慮我。”顏紫蘿站起身走到亭邊,伸手接了幾片雪花,那雪花立刻就化成了水。百合忙說道:“主子,您帶著手套吧!”

    “你就不能讓我消停會,管家婆?你主子我又不是瓷做的一碰就壞。”顏紫蘿笑著說道。

    “可是主子——”百合還要說什麼,顏紫蘿側頭看看她:“去吃吧,甭管我。”百合點點頭。

    這時候,“叩叩”的敲門聲傳來。顏紫蘿皺皺眉頭,這又是哪個有閒心的來了?“去開門,不相干的人就說我睡覺呢。”

    一個小丫頭忙遮著頭跑過去了,打開門一看,卻愣住了,然後轉頭看百合,百合也一愣,但還是反應過來忙跑過去,屈身行禮道:“給十三爺請安。”

    胤祥點了點頭,向亭子看來,然後晃晃悠悠地晃過來,笑著對顏紫蘿說道:“我就說聞到肉味了,耿慶這小子非說沒有。顏嫂子好興致,對雪烤肉,別有風趣,別有風趣。”

    “十三爺誇獎了。”顏紫蘿說道。

    “哎呀,顏嫂子別這麼見外。既然趕上了,顏嫂子能否也准我一同吃些?”胤祥一臉口水欲滴地說道。

    “十三爺都這麼說了,百合,你們還不去重新準備了?”顏紫蘿吩咐道。丫環們急忙匆匆地撤了這些,又擺上新的來。胤祥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邊美滋滋地吃肉邊喝著酒,似乎這是專門為他準備的一樣。吃了半天,抬頭看看顏紫蘿仍倚在亭邊看雪,便笑著說道:“顏嫂子不再吃些?”

    “我吃過了,十三爺慢用。”顏紫蘿頭也不回地說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胤祥笑著說道,偷偷轉了轉眼珠說道:“唉,傾城丫頭前幾天還鬧著說下雪要回來陪顏嫂子打雪仗呢,怎麼四哥沒帶她回來?”

    顏紫蘿沒說話,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自己女兒了。

    “真可惜,聽說去年四哥還陪傾城丫頭堆雪人呢,我長這麼大都沒見過四哥那麼有童趣,真是可惜呀可惜。”胤祥搖著頭說道,一副惋惜的口吻。顏紫蘿還是沒說話,不過卻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個老十三倒是有童趣。不由得輕笑了。

    正吃著,門口探進來一個腦袋,百合過去看了看,回來說道:“主子,是耿慶來請十三爺,說是爺在書房等著。”

    嘴裏剛塞進一塊肉的胤祥歎了口氣,說道:“唉,四哥不知道又要怎麼折磨我了,這日子可真是苦啊!”大口地咽下肉,又夾了一塊放進嘴裏,順道又喝了口酒,然後忙忙地往出走。

    “謝謝顏嫂子的款待。”胤祥說道,然後想了想站住腳,回頭說道:“顏嫂子,您就當可憐可憐我,別讓四哥再折磨我了成嗎?”

    “十三爺慢走,不送。”顏紫蘿說道,抿了口酒。然後對暗香說道:“你們吃罷,我累了,睡覺去。”也出了亭子進屋了。

    百合送胤祥到了門口,剛要關門,胤祥卻回頭問她:“你家主子就這樣過日子?”

    百合點點頭,“是。今兒還算好的,總算有樣東西想吃。十三爺,您——能不能跟爺說說,帶格格回來住些日子?主子雖然沒說,但是奴婢看得出來,主子很惦記格格。”

    “知道了,你們可小心伺候著,別出了差錯。”胤祥說道。

    “奴婢知道了。十三爺慢走。”百合恭敬地說道。

    胤祥踏步往前走,走了幾步回頭看看,院門已關了。

    到了書房,見胤禛正在窗前站著,窗戶開著,雪花不時飄進來。

    “四哥,你回來了。”胤祥走到他身邊,往外看了看,故意說道:“這大冷天的就別開窗戶了吧,四哥?這雪年年下,也沒啥好看的。”然後伸手關了窗子,又兀自晃到炭爐邊坐下。

    “去哪了?”胤禛問道,耿慶說十三爺要出去逛逛。

    “踏雪尋梅呀,可惜沒花看!順路就去拜訪四嫂了。”胤祥說道。

    胤禛看他,眼神涼涼的。

    “去拜訪顏嫂子。”胤祥說道,“這大雪天的,顏嫂子站在雪地裏,穿著白斗篷,要不是她那頭髮是黑的,我還當那是四哥家的新雕像呢。”

    胤禛的眉頭皺了一下,沒說話。

    “烤烤火,烤烤火——凍死我了,陪顏嫂子在雪地裏站了小半個時辰,這腳都凍麻了。”胤祥又使勁搓了搓手,好像很冷的樣子說道。偷偷看看自己哥哥一眼,很好,眉頭快能打個蝴蝶結了。不信你不心疼。胤祥心裏想到。

    哥倆說了會公務,胤祥便急匆匆告辭了,他還得趕著去辦件事。

    天擦黑的時候,十三阿哥府上的請柬送到了各位阿哥府上,說是請諸位兄弟賞雪。阿哥們雖然沒什麼心情,但是老十三好不容易孝敬了一回,也都只好給個薄面。

    於是第二天早飯後,十三阿哥府門前驟然熱鬧了起來。各位阿哥或是乘車或是坐轎、騎馬,都帶著隨從來了。胤祥在門口親自迎接,然後命人先帶著各位阿哥到客廳稍事休息。

    胤禛、胤祐一起到了。胤禛看看老十三笑得花一樣的臉不由得又皺了眉頭,老十三看見自家哥哥陰著臉,故意說道:“哎呀,四哥昨兒沒休息好?臉色可不怎麼好啊!”被胤禛狠瞪了一眼,他昨晚上翻來覆去一晚上沒睡,一閉上眼睛就看見顏紫蘿變成雕像,都是這小子害的。

    好不容易該來的都來了,胤祥才請各位兄弟移步去後花園中的水亭。各位阿哥邊走邊看雪景,大雪到今日還未停。

    “老十三,你今兒怎麼忽然想起賞雪來了?”問話的是胤禟,他最近心情不錯,老頭給八哥官復原職了。

    “唉,慚愧慚愧,我可不是那麼有雅趣的人,所以呀,這賞雪不過是個幌子。”胤祥笑著說道。說得眾位阿哥心裏都一驚,難道是“聚會”?現在這可是個敏感的話題。

    “老十三,你——?”胤誐問道。

    “我呀,是請各位來吃的。”胤祥笑眯眯地說道,裝作不知道兄弟們剛才心裏都在想啥。

    “吃?在這吃?”還是胤誐問道。其他阿哥們也都看著他。

    “是啊,各位放心,那亭子裏有地炕,我還特意囑咐了多放幾個暖爐。再說,還有上好的燒酒,十哥放心好了。”胤祥說道。

    一行人進了亭子,丫環們早已準備好了,地炕上鋪了厚厚的皮毛,擺了一張大大的矮圓桌,阿哥們席地坐了。胤祥便轉身吩咐丫環們可以開始了。

    “這可是新鮮的鹿肉,昨晚上我派人去城外的鹿場定了,今兒一早現殺了送過來的。”胤祥看著端上來的肉說道。那肉已用調料喂著了,肉擺好了,又端上來幾盤子青菜。眾位阿哥看看,又看胤祥。胤祥看胤禛一眼才說道:“這個吃法,一會兒各位跟著我學就成了。這可是跟顏嫂子學的,皇阿瑪吃了都說好。”

    各位阿哥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不約而同地想起了“豬肝下酒。”,想笑卻在看到胤禛一臉嚴肅後都自動地憋回了肚子裏。

    胤祥招呼著各位兄弟“吃好、喝好,”各位阿哥也都是各懷心思。

    亭子裏正吃得熱鬧,小孩子的笑鬧聲不時傳過來。胤祥看了一眼,搖搖頭說道:“梨澄又帶著兩個丫頭胡鬧了,昨兒就鬧著要打雪仗堆雪人,真是——管不了。”

    正吃著,一個隨從進來說道:“回爺的話,傾城格格來了。”話音剛落,一個圓圓的身影便沖進來了,見到一屋子的叔叔伯伯,先愣了一下,然後甜甜地說道:“三伯伯、阿瑪、五叔、七叔、八叔、九叔、十叔、十二叔、十三叔、十四叔、十五叔好。”

    然後看向胤祥:“就知道十三叔最疼我,有肉吃呢。”傾城諂媚地說道。

    “不是十三叔我找你,外面那幾個找你玩。”胤祥指指外面,“她們不會堆會飛的魔法師。”

    “十三叔——”傾城拉長了聲音,“我已經長大了,已經不玩堆雪人了,才不要跟她們玩呢。”

    “那你教教她們,教會了就回來吃肉。”胤祥笑著說道。

    “十三叔,哪里有會飛的魔法師啊,我額娘騙我玩的,我守了一個晚上都沒看到它飛。”傾城扁扁嘴說道。然後看向自己老爹,“阿瑪,我今天回家行嗎?我想額娘了。”

    “嗯。”胤禛點頭答道,然後看了胤祥一眼。不過這回卻沒瞪過去。

    “那我現在回去行嗎?”傾城眨眨大眼睛問道。

    “你不是要吃肉嗎?傾城丫頭?”胤祥問道。

    “回去跟我額娘一起吃,我額娘做的才好吃。”傾城笑著顯擺道,然後沖著一群“長輩”揮了揮手,蹦跳著往出走,準備讓平安送她回家。結果,在拱橋上摔了一個跟頭。亭子裏的人就聽見傾城嘟囔著說道:“皇奶奶和額娘一樣都喜歡把人家裹成這樣,走路都不方便啦!”

    “格格,奴才背您。”平安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傾城說道。

    “格格,讓奴才背您吧,免得您又摔了。”平安堅持。

    “不要啦,被額娘知道又要被罵是殘疾人,我自己走。”小丫頭很有骨氣地說道。然後,下了拱橋,很不幸地又摔了一個跟頭~~~~

    胤祥吩咐隨從道:“去,跟著去,別真把丫頭摔著。”

    胤禛看著自家女兒蹦跳著走遠的身影若有所思,不可否認,顏紫蘿將女兒教導得很好,獨立、不嬌氣、不無理取鬧、有膽量,當然,還有點迷糊,有點愛拍馬屁。

    一群阿哥在老十三的後院賞了一上午的雪,到了中午才散了。胤禛似乎有些醉了,胤祥忙命人扶了他到書房休息一會兒。又吩咐了丫環們準備了醒酒石送到書房去。自己也跟在後面。

    到了書房,早有丫環將胤祥平日小憩睡的那張床擺好了被褥,胤禛被扶到床上躺好,胤祥便遣了丫環們出去。親自拿了醒酒石塞到胤禛嘴裏,轉身欲走,發現床邊有一張折了的紙箋,納悶地撿起來,打開一看,是兩首《七夕》律詩,從筆跡上看應該不是一個人,四哥的字他認得出來,下面那首,字寫得有些歪歪扭扭,實在想不起來自己認識的人裏誰能寫出這樣難看的字。

    扭頭看了看自己哥哥,又看了看詩,這應該是四哥的吧?能讓四哥隨身帶著的東西——肯定就是那個人的了。一直以為那傢伙不學無術呢,沒想到還通些文墨。不過,這詩這麼寫——也難怪四哥心裏不痛快。

    胤祥將那紙箋仍舊折好放回胤禛的袖子裏,自己到桌邊坐了,眼睛轉了幾轉,忽地站起身,到門口叫了一個丫環過來,如此吩咐了幾句,那丫環一臉吃驚地去了。胤祥便在門口踱來踱去。直到一炷香的時間過了,遊廊上才走來一個穿著白斗篷的女子,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

    “給爺請安。”那女子行禮說道,聲音軟軟的,如黃鶯出穀。

    “免免免,進來吧。”胤祥推門進去,那女子小心地跟在後面。

    “你什麼也不用做,站在這就行,也甭抬頭,就這樣就成了。”胤祥說道。

    “是。奴婢明白。”那女子說道。

    胤祥笑了笑,讓那女子站到床前,自己則推門出去了。

    過了一個多時辰,碧桃來回胤祥的話,胤祥聽了急急忙忙地奔著書房來了。到了書房門口,卻躊躇了一下,然後抬手敲了敲門。心裏鬱悶至極,聽說過進自己書房要敲門的理嗎?

    “進來。”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胤祥很配合地打了個哆嗦,然後推門進去了。瞧瞧他看見了什麼~~~~~

    一個白色斗篷被隨意地扔在地上,斗篷旁邊還扔了——還跪了一個正抽泣的背影,頭髮散亂著。床沿上,一尊冷面雕像正沖著他冷笑。

    “四哥,您醒了?”胤祥笑嘻嘻地問道。

    “哼哼。”雕像繼續冷笑。看了看地上跪著的人:“說,他派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來的?”

    “四爺,奴婢錯了,四爺您就饒過奴婢這一次吧,奴婢以後不敢了。”那女子哭著說道。

    “那個——四哥——您看?”胤祥有點語無倫次。

    “哪個?看什麼?我看你小子欠修理才是真的。”胤禛站起身,踩著那雪白的斗篷走下腳踏。

    “還不滾出去?”這是對那女子說的。那女子忙不迭地站起身踉蹌著腳步走了。

    胤禛走到胤祥身邊,斜著眼睛看他,然後涼涼地開口說道:“老十三,這事等我閑了再找你算。”

    然後大步流星地推門往出走,胤祥忙跟在後面,叫了管家去準備馬車,親自送到門口,看著疾行的馬車,嘿嘿笑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2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看熱鬧得太多了

    四阿哥府。

    因為傾城忽然回來,顏紫蘿的臉上有了笑意,百合也暗暗松了口氣,看來主子在爺心中還是重要的,否則也不會十三爺昨天剛說了今天格格就回來了。

    傾城一如既往地在顏紫蘿懷裏膩著說笑,吃過了中飯,娘倆睡過了午覺起來,傾城忽然想起“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來,便央著顏紫蘿教她背這首詩,顏紫蘿讓百合去西間拿了唐詩過來。看了一眼,卻是那本夾過紙箋的。翻到《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這一頁,教傾城背詩。傾城於詩賦上一向頭腦快,背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然會了。只是背完了卻還有些疑問。

    “額娘,為什麼說是‘胡天’呢?天還有分別嗎?”傾城問道。

    “唐朝的時候北方的突厥、匈奴之地皆被稱為胡地,天自然就稱為胡天。”顏紫蘿解釋道。

    “那,我們大清朝發源於關外,不就要稱為‘胡’了嗎?”傾城歪著腦袋問道。

    顏紫蘿一愣,然後說道:“古人寫詩總是與自己所處的時代有關,唐朝的時候突厥、匈奴落後于中原地區,中原人便瞧不起他們,稱他們為‘胡’人,其實,這是帶有歧視在裏面,是不對的。我們大清已統一了天下,四海升平,而且大清提倡滿漢一家,四海之內皆是你皇爺爺的子民,沒有胡漢之分,所以天也沒有分別。”

    “噢。”傾城了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額娘,那北方的雪真有那麼大嗎?八月就會下雪了嗎?可是我們跟皇爺爺到塞外也沒有下雪啊?”

    “因為我們還不夠往北。至於雪到底有沒有那麼大,我也不知道。不過,太白詩裏曾有‘燕山雪花大如席’的句子,所以,應該是真的吧!”顏紫蘿說道。

    “雪花和席子?不像啊!李白那麼高明的詩人怎麼用這個比方呢?”傾城扁扁嘴說道。

    “那你說像什麼?”顏紫蘿笑著問道。

    “像很多東西呀,跟春天柳絮就很像,都輕飄飄的到處飛。嗯,還像蒲公英。”傾城手拄著下巴說道。

    “沒想到,我家寶貝還有‘詠絮之才’呢。”顏紫蘿笑著說道。

    “什麼意思啊,額娘?”傾城問道。

    “這個,也是古時候的事,東晉的時候有一個叫做謝道蘊的才女,有一天碰巧下大雪,跟今天差不多。她伯父一時雅興大發,就問在座的晚輩們:這大雪像什麼呀?謝道蘊的堂哥搶著說:像鹽撒在了空中。謝道蘊微微思考了一下,然後才說:‘未若柳絮因風起。’所以從那以後,有才學的女子都被稱為‘詠絮才’。”顏紫蘿解釋道。

    “她堂哥好笨啊,雪跟鹽根本就不像嘛!”傾城說道。“額娘,還有什麼寫雪的詩?”

    顏紫蘿便又找了幾首教她。傾城背會了,說自己最喜歡盧梅坡的《雪梅》中“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兩句,然後問顏紫蘿最喜歡那首。顏紫蘿想了想說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額娘最喜歡這首。”

    “為什麼?這裏面也沒有雪嘛!”傾城納悶地問道。

    “等你像額娘這麼大的時候就會明白了。”顏紫蘿說道。

    然後娘倆又讓暗香拿了筆墨,準備將那幾首詩都寫下來。顏紫蘿剛寫了幾個字,傾城便湊過腦袋說:“額娘,您的字一點也不好看,比阿瑪的差遠了。”

    “我又不用寫了給別人看,難看點也沒關係。”顏紫蘿笑著說道。

    “額娘,您還真是沒有追求。”傾城接著寫字去了。

    兩人正寫得高興,門簾忽地被撩開了,一股涼氣被帶進來,顏紫蘿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抬起頭正要問百合是怎麼回事,一下子愣住了。拿著筆的手就半舉著。

    “阿瑪,您來看,額娘教了我新的詩呢。”傾城笑著跳到炕邊,拿著紙給胤禛看。

    “好!”胤禛看了一遍說道。然後自動也到炕桌邊坐下,掃了一眼顏紫蘿面前的紙,然後收回目光,專心看傾城寫字。顏紫蘿回過神,將筆放下,將那紙團了團攥在手裏。

    “額娘,你不寫了?”傾城歪著頭問道。

    “明天再寫,額娘累了,沒力氣。”顏紫蘿說道。身子向後挪了挪靠在繡墩上。側頭看了看,百合等人個個臉上都放著光,就是那種死後重生的光。

    傾城寫完了,拿給顏紫蘿看,顏紫蘿也沒說什麼。傾城便又跑回胤禛身邊,驕傲地說道:“額娘剛才誇我有詠絮才呢,阿瑪。”

    “是嗎?”胤禛看了眼顏紫蘿,“額娘說的沒錯,傾城確實很聰明。”

    傾城開心地笑了,又膩到顏紫蘿懷裏。想了想說道:“額娘,今天十三叔在亭子裏吃烤肉呢,額娘,我們也吃好不好?”

    “麻煩。”顏紫蘿想也沒想地說道。老十三那傢伙還真沒創意。

    “主子,昨兒用的家什器具還沒送回廚房呢,鹿肉也還有。”百合說道。

    胤禛便抬頭看顏紫蘿,老十三跟她學的?看來她的日子比自己好過多了,還有心情賞雪烤肉。

    “隨便吧。”顏紫蘿說道。

    百合等人忙去準備了。過了會兒百合又進來了,小聲問道:“主子,在哪吃?”

    “我不出去了,問她吧。”顏紫蘿說道。

    “額娘,求求你啦!”傾城抱著她的脖子撒嬌。

    “下不為例,只答應你這一次。”顏紫蘿投降。

    “阿瑪,您還要吃嗎?”傾城問她爹。顏紫蘿一愣,老十三請了他去?

    “阿瑪吃過了,你跟額娘吃吧。”胤禛說道,然後起身走了。

    百合等人都面面相覷,完全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狀況。顏紫蘿也不說話,倒是傾城敏感地覺得似乎有些不對。

    “額娘,阿瑪不高興了嗎?”她問道。

    “不知道。”顏紫蘿搖頭說道。

    “額娘,您也不高興嗎?”傾城鼓著小腮幫子,眼睛滴溜溜地轉。

    “你怎麼覺得額娘不高興呢?”顏紫蘿問道。

    “阿瑪跟額娘都沒有說話,額娘也沒有阿瑪請安。”傾城說道。

    顏紫蘿不置可否,正巧疏影進來說都準備好了,顏紫蘿便順勢下了地,將傾城裹得圓圓的,然後才帶她出去了。

    傾城因為覺著新鮮,所以吃得倒是興高采烈,顏紫蘿被胤禛攪了心緒,便沒什麼心情吃。只是看著傾城手舞足蹈地吃,自己只捧了清酒,慢慢地啜著。

    因為快過年了,傾城便留在府裏。娘倆每天念念詩、下下棋,顏紫蘿有一天心情好,還花了兩天時間給傾城做了小熊的玩偶,看得百合等人直心疼,那可是剪了傾城小時候一件昂貴的白狐狸皮夾襖做的。傾城倒是開心的不得了,直惦記著把康熙剛剛賜給她的大紅斗篷也剪了,嚇得百合膽戰心驚,生怕自家兩位主子不小心犯了欺君之罪。

    府裏也漸漸地有了過年的氣氛,人人臉上都帶著喜悅,過年就代表著有各種賞賜,不只宮裏,王公府第也一樣。

    百合她們也開始打掃屋子和院子,費了好大功夫才把滿院子和雪凍在一起的樹葉都清理乾淨了。把一群大小丫環累得腰酸背痛。不過值得欣慰的是,這院子終於不像廢墟了。

    像往年一樣,不時有東西送來。布匹、首飾、珍果等等。顏紫蘿也不管,有百合她們在,她可以當省心的甩手掌櫃。

    “主子,您也該添置幾套衣服了。奴婢看,就用這京絨和杭羅好了,顏色也好,花樣也好。”百合看著桌上擺著的布匹說道。

    “夠穿就成了。”顏紫蘿沒啥興趣地說道。

    “主子,過年了,咱們也該圖個喜慶啊。”百合抱著布匹給她看:“您瞧著用哪個好,我讓她們請人來裁了。”

    顏紫蘿這才從書裏抬起頭來,看看那布,伸手摸了摸,手感不錯。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布,說道:“用那個吧。”指了一匹暗色的布料。

    “紫檀色?主子,奴婢覺得這個好,緋紅色的,正好過年,也喜慶啊!”百合說道。顏紫蘿揮揮手:“甭選了,每樣都一件吧。剩下的你們也都拿去做衣服吧。”

    “奴婢可不敢。”百合抱著布過去,叫了一個小丫環進來,讓她出去讓針線上的來裁衣服。

    顏紫蘿接著看書。傾城那丫頭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下午,就有四個女人過來給顏紫蘿量體。然後裁了布都收拾著走了。

    顏紫蘿才松了口氣,吃了幾個乾果,覺得胸悶得慌,便躺下歇著了。

    南書房。

    康熙正在炕桌邊看摺子,椅子上坐著一個垂頭喪氣的傢伙,正要發出第N聲歎息,就聽到康熙說道:“老十三,你是來歎氣給朕聽的?”

    “皇阿瑪,兒臣有難事。”胤祥說道,順便又歎了口氣。

    “所以賴著不走?”康熙放下朱筆,看他一眼,“說!”

    胤祥立刻笑得如盛開的菊花,快速起身走到桌邊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皇阿瑪,您先看看這個。”

    康熙疑惑地看他一眼才接過紙,看了看說道:“你來跟朕討論詩詞?”

    “皇阿瑪,您覺得這詩如何?”胤祥笑著問道。

    “沒什麼特別。這第二首決絕了些。”康熙說完挑了挑眉毛看胤祥:“你寫的?”

    胤祥忙搖手,“不是兒臣寫的,兒臣是抄來的。不過,癥結就在這詩上。”

    康熙看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

    “這第一首是四哥寫的,第二首兒臣猜是顏紫蘿寫的。”胤祥說道。

    “猜的?”康熙問道,拿起紙又看了一遍。

    “皇阿瑪,兒臣這麼猜是有原因的。”胤祥想了想,將那日在四貝勒府門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照你看,她那天去了哪?”康熙問道。

    “應該是去八哥府上看眉瀲灩了,要不也不能受刺激,敢跟四哥頂嘴。”胤祥說道,“從那時候起,兒臣就沒過幾天好日子,四哥總是冷著臉跟我們說話,一點小錯也被四哥罵。現在,我們看著四哥都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呢。”

    “難怪朕覺得老四這些日子有些喜怒不定。”康熙頓了頓說道:“不過,這是老四的家事,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皇阿瑪,兒臣前些日子惹著四哥了~~~~”胤祥又如此這般地講了,康熙聽他說完,笑了。

    “老十三,這事——朕管不了。不過,你也別擔心,你四哥一向面冷,不會把你怎麼樣!”康熙說道,然後側頭對李德全說道:“李德全,去把畫拿來。”李德全答應了,到後面的畫架上找去了。不一會兒捧了一捧卷軸回來放在桌上。

    “皇阿瑪,這是?”胤祥有點滿頭霧水。

    “你去趟你四哥府上,將這幾卷交給顏紫蘿。”康熙挑了幾卷出來。

    “說是您賞賜的?”胤祥問道,順手拿了一卷打開,然後愣愣地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畫的?”

    “塞外的時候畫的,就她們兩個的多。這些日子事多也忘了,正好你今兒來就送去吧。”康熙說道。

    “皇阿瑪,要不等四哥明兒進宮~~~~”胤祥猶豫著說道,他可不想被四哥打。

    “朕也不想見他那張冷臉哪!”康熙笑著說道。

    “皇阿瑪,您可真心疼兒臣!”胤祥有些不滿地嘟囔道。

    “送去的時候,別給老四看,就說是朕的旨意。”康熙臉上帶著算計的笑。胤祥覺得臉都綠了,這跟去四哥府上自殺有區別嗎?

    “去吧,明兒來跟朕說說。”康熙說完了就攆人。胤祥捧著畫滿臉鬱悶地走了。

    轎子到了四貝勒府門口,胤祥下了轎,捧著畫,在門口轉圈。看得守門的侍衛不知所措。

    “四爺在府上嗎?”胤祥跑過去問道。那侍衛愣了一下,然後答道:“回十三爺的話,爺並未出府。”

    “啊!”胤祥轉轉眼珠,“十三爺我現在要進去,不過,你們不准去通報。”

    “是!十三爺。”侍衛雖然有疑問,不是還是答應了。反正十三爺來也只能是找爺的。

    胤祥這才輕邁著步子往裏走。可惜,老天都不站在他這邊,正當胤祥加快腳步、順著牆根往裏走的時候。只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十三叔?”胤祥很想當沒聽見,但是那丫頭接著說了一句:“阿瑪,您看那個是十三叔嗎?”

    然後便有人清涼地咳了一聲,胤祥轉過身子,擠出笑說道:“四哥,我這正要去找您呢!”

    “書房不在那邊。”胤禛戳破他的謊言。

    “天冷,多走走暖和。”胤祥說道。

    “嗯?”胤禛一個單音節,胤祥扯了扯肉皮,“那個,四哥,我是奉旨給顏嫂子送畫來的。”

    胤禛的眼神便淩厲地掃到了他雙手捧著的畫上,“去書房。”然後邁開步便走。

    “四哥,可是,皇阿瑪有旨,不能給您看,您就別難為我了。”胤祥說道。

    前面走著的人停了一下,稍微側了側頭,又哼了一個單音節:“嗯?”胤祥立刻呵呵笑了,“皇阿瑪說不能給您看,可是沒說不能給傾城丫頭看~~~~~~”然後愁眉苦臉地跟在後面。

    “十三叔,您臉色很難看哦。”傾城在旁邊扯後腿地說道。

    “有嗎?那可能是你們家太冷了~~~~”胤祥小聲嘀咕道。

    到了書房,胤祥把畫卷放在桌上,看看胤禛,然後到一邊自顧自坐下了。

    “十三叔,為什麼皇爺爺會賞給我額娘畫呢?”傾城也湊到桌邊,眼睛裏充滿好奇,“哦,我想起來了,是畫的我額娘嗎?”手裏邊展開一卷畫軸。

    “真的是額娘呀。不過,額娘這個表情好難看哦。”傾城扁著嘴笑著說道。

    胤禛的眼光便掃了過去,畫的背景是篝火,顏紫蘿坐在桌邊,伸著兩個手指頭,臉上是得意洋洋的,嗯,小人得志相。

    “是比武大會啊!”傾城仍舊笑著說道:“那天晚上,額娘還贏了八嬸兩顆珍珠呢。”

    “嗯?沒見你額娘上場比試啊?”胤祥有些納悶地問道。難道這兩個女人偷偷地比試來著,可是,不現實啊,眉瀲灩那肚子~~~~~

    “十三叔,我額娘怎麼可能會上場啊?額娘那麼膽小。我額娘說了,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刀槍不長眼,要是一個不小心傷著了,以後生活都不能自理嘍。嘿嘿,不過呢,那天晚上,額娘和八嬸賭人家輸贏來著,額娘勝了兩場,所以才贏了兩顆珠子。”傾城解釋道,順手打開下一幅畫卷。胤禛便仗著個子高,一幅幅跟著看下去。

    最後一幅大畫軸打開的時候,傾城不自覺地發出了“哇~~~”的聲音,然後讚歎似地說道:“沒想到額娘也能這麼美~~~~”裝模作樣地晃著腦袋,出其不意地抬頭問道:“阿瑪,您說是嗎?”

    被問到的人顯然是沒料到小丫頭會有如此一問,面色有些尷尬。胤祥也湊過來,很顯然他也很感興趣,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果然哪,天人~~~~”說完了,覺得臉皮上劃過刀子一樣的眼光~~~~

    “哎,畫師真是能化腐朽為神奇呢~~~~”傾城歎了口氣說道,胤祥懷疑地看了看她,這孩子是顏紫蘿親生的嗎?化腐朽為神奇——怎麼聽著都不是誇她娘吧?

    “阿瑪,您也看完了,我拿去給額娘好不好?”傾城收了畫卷,就見她爹快速地從中抽了一卷放在桌上。

    “阿瑪,您要留下額娘的畫像?那我可不可以告訴額娘啊?”傾城挑挑眉毛問道。

    “你說呢?”胤禛斜著眼睛看了傾城一眼,後者立刻說道:“算了算了,反正額娘也不知道有多少卷。”然後抱著畫跑了。

    胤祥坐在暖爐旁邊,偷偷看胤禛,胤禛也不說話,過了好半天,胤祥才乾笑著說道:“四哥,看在我給顏嫂子送畫的份上,您能不能別跟小弟我計較了?再說,我那麼做也是想幫四哥您哪!”

    “嗯?”胤禛將畫卷收好,回頭看了胤祥一眼。

    “那個,一呢,幫四哥您想清楚,顏嫂子在您心裏是什麼地位。二呢,若是~~~發生了什麼,小弟便把那女子送給四哥,四哥借此不就可以知道您在顏嫂子心裏的分量?顏嫂子若是沒什麼反應,那——嗯,可是,若顏嫂子打翻了醋罎子——不就皆大歡喜了?”胤祥說道。

    “低級。”胤禛涼涼地說道。

    “四哥~~~~~”胤祥鬱悶地叫了一聲。

    “哼哼!”胤禛惜字如金。

    “四哥,皇阿瑪已宣召策淩入京過年,敏姐姐也會一同回京。也許可以——可以讓敏姐姐勸勸顏嫂子。”胤祥說完忙站起身:“皇阿瑪還等我回話呢,小弟我就先告辭了。”然後逃一樣跑了。

    他走了,胤禛將那畫重新拿出來,小心打開鋪在桌上。畫以黑夜的草原為背景,畫的是顏紫蘿的側影,她靜靜地站著,頭微微揚著,似乎在仰望天空,在她周圍飛舞著螢火蟲,畫面中的她看起來——遺世獨立,似乎周圍的一切都不能影響到她。

    她在想什麼?想胤衸的死?可是她的臉上沒有悲傷,當然也沒有歡喜。她到底在想什麼,抑或是什麼都沒有想?

    畫看起來很美很美,讓人有些不相信那是真的。卷好了畫,小心地放在抽屜裏。胤禛靠在圈椅上,閉上眼睛。

    ~~~~可惜,我沒有第二個孩子可以流掉了。~~~~~~顏紫蘿的話又在耳邊響起,眼前是她倔強而冰冷的眼神。

    在她心裏,她認為是自己造成了她的流產,她不怪碧蘿,所以在回來面對碧蘿時她沒有怨恨。她只怪他,所以她對他抗拒,從身體到精神。如果~~~~~胤禛揉揉太陽穴,如果當初沒有一時賭氣讓碧蘿進府,今天的一切便不會發生了吧?可是,既然發生了,他要怎麼做、能怎麼做才能令她平復心情?

    胤禛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裏飛出個金鳳凰

    到了除夕這天,顏紫蘿早早被百合叫起來。

    “這麼早叫我幹嘛?”顏紫蘿問道,還沒睡醒。照往年的規矩,胤禛和納喇氏應該早早進宮過年去了。她們這些小老婆們只不過是在府裏悶悶的。

    “主子,新年新氣象,早點起嘛!”百合邊笑著邊把衣服放到她前面。

    “說的也是。哦~~~丫頭,等著要壓歲錢呢吧?”顏紫蘿笑著問道。

    “是啊,所以奴婢斗膽叫您起來。”百合也笑著說道。

    “說兩句吉祥話來聽聽,說的好,就多賞。”顏紫蘿說道。

    “奴婢願主子順心如意,永葆青春。”百合眨眨眼睛說道。

    “順心如意就得了,永葆青春?那不活成妖怪了?”顏紫蘿笑駡,挑了個她覺得最好看的鐲子給她。

    “主子,這~~~太貴重了,奴婢可不敢收。”百合沒拿。

    “拿著吧,攢著當嫁妝,趁著主子我還有些錢。”顏紫蘿把鐲子塞到她手裏。“去吧,叫她們都進來。”

    暗香、疏影等四人每人賞了個金戒指。其餘的小丫頭們每人賞了幾吊錢。各自都歡歡喜喜地去了。

    正忙著,宮裏有人來送了些東西來。送給顏紫蘿的是幾隻小盒子。

    “沒想到,還有人記著給我送壓歲錢哪!”顏紫蘿拿過一隻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隻玉如意,通體潔白,手感溫潤。一一打開看了去,都是玉的,玉鐲、玉戒指、玉簪,玉掛珠。

    “主子,都是上等的玉呢,看來宮裏各位主子還真是疼您呢!”百合高興地說道。

    “估計著我是燒了好幾輩子的高香!呵呵!”顏紫蘿看罷,讓百合把東西都收了。

    剛過了辰時,鈕祜祿氏來了,後面的丫頭們捧著兩個大盒子。顏紫蘿忙起身迎她坐了,讓百合把禮物收了,給幾個丫頭打了賞。坐了一會兒,兩人又同去耿氏、年氏處坐了坐,送了禮物。一直折騰到下午才算消停了。

    晚上吃過了年夜飯,顏紫蘿讓百合帶著丫頭們玩牌,自己抱著乾果盤子在旁邊看熱鬧。過了子時,歲也守完了,百合帶著丫頭們給顏紫蘿磕了頭,顏紫蘿又每人賞了些錢。然後讓她們各自回去睡了。百合服侍她梳洗了,顏紫蘿卻睡不著。

    “主子,您怎麼不睡?”百合正在收拾。

    “吃多了,肚子脹得慌。百合,你把茶水給我放桌上吧。”顏紫蘿說道。

    “主子,茶水在茶湯子裏溫著呢,您渴了就叫奴婢一聲。”百合說道。

    “百合呀,你再這麼伺候我,我可真就捨不得把你嫁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奴婢也說過了,奴婢不嫁。”百合聽她說多了,現在也不臉紅了。

    “不嫁?讓我養你一輩子啊?那可不成,我那棺材本還留著養老呢。可是,話又說回來了,上哪給你找個如意郎君呢?唉,百合,你在家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哥哥呀?”顏紫蘿乾脆爬起來坐著。

    “主子,您快睡吧!”百合無奈地瞪了她一眼。

    “你這丫頭,膽子大了啊,都敢瞪你主子我了。看我給你找個醜八怪嫁了。”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哎呀,主子,您就饒了我吧!”百合扭身出去了。

    初一早上,百合端了素餡餃子放在桌上,顏紫蘿看了一眼,皺了眉毛:“能不能不吃這東西?”

    “主子,這得吃到十五呢。您快吃吧,吃完了,還要給爺和福晉請安呢。”百合催到。

    “知道啦!”顏紫蘿吃了兩個餃子便不吃了。收拾收拾請安去了。

    胤禛穿著絳紅色的團花長袍,納喇氏則是緗紅的裙子,罩了件紫色的長褂。其餘的側福晉、妾也都是穿了新鮮顏色的衣服。請了安,兩人也都各有打賞。顏紫蘿挨著鈕祜祿氏,一副謙恭的樣子。安也請了,賞也拿了,顏紫蘿正以為可以閃人了,只聽李氏說道:“今兒是大年初一,晚上,請福晉和各位姐妹們過去鬥牌,不知道姐姐是否賞光?”

    “好啊,反正是過年,大夥也一處熱鬧熱鬧。”納喇氏都這麼說了,別的人當然沒有什麼異議。於是散了。

    聽說府裏這一天就沒斷過人,王公府第之間互相拜訪。顏紫蘿躲在屋子裏也落得清閒。

    到了晚上,吃過“團圓飯”之後,納喇氏帶著大大小小的老婆們去了李氏的院子,一直玩到了快子時方才散了。顏紫蘿早已經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初五方才漸漸地消停了些。

    過了初五,納喇氏帶著幾位側福晉進宮給德妃請了安。顏紫蘿還順道去同順齋看了看通貴人、敏芷和嬰孩。給嬰孩準備了一個大大的金項圈。敏芷好幾次剛張開嘴問,都被顏紫蘿給岔過去了。

    初十這天,顏紫蘿特意晚了些時候去給納喇氏請安。順便跟納喇氏提出自己要搬回園子去住。納喇氏有些驚訝。

    “妹妹這是為何?是不是我有什麼地方沒照顧到,妹妹委屈了?”納喇氏問道。

    “不是,福晉您別誤會。我回來這兩年,福晉您照顧我比親姐姐還要周到,妹妹打從心眼裏感激您。搬回去住——是我自己的原因。”顏紫蘿看看納喇氏緩和了的臉色接著說道:“妹妹可能在園子裏住慣了,性子散漫,這兩年也做了不少讓爺和您為難的事,妹妹心裏過意不去。再者,住在府裏這兩年,也總是大病小病的不斷,又添了許多的麻煩。所以我才想搬回園子去住。”

    “妹妹,姐姐有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納喇氏說道。

    “福晉請講。”顏紫蘿說道。

    “妹妹可是因為碧蘿的事,心裏不痛快?”納喇氏小心地問道。

    “福晉,紫蘿再不懂事也知道姐妹間要和睦相處的道理。再說,碧蘿本來也沒做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我想搬回去跟她也沒有關係。只是我自己想回去住。”顏紫蘿說道。

    “妹妹,這件事我還不能應承你,等我跟爺回了之後再說吧。”納喇氏說道。

    “福晉,爺已經同意了。”顏紫蘿一說完,納喇氏便抬頭看她,眼睛裏閃過驚訝。

    “妹妹說的是真的?”納喇氏追問。顏紫蘿點點頭。

    “怎麼~~~”納喇氏低垂了眼簾,端起茶輕啜了一口。

    “所以,紫蘿打算這幾日就搬過去了。”顏紫蘿說道。納喇氏沉思半天,才說道:“這件事,妹妹真的打定主意了?”

    “是,福晉。”顏紫蘿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妹妹若真的想回園子,回去住一段日子也可以。過些日子再搬回來吧!”納喇氏說道。

    “再說吧,謝謝您,福晉。紫蘿這就告辭了。”顏紫蘿起身說道。

    “妹妹,過了十五再走吧!”納喇氏拉著她的手說道。

    “是。”顏紫蘿說完,又福了福轉身出去了。

    “爺出去了沒?”納喇氏問寶月。

    “應該還沒有,聽說弘昀阿哥有些身上不好,應該在李福晉那兒。”寶月說道,頓了頓遲疑地問道:“主子,顏福晉好好地為什麼忽然要搬出去啊?”

    “怕還是心裏不痛快吧!”納喇氏說道,又叮囑寶月:“此事先別跟旁人說。”

    “是,奴婢知道。”寶月說道。

    十二這天下午開始,顏紫蘿有些發燒,臉頰都紅通通的。百合忙回了納喇氏的話,請了太醫,開了幾副藥,吃了兩天卻不見好轉。所以十五這天,本來奉旨要入宮賞燈的顏紫蘿只能以病告假了。

    皇宮裏,下著大雪,走廊上掛滿了各式寫著燈謎的燈籠,康熙帶著王公大臣正邊走邊猜,也有猜著的也有猜不著的,時不時有賞賜傳下去。各人也都知道,不過是圖個樂子而已。一路行著,到了一處廊下,只見掛了一個大大的八角宮燈,八面上都寫著謎語,都是極簡單的謎面,所猜是《水滸傳》和《三國演義》的人物。康熙來了興致,看完了便笑了,問李德全:“這是誰的燈籠?”

    李德全忙上前看了,然後問在廊下侍立的太監,那太監說是傾城格格的。康熙回頭說道:“你們也過來瞧瞧。李德全,去,把格格叫來。”李德全答應著去了。王公大臣們便輪流湊上去看燈謎。

    過了一會兒,李德全帶著傾城來了,傾城大大方方地給康熙請了安。

    “丫頭,這燈籠是你的?”康熙問道。

    “是啊,皇爺爺。您看過啦?”傾城歪著腦袋問道。

    “看過了,看看皇爺爺猜得對不對?冬去春來,應是時遷。古往今來,當為史進。賞罰分明乃是法正,四面屯糧是周倉。愚公移山謀非淺說的可是魯智深?正是寒風凜冽時當是方臘。黑棋輸了自然是白勝。孔雀收屏~~~~這是關羽?”康熙一一說出答案。

    “不玩了,皇爺爺都猜對了。”傾城噘著嘴說道。

    “丫頭,這都是你想出來的?”康熙問道。

    “不是,是我額娘教的。”傾城誠實地說道,她額娘說過,天底下只有兩個人是騙不了的,一個是皇爺爺,一個是阿瑪。

    “你看過《三國演義》和《水滸傳》?”康熙牽著她的手問道。

    “是,額娘給我講的。”傾城仍舊老老實實地回答。

    “哦?”康熙的目光越過她,看向自己的四子。“丫頭最喜歡哪個人?”

    “趙子龍和張飛。本來也很喜歡周瑜和關羽的。”傾城揚起小臉說道。

    “為什麼?”康熙牽著傾城的守邊走邊問。

    “趙子龍有勇有謀又講義氣,張飛憨厚可愛,敢愛敢恨。周瑜嘛,額娘說他心眼小,所以被氣死了,而且他還很自戀,像孔雀喜歡開屏一樣。關羽嘛,也很重義氣,不過有些愚。”傾城說道。

    “哦,這樣啊!”康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嗯!”傾城掙脫康熙的手,又去看別的燈籠。走到穿廊的時候,風裹著雪橫飛而過,落了眾人滿身滿頭。康熙負手立於廊下,看滿天飛舞的雪花。

    “萬歲爺,雪大,請您移駕廊下。”一位王爺說道。

    “有什麼關係!哦,李德全,派人把丫頭送回永和宮,天冷,別凍著她。”康熙吩咐道。話音剛落,傾城帶著滿身的雪又跑回來了。

    “你這是上哪瘋去了?”康熙親自幫她拍了拍身上的雪。

    “皇爺爺,您來看,那邊樹上都是雪,真得像是千樹萬樹梨花開呢。”傾城抓起康熙的大手說道。

    “丫頭還知道千樹萬樹梨花開?”康熙任她牽著手走,後面一干大臣也急忙跟上。

    “知道啊,是岑參出塞時寫的嘛,《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我還會背呢。”傾城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背給朕聽聽,若是背得好,有賞,背得不好,可要罰的。”康熙說道。傾城轉轉眼珠,點點頭答應了。想了一想開始背誦。

    “也是你額娘教的?”康熙問道。

    傾城點點頭,“嗯,前些日子下雪,額娘教的,額娘還誇傾城有詠絮才呢。”小丫頭很得意地樣子。

    “嗯,還教了什麼?”康熙問道。

    傾城想了想便把那日學的都背了一遍……

    “丫頭今天背詩背得很好,丫頭想要什麼賞賜?”康熙笑著問道。“還給你額娘要玉石?”

    傾城搖搖頭,“不要啦,額娘都不戴首飾的,要了也是在箱子裏放著。嗯,皇爺爺,可不可以等寶貝想好了您再賞啊?”傾城問道。

    “那怎麼行,只能現在想。如果你想不出來,皇爺爺給你選如何?”康熙撫著鬍子問道。

    “啊?皇爺爺~~~~~那您賞的東西人家不喜歡怎麼辦?”傾城馬上問道,可不能讓皇爺爺坑了。

    “皇爺爺賞的東西,你看誰敢退回來的?”康熙故意沉了聲音。

    “皇爺爺,那您可選件人家喜歡的,要不~~~~人家也不好意思不要~~~”傾城歪著頭說道。

    “皇爺爺封你當公主好不好?”康熙問道。眼神一掃,意料之中地看到了王公大臣、太監宮女們瞪大的眼珠子。

    “~~~~”傾城眨眨眼睛,很為難的樣子。

    “嗯?不喜歡?”康熙眯著眼睛,假笑。

    傾城趕緊搖頭,然後說道:“不是,可是,皇爺爺,當公主不是要住在宮裏嗎?那我想我額娘的話可以回家嗎?能出去玩嗎?”

    ~~~~~~~~~全場無語~~~~

    “能。”康熙口氣有些鬱悶地說道,封了這麼多個妃子、公主、格格、命婦,他這個孫女兒是頭一個不樂意的。

    “那人家就喜歡啦,謝謝皇爺爺。”傾城笑得甜甜的說道。

    “嗯,以後可要有公主的樣子。不能瞎胡鬧。”康熙牽起她的手,看看周圍一群石像,低頭對傾城說道:“丫頭總說自己是傾城寶貝,皇爺爺封你做和碩寶公主,喜歡嗎?”

    “喜歡。”傾城答道,然後笑眯眯地問了一句:“皇爺爺,那可以讓他們給公主拿煙火來玩嗎?”因為這句話,康熙差點就後悔得收回她公主的封號,看來牛牽到紫禁城還是牛~~~~康熙心中低吟。

    “李諳達,你讓他們給我拿煙火去好不好?”傾城跑去拉著李德全撒嬌。

    李德全看看康熙,後者無奈地說道:“得了,一起看看去吧!”一行人呼呼啦啦地往後花園去了。

    當天晚上,京城大大小小數得上的府第就都知道了四貝勒府庶出的格格封了和碩公主,可惜,和碩公主她娘正處於隱居狀態,所以不知道。還是十六早上,納喇氏親自來告訴她的。燒得正暈暈乎乎的某人當時就一口水噴了出來,納喇氏認為她是太過激動了。也難怪,一下子,自家女兒就在眾阿哥府中的格格中脫穎而出,高出一大截了。多風光,不只她,貝勒府這次也是跟著風光了一回,這不,昨兒晚上賞賜就到了。

    “妹妹高興也是應該的,傾城這回可是給妹妹掙足了面子。”納喇氏笑著說道。

    “咳~~咳咳~~~~是~~福晉,我是應該高興~~~”高興?這是什麼世道?居然那樣的丫頭也能封和碩公主,難道眾阿哥府中的格格們比她都差?沒可能吧?

    “妹妹也好好養著,我看哪,皇上要召見妹妹,也就是這兩天的事。”納喇氏說道。

    “是!福晉!”顏紫蘿笑得有些不自然地說道。

    “好了,消息我也帶到了。就不打擾妹妹你休息了,我先走了。”納喇氏起身,顏紫蘿也忙起身,親自送了納喇氏到院門口,看她走遠了才扶著百合的胳膊回來了。

    剛進了屋子,就見大大小小的丫環們跪了一地。

    “年過完了,沒賞錢了,起來吧。”百合扶著她坐到椅子上,自己也走到她面前跪下。

    “奴婢們恭喜主子。”丫環們齊聲說道。顏紫蘿無奈地翻眼睛。

    “起來吧!我知道了!”顏紫蘿不甚熱心地說道,喃喃地說道:“雞窩裏還能飛出個鳳凰。”說完想了想,好像這麼說不對,就算康熙沒封她當公主,將來她老子當了皇帝,她也是公主。看來,這還真是個鳳凰窩~~~~~~嘿嘿,可惜,鳳凰她媽是禽類~~~~

    “百合,去,拿些錢來,我看,一會兒就有得花了。”顏紫蘿吩咐道,真是個破財的年,多虧了她從來不亂花月份錢。死丫頭,她當著公主,卻得讓她娘拿棺材本給人家打賞。

    “是,奴婢知道了。主子,您也好好打扮打扮,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百合、暗香說道。

    “打扮?算了吧,這個樣子打扮了不是嚇唬人嗎?再說,也讓人家挑理。”顏紫蘿說道。打扮不打扮都得讓人挑,女人們要是看你不順眼,怎麼著都能挑出你的毛病來,何況她顏紫蘿都“失寵”這麼久了,一下子又風光抖擻,誰看著心裏不氣呀?

    果真,沒過了多大一會兒,各院的側福晉、妾就陸續來“道喜”了,那話裏都帶著軟刀子呢,還好顏紫蘿早作了心裏準備,只是面上笑笑,心裏並不當真。好不容易都送走了。到了下午,鈕祜祿氏才來了。進門未語先笑。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3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番外  金六福和福滿多

    康熙五十六年五月杭州陳家西溪別院

    一個大肚子孕婦撫著腰在丫環的攙扶下在搖椅上慢慢坐下。眉頭微微皺了皺。

    “主子,您不舒服?”丫環馬上問道。

    “有點疼。這丫頭又踹我。”孕婦輕輕吸著氣說道,“等她出來看我把她吊起來打。”

    “主子,您怎麼就知道是小格格踢的您呢?也許是小阿哥呢?”丫環笑著說道。

    “丫頭,如果裏面有個小子肯定跟他老子一個德性,你認為他會稀得踹人嗎?肯定在那裝思想者呢。”孕婦說道。丫環偷偷笑了。

    “主子,您~~~主子啊,您臉色有些不對,奴婢扶您進去躺會兒吧。”丫環說道。

    “沒事沒事,讓我在這兒透透氣。有些悶呢。”孕婦擺手說道。

    “妹妹,你怎麼出來了?”陳夫人正進院子。

    “姐姐,您來了,呵呵,沒事,我有些悶,出來透透氣。您今兒怎麼來了?”孕婦讓丫環扶她起來。

    “快別動了,產期就這幾天了,你還不小心著點兒。”陳夫人忙說道,過來親自扶了她坐下,看看她的肚子:“這裏面可是兩個小傢伙呢。”

    “呵呵,姐姐,傾城那丫頭呢?沒給您添什麼亂吧?”孕婦問道,嘴唇有些白。

    “沒有,寶兒乖著呢。陪老太太上香去了。妹妹,我看你還是進去歇著吧,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不舒服了?”陳夫人看著她有些發白的臉色問道,這可輕意不得,寶兒的額娘呢。

    “好像比剛才還疼~~~~”孕婦輕咬著嘴唇。

    “百合,你快去讓人叫後面準備著吧!我看就這兩天了。”陳夫人有些緊張。

    “真的?太好了,終於熬到日子了。”孕婦白著臉笑著說道,想了想:“不行,我要等他們老子來了再生。”

    “這哪是你說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的,這孩子啊到世上來都是有時辰的!”陳夫人扶著她慢慢往屋裏走。輕輕扶著她躺到床上,卻見她呼吸有些急,臉色更白了。

    “我看,妹妹啊,他們是等不及了~~~”陳夫人忙喊接生婆:“快來看看,是不是要生了。”

    四個接生婆沖過來,孕婦的臉更白了,半天才小聲問道:“我真得要生了?”接生婆點了點頭,然後分別忙去了。

    孕婦拍拍額頭:“天殺的,又要疼了~~~~”

    一個時辰之後,產房裏傳來陣陣殺豬般的吼叫聲,裏裏外外進出的人那個多~~~~

    而製造噪音的孕婦此刻正一臉倔強地對接生婆說:“我不生,我一定要他們爹來了再生~~~”

    “哎喲,夫人哪!這~~~這怎麼行啊,再不生您和孩子就都危險了~~~~”接生婆都快哭了。

    “沒事,我忍得住。”孕婦咬著帕子,臉上都是汗水。混蛋,她又生孩子他還不來?就算走得也該到了吧?哼哼,他要是不來,她就讓他看看一屍三命~~~~疼,好疼,這兩個破小孩,等著你們出來的~~~~~

    “妹妹,不能忍哪!小孩子該出生的時辰到了。”陳夫人邊給她擦汗邊勸說道,這脾氣真是要不得。

    “沒事。”孕婦扯了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

    有一個時辰之後,孕婦不吼叫了,只是不停地深呼吸,接生婆們倒是都一臉的汗水~~~~~

    忽然一個風塵僕僕的男人大步進來了,直接走進產房,陳府的丫環們都愣了,根本沒人想著去攔。

    產房裏的接生婆見了他都跪下了:“給王爺請安。”

    正閉著眼睛的孕婦微微睜開些眼睛,松了口氣的表情說道:“可終於來了~~~得了,你出去吧,我要生孩子了~~~~”

    “你又胡鬧,顏紫蘿。”胤禛狠狠瞪了一眼孕婦,“聽產婆的話。”

    “知道了,不聽她們的話我哪會生啊~~~~”回瞪一眼。

    胤禛被陳夫人推出產房。孕婦終於就義似地說道:“開始吧~~~”

    經歷了一個時辰,產房裏終於先後傳來了兩聲嘹亮的哭聲,胤禛沒忍住,再一次邁進產房,沖到床邊,孕婦已經姿勢不美地暈過去了,頭髮和著汗水粘在臉上~~~~~

    等孕婦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擠滿了人,而床邊坐著一個男人,看了看,她伸出手:“你別打算再讓我生了,我可不幹了,這也太疼了~~~~”

    “好!”胤禛握住她的手:“聽說你又胡鬧了。”

    “什麼胡鬧?上次我生孩子你就不知道在哪,害得寶貝好幾年沒見著爹,這次總不能再讓我的寶貝看不著爹吧?”孕婦掙扎著坐起來:“我的兩隻小猴子呢?”眼神四下裏尋找,完全無視孩子他們爹一臉擔憂。

    陳夫人和奶娘抱著兩個小嬰孩到床邊給她看:“看看,多可愛,丫頭和你很像呢。”

    “姐姐,什麼意思啊?另外一只是小子嗎?”趕緊抱過來看看,然後看孩子他爹:“先說好,一個都不給你。我好不容易生出個兒子還要留著養老呢,你想也別想。”

    胤禛瞪她。

    陳夫人詫異:她居然不讓孩子回王府?那可是小阿哥啊?沒準將來還能承襲爵位呢。

    “好!”胤禛說道,瞧瞧她那表情,好像他要拆散她們母子似的~~~

    “這兩個小傢伙這麼可愛,不知道什麼名字才配得上呢?”陳夫人笑著說道。

    “我兒子叫平安,女兒叫幸福。”孕婦笑眯眯地說道,然後轉了轉眼珠,不對啊,平安是公公呢~~~~“我還是再想想好了~~~~”

    胤禛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遞給她,“選吧!老頭子欽定一個福字,准他用年號中一個字。”

    “福康?”孕婦看看想了想,福康?聽著像富康轎車呢,下一個,福熙?伏羲?伏羲是女的~~~~~然後看看胤禛,“不好。”

    “我說也不好,福承、福繼,你挑一個。”胤禛說道。

    孕婦看看紙上,福慧、福沛、福宜?天哪,居然是年貴妃兒子的名字~~~堅決不能用,她兒子都早死了。再看看,福聰、福睿、福甯、福安、福宏、福隆、福恆,看著都沒啥新意,再說她兒子可不想和年貴妃的兒子都用“福”字打頭,太沒面子。

    “不行?”胤禛問道。

    “太普通了。讓我想想,老爺子是不是說有個福字就行啊?”孕婦眼珠轉啊轉。

    “嗯。”胤禛點頭。

    “我兒子以後姓金,行六,就叫金六福吧!我女兒呢,幸福美滿多多,就叫福滿多好了。”孕婦奸笑著說道。

    結果手裏的紙被扯走:“沒水準。”

    “你管,那是我兒子,我女兒,我叫他們金小貓、金小豬我樂意。”孕婦看看懷裏的小嬰兒,笑著摸摸他的臉說道:“兒子,你以後叫金六福了。”然後讓陳夫人報過女兒:“丫頭,以後你叫顏傾國,小字福滿多。好聽吧?”

    “小子叫福承,丫頭叫福珩。”胤禛做了決定。讓她取名字還真糟蹋孩子。

    “不行,我兒子就叫金六福,我女兒就叫福滿多。”孕婦把小嬰兒弄醒,笑嘻嘻地叫他們的名字“金六福、福滿多。”

    “胡鬧,這種市井俗氣的名字怎麼配得上我兒子。”胤禛說道。

    “王爺,我們不是說好了,我兒子女兒以後可不跟你的姓了,你最好別打我兒子的主意。”孕婦死死地抱著自己兒子女兒。

    “知道。”胤禛瞪她:“但是我兒子女兒不能叫這麼俗氣的名字。”

    “呵呵呵呵,我們可都是俗人呢。”孕婦笑著說道。“喂,王爺,孩子你也看到了,該回去了吧?”

    結果被狠狠瞪了一眼。兒子還被人家搶過去抱了。

    金六福和福滿多兩歲的時候開始記人了,可是直到四歲才記清自己老爹的樣子,這也不能怪他們,誰讓他們老爹一年才有十幾天是在他們身邊呢。他們娘說他們爹為了養活他們必須出遠門做苦力。金六福和福滿多信以為真,覺得自己爹爹好可憐。

    五歲那年他們老爹沒來,他們娘說他們爹爹沒攢夠路費。兩個小孩兒就更可憐自己老爹。

    六歲開始,他們老爹每年還是會抽空來看他們,不過好像他們爹爹身邊總有好多人跟著,於是他們娘告訴他們,那是因為他們爹爹的老闆怕他不還錢所以派人盯著他。

    八歲那年,他們娘開始帶他們去游雲天下了,只是每年有十幾天是要回到杭州的。

    十六歲那年開始,金六福會調戲小女孩了,被他娘狠狠教訓了一頓,福滿多十七歲的時候被一個姓嶽的小子給盯上了,那小子被福滿多的娘幾番拷問,原來是江甯岳家的孩子,他爹叫岳見杲,於是福滿多的娘才勉強同意他們來往。

    十八歲的時候,金六福和福滿多的爹爹一直沒來,他們娘也一直神色憂鬱,常常借酒消愁。忽然有一天,他們爹爹來了,當時他們那個正酩酊大醉的娘嚇得尖叫連連,直說見鬼了。他們爹爹說:“都老太太了也沒個穩當樣。腦袋不夠用。”

    他們爹爹來第三天,金六福實在忍不住了,問他爹:“爹,您真讓他們做了個金頭顱放棺材裏了?”結果被他爹揍了。金六福就天天惦記著去盜墓。然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離家出走了。

    因為福滿多的娘想和她爹雲遊天下去,所以她娘就把福滿多嫁了。然後她爹和她娘就失蹤了。她出嫁前在姐姐家,姐姐說:“習慣了就好。”

    於是福滿多呆呆地嫁了。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揮一揮衣袖

    “看妹妹這個樣子,她們沒說好話吧?”鈕祜祿氏說道。顏紫蘿也笑了笑,說道:“習慣了!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反正也不搭什麼,不過出個耳朵聽著罷了。”

    “女人們哪,容易嫉妒,不過,妹妹你就全當聽了笑話吧,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完了。”鈕祜祿氏說道。

    “正是這個話呢!”顏紫蘿有些無奈地說道。

    “傾城這丫頭聰明伶俐、大大方方的,難怪萬歲爺和娘娘喜歡。有了和碩公主,以後妹妹就不用愁了。”鈕祜祿氏有些羨慕地說道。

    顏紫蘿看看鈕祜祿氏,心想,我就一個和碩公主,您那將來可是皇帝的親媽呢!

    “姐姐別這麼說,姐姐將來的福氣一定會比妹妹我多出不知多少呢。”顏紫蘿說道。

    “我~~~這些年都無所出,還談什麼福分哪?”鈕祜祿氏略低了頭說道。

    “姐姐,好戲不怕晚哪!姐姐待人寬厚仁和,老天爺一定不會辜負姐姐的。”顏紫蘿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就像是鐵口直斷的江湖術士一樣。

    “借妹妹的吉言。”鈕祜祿氏說道,抬眼看了看屋子,她問道:“怎麼東西都收起來了?看起來冷冷清清的。”

    “哦,我打算回園子裏住了。”顏紫蘿輕笑著說道。

    “妹妹這是為什麼?”鈕祜祿氏吃驚地問道。

    “清靜。我呀,懶散慣了,這深門大院的日子我還真不習慣,而且,這些日子又總是病病歪歪的,園子裏空氣好,我也養養病。”顏紫蘿靠著軟枕,看著鈕祜祿氏說道。

    “爺同意了?”鈕祜祿氏問道。顏紫蘿點點頭。

    “妹妹什麼時候動身?”鈕祜祿氏又問道。

    “就這兩天吧,本來打算今兒走的,福晉說等病好些了也不遲,我總不能拂了福晉的好意。”顏紫蘿笑著說道。

    “這話是怎麼說的,姐妹們好好地住著,你這一走,我心裏倒是閃得慌。妹妹,若是別人,可能會認為妹妹是看著碧蘿不痛快,可是姐姐心裏知道,妹妹怕是跟爺慪氣呢!”鈕祜祿氏說道。

    “姐姐怎麼會這麼想?”顏紫蘿笑著問道。

    “這個,妹妹就不用知道了。妹妹這麼問,看來姐姐是說對了。不過,我相信,妹妹很快就會回來的。我進府的日子也不短了,來來去去的女人們也見了不少,可是,讓爺這樣掛心的只有妹妹一個。”鈕祜祿氏有些黯然地說道。

    “您別抬舉我哄我開心了,幾斤幾兩重我自己還不清楚嗎?”顏紫蘿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後說道:“算了,咱不說這堵心的事了!”

    “嗯,哪天啊,沒準兒姐姐我就到園子裏陪你去了。”鈕祜祿氏笑著說道。

    “您可別去,您去了我嫌擠。”顏紫蘿說道。總不能說歡迎人家去吧?那不是咒人家失寵嗎,再怎麼說,將來這可是乾隆的媽,還是好好巴結一下才好。

    “妹妹還真是不熱情。”鈕祜祿氏也笑著說道。

    又說了半天的話,鈕祜祿氏見她面色也不是很好,說道:“得了,你好好養著吧,說了這麼多,都忘了你是個病人了。”然後起身欲走。

    顏紫蘿只得又起身送她,出了屋門,鈕祜祿氏停下腳步,拉了顏紫蘿的手說道:“妹妹千萬別存了在園子裏久住的心,這個院子還得有人住才好,有人住,爺心裏高興,姐妹們也才能高興地過日子。”

    “您保重吧!”顏紫蘿送她到了門口,待她走了,自己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才回來。

    “百合,你去讓他們準備車吧!咱們明天就走。”顏紫蘿說道。

    “主子,要不,咱等格格回來一起走吧?”百合問道,好不容易以為事情有了轉機,誰知道主子還是吃了秤砣一樣。

    “她呀,不出正月是不會回來的。再說,回園子裏也是一樣的。”顏紫蘿爬到炕上,歪倒枕頭上,這一天可累死人了。

    “是,主子。”百合不情願的去了。

    十七,吃過早飯,下人來說,車已備好了,顏紫蘿命人搬東西,自己到了納喇氏處請安辭行。納喇氏雖然挽留幾句,但是也心知無用。只得囑咐了百合等人好生伺候著。又將府裏的幾個丫環一同派了跟著去。

    “爺上朝去了,妹妹再等一下可好?”納喇氏問道。

    “不用了,前些日子已經辭過了。”顏紫蘿說道。

    “妹妹去散散心,然後就回來吧!”納喇氏說道。顏紫蘿未置可否。

    納喇氏送她到門口,東西都已經放好了,丫環們都在車下站著。待顏紫蘿上了車,丫環們才上了車。

    兩輛馬車緩緩地轉動了車輪~~~~~~顏紫蘿掀開簾子,又看了看這座生活了兩年的府院,終究,她還是融不進這個地方。放下簾子,裹了裹斗篷,閉目養神。

    而乾清宮裏,下了朝,胤禛快步往外走,胤祥在後面追著問道:“四哥,什麼事您這麼趕啊?”

    “沒事。”胤禛答道,仍舊一路快走。胤祥眨眨眼睛,決定跟著去看看熱鬧。

    出了宮門,胤禛坐進轎子,一路催著疾行,等到轎夫們喘著粗氣抬著轎子回到府門口時,胤禛看了看門前的車轍印,便問侍衛道:“誰出門了?”侍衛們恭敬地答道:“是顏主子。”胤禛愣了一下,然後大聲說道:“馬!牽匹馬來。”

    “兩匹!快點!”後邊一個聲音馬上跟著說道。胤禛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忙說道:“四哥,您不會功夫,小弟得保護您哪!”

    片刻兩匹棗紅馬牽到了門口,兩人翻身上馬,一路前行。胤祥跟在後面,這是出城的路,顏紫蘿還真得“回家”了?看來,這矛盾大了~~~~~怎麼辦才好呢?雖然他是很想看熱鬧,可是看了四哥的熱鬧,那就代表著以後沒好日子過了~~~~權衡輕重,還是算了。看看前面的人影,正低伏了身子,手裏的鞭子不停地招呼到馬屁股上,四哥這麼著急,可真是不常見。

    出了城門口,胤禛卻向著西郊的方向去了,胤祥雖納悶,也只得跟著,追了大半天,才遠遠地見了兩輛馬車模糊的影子。又疾行了一段,離馬車近了許多,看得也清楚了,胤禛卻放慢了速度,只是保持著距離跟著馬車。胤祥這才策馬和胤禛並騎,“四哥,為什麼不追上去攔住她呀?”原來,顏紫蘿是要搬到園子裏住。可是四哥為什麼不追呢。

    胤禛一言不發,只是雙眼緊緊地盯著馬車。胤祥也不敢再問,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跟著馬車,直到了進了園子的範圍,胤禛才勒住馬,直到馬車變成了兩個點,才調轉馬頭往回走。搞得胤祥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意思?追了一路,追到門口了,然後掉頭?敢情是一路當護衛來了~~~~~

    胤禛又讓馬恢復了狂奔的速度,看得胤祥都有些提心吊膽,四哥不精于馬術,這樣真是讓人害怕。不過害怕歸害怕,還得在旁邊護衛著。進了城門口,胤禛放慢了速度,一路走的方向卻不是回家的方向,倒像是隨意逛逛。

    “喝酒去?”胤禛忽然問道。

    “啊?四哥,您說喝酒啊?要不咱改日吧,喝悶酒傷身哪!”胤祥說道,胤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胤祥馬上說道:“四哥要喝,要不去我那兒喝吧,您在這喝醉了,我可怎麼送您回去呀?”胤禛沒理他已逕自下了馬,早有一個小二迎了上來,胤祥也只得下馬,將韁繩交給小二。

    “最好的雅間。”胤祥對迎上來的小二吩咐道。

    “好咧!天字一號雅間。”小二吼了一嗓子,然後又低頭對兩人說道:“二位爺樓上請。”

    帶著他們進了雅間,胤祥又吩咐上最好的酒菜,小二的臉上更是笑開了花,樂顛顛的去了。

    酒菜都上完了,小二退著往出走,說道:“二位爺有什麼吩咐,小的就在外面。”

    “得了,你出去吧!”胤祥說道,然後叫他回來命他找人去趟貝勒府。回頭看看,胤禛那一杯酒已見了底,心裏便暗暗歎息,看來一會兒麻煩了。胤禛也不說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胤祥看得嘴角直抽搐。

    “我說四哥,您慢著些,酒也不是這麼個喝法啊?您哪,還是先吃些菜。”胤祥按住胤禛的手說道。

    “別管我。”胤禛說道,又舉起了杯子。

    “四哥,我知道您心裏不痛快,可是,您這麼糟踐身子,她也不知道啊~~~~”胤祥說道。

    “她的心,石頭做的。知道了也不會怎樣。”胤禛看著杯子說道。

    “四哥,您這麼說,是氣話。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您心裏不是比誰都清楚嗎?若她真是您說的那樣,您今天也不會這樣了。”胤祥說道,也輕抿了一口酒。

    “氣話?你知道她怎麼去園子住了?她說見不著不用煩心~~~~~”胤禛又一飲而進,“也罷,走吧走吧,走了都省心。”

    “四哥,您也別說氣話。過些日子,她想明白了,自然就回來了。”胤祥勸道。

    “她是成心跟我拗著了,哼~~~~”胤禛冷笑了一聲:“那就看看誰拗得過誰~~~~”

    胤祥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四哥,您就打算卯足了勁跟她拗著?”都這麼說了,還裝作沒把人家當回事的樣子。

    “不,我不跟她拗,她愛住就住著。”胤禛微有醉意。

    “對,不管她,她愛住就住著,管她是高興了、生氣了、生病了還是怎麼著的。不過就是個女人嘛——”胤祥添油加醋地說道。胤禛這回沒有接話,自己安安靜靜地喝酒。

    等到一罎子酒見了底,胤禛還沒有停手的意思,還嚷著“上酒。”很快小二又拿來一壇上好的花雕,胤祥看著胤禛:“四哥,您還能喝?”胤禛沒理他,讓小二將罎子拆了封,斟了酒。

    “我先歇會兒,頭暈。”胤祥說道,然後偷看胤禛,奇怪,四哥一向不勝酒力,今兒喝了這麼多居然還沒醉倒?再這麼喝下去,他自己得先醉了。

    “老十三,你不是挺能喝的嗎?今兒怎麼了?”胤禛端著杯子問他。

    “四哥,咱別喝了。這麼喝,受不了啊!”胤祥苦笑著說道,他是招誰惹誰了,人家兩口子鬧矛盾他跟著受這份罪~~~~以後他們好了,非讓他們補回來不可。

    “好!不喝了!回府。”胤禛將那一杯喝了,扶著桌子站起來,身體搖晃了一下。

    胤祥也馬上站了起來扶著他,虧了剛才沒實心實意地拼命喝,否則他們兩位阿哥今兒沒準兒就丟臉了。

    走到門口,摸了一小塊金子扔給小二,“夠了吧?”那小二滿臉堆笑:“夠了夠了,爺,您等著,我去給您找錢。”

    “不用了,剩下的賞你了。”胤祥說道。邊扶著胤禛下樓梯。剛到樓梯轉角,就聽樓下傳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音。

    “有人打架?”胤祥問道。小二馬上“蹬蹬蹬”地跑了下去。

    果然有人打架,卻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胤祥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對胤禛說道:“四哥,咱這邊走。免得傷著。”胤禛往那邊掃了一眼,皺了皺眉頭,冷笑著說道:“齊世勳這個東西,死性不改!”

    “得,四哥,這事咱別管,您瞧,那女孩的身手,吃不了虧。”便扶著胤禛貼著樓梯走。結果腳還沒落地,一個身影便飛身撞上胤禛,胤祥忙一把抓住她,她站穩了身子,回頭看看,馬上瞪大了眼睛說道:“十三爺?”

    “你不好好地在宮裏待著,出來跟人家打架?”胤祥問道,這個蒙古郡主奉旨入京,估計是要指婚,不過,這性子~~~~~誰敢要啊?

    “誰要跟他打架?那個下流的東西。”其木格瞪著眼睛說道。

    而那個年輕男子已見了他們,忙走過來打了千說道:“給兩位爺請安。”胤祥哼了一聲。

    “請安?扔個人過來請安?”開口說話的是胤禛,此刻他看著齊世勳的眼睛裏是冷的,卻沒有醉意。

    “不知道是四爺,請四爺大人大量。”齊世勳低著頭說道。

    “不知道是四爺?若知道了是四爺,你打算怎麼請安哪?”胤禛問道,然後冷冷地說道:“我勸你收斂些,別仗著你老子橫行霸道。讓爺抓著你的錯處饒不了你。”

    “謝四爺。”齊世勳聲音有些抖。

    “滾!”胤禛說道。胤祥看看齊世勳,心裏有點可憐他,這京城八旗子弟有幾個不像他的,可惜他命不好,今兒正趕上四哥心情不好,以後真有了錯處,想必四哥也不會輕饒他。

    其木格瞪大了眼睛,看看胤祥,又看看胤禛,“您是四爺?”

    “你是誰?”胤禛這才回頭看看她。

    “我是其木格。”其木格驕傲地答道。

    “沒聽過。”胤禛說完,便接著往前走了。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見他們出了門口,一個小廝忙迎上來給他們請了安。兩人上了馬車,胤祥吩咐先去四爺府。車剛要走,其木格攔住了車,說道:“可不可以帶我一起?我找不到回宮的路了。”

    胤祥剛要說什麼,胤禛一揮大手,冷笑著說道:“有本事出來就得有本事回去。”然後放下簾子,命小廝駕車走人。剩下其木格在旁邊氣鼓鼓地鼓著腮幫子。

    馬車到了四爺府,胤祥扶了胤禛進去。

    “四哥,您去哪歇著?”胤祥問道,總不能去書房吧?他可不記得四哥家的書房有床。

    “書房。”胤禛說道。胤祥無奈地扶了他往書房的方向走,還沒到書房門口,納喇氏已在等著了。

    等將胤禛在躺椅上安頓了,納喇氏便送了胤祥出來,說道:“今兒謝謝十三爺。”

    “應該的。只是,四哥今兒心情不好,喝的多了些,還得煩四嫂您照顧,您比我麻煩。”

    “也難怪你四哥心情不好,今兒走了,都沒見上一面,像是成心躲著。怕是得緩一陣子了。”納喇氏苦笑著說道。

    “那就這麼著,四嫂您忙著,小弟先告辭了。”胤祥匆忙地告辭出來。

    納喇氏苦笑了一下,轉身回去,吩咐人將暖爐燒得熱熱的,又準備了熱水和醒酒湯。等醒酒湯端過來的時候,胤禛已睡著了。納喇氏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的臉,長長地歎了口氣。好半天,才出去叫了丫環們如此囑咐了一番。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4 AM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救死扶傷一把

    而到了園子裏的顏紫蘿等人,本以為要花大力氣收拾院子,誰知道院子的裏裏外外早已收拾得乾乾淨淨了,而且屋子裏也早已燒得暖暖的,就像是一直住著人一樣。百合等人詫異,偷偷找了管家來問,管家說是前幾天府裏來人讓收拾了秋逸齋,顏福晉要回來散心。百合回來跟顏紫蘿說了,顏紫蘿未置可否。

    吃過午飯,顏紫蘿覺得無趣,便親自跟著百合等人收拾東西,百合卻將首飾盒子塞給她,“您哪,坐那兒看得了,免得越幫越忙。”

    “那你們收拾吧,我出去走走,免得給你們添亂。”顏紫蘿說道。

    “我的好主子,您還病著,這大冷的天,您還是屋裏待著吧!”百合告饒地說道。

    “唉,也不知道現在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顏紫蘿故意委屈地說道,脫了鞋爬上炕,打開首飾盒子一件一件地看。看完了,捏著那個血玉的戒指發呆。百合見著了,不禁輕輕搖了搖頭。

    “主子,您也好久沒戴首飾了,挑一件戴上吧,還沒出正月,也算過年,您戴著也喜慶喜慶。”百合笑著說道。顏紫蘿便放下那血玉的戒指,隨便拿了個翡翠的戴上。百合過來瞧了瞧,說道:“主子,過年戴紅色的才喜慶啊!”然後故意在盒子裏挑來挑去,一邊還說道:“咦?我記著主子有一個紅玉的戒指來著~~~”找著了,便親自給顏紫蘿戴上,換下那個翡翠的。

    “您瞧,這多好!”然後仍舊忙去了。顏紫蘿看看戒指又看看百合,笑駡道:“你個死丫頭,不要以為我不說你,你就可以亂來。”

    “奴婢一心為了主子,主子知道才不說奴婢的呀!”百合笑著說道。顏紫蘿沒說話,低頭看戒指。這是去年生日的時候他送的,也是他頭一次親自送她禮物。那天他還問了奇奇怪怪的問題。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

    直到了晚上才收拾完,顏紫蘿吃過飯喝過藥,也早早地躺下了,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主子,您睡不著?”榻上的百合輕聲問道。

    “可能是換了地方吧!百合,你過來陪我說說話!”顏紫蘿乾脆坐起身。百合也披衣下地,到炕邊的椅子上坐了。

    “大冷的天,你坐那幹嘛?上炕來,暖和。”顏紫蘿說道。百合也不推辭,拿了自己的被,動作麻利地爬上炕,與顏紫蘿對面坐了。

    “百合,你睡得著嗎?”顏紫蘿問道。

    “主子,您讓我說實話還是假話?”百合笑著問道。

    “廢話,你說呢?”顏紫蘿也笑著罵道。

    “那奴婢可說了。奴婢也睡不著。”百合說道。

    “為什麼?”顏紫蘿問道。

    “因為奴婢想主子換了地方、換了人會睡不著,奴婢得想著怎麼讓主子睡覺啊,所以也睡不著。”百合一本正經地說道。

    “小蹄子!說什麼呢?什麼換了地方、換了人~~~”顏紫蘿說道。

    “若是主子都不知道,奴婢怎麼知道呢!”百合笑著說道。

    “唉!也許你說的沒錯,換了地方、換了人~~~~可是啊,事情難辦,不換地方也睡不著。”顏紫蘿歎息地說道。

    “主子,奴婢說句您不愛聽的話,這些事~~~其實在各府裏都不算什麼,只有主子您當個事兒天天想著,只要往開了想,日子其實還很好過。”百合真誠地說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勸自己多少遍了。可是不行——真的不行,我控制不了自己,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不受控制。我呀,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過日子了。”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別這麼說。時間長了,主子您會想明白的。”百合說道。

    “也許你說的對。得了,睡吧,不說了,說了更睡不著。”顏紫蘿躺下身子,看百合欲下地,忙說道:“別折騰了,一冷一熱的凍著。”

    “謝主子關心。”百合聽話地在炕桌另一邊躺下了。兩人不說話,都睜著眼睛看窗戶。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兩人都頂著大黑眼圈。

    顏紫蘿接著養病,狀態跟冬眠的熊差不多。可是,機器長時間不用是會生銹的。這不,養了差不多半個月病,顏紫蘿覺得自己的每塊骨頭、肉都疼。照照鏡子也是一點精神也沒有,看起來像病入膏肓似的,因此決定振作一下。

    這天中午吃過飯,顏紫蘿穿戴好了,說是要出去活動活動。百合等人要跟著,顏紫蘿只讓暗香一人跟了,主僕兩人出了門,一路慢慢悠悠地晃到了小湖邊,冰上都是雪,而且看起來還沒有人上去過,雪看起來很平整。

    “真是可惜,這麼好的地方沒人玩!”顏紫蘿上去走了走,卻發現自己也沒有心情玩。決定放棄,尋找下一個活動方式。離開湖邊,兩人繼續向小樹林進發,結果發現,樹林的雪都能沒膝蓋了,顏紫蘿“嘭”地躺到雪上,暗香拉了她起來,雪上便留下了一個“大”字。

    “好玩吧?暗香,你也來寫一個。”顏紫蘿這回面朝下趴了下去,暗香忙叫到:“哎喲,我的主子,您這是~~~~~~”邊拉她起來,顏紫蘿的臉上、頭髮上滿滿的雪。

    “涼快,舒服啊!”顏紫蘿甩甩頭,把雪甩掉,臉上立刻紅紅的。

    “主子,您病還沒好,哪能這麼玩啊?您等著回去被百合念吧!”暗香又細細地將她臉上和頭髮的雪拍掉。

    “百合?她是喜歡念人。算了,還有什麼玩的呀?”顏紫蘿轉頭四處環顧。忽然見雪上一個小影子竄了過去。

    “哇,暗香,你剛才看到沒?跑過去那個是什麼?”顏紫蘿興奮地問道。

    “奴婢沒看到,主子。”暗香搖搖頭。

    “走,咱們去瞧瞧。”顏紫蘿拉起大斗篷快步跑了過去,暗香也只得馬上跟上。顏紫蘿仔細看著雪上的小腳印,然後順著小腳印放輕了腳步,結果直到樹林深處,在一棵樹前,腳印不見了。顏紫蘿抬頭看,果然,那朝陽的松樹枝上蹲著一隻灰不溜丟的東西。

    “是松鼠啊!”顏紫蘿看著那小東西,那小東西似乎也在看著她一樣。

    “主子,我怎麼覺得那松鼠在看我們哪?”暗香說道。

    “我也這麼覺得,難道這還是只成仙的松鼠?哇哦,發財了。”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主子,您看~~~”暗香拉了拉她的斗篷叫道。顏紫蘿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在背陰的樹根處一個小東西正瑟瑟發抖。

    “這麼冷,它在雪地上,見了人也不怕,哎呀,我知道了,它一定是從樹上摔下來爬不上去了。”顏紫蘿俯下身子,慢慢地靠近那個小東西。忽然樹上又竄下來一個灰影,擋在那個受傷的松樹前面。

    “喂,你帶我們來不就是讓我們救它嗎?那你還擋在這幹嗎?你放心啦,我只是想把它帶回去治病,不會把它怎麼樣的。”顏紫蘿對著小松鼠說道。

    “主子,它能聽懂嗎?”暗香懷疑地問道。

    “你讓開讓我們帶它走好不好?你看,它都要凍壞了。這樣啊,我跟你保證,等它好了,我再把它送回來呀!”顏紫蘿接著說道。暗香在旁邊懷疑地看著她。

    那小松鼠慢慢地挪動了身子,回頭看看受傷的小松鼠,又看看顏紫蘿,如此轉了幾次頭,才慢慢地爬上樹去了。顏紫蘿將手套拿了下來,將受傷的小松鼠放了進去,然後抱著往回走。暗香忙把自己的手套給顏紫蘿,顏紫蘿沒接,只是加快了腳步。

    等回到秋逸齋兩人已經氣喘吁吁了,一進了屋子,顏紫蘿便說道:“百合,創傷藥在哪呢?你快給我找了來。然後再找些乾淨的棉布。”

    “主子,您受傷了?”百合從里間沖出來,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她懷裏的手套上。“主子,那是什麼?”

    “松鼠,受傷的松鼠。哎呀,你快去找東西,它受傷了,我估計是腿摔壞了,給它上點創傷藥再包紮一下。”顏紫蘿說道,百合這才放心的去了。

    小松鼠果然是摔斷了腿,細小的右腿關節出些微地冒出了血來,已凍住了。此刻它又瑟瑟地拖著腿爬進了手套裏。顏紫蘿拍拍它的小腦袋,放柔了聲音說道:“乖啊,不要害怕,快出來,出來上了藥包紮了就好了,乖乖,聽話。”

    最後無奈,只得拖了它出來,按住它的小腦袋和小身子,讓百合給它上了藥,又纏上了棉布。然後將它輕輕地放回手套裏。那小東西盯著她們,也不敢動。

    “主子,您在哪撿著的呀?”百合收拾了藥和棉布問道。

    “樹底下呀!你們知道它是雌還是雄嗎?”顏紫蘿看著小松鼠問道,忘了要除掉斗篷。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幾個丫環笑著說道。

    “我猜是雌的。”顏紫蘿笑著說。

    “為什麼?主子?”暗香問道。

    “猜的,而且我希望它是。”顏紫蘿回頭看看暗香,“給它取個名字吧!你們說叫什麼好?”

    “主子,只要您別再叫它什麼招財進寶就行了。”疏影在旁邊笑著說道。

    “不會啦,這個小東西可要有個美麗的名字才行呢!”顏紫蘿歪著頭說道,“就叫雪兒吧,反正我們也是在雪地裏發現它的。”

    “那就叫雪兒吧!”百合她們也說好。

    “雪兒,你還疼嗎?你不要害怕,我們都是好人,是救你的恩人!現在開始你就乖乖地待在這養病,等你好了,我會送你回家的,知道嗎?”顏紫蘿輕聲說道,又伸手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袋。

    “暗香,你去拿些松子來給它吃。”顏紫蘿說道。卻見暗香手上已拿著松子了。於是便接了過來,放在手心上,將手伸到小松鼠面前,“雪兒,吃飯嘍!你一定餓了,快吃吧,這可是你最愛吃的松子。”小松鼠不動,只是眨著小眼睛看她。

    “吃啊!我保證這比你家的好吃,這可是上等的松子哦!”顏紫蘿依舊手不動。

    等了半天,小松鼠也沒出來吃東西。顏紫蘿只好讓人拿了小碟子來,將松子裝好了放在它面前。然後便爬到炕上,趴在枕頭上看著它。

    “主子,也許它怕生,您先別這麼看著它了。”百合笑著說道。

    “也是啊,這麼著,就算是我也一定吃不下東西的。”顏紫蘿一骨碌爬起來,拿了軟枕靠著看書。但還時不時偷偷瞄一眼小松鼠。有時候見小松鼠眯了眼睛,有的時候卻也在看她。搞得像諜對諜一樣。

    到了晚上,幾個人給它換了藥,顏紫蘿將手套放到枕頭邊,那小東西縮得更往裏了。

    “雪兒,晚安嘍。乖乖睡覺,病才好得快哦!”顏紫蘿輕聲說道。

    “主子,它能聽懂嗎?”百合問道。

    “萬物都有靈,說久了它就會懂了。”顏紫蘿說道。

    同順齋裏。康熙正逗弄著小外孫玩兒。

    “皇爺爺,成袞紮布什麼時候才能走路啊?”傾城捏著嬰兒的小臉蛋問道。

    “快了,小孩子很容易就長大了。”康熙笑呵呵地說道。

    “那他什麼才能跟我玩啊?”傾城問道。

    “等著吧,別著急,快了,這個小傢伙兒可真是健康得很哪!”康熙將嬰孩交給奶娘。看看敏芷,說道:“敏兒氣色不是很好!可要注意些不要病了。”

    “是,謝皇阿瑪。”敏芷說道,想了想才說道:“皇阿瑪,我想抱成袞紮布去給顏顏看看,行嗎?”

    康熙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道:“還是讓她進宮來看吧!大冷天的別凍著孩子。再說,她現在也不在城裏。”

    “皇阿瑪的意思是顏顏不在府裏?她去哪了?”敏芷臉色有些著急。

    “去園子裏散心、養病去了。”康熙說道。這還是今兒下了朝老十三來告訴他的,難怪老四的表情那麼難看。

    “散心?養病?前幾天看著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病了?”敏芷輕聲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額娘病了嗎?”傾城轉轉眼珠,精靈古怪的樣子。

    “丫頭,你額娘病了,你怎麼都不難過呀?”康熙笑著問道。自從正月十五冊封之後,宮裏的人都叫傾城為寶格格。

    “皇爺爺,我額娘一定是跟阿瑪慪氣才回園子的。”傾城說道。

    “哦?你怎麼知道的?”康熙問道。

    “我在家的時候,阿瑪只去了額娘那兒一次,而且阿瑪沒有和額娘說話,額娘也沒給阿瑪請安。額娘每天還早早地讓人落了門栓。阿瑪也奇怪,皇爺爺送去的畫,阿瑪偷偷留下了一卷,又不讓告訴額娘。”傾城歪著頭說道。

    “哦!原來如此。丫頭,那你看錯在誰呢?”康熙問道。

    “應該是阿瑪吧。”傾城說道。

    “為什麼?”康熙問道,敏芷也看著她。

    “因為額娘雖然經常犯錯,可是額娘很敢於認錯啊。”傾城說道。康熙點點頭,沒言語。

    “丫頭也想你額娘了吧,你去接你額娘進宮住些日子如何?”康熙問道。

    “好啊!謝謝皇爺爺。”傾城笑著說道:“那我什麼時候去呢?”

    “明日便去吧!”康熙說完站起身起駕南書房。

    早起,顏紫蘿先看了看手套,那小東西還是沒出來,不過碟子裏的松子少了一些。她便伸手拍了拍手套,說道:“起床啦雪兒,天亮嘍!”那小東西在裏面動了動卻不出來。

    “不要睡懶覺,會胖的。胖了小心你老公有外遇哦。”顏紫蘿繼續輕拍手套,小松鼠露出個小腦袋,卻仍舊不出來。

    吃過早飯,又給小松鼠換了藥,顏紫蘿便穿戴好打算去靜心堂搬幾本書過來,因此帶著疏影和一個小丫頭便去了。

    回來的時候,剛進院門就聽見屋子裏傳來的歡笑聲,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一大早的是誰來了?快步進了屋,只見百合迎上來說道:“主子,格格回來了。”伴隨著她的話,一個身影沖了出來撲到她懷裏,“額娘。”

    “喲,快讓我看看,這不是我家的鳳凰回來了嗎?”顏紫蘿抱著傾城說道。

    “額娘,你又笑我。”傾城拉著她的手問道:“額娘,那個松鼠是你的嗎?”

    “不是我的,是松鼠先生的老婆。”顏紫蘿被她拉著進了屋。

    “額娘,送給我好不好?”傾城問道,湊到手套那邊。

    “不行,我答應了松鼠先生,等它好了要送它回去的。”顏紫蘿說道。

    “這樣啊!”傾城有些失望。

    “就是這樣,所以你別惦記了。你怎麼回來了?”顏紫蘿問道。

    “因為我想額娘了嘛!皇爺爺讓我接額娘進宮住些日子呢,順便也看看成袞紮布。”傾城說道。

    “是嗎?好啊!不過,能不能等兩天,小松鼠還沒好呢?”顏紫蘿問道。

    “好!反正皇爺爺也沒說今天一定要回去。”傾城很大膽地鑽聖旨的空子。

    “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啊!”顏紫蘿拍拍傾城的腦袋說道。

    “因為人家是公主了嘛!”傾城一根手指拄著下巴說道。

    “孔雀開屏!”顏紫蘿給了她一個小暴栗子。

    又養了七八日,小松鼠能活動了,跟顏紫蘿也混熟了些,顏紫蘿伸手拍它腦袋它也不躲了,偶爾顏紫蘿看書的時候,它還跑到顏紫蘿身邊蹲著。百合她們都說這小東西還真有些靈氣。

    顏紫蘿看它好得也差不多了,這天吃過早飯便抱著它又來到樹林裏,可是卻忘了它住在哪棵樹上了。只好進了林子就將松鼠放到了了地上,結果,它腳一著地便飛快地跑得不見了蹤影。

    “額娘,它跑了。”傾城說道。

    “嗯,本來就是來送它回家的。”顏紫蘿笑著說道,“好了,它回家了,咱們也回去吧,我現在很著急看看成袞紮布呢!”

    “額娘,咱們今天就回宮嗎?”傾城問道。

    “好!”顏紫蘿答道。

    於是,又趕緊回來,讓百合、暗香收拾了些衣物,娘倆一起進宮了。



第二卷   逃不開的命——愛了就愛了 最禛心  康熙這老頭~~~

    到了宮裏,本來是要先去給康熙請安的,可是太監副總管說皇上有旨,顏氏可稍後再去請安。於是,顏紫蘿便帶著傾城先去永和宮給德妃請安。德妃的態度不冷不熱,對傾城倒還是疼愛得很。顏紫蘿心內也知道原因,因此坐了坐便告退出來了。傾城因為多日不在宮中,德妃便留下了她。顏紫蘿自己回同順齋。

    經過良妃的院子,顏紫蘿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去看望良妃了。便加快了腳步去同順齋。

    還沒走到院門口,小金子就迎了上來,笑著請安說道:“顏主子可來了,公主等了小半天了。”

    “你家主子倒是學會心急了。”顏紫蘿笑著說道。隨了小金子進去了。

    果然,屋門口也站著一個宮女,見她來了也迎了上來:“顏主子快請進。”打起簾子讓顏紫蘿進去,口中邊說道:“娘娘,顏主子來了。”

    “快請!”是通貴人愉悅的聲音。

    先給通貴人請了安,顏紫蘿才看向炕上正手舞足蹈的小嬰兒,“才幾天沒見,成袞紮布又長大了些呢!”

    “可不是,他呀,吃得多,長得也快。”通貴人笑著說道。

    顏紫蘿輕輕抱起他來,果然又重了些。逗著他玩了一會兒,便問道:“怎麼沒見敏敏,娘娘?”

    “敏兒有些不舒服,我讓她在我那兒歇著呢!剛才睡著,這會兒也該醒了,一直盼著你來,你過去看看吧!”通貴人說道。

    顏紫蘿答應著,往通貴人的臥室去了。

    敏芷剛剛睡醒,正讓靈珠梳頭。

    “成袞紮布他娘,你不好好看著兒子,跑到這兒躲清閒啊?”顏紫蘿進了門,對著鏡子裏的人說道。

    “你也終於知道來了?”敏芷笑著說道。

    “聖命難違啊!再說,我也很想念我的小外甥。”顏紫蘿自動自覺在椅子上坐了,看看敏芷的臉色,確實有些不好。

    “你~~~~怎麼搬回去住了?”敏芷想了想還是問道。

    “回去住著舒服唄,可惜沒有人讓我欺負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瞎掰。”敏芷梳完了頭,轉過身面對她,“回去住著舒服去年你怎麼不回去呀?”

    “敏敏,我發現你當了人家的額娘怎麼變得好鬥了?這可不好啊,你得改。”顏紫蘿想岔開話題。

    “少打岔。不過,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反正,等你從宮裏出去的時候我會送你回府的。”敏芷站起身,親自倒了茶給她,“兩口子鬧什麼彆扭到這個地步也差不多了。前兒看著四哥,都瘦了一圈了,你就真不心疼?”

    顏紫蘿不說話。她氣得肝疼誰管她了?

    “你這個人哪!得了,好好住幾天吧!過些日子,等皇阿瑪賞我們的府第修繕好了,咱們一起出宮吧!”敏芷說道。

    “你們要住在京城了嗎?”顏紫蘿睜大了眼睛問道。

    “是啊!皇阿瑪授了策淩官職,我們要住在京裏了。而且,和四哥府不遠。”敏芷說道。

    “太好了,以後我去城裏玩就有落腳的地方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胡說什麼!”敏芷說道。

    兩人邊說著話邊往這邊來了,通貴人正指揮著奶娘給成袞紮布換衣服,小嬰兒還在手舞足蹈,樂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敏敏,你兒子流口水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沒事,小孩子這麼大的時候都這樣,過一段日子就好了。”通貴人笑著說道,“敏兒覺得好些沒?”

    “額娘,本來也沒什麼,皇阿瑪不過說了一句,您就別跟著緊張了。”敏芷走過去幫忙。

    “怎麼能不緊張,你病了,成袞紮布怎麼辦?”通貴人抱起換好了衣服的成袞紮布,愛憐地親了親他的小臉。

    “對啊,你就聽娘娘的話吧,你病了,有人會心疼的。”顏紫蘿抿著嘴笑著說道。

    “又虛長了兩歲你怎麼還那麼貧啊?”敏芷回頭假裝瞪了她一眼說道。

    “我?我是赤貧。”顏紫蘿爬上炕,對著成袞紮布做鬼臉,成袞紮布又樂得流下了口水,還揮舞著小手讓顏紫蘿抱。顏紫蘿小心翼翼地抱了他過來,小傢伙立刻在她臉上親來親去,直弄的滿臉口水。

    “小子,我是你舅媽,你怎麼可以非禮我?”顏紫蘿用鼻子碰碰成袞紮布的小鼻子說道。

    “顏顏,你就不能教他點好的嗎?”敏芷歎了口氣說道,也爬上炕,坐在顏紫蘿身邊。

    “反正他也聽不懂。”顏紫蘿接著逗弄小傢伙,可惜小傢伙看到自己美美的娘親就不要她這個舅媽了。顏紫蘿把他放到敏芷懷裏。“你兒子長大了鐵定是色狼。”

    晚上,奶娘本來要抱了小傢伙到西間去,被顏紫蘿阻止了。還命人把小傢伙的小床和衣物等都搬了過來,敏芷微笑看著也不說話。

    等一切都安頓好了,顏紫蘿才遣了奶娘們出去。

    “孩子還是自己親自養比較好,放心。”顏紫蘿笑著說道,看看在敏芷懷裏已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傢伙,“做小孩兒多好,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豬一樣幸福呢!”

    “你罵我兒子是豬?”敏芷輕手輕腳地將成袞紮布放下,拉過羽毛被子給他蓋好。

    “你不覺得豬很幸福嗎?什麼愁事都沒有。”顏紫蘿側身躺下,盯著成袞紮布看,“小孩子真好。”

    “顏顏,其實,孩子——你還年輕,總會有的。”敏芷說道。也側身躺下看兒子,說話的時候視線越過兒子看顏紫蘿。

    “睡覺吧!不要以為自己有了兒子人家就都羨慕的不得了。”顏紫蘿躺平了,對著棚頂說道。

    “你還是真是鴕鳥,這麼躲著,你還打算躲一輩子嗎?”敏芷輕聲說道。

    “眼不見心不煩唄。”顏紫蘿眨眨眼睛,為什麼想哭呢?

    “聽說四哥心情不好呢!”敏芷說道。這是策淩告訴她的,是老十三告訴策淩的。

    顏紫蘿不說話,還故意裝出已睡著的樣子。

    “別假裝了,我知道你沒睡。”敏芷說道,“不過,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等你想聽再說。”

    “羅索。”顏紫蘿終於說了兩個字。

    日子平平淡淡地過了幾天,給德妃請安的時候,一次也沒有遇見胤禛,顏紫蘿心裏既暗暗松了口氣,可是每次從永和宮出來的時候總是有一股子失望。

    這日正往回走著,路過良妃的院子,顏紫蘿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拜訪一下。進了院子卻見靜悄悄的,顏紫蘿便稍稍提高了聲音問道:“良妃娘娘,您在嗎?”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卻是紫竹,見了她,臉上出現了喜色,“顏主子,您來了。請隨奴婢來吧!”

    進了暖間,良妃正笑意盈盈地等著她。請了安,良妃命她坐了。

    “今兒才來看我?”良妃問道。

    “請娘娘恕罪,紫蘿失禮了。”顏紫蘿說道。

    “來了就好,總算有個人來陪我說說話了。”良妃看著她,讓紫竹重新沏了茶。

    “宮裏這麼多人,怎麼會缺我一個陪娘娘說話的人呢?娘娘您高抬我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宮裏的人多,能說話的少。”良妃淡淡地說道。“上一回,多虧了你,要不,我這條命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在。”

    “紫蘿也沒做什麼,不過是娘娘福澤深厚。”顏紫蘿給良妃倒了茶,自己也倒了。

    良妃搖搖頭,卻沒說話。顏紫蘿看了看桌邊放著的書,問道:“娘娘最近讀什麼書啊?”

    良妃拿起那書遞給她,顏紫蘿雙手接了,看了看便放下,“娘娘在念經?念佛之人必有所求,娘娘求的是什麼?”

    “求靜心。”良妃說道。

    “娘娘覺得現在心靜了嗎?”顏紫蘿問道。良妃沒說話。

    “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顏紫蘿捧著茶杯。

    “說吧,跟本宮還有什麼不能說的?”良妃遣了眾人出去。

    “娘娘若要念經求心靜,奴婢倒是知道一點兒:“譬如有人,一專為憶,一人專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見非見。二人相憶,二憶念深,如是乃至從生至生,同於形影,不相乖異。”顏紫蘿念道,這是她前些日子看《楞嚴經》中,看了頗有感觸因而記住的。

    “這是?”良妃抬頭看她。

    “是大勢至菩薩以人喻佛法,不過奴婢沒有慧根,沒有辦法將它當作佛法來讀。只能就字面的意思去理解,卻也有一些收穫。”顏紫蘿輕笑著說道。

    良妃低聲念了一遍竟記熟了,顏紫蘿便更加肯定良妃還是因為上次的事而有了打不開的心結。

    “紫蘿,你倒是比我看得開。”良妃說道。

    “錯了,娘娘,奴婢不是比您看得開,是奴婢比您會逃避。”顏紫蘿說道。

    “放心,我不會問你什麼,想必你日子也不好過。”良妃說道。

    “謝娘娘體諒奴婢。”顏紫蘿輕笑著說道。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顏紫蘿便辭了良妃往回走。

    還沒到門口,就見一個太監迎了上來,說是皇上召見。顏紫蘿也沒來得及好好搗飭搗飭就去禦書房見駕了。

    進了禦書房,沒見康熙在批奏摺,卻是拿著一個金懷錶在看。顏紫蘿請了安他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然後說了一個字:“坐。”

    馬上就有太監搬了椅子放在地中間。顏紫蘿低頭坐了。半晌,只聽康熙說道:“哎——你這個人,朕等了半天,你怎麼都不知道謝恩!”

    “啊?”顏紫蘿“騰”地站起來,“奴婢謝皇上恩典。”然後心裏偷偷盤算,謝恩?謝哪門子恩哪?進門就讓跪這是啥規矩呀?

    “沒想明白謝什麼恩?”康熙端坐了問道。

    “是。”顏紫蘿很誠實地答道,忽然腦中電光一閃,想起了納喇氏的話。原來為這個呀~~~~~“奴婢現在明白了,奴婢謝皇上隆恩。”顏紫蘿跪下說道。

    “還不算太笨。起來吧!”康熙說道。顏紫蘿起身很小心地坐下了。

    “不過,朕怎麼瞧著你並不怎麼高興啊!你不認為這是大大的恩典?”康熙問道。

    “皇上誤會了,皇上破例的封賞當然是天大的恩典。只不過~~~~”顏紫蘿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

    “不過什麼?怎麼又變得膽小了?在塞外的時候你可是吃了豹子膽的。”康熙笑了,顏紫蘿心裏很自然地哆嗦了一下。那時候跟現在能一樣嗎,那時候腦漿處於停產狀態,現在就是吃了一隻豹子,她也不敢說什麼呀~~~~

    “不過,奴婢覺得恩典實在太重了,傾城還太小,怕是承受不起。”顏紫蘿掂量來掂量去,委婉地說道。

    “承受不起?這是客套話?”康熙問道。

    “不是,是奴婢的真心話。奴婢認為,每個人應享的福分是有限度的,超過限度就~~~~就~~~~就不是福分了。”顏紫蘿偷偷瞄康熙,卻發現康熙也正在看她,嚇得忙低了頭。

    “你的意思是,朕封了傾城做公主倒不是福分了?”康熙口氣平平,聽不出喜怒。

    “皇上,傾城以庶出的身份得到皇上您的寵愛已是她天大的福分了,這個封號實在~~~~實在太重了。奴婢自知沒有教導好傾城,無論從禮儀、涵養還是氣質,傾城都實在是配不上公主這個封號。”顏紫蘿站起身恭敬地說道。雖然公主是很威風,可是一個貝勒府的庶出格格封了公主,這個公主還和她的許多叔叔們同一等級,這就危險了。

    “原來你也不笨。”康熙微微有了些笑意。顏紫蘿輕輕地在心裏哼了一聲。

    “奴婢不是不笨,奴婢只不過是想過些平安的日子。”顏紫蘿說道。

    “嗯,不過朕的話是金科玉律,是不能收回的,你看怎麼辦?”康熙問道。

    “皇上可以找個理由收回封號——”顏紫蘿小小聲地說道。

    “你當是過家家酒?朕封的是個公主,你說朕能以什麼理由收回?”康熙瞪了她一眼,然後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朕,若是老四犯了錯,朕就有理由收回公主的封號了~~~~”

    “皇上?”顏紫蘿瞪大了眼睛直視康熙:“皇上,四爺一向克己守禮、廉潔奉公、勤于公務,奴婢相信他是不會犯錯的,不過,當然,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四爺即使犯錯肯定也是無心之過。”

    “老四有這麼好嗎?朕怎麼沒發現?”康熙微微皺起眉毛問道。

    “奴婢不敢欺瞞皇上。”顏紫蘿跪在地上說道。

    “朕說沒發現,可沒說你欺瞞朕。”康熙聲音裏有笑意,“起來起來,這麼一會兒跪了兩回了。”

    顏紫蘿站起來,想想康熙的話,總覺得上了老頭子的當。

    “既然老四這麼好,你說,朕是不是該賞他些什麼?”康熙問道。

    “皇上,您讓奴婢說實話嗎?”顏紫蘿問道。康熙點了點頭,顏紫蘿才敢接著說:“奴婢認為,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做臣子應盡的本分,四爺不過是盡了本分,若是這樣皇上您就給他賞賜,恐怕眾口難平。還有~~~~”

    “說!”康熙簡潔地命令道。

    “還有——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皇上已破例封了傾城的公主,若是再給四爺賞賜,恐怕~~~~再說~~~~”顏紫蘿吞吞吐吐。

    “你還有再說?”康熙的聲音微微提高,“再說什麼?”

    “再說,奴婢認為四爺也不會接受。”顏紫蘿趕緊說完,然後垂首侍立。

    “哈哈哈~~~~”康熙笑了,好像聽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顏紫蘿只覺得被震得頭皮發麻。“你說,朕這麼優秀個兒子,你怎麼就忍心這麼折磨他?”

    “皇上,奴婢不敢。”顏紫蘿馬上否認,開玩笑,誰折磨誰呀?就算是皇上也不能這麼偏袒吧?

    “不敢?不敢說,只敢做?”康熙的口氣一下子嚴肅了。顏紫蘿的兩道眉毛立刻聚在一起,敢情這一家子人上上下下的還都認為是她顏紫蘿在折磨胤禛?有沒有天理?

    “奴婢既不敢說也不敢做,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顏紫蘿說道。

    康熙這回沒笑,只是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拿了那金懷錶看了看說道:“哎,耽誤了朕這麼長時間,好了,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顏紫蘿福了福,倒退著出去了。

    她一走,康熙說道:“還不出來?”里間的簾子撩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走了出來,站在炕邊。

    “杵著幹什麼?坐吧!”康熙拿了一本奏摺打開,邊看邊說:“你們哪,沒一個省心的,朕這些事都忙不過來了,還得管你們,真是~~~~都聽見了?”

    “是!讓皇阿瑪憂心是兒臣的錯。”康熙他兒子趕緊站起來說道。

    “知道錯就好!既然你都聽見了,心裏必定有數了,那就出去吧。”康熙拿了朱筆批奏摺,攆他兒子出去,他兒子也只好乖乖地退了出去。

    等他一走,康熙放下朱筆,搖了搖頭,“兩個不讓人省心的東西。”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6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流年不利一二事

    出了書房的顏紫蘿還氣悶著,本來自己有理的事,怎麼在這一家人眼睛裏就能看黑為白呢?怎麼就非得認為是她折磨他呢?還標榜什麼“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根本是瞎扯淡,這還沒犯罪只是犯錯就不認了,真是太過分了~~~~越想越生氣,不由得狠狠地踢了一下地。結果等她再邁步的時候發現——剛才踢地的左腳的花盆底——跟兒掉了~~~

    “真是~~~~”顏紫蘿抬眼看看天,人要是倒楣,喝水都塞牙縫。走到旁邊的石凳上坐了,看看鞋,又看看手裏的鞋跟兒~~~~~難不成讓她這樣“一米五、一米六”地走回同順齋?正犯愁,就聽見了一個聲音說道:“這不是顏福晉嗎?你坐在這幹嘛?”

    “幹嗎也沒礙你的事,管得著嗎?”顏紫蘿頭都沒抬。這個其木格也進宮了?真是冤家路窄。

    “哼,誰稀罕管你!”其木格說道。她來這可是為了見一個人——當然不是這個討厭的顏福晉。

    “那你問什麼?”顏紫蘿站起身,決定不跟她沐浴在同一片天空下的氧氣和氮氣中。結果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其木格“咯咯”的笑聲。顏紫蘿決定當作沒聽見,繼續低著頭往前走。

    事實證明,這樣單個重心走路是不穩的,在走了幾十步之後,顏紫蘿倖存的那只花盆底踩到了不知道什麼東西,於是她就姿勢不美地摔倒了。坐在地上,腳踝處傳來劇痛,伸手碰一碰——疼!

    “天哪!難道讓我爬回去?”顏紫蘿喃喃地說道。這才幾分鐘啊,她就從直立行走退化回四肢著地了?

    然後就像所有電影一樣,一隻溫暖的手伸到了她面前,顏紫蘿順著手往上看,“八爺?”胤禩點點頭,伸手欲扶她起來。

    “不用了,八爺,我自己可以站起來。”顏紫蘿說道,然後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發現左腳卻不敢用力著地,看來還真扭到腳了。

    試著往前走了一步,卻一個趔趄,還好胤禩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扶著顏紫蘿的胳膊說道:“我扶你到那兒坐一下,我命人去抬籐椅來。”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顏紫蘿忙說道,“八爺應該是要見皇上吧,趕緊去吧,晚了皇上會怪罪的。”

    “沒關係。”胤禩說道,正扶著她欲走。身後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顏紫蘿,你在幹什麼?”

    顏紫蘿忘了腳傷,一回身,左腳一用力,立刻傳來鑽心的疼。

    “四哥,顏嫂子好像是扭傷了腳。”胤禩說道,仍舊扶著她。

    “總是笨手笨腳。”某人說道,走到她身邊,略一彎腰便抱起了她,然後對胤禩說道:“謝八弟,我送她回去就行了。”

    “是,四哥慢走。”胤禩淡笑著說道。而在這個過程中,顏紫蘿一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都忘了要裝一下不好意思。

    直到走了幾米遠,顏紫蘿才對後面的胤禩搖搖手說道:“謝謝八爺。”看到他身邊那個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其木格,顏紫蘿下意識地奉送了一個白眼給她。

    “老實些。”頭頂上傳來輕飄飄的聲音,顏紫蘿立刻縮回了手,收回了目光,側頭盯著他衣服看。做工真好,瞧瞧,繡那一堆什麼蟒的、蛇的就得把眼睛累抽筋了吧~~~~~那一團原來是蟒,還是四爪的,不知道當了親王是啥樣子的,這個蟒實在不怎麼好看,聽著也不悅耳,還是“龍”好,好聽又好看。不過,顏紫蘿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他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直到了同順齋,兩人也沒說話。敏芷見她這個樣子,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又上哪瘋去了?你不會跟人打架了吧?”

    “沒有,走路摔的。”顏紫蘿低頭悶悶地說道。疼啊!打架?這大小姐,好像她才跟人打過架吧?

    “靈珠,快去傳太醫。”通貴人吩咐道。

    “走路也能摔,你可真是~~~”敏芷看了看她的腳踝,“這裏疼?”

    “是啊!”顏紫蘿說完,立刻感到一股刺痛傳來,而敏芷來不及收回的魔爪被她看見了。“你幹什麼?疼死了,當我是屍體啊?~~~~”

    “就是讓你記住疼!走路也不好好走,以後長點記性好不好?”敏芷站起身,發現她四哥正黑著臉在旁邊站著,眼睛的焦點就在那只殘疾了的腳上。

    “四哥,別擔心,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扭了一下。”敏芷連忙說道。

    等太醫來了也說沒事,不過是扭了一下,留了瓶藥酒,讓用熱水敷了再擦藥酒,還囑咐這些日子最好少走動。

    通貴人拉著敏芷一同送太醫了。屋子裏就剩下兩人。一個隻盯著自己的殘疾腳,另一個盯著腳主人的腦瓜頂,臉上依依有不忍之色。

    “這些日子別亂跑,好好養著。爺改日來看你。”胤禛說完,看看那個腦袋動了動才不放心地走了。

    不一會兒,敏芷笑著進來了,靈珠端了盆熱水在後面跟著。

    “靈珠,給顏主子敷藥。”敏芷笑眯眯地走到顏紫蘿面前:“顏嫂子,請吧!四哥剛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看好了你,給你上藥呢!”

    “你們倆的表情特別像人口販子。”顏紫蘿說道。其實是像老鴇,不過怕嚇著她們沒敢說。

    “沒心思跟你開玩笑,快點,上藥!”敏芷吩咐道。

    靈珠可真是手下不留情,熱敷的水差點把顏紫蘿給燙的皮肉分家。敷完了擦藥,顏紫蘿疼得臉直抽筋。“靈珠,你輕點,這麼揉,腳好了我的臉就會抽筋了。”

    “顏主子,要用力揉藥才滲得快,好得也快!您就忍忍吧!”靈珠笑著說道。

    第二天小金子拿了上好的跌打損傷膏藥來,說是四爺命人送來的。

    “四哥知道你怕疼才送來的,很感動吧?”敏芷笑著問道。

    顏紫蘿撇撇嘴角,瞪了她一眼。

    “不過,我看藥酒也擦著,一定好得更快。”敏芷說道。

    “不用了,慢慢好著就行了,我不著急。”顏紫蘿忙說道。再被靈珠那麼揉下去,估計筋好了肉也揉爛了。

    “那怎麼行,四哥會擔心的。”敏芷說道。

    顏紫蘿抬頭直視敏芷,半天不說話,就那麼直直地看。

    “看我幹什麼?”敏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我在看你還是不是以前我認識的那個敏敏,你這個傢伙現在怎麼這麼愛說話了?”顏紫蘿說道。

    “放心,如假包換。”敏芷笑著說道。

    “哼,哪天得空我去問問策淩,有沒有後悔娶你這麼愛說話的女人。”顏紫蘿說完,果然敏芷的臉微微紅了一下。

    “不好意思啦?孩子他娘?”顏紫蘿終於扳回一成,高興地笑了。敏芷在旁邊也笑,笑得比她都開心。

    宮門外。

    胤祥看看旁邊走著的心不在焉的人,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四哥,顏嫂子不過是扭傷了腳,您這個表情好像是~~~”好像是她得了不治之症。

    “是什麼?”胤禛問道。

    “沒什麼。”胤祥聰明地否認,說了四哥還不拍他一巴掌。“四哥,我聽說昨兒皇阿瑪召見顏嫂子了?”

    “嗯。”胤禛算是回答。

    “皇阿瑪召見顏嫂子能有什麼事啊?四哥?”胤祥問道。

    “不知道。”胤禛回答。

    “不能吧?昨兒四哥不也見皇阿瑪了嗎?”胤祥笑著說道。

    “想知道問皇阿瑪去。”胤禛說道。

    “四哥,您就非得這麼跟我說話?您看看,小弟我為了您和顏嫂子來回奔波都瘦了好幾斤了,您就算不記得小弟的好,您也~~~~~”胤祥正準備絮絮叨叨地沒完沒了地往下說,胤禛只側頭看了看他,賞給他一個清涼無比的眼神,他就立刻縫合了嘴巴,想了想轉換話題:“四哥,我聽說其木格對您可是挺中意~~~~”

    “聽說?你聽說的事還不少。”胤禛說道。

    “四哥,若皇阿瑪真要把她指給您,您會拒絕嗎?”胤祥問道。胤禛沒說話。

    “這丫頭在塞外的時候就常找顏嫂子的麻煩,這要是真的,可不好辦哪~~~~不過,顏嫂子若是不回府裏住應該也會相安無事。”胤祥說道。

    “指給你如何?”胤禛忽然問道。

    “四哥?您可別嚇我,無福消受。”胤祥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

    “我也無福消受。”胤禛低聲說道。

    兩人上了轎各自回家去了。

    因為顏紫蘿扭傷了腳,所以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不去給德妃請安。顏紫蘿倒是高興,不過,傷了腳就代表不能出去逛了,每天憋在屋子裏也無聊的很。好不容易出了正月,康熙賜給敏芷的公主府第修繕完畢,定於初八搬過去。敏芷著人收拾東西,顏紫蘿就哄著小嬰兒玩。

    初七那天晚上,康熙到了同順齋用膳。這是自從召見之後顏紫蘿第一次見著皇帝。

    “聽說你又扭傷了腳。”康熙邊喝茶邊問,雖然說是問,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

    “天冷路滑,加上奴婢一向笨手笨腳。”顏紫蘿說道,心裏輕輕“哼”著。

    “你這個樣子,出不了宮吧,再養些日子?”康熙問道。

    “回皇上,奴婢已差不多好了,敏敏有些擔心過度而已。”顏紫蘿馬上說道,開玩笑,再待下去會瘋的。

    “皇阿瑪,您放心,我明天會把她完好無損地送回四哥家的。”敏芷說道。

    “咱們不同路,不用送了。”顏紫蘿扯扯嘴角說道。

    “顏顏你——不是說好了嗎?”敏芷瞪著她說道。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顏紫蘿說道。

    “敏丫頭,別管她了,她這個人犯起倔來誰也沒轍。”康熙笑著說道,“顏丫頭,其木格昨兒和朕說,宮裏住著沒意思,想去你們家那園子裏住幾天。”

    “皇上您答應了?”顏紫蘿有些鬱悶地問道,這個其木格好好地跑郊區住著?腦袋撞壞了?

    “她愛住哪也沒什麼,只是——你沒問題吧?”康熙問道。

    顏紫蘿很想大聲疾呼:“有問題”,可是,看看康熙的眼神,顏紫蘿只得硬擠出個笑來說道:“四爺同意,奴婢也沒有問題。”

    “老四?老四說你同意就成。”康熙忍住笑說道,這兩個笨蛋,不讓他省心,他當然也得難為難為他們。

    “那奴婢也沒問題了。不過,皇上,奴婢可只負責她吃飯,其餘的,奴婢可沒有能力管。”可得先說好,我可沒錢給這個死丫頭花。顏紫蘿忿忿地想到。

    “哦——這個,朕會讓人把她的月份錢給你送去。”康熙說道。

    “皇上,她不是要久住吧?”顏紫蘿睜大了眼睛,不會吧,這還是場持久戰?

    “不會,朕給她指了婚她就不住那了。”康熙說道,顏紫蘿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其木格歲數小,有什麼事你擔待些。”康熙說道。

    “是。”顏紫蘿口中答著,心裏卻已把其木格狠狠地暴打了好幾回了。低頭猛吃飯,沒見到康熙一臉好笑和期待的表情。

    吃過晚飯,擦過藥貼上膏藥。敏芷和靈珠在一旁面面相覷了一下,然後敏芷問道:“顏顏,你今天不疼啊?”奇怪,今天沒齜牙咧嘴。

    “想想明天,今天這點痛算什麼呀!”顏紫蘿苦著臉說道。

    “你說其木格?放心吧,你當年不也欺負我來著?”敏芷笑著說道。

    “不一樣啦,你是只紙老虎,那個其木格可不好對付。有她在我還指望過什麼安生日子啊~~~~”顏紫蘿“嘭”地往後仰去。

    “園子裏不安生就回家唄,她總不能跟著到四哥府裏吧?”敏芷說道。

    “難說,那個丫頭屬於沒跟上開化速度的人類。”顏紫蘿用手枕著後腦勺說道。

    “那你就只好盼望著皇阿瑪給她指婚了。”敏芷忍著笑。

    “你沒聽見皇上的口氣嗎?我覺得好像一時半會沒打算理她,完了完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顏紫蘿有些口吃不清地嘟囔道,“都怪你四哥,把事推到我身上,他倒是落得輕鬆自在。”

    “行,改天我轉告四哥。”敏芷輕笑出聲。

    顏紫蘿沒說話,“顏顏?”敏芷叫了她一聲,還是沒反應。

    “主子,顏主子睡著了。”靈珠笑著說道。主僕兩人相視搖了搖頭。

    初八吃過早飯,策淩來接敏芷。因為顏紫蘿這次進宮沒有帶丫鬟,所以敏芷派靈珠和一個小太監送了顏紫蘿回去。其木格倒是沒和她一起走。

    回了園子,百合等人免不了又將她念了一頓。

    “百合,你們去收拾一個離我這裏最遠的院子。”好不容易她們念完了,顏紫蘿才有機會插嘴說話。

    “為什麼?主子,秋逸齋不是挺好的嗎?”百合問道。

    “不是我住,我才懶得動呢。”顏紫蘿靠著軟枕,“百合,你還記得其木格嗎?”

    “那個蒙古郡主嘛!”百合說道,然後瞪大了眼睛:“主子,您的意思是她要來住?”

    “真聰明!”顏紫蘿說道。

    “主子,她好好的宮裏不住,跑這來住什麼呀?”百合驚訝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顏紫蘿頓了頓接著說道:“你們說,咱們家這園子是不是風水好啊?怎麼淨招些公主、郡主啊?”

    “主子,那哪是風水好啊,是不好。”百合歎了口氣說道。

    “也是,前兩個公主、郡主就沒給我帶來好運氣,好好的日子被她們攪得亂七八糟,這個威力更大,說不定又給我招什麼事了?完了,百合,我眼皮怎麼一直在跳啊,快快快,給我找個風水先生看看。”顏紫蘿煞有介事地說道。

    “主子,我看,咱們離她遠點也就沒事了。”百合說道。

    “咱們離她遠,可是她不也長著腿嗎?而且這個死丫頭一定會來找我麻煩的。”顏紫蘿轉轉眼珠,“你告訴下人們,如果其木格在咱們家頤指氣使就別理她,當她是空氣。”

    “主子,這哪行啊,她要是告訴了皇上~~~~”百合有些遲疑。

    “告訴皇上也沒關係,我跟皇上說只管她吃飯,其餘的我可不管,比如說被人欺負了之類的。”顏紫蘿奸笑著說道。

    “主子,您~~~您可真敢說,皇上答應了?”百合問道。

    “是啊,皇上還說會讓人把她的月份錢送來呢,到時候你收好了,咱也別虧待她,我吃什麼她吃什麼。”顏紫蘿說道。

    “是,主子。”百合這才稍稍放了心。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倒楣催的

    全園子的人“警戒”了三天,其木格才姍姍來遲,還是一副嬌嬌女的模樣,到秋逸齋來見顏紫蘿的時候還把秋逸齋的簡陋大大批判了一番。百合等人在旁邊一個個氣鼓鼓的。顏紫蘿也不插嘴打斷她,直到她說完了,顏紫蘿才慢悠悠地說道:“說完了吧?說完了該我說了。首先,你在這裏可不是我盛情邀請的,所以也甭指望我對你熱情如火。其次,皇上說了,你在這裏的吃穿用度用的是你自己的月份錢,所以花錢的時候注意,花多了我可沒錢給你補。我會讓百合給你記詳細的帳單,不會讓你吃虧,當然了,你也占不到我家的便宜。第三,你在這裏做什麼我不管,但是不可以來打擾我,也不可以破壞我們家園子。第四,不准對我們家的人大呼小叫。如果你犯了,我就將我們家的人全部調回,你回宮裏向皇上要人吧!第五~~~~第五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這些你記住了嗎?”

    “你們家有這麼多規矩嗎?”其木格的嘴能吞下個雞蛋。

    “這才哪到哪啊,我們家家規有百八十條呢,我沒背下來,所以你佔便宜了。”顏紫蘿隨口說道。

    “哼!”其木格哼了一聲。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該知道的你也知道了,所以,其木格郡主,你可以出去了。我已經派人給你收拾了院子。現在你可以過去了。”顏紫蘿說完,又對百合說道:“人已經派過去了吧?”

    “是,主子。”百合答道。

    “那就帶郡主過去吧!”顏紫蘿打了個哈欠,“去吧去吧,我想午睡了。”

    “是,主子。”百合答道,“郡主請。”

    “哼!你放心,我才沒興趣來找你呢。”其木格驕傲地說道。

    “那最好啦,井水不犯河水。”顏紫蘿趴在枕頭上,懶洋洋地說道:“不送了,郡主。”

    “哼!”其木格不僅哼了一聲,還撒嬌地跺了一下地。

    等她出去了,顏紫蘿看看暗香說道:“我記著當年敏公主就喜歡說‘哼’和‘死奴才’,這個郡主也一個脾氣,看來這還是公主、郡主的通病呢。”

    “主子,我看其木格郡主是不會來找您聊天了。”暗香笑著說道。

    “那最好了!”顏紫蘿趴著昏昏欲睡。

    剛開始幾天,其木格確實是安安靜靜地待著,可是馬上就忍不住了。這天,顏紫蘿正躺著看書,其木格便來了。顏紫蘿也不看她,只是看自己的書,啃自己的蘋果。過了一刻鐘,其木格開口說道:“喂,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說!”顏紫蘿眼睛沒離開書。

    “我要換地方住。”其木格說道。顏紫蘿這才把視線對準她,上上下下看了幾遍,“為什麼?”

    “那個地方太偏了。”其木格說道。

    “那你想住哪呢?”顏紫蘿坐起來,接著啃蘋果。

    “靜心堂。”其木格說道,她問了丫環們了,四爺來了便是住靜心堂。

    顏紫蘿翻翻眼睛,“不行,我們家四爺有潔癖,你要是住那,我保證下次他來了會把靜心堂燒了的。”

    “那我要住如意閣。”其木格接著說道。

    “不行,那是我們家嫡福晉住的地方。”顏紫蘿笑著看她然後接著說道:“這麼說吧,除了你住的霜華苑,其餘的地兒都是各位側福晉的院子,不能給你住。當然了,你若不想住可以回宮,宮裏的院子多。”

    “你是故意不讓我住。”其木格鼓著腮幫子說道。

    “喂,客隨主便這個道理你懂吧?給你收拾了單獨的院子住已經不錯了。郡主小姐。”顏紫蘿啃完了蘋果,暗香拿了濕帕子給她擦手。

    “哼!”其木格氣呼呼地站起來,不滿地走了。

    “暗香,我怎麼覺得這小妞有目的呢。”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的意思是?”暗香轉轉眼珠。

    “八成是看上咱們家大老闆了。”顏紫蘿想了想,笑了,然後躺下接著看書。

    “主子,那您還笑得出來?”暗香說道。

    “不笑還哭啊?”顏紫蘿將書挪開一點點看著暗香說道:“怪不得皇上答應她來這住呢,哎呀,看來過不了幾天,咱們府裏可又要添新主子了。”

    “主子,那怎麼辦?”暗香拿著抹布的手停住了,專心地想辦法。

    “涼拌唄。放心,咱家那些主子也不是吃素的。”顏紫蘿看看暗香的手說道:“幹活了幹活了,別發呆。”

    “主子,您怎麼不愁啊!”暗香擦著桌子說道。

    “愁能解決問題,咱們就天天都捧著心口得了。好啦,她進不進門跟咱也沒啥關係,咱們哪,就守著咱這一畝三分地過日子吧!”顏紫蘿沒啥志氣地說道。

    “主子~~~~”暗香拉長聲音。

    顏紫蘿接著看書,不理會暗香了。

    第二天,顏紫蘿吃過午飯,既不想睡覺也不想看書,於是穿了暖暖的出去遛狗,招財進寶一如既往地撒歡地亂跑,恭喜發財一左一右專心在她身邊跟著,很拽的樣子。

    “招財進寶,慢點兒,不要亂跑。”顏紫蘿喊道,恭喜發財竟然同時哼了哼。顏紫蘿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後說道:“恭喜發財,你們兩個是老頭子嗎?慢慢悠悠地跟著我,真是一點朝氣都沒有。”罵完了想想好像有哪兒不對~~~

    兩隻狗當沒聽見,仍舊悠閒地跟在她身邊。

    一人四狗直走了一下午才晃晃悠悠地往回走,招財進寶還是撒歡地跑,快到園子門口,後面有馬蹄聲傳來,顏紫蘿回頭看了看,原來是其木格。

    “你去遛狗?”其木格勒住馬韁繩問道。

    “你也可以當我散步。”顏紫蘿接著往前走,其木格放慢了速度在旁邊跟著。

    “你每天就這麼過呀?你不覺得無聊嗎?”其木格問道。

    “這跟郡主您有什麼關係?您有聊就成了。”顏紫蘿慢悠悠地答道。

    “哼,四爺家的福晉居然不會騎馬只會遛狗,真是可笑。”其木格噘著嘴說道。

    “哦,那是因為我家四爺說了,女人們要溫柔似水才好,四爺還說,騎馬那種事是男人才做的,女人家可不要那樣。”顏紫蘿一口一個“四爺說”,然後偷偷斜著眼睛打量其木格。

    “真的嗎?”其木格問道,口氣有些急切。

    “你猜是不是真的?我在四爺府這麼多年,好歹也得過寵不是?”顏紫蘿忍著笑說道。

    “這樣啊~~~”其木格喃喃自語說道。然後忽然跳下了馬,跟顏紫蘿並排走,“四爺還喜歡女人做什麼呀?”

    “多了,比如女紅啊、廚藝啊、裁剪啊、詩書啊,反正女人家分內的事我們家四爺覺得都應該會才對。”顏紫蘿瞎掰,她哪里知道那位大爺喜歡什麼呀~~當然了,肯定不會喜歡其木格這樣“活潑”的。

    “怎麼會這樣呢?那你會嗎?”其木格問道。

    “會,可惜都不精,所以就失寵嘍。”顏紫蘿故意歎口氣,裝作哀怨的樣子說道。

    其木格不說話了,似乎在認真考慮什麼問題。直到回了園子其木格也都安安靜靜的。

    “喂,你可不可以教我?”其木格問道。

    “教你什麼?”顏紫蘿故作不知。

    “就是你說的那些呀!你不是會嗎?”其木格臉上微微現了紅暈。

    “教你?”顏紫蘿看著其木格,終於笑了出來,看來還真沒猜錯。

    “你笑什麼?”其木格氣鼓鼓地。

    “沒笑什麼,我記得你說過:漢人的東西你不學啊?”顏紫蘿故意慪她。

    “要你管,反正你教我就好了。”其木格說道。

    “讓我教你也行啊。不過,我可不能白教你。”顏紫蘿輕笑著說道。

    “你有什麼條件?”其木格瞪著眼睛問道。

    “束修費。一千兩。”顏紫蘿想了想說道。

    “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不過,我不會賴的,我以後會還給你的。”其木格說道。

    “沒關係,你給我寫張欠條就行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眼前頓時飛滿了元寶。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其木格問道,似乎很著急的樣子。

    “你寫完欠條就可以了。”顏紫蘿說道,想了想,“明天吧,我今天累了,沒心思。”

    “好,明天。一言為定。”其木格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然後牽了馬走了。

    顏紫蘿看著她的背影,輕聲笑了。

    第二天,其木格一大早便來了,不穿戎裝了,換上了粉紅的衣裙,頭髮也仔細梳理過,看起來比較有女人味。

    “你來這麼早幹嗎?”顏紫蘿當時正在享受著攤蛋、奶油、糕點、牛奶的早餐。

    “來學女紅。”其木格有些不好意思。

    “欠條寫了嗎?”顏紫蘿笑眯眯地看著其木格,仿佛她是棵搖錢樹。

    “要怎麼寫?”其木格問道。

    顏紫蘿看看她,半天沒言語,最後說了一句:“你還真得好好學。”

    慢悠悠地吃完早餐,顏紫蘿讓百合拿了筆墨紙硯。

    “寫吧,我其木格今欠顏紫蘿師傅束修費一千兩。”顏紫蘿念到,其木格寫成了,遞給顏紫蘿看。

    “按手印。”顏紫蘿說道,其木格雖然有些瞪眼睛,但還是乖乖地按了手印。

    “這樣可以了嗎?你的規矩還真多。”其木格說道。

    “可以了。今天我就先教你規矩。”顏紫蘿將欠條遞給百合:“收好了。”

    “規矩?不是學女紅嗎?”其木格問道。

    “女紅?你想建空中樓閣?你的基礎——還是先學規矩吧!”顏紫蘿說道,心裏暗暗想到:女紅?我會最後教你的——等我學好了再說。

    “好吧!”其木格變得很乖。

    顏紫蘿便給她講了一通見了何人如何行禮、如何吃飯、如何說話等等,看看其木格呆呆的表情,顏紫蘿心裏暗笑。

    “哎呀,來來來,站起來,跟著我學。”顏紫蘿動作麻利地穿鞋下地,輕輕巧巧地走了一圈,然後讓其木格跟著做,看到其木格的樣子,百合等人實在有些忍不住笑。好不容易有了些模樣,顏紫蘿讓人給她換了花盆底,其木格剛穿上便摔了跟頭。

    “為什麼要穿這個?”其木格爬起來,拍拍裙子問道。

    “走起來搖曳多姿嘛!沒看宮裏的娘娘們都這麼穿嗎?好了,你搖吧,走出弱柳扶風的感覺就成了。”顏紫蘿坐到椅子上喝茶,閑閑地看著其木格。其木格走來走去,不時地扭來扭去。顏紫蘿直搖頭。

    到了下午,顏紫蘿教她行禮,結果卻是直拍額頭。

    練了兩天,顏紫蘿產生了自殺的衝動~~~~

    第三天,顏紫蘿說帶她到外面更大的空間去練習,找了塊空地讓其木格自己練著,顏紫蘿漫無目的地逛去了,忽然想起小松鼠雪兒,顏紫蘿便來到小樹林,仔細想了想卻還是不知道雪兒在那棵樹上。

    “雪兒?你在哪兒啊?我來看你了,出來呀!”顏紫蘿輕聲喊道。沒有動靜。“喂,你不是這麼不夠意思吧,可是我救了你哦!乖,出來給我看看!”

    “你在幹什麼?”其木格的聲音傳來。

    “找我的松鼠。”顏紫蘿說道。

    “你的松鼠?你的松鼠幹嗎放到林子裏呀?”其木格不解地問。

    “它熱愛自由。”顏紫蘿忽然回過頭:“誰准你過來的,你練好了嗎?”

    “當然練好了,不信我走給你看。”其木格驕傲地挺起了下巴。顏紫蘿扁扁嘴看了她一眼。

    “哼,不信嗎?”其木格甩起帕子走了幾步,然後正如顏紫蘿預料的那樣,其木格與大地來了個親密的接觸。

    “我想信,還真難。”顏紫蘿笑得極開心地說道。“回去吧,明天再練。”顏紫蘿拍拍腦袋,真是後悔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剛走了幾步,就聽其木格小聲喊道:“老鼠,你的老鼠。”

    顏紫蘿回頭,“白丁,是松鼠,我才沒有養老鼠的習慣。”然後四處看了看,什麼也沒看到。

    “在哪兒啊?”顏紫蘿問道。

    “樹上啊!”其木格仰著頭,顏紫蘿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眼睛裏正閃閃發光地看著小松鼠。

    “喂,警告你,小松鼠是我的,不准傷害它。”顏紫蘿將她眼中的光理解為“野獸之光。”

    “要你管。”其木格忽地一躍而起,沖著樹枝飛上去。

    “雪兒快跑。”顏紫蘿喊道,小松鼠在樹枝間飛跑,其木格緊追不放,一人一松鼠在林間展開了追逐。

    “雪兒快跑,不要讓那個凶丫頭抓住。”顏紫蘿喊道,小松鼠似乎認出她來了,爬下了樹,鑽過地上的枯樹枝朝她飛奔而來。玩心大起的其木格也越下地追過來,她穿著高高的花盆底打算踏著枯木追過來,結果證明,顏紫蘿的訓練完全沒有成果,其木格那一踏使得她的方向偏了,沖著顏紫蘿來了。

    顏紫蘿眼睜睜地看著其木格撞倒自己,右小腿鑽心地疼了一下。

    其木格馬上爬起來,看看顏紫蘿痛苦的表情:“喂,你沒事吧?”

    “死不了!”顏紫蘿說道,然後試著站起來,結果——

    “你真的沒事?”其木格有些慌張。

    “如果腿斷了算沒事的話,那麼我沒事。”顏紫蘿鬱悶地說道。

    “誰讓你不躲開。”其木格扶她起來。

    “誰知道你撞那麼准?你是不是誠心的?”顏紫蘿試了試右腿,完全不敢用力。

    “我沒有!你不要胡說。現在怎麼辦?”其木格問道。

    “找大夫啊!笨!我跟你講,如果我殘疾了,你要養我下半輩子。”顏紫蘿單腿跳著,扶著其木格的胳膊。

    “我又不是故意的。”其木格小聲說道。

    “哼哼!”顏紫蘿哼道。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7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沒事耍你玩

    好不容易跳回了秋逸齋,百合等人見了她這個樣子臉都嚇白了。百合急忙著人請太醫去了。

    “主子,怎麼樣?”百合問顏紫蘿。

    “死不了,就是疼。哎,流年不利流年不利~~~~”顏紫蘿坐在椅子上歎氣道。

    “主子,您忍著些,太醫馬上就來了。”百合在地上來回走。

    “百合,你別來回走了行嗎?我看著眼暈。”顏紫蘿苦笑著說道。

    “哦,是。”百合答應著出去了,到門口等太醫去了。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太醫才喘著粗氣來了。折騰了兩刻鐘之後,顏紫蘿變成了一個腿殘人士。

    “顏主子,下官給您開了些消炎的方子,怎麼服用下官已跟這位姑娘交待了。”太醫忙了滿頭汗。

    “謝謝關太醫。百合,送關太醫。”顏紫蘿說道。

    等太醫走了,滿屋子的丫環圍著顏紫蘿。

    “解散!”顏紫蘿無奈地說道,空氣都不夠了。丫環們忙退至一邊。

    “別都那個表情行嗎?你們主子我又死不了。”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暗香說道,“奴婢扶您躺下歇一會兒。”

    “哦!”顏紫蘿被扶著躺下,還好是小腿。

    “你沒事吧?”其木格小聲問道。

    “其木格郡主,你害我這個樣子,怎麼辦呢?”顏紫蘿看著她問道。

    “我~~~~~我不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其木格噘著嘴說道。

    “不是故意的也是犯罪。這麼著吧,醫藥費我就不管你要了,不過,你要伺候我直到我好了。”顏紫蘿嚴肅地說道。

    “伺候?你讓我當丫環?”其木格瞪大眼睛。

    “差不多。”顏紫蘿點點頭。

    “我不要。”其木格想也沒想地拒絕到。

    “不要?那我就告訴皇上說你害我這個樣子的,皇上呢,就會告訴我家四爺的。”顏紫蘿故意說道。其木格沒說話,好半天才說道:“好吧,你不准告訴皇上!”其木格心有不甘地說道。

    “成交!”顏紫蘿笑著說道。終於又有一個郡主可以欺負了~~~~~

    “丫頭,給主子我剝個橘子。”顏紫蘿說道。

    “知道啦!”其木格沒好氣地說道,手卻自動地拿起一個大橘子開始剝。然後遞給顏紫蘿。

    “真乖!”顏紫蘿開心地吃橘子。

    “你在看什麼?”其木格問道。

    “詩。”顏紫蘿答道,過了一會兒,抬起頭看看其木格:“主子我教你讀詩怎麼樣啊?”

    “我才不是你的丫頭!”其木格瞪了她一眼。

    “在我腿好了之前是就成了!”顏紫蘿把書翻到第一頁遞給她,“這就是《詩經》,這第一首呢,是愛情詩。聽過沒有?沒有對不對?主子我今兒心情好,教教你。”

    直到午飯時候,其木格才勉強理解了詩歌,卻還背不下來。顏紫蘿無奈地搖頭~~~~~~

    正吃著飯,只聽得笑聲伴著說話聲傳來:“你們主子還真的隱居來了?”

    “頓悟者來了。”顏紫蘿笑著說道,放下碗筷。其木格也放下碗筷。

    看著進來的兩個人,顏紫蘿笑著問道:“兩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大家這麼熟了,別客氣。”說話的是眉瀲灩,然後看了看其木格,“郡主也在?”

    “什麼風把你們倆吹來了。”顏紫蘿問道。

    “看你是不是還活著。”敏芷說道。

    “結果呢?”顏紫蘿問道。

    “還不錯,不過,你的腿怎麼了?殘疾了?”眉瀲灩盯著她的腿問道。

    “哦,不小心摔的。沒事!”顏紫蘿笑著說道,看到其木格明顯地松了口氣。

    “你~~~~顏顏,你就不能老實一會兒嗎?”敏芷搖了搖頭說道。

    “天災人禍,誰逃得了?”顏紫蘿說道。

    “告訴四哥了嗎?”敏芷問道。

    “告訴他幹嗎?他來了我的腿也不能一下子就好,他倒是有可能把我另一條腿打斷。”顏紫蘿扁扁嘴說道。所以她嚴令所有人都不能說出去。

    “你~~~~~”敏芷非常無奈。

    “她呀,大傷三六九,小傷天天有。習慣就好。”眉瀲灩自動爬上炕,拿了繡墩靠著。“不過,這次有點過分。”

    “我看,把她用繩子拴住才行。”敏芷說道。

    “嗯,再造個鐵籠子關上。”眉瀲灩說道。

    “對於一個像我這樣可憐處境的女人,你們就忍心?真是殘忍!”顏紫蘿搖搖頭說道。

    “自找的。”兩個人居然一同說道。

    “沒天理。”顏紫蘿說道,“你們來陪我?”

    “沒空。”眉瀲灩笑著說道。

    “我快過生日了,來要禮物的。”敏芷自然地剝了個橘子吃,手法嫺熟。

    “要賬的?早知道我就躲出去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你躲了,我就讓四哥準備雙份好了。”敏芷說道。

    “那好,找我們家大老闆要去吧!”顏紫蘿拍手說道。

    “好,順便告訴四哥你殘疾了。”敏芷涼涼地看了一眼她的腿。

    “小人!說吧,想要什麼?”顏紫蘿問道。

    “哪有送人家東西像你這樣沒誠意的?你自己看著辦,過些日子我來拿。”敏芷微微笑著說道。

    “土匪,你搶劫啊!”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我也快要過生日了,順便一起準備了吧!”眉瀲灩說道。

    “蝗蟲!兩隻蝗蟲!”顏紫蘿笑著說道,敏芷和眉瀲灩也笑了。其木格在旁邊看著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敏芷和眉瀲灩待到了傍晚時分才回去。顏紫蘿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送她們到園子門口。

    她們走了,日子又慢悠悠地過著。其木格在顏紫蘿的訓練下,伺候她的動作已熟練了一些,雖然弄碎了不少的杯子、碗,不過顏紫蘿一點也不心疼,因為都記到其木格賬上了。

    這天,顏紫蘿教其木格讀《桃夭》,好不容易解釋明白了,顏紫蘿覺得腦袋都大了。正巧曉雯進來說下了雪。顏紫蘿轉轉眼珠,說什麼也要出去透透氣——桃夭桃夭,原來是逃之夭夭的意思

    “可是主子,您的腿?”百合皺著眉頭。

    “不是有拐杖嗎?我可得出去透透氣,否則我真怕腦袋也壞了。”顏紫蘿扶著百合的胳膊,下了地,拄著拐杖往外走。

    回頭看了看跟在後面的其木格:“你,不要跟著我,什麼時候背下來再出來。”然後在百合和拐杖的幫助下單腳跳出了屋子。

    “主子,您累嗎?要不咱歇一會兒。”百合擔心地問道。

    “走走吧,再不走,我這條好腿也要生銹了。”顏紫蘿接著跳,“咱去看看松鼠,不知道這可憐的小東西有沒有被嚇壞了。”

    “主子,您都這樣了,您還管什麼松鼠啊!”百合說道。

    “多少也是因為它受傷的,要是它也出問題了,我這腿可就白殘疾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奴婢有時候真不知道您在想什麼。”百合有些無奈。

    “什麼也沒想。”顏紫蘿快速否認。

    “主子~~~~”百合拉長聲音。

    “想了,都是些沒用的,想了也白想。”顏紫蘿喘著氣說道:“扶我先坐一會兒,長時間不走動,才這麼遠就累了。”

    百合扶著她到一處石凳前,後面跟著的小丫環馬上放了狼皮坐墊在上面,然後顏紫蘿才坐了。

    “這園子其實風景挺好!”顏紫蘿任雪花落在身上。

    “奴婢可不覺得好。”百合低頭說道。

    “你這個丫頭,就喜歡熱鬧的地兒?有什麼好?一天天鬧得頭疼。”顏紫蘿仰頭讓雪花落到臉上。

    坐了一會兒,幾個人慢慢地往小樹林走,不過還沒到地方,其木格便從後面追上來了。顏紫蘿聽見她的聲音,下意識的反應是先沖著天翻了個白眼,然後歎了口氣。

    “我背下來了。”其木格及其高興。

    “早知道讓你背《七月》了。”顏紫蘿低聲說道。

    “你說什麼?要不要我背給你聽?”其木格問道。

    顏紫蘿假笑了一下:“不用了,我閨女三歲就會背了。”

    “哼!你故意教我這麼簡單的嗎?”其木格瞪著眼睛。

    “教你不簡單的你成嗎?我家女兒背《桃夭》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你呢?既然是塊朽木就得認命,等著慢慢雕琢吧!”顏紫蘿說道。百合在旁邊低頭抿嘴忍住笑。

    “什麼木頭?你說我是木頭?”其木格問道。

    顏紫蘿笑著看她:“等以後教你,別著急。”

    “真的嗎?”其木格跟在她邊問道:“你要去哪里逛?不去遛狗嗎?”

    “這不正遛著嘛!”顏紫蘿小聲說道。看來這透氣也透不成了。

    “哪里?”其木格眼睛四處轉轉,沒找到狗,半天才反應過來:“顏紫蘿,你又拐著彎罵我?”

    “啊?我說了嗎?我怎麼不知道?”顏紫蘿說道:“郡主,你就沒有什麼事嗎?有事你就忙,今天不用伺候我,我給你放假。”

    “沒事。反正我自己也無聊。”其木格在雪上邊走邊跳。

    顏紫蘿看著她,無語。看了眼百合,百合沖她擠擠眼睛。

    到了樹林,別說松鼠了,連個松鼠腳印都沒發現。雪也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百合實在怕到時候顏紫蘿這殘疾腿走不回去,所以說道:“主子,咱還是趕緊地回去吧,一會雪大了,您這也不方便哪!”

    “言之有理。回去吧!”顏紫蘿說道。一行人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一路上其木格仍舊是嘰嘰喳喳問個不停。顏紫蘿只覺得除了腿,腦袋也跟著疼了。

    進了秋逸齋的院子,顏紫蘿走得熱氣騰騰,便讓小丫頭把狼皮墊子放在小亭子裏,說是要涼快涼快。

    “主子,進去吧,萬一一會兒著了涼就不好了。”百合說道。

    “屋子裏被你們弄得烤爐似的,我又不是地瓜喜歡進去烤著。唉,先涼快涼快再進去。”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這兩棵是什麼樹?”其木格正站在院角那兩棵樹下。

    “一棵是桃樹,另一棵嘛,也是桃樹。”顏紫蘿沒啥興趣地說道。

    “四爺喜歡桃花?”其木格的臉有些紅紅的,不知是凍的還是害羞。顏紫蘿歪著頭,斜著眼睛看其木格,慢悠悠地說道:“不,女人花。”

    “女人花是什麼花?我怎麼沒聽過?是什麼樣子的?”其木格很虛心的樣子。

    “沒見過?到處都是你沒見過啊?高的矮的、胖得瘦的、美的醜的,滿大街都是啊。高興的時候愛撒嬌,生氣的時候一哭二鬧三上吊。”顏紫蘿說道。

    “你是說四爺喜歡女人?”其木格瞪大了眼睛,走到她對面坐下。

    “廢話,我家四爺是男人,當然喜歡女人了。有什麼不對嗎?”顏紫蘿說道:“不過,你這麼關心我們家四爺喜歡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還是說——還是說,你看上我們家四爺了?”

    “是——是又怎麼樣?”其木格不低頭,反倒抬著頭看顏紫蘿。

    “哎喲喲,翻臉的速度比皇上翻牌子都快。佩服佩服!不過我記著在草原那會兒,你可是相當中意八爺了,就差變成馨香的小膏藥貼人家身上了,怎麼到了京城就換目標了,說來聽聽,怎麼就看上我們家四爺了,四爺什麼時候在你那少女的心湖投下了小石子激起了片片漣漪啊?”顏紫蘿有些納悶。

    “哼!這個就不用你管了。你好好教我就行了。”其木格說道。

    顏紫蘿便上上下下地打量其木格。

    “你幹嗎這麼看著我?”其木格問道。

    “替我家四爺先審查審查!不過——你確定要進我們家的門啊?我勸你還是三思的好。”顏紫蘿拄著下巴慢悠悠地說道。

    “為什麼?”其木格不服氣地問道。

    “你看看你,除了比較笨勉強還能算個優點之外,你還有什麼呀?你說要論端莊大方吧,你比我們家福晉差了可不止十萬八千里,就算你變成孫猴子也得追個十年八年的。要說美貌嘛,在草原上你可能是枝花,在我們家,給年福晉當丫頭都嫌你不漂亮。還有什麼?哦,再說溫柔體貼吧——我看你找個背人的山洞修煉個幾十年還差不多。”顏紫蘿笑著說道。

    “我會學的。再說,你也不漂亮、不端莊、不溫柔啊,你不是也嫁給四爺了?”其木格瞪著眼睛。

    “我?呵呵~~~~知道我是怎麼嫁給四爺的嗎?沒錯,我是不漂亮、不端莊、不溫柔,可是我命好啊,你能跟我比嗎?我選秀女那天陰天,皇上沒看清楚,指婚那天,四爺喝醉了。不過,這種好運——呵呵,跟天上掉餡餅一樣。我這一個麻煩已經夠四爺頭疼了,再加上一個你?這麼自虐的事四爺是不會幹的。”顏紫蘿指指自己然後開心地笑了,“你還跟我比?真有出息——不過,我這個人大度,肚子裏雖說撐不了大船,跑個小舟還是可以地。所以,不跟你爭,正好還有個人跟我做伴,這日子也不至於無聊到天天數手指頭,到時候你搬到秋逸齋來住,咱也義結個金蘭啥的,看看,桃樹都是現成的,怎麼樣?”

    “我才不會來住這兒呢,我一定會讓四爺喜歡我的。”其木格肯定地說道。

    “好孩子!有志氣!那你不好好地巴結皇上給你指婚,或者到我家四爺面前去招蜂引蝶,你跑這兒跟我窩著幹什麼呀?總不至於是這荒郊野外的風景勾起了你思鄉之情吧?可別跟我說是真的,用腳趾頭想都不可能。”顏紫蘿轉轉眼珠:“讓我猜猜,是不是有人跟你說,四爺家的顏福晉特得寵,巴結巴結我說不定就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啊?”

    其木格沒反對,顏紫蘿便接著說道:“我就納悶了,是你太笨還是人家太聰明啊?怎麼樣?來了這麼久,失望了吧,後悔了吧?這兒啊——看不著我們家月亮,只能看到松鼠滿地跑。呵呵,要不,我給你指條明路?”

    “什麼?”其木格懷疑地看著顏紫蘿。

    “附耳過來。”顏紫蘿又對著其木格勾手指,等她腦袋湊過來便如此這般地說了。只聽其木格說道:“什麼?什麼生米熟飯?”

    “依我對我們家四爺的瞭解,他在清醒的時候是絕對不會降低自己的審美標準看上你的,所以呢,只能把他灌醉,趁他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了你才有機會進我們家的門。”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你這麼有把握?”其木格問道。

    “那當然,這天底下別人不敢說,我們家四爺可不是那種偷吃了就抹抹嘴不認賬的人。”顏紫蘿肯定地說道,然後看看天說道:“還挺冷的了!進去吧!”站起身,看看其木格低著頭的樣子,顏紫蘿笑了,俯身說道:“再免費告訴你件事,要不要聽?”

    “什麼事?”其木格馬上抬起頭。

    “我們家四爺是會認帳的人,可是——我們家四爺一向嚴于律己,打小就有個好習慣——就是從來不偷嘴,明白嗎?”顏紫蘿笑得極開心。

    “你、你、你耍我?”其木格站起身,氣鼓鼓地。

    “我、我、我、我真的在耍你哦!生氣了?真的生氣了?哎喲,看看這小臉兒皺的跟抹布似的。看在日子無聊,你就犧牲一下,讓為師我娛樂娛樂吧!為師再教你個乖,記住,以後啊,聽人家說話要聽完整了,別只聽一半,又不是火燒屁股,急什麼呀?尤其這宮裏府裏的人說話速度都慢,你可得有點耐心,別總火上房似的。”顏紫蘿走到亭邊,扶著百合的手站住,又說道:“我呢,只是摔壞了腿,你怎麼就當我腦袋也壞了?以後,你要是算計我家四爺,躲起來算計,這讓我知道了還好,要是別人知道了~~~~~~哎喲喲~~~~~~你這草原的小花骨朵可能就提前入秋了~~~~呵呵~~~~~”

    下了臺階剛走了幾步,就聽其木格說道:“我會求皇上把我指給四爺的。”

    “你跟我叫囂有什麼勁啊?你看你是求皇上答應還是~~~怎麼著,都隨便,大門在哪知道吧?不送了啊,哦,對了,你欠的一千兩束修費和一百二十兩杯盤損失費到時候可別忘了讓你相公還我哦,就算到時候你進了門,咱也得親兄弟明算賬不是?”顏紫蘿笑著說道。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pia!踢皮球

    “你~~~~”其木格氣呼呼的聲音,然後轉身跑了。

    “主子,這郡主~~~~~~”百合說道。

    “這孩子忒單純,你告訴她螞蟻能掐死大象她都能信——唉,螞蟻掐死大象是笑話,這扮豬吃老虎可不是。不過——她要是真能進門也算前輩子修的好,咱們家那些主子雖然也不是吃素的,可是咱們家菩薩大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誰也沒膽子扮豬吃老虎,頂多就是爭個小風吃個小醋啥的,不過這風吹多了醋喝多了就該頭疼嘍。”顏紫蘿說道。

    “主子,萬一皇上真把她指給爺怎麼辦?”百合問道。

    “怎麼辦?看著辦唄。”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怎麼都不著急呢?她這個性子要是進門了還不得找您麻煩啊?”百合有些無奈地問道。

    “丫頭啊,有鐘咱就撞鐘,沒鐘咱就敲木魚,沒木魚咱就打坐,就算廟也被拆了咱不還能化緣去嗎?年紀輕輕的別總惦記著未雨綢繆,華髮早生、英年早逝就是自己找的。等她找我麻煩再說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實在不行,三十六計裏還有走為上,打不過咱還躲不過嗎?反正天塌下來也有高個的頂著,砸不著咱,所以啦,別擔心,好好過日子。”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真不知道您還對什麼事上心。”百合拉長了聲音。

    “我現在對你的事就很上心啊,放心,主子我一定給你找個才高八斗、學富五車、玉樹臨風、貌若潘安的如意郎君。最好他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讓你也知道知道被人家嘮叨是什麼滋味。”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奴婢都想好了,奴婢呀,不嫁,奴婢這輩子就跟著您了,就一輩子嘮叨您了。”百合也笑著說道。

    “喂,丫頭,這樣不好吧?做人可要厚道。你都嘮叨我這麼年了,怎麼著也得給我的餘生留幾天清靜日子是不是?你主子我平時也沒打你罰你,你可不能以怨報德,這是不對的。”顏紫蘿斜著眼睛說道。

    “奴婢不跟著您,您就更什麼都不上心了,奴婢可不能看著您在這兒養老。”百合說道。“您看您~~~~”

    “停停停!又要說教是不是?小姑奶奶,改天行不行?改天我準備了上好的茶水和驚堂木您再說,啊!其木格一攪和,我這腦袋裏跟鍋粥似的,你再添把火,直接成漿糊了,你是不是嫌窗戶沒糊好啊?”顏紫蘿忙擺手說道。百合看了看她,大概是覺得朽木不可雕,只好認命地開門去了。

    “這幫丫頭到哪去了?怎麼沒人呢?出去也不知道鎖門。”百合推開門看了看說道。

    “充分證明了咱們家治安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天下大同嘍。”顏紫蘿拄好拐杖,百合扶著她的胳膊,“主子,您小心些,慢點兒。”

    好不容易進了屋,堂屋裏一個人影兒也沒有。百合幫她除去斗篷,扶她坐了。然後進里間放斗篷去了。卻有去無回。

    正疑惑著,門簾撩開,敏芷笑著站在門邊:“你這腿腳還能出去遛達呢?”

    “這話說的,大清律例也沒規定殘疾人不能出去曬太陽啊?倒是你,怎麼又來了?你都不用看你兒子嗎?”顏紫蘿看著她,疑惑地問道。

    “我來拿禮物的。”敏芷走到桌邊坐下。“準備好了嗎?”

    “我這個腿腳到哪里給你準備啊,這樣吧,折合成銀兩給你,你看看喜歡什麼就自己買去吧。”顏紫蘿說道。

    “你有錢嗎?”敏芷笑著眨眨眼,“是了,坑了其木格一千多兩呢。”

    “哪是坑啊?那是我勞動所得。不過是欠條,你要就拿去。”顏紫蘿說道。

    “不要,我要禮物。”敏芷笑眯眯地說道。

    “知道啦!等著吧!”顏紫蘿拿起茶杯,涼的,“百合,我渴了。”卻沒見百合出來。

    “百合~~~”拉長音,還是沒動靜,“敏敏,我渴了。”

    “把公主、郡主當丫頭很有趣吧?”敏芷雖然這麼說,還是給她倒了水。

    “哪里有趣啊?一個一個脾氣大得不得了。多虧了我修養好,要不早被氣死了。”顏紫蘿捧著茶杯喝了口水。

    “其木格——很讓你頭疼?”敏芷笑著問道。

    “何止是頭疼,她再待下去,我就找塊豆腐撞死算了。你說說,這有的女人溫柔似水,有的熱情如火,到了她其木格身上怎麼就成了水深火熱了。我覺得啊,皇上也不用把她嫁了,看誰不順眼就讓她去誰家攪和兩天!精神不崩潰的那都是神仙!我啊,離成仙不遠啦!”顏紫蘿說道。

    “你說,四哥聽見了會不會很開心啊?”敏芷仍舊笑著。

    “開心什麼?哦,你說其木格啊,正常來講,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開心的!畢竟其木格也是個美女,被美女心心念念惦記著,就算不喜歡,那虛榮心肯定得到滿足了。”顏紫蘿斜著眼看敏芷:“小敏敏,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狡猾的光芒。”

    “要不,我問問四哥?”敏芷問道。

    “唉,真是可惜,好好一個公主就愛打聽小道消息。我看皇上乾脆把你那封號改成‘包打聽’得了。敏敏,我覺得你現在特三姑六婆!可憐勁兒的——以前吧,覺得你冷若冰霜,跟那玉泉山水似的,唉~現在才知道,玉泉山水淘了米也變成淘米水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敏芷問道。

    “不想。”顏紫蘿把杯子推到她面前:“再來一杯。”

    “你還打算住這兒多久?真打算讓四哥娶其木格啊?”敏芷邊倒水邊問。

    “問我幹嘛呀?娶不娶也不用我出錢養活。再說,我有發言權嗎?”顏紫蘿瞪了她一眼。

    “這倒也是。”敏芷自己也倒了杯茶,想了想又說道:“可是,也不一定啊,也許你在四哥心裏就很重要呢?”

    顏紫蘿捧著茶杯暖手,邊盯著敏芷看,半天也不說話。

    “你這麼看我幹嘛?”敏芷問道。

    “看看你是夢遊在說夢話還是講評書說笑話。——你們家呀,不怕把自己看輕了,就怕把自己稱重了。敢情這麼多年你白活了。”顏紫蘿翻著白眼說道。

    敏芷咳了一聲,然後說道:“也不儘然哪。”

    “自己都底氣不足還來問我。”顏紫蘿又把杯子放到她面前。

    “跟你說多少回了,你這牛飲的喝法能不能改改?”敏芷給她倒著水邊說道。

    “水本來就是喝的,就是你們這些有錢人沒事閑的,什麼事都搞花樣。喝到肚子裏還不都是水,難道能變成蜂蜜?”顏紫蘿一口氣喝光了水,說道。

    敏芷臉上有些抽筋的前兆。

    “時候差不多該走了吧?還想蹭飯?我最近破產了,沒錢請你吃飯。”顏紫蘿說道。

    “我去問問。”敏芷站起身,往里間走。

    “問?問誰啊?”顏紫蘿挑挑眉毛。敏芷沒理她,撩開簾子,屈膝說道:“皇阿瑪,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咱這飯還吃嗎?”

    ~~~~嘭~~~~杯子碎了,這個也算到其木格賬上好了。

    “皇~~~皇上~~~~”顏紫蘿手扶著桌子站起來,看著里間走出的人。一時都忘了行禮了。

    “腿斷了?你還真是流年不利。”康熙微微皺眉。

    “給皇上請安。”顏紫蘿微微地彎腰,儘量不影響到腿。

    “免了!坐那兒吧!”康熙自己到主位坐了,顏紫蘿才斂聲屏氣地坐了。敏芷也走到她旁邊坐了。顏紫蘿側頭狠狠地瞪了敏芷好幾眼。

    “你別難為敏丫頭,朕不讓她說的。”康熙說道。

    “皇上~~~~”老頭子敢情是來看戲的?“不知皇上來,奴婢失禮了。”顏紫蘿說道,在腦袋裏迅速把剛才說過的話倒帶了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大不敬的話。

    “朕在暢春園,敏丫頭說你們家這園子雪好,朕順便來瞧瞧。”康熙說道。

    “是!”騙鬼呢,有藏在屋裏看雪的嗎?首先,她那屋子安的又不是落地窗。其次她那屋子又沒房頂破個洞。顏紫蘿心裏想了想,不是為了看雪,那這園子裏除了她還有個其木格,難不成是找其木格?也沒道理呀,讓人宣她回宮就成了,或者乾脆給她道聖旨讓她自己到老公家報到去就行了,這是唱的哪出?

    “是?你覺得你們家這雪比朕暢春園的好?”康熙問道。

    “不是,奴婢說錯話了。”顏紫蘿忙說道。

    “不是?你看過暢春園的雪?”康熙接著問。

    顏紫蘿扯扯嘴角,不知道要笑還是要哭,這老頭子是來抬槓的~~~“皇上,奴婢的意思是,暢春園的雪是大家閨秀,奴婢家的雪是小家碧玉,雖然不可同日而語,但是小家碧玉也自有韻味。”

    “瞎掰!”康熙看了她一眼說道。

    “皇上教訓的是!”顏紫蘿忙說道。

    “朕發現,你只要離了朕和老四的眼前膽子就大得不得了。”康熙饒有趣味地說道。

    “奴婢不敢。”顏紫蘿假笑著說道。

    “這雪也看完了,比暢春園也沒什麼好的!改天你那腿腳利索了,朕讓你看看暢春園的雪。”康熙想了想又說道:“既然你破產了,朕也不好讓你再破費。這飯也不好意思吃了,改天朕告訴老四給你送些銀兩來。”

    “皇上,奴婢剛才是和敏敏開玩笑的。皇上紆尊降貴肯吃奴婢準備的飯菜,奴婢已經銘感五內了。不過,粗茶淡飯,還請皇上見諒。”顏紫蘿站起身說道。

    “嗯——不過,這頓飯,朕用不用付錢哪?”康熙笑著問道。

    顏紫蘿臉上抽搐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僅不用付錢,如果皇上覺得好吃,奴婢還可以命人再準備一份兒送到暢春園。”

    “那不是會讓你破產?不必了。”康熙又看看顏紫蘿:“多準備些,四人份的。”

    “是。”顏紫蘿答應了,看看康熙,看看敏芷,三個,準備四人份?難不成算上其木格那丫頭?不過,皇帝說了就算,他說四百人份的也得準備。破財啊~~~

    “百合。”沒反應,“百合?”顏紫蘿叫了兩聲,百合才從里間出來了,後面跟著暗香、疏影,三人臉上的表情極不自然。

    “你們怎麼了?”顏紫蘿問道。一個個見鬼似的。

    “奴婢沒事,主子您有什麼吩咐?”百合小聲問道。

    “哦,去廚房告訴劉嫂好好準備了飯菜。”顏紫蘿說道。

    “是,主子,奴婢這就去。”百合說道,然後又向康熙、敏芷福了福才退出去了。

    “你們倆去重新沏了滾燙的茶來。”顏紫蘿吩咐道。兩個人聽了這話,如同大赦一樣的表情忙出去了。顏紫蘿看著她們倆的背影納悶。

    “其木格怎麼欠了你那麼多錢?杯盤損失費又是什麼名頭?”康熙問道。

    “啊?皇上,奴婢開玩笑的。”顏紫蘿覺得自己直冒冷汗,這康熙皇上怎麼什麼都關心啊。

    “還有欠條?拿來給朕瞧瞧。”康熙說道。

    “是,奴婢這就去拿。”顏紫蘿扶著桌子站起來,敏芷也站起來過來扶著她,笑著說道:“走吧,其木格不在,就由我服侍你吧!”

    “謝謝。”顏紫蘿說得咬牙切齒。慢慢地挪到里間門前,敏芷沖著顏紫蘿挑挑眉毛笑了,顏紫蘿頓時心裏閃過一絲不安。

    “進吧!”敏芷以一種“請君入甕”的口氣說道。敏芷已撩開門簾,顏紫蘿轉轉眼睛,稍微向裏探了探頭,然後下意識地晃了晃腦袋,小聲說道:“見鬼了~~~~”

    “你膽子真大。”敏芷很小聲地在她耳邊說道,然後沖著正站在裏面的人說道:“四哥,您別跟她計較,她摔壞腦袋了。”

    顏紫蘿立刻低下頭,盯著地面。

    “顏顏,皇阿瑪還等著你的東西呢。”敏芷笑著說道。顏紫蘿點點頭,扶著敏芷的手向櫃子邊走去。看著兩列大大小小櫃門,顏紫蘿有些為難,以前只看百合在這晃來晃去的放東西,可是卻從來沒留意過她拉開的是哪個。

    “你一個個打開看吧,我也不知道百合把東西放哪里了。”顏紫蘿說道。

    “你還真是~~~~~”敏芷歎氣說道,讓顏紫蘿靠在旁邊的櫃子上,自己開始一個個拉開抽屜。結果很容易地,在打開第三個抽屜時,敏芷找到了欠條,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她忍不住笑了,說道:“你居然還讓她按手印?真是個財迷。”

    “快點兒,皇上等著呢。”顏紫蘿瞪著敏芷說道,努力讓視線不偏離方向看向某個不該看的“物體”。

    兩人蹭出里間,胤禛也跟在後面出來,在敏芷她們對面的首位上坐下了。敏芷笑著將欠條交到康熙手裏。康熙看了一眼,然後問道:“束修費?你教她什麼?這束修費還挺貴。”

    “很貴?皇上,奴婢不過是隨口說的。”顏紫蘿說道,一個不懂行的老師遇到一個不懂行的學生,就寫成了一張不懂行的欠條,可是~~~~皇上懂行~~~~~

    “你的月份錢是多少?”康熙問道。

    “奴婢~~~~~不知道。”顏紫蘿老實地說道。

    “皇阿瑪,她是做甩手掌櫃的,她的錢、首飾、衣服都是百合丫頭收著的,多虧了這個丫頭。”敏芷替她說道,顏紫蘿總算給了她一記謝意的眼光。

    “主子要都是你這樣~~~~~”康熙沒說下去。心裏捉摸:老四個性嚴謹,這個顏紫蘿進府多年,居然一點沒受到影響,也算是奇跡。“這欠條朕收了,改天讓李德全把錢給你送來。”

    “皇上。”

    “皇阿瑪。”

    兩個聲音同時說道。

    “幹什麼?還要利銀?”康熙笑著問道。

    顏紫蘿看看胤禛,示意讓他說,胤禛拱手說道:“皇阿瑪,這銀子,兒臣府中還不缺這些。不過,兒臣認為,郡主常住在兒臣的園子裏可能會惹來非議,於郡主閨名亦不好。所以~~~~”

    “所以不要銀子的條件是讓其木格走人?”康熙看著自己的兒子問道。

    “皇阿瑪英明。”胤禛說道。

    四爺英明。顏紫蘿心裏說道。

    “你什麼意思?”康熙問顏紫蘿。

    “反正奴婢是無聊才寫的,而且奴婢也沒教她什麼,不算損失。”顏紫蘿說道。

    “看來這其木格還挺不招人待見。”康熙說道。

    沒人接著說下去。

    正沉默著,門“忽”地被打開,一個身影旋風一樣進來了,口中說著:“顏紫蘿,我這就回宮請皇上~~~~~”然後看清了在座的人,馬上愣住了。

    “其木格,回宮請朕?有什麼事啊?”康熙問道。

    “給皇上請安。”其木格慌忙地屈膝行了個標準的福禮。

    “免禮吧!看來,這束修費也沒白教。說給朕聽聽,她還教了你些什麼呀?”康熙問道。

    “除了走路、行禮,還教了兩首詩,不過,她總是諷刺我,皇上,您要給我做主。”其木格說道。

    “還教了詩?哪兩首啊?”康熙感興趣地問道。

    “《關雎》和《桃夭》。”其木格說道。

    康熙看看顏紫蘿,顏紫蘿忙低下頭。這個其木格好好地跑來瞎攪和什麼呀,不過也好,正好她自己要回去,這回皇上應該把這個大麻煩帶走了吧?

    “對了,你說求朕什麼事啊?”康熙問道。顏紫蘿微微側頭看敏芷,兩人相視一笑。

    “皇上,那個~~~嗯~~~我~~~”其木格有些語焉不詳,當著心儀的人臉皮再怎麼厚也說不口。於是只好指指顏紫蘿說道:“她知道的。”

    顏紫蘿看看其木格,這個死丫頭,就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

    “哦,奴婢猜郡主有了心上人,求皇上指婚。郡主,可是這件事啊?”顏紫蘿輕鬆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是這樣嗎?其木格?你的心上人是誰呀?”康熙很配合地問道。

    “是~~~是~~~”其木格說了兩個“是”,卻不好意思說下去。

    “皇上,郡主年紀小,臉皮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哪好意思說呀,不如皇上帶她回去,細細問了就知道了。”顏紫蘿說道,終於找到正當理由把她踢回去了。

    “說的也是。其木格,吃過飯,你隨朕回宮吧!”康熙說道。其木格答應了。

    這是顏紫蘿第二次和康熙皇帝一起用餐,雖然是在園子裏自家地盤上,不過還是吃得小心翼翼。其木格倒是一如往常。敏芷時不時看著顏紫蘿笑,笑得顏紫蘿直在桌子底下踢她。

    “顏顏,你腿都這樣了,幹嗎還踢我?我倒是沒什麼,你那腿成嗎?”敏芷忽然一本正經地說道。

    顏紫蘿因為她這句話差點沒被飯噎著,所謂的惡人先告狀就是這個德行的吧?接收到身邊的警示視線,顏紫蘿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將頭埋進碗裏。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百合等端上了茶,其木格站起來親自奉茶。在端茶給顏紫蘿時,顏紫蘿笑著說道:“謝謝郡主。”而其木格很自然地“哼”了一聲。顏紫蘿端著茶杯掩飾自己的笑。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8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做個玩偶玩玩

    茶也喝過了,天色也不早,康熙要回暢春園。雖然康熙說顏紫蘿不必送駕,不過顏紫蘿自信那麼大面子,於是便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送到了門口,到了門口才發現護駕的龐大隊伍,在外面站的時間長了都成雪人了。

    “皇上。”李德全忙跑過來說道。

    “朕這就不欠你們銀子了吧?哦,不過,朕欠你們一頓飯。”康熙笑著說道。

    “奴婢惶恐!”顏紫蘿也輕笑著說道,皇上請吃飯?她可不想消化不良。

    “回吧!”康熙上了馬,胤禛、敏芷、其木格等也都上了馬隨在後面。

    “奴婢恭送皇上。”顏紫蘿低頭看著地面說道。直到大隊人馬遠去了才抬起頭來。在這麼多人中,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剛才看起來好像挺憔悴的~~~

    “爺好像臉色不好。”百合說道。

    “是不太好。”顏紫蘿順嘴說完,看看百合:“死丫頭,又消遣主子是不是?”

    “奴婢不過是說出主子的心裏話而已,不敢消遣主子。”百合笑著說道。

    “等我哪天騰出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顏紫蘿說道,“得了得了,回去吧,這個大麻煩總算走了,真是懷念平靜的生活呀!”

    “是啊,該走的走了,可是不該走的也走了~~~”百合小聲說道。

    “死丫頭,我發現你現在和敏公主一樣多話。暗香、疏影,回去把這個小蹄子的嘴給我縫起來。”顏紫蘿笑著說道。

    “是,主子。”兩人也笑著說道。

    回到屋子裏,顏紫蘿說累了,百合忙服侍她歇下了。

    “主子,奴婢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您別往心裏去。”百合幫她把頭髮散開。

    “嗯。”顏紫蘿發了一個單音節。

    “主子?”百合有些擔心地看著顏紫蘿,她主子正面無表情。

    “沒事了。我要睡一會兒。”顏紫蘿說道。百合點點頭,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顏紫蘿看著棚頂,眼睛一眨也不眨,自己在做什麼?這麼做有什麼意義?自己又在堅持什麼?堅持了希望得到什麼?

    ~~~~~~真心。~~~~

    她告訴自己。

    可是在這兒,會有真心交付嗎?

    沒有。來來去去的各種風情的女人,連她看了都會流口水的美麗女人們,她不會永遠年輕,可是他身邊永遠會有年輕女人,只要他願意。在這裏,只要他願意,他甚至可以不顧她的感受娶她的妹妹,他的心很冷,可以隨意用那樣冰冷的方式傷害別人,然後,又要別人一如既往地迎合他討好他。必須承認,這和他的身份有關,可是她不是這裏的任何一個女人,她想要尊重而不是像小貓小狗一樣的寵愛,如果是這樣,她寧願什麼都不要。自己守著下半輩子一個人天荒地老。

    “啊——”顏紫蘿呻吟道,然後將被子蒙到頭上,將自己密密實實地藏進被子裏。

    “主子~~~”百合進來了,輕聲問道。

    “睡著了,說夢話呢。”顏紫蘿說道。百合有點擔心地出去了。

    他會娶其木格嗎?其木格其實挺可愛的,不但年輕,而且也很漂亮,心思單純,他不就是喜歡心思單純的人嗎?

    掀開被子,顏紫蘿大口大口地喘氣,然後——給了自己一巴掌。

    “顏紫蘿你這個白癡、笨蛋!在胡思亂想什麼?好好過你的日子,祈禱老天爺會想起來一腳踢你回家吧,笨蛋~~~”顏紫蘿小聲說著,然後又將自己窩進被子裏。

    “百合,主子~~~是不是在哭啊?”暗香很小聲地問道。

    “主子心情不好。讓她先睡會兒,一會兒醒了也許就會好一點兒。”百合輕聲說道。

    看著外面慢慢暗下來的天,百合三人不停地偷偷掀開簾子往里間看,可是裏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百合,要不要叫主子起來吃些東西?”疏影擔心地問道。

    百合搖搖頭,歎了口氣。

    天越來越暗了,百合在門簾處踱來踱去,終於鼓足勇氣,打算撩開簾子,手剛剛舉起來,簾子撩開了,顏紫蘿披散著頭髮,穿著白色中衣,扶著門框正站在那兒。

    “啊~~~主子~~~”百合驚訝地倒退了一步,手拍了拍胸口。

    “見鬼了?幹嗎大驚小怪的?我餓了。”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穿這麼少,趕快進去吧,奴婢馬上就把飯菜送進來。”百合馬上過去扶著她說道。

    “百合,給我揉揉腦袋吧,睡得我後腦勺都疼。”顏紫蘿被她扶著到塌上坐了。

    “是,主子。”百合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她,然後輕輕揉揉地給她揉著頭。不一會兒,丫環們送來了吃的,顏紫蘿看了看,忽然都不想吃了,但看到百合、暗香等人期盼的眼光,還是拿起筷子吃了兩口。

    “主子,您再吃些吧!”百合勸到。

    “沒胃口了,不吃了,拿下去吧。”顏紫蘿有點無精打采。

    “可是主子~~~”百合還想說什麼。

    “一頓不吃又不會餓死。”顏紫蘿抓了個方枕抱著,靠在榻的一角。

    “主子,您要不——看會書?”百合問道,主子這樣無精打采的挺不習慣。

    “不看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我坐會兒,一會兒想睡了叫你們。”顏紫蘿說道。

    “主子,奴婢正在給您縫香包,您要不要看看?”百合問道。

    “縫好了再給我看吧。”顏紫蘿說完,轉了轉眼珠:“百合,你給我縫個沙包行嗎?等我好了鍛煉身體用。”

    “好,主子。您要什麼樣的?”百合問道。

    “什麼樣的?不都是四四方方的嗎?要不你給我縫個圓的?”顏紫蘿看看百合說道。

    “那奴婢給您縫一個圓的和一個方的。”百合馬上說道。

    “你這個丫頭今天這麼好說話?”顏紫蘿歪著頭打量百合,“去拿來在這縫吧,我看看你怎麼縫。”

    “是,主子,奴婢遵命。”百合說完去找針線笸籮了。

    百合認真地剪了樣子,一絲不苟地開始縫製沙包,就在顏紫蘿越張越大的眼睛的時候,百合還真就縫出了一個圓圓的沙包。顏紫蘿稀罕地拿在手裏扔來扔去,臉上也漸漸不那麼平整了,整個臉皮開始地動一樣變化著:“百合,你真厲害啊!能不能再給我縫點別的東西?”

    “主子——您又要做什麼?”百合馬上戒備地問道,心中暗想,主子不會又是想禍害什麼東西了吧?

    “百合,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顏紫蘿斜著眼睛問道。

    “奴婢害怕。”百合說道。

    “怕什麼?我又不會讓你縫個龍袍。”顏紫蘿說道。

    “奴婢怕您又要剪什麼不該剪的東西。”百合小聲說道。

    “有嗎?我有這麼敗家的時候嗎?”顏紫蘿翻翻眼睛,沒想出來。卻見不只百合,暗香、疏影也都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我說你們三個丫頭怎麼就不能記著點主子我的好呢?幹嗎老記著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啊?”顏紫蘿作勢很生氣的樣子問道。

    “主子,您的好我們也都記著呢。可是主子闖的禍~~~~~~”百合笑著沒說下去。主子闖得禍都是驚動了皇上的。

    “笑吧笑吧,笑夠了給我縫抱枕吧!”顏紫蘿說道。

    “主子,咱們的枕頭還不夠多啊?”幾個丫頭看看榻上、炕上、椅子上到處都是軟枕。

    “那些枕頭樣式太單一了,我們縫些不一樣的。”顏紫蘿說道。

    幾個人看著顏紫蘿。

    “發揮點想像力好不好?比如說縫個月亮的、星星的、向日葵的、牡丹的,小魚、小狗、小豬的。”顏紫蘿掰著手指頭說道。然後抬頭看了看,幾個丫頭都瞪著眼睛看她。

    “別瞪了,除非你們不想主子我心情變好。”顏紫蘿故意低下頭說道。

    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百合代表說道:“好了,主子,您想要什麼樣的,我們給您做就是了。”

    “好。去拿紙筆來。”顏紫蘿笑著說道。

    暗香取了紙筆來,磨好了墨,顏紫蘿想了想便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都是豬的,都是胖胖的身子,大大的腦袋,憨憨的樣子。

    “咱們還有什麼布啊?最好用淺色的,淺紅、淺粉之類的來做。至於怎麼做,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吧?做好了,都填上羽毛。”顏紫蘿拿著圖給百合。

    “主子,您確定都做成這樣的嗎?”一群豬?難道主子要養豬嗎?

    “是啊,今兒晚了,明天再做吧。我困了,先睡了。”顏紫蘿像是打了興奮劑一樣,心情大好,一瘸一拐地下了床榻又一瘸一拐地爬炕上去了。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服侍著她躺下之後走到外間。

    “主子看起來心情又不錯了?”暗香說道。

    “習慣就好。”百合搖搖頭。

    第二天,顏紫蘿一大早就醒了,匆忙地吃過早飯,便讓百合她們把布料都搬了過來,裁剪好樣子,幾個人便邊歎氣邊縫補。顏紫蘿在旁邊看著一堆布料,說道:“再縫個黑色的。”

    “主子——”幾個人都快哀號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都縫那幾個了,也不差這一個。”顏紫蘿說道,想了想補充道:“這個我自己縫,你幫我剪了樣子吧。”顏紫蘿邊說著邊轉著眼珠,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主子,您——”百合猶豫著要不要問。

    “好啦好啦,幫我裁樣子吧。”顏紫蘿催促道。百合雖不情願,還是小心細緻地剪了樣子,顏紫蘿穿針引線,邊縫邊偷笑,百合等覺得脊背有點發涼。

    緊趕慢趕終於算是縫成個形狀了,百合命小丫頭們弄了好幾口袋的羽毛來,小心翼翼地把羽毛一把一把地塞進豬身子裏。顏紫蘿本來開始也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塞羽毛來著,可是有一根不守常規的羽毛輕飄飄地飛了出去,顏紫蘿便盯著它看,還對著它吹了口仙氣,看著那羽毛越飄越高。

    然後——手一松~~~

    “主子——”百合、暗香、疏影一起喊道。

    “怪不得天女都喜歡散花呢。我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羽毛一起飛,真漂亮,要是不同顏色的就更好了。”顏紫蘿讚歎而惋惜地說道。

    “是挺好看的,可是,主子——您想過怎麼收拾了嗎?”百合苦著臉問道。

    “啊?呵呵——這個,我相信你們三個這麼聰明睿智一定想得出辦法來的哈。”顏紫蘿笑得不自然地說道。

    “主子——”百合非常無奈地說道。

    “放心啦,我會幫忙的。”顏紫蘿拍拍百合的肩膀。

    “主子,您還是把那個放那吧,一會兒奴婢來弄就好了,您歇著吧。”否則越幫越忙。最後一句百合用表情表達出來。

    “不好吧,畢竟是主子我弄的。”顏紫蘿“不好意思”地說道。

    “主子,這是奴婢們分內的事。”三個人居然異口同聲地說道。

    “好、好吧。”顏紫蘿說道,這三個丫頭眼神好像有點惡狠狠地。

    一把能抓多少羽毛?那得取決於是什麼鳥的毛,如果是鷹翅膀上的,估計也就幾十根,可是如果是小鳥身上的細羽——這就不好說了,畢竟沒人查清楚過。

    好不容易縫好的四隻豬都填裝好了,也密密地縫了。百合、疏影等人這才空出手來準備打掃“戰場”。在填裝過程中不小心飛出來的加上顏紫蘿撒的那一大把,在炕上地下薄薄地蓋著,隨著人的腳步而輕輕打著旋兒飛轉。

    “百合,要不就別掃了吧?瞧瞧,還挺好看,跟仙境似的。”顏紫蘿說道。

    “那怎麼行啊,我的好主子,您就好好地給那幾隻豬縫臉面吧,這個交給奴婢們就行了。”百合趕忙說道。

    “噢,好!”顏紫蘿看著並排擺在眼前的四頭豬,粉紅的、淺黃的、杏色的,黑色的。顏紫蘿用線一個個縫眼睛鼻子嘴巴。縫完了,再擺好看看,喜、怒、樂的表情都有了。最後一個黑色的,顏紫蘿給它縫了個直眉毛直嘴巴,典型一個面無表情,自己看了看,然後抱起來,狠狠地一拳打飛。

    正忙著奮戰的一屋子大小丫環們嚇了一跳——她們主子那個笑法有點恐怖。

    “主子,您這是?”百合忙過來問道。

    “沒事沒事,看看它結實不?”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拎起那只“怒”的,輕輕一甩就撞牆去了。“看你還敢對我耍脾氣。”顏紫蘿笑咪咪地說道。

    “主子~~~~~”百合有點目瞪口呆。

    “挺結實的,都沒壞。”顏紫蘿說著,又拿起另外兩隻,一屋子丫環的目光便追隨著那兩隻,等待著它們的命運,誰成想,顏紫蘿將那兩隻抱到眼前,笑眯眯地說道:“看看你們倆的表情多乖。”

    百合長長地歎了口氣,終於明白主子為什麼今天行為詭異了。

    到了傍晚時分好不容易才收拾乾淨了,百合等人還在細細尋找細羽,就差拿個放大鏡了。顏紫蘿抱著粉紅的小豬正睡著。

    “終於收拾乾淨了。”暗香小聲說道。

    “主子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呢。”疏影也說道。

    百合聽了,只是笑笑,也沒言語。

    “百合,主子都睡了一個多時辰了,是不是也該醒了?”暗香看了看門簾有些擔心地說道。

    “放心吧,主子心情好,多睡會兒無妨的。”百合說道。另外兩個人有些疑惑。

    忽然,門開了,三個人立刻看向門口,然後齊刷刷地行了禮,壓低聲音說道:“爺吉祥。”

    胤禛見她們這個樣子,便也低聲問道:“睡著?”

    “是,主子還在睡著。”百合低聲答道,聲音裏有喜悅,臉上有喜色。估計她手上當時要是有個炮仗她能直接點著了扔進去叫醒她主子。

    “嗯。”胤禛隨意嗯了,百合忙伶俐地撩起了簾子:“爺,請。”胤禛一步邁了進去。放下簾子,三個丫環偷偷笑了。

    而進了屋子的胤禛看到顏紫蘿時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這些豬是從哪里來的?昨天明明還沒有。

    顏紫蘿側躺著,緊緊抱著粉紅色的豬,臉上的表情和那豬很像,都是彎著眉毛,微咧著嘴巴。不期然地,看到她爪子上又出現的血玉戒指,胤禛的嘴角不自主地扯了起來。

    在炕沿邊坐下,眼睛卻沒離開那戒指,她什麼時候戴上的?這是不是表示她不生氣了?不由自主地,手伸向那枚紅紅的戒指。可惜,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一雙忽然睜開的眼睛讓他停住了手。不過,那雙眼睛立刻就閉上了,下一個動作——拉起被子蒙到腦袋上。

    過了一刻鐘左右,被子慢慢地退到了頜下,不過卻沒有看到臉——她把豬挪眼前給擋住了。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豬還是擋著人臉。

    “腿好些了?”問。

    “嗯。”豬後面的聲音答道。

    “怎麼摔的?”又問。

    “不小心。”又答。廢話。

    “好好養著。”囑咐。

    “是。”答。

    然後一陣衣服窸窣的聲音,沒多一會兒,豬後面的腦袋露了出來,正準備長長地換口氣,不過那口氣哽在了嗓子眼,嘴巴張成了圓形,瞳孔開始放大~~~~

    “睡醒了?”接著問。

    “嗯。”接著答,順便把氣吐了出來,嘴巴縮回正常大小,垂下眼簾。奸詐、小人~~~腹誹中。

    “那就好。百合,進來服侍。”胤禛的聲音提高了些。

    掙扎著坐起來,仍舊低著頭。

    “還生氣?”口氣有些試探。

    ~~~~~~誰在說話?沒聽見~~~~~~~

    百合等小心翼翼進來了,服侍著顏紫蘿穿好衣服,梳好頭髮。

    “讓太醫進來。”某大爺命令道。百合忙答應著去了。顏紫蘿偷偷看了胤禛一眼,太醫?又宣太醫幹什麼?不會真要把她另一條腿也打斷吧?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親王進駐

    正想著,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太醫進來了,先給胤禛請了安,又給顏紫蘿請了安。

    ~~~~~~這太醫還挺帥的,要是在醫院裏得迷死多少小護士啊~~~~~

    “蘇太醫,顏主子的腿前些日子摔傷了,你給瞧瞧,有沒有什麼要緊?”胤禛說道。

    “是。”蘇太醫答道。

    “不用了,關太醫已經瞧過了,沒什麼問題。”顏紫蘿馬上說道,開玩笑,好不容易纏好的再折騰,萬一疼起來她可不幹。再說,就一個小小的骨折哪有那麼嚴重?

    “聽話。”某位大爺用哄胡鬧的小孩的聲音說道。

    “可是~~~~”顏紫蘿剛要說什麼理由反抗,就聽到某位大爺說道:“蘇太醫是治斷骨的名醫,讓他瞧瞧。”

    “主子,讓蘇太醫瞧瞧,也是讓爺放心哪!”百合小聲勸到。顏紫蘿看看形勢,二比一,算了,少數服從多少,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疼還能疼到哪去?

    “好吧!”顏紫蘿壯士扼腕似的說道。百合、暗香忙過來幫著拆開了布。顏紫蘿側過頭不敢看。雖然沒感覺到疼,嘴角卻不自覺地開始一抽一抽地,拳頭也不由自主地攥緊了。

    某人看到她這個膽量,輕輕扯了扯嘴角,然後好心地握住她的拳頭,試圖緩解一下她的緊張情緒。

    好一會兒,才聽到那蘇太醫說道:“四爺,顏主子的腿沒什麼大礙,只需靜養幾個月便會好了。”

    “如此,麻煩蘇太醫跑這一趟了。”胤禛說道。

    “下官的榮幸。四爺若沒有其他吩咐,下官告退了。”蘇太醫恭敬地說道。

    “好。”胤禛站起身,親自送蘇太醫出去了。

    “主子,爺還是最惦記您。”百合笑著,小聲說道。

    顏紫蘿白了她一眼,百合轉過頭去笑了。剛剛幫顏紫蘿把褲管弄好,胤禛便進來了,後面跟著好幾個丫頭,安靜地把手裏捧著的大包小包、大箱子小箱子放下之後,又整齊地站成一排,齊聲說道:“四爺吉祥、顏主子吉祥。”

    顏紫蘿看看她們,又看看胤禛,這唱的是哪出?眼珠轉了轉,明白了,估計是把她留在府裏的東西都給打包送回來了。

    某人看到她轉眼珠便明白這女人的腦袋實在~~~~~

    “還站著幹什麼,把東西歸攏好!百合,告訴她們東西該放在哪里。”胤禛開口說道。

    “是。”幾個丫環答道,然後開始井然有序地打開那些包袱、箱子。包袱裏是衣服鞋帽佩飾之類,箱子裏是些公文書籍之類——沒一樣是顏紫蘿的。百合剛開始也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笑著指揮幾個丫環把東西一一放好。而某個智商低的人則還處於震驚狀態。

    ~~~~~~鳩占鵲巢~~~~~~某女人心裏想著。

    百合親自將一摞子公文工工整整地擺在炕桌上,又將硯臺毛筆等也一一擺好。

    “爺還有什麼吩咐?”百合恭敬地問道。

    胤禛沒說話,只是用下巴指指那幾個丫環。百合馬上說道:“是,奴婢這就去。”然後帶著幾個丫環下去安置了。

    “爺住這兒你沒意見吧?”胤禛狀似無意地問道。

    ~~~~~有,意見——能說嗎?~~~~~~

    某女人搖搖頭。

    “那就好。”胤禛說道。

    “我搬~~~~”某人在想自己要搬哪里住去,想來想去,好像只有霜華苑了。

    “爺不嫌擠。”胤禛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裏那點想法。

    ~~~~你不嫌擠我還嫌呢~~~~~

    “你若覺得擠~~~~~”胤禛故意頓了頓,看到顏紫蘿睜大了眼睛一副等待發落的表情才接著說道:“便隨爺搬到靜心堂。”然後成功地看到某女人的眼睛瞪到眼珠子快掉出來的程度——他滿意地笑了。

    “您的意思是~~~~~”老天,可千萬不要是那個意思,否則這日子沒法過了。顏紫蘿悲哀地想到。

    “自己想吧!”胤禛說完,收起了笑意,換成嚴肅的表情開始看公文。

    ~~~~怎麼辦?怎麼辦?誰來告訴她怎麼辦?顏紫蘿低著頭眼珠四下裏亂轉,那幾個丫頭現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真是不講義氣。

    屋子裏慢慢暗下來的時候,失蹤已久的百合微笑著進來了。小心地將燈都點亮,然後偷偷看了看顏紫蘿,沖著她甜甜地笑了,臉上能擠出蜂蜜來。顏紫蘿挑挑眉毛,撇撇嘴。

    “爺,該傳晚膳了。”百合恭敬地說道。

    “嗯。”某人沒有抬頭,只是簡單地答應了。

    若是以往,對著美男帥哥,顏紫蘿能把白開水當瓊漿玉液,給個窩窩頭她能當蟠桃,而現在——只能說是味如嚼蠟。那個青菜幹嗎炒得那麼綠?綠了吧嘰的真難看。那個雞腿,怎麼看起來油膩膩的,看著就沒有食欲。那個湯上面漂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對面那個男的,長得帥有啥了不起的,吃個飯也板著臉,裝撲克啊?影響視容~~~~~~

    “不合胃口?”裝撲克的問道。

    “沒胃口。”顏紫蘿直覺地說道,“啊,這幾天吃多了。”早知道中午就吃一隻雞好了~~~~~

    “讓太醫看看。”某人正視她。

    “不用了,我現在有胃口了。”顏紫蘿馬上說道,然後以狂風掃落葉的速度吞咽,努力表現出餓死鬼該有的表情。

    “這麼吃~~~~~~好像也不正常。還是讓太醫來看看。”某人下了結論。

    顏紫蘿使勁地吞下嘴裏的米飯和菜,什麼?他說什麼?太醫?吃也不對,不吃也不對,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沒事,挺好的,不用看太醫。”顏紫蘿說道。天可憐見,就算老天爺你再不待見我,也不能這麼耍我吧,我又不是神農氏,對嘗百草有那麼狂熱的熱情~~~~

    “嗯?”撲克挑了挑眉毛。

    “真的~~~~沒事~~~~~蘇太醫不是剛剛看過嗎?”顏紫蘿說道。雖然說是專治骨頭的,但是如果她顏紫蘿看起來面黃肌瘦像個難民或者肥頭大耳像個高血壓患者那蘇太醫不會看不出來吧?他既然沒說,應該是沒有問題吧!迅速看了胤禛一眼,這大爺是什麼意思?不會又是懲罰的新措施吧?哼哼,估計滿清十大酷刑有一半是這大爺想出來的~~~~~

    “又發呆。”被腹誹的男主角提醒道。

    “沒有。”顏紫蘿端起碗,扒了口飯,又扒了口飯~~~~~明天開始又要吃草根了~~~太平盛世裏為什麼她這麼命苦~~~~~

    “讓太醫看看,沒病自然不用吃藥。”怕她在太醫來之前先把自己噎死,胤禛還是好心地說道。

    “真的?”顏紫蘿的眼睛裏射出溺水者看見稻草的光芒。

    “你說呢?”男主角冷冷地說道。

    劉嫂的手藝真不錯,看看那青菜炒完了都還青翠欲滴呢,一看就有食欲,那雞腿金黃金黃的,咬一口又嫩又軟唇齒留香,湯裏有金華火腿呢,好鮮啊~~~~看看那個南瓜盅雕得多漂亮,明天讓劉嫂再雕個大的洗臉用~~~~

    在顏紫蘿跟第二個雞腿奮戰的時候,胤禛無奈地搖搖頭,頭一次看到有人吃頓飯情緒反差這麼大的~~~~

    吃過飯,胤禛接著批閱公文,顏紫蘿靠著繡墩不知道幹什麼,不想看書,也不敢躺著,更不敢拿那幾隻豬練拳擊——雖然她的手很癢。

    暗香端了新茶上來,百合端了切好的水果,然後兩個人不顧顏紫蘿留戀和挽留的目光,竊笑著低頭出去了。

    屋子裏立刻沒了動靜,只有胤禛時不時翻閱紙張的聲音,顏紫蘿低了會頭,覺得脖子發酸,偷偷看了看胤禛——工作積極性這麼高,也沒見多給加班費。然後轉頭看窗戶,窗戶上除了剪紙還有一個淡淡的黑影,是胤禛映在窗戶上的影子。影子也像是畫上的,半天才動一動。

    ~~~~~就當慢動作的皮影戲好了~~~~~顏紫蘿想到,於是頭腦中不由自主地將胤禛手腳都系上了細繩——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們一起來做運動~~~~~

    ~~~噗~~~~~顏紫蘿忍不住笑了。誰能想像一個拖著長長鞭子的帥哥造作的扭屁股而不笑的?

    聽到笑聲胤禛抬頭,順著顏紫蘿的視線看去,原來是盯著自己的影子笑了,笑什麼?

    遲鈍地感覺到異樣的顏紫蘿立刻收住笑,拿了銀籤子叉水果吃。

    “高興?”胤禛問道。

    “沒有。”顏紫蘿吃著水果掩飾自己的笑意,讓他知道自己笑什麼,估計這大爺會直接拿繩子系住她然後玩皮影戲。

    胤禛便接著看公文。顏紫蘿安靜地吃著水果。直到那果盤裏只剩下一塊薄薄的芒果片,顏紫蘿才瞪大了眼睛——天,不會吧?自己居然不知不覺中把一盤子水果都解決了?那可是平時兩倍的量啊~~~~~不會真的是暴飲暴食症吧?

    顏紫蘿瞪著果盤,胤禛正巧放下筆揉肩膀,看到那一片芒果片也愣了一下,然後擔心地看了顏紫蘿一眼。

    “芒果好吃?”胤禛問道,自顧自從她手裏拿過銀籤子紮起那塊薄薄的芒果片放進嘴裏。“還好。”可惜只有一片。

    “百合。”顏紫蘿叫道。百合應聲進來了。“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再切點芒果。”顏紫蘿小聲說道。

    百合看看盤子,瞳孔稍微放大了一點,正欲端果盤。

    “不用了。服侍你們主子歇了吧。”胤禛說道。

    “是。”百合答道。然後轉身去準備了。

    梳洗完了,百合小心翼翼地扶著顏紫蘿躺好了。

    “主子,您歇著吧,有事您叫奴婢。”百合聲音裏還帶著笑意,雖然顏紫蘿已經眯起了眼睛,但百合久經考驗已經可以做到視若無睹了。又給胤禛福了福才退了出去。

    因為有光亮顏紫蘿睡不著,所以便側身背對著桌子,閉上眼睛卻睡不著,都是後面那個沒常識的男人鬧的,一肚子的東西還沒消化呢,這麼重的負擔怎麼睡啊~~~~超負荷運轉,她那零件還不報廢啊~~~睜開眼睛,牆上映著自己的腦袋形狀,左看右看,還是睡不著。

    “太亮了?”後面忽然傳來的聲音嚇了顏紫蘿一跳。

    “不會,沒關係。”顏紫蘿說著閉上了眼睛,心裏開始默數:“一隻四四、兩隻四四、三隻四四~~~~~~~”不知數了多少只,顏紫蘿有了睡意~~~~~

    那女人在嘟囔什麼?胤禛放下筆,好不容易看完了公文,簡單洗了臉,小心地在顏紫蘿身邊躺下,看看她的嘴似乎還在動,便湊過去聽了聽。

    ~~~~~~四百六十只四四、四百六十一隻四四~~~~~~

    四四?那是什麼?胤禛帶著疑問躺回到枕頭上,心裏想著:哪天得空問問她。

    晨曦微露,屋子裏雖然還是很暗,胤禛已睜開了眼睛,他一向少眠。側頭看看,旁邊的女人還是如往常一樣睡得毫無形象可言,他一直就納悶,同樣是長頭髮,為什麼只有她能睡出女鬼的效果。側躺的她一半頭髮蓋在臉上,即使是早上看也要嚇人一跳。

    不自覺地伸出手,一點點將她的頭髮撩到旁邊,露出人臉來,細細端詳,臉好像圓了些,心裏就冒出些個小氣泡,心寬體胖啊,離開他,她照樣活得滋潤。心裏想著,手下的勁兒便不由得加重了~~~

    ~~~~啪~~~~~~顏紫蘿揮出爪子準確地打在某人的手上。一邊還嘟囔著:“討厭~~~~別扯~~~~疼~~~~~”

    片刻之後,後知後覺的行兇者睜開了眼睛。正對上一雙漆黑深沉的眼,比屋子裏都漆黑。

    “力氣不小。”深沉的眼睛、深沉的聲音。

    “那個~~~~早上好!天氣不錯~~~”某人語無倫次中。

    “天氣哪里不錯?”仍舊是深沉的聲音。

    “該上朝了嗎?”轉移話題。

    “不。”轉移話題失敗。

    “哦!那~~~睡吧!”可不可以當作沒發生?別那麼深沉地看著她了,發毛。

    “你~~~”胤禛終於輕笑出聲:“裝睡的時候眼珠會亂動。”

    沒動靜。然後認命地睜開眼睛,“那怎麼辦?”

    “和爺說說話。”胤禛說道。

    “是。”見過變態的,沒見過這麼變態的,黑乎乎叫人起來聊天。以前怎麼沒見他有這癖好?難道又是為了折磨她特意培養的?

    等了半天卻又沒有動靜,只用他那比黑夜都黑的眼睛瞪著她。玩心有靈犀啊?她自認為還沒進化到不需要語言就能交流的程度。眨了眨眼睛,問道:“要說什麼?”總得找個話題吧?

    “爺喜歡蘭花。”胤禛認真地說道。

    “哦!”原來要討論喜好問題呀,“我喜歡所有的花。”萬紫千紅的才漂亮。

    “爺不喜歡女人花。”胤禛輕聲說道。

    顏紫蘿明顯被嗆到了,嘴巴張了張,扯出一個不自然的笑,“我逗其木格玩的~~~~~~”她怎麼忘了這茬了,他也是隔牆的耳朵之一呢。倒帶倒帶,她還說什麼能觸動這位大爺神經的話了~~~~~

    “爺沒空招惹她。”胤禛這句話說得有點咬牙切齒,少女的心湖?小石子?還漣漪~~~~當他是精衛填海啊~~~~

    “噢,沒空啊~~~~”顏紫蘿半眯著眼睛說道。意思就是有空的時候沒準兒就招惹一下唄?

    “你~~~”胤禛的眼睛裏開始發光,如果仔細看就會知道那是兩叢火焰。

    “開玩笑的~~~~”大早上就動氣,自己表意不清還好意思發脾氣。

    “不過有件事你說對了。”胤禛說道。

    “是嗎?”顏紫蘿乾笑著問道,啥事?她誇他了嗎?

    “爺從來不偷嘴。”胤禛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但是爺挑嘴,你知道嗎?”

    “知道,甜的不吃~~~”顏紫蘿說道,大男人挑嘴還當優點啊——

    “爺還不想你化緣去。”胤禛輕聲說道。

    “我沒說要出家~~~~~”顏紫蘿一時沒想起來,挑嘴怎麼過渡到化緣的?

    “唉~~~睡吧!”胤禛忽然揉了揉她腦袋,歎著氣說道。比跟老十三溝通還費勁。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49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狐狸精橫空出世

    這天不是上朝的日子,看胤禛的樣子也沒有回城的意思。顏紫蘿就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心裏捉摸這位大爺的意思,可是人家臉上一點表情沒有,廢話一句不說,連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出來。

    百合等人進來添了幾次茶果,然後都跟小貓一樣躲出去了。別說這個屋子了,整個院子都處於鴉雀無聲的狀態。屋子裏就只他和她,隔著桌子,一個批公文,一個呆坐。

    “你平時都幹什麼?”胤禛從公文中抬起頭,顏紫蘿還來不及調整的無聊表情都看進眼裏。

    “沒什麼幹的。”能幹什麼呀,混吃等死唄。

    “下棋~~~~”胤禛剛說完這倆字就見顏紫蘿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便接著說道:“下棋你是沒什麼天分了,看看書、彈彈琴~~~”總還會一樣吧?

    “是。”顏紫蘿答應道。

    結果那一天,顏紫蘿捧著一本《說文解字》看得津津有味、廢寢忘食。

    還好第二天早上,等顏紫蘿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的空間已經空出來了。坐起來抓了一隻豬抱著,想了想,把那豬塞到某人躺過的枕頭上,然後自己嘿嘿地笑。

    “主子,您這高興什麼呢?”百合等端了熱水進來。

    “自由啊自由!”顏紫蘿咧著嘴笑。

    梳洗完畢,開心地吃完了早餐,顏紫蘿拄著拐杖到外面小小地活動了一下,坐了兩天,肌肉都快萎縮了。

    吃過午飯,顏紫蘿趴在枕頭上看《說文解字》,看著看著便睡著了。等再醒過來發現書正安靜地在地上躺著,往前爬了爬將書撈了起來,“在這睡你也不怕著涼。”然後邊打哈欠邊坐起來。

    “您可起來了,主子,再睡下去都該吃晚飯了。”百合聽見她的動靜馬上端著熱茶進來了:“喝些水精神精神。”

    “說的也是啊,再這麼睡下去就跟青蛙一樣了。不過那樣也挺好,省糧食了。”顏紫蘿喝完了水把杯子遞給百合。“脖子酸。”

    “奴婢給您揉揉。”百合把杯子那下去了。

    “不用了,我自己抻一抻吧!”顏紫蘿高舉著胳膊使勁地抻懶腰,“啊~~~舒服多了。”

    “主子,等爺回來再傳晚飯嗎?”百合笑著問道。

    “回來?他說回來了嗎?唉~~~~”顏紫蘿扭著脖子。還沒等百合說話,就聽外間暗香說道:“爺回來了。”然後——

    “主子,您~~您忍忍~~~”百合忙到了炕邊,“您放鬆,好好好,慢慢放下~~~”

    “怎麼了?”門口處刮進一陣涼風。

    “爺,主子抻著了。”百合忍著笑意說道。被顏紫蘿狠狠地瞪了一眼。正抻得高興被嚇了一跳結果動作失調。

    百合等早已服侍著他換衣服了,顏紫蘿斜著眼睛看他,這大爺忽然駐紮到這兒,而且看這架勢不像觀光旅遊,倒像是定居呢。難道忽然發現這風水好了?

    “剛起來?”胤禛看看顏紫蘿問道。

    “哦。”顏紫蘿實在很想問問,這大冷天通勤到底為哪樁,“路上很冷吧?”採取迂回戰術。

    “還好。”胤禛答道。

    “早上更冷吧?”尤其還要起那麼早~~~顏紫蘿問道。

    “還好。”仍舊是那個答案,反倒讓顏紫蘿不知道怎麼往下問了。

    “還想問什麼?”胤禛在她身邊坐下,顏紫蘿不由自主地往裏挪了挪,兩人之間留出個小小的空間。

    “您吃了嗎?”一句“國問”順便溜達出來。

    “沒吃。你吃了?”胤禛很認真地說道。

    “沒呢。”顏紫蘿答道,這是什麼對話呀?不溫馨浪漫就算了,還這麼充滿五穀雜糧的味道,唉,鬱悶。

    “嗯,以後等爺回來一起吃。”胤禛平淡地說道。

    “啊?”顏紫蘿側頭看胤禛,首先想到的是,要是他哪天沒回來自己是不是要餓一頓啊?“可是,那個~~~路不好走~~~~加班~~~~”

    “加班?”胤禛也看她,這是什麼詞?

    “萬一忽然有事要處理,回不來的話~~~~那個~~~~”顏紫蘿說道。

    “加班的話爺會讓巴魯回來告訴你。”胤禛說道。

    “不用了吧,來回折騰多累呀!”顏紫蘿說道,她可不想沒事折騰人。

    “你知道累就好。”胤禛看她一眼,眼睛裏有些無奈。

    結果,胤禛還是說話算話的,自打他搬進園子那天起已經過了半個月,上朝的六天是黃昏時分回來,另有三天是快二更天時回來,還有四天是跟顏紫蘿一起窩在園子裏,有兩天是沒回來。

    這天過了一更時分胤禛也不見人影,顏紫蘿餓了,肚子直叫。百合轉來轉去還是說道:“主子,要不您先吃吧,這個時候了,又下著雪,我看爺是不會回來了。”

    顏紫蘿搖搖頭,唉,沒辦法,胤禛第一次回來特晚的那一天,她也以為他不來了,誰知道那大爺不只回來了,還是餓著肚子回來的,聽說顏紫蘿吃過了只說了一句:“知道吃就好。”當時罪惡感就像長江水滔滔不絕地把顏紫蘿給淹沒了。所以,第二次他晚歸,顏紫蘿都快餓得眼睛發綠了。

    “做人要講誠信。”顏紫蘿說道,腦袋裏幻想著雞腿、漢堡~~~忽然想道:“百合,你剛才說下雪了?”

    “是啊,天黑了就開始下,不只雪大,風也大。所以我才說爺今天可能不回來了。”百合說道。

    “給我找件衣服,我要出去。”顏紫蘿吩咐道。

    “主子,可是外面很冷啊!”百合說道。

    “我知道,快點快點。”顏紫蘿已經拖著殘疾腿到了炕邊,百合知道自己主子的驢脾氣又犯了,只好拿了最厚的斗篷給她穿戴了。顏紫蘿一邊拄著拐杖,一邊扶著百合、暗香出了門。雖然帶著雪帽,可是那冷冽的風還是讓她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雪已經有好幾張餡餅那麼厚了。

    好不容易蹭到了院門口,顏紫蘿感覺臉都凍麻木了。在門口站了大半天才見遠處駛來了一輛馬車。顏紫蘿便盯著那馬車看,直到馬車到了門口,趕車的巴魯見到她時也愣了一下,快步走到她面前。

    “有事吧。”顏紫蘿先問道,因為沒人跳下來。

    “顏主子,爺今日臨時有事,所以爺~~~~”巴魯沒說下去,本來今天出宮就已晚了,剛出了宮門口就被管家攔下說弘昀阿哥忽然病了,福晉請爺回府。爺怕顏主子著急特意讓他回來通知一聲的,不過不讓告訴顏主子原因。

    “哦,我知道了。”顏紫蘿點點頭,“你進來吃過飯再回去吧。”

    “不了,謝顏主子,爺還等著奴才回話。”巴魯說道。

    “麻煩你了,巴魯。那個~~~~爺吃過了嗎?”顏紫蘿問道。

    “應該吃過了。”巴魯說道。

    “那就好。我也可以吃了。”顏紫蘿笑笑說道。

    巴魯告辭了,看著馬車慢慢消失,顏紫蘿看看百合、暗香,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可餓死我了~~~~”

    本來以為顏紫蘿會失望,正想著怎麼安慰她,她冒出的這句話讓百合和暗香同時翻了翻眼睛。

    胤禛沒來,倒是巴魯接連來了四五天。顏紫蘿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有些擔心。這天早上吃過飯,顏紫蘿拄著下巴發呆。

    “主子,想什麼呢?”百合問道。

    “想戈玲。”顏紫蘿順嘴說道,然後抬頭看看百合,“你說——能有什麼事啊?被皇上罵了?”

    “主子,您這是在說誰呀?”百合笑著問道。

    “說傾城啊!要不你以為說誰?”顏紫蘿說道。

    “奴婢駑鈍,哪能猜到主子的心思。”百合仍舊笑著說道。

    “你們主子還能有什麼心思啊?”門簾一挑,站著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美女。

    “公主吉祥、眉主子吉祥。”百合忙行禮道。丫環們幫她們除了斗篷。

    “這春天還沒到,小姐在思念誰呀?”眉瀲灩爬到她身邊坐下笑著問道。

    “反正不是你。”顏紫蘿假笑著說道,看看兩人又道:“這種天出門——被休了?”

    敏芷的茶噴了出來,“你這種人~~~~”

    “我們倒是沒被休,就是想來看看某個霸佔四爺的‘狐狸精’長什麼樣。”眉瀲灩笑著說道。

    這回把茶噴出來的是顏紫蘿。

    “狐狸精?餓地神哪——誰給我的封號啊?”顏紫蘿擦擦嘴問道。

    “這狐狸精還把四爺迷得暈頭轉向,有家不回呢。”眉瀲灩說道。顏紫蘿看敏芷,敏芷沖她點點頭。

    “哇哦,我有那麼出名了?真好,我還沒當過名人呢。”顏紫蘿美滋滋地說道。

    “顏顏,你當是好事啊?”敏芷問道。

    “那對唄,你要知道,‘狐狸精’可是對女人最好的讚美了。就沖這個封號,遺臭萬年我也認了。”顏紫蘿說道。

    敏芷搖搖頭。眉瀲灩抱住她的肩膀笑了:“沒錯,就應該這樣。”

    “你們倆大老遠的不會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吧?”顏紫蘿看看兩個人說道。

    “我們來過生日的。連東西都帶來了。”眉瀲灩說道。

    “你們過生日?到我家來?搞錯了吧?”顏紫蘿挑挑眉毛。

    “就你們家地方大呀,而且人少,怎麼鬧騰都沒事。放心,你家男人今天不會回來的。”眉瀲灩笑著說道。

    “呵呵,既然這樣,我可沒時間準備禮物了。”顏紫蘿說道,然後吩咐百合讓廚房準備了豐盛的飯菜。

    因為敏芷表達了自己對很久沒吃到的蛋糕的想念,眉瀲灩又堅持過生日一定要吃生日蛋糕才像話,最後顏紫蘿這個殘疾人便被一起忽悠去了廚房,七手八腳地做了一個多邊形的蛋糕搬回來。三個人邊吃邊喝邊聊天好不愜意,一頓午飯的戰線愣是從中午時分拉到天都黑透了。

    敏芷看著眼前兩個臉紅撲撲的傢伙搖了搖頭,酒量那麼差還把酒當水喝,估計現在把她們扔外面都找不回來了。

    “好熱——百合,把窗戶打開~~~~透透氣~~~~”顏紫蘿叫道。

    “我的好主子,這數九寒天的哪能開窗戶啊。”百合忙說道。

    “我要出去涼快涼快~~~~你們家太熱了~~~~”眉瀲灩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被敏芷一把拉住,“外面太冷,出去會凍著的,坐下。”

    “不要,我要出去。難受,我要出去。”眉瀲灩掙開敏芷的手,下了地光著腳便往外走。殘疾人顏紫蘿也跟著湊熱鬧,嘻嘻哈哈地抓住拐杖,把百合嚇了一大跳。

    “百合,給她們穿戴好了,醉酒的都是瘋子,攔不住的。”敏芷起身,微微有些頭暈。

    “可是公主,外面那麼冷,這麼出去~~~”百合忙扶著顏紫蘿。

    “把你們主子最厚的衣服都給她穿上。”敏芷的丫環也過來幫她穿衣服。

    一行身穿官服的人正急匆匆地往宮門口走,出了宮門口,各家的車轎早已等著了,各自的隨從也迎了上來。

    “四哥,這時辰——您回園子?”胤祥問道。

    “有事?”胤禛問道。

    “沒事沒事,不過四哥,這大冷天的——明天還要上朝,您——”您還折騰啥呀~~~~胤祥實在很想說。

    “沒事就早點回去吧!”胤禛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您也早點回去吧,都這麼晚了。”胤祥有些無奈地說道。胤禛點點頭,正要上馬車,只見胤禩和策淩走了過來,臉上都有些驚慌之色。

    “四哥,請等一下。”兩人一起開口道。胤禛轉過身:“八弟和額駙有事?”

    “只是想問問四哥,顏嫂子今天可在園中?”策淩問道。

    “應該在。”胤禛的目光掃過兩個人的臉上,“有事?”

    “原來四哥也不確定,剛剛奴才來說敏兒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府,我想敏兒是不是去了園子裏。”策淩說道。這兩日敏芷和他慪氣呢。

    “八弟也是不見了人?”胤禛問道。胤禩點點頭。

    胤禛沉默了片刻說道:“我正要回園子,我會吩咐人回來通知你們。”

    “四哥,~~~與其等著著急,我看還是隨四哥一起去吧。”策淩實在放心不下,雖然他知道敏芷十之八九在園子裏,可是沒親眼確定他還是不放心。

    “也好。”胤禛點點頭,上了馬車。

    敏芷看著坐在水亭欄桿上正勾肩搭背聲嘶力竭地“嚎叫”著的兩個人,只能搖搖頭。

    而園子門口出現的三輛馬車讓門衛們愣了一下。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更是有些不明白。

    “顏主子在嗎?”胤禛邊走邊問。

    “在,敏公主和眉主子也在。”管家答道,自從自家主子進駐以來,他每天都在門口親自等著。

    幾個人快步向內走,隨從們都在門外等候。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終於禽獸了

    遠遠的,三個人便聽見了“嚎叫”聲,面面相覷了一下,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加快了腳步。漸漸地,那“嚎叫”聲可以聽出個數來了。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這樣,才足夠表白,死了都要愛,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毀滅心還在。”

    “想飛到那最高最遠最灑脫,想擁抱在最美麗的那一刻,想看見陪我到最後誰是朋友,你是我最期待的那一個~~~”

    “跟你借的幸福我只能還你,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只剩離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擁著沈默,用心跳送你辛酸離歌~~~~~”

    來到湖邊,見到那欄桿上坐著張牙舞爪嚎叫的人,胤禛的眉毛一下子就擰了起來。沒有片刻的猶豫便來到亭邊,抬頭看上面坐著的人。

    “顏紫蘿。”他沒有用多大的聲音,那聲音並沒有蓋過嚎叫聲。可是那個醉眼朦朧的女人還是停住了,低頭看了看他,然後笑了,邊說著“你回來啦~~~”一邊就跳了下來。旁邊的人莫不嚇了一身的冷汗。

    還好,她命大,被接住了。

    眾人剛剛松了一口氣,就聽見那女人問道:“吃了嗎?”眾人再一次受打擊~~~~~可是,打擊還沒有結束,因為他們就算不願意相信,可是飄進他們耳朵的聲音可是真的。

    “沒有,你吃過了。”

    “嗯,吃了,還喝酒了~~~~”醉酒的女人臉趴在人家胸口悶悶地說道。

    “很高興?”胤禛的聲音平靜,什麼也聽不出來。

    “嗯是~~~~沒有,嗯,不~~~~不高興~~~騙子、混蛋——胤禛、胤禩~~~都是混蛋~~~~”某人大聲嘟囔著,大冷天的,在場的人只覺得冷汗流了下來。見過罵人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為什麼胤禛是混蛋?”聲音還是很平靜。

    懷裏的女人沒抬頭,只是揪住他的斗篷:“混蛋,都是混蛋,只會讓人傷心~~~阿哥了不起啊~~~阿哥也、也沒比別人多個~~腦袋,了不起~~~拽什麼~~~”然後像腦筋遲鈍一樣,定定地抬頭看他,冒出來一句:“你是誰啊?找誰啊~~~”

    “胤禛。”那聲音隱隱要冒火了。周圍安靜得只有風聲,眾人掉了的下巴都忘了撿起來。

    “胤禛?”兩隻手緩緩襲向帥哥的俊臉,左捏捏右捏捏,等得眾人心跳都快停止的時候,她笑了,“呵呵,真的哦,胤禛。”然後使勁捏了捏人家的臉,奸笑:“呵呵,胤禛,知不知道~~我很早就想揍你一頓了~~~你這個花心的~~~大蘿蔔,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再敢招惹我、我、我不會放過、放過你的~~~我把你打成門神貼門上~~~呵呵,反正你、你長得也像~~呵呵,鬼見了你——都嚇死了~~~哼哼~~~~你這個大騙子,你還~~還失言,六天,六天不回家~~~~~又去玩女人了是不是?”某人邊說著“六天”,邊伸出五個手指頭在人家眼前晃來晃去。

    “加班。”胤禛說道。

    “騙人~~~你有外遇——外遇對不對,呵呵~~~狐狸精~~~我是狐狸精~~不對,我才不是,哪有我這麼~~可憐的狐狸精~~~害人都不會~~~你說是不是?”醉酒的人抓著人家的斗篷。動動腦袋,看見正抱著已經睡著的眉瀲灩的胤禩走過來,不顧自己腿殘疾,愣是一拐一拐地走到人家面前,擺出茶壺狀:“胤禩~~我啊,一直以為你不爛情~~~呵呵,事實上,你、你還真得不爛情,~~你啊,比胤禛好多了,可是,你沒有長心還、還是沒長眼睛啊?嗯?你看不到那個、那個笨蛋女人多愛你嗎?她這個白癡——她連自由都不要了~~~你一點點、哪怕一丁點~~一丁點的感動都沒有嗎?哼哼,你們——你們的心從來沒有愛過人,對不對?你們這些人,從來都只會等著~~~等著女人、愛你們~~~~”然後低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去。”冷靜冷靜,胤禛走到她身邊,扶住她。

    “回去?回去~~我好久之前就、就想回去了~~可是、不能回去。”她拽著胤禛的斗篷搖頭。

    “為什麼?”胤禛眯著眼睛問道。

    “回去~~回去就永遠見不到你了,不能~~~雖然、你讓我難過,可是~~我也是白癡~~~會捨不得~~~哼~~我這輩子最白癡、最笨的事~~就是喜歡你~~~~我啊,告訴自己好多遍,我~~不能喜歡你~~我躲得遠遠的,可是、你這個、這個大混蛋,為什麼、來招惹我?你說?——我告訴你,如果你不喜歡我,你、你就不要招惹我,就讓我在這裏慢慢老死好了~~~~”忽然笑了笑,拉起胤禛的胳膊,很努力地把人家胳膊從溫暖的袖子裏拽出來。

    胤禛不動,只是看著她。眾人也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可是馬上他們就都明白了,包括胤禛——因為她正狠狠地咬下去——

    眾人的臉和嘴在集體抽動,眼睛瞪得比銅鈴都大~~~~只有那被咬的正主兒一點表情都沒有。

    等她的嘴角帶著點血跡抬起頭來的時候,眾人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那條可憐的胳膊,想看看有沒有被咬下肉來。

    “為什麼?”胤禛看看那個帶著血跡的牙印,這女人估計是用了吃奶的勁了。此刻她正對著他傻笑:“呵呵,做個——記號,呵呵,~~既然不能完完整整~~~地都是我的~起碼這條胳膊是~~~你再讓我難過,我、我就把你胳膊上的肉~~~~~一口、一口、一口地咬下來~~~~呵呵,不信你試試~~~~”

    胤禛抬起手,幫她拭去唇邊的血跡。然後抱起她,看看呆掉的眾人,說道:“百合,收拾客房給八爺和額駙。”然後轉身走人。留下繼續當雕像的眾人。等眾人回過神,人影早已走遠了。

    百合等回過神小跑著跟著去了。

    折騰了快到半夜,顏紫蘿終於老實地睡過去了。百合看看胤禛,終於鼓起勇氣,問道:“爺,您的傷口,奴婢先幫您處理一下吧。”

    “不用。”胤禛的袖子挽著,帶著血的牙印明目張膽地暴露著。

    “可是爺~~~”百合看著那傷口,實在是挺嚇人。

    “沒事。”看著胤禛居然對著那傷口笑,百合的嘴巴張了張,然後退出去了。

    第二天顏紫蘿直睡到日到三竿才起來,頭沉得厲害,環顧了一下室內,一個人都沒有。

    “百合。”顏紫蘿開口叫道,卻發現嗓子疼得很。

    “主子,您醒了。”百合端著託盤進來了,“您先喝點醒酒湯吧,舒服點。”

    “我又喝醉了?”顏紫蘿拍拍腦門,端起湯一口氣喝光,“敏公主她們起來了嗎?”

    “主子,敏公主和眉主子已回去了。”百合笑著說道。

    “回去了?真是的,怎麼都不打個招呼,沒禮貌的傢伙。”顏紫蘿靠著牆,眯著眼看窗戶。

    “主子,昨兒晚上敏公主和眉主子就走了,您那時候都睡著了。”百合說道。

    “晚上?深夜?天哪!膽子也太大了吧?”顏紫蘿立刻回頭看著百合:“你們怎麼不攔著啊,這要是出了什麼事,八爺和策淩還不吃了我~~~~”

    “主子,您別擔心,就是八爺和額駙親自來接,咱們爺才放人的。”百合笑著說道,看來主子都忘了。

    “你說誰?昨天~~~他~~~咱們爺~~~回來了?”顏紫蘿有些結巴。

    “是啊,很晚才回來的,主子您喝多了又折騰到半夜,爺只睡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起了上朝去了。”百合搖搖頭說道。

    顏紫蘿狠狠地拍了拍額頭,半天才低聲問道:“我沒胡說八道吧?”就知道酒是壞事的東西。

    百合卻不答,只是用略略擔心的眼神看顏紫蘿。

    “完了——算了算了你別說了,哎呀~~~怎麼辦?完了~~~”顏紫蘿直想撞牆。

    “主子,您別擔心,爺沒生氣。”百合笑著說道。何止沒生氣,早上走的時候還帶著笑意呢。

    “我看還是出去避一避的好~~~~”顏紫蘿喃喃地說道。

    “您別擔心了,沒事。”百合端了水來給她漱口、洗臉。

    “百合,我昨天是不是很丟臉?”顏紫蘿瞪著眼睛問道。

    “還好啊,主子不過就是唱唱歌,說說話而已。”百合笑著說道。

    “我唱歌的時候咱們爺在不在?”顏紫蘿緊張地問道。

    “在啊,八爺和額駙也在。”百合不緊不慢地說道。預料之中地,顏紫蘿趴在炕桌上開始呻吟,“要死了要死了~~~丟人丟大了~~~~”百合笑著端水出去了,暗香和疏影端了粥進來,看見顏紫蘿也都忍不住笑了,這讓顏紫蘿更加確定自己丟人丟大了。因此更加鬱悶,鬱悶到連午飯都沒吃。

    日頭越西沉,顏紫蘿就越緊張,好像她的心跟著太陽一塊下山了一樣。不時地問百合:巴魯來了沒有。直到問到百合翻白眼告訴她:“主子,爺說了,今天讓您等著一起吃飯。”徹底粉碎了顏紫蘿的鴕鳥心態。

    聽到外間傳來的“給爺請安”的聲音時,顏紫蘿緊張得拳頭都握了起來,低著頭斜著眼睛看門口,而那簾子“忽”地被撩起的時候,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幹什麼呢?”胤禛的聲音在她頭頂上炸響。拳頭攥那麼緊——

    “沒、沒幹什麼。您回來了。”顏紫蘿仍舊低著頭。

    “嗯。頭還疼嗎?”聲音近了些,就在耳朵邊上了。

    顏紫蘿搖搖頭,“不疼了。那個~~~嗯~~~~那個、對不起。”

    “嗯,對不起就完了?”胤禛湊近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顏紫蘿覺得耳朵癢癢的便往旁邊挪了挪,然後也小聲說道:“我以後不喝酒了,保證不喝了。”

    “餓了。昨天晚上到現在就吃了一頓飯。”胤禛忽然轉移話題。

    “對不起。”顏紫蘿說道,百合說她折騰到大半夜,估計鬧得他沒心情吃飯。

    “是該說對不起,下嘴夠狠的。”胤禛說道。今天一天,老八和策淩的眼睛有事沒事地便往他胳膊上飄。

    “下、下、下嘴?”顏紫蘿張大了嘴,不會吧?他的意思是她咬了他?

    “怎麼辦?”胤禛問道。

    顏紫蘿這回是真的想撞牆了,她居然咬人——這麼野獸的事也幹得出來~~

    “要不——您也咬我好了~~~”顏紫蘿的腦袋快垂到桌子上了。

    “好!”胤禛痛快地答應了。

    “要咬哪里?”顏紫蘿就義似的。

    “胳膊。”胤禛說道。顏紫蘿想了想,左胳膊伸了出去。

    “那只。”胤禛說道。

    “那只要吃飯的~~~”顏紫蘿小聲解釋道。

    “爺那只還要寫字呢。”意思就是:少廢話,說那只就那只。

    顏紫蘿伸出右胳膊,然後扭過頭去,緊緊地咬著嘴唇,兩個拳頭也不由自主地攥緊了。等了半天,也沒有疼痛感,轉過頭來,卻發現胤禛正看著她。

    “緊張?那爺就等你睡著了再咬。”胤禛說道,一臉認真。

    “還是現在咬吧~~~”睡著了咬,那她還睡得著嗎?

    胤禛搖搖頭,到她對面坐了。叫了百合進來——傳飯。

    顏紫蘿吃了一頓鬱悶至極的晚飯,與之相反,胤禛吃得相當開心。吃過飯,胤禛不看公文,靠著軟枕閉目養神。顏紫蘿在他對面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時不時瞄一眼他的右臂。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還疼嗎?太醫瞧過了嗎?”

    胤禛睜開眼睛,然後坐起身與她面對面,將胳膊放到桌面上,挽起袖子。那傷口怎麼說呢~~~~保持的還比較原汁原味,帶著幹了的血跡的兩排牙印。顏紫蘿自己看了也不禁皺起了眉毛,這要不是他告訴她,她肯定會以為是他回來的路上被狼咬的。難怪他要咬回來——再用點力,估計那肉就掉下來了。

    “我幫您上點創傷藥吧~~~~然後,包紮一下。”顏紫蘿尷尬地說道。

    “好。”胤禛點點頭。

    顏紫蘿馬上叫百合等人準備了熱水,又讓拿了些鹽以及創傷藥和全新的棉布。在水里加了些鹽,試了試水溫,拿起棉布浸濕,看看胤禛說道:“您忍著點兒,可能有一點點疼。”

    “你這是在爺的傷口上撒鹽。”胤禛說道。

    “不是,您昨天晚上沒上藥也沒包紮,用鹽水清理傷口會消毒的。”顏紫蘿馬上解釋道,開玩笑,又不是要醃肉,咬傷了還撒鹽,再說,她實在沒那個膽子。又看看胤禛,說道:“會有一點點疼。”一會疼起來可別說她沒提醒他。

    “總不會比你咬得疼!”胤禛看著她說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顏紫蘿拿著棉布湊到傷口邊,試了試,實在不敢下手。胤禛看著她的手在那抖個不停,無聲地笑了,然後用左手拉住她的手擦了下去。顏紫蘿條件反射地把頭扭向一邊,沒看到胤禛忽然一緊又鬆開的眉毛。

    “你是故意的。”胤禛說道。哪是一點點疼~~~

    “不是~~~”切,真故意的話就直接撒鹽或者直接將肉咬下來了。顏紫蘿轉過頭,手抖得像是腦中風的病人。

    好不容易清洗了一遍,顏紫蘿看看傷口,又看看胤禛,“對不起。”

    “嗯?”胤禛看她,挑著一邊的眉毛。

    “我給您上藥。”顏紫蘿拿起瓷瓶,將那白色的藥粉輕輕地灑在傷口上,最後用白帕輕輕系住,“最好還是讓太醫看一下~~~~~比較好,免得~~~~傷風。”不知道要不要打疫苗。

    胤禛看著那白帕,無力感遍佈全身。為什麼她要將那帕子系成一個蝴蝶結?這個女人~~~~~~

    “很疼是不是?對不起啊!”顏紫蘿低著頭說道,想了想,就義似的挽起袖子把胳膊放在桌上,“您別客氣,咬吧!”然後稍稍側過頭閉上眼睛。還好在這兒夏天也不能穿短袖,否則兩排牙印的胳膊她夏天要怎麼過~~~~~

    覺得有些熱,顏紫蘿下意識地把胳膊伸出被窩想涼快一下,可是馬上就被拽了回來,如此試了幾次,顏紫蘿終於勉強睜開眼睛,她想看看是哪個無恥的傢伙跟她鬧~~~~

    有點模糊——焦距調整中——眼睛眨了又眨,然後——嘴巴張得能吞下一顆恐龍蛋。

    為了證明自己看到的是幻覺,顏紫蘿狠狠地掐了下去——不疼——看來真的是幻覺,剛要鬆口氣,就聽到“幻覺”說話了。

    “咬完了又掐,你跟爺有仇?”那“幻覺”轉過頭問道。

    幻聽,一定是幻聽。顏紫蘿有些呆,這“幻覺”“幻聽”也太真實了~~~~

    “大半夜你折騰什麼?”幻聽又出現了。然後一隻大手伸過來把她的眼睛合上了。閉上眼睛的顏紫蘿一動也不敢動了,如果剛才是幻覺和幻聽,可是自己脖子下枕著的活人胳膊是怎麼回事?挨著她胳膊和腿的溫熱皮膚又是誰的?

    ~~~~~天哪天哪~~~~要死了~~~~~

    不是沒有過肌膚之親,可是從來沒有這樣的“裸裎相見”。這開天闢地頭一回之後她要怎麼辦?裝死行不行?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樣被他抱著很舒服——可是她認為如果穿上衣服這樣抱著她會更舒服。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還沒畢業的時候,她就想著,相愛的夫妻這樣睡著很溫馨。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太色情了?

    而且最要命的,旁邊的不是普通男人,是將來的皇帝,在她看來,皇帝什麼時候都應該是穿著龍袍——即使在床上。如果你不能想像皇帝光著身子上朝她顏紫蘿也想像不出皇帝不穿龍袍上床。

    慢慢地移動自己的左手——現在知道她的爪子很主動地放在人家胸前了,剛剛移了幾釐米,便被一隻手抓住了。

    “別玩火。”皇帝(未來的)下旨。

    顏紫蘿立刻放棄了撤退計畫,老老實實一動也不敢動了。然後渾身的細胞有一個算一個都進入戒備狀態。因為精神高度集中地戒備著,所以顏紫蘿一直睜著眼睛直到窗戶外面有些亮起來。旁邊的人動了動,顏紫蘿立刻閉上眼睛裝睡,順便把頭往下埋了埋,免得他又發現她裝睡。沒辦法,想了半宿也沒想出辦法怎麼面對這種色情的狀況。

    醒了的人轉過頭,看看那顆黑色的腦袋,微微扯了扯嘴角。原來抱著一個人睡會這麼安穩。如果她腦袋再輕點會更好。動了動給人當枕頭的左臂,手搭在她瘦削的肩頭,感到她肌膚明顯地顫了顫,自己便笑了。

    “睡醒了?”胤禛問道。

    好半天,一聲悶得不得了的“嗯”傳了出來。

    “你昨天掐了爺。”胤禛用陳述句說道。

    “我以為掐的是自己~~不知道是~~~您。”顏紫蘿快憋死了,早知道就勢翻過身背對他好了。

    “不知道?”胤禛重複道。

    “您掐我吧,我又錯了。”顏紫蘿悶悶地說道。這能怪她嗎,大半夜的一睜開眼睛被窩裏出現個裸男,她沒一腳踹過去就不錯了。

    “君子動口。”胤禛說道。小人才動手,旁邊這個女人可是既動口又動手,唉,連小人都不如!簡直就是一個小母獅子。

    “——可不可以——不咬在一隻胳膊上?”顏紫蘿聽他這麼說,首先想到的就是他要多咬一口了。

    “好。”胤禛說道。他根本也沒咬她胳膊上不是嗎?

    “謝謝。”顏紫蘿說道。

    “不客氣。”胤禛說道,強忍著笑。

    沉默。

    外面又亮了些。

    “該起了。”胤禛說道。

    “嗯。”顏紫蘿仍舊維持這姿勢沒動,她半夜就想起了,就是不知道怎麼起才賴到現在的。

    “你壓著爺的胳膊。”胤禛說道。

    顏紫蘿默默地在心裏數數,告訴自己衝動是魔鬼。是誰要壓他胳膊的?想涼涼胳膊都不准,還跑來惡人先告狀。

    顏紫蘿把腦袋從他胳膊上挪下來,整個往被裏縮了縮。感覺旁邊的人坐起身來,顏紫蘿剛要鬆口氣。

    “你不起?”胤禛看著被裏的一團,邊披上衣服邊問道。強忍著笑意。

    “馬上。”顏紫蘿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來人。”胤禛聲音提高了些。立刻百合等人端著熱水、巾帕等進來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50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搬石頭砸自己腳

    “主子,奴婢服侍您更衣。”百合帶著笑意的聲音。

    “不用了,把衣服給我。”被裏傳出悶悶的聲音。

    “可是,主子~~~~”百合看看胤禛,後者點點頭,然後由丫環們服侍著洗漱。百合把中衣遞進去,只見被裏蠕動了一會兒之後,顏紫蘿慢慢地從裏面鑽了出來,臉是紅的,頭髮是亂的,衣服是歪斜的。

    百合笑了笑,忙拿了棉衣一件件服侍她穿了。顏紫蘿一臉便秘的表情,又不是楊貴妃出浴,光溜溜的起床還讓這麼多人來觀摩~~~~看著丫環們的表情她就想撞牆,這跟敲鑼打鼓雜耍的有啥差別?虧了這兒沒有掃黃打非的,母親的~~證據確鑿~~~

    “主子,好了。”直到百合這樣說,顏紫蘿才回過神,一時溜號自己已經被收拾妥帖了?

    吃過早飯,胤禛不看公文,也不閉目養神,盯著炕角的那幾隻豬看。顏紫蘿也跟著看。可是~~~總不能這麼演默劇吧?不行了,再這麼下去精神都得崩潰了。

    “今天~~~沒有事嗎?”顏紫蘿問道。有事就趕緊該幹嗎幹嗎去。

    “休沐。”胤禛說道。

    “哦。”原來是放假洗頭髮啊。不過話說回來,她還真沒見過他洗頭髮呢,一直都想親眼看看他們的頭髮散開了會是什麼樣~~~~反正不會很帥吧~~於是便目光灼灼地盼望著。

    等了大半天,才有丫環來回稟說都已準備好了。胤禛隨意答了便起身下地,看到顏紫蘿好奇的眼睛裏正發光,便說道:“你給爺洗。”

    “我?”顏紫蘿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她就是想看看他散頭髮的樣子,可沒想幫他洗啊~~~

    “不會?”胤禛問道。

    “會。”顏紫蘿忙答道,給雍正皇帝洗頭髮呢,多少人能有這個榮幸啊,指不定可以順便扯下幾根拍賣呢。

    現在她在幫胤禛散開辮子,居然有興奮和心跳的感覺,慢慢地把頭髮都散開,顏紫蘿看著他的頭髮——還真是長啊,比她的都長。

    然後胤禛躺到塌上,頭髮垂進水盆。看到他剃光的腦門,顏紫蘿實在很有衝動去摸一摸,不知道手感是什麼樣的。可是她不敢,老虎屁股都不能摸,何況老虎腦袋呢~~~~

    等頭髮浸濕了,顏紫蘿像以往自己洗頭髮一樣,抓起一把像洗衣服一樣地搓。一節節地搓,直搓到頭皮附近,顏紫蘿看看自己的指甲,決定還是用指肚比較安全~~~~

    邊揉著邊感歎,看看人家的腦袋咋長的,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揉完了頭髮,看看那個光腦門,顏紫蘿終於沒能克制住自己的手,還是摸了上去。

    “幹什麼?”胤禛睜開眼睛問道。

    “啊~~~洗洗灰塵~~~”顏紫蘿笑著說道。沒敢多摸幾下。

    換了水沖洗過,丫環遞過來毛巾,顏紫蘿給他擦頭髮。

    “洗頭髮用搓的?”胤禛問道。顏紫蘿手停了一下,“我只會這樣洗。不舒服嗎?”她給自己洗也是這樣沒覺得什麼呀~~~

    “唉,你繼續吧!”胤禛微微歎了口氣。顏紫蘿動作輕柔了些。好不容易擦幹了頭髮,丫環又遞過來一把玉梳。顏紫蘿看看梳子,又看看被她搓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半晌說道:“還是~~~你來吧。”讓她梳完了,這頭髮得少多少根啊~~~本來就是個半壁江山的腦袋。

    胤禛揮揮手,那丫環放下梳子退到一邊。顏紫蘿看看梳子,又看看頭髮,最後認命地拿起梳子,手停在頭髮附近,“還是換人吧!”顏紫蘿說道。胤禛沒說話。

    過了一個時辰,顏紫蘿的眼睛都快成鬥雞眼了,沒辦法,糾纏在一起的頭髮她不敢太用力,只好發揮繡花的精神給解開。所以基本上,這頭髮不是用梳子梳的,而是用她的手解開的。好不容易搞定了,顏紫蘿長長地呼了口氣,這可真不是人幹的活。

    “好了。”顏紫蘿攥著梳子說道。

    “慢。”胤禛平平地說道。他都睡了好幾個來回了她才弄好。平時丫環們弄得可是又快又舒服,還沒有敢把他頭髮當布來搓的。

    “所以,下次還是~~~”換人。顏紫蘿想說。

    “別用搓的。”胤禛說道。

    “哦。”顏紫蘿順嘴答應了,然後馬上抬頭,下次?還有下次?開玩笑,她可不想成為鬥雞眼。

    “有意見?”胤禛看她。

    “沒有。”顏紫蘿擠出兩個字,轉而又安慰自己,這麼多年來自己也不過給他洗了一次頭髮,以後估計也得隔好幾年呢。

    洗過了頭髮,胤禛仍舊回到炕桌邊看公文,頭髮披散在後面。顏紫蘿捧著《說文解字》,不過今天沒有津津有味,因為她總是時不時偷看胤禛——的頭髮。看一回就想笑一回,沒辦法,這個頭型實在太難看太影響形象了。

    ~~~~忍笑忍得太辛苦,覺得腸子都擰勁了~~~~

    到了中午,胤禛的頭髮也沒有全幹,吃過午飯,胤禛歇午,顏紫蘿見他睡了,實在忍不住,便趴在桌上無聲的笑,直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真是想捶桌子~~~手邊不小心碰到一樣東西,顏紫蘿笑著看去,是那頭粉色的豬,正沖著她眯眼笑著。顏紫蘿輕輕把豬拿到桌子上,看看胤禛,看看豬,忽然想到,要是給豬也加條辮子會不會~~~~~

    胤禛睜開眼睛就見顏紫蘿抱著那只粉色的豬無聲的狂笑,看了一會兒,某人一點自覺也沒有,胤禛坐起身,問道:“笑什麼?說來聽聽。”

    人不動了,肩膀也不聳了。

    “沒什麼。”聲音裏都帶著忍不住地笑意。

    “這是什麼?”胤禛拽拽那粉色的豬。

    “豬。”顏紫蘿回答。

    “名字?”胤禛問道,直覺地想起那天她說的“四百六十只四四。”

    “四四。”回答,沉默,然後:“啊,不是,是絲絲。”

    胤禛眯起了眼睛,又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粉嘟嘟的東西。四四?絲絲?果然,這個女人~~~~~又看看剩下那三隻,忽然很好奇那幾隻叫什麼。

    “四四?哪個四?一二三四的四?”胤禛問道。

    ~~~~不答~~~~

    “還是四爺的四啊?”胤禛拽開那只粉嘟嘟的東西。

    “一二三四的四。”顏紫蘿說道。有差別嗎?

    “那幾個呢?”眼神飄向炕角。

    “一一、二二、三三。”顏紫蘿馬上答道,希望他會相信。其實那幾隻叫阿四、小四和四爺。那只面無表情的叫“四爺”。

    “不好。”胤禛說道,他敢肯定,這女人就是用四爺的四來給豬起名的,那幾隻肯定也跑不了。

    “隨便起的名字。”顏紫蘿說道,偷偷看胤禛拿在手裏那只。

    “叫四爺如何?”胤禛看了看手裏的東西。

    “這怎麼可以呢?”顏紫蘿小聲說道,天哪,不會是自己又說夢話了吧?

    “你可以叫它四四,叫四爺有什麼不可以的。”胤禛狠狠地掐著那豬。顏紫蘿覺得喘不上氣,好像掐的是自己一樣。

    “我~~~”不能跟聰明人耍心眼,“我~~~錯了。”顏紫蘿低著頭,很誠懇地樣子。暗暗發誓,一定要找個大夫來看看說夢話這個毛病。

    “那幾隻叫什麼?”胤禛問道,手下的力道絲毫沒有減輕。

    “小四,阿四~~~~四~~~四爺。”顏紫蘿的聲音越來越小。

    “你~~~~”胤禛定定地看著她,眼睛裏正醞釀著火山噴發。她還真敢啊,以前拿他比招財進寶,現在乾脆直接給豬取名。

    “我錯了。我馬上就改。”顏紫蘿說道。

    “嗯?”胤禛涼涼地從嗓子裏哼出個音節。

    “小顏、阿顏、顏顏~~~~”顏紫蘿說出三個。

    “剩下那個呢?”胤禛問道。

    “~~~~~~顏紫蘿。”什麼叫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顏紫蘿就是,還把自己的腳砸成照片了。

    “這個好。”胤禛說道,看看手裏的東西,顏紫蘿?好像不錯。

    顏紫蘿撅撅嘴,好個屁。沒關係,他不在的時候她就叫它小四、臭四~~~~偷偷看看——天哪,他在幹什麼?他拿毛筆幹什麼?在豬腦門上寫什麼?

    胤禛放下筆,把豬頭對著她。顏紫蘿立刻攥緊了拳頭。

    豬腦門上寫著三個字:顏紫蘿。

    字挺漂亮啊,不知道是什麼體的~~~~呸呸呸~~~~~

    “你臉不舒服?”胤禛認真地問道,多久沒看到她臉抽筋的樣子了?

    “沒有。”顏紫蘿惡狠狠地說道。這個混蛋男人~~~~

    “那幾個也寫上,免得叫錯。”胤禛很認真的樣子,然後長臂一伸,把那幾個都拿到了面前,分別在那淺色的腦門上寫下“顏顏”和“小顏”,黑色的那只沒寫,然後還認真地看看顏紫蘿,問道:“這個沒寫,你記得住吧?”

    “不好意思,我不認字。”顏紫蘿氣得頭頂要冒煙了。

    “沒關係,以後爺天天教你幾遍。”胤禛輕鬆地說道。

    顏紫蘿乾脆把自己的腳砸掉了~~~~

    “不用了。”顏紫蘿磨著牙。胤禛把那幾隻豬排一排擺在身邊,看了看,把那黑色的遞給顏紫蘿:“阿顏給你。”

    顏紫蘿沒好氣地搶過來,狠狠地掐著它的脖子,看到桌上的硯臺——真想扔過去。胤禛看看她聳動的肩膀,知道她是氣的~~~~~

    下午,胤禛坐在那裏看公文,顏紫蘿坐在那很安靜,時不時露出個陰險的笑。手裏倒是沒鬆勁,那豬的脖子都給掐細了。

    晚上,更讓顏紫蘿崩潰的事發生了,胤禛居然把“顏紫蘿”當枕頭,還說以後那是他的專用枕頭。顏紫蘿被他抱著,看看他的胳膊,好幾次都差點狠狠咬下去。她~~~~居然被當成了枕頭~~~~

    第二天早上起來,胤禛看了看她,說道:“很舒服的枕頭。”顏紫蘿差點拿起那枕頭砸他臉上。

    那天他去城裏之後,顏紫蘿把那幾隻豬都扔櫃子裏去了,眼不見心不煩。再看下去,難保哪天不被氣成失心瘋。

    可惜,她又錯了,沒想到惹到這傢伙是這麼麻煩的事,他每天都讓顏紫蘿把“顏紫蘿”拿出來用。

    因為快到康熙的萬壽,所以胤禛很忙,常常深更半夜才回來。剛開始顏紫蘿還是很感動地,可是這麼折騰個五六七八天之後,看看他每天只能睡一兩個時辰,覺得很可憐。更可憐的是自己每天都要半夜才能吃上飯,消化系統明顯紊亂。

    “爺。”顏紫蘿輕聲叫到,難得他在天黑之前回來了。

    “嗯?”胤禛抬頭看她。

    “您回府裏住吧!天天這麼折騰也不是個辦法。”顏紫蘿說道。然後小小地讚美了自己一把,多賢慧的小老婆,多賢慧的狐狸精。

    “爺回哪兒要你安排嗎?”胤禛問道。

    ~~~~~累死你算了,混蛋~~~~~

    氣得冒煙的顏紫蘿夾了一隻蝦放進嘴裏,皮都沒剝、頭都沒去。而且手抖得厲害,完了,最近越來越不冷靜了,總被他氣得頭頂冒煙。

    “蝦沒去皮。”胤禛提醒道。

    “我~~~”顏紫蘿想說:我願意。怪不得這麼不好嚼。

    “也沒去頭。”胤禛接著說道。然後如願地看到了顏紫蘿鼓著腮幫子開始臉抽筋。

    “你~~~~”顏紫蘿狠狠心把那蝦吞下去。

    “什麼?”胤禛問道。

    “沒什麼。”顏紫蘿低頭吃飯。

    大半夜的,顏紫蘿瞪著眼睛看身邊的男人,他睡熟了吧?呼吸這麼平穩。每天睡那麼一會兒鐵人也受不了啊,當自己是王進喜啊~~~何況每天還操心費力算計人,這要是累病了怎麼辦?他那群老婆們還不剁了她燉湯給他滋補啊~~~

    輕輕地歎了口氣,把腦袋往他懷裏縮了縮,很小聲地自言自語道:“一大把年紀了逞什麼能啊,沒見過這麼找揍的。當我願意管你,切,要不是怕你大小老婆找我麻煩~~~累死你算了~~~~”她想當個賢慧的小老婆怎麼就那麼難呢,他為什麼就不給她機會呢?

    她沒看見,身邊男人的臉上表情恐怖,右拳緊握~~~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妒婦是這麼誕生的

    胤禛起來的時候,顏紫蘿也睡眼朦朧地起來了,看著他洗漱、更衣、走人。然後接著睡。睡了一刻鐘左右,睡不著,披著被坐起來。外面風那麼大,多冷啊~~~~~~

    那天胤禛回來的更晚。

    第三天,顏紫蘿等他走了便把丫環們統統叫了起來,睡眼迷蒙的丫環們看著披頭散髮卻精神十足的主子都一臉茫然。

    “收拾東西。”顏紫蘿說道。

    丫環們面面相覷,還沒有消化這個資訊。

    “我說,收拾東西,我要搬回去了。”顏紫蘿說道,又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遍,還是不夠心狠啊~~~~

    這回丫環們終於醒了,馬上轉入興奮狀態。顏紫蘿看著她們還是很想抽自己幾個耳光,自由啊自由,咋就這麼難呢~~~~

    看著百合笑容滿面,顏紫蘿終於忍不住了,“我發現你收拾東西比擺東西快多了呀,百合?”

    “主子,收拾東西只要分類放就可以了。可是擺東西總要想怎麼擺才好看,所以當然費時間了。”百合笑眯眯地說道。

    “哼哼!”顏紫蘿冷哼。

    看暗香在收拾那幾隻豬,顏紫蘿馬上說道:“扔櫃子裏鎖起來,不准帶回去。”

    小丫環們偷偷笑了,都知道顏紫蘿搬石頭砸自己腳的事。

    快到二更時分,胤禛回來了,只說很累想早點歇著,對屋子裏忽然冷冷清清似乎一點感覺也沒有。顏紫蘿看他又看屋子,很懷疑他是故意的。

    不過,她還是沒有耐心的那一個。

    “爺,您明天晚上回來嗎?”顏紫蘿問到。

    “你~~~”胤禛抬頭看看她。

    “別誤會,千萬別誤會!您回哪兒我可管不著,我只是問問,如果您不回府裏,我就把您的東西留這兒。”顏紫蘿說道。

    “好!”胤禛說道。顏紫蘿盯著他看了大約有半分鐘,她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難道這大爺真的是相中了這地方的風水了?真想長住?明天找人挖一挖,沒准有金子~~~

    “還有事?”胤禛問道。顏紫蘿搖搖頭。

    黑乎乎的,顏紫蘿醒了,她的生物鐘亂了,她最近都比那個要上朝的主兒醒的早。身邊的人起身了,動作還是輕輕的。等他收拾完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折了回來,表情嚴肅地對披著被坐著、正眯著眼的顏紫蘿說了一句話,結果處於半醒狀態的顏紫蘿一時沒忍住,真的順手抓了枕頭砸他身上了。

    他說:“其他東西就是因為沒用,在府裏占地方爺才帶來的,你只把爺的枕頭帶回去就行了。”

    走到院門口的胤禛,聽到屋子裏傳來的一聲尖銳淒厲的吼叫聲——笑了~~~~~

    顏紫蘿坐在車上的時候氣得手在抖,胤禛這個混蛋,居然耍這招,而她就那麼笨笨地上當了。

    車行半路,顏紫蘿掀開簾子,叫到:“停車,回去。我不走了。”

    “主子,快進城了。”百合提醒道,“再說,爺說今天晚上公主和額駙會來給您接風洗塵呢。”

    “你個死丫頭,吃裏爬外是不是?”顏紫蘿狠狠地瞪著百合。

    “主子,您這話就不對了。您跟爺——還分什麼裏外啊!”百合笑著看顏紫蘿。

    “~~~~氣死我了。混蛋,耍我。”顏紫蘿氣哼哼地說道。

    “主子,您消消氣,雖然是您提出回來的,可是歸根結底,還不是爺用了苦肉計哄您回來的?爺做到這個份上,可是給足了您面子。”百合說道。

    “面子?我還裏子呢?面子值幾個錢啊?我一點也不想回去,回去跟坐牢有啥差別啊?”顏紫蘿有氣無力。

    “主子,您可以去看敏公主啊,聽說很近呢。”百合笑著說道。

    顏紫蘿看看她,好,她以後就在敏敏家落地生根發芽茁壯成長了。

    車晃到府門口的時候,百合掀開車簾,然後回頭沖著顏紫蘿笑了。顏紫蘿瞪了她一眼。不想下車,實在不想下車,

    “到家了,下車。”胤禛的聲音傳來。

    顏紫蘿挪到車門口,胤禛正在車邊看著她。

    冷靜冷靜冷靜~~~~~

    “顏嫂子,你的腿怎麼了?”胤祥的聲音,他正站在門口笑。

    “斷了。”顏紫蘿假笑著說道。好像斷的是別人的腿一樣。

    而這邊,顏紫蘿看看胤禛,“您擋著我下車了,四爺。”四爺是豬。

    “嗯。”胤禛往後退了兩步。

    顏紫蘿看看高度,這樣單腿跳下去應該沒問題吧?狠了狠心,跳——

    結果,她還是跳到了人家懷裏。

    “不該逞強的時候要老實。”某人說道,沒什麼表情。

    “謝謝四爺,我可以自己走。”顏紫蘿笑著說道,四爺是豬。好想好想——抽他。

    “爺沒打算抱你進去。”胤禛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似的,立刻鬆開了手。然後看了看顏紫蘿的手又說道:“冷嗎?抖什麼?”

    “因為~~~四爺您親自在門口等,我高興。”顏紫蘿假笑著說道。四爺是豬。

    “沒什麼,爺也是剛到門口。”胤禛說道。“既然你自己能走,爺還有事。”然後頭也不回地進府了。

    ~~~~-#¥%……—*-##¥~~~顏紫蘿看著他的背影腹誹了一堆,翻譯過來,大意只有一個“四爺是豬。”

    晚上的大型餐會,敏芷和策淩也來了。

    顏紫蘿仍舊坐在鈕祜祿氏身邊。

    不舒服,十分不舒服。倒不是說滿桌女人的刀光劍影,而是她們嘴邊似有若無的笑意,等她看過去,就一個個低了頭,雖然不是敵意的嘲笑,可是顏紫蘿還是覺得頭皮有些發麻,那感覺就像是在宴會上禮服後面的拉鏈沒拉上,除了自己大家都知道一樣。

    最讓她接受不了的是策淩每次目光掃過她之後,總要再掃過胤禛的右胳膊。而胤禛一個晚上居然吃了十隻蝦~~~

    顏紫蘿低頭猛吃米飯,可就是這樣也有人不放過她。

    “顏妹妹,難道又是今天的米飯特別香?”說話的是李氏。

    顏紫蘿慢慢抬起頭,面帶微笑:“哦,大夫說斷了骨頭要多吃米飯。”可是話一說完她就覺得不對了,因為滿桌子的人居然齊刷刷地低了頭,再抬起來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只有敏芷沖她搖了搖頭。

    要瘋了,她要瘋了。難道今天是愚人節?

    因此,一吃過飯顏紫蘿就推說腿不舒服,死拖著敏芷走了。

    “敏敏,是不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啊?”一進屋顏紫蘿就問。

    “其木格指給一個蒙古王子了。”敏芷說道。

    “我是說關於我的,今天晚上你們都不正常。”顏紫蘿說道。

    “她欠你的錢皇阿瑪說不用還了。”敏芷接著自說自話。

    “本來就說不用還了。喂,回答我的問題。”顏紫蘿咬著牙說道。

    “知道為什麼其木格指給蒙古王子了嗎?”敏芷喝著茶輕鬆地問道。

    “總不會是~~因為我吧?”顏紫蘿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是因為你,確切地說,是因為你的腿。”敏芷看著她的斷腿說道。

    顏紫蘿自己也看腿,“就因為她撞斷我的腿?不能吧?這又死不了人,再說,皇上也沒可能知道啊?她總不至於傻到自己招了吧?”

    “她當然沒那麼傻。”敏芷笑著說道,不緊不慢地。

    “你能不能~~~”

    “有話說有屁放是不是?”敏芷瞪了她一眼,才接著說道,“前幾天下雪,我們都奉旨去宮裏看雪了,不知怎麼就提起了給其木格指婚的事。皇阿瑪就說了‘其木格喜歡四阿哥’,問四哥的意見呢。”

    “然後呢?”顏紫蘿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四哥說他沒意見。但是~~~”敏芷笑著看她,“但是四哥又說,就是因為其木格,府裏一位側福晉不僅搬離府中,而且不惜以死威脅,為此從樓上跳了下來,所幸只是傷了腿,沒有傷及性命。為了小格格不至於失去親娘,他請皇阿瑪收回成命。”

    ~~~啪、啪、啪~~~~

    落地的是茶壺和茶杯,除了敏芷手裏那一個,整套紫砂壺茶具無一倖免。

    “你現在終於京城聞名了。大家不說你是狐狸精都改稱妒婦了,大清朝第一妒婦~~~”敏芷閑閑地說道,口氣就像是“晚上的米飯真不錯”一樣。

    ~~~砰、砰、砰~~~

    倒地的是茶幾。

    “四哥還說了,為了小格格,以後只有這位側福晉不尋死覓活他才敢再接受指婚。”敏芷接著說道,似乎沒看見倒地的茶幾。

    “混蛋,我跟他勢不兩立!”顏紫蘿一個一個字地擠出來,她都看到自己的手抖成什麼德行了。

    “也不錯啊,你看看這些側福晉、格格什麼的,都對你感激得不得了呢,而且以後只有你點頭,四哥才能娶小啊!”敏芷安慰她。

    “好個屁!混蛋,虧了我還覺得滿心愧疚,早知道~~~~早知道我就~~~”顏紫蘿攥著拳頭,完了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唉,沒辦法,人的嘴是堵不住的,你也認了吧!”敏芷說道。

    “少在那幸災樂禍。”顏紫蘿惡狠狠地說道。

    百合小心翼翼地進來了,看了看顏紫蘿的臉色小聲說道:“公主,主子,額駙說時候不早該回去了。”

    “嗯,知道了。”敏芷說道,喝了最後一口茶,站起身來,“顏顏,看開點兒,過一段時間大家就忘了。”然後對百合說道:“百合丫頭,給你們主子泡點金銀花去去火。”

    “是,公主。”百合答道。

    一個東西飛過~~~

    “顏顏,你砸的這套紫砂壺好幾千兩呢!可惜,只剩這一個杯子了,你不要,我拿走了。”敏芷笑著拿著杯子走了。

    出了門口,聽到裏面平乒乓乓的聲音不禁搖了搖頭,看來過幾天這京城裏又要說,天下第一妒婦原來還是天下第一敗家~~~~

    到了客廳,見只剩下胤禛、納喇氏、策淩三人在,敏芷笑著進去了。他們見她手上拿了個杯子都露出疑惑的眼神,敏芷笑了笑說道:“顏顏真是客氣,為了給成袞紮布找個摔不壞的杯子她把那一套紫砂壺都砸了,就剩這一個結實的。”

    面無表情的是胤禛,瞪大了眼睛的是納喇氏,笑了的是策淩和敏芷。

    回去的路上。

    “敏兒,我看這些日子你回宮裏住吧!”策淩攬著敏芷的肩膀說道。

    “為什麼?你要出京?”敏芷問道。

    “不是,我怕顏顏砸完了自己家不解氣,把咱們家也砸了。”策淩點著頭說道。

    “不會的,放心好了。這套茶具夠她心疼好幾年了,她再砸肯定都砸那些不值錢的。比如說~~~四哥。”敏芷很肯定地說道。

    “她敢嗎?”策淩疑惑。

    “她剛才說跟四哥這個‘混蛋’勢不兩立。”敏芷輕笑著說道。

    “敏兒,我從來沒看過四哥被砸。”策淩的口氣裏有著期望。

    “我也是,真想看看。”敏芷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我覺得~~~”策淩看看敏芷。

    “我也覺得,惹顏顏總比惹四哥好。”敏芷替他說完。

    貝勒府的客廳。只剩貝勒爺和嫡福晉。沉默沉默~~~~

    “爺,顏妹妹氣得不輕,這~~~”納喇氏說道,這府裏以後倒是不進女人了,可這一個~~~這麼強的破壞力,這麼砸下去最後可能只剩下門口倆獅子了。

    “派人給她送套更貴的茶具。”胤禛說道。

    “爺,這~~妥當嗎?”納喇氏問道,送套更貴的給她砸?

    “以後給她的東西都把價錢翻倍告訴她。”胤禛接著說道。

    “為何?”納喇氏看向自己老公。

    “貴的東西她捨不得砸。”胤禛的口氣裏帶著肯定。

    “明白了。”納喇氏輕聲笑了。見胤禛起身,自己也跟著站了起來,出了門,見胤禛卻是往書房的方向去了。納喇氏愣了愣,隨即搖頭笑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51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丟人丟到宮裏

    第一妒婦在幹什麼?

    在滿屋子轉,舉起個瓶子~~~

    “主子,那是明朝成化年的。”百合輕聲說道。

    瓶子被輕輕放下。又舉起個西洋鐘。

    “主子,那是御賜的。”

    放下。舉起手裏的拐杖,目標:屏風。

    “主子,那是唐朝的。”

    轉移。床~~~~

    “主子,床是紫檀木的。”

    轉移,花~~~~

    “主子,除了那兩盆菊花是御賜的之外,剩下的您都可以砸。”

    這花開得挺漂亮的~~~轉移,牆上的畫,每間屋子都掛一排,一定是大路貨。

    “主子,這幾幅賞月圖是冷枚先生的。”

    放下。然後回頭看百合,眯著眼睛:“那你告訴我,這屋子裏什麼不值錢?”

    百合很認真地看了一圈,最後指了指顏紫蘿設計的小花盆,只有這個沒花錢。

    顏紫蘿舉起小花盆,想了想,放下,砸自己的東西不是腦袋有毛病嗎?可是,這屋子裏好像什麼東西都是自己的~~~~除了~~~~~

    慢慢走到炕邊,很好很好,百合這丫頭也把那混蛋的這些東西帶回來了。坐到炕沿邊,拿起那個硯臺,這東西到處都是~~~~然後手一松~~~

    “主子,那是~~~~”百合的聲音被硯臺碎裂的聲音嚇停了。一眼,就一眼沒盯著~~~~

    “是什麼?”顏紫蘿拿起毛筆狠狠地扔在地上。

    “那是~~~~那是十三爺去年送爺的壽禮。”百合咽了咽口水。四爺特別喜歡這個硯臺,搬來搬去的都特意吩咐帶著。

    “多少錢?”顏紫蘿問道。

    “八、八千兩。”百合腦門都冒汗了。

    “八千兩?”顏紫蘿重複道,然後喃喃自語道:“這破石頭八千兩?”

    “主子,您消消氣,這一會兒工夫您都砸了一萬多兩了~~~~”百合小聲勸道。只有她硬著頭皮在這陪主子,那些死丫頭都藉故跑了。她怎麼這麼倒楣~~~~

    顏紫蘿看看硯臺,又看看旁邊的毛筆,被她踩裂了兩根。

    “這個毛筆~~~多少錢~~~~”顏紫蘿盯著毛筆。

    “奴婢也不知道多少錢。”百合說道,顏紫蘿剛要鬆口氣,她接著說道:“可是奴婢知道這些是浙江進貢的湖筆~~~~~”

    “天哪!我居然這麼敗家~~~~”顏紫蘿欲哭無淚。“都是混蛋害的~~~”手拍在桌子上,碰到了什麼東西,轉頭看看,紙~~~

    “給我找個硯臺和毛筆。”顏紫蘿斜扯著嘴角說道。

    “主子~~~”百合瞪大了眼睛,還砸?

    “放心,我不砸了。”顏紫蘿說道。百合這才忐忑不安地出去了,掀開簾子只見大小丫環都圍在門口呢,狠狠地瞪了她們幾眼才說到:“去,趕緊去找最便宜的硯臺和毛筆來。”

    不一會兒,一個小丫環捧著硯臺和毛筆來了,“百合姐,這是格格小時候學字用的,是咱們院子最便宜的。”百合放了心端了東西進來了。顏紫蘿讓她磨墨,磨好了自己趴在桌子上惡狠狠地寫著,寫了一張又一張,直到把那一疊雪白的宣紙禍害光了才住手。

    “把這個都鋪地上。”顏紫蘿甩了一疊子紙給百合。

    “主子,這是什麼呀?”百合看了看,不認識,只知道上面不是漢字。

    “符。”顏紫蘿惡狠狠地說道。好歹也得出出氣。“都鋪好了,我不讓收拾不准收拾。”

    “哦。”百合將信將疑地叫了小丫環們進來收拾了碎屑,然後大家一起把紙一張一張地鋪到地上。

    顏紫蘿看看地上,胤禛,你這頭豬,我天天踩你。上面她用拼音拼了胤禛的名字,後面是“isapig”。

    第二天,還沒等顏紫蘿出門,納喇氏的丫環寶月就來了,說福晉體諒顏主子腿傷,所以這些日子可以不必問安。

    那些女人們也不來,這院子呈現出一派“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氣象。院子裏的丫環們好幾次看見下人們經過院門口的時候居然是繞道走,要不就是貼那邊的牆根走。好不容易百合從李氏房裏一個丫環嘴裏套出了實話。

    “百合,你說那些主子們怎麼都不來了?”顏紫蘿拿著飛鏢扔了出去,牆上貼著一幅豬頭。

    “可能是覺得主子您需要靜養吧!”百合虛弱地笑笑。

    “少扯!是不是聽說什麼了?”顏紫蘿回頭看百合,那飛鏢有意無意地指著百合。百合看看自己主子最近明顯增強的暴力傾向,想了想,還是說道:“主子,說了您別生氣。”

    “說!”顏紫蘿的眼睛眯了起來。她還怕什麼,丟人丟到這份上~~~

    “主子們說,顏主子最近火氣大,離遠點,別傷著~~~~”百合的聲音在顏紫蘿越眯越細的眼睛瞪視下都快聽不見了。

    “渾蛋混蛋~~~氣死我了~~~~”顏紫蘿手哆嗦著扔出飛鏢,結果落在了地上。

    火氣大又不能砸東西出氣的顏紫蘿終於爆發了,她穿了厚厚的衣服跑到院子裏~~~~

    “百合,主子的手~~~會傷了的~~~~”暗香小聲說道。

    “傷了也沒辦法,這火下不去,傷身哪!”百合也小聲說道。

    “爺要是來了,可能~~~~”疏影小聲說道,自從主子回來爺一直沒露面。

    “爺要是來了——,咱們主子現在這樣能把爺吃了~~~~”百合說道。

    “可是總不能就讓主子這樣傷著呀,爺知道了~~~”暗香看看兩人。

    “秋後算賬~~~~~”兩人一起喃喃說道。

    片刻三人一齊奔了過去,幫著主子出氣~~~~

    “主子,奴婢給您上藥吧!”百合端著熱水,暗香拿著帕子,疏影拿著瓷瓶。三人手上都是一道道或粗或細的劃痕。

    “不用。你們去上藥吧。”顏紫蘿看看自己的手,比那三雙還慘。

    “可是主子,不上藥會留疤的。”暗香小聲勸道。

    “留疤?臉都沒了還怕多一個疤~~~~拿走拿走~~~”顏紫蘿歪倒枕頭上睡覺。

    三人悄悄出去了,歎了口氣。一直沒說話的疏影輕聲說道:“還好咱們院子裏種的是丁香,要是薔薇的話~~~~~”

    三人抖了抖。

    三月十五那天,宮裏忽然來了口諭,說寶公主思母心切,著其母入宮相見。顏紫蘿聽完了,實在沒忍住,砸了明朝的瓶子——兩個。

    “思母心切,心切就回來好了~~~~明明就是皇上想看熱鬧~~~真是太過分了~~~~”顏紫蘿嘟嘟囔囔地說著。嘟囔歸嘟囔,聖旨是不能違抗的,百合等人匆忙幫她收拾了,然後隨來人入宮去了。

    到了宮裏,照例先去給德妃請安。德妃見她的腿腳免了她的禮,又賜了座。看看她的手背,皺了皺眉毛。

    “紫蘿啊,你的手是怎麼了?”德妃滿臉疑惑。

    “哦,不小心刮的。”顏紫蘿回答道。

    德妃想了想,輕聲笑了,說道:“覺得委屈也沒錯,這個帽子也確實大了。”

    “娘娘,奴婢不覺得委屈。”只是無比的氣憤。顏紫蘿說道,努力控制自己的氣息,這些天下來她都快氣血逆行了。

    “你也多擔待些吧,老四這麼說也沒辦法。再說,這謠言終歸還是謠言,你不出來辯駁他說了也沒意思,也就不說了。”德妃說道。

    “是,奴婢記住了。謝娘娘教誨。”顏紫蘿假笑。切,沒辦法,他會沒辦法?說死了誰信啊~~~~謠言?她怎麼這麼倒楣摔斷了腿就成謠言了?

    “嗯,好!你這個腿腳也不能常這樣垂著。去吧,敏公主昨兒就等著你了。寶丫頭也在那邊兒呢。”德妃說道。

    “謝娘娘,奴婢告退。”顏紫蘿站起來扶著百合的胳膊往外走。她跟德妃一向也沒什麼話說,巴不得走呢。

    “主子,您這是~~~”百合扶著她,看自家主子往一處院落裏拐。

    “我去看看良妃娘娘。”顏紫蘿說道。

    “可是主子,敏公主和格格等著您呢?”百合提醒道。

    “哼!等著的人多了,都等著看熱鬧。哼,我偏不去。”顏紫蘿跳進院門。一個正在潑水的宮女見了她一愣,然後笑著說道:“顏主子來了,顏主子吉祥。”

    “娘娘在嗎?”顏紫蘿問道。吉祥,吉祥個屁。

    “在,顏主子請。”宮女替她開門。良妃吩咐過,只要顏主子來了不必通報。

    剛進門,就見良妃迎了出來,顏紫蘿頓時眼睛一熱。

    “良妃娘娘。”帶著哭腔。

    “腿不方便還走來幹什麼,好了再來也一樣的。”良妃親自扶著她。

    “我就是想跟娘娘您說說話,心裏好受點。”顏紫蘿不自覺地撅起嘴說道,和良妃說話她一向比較自在。

    幾個丫環扶她到炕上坐了,紫竹拿了一個軟枕給她靠著,又有丫環奉了茶來。

    “委屈?”良妃微笑著看她。

    “不,不委屈,我就是特別生氣。”顏紫蘿說道。

    “和老四生氣?”良妃剝了個小金橘給她,聽說她愛吃——一次吃一盤的那種愛吃法。

    “嗯。”顏紫蘿狠狠地吃著橘子,點了點頭。

    “和老四生氣也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瞧瞧這手,怎麼弄的?什麼刮的?”良妃又剝了一個給她。

    “樹。”顏紫蘿邊吃邊說,很簡約的答案。

    “樹?”良妃抬頭看她,爬樹去了?

    “捨不得砸東西嘛,就只好把院子裏的丁香拔了。”顏紫蘿說道。

    “你這個孩子,東西有什麼,砸了再買,何苦把自己弄這樣,這手上的傷已是不少了。”良妃搖搖頭。

    “唉~~~”顏紫蘿歎了口氣,“我的臉算是丟光了,臉皮都沒有了,我還管這手幹嘛。”

    “老四沒和你解釋?”良妃接著剝橘子給她。

    “解釋?他要是敢出現在我面前~~~~”顏紫蘿的氣息立刻亂了,沒辦法,氣血上升。

    “真不聽他解釋?”良妃微笑著問道。

    “大騙子,我聽我就是笨蛋。用苦肉計騙我,他都能算計好我哪天回來,所有人都知道,只把我當成傻瓜——”顏紫蘿忘了手裏正端著茶杯,一個使勁~~~

    ~~~~啪~~~~

    “對不起啊,娘娘,我砸了您的杯子了~~~~~”顏紫蘿看著桌面上的茶杯屍體,忘了,當用手拍呢。

    “沒事,砸就砸了,不值什麼錢。”良妃讓宮女收拾了,又端了新茶碗來。

    “娘娘您別安慰我了,這宮裏的東西哪有便宜的呀?我賠您一套。”顏紫蘿小聲說道。

    不止良妃,幾個宮女也掩嘴笑了。

    “知道你這幾天要進宮來,我早讓她們把值錢的收起來了。”良妃說道。

    顏紫蘿呻吟了一聲,“娘娘——您也笑我?我還以為娘娘您會安慰我呢?”顏紫蘿語氣裏不自覺地帶了撒嬌的意味。

    “你這個孩子,只顧著生氣,什麼也沒想吧?”良妃問道。

    拄著拳頭趴在桌子上,顏紫蘿扁扁嘴,“想了,您說我怎麼這麼冤枉啊!唉——比竇娥都冤——您說說,我就是搬出去想過幾天清靜日子,最大不了的,就是喝醉了嘛,我不但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還救死扶傷來著,可是老天爺怎麼這麼對我呀?氣死人了~~~他耍我就算了,連皇上也要跟著看熱鬧,還讓我到宮裏來丟臉~~~~我都快成過街的老鼠了,走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脊樑骨都快被戳出洞來了。還是少出門的好,免得被人家扔臭雞蛋~~~~”顏紫蘿不知所以地說著。

    “你就沒想過老四為什麼這麼說?”良妃問道。

    “那還用問,因為其木格是個麻煩他不想娶唄!”顏紫蘿說道。

    “聽說——你咬了老四,還差點咬下肉來?”良妃忍住笑意問道。

    顏紫蘿“騰”地坐直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才發出聲音來。

    “娘娘,是不是眉瀲灩這個大嘴巴跟您說的?”顏紫蘿輕輕磨著牙。完了,良妃都知道了,還能有誰不知道啊?

    “老八、敏敏和策淩也在啊?”良妃笑著說道。

    “怎麼可能?八爺是君子,這種揭人短的事他肯定不會幹的嘛!敏敏她不敢,策淩嘛,我跟他又沒仇——”顏紫蘿一個個分析完了說道:“眉瀲灩這個傢伙,就是嫌我日子過得消停了~~~~~八爺真是可憐,一朵鮮花就——等哪天看到她我一定要揍她一頓。”差點說了髒話,還好轉彎轉得快。

    “你呀,最近火氣還真大——你咬了老四,老四就沒說什麼?”良妃問道。

    “他那種人哪會吃虧呀,他說要咬回來,左胳膊都不行,非得要右胳膊——娘娘——”顏紫蘿瞪著眼睛說道,忽然說道:“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良妃笑著問道。

    “明白他為什麼耍我了?”顏紫蘿很肯定地說道。

    “哦?為什麼?”良妃問道。

    “因為他小氣!”顏紫蘿很肯定地說道。

    “老四不是個小氣的孩子。”良妃說道,很中肯。

    “娘娘,您知道嗎,他居然在玩偶腦門上寫我的名字。”顏紫蘿氣呼呼地想著,冒火冒火。

    “玩偶?你做的?什麼玩偶?”良妃感興趣地問道。

    “豬。很漂亮的玩偶,他居然都寫上名字,還問我好不好看?”顏紫蘿說道。

    “好看嗎?”良妃問道。

    “娘娘?——哪有人被說成豬還高興的呀?最過分他還天天拿著當枕頭氣我。”顏紫蘿說道。

    “丫頭,是不是你先說他的?”良妃笑著說道。

    “是倒是——可是我沒當他面叫,而且我也沒把他名字寫上?反正說起來我沒他那麼惡劣。”顏紫蘿說道。

    “老四不至於為了這個就這麼說。”良妃說道。

    “娘娘,為了什麼也不能這麼說呀?這不是毀我名聲嗎?娘娘,您知道他們怎麼說嗎?妒婦——而且還是大清朝第一妒婦——完了,我要遺臭萬年了,都是被他害的~~~”顏紫蘿拍著腦門,“要真是妒婦我也就認了,這不是陷害我嗎?”

    “那你打算怎麼辦啊?”良妃問道。

    “嘿嘿,說我是妒婦,我就偏偏給他娶,娶一百個,讓他走到哪都被女人纏著,煩死他。”顏紫蘿說道,臉上帶著陰險的表情。

    “真娶一百個,那府裏也住不下啊,你這孩子~~~氣急了?”良妃笑著說道。

    “住得下,每個院子住他十幾二十個的。”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集體宿舍~~

    良妃搖搖頭,“孩子心性!又不是過家家酒。”

    “那您說我怎麼辦啊?我總不能跑大街上挨個兒跟人家說我不是妒婦吧?那就成瘋婦了~~~~”顏紫蘿說完,發現宮女們都肩頭微微聳動著。“紫竹,你在笑嗎?太不善良了。”

    “奴婢不敢!”紫竹馬上說道。

    “笑吧笑吧!反正也不差你一個笑了~~~~”顏紫蘿又趴在桌子上,蘸著茶水在桌子上畫圈。

    “既然說你是妒婦,你就當妒婦好了。”良妃淡淡地說道。

    “不要!”顏紫蘿搖頭,“不是妒婦這日子都不好過,要是妒婦不用她們算計我,我自己就會了結了!不要!”

    “如果——如果老四他希望你是妒婦呢?”良妃問道。

    顏紫蘿哈哈乾笑兩聲,“那肯定是他腦袋出問題了~~~~~哪個男人會嫌老婆多啊?沒這種事吧?反正我沒聽過,也沒見過。老十四才多大?小老婆用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了。就連您兒子——對不起娘娘,我是說八爺,我覺得八爺都夠君子了,可是也有七八個小老婆。他們才不希望有妒婦呢,最好每一個都是娥皇女英才高興。”

    “有的時候身不由己,想要的未必能得到,不想要的卻沒有辦法拒絕。”良妃淡淡地說道。

    “是啊!我就是血淋淋的例子。”顏紫蘿說道。

    “看來,老四還有得等啊!”良妃忽然說道。

    “娘娘?說了這麼大半天,我怎麼覺得您站在他那邊呢?您不覺得我可憐嗎?”顏紫蘿看著良妃問道。

    “你不僅不可憐,還讓多少女人羨慕著恨著呢!”良妃笑著說道。

    “十個裏面九個半是恨的!剩下那半個羨慕的肯定缺心眼。”顏紫蘿說道。看到宮女們的肩膀再一次抖動著。

    良妃搖頭。“等你明白了就知道了。”

    “那得什麼時候啊?”顏紫蘿問道。

    “等你不鑽這個牛角尖了自然會明白。”良妃說道。

    顏紫蘿搖搖頭表示不懂。

    “那就等著老四來給你解釋。”良妃笑著說道。

    “他要是敢出現~~~~”顏紫蘿攥著拳頭、磨牙。

    “你敢揍他?”良妃笑著看她的拳頭。

    “不知道,可是——我真的揍過,還掐過~~~~”顏紫蘿小聲說道,有些不好意思。悍婦啊!

    “真的?”良妃挑著眉毛問道。

    “可是也不能怪我啊,您也知道他說話多難聽,故意拿話刺激我,每次都氣得我頭頂冒煙,您沒看見他高興成什麼樣兒~~~我看他現在就是以氣死我為己任的。”顏紫蘿說道。

    良妃笑了,笑得很開心,還有點沒形象。

    “娘娘——您覺得很可笑嗎?”顏紫蘿看看良妃,又看看一地拼命忍著笑的宮女。“娘娘,八爺挨過揍嗎?”立刻笑聲都停了。

    “怎麼這麼問?”良妃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我不這麼問,您還得繼續笑我呢。”顏紫蘿笑著說道,“不過,娘娘,我真的很好奇八爺到底有沒有被揍過。”

    “你覺得呢?”良妃看著她的眼睛。

    “應該沒有吧?八爺脾氣那麼好,嘴巴比某些人也好多了,應該不會有人想要揍他吧?”顏紫蘿說道。其實她在想,最好哪天挑撥眉瀲灩揍他一頓,真得很想看看斯文人挨揍!——最近暴力傾向太嚴重了。

    “我也不知道。”良妃說道。沒有人揍過他,可是那個說他是混蛋的人卻讓他比挨揍更難受。

    “娘娘,您想看看八爺被女人揍嗎?”顏紫蘿問道,又補充一句:“我很想看!告訴您一個秘密,其實我想看所有的阿哥都被女人揍。”

    良妃驚訝了一下,然後笑了,“我也想看。”

    滿屋子的宮女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溫柔善良的良妃居然想看人被揍~~~太可怕了。果然,跟什麼人學什麼樣!

    “耽誤您這麼長時間,還砸了您一個杯子,對不起,娘娘。不過跟您說完了,我就舒服多了。”顏紫蘿下了炕。

    “紫蘿啊,你呀,也該從牛角尖裏出來了。”良妃說道。

    “我儘量吧!謝謝您娘娘,我先走了。”顏紫蘿心情愉快了許多,扶著百合走了。良妃站在院門口直到看不到顏紫蘿一跳一跳的背影。

    “娘娘,剛才萬歲爺來過。”一個宮女低聲對良妃說道。

    “什麼時候走的?”良妃問道。皇上來了卻不進屋?

    “比顏主子早一會兒。”宮女說道。良妃點點頭。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小心眼的親王

    南書房。

    康熙進得屋來,掃一眼請安的人。聽他們彙報了萬壽節的準備以及各地的賀禮等等之後,遣退了臣子。

    “老四。”康熙開口。一個身影立刻折回來,“兒臣在。”

    “傷好了?”康熙的眼睛盯在他胳膊上。

    “皇阿瑪的意思?”胤禛有些猶豫。皇阿瑪怎麼會知道?

    “被小獅子咬的傷口。”康熙說道。

    “回皇阿瑪,已無大礙。”胤禛這才放心地回話。

    “小獅子平時溫順膽小,你惹得她這樣張牙舞爪。”康熙搖搖頭。

    “這~~~~”能說實話嗎?能說自己就想看她張牙舞爪?

    “你那府第可能要擴建了。”康熙看著自己兒子。

    “皇阿瑪,兒臣的府第按規矩所建,擴建有違祖制。”胤禛說道。

    “不擴建的話一百個妾往哪放啊?”康熙問道。

    “皇阿瑪!”胤禛看看自己老爹,一百個?這十幾個都煩死了,還有一個擺不平的。

    “小獅子不想當妒婦,要給你每個院都放十幾二十個妾。”康熙說道。“氣得不輕,連朕都埋怨上了。”好吧,他是有點想看熱鬧,可是熱鬧也不是他導演的。

    “皇阿瑪,她胡說八道的。”胤禛的臉色鐵青。

    “大清朝第一妒婦~~~~是不怎麼好聽。”康熙笑著說道。難怪小獅子野性大發。

    “皇阿瑪,兒臣~~~”胤禛猶豫。

    “再不馴服,今天拔了丁香,明天就能拆房子了。”康熙說道。

    “兒臣明白了。”胤禛說道。

    顏紫蘿扶著百合慢慢地往同順齋走,路上不時對她行“側目禮”的人讓她的怒氣又慢慢地聚集起來。

    “主子,您看~~~”百合小聲說道。顏紫蘿抬頭看去,真是~~~

    “繞路。”顏紫蘿說道。可是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一個聲音說道:“這不是顏嫂子嗎?”

    站定。慢慢轉過身,“給幾位爺請安。”

    “顏嫂子,您的腿?”胤誐問道。

    冷靜冷靜冷靜~~~~

    “跳樓摔的。命大沒摔死。”顏紫蘿說道。

    “好好的,您跳樓幹嘛呀?”胤誐接著問道,沒發現顏紫蘿頭頂正冒煙。

    “喲,瞧十爺這話說的,我不跳這大清第一妒婦誰當啊?”顏紫蘿感覺自己的嘴角在抽動。

    “顏嫂子真會說笑話。”胤誐這才後知後覺。

    “您當笑話聽我不白跳了?不過沒關係,以後皇上給你們四哥指一次婚我就跳一次,到時候您別忘了去看看我怎麼跳的。我也算做了件好事,以後啊,美人是沒有你們四哥的份了,各位也可以多娶兩個回去,後花園常年百花盛開,蔥蔥郁鬱的多好。只不過,采花小心被蜂蜇啊!”顏紫蘿說道。

    “如此說來,我們兄弟倒是要謝謝顏嫂子了。”胤禟說道。

    “好說!”顏紫蘿假笑道。

    “顏嫂子的手也是跳樓摔的?”胤禟斜著眼睛問道。那手還能稱之為女人的手嗎?

    “算是!砍樹造爬樓的梯子劃的。”顏紫蘿說道。

    “顏嫂子何不走樓梯?”胤禟問道。顏紫蘿生氣的樣子還真挺嚇人,皮笑肉不笑的~~~

    “我也納悶呢,好好的樓,居然沒有一樓,也沒有樓梯,不知道哪個缺心眼的建的。”顏紫蘿說道。

    ~~~~~~~~~~~

    “各位爺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此別過。”顏紫蘿扶著百合走了。

    遠遠地,聽到百合說道:“主子,您慢點,您的腿~~~~”

    “跳樓摔的,別提醒我了。”顏紫蘿火冒三丈的聲音。

    幾位阿哥面面相覷。

    “缺心眼的——這是說誰呢?”胤禎說道。

    “聽說這幾天摔了幾萬兩了,連院子裏的樹都拔了。”胤禟說道。

    “聽說那院子沒人敢靠近,四嫂都免了她請安了。”胤誐說道,“看來四哥這次真把她惹毛了!”

    “哪那麼多聽說!”胤禩淡淡地說道。三個人便安靜了。

    胤禩和胤誐進了良妃的院子,紫竹奉了茶上來。胤禩看看茶杯,“怎麼換杯子了?”

    然後便發現紫竹等宮女都低了頭偷笑。

    “摔了,收起來了。”良妃笑著說道。

    “摔了?最近時興摔東西了?”胤誐有些納悶。

    “還有誰摔東西了?”良妃笑著看胤誐。

    “顏紫蘿啊,摔了幾萬兩了。”胤誐說完,看看良妃,“娘娘,這杯子也是她摔的?”

    “她不是故意的。”良妃笑著說道。

    “娘娘,我看她下次來您拿個鐵杯子給她吧!您那花也都看好了。”胤誐說道。宮女們都忍不住輕笑。

    “她呀,沒想明白,鑽牛角尖呢。下次來就好了。”良妃說道,抬頭看看兩人,忽然問道:“老八、老十,你們倆~~~被女人揍過嗎?”

    胤誐的茶噴了出來,胤禩的茶傾出來一點。

    滿屋的宮女肩膀聳動。

    “娘娘為什麼這麼問?”胤誐看了看他八哥,他八哥面無表情。

    “沒什麼,想看看。”良妃輕描淡寫地說道。

    胤誐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當天,良妃又命人換了套茶杯。

    顏紫蘿在同順齋憋了兩天,在康熙萬壽那天,早早給康熙請了安推說自己腿不舒服,便急忙回府了。

    走在府中,顏紫蘿終於知道什麼是“人見人躲,鬼見鬼閃”了。

    回到院子裏,顏紫蘿又開始狂練飛鏢。

    第二天一大早吃過早飯,顏紫蘿實在忍不住了,殺氣騰騰地直奔胤禛的書房去了。他今天應該不上朝。

    看門的人見是她,本能地想要閃人,可是忽然想起自己的職責就是看著書房,於是只好硬著頭皮給顏紫蘿請了安。

    “我要進去。”顏紫蘿說道。

    “顏主子,沒有爺的命令奴才不敢~~~”那人都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在抖。為什麼他這麼可憐,連四爺都躲著的主兒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你是看門的對嗎?”顏紫蘿問道。

    “回主子,是。”那人小聲說道。

    “那好,看你的門,我砸窗戶你沒意見吧?”顏紫蘿看著他說道。

    “顏主子,萬萬使不得!”那奴才乾脆跪下了。

    “你讓開、我砸窗戶,你選一個!”顏紫蘿瞪著眼睛。

    那人慢慢地挪到旁邊。

    顏紫蘿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等著。從早上等到中午然後等到下午。

    快到申時,聽見外面傳來了胤禛的聲音,顏紫蘿的火氣便重新燃燒起來。

    “四哥,聽說把我送的硯臺也砸了?”胤祥的聲音。

    “她不知道。”胤禛的聲音。她不知道多少錢。

    “您知道那硯臺我費了多少心思啊,四哥?再說了,您的東西她說砸就砸了?”胤祥說道。

    “老十三。”胤禛說道。

    “好了好了,四哥,當我沒說吧!”胤祥推開門,進來卻見顏紫蘿正坐那兒呢。“啊!顏嫂子啊!您怎麼在這呢?”

    “那十三爺認為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呢?”顏紫蘿問道。

    “啊~~~~”胤祥明顯愣了一下,看起來火氣不小,還是少說話的好。

    “十三爺。”顏紫蘿又叫道。

    “顏嫂子還有什麼事?”胤祥在考慮要不要撤退。

    “十三爺,送出的東西還是自己的嗎?”顏紫蘿笑著問道。

    “當然不是。”胤祥說道。

    “那我砸我家的硯臺十三爺也不用知道為什麼吧?”顏紫蘿問道。

    “當然當然。您愛砸什麼便砸什麼,您砸的不高興我幫您。”胤祥說道。

    “那麻煩十三爺您幫我把花園那堆臭石頭砸了然後填湖去!看它不順眼好久了。”顏紫蘿假笑著說道。

    “這個~~~這個~~~那個,我才想起來,皇阿瑪還有事吩咐我去做,改天我幫您砸,我就先告辭了。”胤祥不等兩人說話,忙逃難一樣的跑了。

    顏紫蘿攥著拳頭看胤禛。

    “吃過了?”胤禛看看她的手,眉頭小小地皺了一下。

    “吃不下。”顏紫蘿說道。

    “讓太醫來看看。”胤禛說道。

    “是該來看看,這妒病治不好,您的日子可不好過!”顏紫蘿眯著眼睛說道。

    “這病沒法治,華佗再世也沒辦法。”胤禛認真地說道,口氣似乎是她無藥可救一樣。

    “我這病是您給添的,您總有辦法吧?”顏紫蘿問道。

    “妒是女人的天性,沒必要治。”胤禛很誠懇地說道。

    “您的意思是我就這樣病著,您覺得挺好?”顏紫蘿問道。

    “也沒有什麼不好。又不影響吃飯睡覺。”胤禛看看她,還是很誠懇的樣子。

    “可是萬一我再跳幾次樓您不會頭疼?”顏紫蘿問道。

    “你跳下去,疼的是你,又不是爺。不過下一次跳可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你可要考慮清楚。”胤禛認真地說道。

    ~~~~~砰~~~

    鎮紙在地上蹦了蹦。

    “你這樣耍著我玩很有意思嗎?”顏紫蘿終於裝不下去了,惡狠狠地問道。

    “爺什麼時候耍過你?”胤禛一臉疑惑的樣子。

    “你~~~你~~~你耍心眼騙我回來,你還害我成為~~~~成為~~~”顏紫蘿氣鼓鼓地說不下去。

    “是你自己要回來的。還問要不要把爺的東西帶回來。”胤禛說道。

    “那是~~~那是因為你裝可憐騙取我同情心。”顏紫蘿瞪著眼睛。

    “是你說來回跑折騰得累。”胤禛說道。

    “要是知道你那麼愛折騰,我才不可憐你!”顏紫蘿翻了個白眼說道。

    “爺好象也沒說過要你可憐不是?爺只不過忽然想去園子裏住住而已。”胤禛說道。

    “住一住?住一住有必要三更半夜折騰嗎?自己折騰也就算了,還要害得我好多天都餓得眼前冒星星,好多天大半夜都瞪著眼睛數羊,好多天比公雞醒得都早,還要被人家叫狐狸精,我哪里像狐狸精?有我這麼賢慧的狐狸精嗎?”顏紫蘿說道。順手抓起茶杯猛喝了一口,沒發現那茶是熱的。

    “你還數過四四。還有,你不像狐狸精,狐狸精比你漂亮。”胤禛說道。

    ~~~~砰~~~~

    茶杯碎了。

    “麻煩你,我們在吵架,吵架——懂不懂?”顏紫蘿說道。

    “是你說狐狸精的,爺不過是說實話而已。”胤禛說道。

    “我是說狐狸精,可我要說的不是狐狸精,我要說的是我被人當成狐狸精。”顏紫蘿氣呼呼地說道。

    “就算被當成狐狸精,你畢竟也不是狐狸精。”胤禛說道。

    “好!狐狸精到此為止,下一個。你害我成為大清朝第一妒婦,你有什麼解釋?”顏紫蘿惡狠狠地說道。

    “這吵過了。”胤禛提醒她。

    “什麼時候吵過的?你少騙我,大騙子。”顏紫蘿簡直用吼的了。

    “妒是女人的天性,不用治。”胤禛說道。

    “我什麼時候跳樓威脅你不准娶其木格了?我說過我嫉妒嗎?”顏紫蘿問道。

    “你不是說其木格再待下去你就找塊豆腐撞死嗎?雖然爺覺得豆腐能撞死人是天方夜譚,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爺做事一向考慮周到。”胤禛說道。

    “那個~~~不是威脅好不好?真要死的話我會笨到找塊豆腐嗎?”顏紫蘿吼道。

    “不會,會跳樓。”胤禛說道。

    “是啊,傻子都知道跳樓比豆腐好用。”顏紫蘿說道。

    “這就是了!”胤禛說道。

    ~~~~啪、啪~~啪~

    筆架被拍到地上。

    “我沒有跳樓。”顏紫蘿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

    “你有這個想法。”胤禛說道。

    “我沒有,我也不會跳樓!我幹嘛要跳樓?就算你娶一百個小老婆我也不會跳樓。”顏紫蘿大聲說道。

    “爺不會娶一百個小老婆,所以你不用擔心。”胤禛認真地告訴她。

    “擔心個屁!跟我有什麼關係?”顏紫蘿說道。

    “女人說話要文雅。”胤禛說道。

    “你~~~~”顏紫蘿深呼吸了兩次,“你害我被人誤會是妒婦,你要負責說清楚。否則~~~”

    “否則如何?”胤禛問道。

    “否則我就真的變成妒婦,你敢娶小老婆我就死給你看。”顏紫蘿說道。

    “好!”胤禛說道。

    “好?你說我去死很好?”顏紫蘿磨牙。

    “你這個人就是腦袋不夠用。”胤禛說道。

    “是你太奸詐。別轉移話題,你答不答應?”顏紫蘿說道。

    “答應什麼?”胤禛問道。

    “恢復我的名聲。”顏紫蘿說道。

    “沒辦法。”胤禛說道。

    顏紫蘿直直地瞪著胤禛,“這是你逼我的,以後沒有女人玩可別後悔。”

    “粗俗。”胤禛輕聲說道。

    “我樂意。你別後悔!”顏紫蘿說道。

    “嗯。”胤禛點點頭。

    顏紫蘿怒氣衝衝地打開書房門,發現門口站著幾個奴才。

    “看什麼看?沒看過吵架還是沒看過妒婦?”顏紫蘿吼道。眾人瞬間消失。

    結果,顏紫蘿一路經過的地方,很多灌木叢都折了枝丫~~~

    “混蛋,大混蛋,臭混蛋~~~”顏紫蘿在地上來回邊踩邊罵。

    “主子,您歇一會兒吧,您這都走了一個時辰了。”百合小聲勸道。

    “死混蛋,這頭豬~~~”顏紫蘿接著走。

    “主子,這符都被您踩爛了。”百合仍舊是小聲地說道。

    直走到快半夜,顏紫蘿才爬上炕。百合看看地上亂七八糟的紙,嫌惡地撇撇嘴,這麼髒,主子卻不讓收拾。

    顏紫蘿瞪大著眼睛,這架是怎麼吵的?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大吼大叫,胤禛那混蛋都是輕輕鬆松地給她反駁回來,或者乾脆跑題。到了最後也沒說清什麼問題。她被他激得自己主動要當妒婦,這就是最後的結果,也就是說她吵架吵輸了。

    妒婦、妒婦、妒婦~~~

    從那天起,除了胤禛,沒有人敢進這個院子。不過,敢進這院子的主兒也沒受到什麼好待遇。除了咆哮、飛鏢、還有不明飛行物~~~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53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砸場子去

    四月的時候,皇上又呼呼啦啦的帶著大批人馬公費旅遊去了。雖然傾城已幫她成功爭取了一個名額,可是顏紫蘿自動放棄了。丟臉也就限於京城,再出了山海關廣布於國土之上~~~~~那她直接在山海關跳下去得了,還是臉皮不夠厚啊!那個始作俑者伴駕去了,估計是康熙怕自己不在京城她把他兒子撕了。

    大老闆二老闆都走了,府裏人躲她都來不及,所以顏紫蘿獲得了充分的出入自由。而且她的腿也好得七七八八,出去的就更勤了。不過,因為怕被認出來扔雞蛋,顏紫蘿多數還是去敏芷的府第混日子,本來敏芷也可以旅遊去,是顏紫蘿死拖活拖地把她留下了。

    “日子真無聊啊~~~~”顏紫蘿趴在敏芷家的桌子上,看人家母子玩得開心,“這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啊?嫁了個男人是奸詐的,養了個女兒還是不孝的,只顧著自己去玩,也不管她娘我的死活了~~~~~”

    “是你自己不去的。”敏芷說道。

    “你當我不想去啊?去了給人家當笑話?”顏紫蘿大聲說道。

    “誰笑話你你就咬他。”敏芷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的良心大大地壞了,小敏敏,有子忘友啊~~~~~”顏紫蘿說道。

    “其實你去了根本沒人敢當面笑話你,你現在的事蹟可是婦孺皆知,摔東西、拔樹、罵人~~~~~”敏芷說道。

    “婦孺皆知?”顏紫蘿聽到這個重點辭彙,坐起身,

    “是啊,聽說茶樓裏還有說書的呢~~~~”敏芷說道,這都是策淩告訴她的。

    “說書?王八蛋,我招他惹他了~~~~~”顏紫蘿又握了拳頭。

    “人家也沒明說是你,是某朝某代某大戶人家的妾~~~~~”敏芷說道。

    “哪家茶樓?”顏紫蘿問道。

    “基本上有說書的都有。”敏芷說道。

    “燕子在嗎?”顏紫蘿問道。

    “在,幹嘛?”敏芷微微帶著笑意。

    “踢館。”顏紫蘿俐落地跳下地,讓丫環叫了雲燕來。然後熟門熟路地在敏芷家的衣櫃裏翻出男裝穿上,火燒屁股一樣地沖出門去了。

    “成袞紮布,你四舅媽去找人麻煩了,你要是長大了就好了,額娘就可以帶你看熱鬧去了。”敏芷對著兒子說道。

    顏紫蘿挑了一間最大的茶樓,為什麼?消息散播的快唄。瞧瞧這人頭攢動的壯觀景象就知道了。

    砸了銀子給小二硬是換到了說書人正對面的桌子,一肚子火氣的顏紫蘿連銀子都不心疼了。說書的從女媧補天到《薛剛反唐》,從天南跑到地北,天上人間碧落黃泉也沒講到顏紫蘿要聽的話。

    “說書的,講點新鮮的來聽聽,這些沉芝麻爛穀子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不如講點大家不知道的。”終於忍不住了,顏紫蘿大聲說道。

    “這位爺,您想聽什麼呀?”那說書的笑著問道,因為顏紫蘿讓雲燕扔了一錠銀子給他。花錢比砸東西省錢,這是敏芷告訴她的。

    “小爺我初到京城哪里知道貴寶地最近流行什麼段子啊,你看著講吧!”顏紫蘿說道。

    “那好!咱今天就講講這妒婦的事。”說書的說道。

    “您開玩笑的吧?這妒婦能有什麼講的?哪個女人不善妒啊?”顏紫蘿問道。

    “爺,我今天要說的可是天下第一妒婦,可不是普通人可比。”說書的說道。

    “說來聽聽,說得好小爺再賞你。”顏紫蘿皮笑肉不笑。

    “先謝您啦!”說書的沖她做了個揖,然後一拍驚堂木便正式開始說書了。“話說某朝某代一位大官府裏出了個驚動朝野的人物,是誰呢?就是大官的一位如夫人,這如夫人為什麼驚動朝野呢?因為善妒~~~~”接下去,就是這位如夫人如何迷惑大官嫁進府中、如何妒心大發、如何欺壓其他夫人、如何以死(跳樓)威脅大官抗旨、大官如何可憐、最後大官如何懲治妒婦~~~~

    故事說的不錯,因為不停地有人在罵妒婦,最後妒婦被趕出家門的時候很多人都叫好。

    顏紫蘿越聽笑容扯得越大,混蛋,你死定了——趕出家門?怎麼不說開膛破肚?

    “謝謝大家捧場!”說書的說道。

    “這故事講得也不怎麼樣啊!”顏紫蘿喝口茶水,“俗套!”

    “請這位爺指點。”說書的口氣不悅。全場明顯地靜了下來。

    “小爺我今兒高興就指點指點你。”顏紫蘿放下杯子,“既然要講妒婦,她怎麼嫁進門的、大官怎麼可憐就不是重點了,您得講‘妒’啊,可是你看看這妒婦欺壓其他夫人的手段跟普通的妒婦有什麼差別啊,不就是打幾板子,扇幾個耳光嗎?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也不是什麼新鮮的法子,怎麼能稱為天下第一呢,比我家的夫人都差遠了。”

    喝了口茶,顏紫蘿站起身,走到說書的面前,在他面前使勁眨了眨眼,“你能看出來我這左眼是假的嗎?”

    “看不出來。”說書的說道。

    “唉,我這夫人哪本來寬容大度,誰知道等我第十五個小妾進門之後她就變了,趁我不在家的時候總是打罵小妾們,小妾們又不敢告訴我,我就一直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我做生意提前回家,您猜猜我看著什麼了?”顏紫蘿忽然轉過頭問他。

    “不、不知道。”說書的後退了一點點。

    “我看到一隻手——一隻白嫩嫩水靈靈的手。”顏紫蘿忽然把手伸到說書的面前,他腦袋明顯向後一躲,“這手卻不在胳膊上,是在地上,我蹲下身看,那手指還一動一動的~~~”顏紫蘿的手在他面前動來動去,抽筋一樣。

    “中指上帶著個戒指,那是我送給第十四個小妾的,我當時那個氣呀,於是我就撿起了手,那手還是溫的,然後讓人請大夫來,整整花了一個下午才把我小妾那手給縫回去!我再三追問,小妾才說出是我家的惡婆娘親自拿刀砍下來的,我一聽火冒三丈便去問她,可是這個婆娘居然連我都不放在眼裏,我打了她幾個耳光,她居然拿了剪刀就沖我來了,你看看我這個體格哪是她的對手啊,就被她按在桌上剜去了左眼。”顏紫蘿沖著那說書的做了個剜眼的動作,那說書的咽了咽口水。

    “剜完了左眼她還要剜右眼,說看我以後拿什麼看女人。我百般哀求她才罷手!這個惡婆娘居然把我的眼珠拿去做湯,說是明目。後來我耗費了鉅資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武功高強的神醫給我做了這個假眼。”顏紫蘿歎了口氣。

    “我請這位神醫治我夫人的善妒之症,慢慢地她好了,我才松了一口氣,她還親自為我納了第十六房小妾。我就想怎麼著也是夫妻一場,她也改過自新了,以後大家就和和氣氣過日子吧!那年過中秋節,她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她進門好幾年那是她第一次做菜,說是賠罪,我自然不用說,小妾們本來怕她,可看她的樣子便都原諒了她,一家子團團圓圓地吃了回飯。你還別說,我那夫人的手藝還真不錯,那一桌菜都被吃得乾乾淨淨。”

    “恭喜。”說書的聲音跟便秘似的。

    “本來是該高興的事,可是過了幾天我都沒見著第十房小妾,我夫人說她回娘家了,我也沒多想。有天晚上我吃壞了肚子去茅房,隱隱約約就聽見有間倉房有聲音,我順手抄起木棍慢慢地走過去,結果你猜我又看著什麼了?”顏紫蘿忽然回頭問道。

    那說書的只剩下搖頭了。

    “我看見我那第十房小妾被塞著嘴綁在柱子上,我馬上跑過去給她鬆綁,結果,繩子一鬆開,她的兩隻胳膊、兩條腿就都掉地上了,森森白骨啊,剃得乾乾淨淨。我一時沒忍住就拿著骨頭找那惡婆娘對質,可是那惡婆娘居然笑嘻嘻地說:‘你以為這些天炒菜的肉是哪來的?’”顏紫蘿掃了一眼全場,很滿意地看到有人捂住了嘴。

    “我當時就吐了,吐得苦水都出來了。可是那惡婆娘還不放過我,她說這幾天吃的包子、餡餅都是這個肉餡。”終於有人跑出去了~~~~

    “她把我綁起來關在她房間的密室裏,然後——唉,我實在不忍心說了~~~~~她居然、居然——居然把我那剩下的小妾們都綁來,讓我從密室的小孔裏親眼看著她怎麼挑斷第三房妾的腳筋、怎麼給第九房小妾放血、怎麼把第十一放小妾的臉劃花再抹上蜂蜜,招來螞蟻、怎麼把第十三房小妾膝蓋骨挖出來、怎麼把第六房小妾的舌頭割下來~~~~~唉~~~~”很好,大家的臉都在抽筋~~~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我想咬舌自盡,可是我餓的沒有力氣,只想慢慢地等死~~~~在我餓暈了的時候她就進來在我的手上劃一刀,你看——”顏紫蘿把自己還帶著淡淡疤痕的手背給說書的看,說書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這就是當時她劃的,過了這麼多年還有疤痕!”顏紫蘿自己看著手說道。

    “那您~~是如何~~~如何逃出來的?”說書的有點結巴。

    “她關了我一個月,我就一個月沒去店裏,還好手下一個夥計機靈,到我家看了看,雖然那惡婆娘說我去了外地,可是那夥計因為未曾聽我說過,便起了疑心,報了官,官府的人將我家徹底搜查才救了我一命啊!只可惜我那些小妾都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求我幫她們了斷。可是我哪里忍心,本來就是我害的。我花錢請大夫給她們治病,索性只死了兩個,剩下的雖然缺胳膊少腿、眼瞎耳聾、筋斷骨折,可總算活過來了。”顏紫蘿故作悲傷狀。

    “那惡婆娘最後~~~~”說書的問道。顏紫蘿看看場下都是一副期待的樣子。

    “我雖然很想殺了她,可是我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在和官老爺商量之後,你猜猜我怎麼對她的?”顏紫蘿問道。

    “弄殘~~~”說書的說道。場下也有提供各種答案的,不外乎還是弄得她半死不活。

    “差不多!我也把她綁在密室裏,每月的初一、十五,我就帶著剩下的小妾進密室,每人用一種方法折磨她。但是不能弄死她。為此我還特意請了位大夫隨時救治她,她想死也死不了。你說她這個下場是不是罪有應得啊?”顏紫蘿問道。

    全場無聲,說書的似乎都忘了喘氣。

    “比起你說的這個妒婦,這個惡婆娘如何?”顏紫蘿問道。

    “奇妒~~~~”蚊子似的聲音。

    “可堪稱天下第一?”顏紫蘿問道。“小爺聽說現下京裏有一位大清朝第一妒婦,不知道是誰家的府第呀?”

    “這~~~”說書的猶豫,場下角落裏有個聲音喊道:“四貝勒府。”

    “哦,原來是那位跳樓的側福晉哪!”顏紫蘿閑閑地問道。

    “正是!”有人附和。

    “我還真想見見這位側福晉,指點指點她,妒婦不是這麼個當法,妒婦是害人可不是自殘,自己從樓上跳下來傻不傻呀?”顏紫蘿說道,“是不是這位側福晉缺心眼啊?”

    “這位爺,這~~~~貝勒府的事~~~”說書的隱約其辭。

    “可是這位四貝勒聽說可是有名的‘冷面貝勒’,他怎麼能容忍這樣的妒婦?”顏紫蘿問道,“我從我二舅媽的表叔的爺爺的外孫的侄媳婦的女兒那兒聽說這側福晉還動手打過貝勒爺,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

    “怎麼可能?”

    “我聽我鄰居的表哥的外甥的奶媽的孫媳婦那兒也聽說了~~沒錯,是打過,還罵過~~~”

    場下熱烈的討論聲、爭吵聲。顏紫蘿滿意地看著,越看越高興,雲燕在桌子邊擰著眉毛看她。

    “這位小爺,這王公府裏的事您還是別提~~~”說書的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說道。

    “你們不都提嗎?再說了這婦孺皆知的事兒有什麼不能說的?”顏紫蘿的聲音可是沒降低。場下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避諱避諱~~~”說書的小聲說道。

    “避諱?哦,原來你這個故事某朝某代某大官家的故事是為了避諱呀?後面那驅逐出府的結局是你編的?”顏紫蘿問道。

    “那側福晉跟您有仇啊?人家跳個樓斷了腿本來就夠可憐的了,您這怎麼還巴不得她被趕出去,她路死街頭您能得什麼好啊?”顏紫蘿接著問道。

    “沒有沒有~~~側福晉身分顯貴,哪是我等能見的~~~”說書的冒著冷汗。

    “喲,這麼說您這是信口雌黃、紅嘴白牙地胡說八道啊?”顏紫蘿斜著眼睛問道。

    “傳聞~~~傳聞~~~”說書的冷汗更多了。

    “這京城裏的人真奇怪,怎麼就對人家後院的事感興趣啊?她跳她的樓礙著誰了?腿斷了也沒用各位花錢治吧?貝勒爺娶不娶小老婆也沒用各位送禮吧?人家周瑜打黃蓋,都跟著憤憤不平起什麼勁哪?不就是痛快痛快嘴嗎?就算給人家封了個大清第一妒婦又怎麼樣了?見了她是敢叫敢打還是敢罵呀?”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轉過頭看說書先生:“能言會道、識文斷字的,不幹點正經事,拿個女人嚼舌根子,聖賢書就教了你張家長李家短三姑六婆長舌婦?也不怕口舌生瘡,死後下拔舌地獄。”

    “小爺滿心期待就聽了這麼個故事,真是無聊得緊。唉,這也快初一了,小爺我還是回去收拾我家的妒婦去了。”顏紫蘿下了台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心情無比愉悅!

    果然,這茶樓裏不說妒婦改說毒婦了。畢竟誰也不願意自己口舌生瘡。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悍婦登場

    天氣越來越熱,顏紫蘿懶得動,連敏芷那裏也少去了。九月的時候康熙才率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回京。

    顏紫蘿奸詐的男人、不孝的女兒也都回來了。不孝女玩瘋了,曬得像顆黑炭,乍一進屋,顏紫蘿以為來了個非洲兒童玩交換家庭呢。

    十月的時候,忽然有一天,貝勒府升級成了親王府。於是大家都跟著得道升天了。那天胤禛來的時候,顏紫蘿見他仍身穿常服,便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不做聲。

    “看什麼?”胤禛被她繞得眼花。

    “看衣服。”顏紫蘿接著看。

    “慢慢看。”胤禛說道。

    “嗯。”顏紫蘿不冷不熱地答應著。直看了大半個時辰,才了悟似的點了點頭。

    “看出什麼了?”胤禛放下筆,抬頭看她。

    “這衣服做工真好,一個線頭都沒有。”顏紫蘿說道。

    胤禛沒搭理她。她這樣陰陽怪氣已經半年多了。估計一時半會也沒有好的跡象。

    “爺?”顏紫蘿拄著下巴叫道。她不怕他了,雍正皇帝,她不怕了。

    “說。”胤禛沒抬頭。

    “沒事,叫著玩的。”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胤禛抬頭看她。顏紫蘿順手把粉紅豬給他,“給您。”——還是不怕。

    “爺?”顏紫蘿仍舊拄著下巴,第三次叫道。

    胤禛抬頭看她:“有事?”

    顏紫蘿搖搖頭。還是不怕。

    等她叫了第十遍之後,胤禛放下筆,與她對視。

    良久——

    ~~~唉~~~~顏紫蘿歎氣。

    “怎麼辦?”顏紫蘿問道。

    “什麼怎麼辦?”胤禛問道。

    “我不怕你了,怎麼辦?”顏紫蘿問道。

    “好!”胤禛說道。

    “我想怕你。”顏紫蘿認真地說道。

    好好好,頭頂有火星了~~~~

    “雍親王爺~~~”顏紫蘿叫道。

    眼睛都眯起來了。

    “晚安。”顏紫蘿忽然笑著說道,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地。

    “顏紫蘿——”胤禛一個字一個字叫道。

    “你輸了!睡這裏——”顏紫蘿指指床榻。

    “好!”胤禛說道,嘴角居然有個小小的弧度。

    妒婦顏紫蘿對於自己被耍一事耿耿於懷,雖然失去理智地說要當妒婦,可是目前好像也沒什麼機會給她發揮一下妒婦本色。每每看到胤禛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德行她就火冒三丈。所以她很想很想也讓某些人知道知道火冒三丈是什麼滋味。

    所以她想了個缺德的辦法,只要胤禛來她這兒,她就惹他生氣,他只要生氣就得去睡那個小床榻。以胤禛的身高來說,一定會睡得腰酸背疼,腿會不會抽筋就不知道了~~~~

    從九月份回京到現在胤禛生氣了四次——算上今天。

    慢慢悠悠地洗漱完畢,顏紫蘿爬上炕,鑽進羽毛被子裏,看看旁邊仍舊在看公文的胤禛,顏紫蘿又爬了起來,披著被蹭到炕桌前,認真地說道:“要睡個好覺哦!”

    “嗯。”胤禛連頭都沒抬。顏紫蘿扁扁嘴又蹭了回去,背著光躺下了。

    睡不著。輕輕地摸出藏在枕頭邊的西洋鐘,借著背後的燭光看看已過了十二點了。後面卻偶爾還有輕輕翻閱的聲音。

    睡吧睡吧睡吧~~~~一隻胤禛兩隻胤禛三隻胤禛~~~~

    睡不著。再看看,過一點了。不行了,氣死了。

    呼地坐起來。桌邊的人抬頭看看她,問道:“做惡夢了?”

    “你影響我睡覺。”顏紫蘿說道,中氣十足。

    “嗯。快看完了。”胤禛指指旁邊的一疊公文。起碼有十幾本好不好,當她是白癡?

    “有光。”顏紫蘿說道。

    胤禛隨手把自己的官帽扣她腦袋上,“擋著。”

    “睡不好老得快。”顏紫蘿說道。

    “爺不怕。”胤禛說道。

    “我怕。”顏紫蘿說道。

    胤禛抬頭看看她,然後又低下頭。

    “什麼意思?”顏紫蘿問道。

    “你現在也不年輕了。”胤禛說道。

    “反正比你年輕。”顏紫蘿說道,哼了一聲。

    “那你怕什麼?”胤禛問道。

    “你管。”顏紫蘿說道。

    “長得不好的女人不應該怕老。”胤禛說道。

    “你~~~”顏紫蘿磨牙。

    “你說自己不漂亮的。”胤禛提醒道。

    “那你去找漂亮的好了。”顏紫蘿說道。

    “太晚了。”胤禛說道,很實事求是的口氣。

    “不會的,我相信她們很開心見到你。”顏紫蘿惡狠狠地說。

    胤禛看看她,然後放下筆,合上公文,穿鞋下地。

    “不准去。”顏紫蘿的聲音還是惡狠狠的。

    “為什麼?”胤禛問道。

    “我不能丟了妒婦的面子。”顏紫蘿說道。

    “為了妒婦的面子爺就不能睡覺嗎?”胤禛問道。

    “你去~~睡覺?”顏紫蘿的瞳孔放大中。

    “你以為什麼?”胤禛用看白癡的那種眼神看她。

    “你的公文沒有看完。”顏紫蘿說道。

    “自己看看。”胤禛說道。

    顏紫蘿一本本翻開,果然都看過了。

    “你~~~”顏紫蘿咬著嘴唇,慢慢地把公文擺好,慢慢地穿鞋下地,走到榻邊。胤禛沒有脫衣服,只是隨意拉了被子歪著躺下了。靴子也沒有脫,脫了也沒有地方放,因為榻上根本沒放腳的地方。舉起的拳頭停在半空~~~

    ~~~又裝可憐~~~~

    “喂!”顏紫蘿小聲說道。胤禛沒反應。

    “裝睡。”顏紫蘿嘟囔道,伸手推了推他,“喂!”

    “累了。”胤禛輕聲說道。

    “不起來就算了,我可是難得好心一次,哼!”顏紫蘿說道,“你喜歡睡這就睡這好了,著涼了可別怨我。”

    沒動靜。再看看,還是沒動靜。

    “喂,起來起來!到那邊睡去。”顏紫蘿使勁搖他。

    “哪邊?”胤禛睜開眼睛看她。

    “那邊。”顏紫蘿指指炕桌另一邊。

    胤禛又閉上眼睛。

    “好啦好啦好啦——那邊。”顏紫蘿瞪著眼睛說道。

    胤禛睜開眼睛看看她,很無奈的樣子說到:“你真麻煩!”

    顏紫蘿的手沒有猶豫地掐了下去。然後站起身,瞪瞪眼睛。

    “都說了別惹我。”

    因為冊封了親王,所以要準備謝宴。這天是誠親王府裏的宴席,早起胤禛說會回來的晚些。顏紫蘿便跑去陪敏芷。

    “天一下子就冷了,又到冬天了。”顏紫蘿抱著手爐。

    “感慨呀?”敏芷笑著說道。

    “冬天不好過,更無聊。日子就是無聊啊~~~”顏紫蘿懶懶地歪著。

    “四哥天天陪著你,你都無聊,別人還怎麼過呀。”敏芷說道。

    “別跟我提他!氣血上升!”顏紫蘿說道。

    “你這個人怎麼鑽牛角尖啊,這都大半年了,就你還記得。”敏芷笑著說道。

    “你被耍得這麼慘也會記得。”顏紫蘿瞪敏芷。

    “你很慘嗎?慘的是四哥吧?”敏芷說道。

    “他哪里慘?就算你們是一家人也不能這麼偏袒吧?”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你是不是真的不明白四哥為什麼那麼說?”敏芷正色道。

    “為了不娶其木格唄!”顏紫蘿說道。

    “你這個笨蛋!你還記不記得你為什麼咬了四哥?”敏芷問道。

    “喝醉了。”顏紫蘿嘟囔道。

    “那你還記不記得你說了什麼?”敏芷問道。

    “誰會記得醉話呀?”顏紫蘿說道。

    “你果然是個笨蛋,顏紫蘿!”敏芷擰著眉毛說道。

    “你已經說我兩次笨蛋了,你會記得喝醉的事嗎?”顏紫蘿問道。

    “你——你這個笨蛋咬完了四哥之後,你說~~~說~~~~~你真不記得了?”敏芷問道。

    顏紫蘿搖搖頭。“我說什麼了?總不會發瘋跟你四哥說我喜歡他吧?”

    敏芷很肯定地點點頭。

    “四哥沒告訴你嗎?”敏芷問道。

    顏紫蘿搖搖頭。眼睛瞪得跟詐屍似的。她——表白~~~~老天爺~~~~為什麼不打個雷劈死她算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四哥騙你回來?你也不明白四哥為什麼那麼說?”敏芷問道。

    “我以為~~~他報復~~~”顏紫蘿小聲說道。

    “你這個笨蛋!你真是個最大的笨蛋。”敏芷說道。

    “那也不能怪我呀!沒人告訴我我說了什麼呀!”顏紫蘿說道。

    “四哥怎麼會喜歡你這麼笨的人~~~”敏芷說道。

    “他也沒說過喜歡~~”顏紫蘿說道。

    “你眼睛是瞎的?你手上那個戒指,四哥有個一樣顏色、材質的扳指,從來沒拿下來過。”敏芷說道。

    “顏色那麼普通,沒注意。”顏紫蘿小聲說道。要是弄個夜明的她不就看見了~~~清朝的衣服比首飾都花花,她的眼睛被晃得已經看不到戒指了~~他又沒天天特意那個大拇指在她面前晃悠~~~

    “你去園子裏住,四哥一直跟到園門口才回來。拉著老十三去喝悶酒,住書房,你腿傷了,他立刻收拾了搬去住,親自跑到太醫院找人去給你瞧病。為了晚上回去陪你吃飯,即使在宮裏也不吃。你知不知道?”敏芷聲音提高。

    顏紫蘿心虛地搖了搖頭。

    “在皇阿瑪去園子那天,四哥已經跟皇阿瑪說不會娶其木格了,你知不知道?”敏芷問道。

    搖頭。

    “四哥會說因為你不娶其木格,就是告訴所有人,你顏紫蘿是不一樣的。你這個笨蛋到底明不明白?”敏芷大聲問道。

    “他沒說過。”顏紫蘿小聲說道。

    “這種話四哥從來不會說的。你呢?你說過嗎?你就只知道躲得遠遠的,嘴巴像個蚌殼,脾氣倔起來像頭驢子。”敏芷歎了口氣。

    “他也沒好哪去呀,說話那麼難聽。”顏紫蘿小聲說道,實在因為敏芷的樣子太可怕了。

    “那是因為你太笨了,還鑽在牛角尖裏不肯出來。”敏芷說道。

    “那是他~~~”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有你不知道。”敏芷說道。

    “那怎麼辦?”顏紫蘿問道。

    “誰管你怎麼辦?你自己的事。哦,忘了告訴你,有人求皇阿瑪指婚,將他女兒嫁給四哥。”敏芷說道。

    “誰呀?”顏紫蘿問道。

    “你這種人~~~是誰你要同意嗎?”敏芷問道,“我告訴你,你同意了,四哥就死心了,你就可以回園子過你的安靜生活了。”

    “那也挺好的。”顏紫蘿說道。

    敏芷的枕頭飛了過來,“你這個笨蛋。”

    “我還沒說完呢!我以前怕你四哥所以要跑的,可是我現在不怕他了,而且跟他吵架也挺有意思的。”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我才發現,你才是那個混蛋。”敏芷說道。

    “不跟你扯了。我要走了。”顏紫蘿說道。

    “去哪?”敏芷問道。

    “開玩笑,我這妒婦是白當的,還敢把女兒弄來送死。盼得花都謝了才給我這麼個表現的機會。”顏紫蘿下地,“借我你家馬車。”

    “好!快去,快點!”敏芷忙叫了人送她去。

    “終於有了發揮的機會了。”顏紫蘿摩拳擦掌。

    掀開車簾,抬頭看看“誠王府”,呵呵,好戲開場了——

    動作迅速地解開頭髮,編成辮子,跳下馬車,在地上抹了一把土擦在右邊臉上。然後走向門衛:“四爺府的顏主子派我來給四爺帶句話,請幫我通傳。”

    那侍衛雖然見著了她怪異的舉動,但是還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四。伺候顏主子的,哦,就是大清第一妒婦的顏主子。”顏紫蘿說道。那侍衛想了想,“你在這兒先等著,我進去通報。”

    大大的客廳裏擺了好幾桌酒席,正中的主席上除了阿哥們之外還有幾位額駙。管家快步走到胤祉身邊,俯身說了幾句話,胤祉點點頭,看向身邊的人說道:“老四,你府上有人來回話。”

    此話一出,一桌子的人都看過來了。

    “你跟四爺說,是誰來回話。”胤祉對管家說道。

    “回四爺,她說是伺候顏主子的。”管家說道。

    “讓她進來。”胤禛眉毛微皺。

    一桌子的人也面面相覷。顏紫蘿身邊的?

    鎮靜鎮靜鎮靜~~~~~~這可是捍衛領土的保衛戰~~~~

    “主子,人帶來了。”管家站在門口躬身說道。

    “讓她進來。”胤祉說道。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了門口。可是,他們看到了什麼?人呢?她趴在地上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胤祉問道,所有人都看著那個低著的腦袋,四爺府上的人真是與眾不同~~~~~

    “奴婢在欣賞三爺您家的地磚,真是太漂亮了,難怪大家都說三爺您最有眼光。”顏紫蘿假笑著說道,他母親的,沒事把門檻子弄那麼高幹嗎,當跨欄比賽啊?

    “啊?哈哈哈,好個有趣的奴才,起來吧,不是給四爺回話的嗎?”胤祉說道。

    而桌上有幾個人則是滿面疑雲:顏紫蘿跑這來幹什麼?這些人包括胤禛、胤禩、胤禟、胤誐、胤祥、胤禎,沒辦法,最近他們都被顏紫蘿的魔音吼過。

    “謝三爺。”顏紫蘿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然後福了福身:“奴婢給各位爺請安。”

    看到她的扮相,幾個人都差點笑了出來,這造型跟乞丐差不多,因此都帶著笑意看著顏紫蘿。胤禛的眉毛皺得更厲害,看著她問道:“有什麼話要回?”

    顏紫蘿轉了轉眼珠,走到胤禛身邊:“爺,主子派奴婢來有一句話、一件事。”

    “說。”胤禛看著顏紫蘿臉上不懷好意的表情,心裏有點摸不著底。

    “爺,奴婢要在這裏說嗎?”顏紫蘿問道。

    “說。”胤禛瞪著她。

    “是,那奴婢就說了。”顏紫蘿頓了頓:“主子說,有一句話當時書房裏著急沒說清楚,怕您誤會,所以立刻就讓奴婢來了。主子說‘她死給您看’的意思是:您若娶小老婆她就整死她們給您看。”

    桌子上的人有愣的、有強忍著笑的。

    “這是主子讓奴婢回的話,還有一件事,要勞煩爺您親自來了。”顏紫蘿看著胤禛,眼睛眨也不眨。

    “說。”胤禛也看她。

    “主子說前些日子她喝醉了,咬了您,她很後悔,所以讓您咬她一口。”顏紫蘿說道,用餘光看了看,呵呵,沒見過吧?嚇死你們。還噴酒?

    “回去告訴她,爺不跟她一個女流計較。”胤禛說道。

    顏紫蘿瞪瞪眼睛,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臭男人,是誰死活要咬回來的?想了想,顏紫蘿跪下了,“爺,主子說了,您要是不咬,她就把奴婢這條胳膊上的肉切成肉片炒竹筍給您吃。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吧,奴婢伺候顏主子和主子的豬,雖然沒有功勞,但是也有苦勞啊,爺您一向體恤下人,您就可憐可憐奴婢吧。”

    這回顏紫蘿清楚地聽到了笑聲。

    “起來吧!”胤禛忍著笑意說道,看看桌上的竹筍炒肉~~~~發現大家的眼睛都盯著它呢~~~~不過,顏主子的豬?這個女人~~~

    “奴婢謝謝您。”顏紫蘿說道,一臉感激,餘光看看桌上其他人,那幾隻她認識的正瞪著牛眼睛呢。

    “回去吧!”胤禛說道。

    顏紫蘿像是沒聽見一樣,自顧自把左臂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就義似的說道:“爺,主子說了,她怕疼,所以這一口就讓奴婢替了。”

    這回客廳裏徹底安靜了,大家都看著那半截雪白的手臂,心中回蕩著兩個字:悍婦!

    胤禛看顏紫蘿,半天才問道:“你願意替她?”

    誰願意被咬啊?又不是強制性戒毒保持清醒~~~~~

    “是,奴婢心甘情願,您動口吧!”顏紫蘿把胳膊伸到胤禛面前,看著胤禛。

    胤禛笑了笑,又看看她的胳膊,問道:“左臂?”

    “是,主子特意交待的。主子說,這裏是離心最近的地方,記得清楚。”顏紫蘿說道,聲音抖啊抖~~~

    胤禛絕對沒有嘴下留情。

    顏紫蘿看著胳膊上那兩排牙印,終於體會到為什麼當初他要咬回來了——真疼啊~~~~

    “可以了?”胤禛看著那傷口問道,這個笨女人非得用這種辦法嗎?

    “主子說,您咬完之後還有句話告訴您。”顏紫蘿顫抖著聲音說道,疼死了~~~敏芷說對了,她是個笨蛋。還是個自虐狂。

    “什麼話?”胤禛問道。

    “主子說,離心最近的地方記得清楚,記得清楚就不會好了傷疤忘了疼,下輩子等她想起來一定再咬回來。”顏紫蘿說道。

    “哼!回去吧!”胤禛說道。

    “是!”顏紫蘿轉身往外走,一屋子的人都目送她。結果,砰的一聲,她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只聽外面傳來了如下的對話:

    “你沒事吧?”有個丫環的聲音問道。

    “沒事。看看你家院子裏的土是什麼顏色,原來也是黑的。跟我們家一樣。”某個聲音。

    “你的胳膊——到臺階這邊坐吧我幫你包一下吧。”丫環說道。“疼嗎?”

    “沒事,我被豬咬習慣了。”某個聲音。

    “豬?你不是四爺府上伺候顏主子的嗎?”丫環疑問的聲音。

    “嗯,我們顏主子還養了頭豬。”某聲音。

    “顏主子為什麼養豬啊?”疑問。

    “啊?難道你們主子不養豬嗎?”某聲音。

    “我們主子養的是一條小狗啊。”丫環說道。

    “哦,我還以為所有主子都養豬呢。”某聲音。

    “你們主子為什麼養豬啊?”接著問道。

    “我們主子養的豬可不是一般的豬,我們主子把那豬當寶貝呢。”某聲音。

    “為什麼?”疑問。

    “我們主子養的豬會生氣會高興還會跟我吵架呢。”某聲音。

    “真的嗎?”疑問,怎麼可能有這種豬。

    “當然了,雖然多數時候我吵不過他,不過吵不過的時候我就揍他。”某聲音。

    “那你主子不會責罰你嗎?”疑問。

    “不會呀!因為我沒有揍那豬的臉啊!再說了,我們主子的性子,也就只有我還敢伺候她了,她要是罰我就沒人伺候她了。”某聲音得意洋洋地說道。

    “你們主子真的砸了很多東西嗎?”八婆的聲音。

    “不是很多吧?我們院子裏的、我們四爺書房裏的、小後花園的,哦,還有十三爺的一塊石頭,其他都沒砸啊!”某聲音說道。

    “真的拔樹了嗎?”接著八婆。

    “啊?這個你們都知道了?”某聲音驚訝的聲音。

    “為什麼?”好奇。

    “種草,然後編草繩。”某聲音說道。

    “編草繩幹什麼?”太好奇了。

    “上吊啊!”某聲音輕描淡寫。

    “啊!!!!上吊?”太可怕了。

    “是啊,這一年都用了二十根草繩了,你看看我的手,編草繩編的都是疤。”某可憐兮兮的聲音。

    “啊!!!你們主子~~~好可怕!”丫環顫抖著。

    “還好啦!我們主子第一次上吊的時候我都要嚇死了,不過現在就習慣了,她一個月要是不吊兩回我還不習慣呢。”某聲音無所謂的說道。

    “你們主子為什麼要上吊啊?”又是好奇。

    “嚇唬我們家四爺唄!只要我們家四爺看別的女人或是去了別的主子的院子,我們主子就上吊。”某聲音。

    “啊!!!!真的呀?”接著顫抖。

    “真的呀,我們家主子雖然威脅四爺說,如果四爺納妾就整死她們,其實啊,我們主子真正的意思是讓她們守活寡。”某聲音一副了然的德行。

    “守活寡?”丫環的聲音太過驚訝。

    “對啦,就是那個意思。有些人不知道還傻乎乎的要把閨女嫁給我們四爺呢。”某聲音說道。

    “難怪四爺說不再納妾呢,原來是這樣啊。”丫環在聯想中。

    “對呀,我們四爺說不能害了人家女孩,不能耽誤人家一輩子。”某聲音誠懇地說道。

    “四爺好偉大,也好可憐~~~”丫環說道。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對了,謝謝你哦,我這就回去給我們主子回話了,回去晚了的話又要被主子拿皮鞭打呢。”某聲音可憐兮兮的。

    “你好可憐啊!”丫環眼淚氾濫中。

    “你人這麼好,要不你幫我問問你們主子,看看你們府上需要人手不,雖然砍柴、燒飯、洗衣、刺繡我都不會,可是我會學的。”某聲音說道。

    “好的,有機會我幫你問。你叫什麼?”丫環問道。

    “我叫小四,很好記吧,跟我們主子的豬一個名字哦。”某聲音。

    “你們主子好過分。”丫環握著拳頭。

    “還好啦,我借著豬的光,主子喜歡豬,也不那麼難為我呀!謝謝你哦,我走了。”某聲音愉快地說道。

    “我送你吧。”熱心的丫環。

    “好的,我們今天說的話你不要告訴別人哦!要是傳到我們主子的耳朵裏,她又要拿鞭子抽我了。”某聲音囑咐道。

    “放心吧。”丫環答應著。兩人逐漸走遠。

    屋子裏的視線都或直、或彎地射在了胤禛身上,有同情的、有嘲笑的、有驚訝的~~~~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54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番外 顏顏獅四四豬事

    康熙四十八年十月某一天《京城法制》頭版頭條:

    經過京城九門提督衙門捕快們半年來的堅持不懈地追捕,近日,發生在京城的“豬咬人”事件的兩名主犯“顏顏獅”和“四四豬”全部落網。肅清了京城安全隱患,以後市民們可以放心出門。顏顏獅和四四豬經過改造教育已經知錯,並保證以後決不傷人。

    讀者朋友們一定還記得半年前京城西郊的貝勒被咬事件,當時盛傳咬傷貝勒的是一隻母獅子,可是因為缺少證據,貝勒爺和一些知情人對此事又絕口不提,給破案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但是,昨日,母獅忽然大鬧誠王府,情緒失控下說出當年的傷人事件,為破案提供了強有力的證據。鑒於此事情節嚴重,所以母獅不算投案自首。

    除母獅之外,昨日還有一隻四四豬也獸性大發,咬傷了母獅。鑒於保密原則,關於作案過程省略。目前兩人已被處罰金之後保外候審在家。

    康熙四十八年同一天《京城娛樂》頭版:

    致敬——跨越了階級和種族的愛情!

    昨日,誠親王府夜宴上出現了超級浪漫的一幕,一位不漂亮的小母獅以“愛我就咬我”的浪漫方式表達了對一位元英俊的四四豬的愛情。而英俊的四四豬也不負女主期望,狠狠地咬下了“愛的見證”。

    根據對在場人士的採訪,小母獅狀似乞丐,臉上還有疤痕,不過言語幽默,勇氣可嘉。令在場人士大為欽佩。

    坊間女子對此獅的幸運大為羨慕,因為那四四豬實在是不可多得黃金皇老四,英俊瀟灑,又鮮少緋聞,是京城眾家未婚女子心目中的白馬皇子。可惜名草從今後已心有所屬,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京城的街上會撿到不少碎落的女子芳心。

    對於此事的後續發展,本報將繼續關注,以期給讀者最新最快的娛樂消息。

    一、顏顏獅

    問:你何時咬傷四四豬?

    答:去年冬天吧?

    問:何地?

    答:西郊。

    問:原因。

    答:喝醉了,不知道。

    問:好好想想,別想以這種藉口糊弄過去,正常來講,不部分犯罪都不是沒有預謀的,很多看似突發的犯罪事故,經研究,有超過一半都是積累到一定程度上的情緒爆發,就比如說二十年前我剛當上捕快的時候的一件事來說吧~~~~(省略一萬字。)~~~~~

    答:我想起來了,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為什麼咬他了。

    問:說吧,我就知道一定有原因。

    答:因為看他不順眼。

    問:為什麼看他不順眼?你們有什麼過節?

    答:不順眼,因為他太帥了,都快三十了,臉上一個褶子都沒有。

    問:你就因為這個?

    答:應該是。

    問:好好想想,別想以這種藉口糊弄過去~~~~~

    答:停!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問:說吧,我就知道一定有原因。

    答:因為我有精神病。

    問:可是法醫鑒定沒有。你怎麼解釋。

    答:是這樣的,大人,我這個吧,是間歇性精神病,時好時壞的,我一喝醉酒就犯病,一犯病就打人罵人。那天他來的時候我正好喝醉了,所以一時沒控制住情緒把他咬了。其實吧,大人,這事也不能全怪我,我平時犯病吧,身邊的人都躲得遠遠的,可是他那個人老以為自己特別厲害,非得招惹我。您看您辦案這麼多年,經驗豐富,說起來,福爾摩斯、柯南都比您差遠了,以您的豐富經驗和冷靜睿智的頭腦,您一定知道一個人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是多可怕的事情~~~~我記得我六七歲的時候,我們那兒有一個人平時膽小的不得了,螞蟻都不敢踩死,可是有一天她居然踩死了一隻老鼠,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我八歲的時候,我記得~~~~~~(省略一萬字)

    問:對,這種事是有的,二十年前我剛進衙門的時候~~~~~(省略一萬字。)別扯這麼遠,老實交待,你當時怎麼咬的?作案工具是什麼?

    答:用嘴咬的,那您說作案工具是什麼呀?

    問:作案工具是牙,但是,有哪幾顆牙參與了行兇?

    答:這個~~~您得去查查他的傷口了,我也記不清了。

    問:要是能查他的傷口我們還問你幹嗎?想。

    答:~!~~~~那,八顆吧。

    問:這是辦案,要坦白從寬,不能用猜測性的語言。

    答:八顆,上面四顆下面四顆。

    問:為什麼選擇這樣的方式。

    答:因為我這個人追求完美,我覺得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八顆牙齒最好看最真誠。

    問:那你為什麼不用上面八顆或者下面八顆,而採用上下各四的方式?

    答:因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肉同吃。

    問:下一個問題,作案後為什麼不投案自首?

    答:因為我法律意識淡薄,我把那個當成民事糾紛了,我看他沒打算告我,我就算了。

    問:他為什麼不告你?

    答:這個你們得問他去吧,我哪知道他怎麼想的~~~

    問:我們要是能問出來,還問你幹嗎?

    答:因為~~~~他好面子吧,第一次被咬了,很沒面子吧!

    問:不能用猜測性語言。

    答:因為他有被虐待的傾向。

    問:為什麼這麼說,證據呢?

    答:我後來又掐過他、揍過他,他看起來挺高興的樣子,所以我才這麼想的。

    問:嗯,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你為什麼掐他、揍他?

    答:跟這個案子有關嗎?沒有關係我拒絕回答。

    問:~~~~~下一個問題,昨天晚上你為什麼讓他咬你?

    答:因為別人告訴我說他喜歡我,我想那既然我都咬他了就讓他咬回來吧,也算是與眾不同吧!

    問:那為什麼你咬他有胳膊,卻讓他咬你左胳膊?

    答:右胳膊不是還得吃飯嗎?我不是左撇子,左手不會拿筷子。

    問:根據供詞,你明明說,因為左邊離心近,記得清楚。這代表著你還有報復的心態和動機。

    答:大人,我冤枉啊!您想想我昨天要是不那麼說,他就得咬我右胳膊了,我怎麼吃飯啊~~~

    問:真是這樣?

    答:我對天發誓,是這樣。

    問:好了,你看看,寫得對不對,對的話就畫押。

    答:對對對,你寫得都對。

    畫押、簽字中。

    答:您看,您知道我為什麼讓他咬左胳膊了,我就知道我今兒得來簽字,我要是讓他咬右胳膊,我就簽不了字了。

    問:少廢話,先回家等著吧。我們上頭交待審完了就送你回去,等我們審完了他再判決。

    答:謝謝您啊,您真是好人。

    問:不准與辦案人員套近乎。

    答:對不起我錯了,大人。

    問:走吧。

    二、四四豬

    問:四爺,您還疼嗎?奴才先去給您傳太醫吧?

    瞪一眼。

    問:四爺,您看,這是她的筆錄。

    雙手捧上。然後戰戰兢兢地等著。

    問:四爺,有什麼不對嗎?

    答:你認為對嗎?

    瞪一眼。

    問:請四爺明示。

    答:她沒咬四爺我,四爺我也沒咬她。

    問:可是~~~~

    答:我說沒有。

    問:是是是,沒有。奴才這就去辦。

    瞪一眼,走人。

    第二天《京城法制》中縫:更正,根據九門提督衙門的證實,獅子和豬傷人事件純屬虛構,特此聲明。

    《京城娛樂》頭版:感動!豪門的平凡愛情!

    據知情者稱,昨日經過審訊,顏顏獅已承認傷人屬實,但是鑽石皇老四為了讓顏顏獅免受牢獄之災,運用權力將此事擺平。雖然此事涉及到了法治還是人治的問題,但是,從此事中我們可以看出盛傳的冷面貝勒冷面之下的深情,這樣的男子值得女人託付終生。

    第三天:《京城娛樂》頭版:因為顏顏獅事件,京城中眾家女子擇偶標準發生改變,表達愛情的方式也由過去的偷偷送荷包、手帕等單一方式向多元化發展,為此本報決定舉行一次“愛的方式”大賽,請將各位的好點子好創意都現出來和大家分享吧!本次比賽評委:顏顏獅。比賽設一、二、三等獎各一名,將有大將等候,歡迎踴躍參加。

    十天后:《京城生活》頭版:醫院的擁擠。

    本報訊因為顏顏獅四四豬事件的影響,京城中各醫院人滿為患,破傷風疫苗甚至出現了供不應求的狀況。請看圖片。(省略若干血淋淋的圖片)。

    二十天后:《京城思想》頭版:如何讓愛情回歸正常

    熱熱鬧鬧的顏顏獅、四四豬事件雖已過去一月有餘,但是影響還是很大。試看今日之年輕男女,將溫馨浪漫的愛情搞成了血腥恐怖的儀式。雖然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長此以往,年輕人的愛情心理必定會向暴力化發展,從這一點擴散開去,我們社會的各個方面都將走向不正常的方向,我們兩千年來提倡的禮儀也終將毀去,為此我們嚴正提出:讓愛情回歸正常,讓愛情重新溫馨。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眾位看官

    當顏紫蘿像乞丐一樣出現在敏芷家門前的時候,侍衛們都嚇了一跳,因為看起來,顏主子好像是被打劫了一樣~~~

    當顏紫蘿再次出現在敏芷面前的時候,敏芷拍了拍兒子的頭,輕聲說道:“不怕不怕,不是鬼,是你舅媽。”顏紫蘿當時就翻白眼,敏敏還真記仇啊,當時說她的話她都還回來了。

    “你去找人家打架了?”敏芷看著她問道。沒辦法,實在難做其他想像。頭髮亂蓬蓬的,衣服上都是土,還有的地方有泥,臉上也是黑乎乎的,胳膊上還纏了白布條。

    “沒有!”顏紫蘿齜牙咧嘴地說道:“幫我上點藥吧,肉都要被你四哥咬下來了~~~”

    “四哥咬你?”敏芷張大了嘴,沒辦法,太驚訝了。

    “是啊,他咬我~~~~”顏紫蘿皺著眉,一臉鬱悶,“所以我今天不回去了,我不想看見他,我要住你家。”

    “四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咬你?”敏芷仍在震驚中。

    “嗯~~~太過分了,還攆我回家。我要搬回園子住去,你別勸我了,你剛才都是騙我的~~~~”顏紫蘿低著頭說道,眼淚就在眼眶裏轉。

    “顏顏,你是不是沒說明白呀?”敏芷皺著眉,無論如何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說如果他娶小老婆我就整死她們給他看嘛!”顏紫蘿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了,“是不是讓他沒面子了?”

    “顏顏~~~~”敏芷吩咐人拿了藥和白帕給顏紫蘿包紮。

    “你們都是猜的,都猜錯了,什麼不一樣啊,我就是他的藉口~~~~”顏紫蘿接著哭,哭得齜牙咧嘴。

    “那你怎麼弄成這樣啊?”敏芷皺著眉毛。

    “難受啊,路又黑,我摔了好幾個跟頭,你看看,衣服都弄成這樣子了,頭髮也散了。”顏紫蘿說道。

    “肯定有誤會!顏顏,你回去跟四哥好好說說!”敏芷說道。

    “我不回去,你今天要是不收留我,我就走回園子去。”顏紫蘿低著頭說道。

    “好啦好啦,別難受!換下衣服洗洗臉。”敏芷叫人服侍她。

    “敏敏,我明天就走,走得遠遠的~~~~”顏紫蘿悶悶地說道。

    “別說傻話,明天我送你回去,跟四哥說清楚就好了。”敏芷的聲音放輕了。

    顏紫蘿不說話。

    “顏顏,你別犯倔,好不容易你想明白了,也不能就這麼著又誤會呀!”敏芷輕歎道。

    顏紫蘿還是不說話。

    “我困了,我先睡覺了。”顏紫蘿開口說道。

    “嗯,你睡吧,別瞎想啦!沒事的啊!”敏芷安慰她。

    “嗯!”顏紫蘿低著頭,被敏芷推進廂房去了。

    進了廂房,顏紫蘿立刻把門牢牢地拴上了,然後長長地出了口氣,她才不回去呢,她今天罵他是豬,還說了他那麼多壞話,他要是放過她,她就不姓顏。爬到被窩裏,雖然胳膊疼,不過她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出了誠王府。大家各自散了。

    胤禛柔和的表情讓胤祥看呆了。太希奇了~~~~就跟晚上出太陽似的。

    “四哥?”胤祥叫道。

    “有事?”胤禛看他。

    “四哥,顏嫂子養的豬叫小四?”胤祥實在很佩服顏紫蘿,居然就坐在門外明目張膽地罵他四哥是豬。

    “老十三,草繩還有。”胤禛說道。編草繩上吊?一個月還吊個一兩回?她說這話的時候,好多人都噴了酒~~~偏偏她說的那麼認真。

    “沒見過這麼不遺餘力抹黑自己的人。”胤祥說道。

    “小心眼。”胤禛說道。她提了幾次豬?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小心眼的女人,報復心太強。

    “四哥,她咬了您我知道,可是這裏面不是就咬了一口那麼簡單吧?”胤祥笑著問道。

    “跟你有關嗎?”胤禛問道。

    “真稀奇,四哥,您居然沒瞪我。”胤祥說道,但是他馬上就後悔了,因為他被瞪了。

    另一邊。四位並騎的阿哥。

    “這顏紫蘿今兒是唱哪出啊?”胤誐歪頭看其他三位。

    “甭管哪出,這妒婦可是名副其實了。”胤禟說道。

    “何止啊,妒婦、悍婦都讓她一個人占了。我以後啊,竹筍炒肉是想到就噁心,你說說她怎麼說的那麼順溜啊?”胤禎說道。

    “這倒讓讓我想起件事來,八哥,您還記不記得五月的時候鴻福茶樓的事?”胤禟問道。

    “鴻福茶樓?”胤禩想了想,點點頭。

    “現在我明白了,那砸場子的是顏紫蘿啊!”胤禟說道。

    “九哥,鴻福茶樓什麼事啊?”胤禎問道,他伴駕去了。

    “被砸了。”胤禟說道,然後大致地講了一遍。

    聽得胤禎直咂舌,“這罵得也太狠了~~~”

    “嗯,她編那故事把很多大男人都聽吐了,包子、餡餅都沒人吃了。”胤禟笑著說道,“她那雙手倒是利用的好,一會兒是刀刮的,一會兒是草劃的,到處唬人還不露餡。當時那個說書先生聽說嚇得都冒冷汗了,她一上去就跟人家說她那眼珠子是假的,被活生生剜出來,剜出來還做湯了——我現在吃魚都讓把眼睛去掉端上來。”

    “那時候她月臺上罵自己缺心眼——呵呵,這個顏紫蘿啊,今兒算是把自己都搭進去了,看著那些大臣沒,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胤誐說道。

    “你說顏紫蘿早不唱晚不唱,怎麼偏偏挑了今兒個,還在三哥的府裏?過兩天是四哥的宴,她怎麼不到那時候唱?”胤禎問道。

    “老十四,你聽著她在外面說的一句話沒有?”胤禟問道。

    “哪句?”胤禎問道。

    “有人傻乎乎地要把閨女送進四爺府守活寡那句。”胤禟說道。

    “是有這麼一句,呵呵~~呵呵呵~~~”胤禎哈哈笑了。

    “老十四,你笑什麼?”胤誐問道。

    “顏紫蘿進門那個跟頭是真的,出了門那個可就不一定了,她就是想在外面把沒說的都說出來,總得找個由子不是?”胤禎說道。“該說的一句沒少,把那小丫環唬得一愣一愣的。”

    “該說的都說了,該罵的也沒漏下,以前怎麼沒發現這顏紫蘿罵人這麼高桿?別說啊,還真是跟什麼人學什麼樣~~~~”胤禟笑著說道。

    “八哥,顏紫蘿還真咬了四哥?四哥今兒那口可真是沒留情~~~我看得都提心吊膽,顏紫蘿~~~想不透,跟猜謎似的。”胤誐說道。

    “真有個人這麼對你,好事。盼著吧!”胤禩淡淡地說道。

    “八哥,您這什麼意思啊?大家都咬來咬去的?”胤誐問道。

    “八哥說的沒錯,是好事,是好事。四哥的命可真好啊!妒婦~~~~”胤禟說道。

    “老十四,你聽明白了嗎?”胤誐問道。

    “好事!”胤禎說道。

    看著怒氣衝衝進來的人,侍衛們都愣了,請安都忘了。就任他直接進去了。

    敏芷看著來人,說道:“四哥,您別生氣,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她在哪?”胤禛問道。她居然不回家~~~

    “四哥~~她哭著回來的,死活也不肯回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敏芷問道。

    “敏兒,顏顏在廂房?”策淩問道。

    “嗯,可是,她一直哭~~~”敏芷說道。

    “疼的。”胤禛說道,然後出門奔廂房去了。

    “四哥為什麼咬顏顏啊?”敏芷問策淩。

    “她逼著四哥咬的。”策淩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敏芷問道。

    “呵呵呵,我看顏顏是因為罵了四哥所以不敢回去!”策淩笑著說道。

    “罵四哥?”敏芷瞪大了眼睛。

    “明兒你自己問她吧!咱們去看看。”策淩擁著敏芷往廂房走來。

    “我再說一遍,顏紫蘿,出來回家。”胤禛看著門說道。

    “顏紫蘿不在。”裏面有聲音說道。

    “顏紫蘿,你給我滾出來,你居然騙我?”敏芷平靜地說道,但是怒意十足。

    “沒騙你。”裏面的聲音說道。

    “你不是說摔了跟頭嗎?”敏芷問道。

    “是摔了,進門一個,出門一個。”策淩說道,忍著笑。

    “四哥攆她回來?”敏芷問道。

    “是讓她回來,不是攆她回來。”策淩說道。

    “頭髮呢?”敏芷問道。

    “我猜她故意的,她進門的時候就那樣,怕人認出來吧!”策淩說道。

    “四哥敢娶小老婆她就整死她們給四哥看?”敏芷說道。

    “是她說的。”策淩說道。

    然後——

    “來人,給我砸門。”說話的是敏芷。策淩和胤禛同時看她。

    “就借宿一個晚上也不行啊?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顏紫蘿在砸門前自己開了門。

    “你騙我!”敏芷說道。

    “不是故意的。”顏紫蘿的聲音不那麼理直氣壯了。

    “顏紫蘿——你這個~~~~”敏芷狠狠地戳了顏紫蘿的腦門,“我說你眼淚那麼多,活該疼死你~~~”

    “不善良。”顏紫蘿瞪了敏芷一眼。

    “四哥,您快把她帶走吧,免得我忍不住揍她~~~~”敏芷說道。

    “我也正有此意。”胤禛說道。

    “你咬我比我咬你咬的狠。”顏紫蘿指出。

    “哼哼!”胤禛眯起了眼睛。

    “你敢罵我或者打我我就搬回園子去。”顏紫蘿說道。

    “哼!”胤禛邊哼著邊扯住顏紫蘿的右手。

    “疼!”顏紫蘿說道。

    沒人聽她說。

    “這個傢伙,真是太過分了,連我都騙。”敏芷說道,“她罵四哥什麼?”

    “豬!”策淩笑著說道。

    “~~~~~~”

    “要走回去呀?很遠哪~~~~”顏紫蘿說道。

    沒人搭理。

    “我受傷了啊,這樣動來動去會失血過多的,失血過多會死人的~~~~”顏紫蘿接著說道。

    “閉嘴。”胤禛只說了兩個字。

    顏紫蘿不說話了。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番外  四四豬

    最近心情很好,老十三說我最近很少冷著臉,難怪最近和我說話的朝臣多起來了,原來是這麼回事。要是讓他們知道是因為那個“妒婦”的關係,一定會驚訝得眼珠子都掉下來~~~這句話好像有點顏紫蘿說話的風格。

    我是一個不太會表達感情的人,事實上就算會表達,我想我也不會去做的,因為女人都太麻煩,你對她們好一點她們就會膨脹到要飛起來,你對她們不好一點她們就一副你把她們的天捅破了的德性。為了少給自己添麻煩,我對她們都一個樣,以前年冰玉除外,因為她哥哥是我私下裏的朋友,拜託我好好照顧身體不好的年冰玉。

    現在——我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

    我很訝異,我居然沒覺得她是麻煩。

    她臉上最生動的是那雙眼睛,看過了那眼睛表達的多種情緒之後,我覺得那雙眼睛裏只要沒有難過和眼淚怎麼看都好看,連發火都生動。

    她這個人有點笨,有時候愛鑽牛角尖,而且鑽進去就不出來。這半年來她就在鑽牛角尖,我在等,等她什麼時候明白。可是每次看到老十三看我的眼神我就覺得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可是偶爾的試探、她蠻橫的心疼人的方式讓我覺得可能還是有希望的。

    最近老頭子給我晉升了親王,盼了好幾年了,可是這一天真來了倒沒有多激動了,因為那個女人沒有和我一起高興,她對這件事完全沒有任何看法,恐怕在她心裏,升了王爺也不過類似於昨天吃了米飯今天換了饅頭一樣。

    昨天晚上,為了不讓她太沒有成就感,我只好又生氣給她看,看到她得意洋洋的樣子,我臉上的生氣表情差點維持不住。她趴在桌子對面瞪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沒發現我看她。

    等她要睡覺的時候她拖著被爬過來,笑眯眯地對我說要睡個好覺,我沒抬頭都知道她臉上帶著的一定是小人得志的表情,沒理她,知道她一定是眯著眼睛瞪了我一眼才爬回去的。等她躺下了,我才放下筆看她的後腦勺,很想搖一搖她的腦袋,讓她快點想明白。

    過了子時,她偷偷地看了一次西洋鐘,我偷偷笑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又偷偷地看了一次西洋鐘,我知道她要爬起來了,於是收了《御覽》,翻開本公文假裝在看。

    果然,她騰地坐起來,說我打擾她睡覺。這個人,想讓我睡覺就直說,這都是她第四次用同一個藉口了。結果,像前三次一樣,我還是如願以償地抱著她睡。雖然又被她掐,算了,反正也不疼,就讓她沉浸在自己是妒婦的世界裏吧!

    今天是三哥府裏的大宴,怎麼想我也沒想到的是她來了,打扮得像個乞丐一樣來了。為什麼她每次出現的方式都如此~~~~特別?我一直都沒想明白。

    但是今天我覺得自己的手心有點冒汗,打我成年以來,這種情況幾乎很少出現了,即使面對皇阿瑪的怒氣我也能冷靜地一一化解。可是現在是顏紫蘿,這個女人有的時候有點笨,但是就因為這樣,有的時候你完全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做什麼——畢竟我不是笨人。

    她請了安,走到我面前,我看她,她沖我挑挑眉毛、眯眯眼睛,然後迅速地恢復了奴婢該有的恭敬樣子,我有點期待她打著自己的旗號接下來要做什麼。她說她自己有一句話、一件事。

    說實話,我心裏完全沒底了。一句話?難道她要來澄清她不是妒婦的?那麼一件事呢?

    結果她說如果我娶小老婆她就整死她們給我看,我知道很多人都在忍著笑看熱鬧,在嘲笑我是個懼內的王爺。可是我很高興,這個笨女人終於想明白了。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忽然一下子就想明白的,但是還是高興,差點忍不住就要笑出來了。

    當她說讓我也咬她一口的時候,我有點納悶,她那麼怕疼的一個人~~雖然我很想咬她也做個記號,可是她怕疼,我一直想著算了,便讓她回去,打算回去問問清楚,她到底要幹什麼。可是她居然挽起了袖子,逼著我咬她。我問她為什麼選擇左臂,如果讓我選我會選她的右胳膊,那樣我們的記號就一樣了。不過左臂就左臂吧,她說過右手要留著吃飯。

    我真的咬了她。別說別人不相信雍親王會做這種事,就是我自己在今年之前也不會相信自己會做這種丟人的事。可是我真的做了,我還狠狠地咬了下去,感覺到她緊繃的肌肉,我真的很想笑。

    擦擦嘴角,看她的臉又開始抽筋,這回肯定是疼的。她直直地看著我的眼睛,哆哆嗦嗦地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因為我腦袋裏只那幾個字在響“離心最近~~~下輩子~~~”

    當時衝動地想讓她在我的左臂再咬一口,那裏離心也最近。

    什麼時候起,興起了和她相守一輩子的念頭?

    也許很久以前。

    最初對她是寵,看到她每次出糗之後不好意思地笑或者憋屈的樣子實在很開心,覺得她像一隻小土撥鼠,小心翼翼地從土裏爬出來、小心翼翼地靠近我。可是一旦受到驚嚇便動作迅速地重新鑽進土裏,不肯出來。有一個這樣的女人在身邊覺得也不錯,於是便把她當成土撥鼠一樣寵著。可是,我居然錯了。

    她不是土撥鼠,從來就不是土撥鼠。她是一隻初到陌生地方的小獅子,帶著偽裝安靜地適應環境。

    她覺得受傷了,於是毫不留戀地甩手走了。告訴我“見不著就不用煩心。”我也以為會這樣,畢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我想著她在幹什麼、她今天高興還是生氣、她今天除了睡懶覺還會做什麼~~~

    她走了我天天在想。

    很想去看看她,可是拉不下臉,怕她眼睛裏會有冷冷的嘲笑和滿不在乎。於是冷著心腸不去,園子裏沒有任何她的消息,但是她應該又開開心心了吧?沒有我這個讓她煩心的人,她會開心的。

    有一天皇阿瑪召見我,卻讓我躲起來,剛開始不明白,後來明白了。皇阿瑪在破冰。聽到她和皇阿瑪的對話,我明白了為什麼在眾多媳婦中,皇阿瑪獨獨看重她,因為她知足、因為她本分、因為她超脫,她甚至不希罕傾城的公主頭銜。在愛新覺羅家族裏,沒有人不稀罕頭銜這種東西。她不稀罕,真的不稀罕,若稀罕就會對我逢迎有加邀寵固寵,而這是多麼簡單的事,只要不要對我面無表情就可以了。

    她扭傷了腳,我猜是因為覺得不平,所以自己把鞋跟踢折了。看到八弟扶著她,自己心裏開始冒火。當著眾人的面抱起她她一臉驚訝,其實我又何嘗不是驚訝,只不過不能跟她一樣外露就是了。她不和我說話,忽略我,而我居然知道她不是欲擒故縱,她是真的想忽略我。(好久好久以後,顏紫蘿說她當時是要省略我。)心裏有氣,不過她怕疼,還是讓人送了最好的膏藥去。

    皇阿瑪私下裏說其木格中意我,若是以前我會答應,首先這是聖意,其次蒙古郡主有後臺。可這一次我鬼使神差的沒答應,因為老十三說她會找顏紫蘿的麻煩。可是在去了園子之後我發現,其木格根本不是顏紫蘿的對手,這個女人要是存心氣誰估計能把人氣死,她自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她見到我第一句話是“見鬼了~~~”瞪她一眼,她當沒看見。和敏芷說話視線不偏離一分一毫,當我不存在。我發現她真得活得開開心心的,雖然腿受傷了,可是眼睛裏是飛揚的神采,似乎臉都圓了一些。起身上馬那一刻,回頭看她,她若有所思不知道在看什麼。

    借著這個理由搬過去,她又裝成了小土撥鼠。雖然時常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只不過她的眼睛裏時不時會冒出點野性和火氣,大多數時候是一閃而逝,但是讓我印象深刻。於是忽然很想看看她的野性全部釋放是什麼樣子~~~~~

    她想過安靜的日子,想離我遠遠的,我就偏不讓她如願,偏把她和我扯在一起,讓別人一想起我就會想起她,這很簡單,畢竟人傳播消息的速度是很快的。她砸東西了,果然氣性不小。我不去見她,等著她來見我,但是她很能忍,聽說她畫了符放地上踩,我猜那一定跟我有關。聽說她畫了頭豬在牆上練飛鏢。即使這樣她也不來找我發火,我等著。

    直等到萬壽節期間她在宮裏被人笑之後她才終於爆發了。這意料之中的事在出乎意料的一天發生了,吵完了發現這個女人有些笨笨的,沒費吹灰之力她就承認了自己是妒婦,還說以後我娶小老婆她就死給我看,我不會娶的,畢竟捨不得她死。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56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顏主子關於豬的論斷

    進了屋子,胤禛只揮了揮手,丫環們都自動出去了,雖然這半年來主子氣焰囂張得很,可是今天看看,主子好像~~~~~氣勢很弱啊!

    兩人也不說話。顏紫蘿坐在椅子上偶爾偷偷看看胤禛,都發現他斜著眼睛看自己。便立刻低頭,然後盯著自己的左胳膊看,火辣辣的疼呢!

    “不回家?嗯?”後一個字是從胤禛的鼻子裏哼出來的。

    不說話。

    “說話。”胤禛命令道。

    “你讓我閉嘴。”顏紫蘿小聲說道。

    “顏紫蘿——”胤禛說道。

    “說哪一個?”顏紫蘿問道。

    “你。”胤禛說道。

    “有事?”顏紫蘿問道,其實她不想這麼說,不知道說出來的話為什麼就這樣像無賴~~~~~

    “爺讓你回家。”胤禛陳述道。

    “你說‘回去’,沒說‘回家’。”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聲音提高了。

    “你生氣了,睡那裏~~~~~”顏紫蘿用下巴指指床榻。

    “爺是生氣了,所以你睡那裏。”胤禛說道。

    “是你輸了——”顏紫蘿說道。

    “那是你的規矩,現在起,是爺的規矩。”胤禛說道。

    “為什麼?”顏紫蘿抬頭,眯起眼睛。

    “爺樂意。”胤禛說道。

    顏紫蘿終於發現,愛新覺羅家的人多麼的愛記仇,以前那個老九就因為“吉祥”那件小破事噎她,今天敏敏那傢伙剛把以前她說的話還回來,現在,對面這個,連吵架的話他都記得~~~~~

    “我需要理由。”顏紫蘿眼睛眯成縫。

    “爺很沒面子,被人笑。”胤禛說道。

    這句也很熟~~~~

    “可是~~~我~~~~”顏紫蘿想了想,好像是讓他很沒面子啊,堂堂的親王成了妻管嚴——不,妾管嚴,是不怎麼好聽,可是~~~~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哪不對呢~~~~

    歪著腦袋看胤禛,沒面子是該生氣,可是、可是~~~~

    “我是妒婦,你沒面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幹嗎到今天才生氣啊?”顏紫蘿問道。就是,大半年了,到今天才生氣,難道是腦袋遲鈍了?

    “你一直在生氣。”胤禛仍是很冷靜地說道。

    “我被人嘲笑當然生氣,但是,我是被你害的,你是自己讓自己丟面子的,生什麼氣啊?”顏紫蘿瞪大了眼睛。

    “爺樂意。”胤禛說道。

    “隨便你,不過關我什麼事啊?憑什麼要我睡那兒?”顏紫蘿問道。

    “新規矩,直到爺消氣了。”胤禛說道。

    “蠻不講理!這是我的房間!”顏紫蘿氣呼呼地說道。

    “也是爺的。”胤禛說道。

    “你——好,讓給你!我搬走總行了吧?”顏紫蘿瞪著眼睛。

    “好。反正秋逸齋也有。”胤禛輕鬆地說道。

    “你——你是我見過的最不講理的人。”顏紫蘿聲音提高,惡狠狠地。

    “那是你見的人少。爺見過比爺還不講理的。”胤禛的聲音平靜的很。

    “我不是在誇你。”顏紫蘿要氣瘋了。

    “嗯。”胤禛用鼻子發音。

    “反正我不會睡那兒的,規矩是你自己定的,關我什麼事?”顏紫蘿說道。

    “上一個規矩是你定的。”胤禛說道。意思就是這次我說了算。

    “那是因為你害我被人嘲笑。”顏紫蘿大聲說道,可以說是用吼的了。

    “今天你害爺被人嘲笑。”胤禛輕鬆地說道。

    “都說過了,你沒面子是你自找的,跟我什麼關係。”顏紫蘿終於用吼的了。

    “這個剛吵過。爺樂意。”胤禛說道。

    “你樂意關我屁事啊?”顏紫蘿吼道。

    “這個也吵過。”胤禛說道。

    顏紫蘿惡狠狠地瞪著胤禛,終於明白自己被他繞進車輪問題中了,就是一圈圈不停地重複吵過的問題~~~~~混蛋,就知道這個傢伙小心眼,果然是小心眼。

    “你是我見過的最小心眼的男人。”顏紫蘿惡狠狠地說道。

    “你也是。”胤禛微微挑起嘴角說道。

    “不要把我和你相提並論,那是對我的侮辱。”顏紫蘿吼道。

    “和王爺相提並論,是你的榮幸。”胤禛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啊~~啊~啊~啊~啊~~

    ~~~~砰~~砰~~

    ~~~啪~~~啊!疼死我了~~~~

    百合等人聽見屋子裏傳來的怪異聲音面面相覷:又開始了~~~~~

    “算你狠!”顏紫蘿又一次頭頂冒煙。“百合,給我鋪床。”

    顏紫蘿坐在那兒,看百合和暗香把枕頭和被子在榻上鋪好,然後轉頭看她,“主子,您現在就歇了嗎?”

    “是啊,你主子我今天被豬咬了,失血過多要死了。”顏紫蘿爬進被裏——真是,一點也不暖和,好像這個榻長度也不夠~~~~

    “別擔心,沒事。好好睡吧!”胤禛笑著說道。

    “哼!”顏紫蘿翻過身朝向榻裏,把被蒙到腦袋上。

    看著那個蜷起來的一團,胤禛笑了。

    第二天顏紫蘿早早就醒了,渾身都酸,膝蓋一直彎著有些疼。慢慢地爬起來,看看炕上某個物體正一動不動。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這個混蛋一向比她起得早。

    穿鞋下地,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音,某個混蛋仍舊沒有動靜。顏紫蘿氣呼呼地掀開簾子到外間去了。百合等人見她起來這麼早都有些驚訝。

    “主子,您今兒起這麼早?”暗香問道。

    “我渴了。”顏紫蘿抓過茶壺倒了水一口氣喝了,然後又氣呼呼地進去了。

    披著被在榻上坐著,顏紫蘿死死地盯著某個物體,如果有點火星的話,估計早把那物體點著了。

    過了好半天,某物體動了動,然後起身,看見顏紫蘿披著被坐著,露出些微吃驚的表情:“起這麼早,睡得不好?”

    “睡得好香哦,謝謝。”顏紫蘿假笑著說道。

    “爺也是。”胤禛微微扯扯嘴角。

    顏紫蘿眼角開始抽筋。

    等胤禛走了,沒睡好的顏紫蘿在炕上趴了一天。

    吃過晚飯,胤禛沒來,直等到快二更天,顏紫蘿又昏昏欲睡了。等她被搖醒,只見胤禛沉著臉。

    “幹嗎?我很困~~~”顏紫蘿微微抬頭看他一眼,然後又趴在枕頭上。

    “你居然不等爺吃飯。”胤禛涼涼地開口了。

    “你又沒說要來吃~~~~”顏紫蘿大腦仍處於迷蒙狀態。

    “爺沒說不來。”胤禛說道。

    “所以呢?”顏紫蘿順嘴問道。

    “爺生氣。”胤禛說道。

    “這就生氣?生氣~~~~”顏紫蘿忽然騰地坐起來,“你說你生氣?”

    胤禛點點頭。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卑鄙~~~!!!!”顏紫蘿眯起眼睛。

    胤禛看看,然後歪頭看榻。

    “卑鄙!小人!”顏紫蘿氣呼呼地。然後很有骨氣地自己抱著被轉移到榻上去了,和昨天一樣,顏紫蘿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

    蜷成的一團輕微抖動。

    “爺,奴婢這就去廚房讓她們準備飯菜。”百合的聲音。

    “不用了,爺生氣,吃不下。”胤禛的聲音,她顏紫蘿對蠟燭發誓,他的聲音聽起來跟中獎一樣高興。

    第三天,顏紫蘿直等到三更天,胤禛來了,聽說她在等他吃飯。胤禛的臉便沉下來了,說道:“爺公事繁忙哪有時間天天陪你吃飯。”

    顏紫蘿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他就知道她會等所以故意晚回來。

    “卑鄙!無恥!”顏紫蘿氣得聲音發抖,一揮手把桌子翻了。

    “主子,您晚上還沒吃呢~~~~”百合小聲說道。

    “我以後晚上不吃了。”然後氣呼呼地睡覺去了。

    第四天,顏紫蘿把胤禛的枕頭使勁地踩了一下午,晚來,我讓你進不來。還沒吃晚飯就讓百合把院門落了拴。結果正吃著飯,管家在外拍門,百合去看了。

    等顏紫蘿看清進來的人時,抖得直接把筷子扔地上了。

    “你居然不准爺進來。”胤禛的聲音。

    “卑鄙!無恥!噁心!”顏紫蘿飯也不吃了又爬去睡覺了。

    第五天,顏紫蘿讓百合把胤禛的被子拿出去凍著,結果那天中午時分胤禛就回來了,結果——當然是生氣。

    第六天,雍王府大宴,胤禛沒來。顏紫蘿趴在枕頭上,睡在溫暖的被窩裏差點喜極而泣,原來幸福就是有個可以橫著睡的被窩啊!

    第七天,雍王府家宴,諸位阿哥、福晉、公主、格格、額駙來了不少。本來以為沒自己什麼事,顏紫蘿打算接著好好睡。誰知胤禛派人來請她,說寶公主也回來了,所以就請她也去。

    “混蛋,我跟你勢不兩立!”顏紫蘿邊讓百合給她梳頭邊忿忿地說道。他是故意的,這招他老子用過了他也學來了,真是~~~一對虎狼父子。

    “主子,爺請您去您該高興才對呀!”百合說道。只她們主子一個側福晉可以去前廳呢。

    “高興個屁!他讓我去丟臉!”顏紫蘿瞪著眼睛。

    “主子~~~”

    “氣死我了!”顏紫蘿火大地說道。

    換好了衣服,顏紫蘿氣呼呼地往前廳來了。在門外深深地換了好幾回氣,顏紫蘿才進去。迎接她的是她閨女,因為她閨女太高興不小心抓到了顏紫蘿的傷口上,差點被顏紫蘿瞪死。看一看,來得人還不少。一一打過招呼,納喇氏招呼她坐在她旁邊,傾城坐在她旁邊。她們這一桌還有太子妃和各位福晉,旁邊的一桌是公主、格格。正席是阿哥和額駙們。

    菜還未布完,在等著的空當兒,大家都在閒聊,真真假假的。

    “額娘,十四叔說您的胳膊被豬咬了,您怎麼會被豬咬呢?”傾城的問題一出口,廳裏立刻安靜了。顏紫蘿偷偷握緊了拳頭。老十四,你個小混蛋,長舌婦~~~~

    “因為那豬撞樹上撞壞腦袋,得了失心瘋,不認人了。”顏紫蘿笑著輕聲說道。

    “您什麼時候養的豬啊?我怎麼不知道?”傾城皺眉。

    “你去塞外的時候啊,在你回來之前我已經把它處理了。”顏紫蘿繼續笑著說道。

    “處理?殺了?”傾城問道。

    “嗯,殺了。做了好多菜呢,香酥肉、叉燒肉、櫻桃肉、粉蒸排骨、紅燒肉、冬瓜燉蹄膀、軟炸裏脊、鍋爆肉、清醬肉,爆炒腰花、麻辣豬肝、酒糟肥腸,涼拌了豬耳朵。還灌了血腸,做了肉鬆和香腸。”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她又聽見了竊笑聲,不過不是她們這桌,而是主席上傳來的。

    “顏嫂子會做這麼多菜?不過一頓吃得完嗎?”說話的是七福晉,她閨女小月跟顏紫蘿閨女一樣,都是挺受康熙得意的,所以顏紫蘿一直懷疑康熙的審美觀。

    “我手拙得很,哪會做菜呀,拔拔樹還差不多。廚子做的。做的時候就跟我說那肉壞了,我還不信呢,等端上來嘗嘗,可不嗎,都臭了,所以就都喂狗了,夠那些狗嚼好幾天的了。”顏紫蘿說道。讓你們嚼。

    “總還不算浪費。”說話的是敏芷,帶著笑意。顏紫蘿看看她,也笑了。

    “辛辛苦苦養大的豬浪費了不可惜了?不過可惜,自己沒吃到反被豬咬,便宜狗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顏嫂子,那豬肉怎麼會臭了呢?”九福晉說道。

    “我那頭豬喂藥草長大的,誰知道不但沒能延年益壽,還差點成毒肉了。”顏紫蘿說道。

    “額娘,豬要吃糧食的你不知道嗎?”傾城歪著腦袋問道。

    “唉,額娘第一次養豬哪知道啊,人家說用藥草我就當真了。還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誰知道得了失心瘋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正說話的功夫,菜擺好了,席間倒是沒人再提,顏紫蘿就老老實實地吃飯。吃過了飯,丫環們伺候各自的主子漱口。剛擦了嘴,就聽見有人說話。

    “顏嫂子,那天在三哥府上傳話那小四丫頭呢?那丫頭有趣得緊哪!”說話的是胤誐。

    顏紫蘿笑了笑,說道:“十爺您說那丫頭啊?鄉下買豬去了。”

    又是一陣竊笑。

    “顏嫂子被豬咬了還打算再養?”胤誐笑著問道。

    “嗯,上次用藥草結果成了毒,我打算這次除了藥草再喂他點鶴頂紅、孔雀膽、砒霜、斷腸草,以毒攻毒嘛!”顏紫蘿笑著說道。

    “那顏嫂子下次殺豬的時候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品嘗啊?”胤禟問道。

    “九爺,吃了藥草和毒藥都不死的豬,無價之寶,我怎麼會殺他吃肉呢。不過,若是又失敗了,我就又浪費東西,只能又便宜狗了。”顏紫蘿笑著說道,“九爺,咱們各府上誰養豬是為了吃肉啊,日子無聊,圖個樂罷了,您說呢?”

    “顏嫂子說的是,不過顏嫂子養豬倒也新鮮!”胤禟笑著說道。

    “您知道為什麼嗎?”顏紫蘿笑著看胤禟。

    胤禟搖頭。

    “這貓兒啊狗兒啊都金貴,打不得碰不得,要是哪天丟了、死了都得跟著糟心。豬就不一樣了,皮糙肉厚,拳打腳踢也沒事。丟了呢,不值什麼錢,吃肉呢,無論人吃了還是狗吃了都不浪費,您說呢?”顏紫蘿笑著問道。

    “高見高見!”胤禟說道,低頭喝茶。

    “謝九爺誇獎。”顏紫蘿也端起茶杯喝茶——去火,敢情今天都是來看熱鬧的?無恥!一家子無恥之徒。

    不過,倒是沒人笑了。

    家宴結束後,各位阿哥福晉也都各自回去了。胤祥因為和胤禛一向走得近,所以和福晉留下說話。敏芷和策淩因為住得近也留下了。顏紫蘿也只得在旁陪著。敏芷挨著她坐,小聲和她說話。

    “你沒和四哥說清楚嗎?”敏芷問道。

    “我不和小人講理。”顏紫蘿咬牙切齒。

    “怎麼會這樣?”敏芷問道,納悶。

    “不管了,我要搬你家住去,要不就該我撞樹了。”顏紫蘿說道。

    敏芷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那邊的幾個人都看過來。

    “沒事沒事,顏嫂子講了個笑話。”敏芷笑著說道。

    “你笑什麼?我說真的。”顏紫蘿說道。

    “我可不敢收留你,四哥還不把我們家給拆了。”敏芷說道。

    “你真是不講道義!”顏紫蘿對著敏芷齜牙咧嘴。

    “過幾天就好了。”敏芷勸她。

    “哼!”顏紫蘿用鼻子發音。

    一直掛在自己老爹身上的傾城晃了過來,睡眼朦朧。顏紫蘿便告辭了出來帶著傾城回去了。

    把女兒安置好了,顏紫蘿側躺在她旁邊,支著腦袋看女兒的臉。她已經八歲了,除了眼睛都和自己像,尤其是嘴唇。

    伸手輕輕撫摸女兒的臉,雖然曬黑了還沒緩過來,但是仍是細嫩得很。小鼻子翹翹的,嘴角彎彎的,隨時要笑的樣子。在這兒,再過幾年就要嫁人了,就不在身邊了,想到這兒,不由得心裏一陣不舒服。

    “寶貝兒,你要慢點長大!這樣就不會離開娘了,知道嗎?”顏紫蘿輕聲說道,“一想到寶貝兒也要長大嫁人,娘就捨不得!”

    輕輕地在女兒身邊躺下,把女兒抱在懷裏,頭髮輕輕蹭著女兒的頭髮。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對寶貝婚姻觀念的改造

    第二天吃過飯,母女倆閑來無事,傾城因為很鄙視自己額娘的下棋水準,所以說什麼也不肯屈尊陪她娘玩。顏紫蘿便讓百合翻箱倒櫃地找出那張她辛辛苦苦畫的跳棋棋譜,傾城沒玩過,自然感到新鮮。而且小孩子嘛,自然對蹦來跳去的遊戲感興趣,娘倆便玩得開心。

    “啊——最後一步,哈哈!額娘,我贏嘍!”傾城笑著拍手說道。

    “別得意,勝敗乃兵家常事,才贏了四次高興什麼?我都贏了六次了。”顏紫蘿說道。

    “可是額娘,你比我老好多哦!”傾城歪著腦袋說道。

    ~~~啪~~~~

    “我老?那還不是因為你?你要是總這麼點——”顏紫蘿比劃了傾城剛出生的大小,“我就不會老了。都怪你長得這麼快,把額娘催老了。”

    “那為什麼我長得快呢?怪誰呢?”傾城問道。

    “怪你額娘我呀,因為額娘老了嘛!”顏紫蘿笑著說道。

    “也就是說,額娘老了所以我長大了,我長大了所以額娘老了,那到底要怪誰呀?”傾城的小眉毛皺在了一起,這個問題好像不對頭哦~~~~~

    “這個嘛——這是個很深奧的問題,寶貝兒,你慢慢想吧!”顏紫蘿拍拍女兒的腦袋安慰道。

    “額娘,這個問題也要等我到了你那麼老的時候才能明白嗎?”傾城問道。她額娘經常說的就是:唉,等你像額娘這麼大的時候就懂了。到現在已經攢了好多問題要到老了才懂呢。

    “這個是要靠悟性的——女兒。額娘不能告訴你。”顏紫蘿做深沉狀。

    “額娘,我還是覺得你在騙我。”傾城懷疑地看著自己老娘。

    “額娘我是那種人嗎?額娘騙過你嗎?”顏紫蘿瞪眼睛。

    傾城大力地點點頭,“騙過。”

    ~~~~~~~

    “寶貝兒,謊言有的時候是善意的,懂嗎?”顏紫蘿繼續裝深沉。

    “額娘,關於‘結婚’的事不是善意的吧?害我差點被皇爺爺瞪死,額娘,您怎麼說啊?”傾城歪著腦袋挑眉毛。

    “那個嘛~~~~~那是因為你為了不該問的問題,那時候你還是個小不點呢,跟你講你會明白嗎?額娘就是知道你理解不了才不告訴你的,知道嗎?”顏紫蘿說道。

    “額娘,那現在您能告訴我了嗎?人家已經長大了呢!”傾城問道。

    “你還沒到十歲,懂什麼呀~~~~”顏紫蘿撇嘴。

    “可是再過幾年皇爺爺會給人家指婚的,所以您就告訴我吧!”傾城搖著顏紫蘿的胳膊。顏紫蘿皺了眉毛。

    “寶貝兒啊,額娘告訴你,那麼早結婚一點兒都不好,所以你不要答應!”顏紫蘿很嚴肅的說道。

    “為什麼不好?”傾城問道。

    “嗯~~~~因為啊,因為結了婚就有人跟你搶好東西吃、還占你的床、不准你出去玩、不能回家見額娘、也許還經常跟你打架呢。”顏紫蘿掰著手指頭說道。

    “哦,額娘,原來你的日子這麼不好過啊,那我不要結了,我要跟皇爺爺說我不結。”傾城說道。

    “寶貝兒,那個~~~如果等你長大了,變得很厲害的時候就可以結婚的,那時候你就可以搶他東西吃、占他的床、他不聽話你還可以揍他,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是不是也挺好的?”顏紫蘿說道。死丫頭要是不結婚難道讓她養一輩子?

    “嗯,好像不錯。”傾城點點頭。“可是我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很厲害呢?”

    “嗯~~~~其實呢,寶貝兒,就算你不是很厲害,你可以找那種脾氣好的嫁,你怎麼欺負他他都不會生氣的那種人~~~~~比如說~~~”顏紫蘿打算找個例子生動說明一下。把這些阿哥們一個個過濾之後,說道:“比如你七叔和八叔。”

    “是嗎?人家比較喜歡八叔,八叔比較玉樹臨風。”傾城說道。

    “寶貝兒,太好看的男人不能嫁的。知道嗎?”顏紫蘿說道。

    “為什麼?”傾城疑惑。

    “這麼說吧,你看特別漂亮的花兒周圍都有好多蜜蜂是不是?那蜜蜂多了肯定要打架的。你想想,你覺得他好看,別人肯定也覺得他好看,那就會有人跟你搶嘍!所以說,男人太好看就像是招蜂引蝶的花一樣,不能要。就像你九叔,根本就不是人。”顏紫蘿說道。

    “額娘,你罵人~~~”傾城指出。

    “你九叔不是人,是九天神仙下凡塵。長得招蜂引蝶的。”顏紫蘿說道。

    “可是不好看的~~~~~不喜歡。”傾城說道。

    “習慣就好了!不好看的沒人跟你搶,記住啦!”顏紫蘿認真地說道。

    “還是不喜歡~~~~”傾城說道。

    “你個死丫頭,怎麼那麼好色~~~~”顏紫蘿瞪眼睛,“除了這個,還有一種男人打死也不能嫁的,就是那種小心眼、不講理、卑鄙無恥的男人。”

    “比如呢?”傾城問道。

    “你爹。”顏紫蘿磨著牙。

    傾城驚訝地張了張嘴巴,頭一次聽說自己阿瑪是這種人~~~~~

    “額娘,那你為什麼還要嫁給阿瑪?”傾城問道。

    “哼哼!你當我願意嗎?如果讓我自己選,打死我也不會嫁給你阿瑪這種人的。”顏紫蘿說道。

    “哦~~~~可我還是覺得阿瑪比較吃虧~~~~額娘不漂亮還凶巴巴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拍了。

    “是我比較吃虧好不好?你個死丫頭,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你,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居然~~~~不孝女~~~~”顏紫蘿扯扯傾城的臉蛋。

    “我該說善意的謊言的,是不是額娘?”傾城問道。

    “再說一遍~~~~”顏紫蘿的手又伸向傾城的小臉。

    “額娘好吃虧哦。”傾城忙笑著說道。

    “這才對,說實話的才是好孩子。說謊話會被狼吃的。”顏紫蘿也笑了。

    “~~~~~那我早被吃好幾次了~~~~~”傾城小聲說道。結果腦袋又被拍了~~~~

    因為傾城在,胤禛剛升了王爺要忙的事很多也不常來,所以顏紫蘿過了幾天舒心的日子。但是所謂“好景不長在”,其實也是顏紫蘿自己找的,誰讓她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裏忽然想起鬼故事來了呢~~~

    話說某天下了一天的大雪,顏紫蘿在家無聊,便帶著傾城去敏芷家混日子,混過了午飯又等著混晚飯,那天正好策淩回來的晚,幾個人便想起了吃火鍋,吃得開心鬧得也開心。等吃完了往回走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娘倆窩在馬車上,聽著車轍攆過雪時發出的“吱吱”聲,傾城還時不時掀開簾子接雪花玩。正走著,馬車忽然頓了一下,似乎是馬受驚了。

    “怎麼了?”顏紫蘿問道。不會是碰到打劫的了吧?

    “主子,沒事,前面忽然出現個人,馬嚇著了,沒事了。”車夫恭敬地答道。

    顏紫蘿和傾城便掀將簾子掀開條縫往前看,果然一個身穿大紅斗篷的人在前面徐徐前行。娘倆對視一眼,同時縮了回來,顏紫蘿一把抱住傾城。

    “額娘,幹嗎?”傾城皺著眉毛。

    “呵呵,寶貝兒,以後下雪的時候千萬別出門溜達,知道嗎?”顏紫蘿小聲說道。

    “為什麼?”傾城問道。

    “因為,在雪天的時候會有雪女出現哦,她渾身雪白,臉上也是白白的,白的就像是蒙了一層沒有化的雪一樣,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頭髮長長的、黑黑的,在身體後面飛著,嘴唇紅得像喝過血~~~~~就低著頭站在大風雪裏~~~~~等有人過來便慢慢、慢慢、慢慢地抬起頭~~~~~~~眼睛一眨一眨,如果她沖你笑,那就完蛋了,死定了,那是勾魂啊~~~~~”顏紫蘿邊說還邊模仿。

    “額娘~~~~~今天下雪了~~~還颳風了~~~~~”傾城故意慢慢地說道。

    “是啊!你聽——‘吱吱’~~~也許雪女就跟在我們車後走著呢~~~~”顏紫蘿也慢慢地放低了音量說道。剛一說完就覺得自己的後背涼颼颼的,回頭看了看,又看看傾城,娘倆有志一同地挪到了側邊坐~~~~~

    吱吱~~~~

    好不容易,車在王府門前停下,娘倆跳下車,看看門口燈火通明還有許多侍衛娘倆又對視一眼,嘿嘿笑了笑。手拉手邁上臺階,不由自主地回頭看看馬車後面~~~~~~

    “額娘,我們到家了,應該不會有那個了吧~~~~”傾城問道。

    “正常來講,應該是沒有的,但是~~~~”顏紫蘿的話打住了,然後手指著前方走來的兩個白白的人影,黑黑的帽子~~~~~~~

    傾城也順著她額娘的胳膊看過去,娘倆第N次對視之後~~~~

    “啊~~~~鬼啊~~~~~”顫抖的和音。

    “額娘,怎麼辦?”傾城問道。

    “跑啊~~~~”顏紫蘿拉著傾城的手開始跑。

    身後傳來涼涼的“站住!”聲讓娘倆站住腳步,然後動作整齊劃一地各自拍了拍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

    “顏嫂子,丫頭,你們跑什麼?”胤祥笑著問道。如果沒聽錯,他聽到了她們娘倆喊了聲“鬼啊!”。

    “額娘說~~~~~”傾城剛要說什麼,馬上被顏紫蘿捂住嘴巴。

    “沒什麼,我們倆在跑步。”顏紫蘿說道。

    “我好像聽見你們說‘鬼’呢?”胤祥笑著問道,歪頭看了看胤禛。

    “十三爺聽錯了,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里有鬼呀!呵呵~~~~”顏紫蘿說道。

    “說得也是,這天也不早了,四哥,小弟這就回去了。”胤祥說道,“您就甭送了。”

    胤禛看看那娘倆,說道:“不是跑步嗎?一起送送老十三。”

    娘倆隻好手拉手緊緊跟兩個人保持並排,聽著幾個人踩出來的聲音,兩個人還不時回頭看。到了門口,胤祥上了馬車,顏紫蘿和傾城便盯著馬車後面看。直到馬車漸漸走遠。

    “額娘,那個~~~會不會出來呀?”傾城小聲問道。

    “不知道~~~咱快回去吧,怪嚇人的~~~”顏紫蘿拉著傾城走,當某個在旁邊的人不存在。某人也不說話,只是跟在她們後面走。看著前面那兩個不時回頭。終於她們放慢了腳步跟他並排了,兩個人還是不斷地回頭~~~

    “阿瑪,您抱我走好嗎?人家好累哦!”傾城對著自己老爹撒嬌,他老爹估計心情好,長臂一伸把她抱了起來。

    “無恥~~~~”旁邊一個小小的聲音說道。這個不孝女居然把她扔一邊了~~~~

    “什麼?”胤禛側頭看著她問道。

    “說她!”顏紫蘿手一指,“那個~~~斗篷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你冷?”胤禛問道。

    顏紫蘿搖搖頭,右手自動扯住人家斗篷,這樣子比較沒有那麼害怕。好象鬼一般都怕真龍天子之類的,還好身邊這個就是,可以借點神氣仙氣帝王氣啥的~~~正胡思亂想著,右手被一隻更大的手抓住了——顏紫蘿頓時氣血逆行——不是氣的,是激動的,心跳莫名加速~~~~

    由於顏紫蘿正專注地數著自己的心跳,沒注意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前,直到手被鬆開,顏紫蘿才回過神來,看看人家懷裏還“負重”,便自己搶先一步去推門,誰成想她的手還沒挨到門板,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內站著一身月白衣裙的百合,時間停滯了兩秒鐘——

    “啊——”伴隨著驚嚇聲後退的是顏紫蘿,正撞在了負重的某人身上。某人伸出胳膊扶住她,同時皺了皺眉毛。

    “主、主子,您怎麼了?”百合被她的驚嚇聲也嚇了一大跳。

    “百合,以後下雪天別穿白衣服。”顏紫蘿說道,然後邊拍胸口邊快步進門去了。剩下百合一臉莫名其妙。

    丫環們服侍幾人換了舒適的衣服,顏紫蘿看看搭在衣架上的純白斗篷,想了想自己拿了扔進櫃子裏去了。一回身見斗篷的主人正皺著眉毛看她。

    “你幹什麼?”胤禛問道。瞧她那神情好像斗篷上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似的。

    “沒幹什麼,免得沾了灰髒了。”顏紫蘿說道。然後爬上炕,這才放鬆了。唉,沒想到自己給自己講鬼故事也挺嚇人的。

    “去看敏芷了?”胤禛問道。

    “嗯,敏芷一個人在家沒意思。”顏紫蘿說道。

    “阿瑪,我們吃火鍋了呢。”傾城明顯已經不害怕了,笑嘻嘻地靠著她額娘,“阿瑪,我們明天還吃好不好?”

    “好!”胤禛答道。

    窗外的風忽然大了些,夾著雪花撲打在窗紙上,顏紫蘿和傾城同時看了看窗戶,然後自動地往外挪了挪。

    “額娘啊,人家跟你一起睡好不好?”傾城緊緊地抱著顏紫蘿的胳膊。

    “好!”顏紫蘿說完,抬頭看看胤禛,“我今天打死也不睡那兒~~~~~”

    “好!”胤禛說道。這母女倆太奇怪了,嚇破膽子一樣。

    熄了燈。

    “額娘~~~”傾城小小的聲音傳進胤禛的耳朵。

    “幹嗎?”顏紫蘿小小的聲音。

    “額娘,你看窗戶上是不是有影子啊?你聽~~~你說,她會不會就在外面啊~~~~~”傾城問道。

    “沒事沒事,我們人多~~~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了~~~~~”顏紫蘿小小的聲音。

    “哦~~~~”傾城的聲音。

    片刻之後。

    “額娘,閉上眼睛會看到~~~~”傾城小小的聲音。

    “我也是~~~~~”顏紫蘿小小的聲音。

    “那我們藏在被子裏呢?”傾城小聲建議。

    又片刻之後。

    “喘不過氣,額娘~~~~”傾城悶悶的聲音。

    “睡著就好了~~~~~”另一個悶悶的聲音。

    “睡不著嘛!”傾城小小聲地說道。

    “那咱們白天睡好了,白天就不用怕了~~~~~”顏紫蘿小小聲地說道。

    “都怪額娘啦,講那麼嚇人的故事~~~~”傾城小聲嘟囔道。

    “別惹我,要不我一天給你講一個~~~”孩兒她娘不但不知錯反而恐嚇孩子。

    “告訴阿瑪。”傾城說道。

    “你敢~~~~”孩兒她娘接著威脅。

    “額娘,反正也睡不著,再講一個好不好?”傾城忽然問道。

    “丫頭,你腦袋壞掉了?不是害怕嗎?”顏紫蘿小聲說道。

    “以毒攻毒嘛!”傾城說道。

    ~~~~~~~~

    “好!那你想聽一雙繡花鞋、綠色屍體還是藍色骷髏?”顏紫蘿問道。

    ~~~~~~~~

    “額娘,我看還是睡吧!”傾城說道。

    “我看也是~~~”顏紫蘿說道。

    被炕桌隔在一邊的某人終於聽明白了,兩個膽小鬼講鬼故事自己把自己嚇著了。

    經過深思熟慮,雖然第二天不是上朝的日子,胤禛還是去了趟宮裏,不顧顏紫蘿的強烈反對把傾城送回去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8:58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關於豬的所有權

    晚上吃過飯,顏紫蘿無聊,便趴在桌子邊拿著毛筆亂畫,可是瞧瞧她畫的是什麼?兩條胳膊像是折了一樣垂在身體兩邊,頭髮直直地垂在腦袋兩側,長到腰際,五官還沒畫,看著看著~~~~顏紫蘿忽然想起了那個無臉女鬼的故事,觸電一樣把畫扔地上,顏紫蘿放下筆,還是算了,睡覺吧,睡著了就想不起來了。百合、暗香對她這麼早睡雖然有點疑惑,但是沒說什麼。

    躺在被窩裏,顏紫蘿只露著眼睛以上的半個腦袋在被子外面,因為她有點害怕,所以讓百合把炕桌上的燈留著了。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看燭光映在白白的窗紙上,那些紅色的窗花似乎動了起來,顏紫蘿大腦自動從記憶中調取了相關的恐怖故事,比如那兩個吉祥娃娃咋看咋像香港恐怖片裏那些蹦蹦跳跳的小鬼,那個喜鵲報春怎麼看怎麼像閃著邪惡光芒的烏鴉~~~~~忽然,燈光似乎暗了些,顏紫蘿縮進被子裏,腳步聲輕輕地傳來~~~~~走到炕邊停住了~~~

    “主子?您不舒服?”百合的聲音輕輕問到。

    顏紫蘿松了口氣,慢慢探出頭來,結果眼睛一睜開就看見百合在旁邊側著頭看自己,一手拿著燈罩,一手拿著小剪刀~~~燈光一閃一閃~~~

    “百合,你幹什麼?”顏紫蘿問道,忽然眼前就出現了恐怖片裏僵屍的形象,好像都是穿清朝的衣服~~~~~

    “主子,奴婢剪燈花啊!您怎麼了,臉色不怎麼好。”百合微微皺了眉頭。

    “百合,你陪我睡吧,我不敢睡。”顏紫蘿翻身趴在枕頭上,把自己裹得只露個腦袋。

    “主子,您怕什麼呀?這屋子裏這麼多人。”百合剪了燈花放好燈罩問道。

    “怕鬼~~~~”顏紫蘿囁嚅著說道,什麼叫報應,她就是。以前每次看完恐怖片恐怖小說總被嚇得一個月半個月疑神疑鬼,可是這個臭毛病總改不了,現在倒好,沒有恐怖片和恐怖小說了,她就自己嚇自己。

    “主子,您別怕,奴婢就在旁邊守著您啊!”百合笑著說道。

    “嗯,謝謝百合,我就知道百合最好了。”顏紫蘿躺好,儘量不去想無頭屍、食人鬼、貞子~~~~~

    “您放心睡吧!”百合安慰她。

    如果半夜醒來發現旁邊有個僵屍你會有什麼反應?反正不會笑著說“你好”吧?顏紫蘿咽了口口水,這個紫色臉的清代僵屍正一蹦一蹦地朝著自己來,長辮子在它身後忽高忽低地跳著。“別過來!”可是顯然,僵屍是沒什麼聽力和理解力的,它仍舊一蹦一蹦地朝著她來了,顏紫蘿感覺腿都不會動了,使勁掐了一把然後慢慢地後退、後退~~~~可是,手碰到了什麼?涼的——回頭看看——居然是牆,環顧一下四周,這是個死胡同~~~~~看著越來越近的僵屍,顏紫蘿嚇得坐在地上,雙手亂揮,試圖抵抗僵屍~~~~~~可是,僵屍的手碰到她了,她不想死啊,她還有個寶貝女兒沒出嫁呢,還有個皇帝老公沒登基呢——雖然他嘴巴壞,可是她不想死,胤禛怎麼不來救她,不是說她很重要嗎?太過分了~~~~

    “胤禛救我——”英雄啊,救命~~~

    “顏紫蘿,醒醒~~~~”胤禛拍拍懷裏揮舞著胳膊的女人。他回來的時候她睡得正酣,百合在旁邊守著,見他來了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結果大半夜的就聽見她喃喃地說“別過來!”,還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然後就開始揮舞雙臂似乎在抵擋什麼東西一樣,眉頭越皺越緊,然後就忽地坐起來喊了能嚇死活人的一嗓子。

    懷裏的人慢慢地張開眼睛,使勁眨了好幾回之後,露出九死一生的激動表情,狠狠地撞進人家懷裏,兩隻胳膊緊緊地抱住人家的脖子。

    雖說女人投懷送抱是好事,可是——如果那女人是以勒斷你的脖子為目的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做惡夢?”胤禛拍拍她的背,居然還在抖個不停。

    “嗯!”顏紫蘿使勁點點頭,“差點被鬼吃了~~~~~”

    “自己嚇自己。睡吧!”胤禛說道。

    “嗯!”重新躺好之後,顏紫蘿頭一次在腦筋清醒的時候主動對人家投懷送抱,手腳並用像藤一樣纏在胤禛身上。

    “你又掐了爺。”胤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

    “對不起——”顏紫蘿小聲心虛地說道,“你過幾天再生氣行嗎?”

    “不行。”胤禛說道。

    顏紫蘿半天沒動,然後拿下一隻胳膊送到人家面前,“咬吧!”

    “好。”某人說完,根本沒給她後悔的機會,直接咬了下去。如果說剛才顏紫蘿是害怕得發抖的話,現在就是氣得發抖,把胳膊拿到自己眼前看看,兩排牙印,雖然沒有咬出血,但是一定會淤紫個十天半個月。眯起眼睛,看面對面的男人。

    “你是我見過的最小心眼的男人。”顏紫蘿一臉認真。

    “說過了。”胤禛提醒她。

    “確定一下。”顏紫蘿咬著牙。

    “你剛才讓爺救你。”胤禛說道。

    “那是夢話。”顏紫蘿說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胤禛說道。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顏紫蘿說道。

    “貼金的是佛像。”胤禛說道。

    “你~~~~”顏紫蘿眯起眼睛。

    “氣大傷身。”胤禛好心地提醒道。

    “我樂意。”顏紫蘿微微扯起嘴角。這個混蛋最近常說的就是“爺樂意”,然後就攆她睡小床榻。

    “爺不樂意。”胤禛看著她,一臉認真。

    “呵呵,王爺,您這是心疼妾身嗎?妾身真是感動哦!”顏紫蘿諂媚地笑著說道。

    “知道就好。”胤禛說道。

    “當然知道啦,您多心疼我呀——雖然您這心疼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但是妾身知道您是一片好心。您為了磨練妾身的毅力,您看看我都睡了幾天床榻了,雖然冰冰涼涼的也伸不開腿,可是一想到您的好心,我就忍了。您知道我怕胖,所以故意找藉口不讓我吃晚飯,我雖然餓得睡不著,還頭暈眼花,可是一想到您的好意,我也忍了。您知道我這個人愛逞口舌之快,所以各位爺來了,您就讓我大出風頭。您還怕我帶著女兒累壞了,所以不顧我們母女久別重逢活生生地拆散我們,您真好啊~~~~~”顏紫蘿磨牙,雙手也不自覺地用力。

    “腦袋不夠用。”胤禛涼涼地甩出一句。

    “哼!我腦袋不夠用?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能寫會算、能歌善舞,賢良淑德,你見過這樣腦袋不夠用的嗎?”顏紫蘿瞪著眼睛問道。

    “沒看出來。”胤禛說道。

    “那證明您老了,眼神不好。”顏紫蘿皮笑肉不笑。

    “嗯,否則也不會降低審美標準。”胤禛點頭說道。

    “你什麼意思?”顏紫蘿的手放在胤禛的臉上。

    “還不承認腦袋不夠用。”胤禛半眯著眼,表示他想睡了。

    “不准睡,給我說清楚,我腦袋怎麼不夠用了?”顏紫蘿的手慢慢地捏胤禛。

    “夠用就自己想。”胤禛不理她。

    “你~~~”顏紫蘿恨恨地盯著胤禛的俊臉,想掐,可是胳膊上的疼讓她沒那麼衝動了。挪下自己的手腳,顏紫蘿火大地轉身背對著胤禛。

    過了一會——

    “我可不是喜歡抱你,那是因為沒辦法,所以你別誤會。”顏紫蘿小聲嘟囔道。胤禛好像睡熟了,顏紫蘿便盯著他看。

    雖然睡著了也表情嚴肅,可還是帥,橫看豎看都是帥。可是這個男人~~~~

    “白瞎了這張臉,好看了不起啊,嘴巴那麼壞,切,我腦袋不夠用?我腦袋不夠用能看上你嗎?”顏紫蘿小聲嘟囔,想了想,“不對,我腦袋要是夠用怎麼會喜歡你這種嘴巴惡毒的人,那不是有毛病嗎?原來真是腦袋不夠用才喜歡你這種人~~~~”

    “顏紫蘿——”胤禛忽然睜開眼睛開口說道。顏紫蘿愣了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麻煩你下次說話之前給點提示~~~~”就算詐屍還得有個前奏吧~~~

    “你做虧心事了?”胤禛說道。

    “你才做虧心事了,偷聽人家講話是不道德的。”顏紫蘿說道。

    “你說話聲音大影響爺睡覺。”胤禛指出,一臉實事求是的表情。

    “聲音大?我講話的聲音鬼才聽得到好不好?”顏紫蘿說道。

    “你講鬼話?”胤禛問道。

    “那你承認你是鬼嘍?”顏紫蘿問道。

    “跟你一樣。”胤禛輕鬆地說道。

    “你~~不看到我氣得頭頂冒煙你睡不著是不是?”顏紫蘿又磨牙。

    “你頭頂沒冒煙。”胤禛看著她的頭頂認真說道。

    “你~~你這個小心眼、記仇的傢伙,我顏紫蘿豬油蒙了心、腦袋進了水才會喜歡你這種人。”顏紫蘿眯著眼。

    “爺認為這是你腦袋唯一夠用的一次。”胤禛用很真誠的聲音說道。

    “你~~”顏紫蘿揪起人家的領子。“你”了半天就是不敢咬或者掐。

    “也是爺唯一沒用腦袋的一次。”胤禛很自責地說道。“不漂亮就算了還不溫柔,這也罷了,連端莊都沒有,爺如果稍微動動腦也不會喜歡這種女人。”

    “你~~你、你、你活該!”顏紫蘿“騰”地起身,卷起被子動作麻利地下地到榻上睡。

    “來人!”沒有被子蓋的某人喊道。片刻,值夜的疏影小心翼翼地進來了。看到屋子裏的狀況先是愣了一下,馬上行禮問道:“爺有什麼吩咐?”

    “拿床被。”胤禛吩咐道。順便看看榻上那一團,搖了搖頭接著睡了。

    就知道他睚眥必報,可是居然嘲笑她沒大腦,開玩笑,從小到大她可都是優秀學生,要不怎麼能考上重點大學?說她腦袋不夠用,這也太污辱人了。還有什麼?不漂亮?果然是色狼,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就看女人的臉蛋和胸脯。不溫柔?自己都不紳士還要去人家做淑女,真是太搞笑了,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不端莊?她什麼時候不端莊了?在康熙、德妃面前她裝得還不夠好?簡直是胡說八道,也不瞧瞧自己什麼德行,出了門就裝鐵面無私裝深沉,回了家就是一個無賴,誰能相信堂堂一個王爺總跟她抬槓?

    還說什麼“稍微動一下腦袋都不會喜歡這種女人”,誰讓你喜歡了?你自己願意,說的好像自己多委屈似的,他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出身好點、長的帥點、能力強點、有錢點嗎?這種男人一抓一把:胤礽、胤祉、胤祺、胤祐、胤禩、胤禟、胤誐、胤祥、胤禎~~~~拽什麼?親王了不起?胤礽還是太子呢?

    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德行,有女人肯喜歡他就該沒事偷著樂了!還挑?挑個屁呀~~好像喜歡人家是自己的恥辱似的~~~沙豬男人~~~

    等一下~~~

    喜歡?

    他說喜歡?

    ~~~“也是爺唯一沒用腦袋的一次。”、“不漂亮就算了還不溫柔,這也罷了,連端莊都沒有,爺如果稍微動動腦也不會喜歡這種女人。”~~~

    老天!天底下還真有這麼彆扭的男人——說喜歡人家都不挑好聽的說——這都用了幾層否定了?虧了她語文學得好,碰著個笨的還不氣死了?(剛才也不知道是誰氣死了。)

    翻個身看向炕上,某個彆扭男人正睡得四平八穩。

    看了小半天,顏紫蘿輕手輕腳地坐起來,把頭髮都弄到前面,然後晃晃悠悠地穿鞋下地,儘量憋住呼吸走到炕邊胤禛頭頂站住。如果現在有鏡子,顏紫蘿一定會被自己的造型嚇死,貞子再世就是這個德性。

    “胤禛~~~”顏紫蘿故意用飄飄乎乎的聲音叫道。

    沒動靜。

    “胤禛~~~該起了~~~”繼續說。說完了自己都哆嗦~~~,怎麼覺得貞子在自己身後呢。

    沒動靜。

    顏紫蘿用手攥住頭髮,慢慢地俯身下去——嘴角微微扯起,想想一會兒胤禛睜開眼睛看到她這個樣子——呵呵,一定很搞笑,還沒看過他驚嚇的樣子。

    “啊~~~~”

    帶著哭腔的驚叫。

    顏紫蘿坐在地上,直拍自己胸口。

    嚇死人了!如果被解剖的屍體忽然睜開眼睛沖你笑~~~~顏紫蘿哆嗦了一下。

    “又做惡夢?”屍體——不,胤禛起身看著顏紫蘿問道。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女人,所以說不用腦袋思考的後果就是給自己找麻煩,胤禛心裏想到。

    顏紫蘿搖搖頭。做惡夢?真是謙虛,她是直接見鬼了好不好?

    “睡不著?”胤禛問道。

    顏紫蘿點點頭,忘了要站起來。

    “地上比較舒服?”胤禛挑著眉毛問道。看來今天是別想睡了。

    顏紫蘿又搖頭,舒服個屁,她暫時腿沒有力氣。

    “那你還坐著。”胤禛又用看白癡的眼神看她,明明白白地傳遞著“果然腦袋不夠用”的意思。

    “我樂意。”顏紫蘿說道。

    “嗯。爺先睡了。”胤禛躺下,留心聽著動靜。

    看看又變成四平八穩的屍體——不,胤禛,顏紫蘿鬱悶地咬著嘴唇。狡猾奸詐的男人~~~站起來,拍拍土,顏紫蘿爬上炕,掀起胤禛的被子。

    “我睡不著。”顏紫蘿說道。

    “所以?”胤禛問道。

    “我要跟你談談。”顏紫蘿抱著胳膊。

    “說。”胤禛淡淡地看她。

    “聽好了,我只說一遍。”顏紫蘿說道。

    “囉嗦。”胤禛說道。

    “命苦不能怨政府,點兒背不能賴社會,喜歡我也只能怪你自己倒楣,誰讓你沒有擦亮你那雙漆黑的慧眼,沒開動你那可媲美狐狸的狡詐多端的腦袋呢?雖然我也覺得你很倒楣,可是我覺得自己比你更倒楣,但是我這個人比較認命,倒楣就倒楣了,下輩子好好修修就行了,你比我還好多了,所以以後你最好不要作出那種後悔莫及的表情,否則下輩子我會讓你接著倒楣的,聽懂了嗎?”顏紫蘿問道。

    “嗯。”胤禛用鼻子發了個音。

    “嗯?這就完了?”顏紫蘿眨眨眼睛。她浪費口水洋洋灑灑說了一堆,他就發了個鼻音?

    “嗯。”又一個鼻音。

    “你~~~”顏紫蘿的血壓又逐漸上升,“你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爺會學著認命,雖然爺從來不會。”胤禛說道。

    顏紫蘿瞪著胤禛,猛地撲到他身上,兩隻手固定住他的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既然我們都認命了,那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講清楚!我——不管你以後有多少女人,我死之前這裏的產權是我的,不得轉讓、倒賣——”顏紫蘿在胤禛心臟的部位搞圈地運動,“除了這個地方,你就算卸胳膊卸腿、剖肝挖肺送給別的女人我也沒意見,你有意見嗎?”

    胤禛點點頭。

    “說。”顏紫蘿的聲音惡狠狠的,還敢有意見?

    “爺給女人東西,從來都用賞的。”胤禛說道。

    ~~~呃~~~什麼跟什麼?~~~

    “那你可以把胳膊腿包好賞給她們。”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你很大方。”胤禛說道。

    “還好吧!做人也不能太自私!”顏紫蘿笑著說道。

    “果然,不夠用。”胤禛歎息著說道,似乎很惋惜的樣子。

    “說吧說吧,怎麼高興你怎麼說吧!我困了,要睡覺了,晚安!”顏紫蘿拽過被子蓋上,背對著胤禛。不過她還沒躺安穩就被翻過去與大人物面對面了。

    “有事?”顏紫蘿問道。

    “爺住哪里?”胤禛的表情極認真,有些緊張。

    顏紫蘿轉轉眼珠,笑了,然後說道:“這個呀,您愛住哪住哪,這院子裏至少有十幾個溫馨的地方給您準備著,隨時歡迎您入住定居呢。唉,果然哦,有錢人就是好,房子都比別人多。”

    “這裏。”胤禛的手還沒碰到顏紫蘿的心口,顏紫蘿就擋住他的手,笑著說道:“這位客官,我看您氣度不凡,天庭飽滿、地格方圓,非富即貴,您確定要住這兒啊?小店房間簡陋,忽冷忽熱忽風忽雨,偶爾還有冰雹龍捲風,您可要想清楚啦!小店的租金可是要一次性付清的。”

    “囉嗦!”胤禛瞪了她一眼說道。

    “所以才要你想清楚啊!”顏紫蘿說道。

    “爺就當苦修了。”胤禛說道。

    “真是難得,我們終於有共同語言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你~~~”胤禛眯起眼睛瞪她。

    “睡覺睡覺。”顏紫蘿伸手合上胤禛的眼睛,“既然簽了約就不能反悔了,否則小心天打雷劈,以後打雷下雨的天你可不要出門!”

    “惡毒。”胤禛帶著笑意說道。

    “近豬者赤。”顏紫蘿一本正經地說道。

    “顏紫蘿——”胤禛瞪著她,豬?當他聽不出來?

    “想反悔呀?小心——”顏紫蘿的話被外面一個驚雷活生生打斷。然後她看胤禛,認真地說道:“我看你以後還是別出門了~~~”

    冬雷陣陣,可見老天爺的怒氣多大!

    若干天的某天晚上,顏紫蘿又說夢話:“這顆禛心太值錢了,要是可以賣掉就好了~~~~”

    結果顏紫蘿被雷劈了一個月。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番外 寶貝

    永和宮

    “寶丫頭,你還不去見皇爺爺?”德妃看著趴在自己膝頭的小丫頭說道。

    “哦,奶奶,皇爺爺找人家什麼事啊?”傾城睡意正濃,眼睛都捨不得睜開。

    “去了不就知道了?丫頭,快起來,一會兒皇爺爺等急了。”德妃搖搖小鬼,把她抱起來,讓宮女給她裹嚴實了。

    “奶奶,那我去了哦!”傾城說道。然後帶著兩個小太監兩個小宮女晃晃悠悠地往乾清宮來了。

    剛走到乾清宮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的各式笑聲,側耳聽了一下,傾城眨眨眼睛,加快腳步跑了起來,邊跑邊叫著:“小月姐姐~~~~”

    進了門,滿屋子正笑著的人都看向她。

    “傾城~~~”掛在胤禟身上的小肥妞熱情地沖她揮了揮短粗的小肥手掌,卻不肯從美男身上下來。

    “小月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傾城問道。旁邊早有宮女幫她脫了斗篷。

    “剛回來呀,因為想皇爺爺嘛,所以就來看皇爺爺了。”小肥妞笑眯眯地說道。傾城爬上炕,坐到康熙身邊,用所有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耳語道:“皇爺爺,我覺得小月姐姐最想九叔,順便想皇爺爺而已。”

    所有人又都笑了,小肥妞可不管,仍舊回頭在胤禟美美的臉上忙乎著,也不搭理傾城,傾城覺得無聊就繼續在永和宮的動作,趴在她皇爺爺的膝蓋上繼續午睡。也沒聽見屋子裏大家都說些什麼。

    “丫頭,醒醒。”康熙拍拍孫女的小臉,這什麼睡姿?趴著像只小狗。

    “唔!”傾城揉揉眼睛抬頭看,“皇爺爺,該吃飯了嗎?”

    屋子裏的人又笑了。傾城看過去,自己老爹正微微搖頭。

    “這兩個丫頭,一個隻認吃,一個隻認美男。家門不幸啊!”康熙歎著氣說道。可偏偏他就得意這兩個不正常的丫頭,還一激動把一個封了公主~~~~~

    “皇爺爺~~~~”兩聲抗議。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丫頭!”康熙無奈地投降,“小月,你剛才說要自己挑額駙?”

    “是啊皇爺爺,小月要挑一個最好看的。”小肥妞回頭看看胤禟,“最好像九叔這樣好看的!”

    “小月姐姐,天底下還有比九叔好看的嗎?”傾城看向小肥妞,“我額娘說九叔不是人。”小丫頭故意頓了頓。果然——滿屋子的目光都好奇地看了過來,除了胤禟和小月兩道淩厲的目光。

    “顏伯母好過分,皇爺爺,四伯伯。”小月嘟著嘴說道。

    “我額娘說九叔不是人,是九天神仙下凡塵。”傾城接著說道,這才見兩人的目光柔和的如同八月十五的月亮。

    “顏伯母好厲害,我覺得九叔也是神仙下凡呢。”小月又回頭猛瞧胤禟的臉,胤禟沖著傾城笑了笑:“丫頭,你額娘為什麼這麼說九叔我呀?”

    “嗯~~~額娘說,像九叔這樣長得招蜂引蝶的男人不能嫁。”傾城說道。

    “招蜂引蝶?”所有人都聽見了胤禟磨牙的聲音。

    胤誐抬頭端詳了胤禟半天,說了一句:“九哥,確實挺招蜂引蝶的。”一屋子的人都笑了。除了那招蜂引蝶的正主兒。

    “丫頭,你看,等你小月姐姐指了婚就該你了,你也要自己挑額駙嗎?”康熙笑著問道。

    “這個~~~等我很厲害的時候再說好了,額娘說不能那麼早嫁人,沒有好處。”傾城說道。

    “你很厲害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康熙挑挑眉毛看自己的四兒子,發現自己兒子也一頭霧水。

    “就是打架我可以贏的時候,額娘說那個時候嫁人就可以搶他愛吃的東西、占他的床、不聽話還可以修理他。”傾城如實回答道,然後發現自己那幫子叔叔、嬸嬸的表情都不自然。“皇爺爺,叔叔、嬸嬸們要演關公嗎?”

    “嗯?”康熙的兩道眉毛在開會,這顏紫蘿都教孩子些什麼呀,就回去住了幾天就給灌輸了這些亂七八糟的~~~~

    “要不怎麼他們都把臉憋紅了?”傾城問道。

    “丫頭,這也是你額娘教的?”康熙問道。

    “不是啊!關公的臉是紅的,這是常識,皇爺爺。”傾城說道。這哪里用她額娘教。她額娘教的是“關公放屁”打一歇後語(不知臉紅。)

    “你額娘還說什麼了?”康熙問道,然後又看自己兒子。直看到他兒子無奈地低了頭。

    “還說就算我不是很厲害,也可以找那種脾氣好的人嫁。”傾城報告。

    “脾氣好的人?”康熙問道。滿屋子人的眼光都似有若無地朝傾城她爹飄過去。

    “嗯,就像七叔和八叔,脾氣好,我欺負他他也不會和我打架。”傾城說道。

    “丫頭,嫁人不是為了打架知道嗎?”康熙語重心長地說道。

    “嗯?那為了什麼?”傾城充滿問號的眼睛看向自己爺爺。

    “為了~~~你額娘沒告訴你?”康熙問道。這個顏紫蘿就是不能教點兒重點。

    “沒有,額娘只告訴我嫁了人就沒有好日子過了。所以,皇爺爺,我不要嫁人。”傾城說出自己的要求。

    “丫頭,那皇爺爺給你找一個你七叔或者八叔那樣的你嫁不嫁?”康熙問道。

    “要比七叔和八叔難看的才能嫁,那樣就不用擔心有人跟人家搶了。”傾城說出她額娘教她的話。

    “你額娘這樣教你?”康熙笑著問道。

    “是啊!額娘說了,不好看的人看習慣就好了。”傾城剛說完,就聽見小月在旁邊說道:“才不會呢,謝大少家的管家我都看了那麼久了,每次看著還是嚇一跳。”

    “小月姐姐,謝大少是誰呀?”傾城問道。

    “謝大少就是一個很好看的姓謝的少爺。”小月解釋道。

    “那你不看謝大少,你看他們家管家幹嗎呀?”傾城擰起小眉毛,小月姐姐喜歡看美男,沒道理會盯著管家看啊?

    “是他盯著我看。”小月撇撇嘴,“一定是我太可愛了。”

    “小胖,是不是你天天纏著謝大少,人家管家妨著你呀?”胤禎笑著問道。

    “十四叔,我是福星,要不是我他早病死了,是他纏我好不好?”小月一副“你有沒有搞錯”的表情。

    “小月姐姐,謝大少脾氣很好嗎?”傾城歪頭看著自己堂姐,能纏著小月姐姐的人——還是男人——那得什麼樣的?

    “很好,跟我阿瑪差不多。”小月想了想說道。謝大少的脾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呢。

    “嗯,這樣啊!除了長得好看點之外好像差不多嘛~~~~~皇爺爺,您把我嫁給謝大少好了。”傾城若有所思地說道。

    結果,滿屋子的人立馬安靜了,都齊刷刷地看向那個豪言壯語的小丫頭。

    “不可以!”出言否定的是小肥妞。

    “為什麼?小月姐姐?”傾城問道。

    “因為謝大少已經跟我拜過堂啦,是我的人了。”小月宣佈主權。

    此言一出,她的爹和娘立刻滿臉黑線,知道自己女兒好色,可是這麼明目張膽地說話~~~~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康熙~~~~~~

    “兩個混蛋丫頭,身為大清的格格居然搶男人~~~~看看你們教的好孩子!”康熙向兒子、媳婦發火。搶男人也沒什麼,可是兩個死丫頭才幾歲?還是搶一個老男人~~~~~平時都沒見她們這麼巴著他這個皇爺爺。

    “皇爺爺,您生氣啦?”傾城爬進康熙懷裏,“皇爺爺笑一個嘛,皇爺爺笑起來比太陽還溫暖呢!寶貝最喜歡看皇爺爺笑了。”順便拽拽皇爺爺的鬍子,額娘說皇爺爺的鬍子比金條都值錢——可是皇爺爺的鬍子好結實哦,扯了這麼多回只扯下五根。

    康熙斜眼瞪瞪喜歡做樹袋熊的孫女,小丫頭一臉期盼,大眼睛眨呀眨~~~~死丫頭總用這招,偏偏這宮裏沒幾個人能抵擋住。康熙微微笑了笑,傾城便抱住自家爺爺的臉,大方地奉送香吻一枚,“皇爺爺的笑果然是讓日月失色、滿室生光、蓬蓽生輝呀!”順便奉送好話兩句。

    滿屋子的人都竊笑。

    “丫頭,你今年幾歲了?”康熙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瞧瞧兒子和媳婦們樂的樣子就有氣,自己不會說好聽的逗他開心就算了,別人說了他們還嘲笑~~~~~

    “八歲啊,皇爺爺您忘了?”傾城納悶地看著自己爺爺,爺爺果然老了,都變笨了。

    “八歲太小,不能嫁人,知道嗎?要過了十三歲才可以。”康熙解釋道。

    “知道啊,那就等人家長大就好了。”傾城說道。

    “丫頭,等你長大了謝大少都三十歲了。”康熙給她算道。

    “三十啊?”傾城重複道,想了想:“那麼老,不要了。還是給小月姐姐好了。”

    老~~~~~?幾位青年才俊的神經被觸動了。

    “寶丫頭,三十歲很老嗎?”問話的是小月她爹淳郡王。

    “當然很老了,我十五歲的話他三十歲,那我三十歲的時候他都六十歲了。”傾城說道。

    ~~~~噗、噗、噗~~~~~

    “丫頭,不是這麼算的。”胤禎說道。

    “十四叔,人家開玩笑的,人家怎麼會那麼笨嘛!可是三十歲真的很老啊,額娘說她現在都被我催老了,要我慢點長大呢~~~~”傾城說道,“皇爺爺,額娘說是因為我長大了所以她老了,可是也因為她老了所以我長大了,您說到底要怪誰呢?”

    “這個~~~~”康熙看看自己孫女的眼睛,“這個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皇爺爺也這樣說~~~~”傾城有點沮喪地低了頭,“可是人家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長大了額娘會老了,人家不想額娘老,可是又想長大,好煩哪!”

    ~~~好煩!~~~~

    誰給孩子說這麼深奧的問題?怎麼教育孩子的?

    淳郡王夫婦倆看看還在非禮帥哥的自家女兒一眼,還好還好,自家女兒雖然有點好色,但起碼腦袋還比較正常,不像四哥家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要考慮那麼深奧的問題,但能怪誰呢,誰讓她有個不咋正常的額娘呢~~~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00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去敏敏家混日子

    隔了兩天,顏紫蘿去敏芷家。敏芷看看她,問道:“顏顏,你很高興?”

    “高興啊,幹嗎不高興,我又不欠人家錢。”顏紫蘿逗著成袞紮布玩,小傢伙越來越好玩了,要是自己兒子就好了,又有可以玩的了。

    “我覺你今天特別高興。是不是,那個~~豬~~跟你說什麼了?”敏芷問道,剝了個橘子遞給她。

    “你猜猜呀,小敏敏。”顏紫蘿拿了瓣橘子逗成袞紮布,看他吃得嘴角都流下口水來。

    “猜不到,四哥說話都七拐八拐高深莫測的,我啊,真想不出來四哥會怎麼說~~~~~”敏芷說道。

    “那平時策淩都和你說什麼呀,孩兒他娘?”顏紫蘿笑眯眯地看著敏芷。

    ~~~~~~

    “沒正形的。”敏芷瞪了她一眼,然後抱過兒子去:“成袞紮布,咱不跟你舅媽學,你舅媽不正常,也就是你舅舅受得了她。”

    “敏敏,你知道物以類聚嗎?我要是不正常,那你~~~~”顏紫蘿上上下下地看敏芷。

    “別把我跟你扯一塊兒,早知道你這個德性,我當初就當沒看見你了。”敏芷笑著說道。

    “這話我從四十五年就想跟你說了,我就是看咱倆關係這麼好的份上才一直忍著,既然今天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藏著掖著了。我的美好生活啊,就是從你這個導火線開始被引爆了~~~~然後就砰砰砰地爆炸了,都炸成碎片拼不起來嘍!”顏紫蘿惋惜地說道。

    “我覺得,你那生活爆成煙花了,絢爛多姿,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呢。”敏芷笑著說道。

    “心裏不踏實。這煙花能開多大一會兒啊,除非我能守著個煙花匠。”顏紫蘿笑著說道。

    “那個~~~豬~~~不像嗎?”敏芷看顏紫蘿,挑挑眉毛。

    “你看像嗎?我覺得策淩像啊,某些人,幸福啊!”顏紫蘿以豔羨的口氣說道。

    “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你這個人~~~”敏芷沒說完就一陣輕咳。顏紫蘿馬上倒了杯茶水遞給她:“你看你這個人,你激動什麼呀?我不就是誇誇策淩是個曠古絕今的好男人嗎?你就算高興也含蓄點好不好,這不是刺激人嗎?”

    敏芷邊喝水邊瞪她,等不咳了才說道:“你能不能不貧?”

    “敏敏,你的臉色真好看,難怪人家說人面桃花相映紅呢~~~~”顏紫蘿輕輕皺了皺眉,手在敏芷額頭探了探:“敏敏,你有點熱,是不是著涼了?”

    “可能吧,最近天有點冷,成袞紮布半夜也有點咳。”敏芷說道,把成袞紮布又讓顏紫蘿抱著玩。

    “太醫看過了嗎?開些藥吃吧,否則過年得少吃多少好東西呀?”顏紫蘿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算了,你幫我看會兒成袞紮布,我有點不舒服,先睡會兒。”敏芷說道,馬上就有丫環服侍她躺下了。敏芷側躺著看顏紫蘿和成袞紮布。顏紫蘿看她一眼:“布布要是我兒子就好了,他比傾城小時候乖多了。”

    “那是因為我教的好。”敏芷笑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教的不好,小敏敏?就沖你這句話,我也要死賴在你家把布布培養成我閨女那樣的,呵呵~~~”然後捏捏成袞紮布的小鼻子:“布布,等你十八歲,舅媽就教你調戲小女孩哦~~~”

    敏芷睜開眼睛瞪了她一眼,才又睡了。

    進了十二月,天氣一下子變得特別冷,顏紫蘿索性趴在屋子裏不出去,反正外面也都光禿禿的裸樹,連片遮羞的葉子都沒有。這邊的風景比西郊園子裏差遠了,擠擠插插的都是房子,割出來一片片四角的天空。

    這天早起,忽然想起敏芷的病來,給納喇氏請過安便往敏芷府裏來了。剛進了敏芷的院子,就見策淩陪同太醫剛剛往出走,顏紫蘿和策淩打過招呼忙忙地往內室來了,敏芷正要穿鞋下地,見她進來了,笑著說道:“終於想起來看看我了?”

    “敏敏,這麼說太沒良心了吧?我可是對你天天想天天念呢。這死冷寒天的我都來看你了,你這麼說不是冷我的心嗎?”顏紫蘿笑著說道:“太醫怎麼說?有什麼要緊的?”

    “沒什麼要緊的,說是體虛。”敏芷說道。

    “開了方子沒?為了表示我對你拳情誼,我給你熬藥去吧?”顏紫蘿正說著,策淩挑著門簾進來了。策淩見敏芷下地了,臉上立刻現了些擔憂的神色:“敏兒,好好回炕上歇著。”

    敏芷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策淩,又看了看顏紫蘿。

    “我什麼也沒聽見,我有選擇性耳聾的毛病。”顏紫蘿笑著說道:“我就不在這兒大煞風景了,布布呢?我看你兒子去。”

    “奶娘帶著呢,釧兒,你帶顏主子過去。”敏芷吩咐道。

    “那我就過去了,你好好歇著吧,敏~~兒~~~”顏紫蘿邊說著便挑開門簾出去了。

    “討人厭的貧嘴,四哥怎麼受得了她。”敏芷的聲音在後面傳來,顏紫蘿扯扯嘴角笑了。釧兒帶著她到廂房,成袞紮布看到她樂呵呵地揮舞著小胳膊跑過來了,顏紫蘿抱起他狠狠親了親——這麼嫩的豆腐多久沒吃到了——然後陪成袞紮布趴在炕上玩玻璃彈珠,又玩得滿身的汗,後來想起男孩子好像都愛玩彈弓,所以就讓丫環們去找了材料來,笨手笨腳地做了個彈弓,給成袞紮布演示了兩遍,那小子就樂顛顛、迫不及待地從她手裏搶了去,拿起玻璃彈珠當子彈,還好他力氣小,不至於把屋子裏的東西給毀了。

    快中午時分,敏芷過來了,當時顏紫蘿正拿著枕頭當防護盾牌,成袞紮布正準備“擊斃”嫌疑犯。見他額娘來了,一個激動就把準頭對準了自己額娘——發射子彈——

    敏芷看看抓在手裏的玻璃彈珠,然後皺眉看顏紫蘿:“你可真是夠敗家的了~~這珠子是皇阿瑪賞的。”

    顏紫蘿翻翻眼睛,幾個玻璃珠子也好意思賞,要是在她那個時代,她“賞”他們一車都富富有餘。不過,算了,身處石器時代總不好意思說要看電視~~~

    “反正布布玩過了也剩不下幾個~~~敏敏,是不是該吃飯了?”顏紫蘿穿好鞋子跳下地。

    “就知道吃。是啊,走吧,吃飯去了。”敏芷笑著說道,讓丫環們給成袞紮布穿戴好了,裹嚴實了。釧兒正要抱成袞紮布,成袞紮布看看顏紫蘿:“舅媽抱。”

    顏紫蘿抱起他,笑著逗他:“為什麼要舅媽抱啊?布布最喜歡舅媽?”

    “額娘會累。”成袞紮布很誠實地說道。

    被顏紫蘿拍了一下:“我算白疼你了,果然哪果然哪~~~”

    敏芷在一旁笑了。

    混過中午飯,顏紫蘿也不好意思影響人家的天倫之樂,只好回家去了。院子裏的丫環們都忙著打掃呢,見她回來了,百合忙迎了出來:“主子您又去敏公主府裏蹭飯了?”

    “什麼蹭飯?我去給布布當保姆去了,陪那小子玩了一上午,瞧瞧我這一身的汗臭味。”顏紫蘿邊說著邊進了屋,還沒來得及換衣服,鈕祜祿氏的笑聲就傳進來了:“說來看看你,你跑出去了。”

    顏紫蘿忙起身相迎:“真對不住,勞您白跑了,我去看了看敏芷。姐姐有什麼事啊?”

    “沒什麼事就不能來了?前些日子你氣性大,我們都不敢來,現在雨過天晴了,姐姐我來看看彩虹啊!”鈕祜祿氏笑著說道。

    “姐姐,您這麼說擺明瞭讓我挑理啊?”顏紫蘿笑著說道。

    “挑理也沒辦法,爺都躲著你,我們哪敢來呀。還真怕那東西砸身上呢。”鈕祜祿氏說道。

    “您瞧瞧我這兒少什麼了?”顏紫蘿笑著問道。

    “你的東西倒是沒少,可是我瞧著桌子上那塊歙硯可沒了。”鈕祜祿氏笑著說道。

    “您眼睛可真毒。”顏紫蘿說道。

    “不是我眼睛毒,那塊硯臺爺喜歡得緊。”鈕祜祿氏說道。

    “那也沒辦法,砸都砸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砸他塊硯臺便宜他了,要不是心疼錢,要不是她夠理智,她當時就把他書房都砸了。

    “也是,砸都砸了,沒了就是沒了。”鈕祜祿氏說道,想了想:“這以後我就不怕來你著串門子了,以後可沒丁香花的味了。”

    “嗯,您幫我想想,我這院子裏種些什麼花好?”顏紫蘿轉移話題,這些女人的記性~~都有當超級秘書的潛力。

    “種蘭花啊!這還用問。”鈕祜祿氏笑著說道。

    “不種,太嬌貴,伺候不起。種點皮實的花啊、草啊的才好,省心。”顏紫蘿說道。

    “說的也是,回去我讓丫環們找找還有什麼花種給你送些來。”鈕祜祿氏說道。

    “煩您費心了,姐姐。”顏紫蘿笑著說道。

    鈕祜祿氏又坐了一會兒才走了。顏紫蘿這才重新換了乾淨衣服。陪成袞紮布瘋了一上午,又沒睡午覺,一時有點困了,顏紫蘿便趴在枕頭上睡覺。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康熙的賞賜

    “你打算睡到什麼時候?”有一個聲音在她腦瓜頂上說道,涼颼颼的。顏紫蘿下意識地把被子裹緊了些,邊嘟囔道:“睡到醒。”

    “什麼時候?”那聲音還在腦瓜頂釋放強冷空氣。

    “醒的時候。”顏紫蘿又縮了縮,這台空調看來打算跟她卯上了。

    “什麼時候醒?”溫度調低了些。

    “睡飽了的時候。”顏紫蘿話音剛落,被子被掀起來,睜開眼睛,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你~~幹嗎?”用那麼崇拜的目光看著她,她會不好意思的。

    “起來吃飯。”空調說完了話,挪到另一邊去了,手一揮,暗香馬上過來把燈點亮了。

    “都這個時候了?我怎麼睡這麼久?”顏紫蘿爬到窗戶邊看了一眼,黑乎乎的。

    “再睡一會兒就亮天了。”胤禛看了她一眼。

    “那你還叫我幹嗎?讓我睡到天亮還省糧食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趴回桌邊上上下下看胤禛。

    “又看衣服?”胤禛也看她。

    “衣服哪有人好看啊?”顏紫蘿眯了眯眼睛:“您特別寶貝的東西是什麼呀?”

    “又要幹嗎?”胤禛問道。這女人不是又要禍害什麼東西吧~~~

    “您告訴我我拿紙寫下來,以後砸東西的時候也有個分寸。”再砸了什麼他寶貝的東西,那些女人們的眼睛都得發著綠光看她。這地方又不是十字路口,她還不需要紅綠燈來指示。

    “胡鬧。”胤禛給她的行為定性。

    “不告訴就算了,以後再砸了什麼您心愛的、寶貝的東西您可別心疼啊!”顏紫蘿笑著說道。

    胤禛瞪她一眼。

    吃過飯,胤禛看公文,顏紫蘿趴在桌子對面側頭看窗戶,時不時輕輕打個哈欠~~~

    “困就睡。”胤禛說道,聽不下去了,這女人是專門製造噪音的嗎?

    “那哪行啊?我不得給您夜半讀書紅袖添香嘛!”顏紫蘿說道,也不抬頭。

    “你?添亂。”胤禛說道。紅袖添香~~~這個哈欠打得他都有些困了。

    顏紫蘿沒接話,半天忽然坐起來,穿鞋下地挑了簾子出去了。沒一會兒又回來了,捧著個小瓷香籠,臉上帶著假假的笑,把香籠放在桌子上,“添香,您慢慢讀吧!”

    胤禛微微搖了搖頭,添香~~~

    顏紫蘿坐到他對面,翻開本書看,她正在找要種什麼花草呢。

    ~~~哈啾~~~

    顏紫蘿打了個噴嚏。

    胤禛看她一眼。

    ~~~哈啾~~~

    第二個噴嚏。

    “著涼了?”胤禛問道。

    顏紫蘿搖搖頭:“不知道。”

    ~~~哈啾~~~

    第三個噴嚏。

    “來人,傳太醫。”胤禛聲音提高了些,百合馬上答應著去了。

    等太醫來的時候,顏紫蘿已經打到第五十個噴嚏了,臉上涕淚橫流。太醫還沒診脈,先看看桌上的香籠,然後對胤禛說道:“四爺,下官可否看看那香籠?”

    胤禛點點頭,太醫拿過香籠聞了聞,然後說道:“據下官看來,顏主子不是著涼,應當是香料過敏。”

    “過~~哈啾~~過敏~~?”顏紫蘿擦擦眼淚。

    “主子以前可曾對這種香過敏?”太醫問道。

    “沒有。”顏紫蘿又打了噴嚏之後接著說:“從來沒用過。”

    胤禛瞪她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太醫似乎也有些忍俊不禁,但還是恭敬地答道:“下官建議顏主子以後最好不用這些熏香,這樣就不會過敏了。”

    “知道了,謝謝。”顏紫蘿擦鼻子。瞧瞧這個命,人家女人都香噴噴的,她連個熏香都享受不了,這就是典型的小姐身子丫鬟命。

    “勞煩太醫。不過,有什麼藥沒有,她這個樣子~~~”胤禛看看身邊的女人,這噴嚏要打到什麼時候?那鼻子都擦紅了~~

    “顏主子不過是輕微的過敏,只要離這香料遠些就會好了。”太醫說道。

    “好!”胤禛命人送了太醫出去,順便把那香籠拿走。

    顏紫蘿的噴嚏明顯少了,不過鼻子眼睛都是紅通通的。

    胤禛搖搖頭,“折騰!”

    “呵呵,要不您換個清靜地兒?”

    ~~~~~

    第二天早起顏紫蘿紅著鼻子,百合等人見著都暗暗搖頭,她們主子以前從來不用這些東西,昨晚上偶爾用了一回居然還過敏。

    “百合,咱有什麼香啊?拿來給我看看。”顏紫蘿問百合。

    “主子,奴婢看您還是不要看了,免得又過敏。”

    “沒事,我就不信我所有的香都過敏。”顏紫蘿擦了擦鼻子說道。雖然她對弄得跟花椒一樣香噴噴的不感興趣,可是她就想看看自己到底巧多少種香料過敏,看看有多邪性。

    百合無奈,只好去把各種香料都一一裝進香籠,一個個地按次序擺到顏紫蘿面前,結果顏紫蘿又狂打了一上午的噴嚏。到了晚上鼻頭和眼睛都是紅的。胤禛看了搖頭,說她就是個折騰的命。

    快過小年了,府裏上上下下又開始忙碌起來。顏紫蘿看百合她們收拾東西就納悶,天天收拾,然後到了過年的時候還能再翻天覆地的收拾,也不知道她們都收拾些什麼。

    照例又有各種各樣的賞賜下來,顏紫蘿看著那一堆鮮豔的布料,很想做幾個豬來玩玩,可是一想到某個卑鄙無恥的人還是算了。宮裏的娘娘們又賞了顏紫蘿玉石,顏紫蘿看過了挑了良妃送的翡翠鏈子戴上了。

    康熙同志的賞賜一直沒到,顏紫蘿心裏便捉摸,這老頭是不是故意的。

    二十八那天,胤禛來的時候手裏提著個精緻的雕花木盒,顏紫蘿看看盒子然後又看看胤禛,胤禛看她好奇的眼光便扯了扯嘴角,把盒子放在炕桌上,也不打開。顏紫蘿便盯著那盒子一絲不苟地看。看了大半天,終於忍不住了。

    “這裏面是什麼?神神秘秘的?”顏紫蘿摸摸那個雕花盒子,真是巧奪天工的雕刻。

    “猜。”胤禛掃她一眼。

    “猜?我又不會隔箱猜物。你不說我可要打開了?”顏紫蘿垂涎地看著盒子,其實她很希望裏面是一堆黃燦燦的金子。

    “打開。”胤禛在她對面坐下,眼睛也看著盒子,顏紫蘿沒功夫看他,所以沒看見他眼裏的笑意。

    顏紫蘿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嘴巴慢慢地張成標準的圓形,而且是半徑越來越小的那種圓。然後手就慢慢地攥了起來,眼睛也從那東西上轉向對面的人,瞪——

    “看什麼看?皇阿瑪賞的。”胤禛微帶笑意說道。

    “真是~~”顏紫蘿手裏拿著那東西,有種把它砸成粉的衝動。康熙這老頭~~千古明君?千古明君就這樣諷刺人?真是~~。

    顏紫蘿看著手裏用黃玉雕的獅子,獅子臉上帶著明顯的假笑,斜著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這不明顯是含沙射影嗎?

    抬頭看看胤禛,“這東西是賞我的嗎?”

    “美的你,賞爺的。”胤禛拿過那獅子,不知道在哪里的機關動了一下,那獅子分成兩部分,顏紫蘿的眼睛再一次睜大,裏面還是一隻獅子,還是黃玉雕的,獅子頭是爆炸的髮型,眼睛狠狠地睜大著,嘴也大張著,一看就是盛怒中的獅子。顏紫蘿開始眯眼睛咬嘴唇,手也開始攥拳。

    胤禛笑著看她一眼,又接著打開這個獅子~~~

    顏紫蘿看著桌子上擺的七個大小不一的黃玉獅子,只覺得心裏有把火在燒,那火上烤著康熙,還時不時塗上點辣椒油、辣椒粉什麼的~~~

    “怎麼樣?”胤禛拿起最後那個小小的可愛型小獅子看,一邊問顏紫蘿。

    “收好了,萬一哪天我不小心把它們打碎了我可不負責。”顏紫蘿忍著出手砸東西的衝動。

    “皇阿瑪說你要是砸了這個他就賞爺一套更大的擺花園裏。”胤禛平靜地說道。

    ~~~~~~~~~~~~

    “老頭子不厚道!”顏紫蘿歪著腦袋趴在桌子上,用手指頭戳那幾個獅子。

    “跟皇阿瑪說去。”胤禛把那幾個獅子重新裝好,推到顏紫蘿面前:“皇阿瑪說了,這東西你保存。”

    顏紫蘿騰地坐起來,“百合,過來一下。”

    “主子,您有什麼吩咐。”百合問道。

    “把這個東西給我放到櫃子最底層去,別讓我看見。”顏紫蘿說道。

    “可是主子,這是御賜的~~~”百合猶豫道,皇上賞的東西怎麼能隨便扔在櫃子最底下呢?

    “皇上讓我保存的,可沒說非得砍塊板供起來。”顏紫蘿嘟囔道。胤禛微微扯了扯嘴角,大手一揮:“去吧,放一個你主子找不著的地兒,免得她給砸了。”

    “是。”百合答應著,轉身的時候,顏紫蘿看到了她肩膀的明顯抖動。

    “你又是故意的。”顏紫蘿很肯定地對胤禛說道。

    “爺不過是說出你的心裏話。”胤禛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又知道?哼!”顏紫蘿氣悶。她這輩子就被他們一家子耍,太過分了。

    那天晚上,顏紫蘿便拉著胤禛絮絮叨叨,也不睡覺,害得胤禛也沒辦法睡覺。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智力問答

    二十九那天白天,顏紫蘿趴在被窩裏補覺,一晚上不睡覺還真是受不了啊!

    晚上,本來以為胤禛不會來了,可是他又來了,手裏還提著個盒子。顏紫蘿不像昨天那樣興致勃勃,反倒狠狠瞪了那盒子好幾眼。等胤禛把盒子放在桌上,顏紫蘿乾脆轉過頭去假裝看窗花。

    “不看看?”胤禛對著她的側臉說道。

    “有什麼看的,昨天送獅子,今兒肯定是怕獅子餓著送吃的唄!”顏紫蘿翻翻眼睛。

    “皇阿瑪賞你的。”胤禛說道。

    顏紫蘿撅嘴,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轉過頭來,懶懶散散地拆那個盒子。

    等盒子拆開了,顏紫蘿的嘴便慢慢地扯到了耳朵邊。這個好,她喜歡。抬頭笑著看胤禛:“好看嗎?”

    “跟你像。”胤禛說道。

    顏紫蘿搖遙頭,拿著那東西放到胤禛臉龐,看看胤禛,再看看那東西,然後不停地點頭:“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嘖嘖~~~看看人家這雕工。”

    胤禛沒理她,瞧她那一副小人得意的樣子。

    “雍王爺,您愛吃什麼肉?”顏紫蘿忽然轉移話題。

    “沒有。”胤禛說道。看那女人一臉不懷好意就知道她又要報復了。

    “沒有啊?我最愛吃豬肉。知道為什麼嗎?因為豬是雜食的,肉吃起來最香。”顏紫蘿自問自答。

    “嗯。”胤禛看她一眼。心裏暗暗地微笑。

    顏紫蘿把那東西左轉右轉、上看下看,就是沒有找到什麼機關,玩了半天,顏紫蘿把那東西送到胤禛面前:“幫我打開,我怎麼沒找到。”

    “因為沒有。”胤禛笑著告訴她。

    “沒有?為什麼沒有?”顏紫蘿眼睛轉來轉去,然後恍然大悟地說道:“我知道了,老頭子送你七個獅子,只送我一頭豬~~~原來如此~~~”

    “腦袋不夠用。”胤禛又涼涼地甩出一句。

    “哼哼~~~一頭豬,七個獅子~~~很高興吧?雍王爺。”

    胤禛不理她了。

    顏紫蘿陰陰地笑了笑,讓百合把昨天那獅子拿出來,摸索了半天把獅子都拿出來了,把豬團團圍住,然後笑著看胤禛。

    “雍王爺,問您個問題啊!您看啊,這豬被包圍了,它想繞到桌子另一頭,您說它怎麼過去?”顏紫蘿笑著問道,手指頭還不停地戳那頭豬。

    “死路一條。”胤禛說道。

    “錯。再猜。”顏紫蘿笑眯眯地狠戳小豬。

    “沒了。”胤禛說道。

    “猜不到了?”顏紫蘿邊說著邊把豬側躺著放了,然後笑眯眯地說道:“這小豬一看,哇,這麼多獅子~~~心裏一害怕,就~~‘砰’地暈過去了。所以,答案就是它‘暈’過去的。”

    “無聊。”胤禛瞪她一眼。這個小心眼的女人。

    “下一個。”顏紫蘿拿起那豬,又拿了根毛筆立著,“話說呀,有一天早上,這豬從豬欄裏飛奔出來,直接撞樹上了,您說為什麼?”顏紫蘿挑挑眉毛。

    胤禛直視她半分鐘,豬撞樹上~~~這不是她上次罵他得失心瘋的詞兒嗎?

    拒絕回答。

    “這個也不知道啊?沒意思,好歹您給個答案啊?”顏紫蘿眨眨眼睛。

    “小心眼。”胤禛瞪她。

    “不對,這豬雖然有點小心眼,但是跟撞樹沒關係。”顏紫蘿認真地說道,嘴角微翹。

    “爺說你呢。”胤禛說道。

    “我?天性,改不了了。”顏紫蘿笑著說道,“要不我告訴您答案?”

    “爺不想知道。”胤禛說道,她嘴裏說出來的肯定不是好話。

    “爺,您這樣可不行,雖然您年紀大了,可是也不能這樣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啊?”顏紫蘿撇撇嘴,把那豬拿到眼前:“這豬啊,就是因為不用腦袋,所以腦筋都不會急轉彎了,只能撞樹去了。”

    “無聊。”胤禛躺著閉目養神,喜歡這種女人是為了什麼?腦袋不夠用了?這女人天生就是來氣死人的~~~~

    大年三十,接受了丫環們的祝賀,又賞了東西,顏紫蘿接著美美地補了一上午的覺。過了午飯,各位小老婆們又開始走動,得到宮裏賞賜的都趕緊地帶在身上。百合也讓她戴,顏紫蘿說:“都戴上我都趕上穿街走巷的貨郎了。”

    吃過晚飯,顏紫蘿又被李氏請去看大家玩牌,雖然不想去,但是也不好拂了人家的好意,因此帶了疏影去了。李氏正忙著招呼大家,見她來了,立刻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看吧,我就說妹妹一定會來的。你們可是輸了。”

    “哦?姐妹們真是有趣,拿我賭輸贏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看看李氏:“姐姐,您這贏的錢可得分我大頭兒,我要是不來,您可輸定了。”

    “喲,妹妹還跟我計較這些呢,妹妹得了那麼多賞賜,哪一個隨便拿出來都夠輸一個晚上的了。”李氏笑著說道,旁邊的幾個格格和妾也跟著笑。

    “李姐姐,話不是這樣說,妹妹得了賞賜也是應該的,畢竟受了那麼大委屈。”說話的是耿氏。顏紫蘿看向她,微微一笑

    “李姐姐原來是眼饞這個,明兒我讓人給您送來您看著喜歡的儘管挑不就行了。”顏紫蘿說道。

    “那怎麼行,那可是上頭賞給妹妹的,又不是賞給我們的。”李氏說道。

    “不過都是些玩物,以前是誰的、以後又是誰的,誰知道呢,不過一時拿在手裏玩一會兒罷了。”顏紫蘿看了眼李氏,微微眯了眯眼睛。

    李氏一時沒言語,鈕祜祿氏在旁邊笑著說道:“好了,人到齊了,牌也擺好了,快著點,要不可沒位子了。”一時,女人們都反應過來,跑到桌子邊去了。氣氛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耿氏跟著去玩牌了,鈕祜祿氏陪著顏紫蘿坐著。

    “妹妹,別往心裏去。她們不過是痛快痛快嘴。”鈕祜祿氏小聲說道。

    “嗯,女人嘛!”顏紫蘿也小聲說道。

    牌鬧到三更半夜,年氏又派人送了夜宵來,說是身子不舒服不能親自來和姐妹們熱鬧了。鈕祜祿氏微微笑了笑,別的人也都表情各異,聽完了還都有心無心地掃一眼顏紫蘿。顏紫蘿皺眉,這是什麼意思?這幫女人不會太閑了想慫恿她跟年氏開戰吧?切~~~顏紫蘿在心裏暗哼了一聲,她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了,跟她們爭寵?下輩子她都不會幹的事情。

    胤禛的心現在在她這裏,她便收著,若有一天不在了,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還給他,心是留不住的,也是爭不來的。

    即使胤禛對這些女人們再好,只要他告訴她,他的心在就夠了,她守著一顆心也會過得很開心。就算沒有了他的心,她也會想辦法讓自己開心。

    後半夜,顏紫蘿實在撐不住了,都兩天沒好好睡覺了,於是便告辭出來,搖搖晃晃地往回走。風一吹,一下子就精神了一些。天有些陰,看樣子又要下雪了。

    “又要下雪了。”顏紫蘿說道。

    “是啊,主子,又要下雪了。”疏影也看了看天說道。“主子,李福晉的話您別往心裏去,她是嫉妒您。”疏影的話有些小孩子氣。

    “氣什麼氣,你主子我什麼氣都受過了,現在就是金剛不壞之身,還會金鐘罩鐵布衫。”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奴婢特別羨慕您,您為什麼總那麼開心呢?”疏影問道。

    顏紫蘿回頭看看疏影:“我看起來很高興嗎?是那種很得意的高興嗎?”得意~~~

    “不是啊,主子,您~~~怎麼說呢,您好像沒什麼煩心的事,就算不高興的事您也能把自己勸高興了,奴婢們伺候您這樣的主子真是福分。”疏影邊說著,邊快步到前面欲開門。

    “疏影啊,我怎麼覺得你說的那種人是傻子呢~~~”顏紫蘿笑著說道,站在那等疏影關門。

    “主子,您總是曲解奴婢的意思,以前是百合,現在又輪到奴婢了?”疏影笑著問道,一點也不拘禁。

    “有嗎?那一定是因為你們表意不清。”顏紫蘿笑著說道。“唉,高興,不高興,誰願意不高興啊,自己都心裏憋屈。唉,人生一世掐指算,最多三萬六千天,家有房屋三千間,睡覺只要三尺寬。想想這些,還能有什麼不高興的?”

    “主子,您好像說相聲的。”疏影開了屋門,百合等迎了上來。

    “你主子我下輩子就說相聲去,到時候你別忘了來捧場。”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大過年的,您別說下輩子、下輩子的,奴婢們聽著驚心。”百合邊給她解了斗篷邊嗔怪著說道。

    “你這個小管家婆,我今年一定找人把你嫁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是,奴婢謝主子恩典。”百合邊笑著邊去放衣服,暗香已準備好了水服侍顏紫蘿梳洗。

    梳洗完了,顏紫蘿衣服都沒換就趴在被上睡著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01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天才閨女

    顏紫蘿是被拍醒的,以為是百合,便說道:“百合,我再睡會兒啊,就一會兒。~~~”

    “進宮請安。”冷颼颼的聲音在她耳朵邊上說道。

    “請安?~~~你們家大爺去就行了~~~輪不到我~~~”顏紫蘿把被子裹緊了些。

    “聖旨。”那聲音又說道。

    顏紫蘿睜開眼睛,“不去行嗎?”進宮讓老頭子看笑話去?她可沒那份閒心。

    “你說呢?”旁邊的聲音說完了,直接拽著她的兩隻手起來了。

    “過年怎麼這麼累呀~~~~我還是搬回~~~~”顏紫蘿的話噎回去了,因為旁邊那個人正冷眼看她。

    “快點。”胤禛起身,讓丫鬟們服侍著梳洗了。顏紫蘿雖然不願意,還是提供了自己的臉蛋和頭髮讓丫鬟們摧殘。看著那一腦袋的珠花、珠串,以及暗香正在往她手指上套的幾個戒指,顏紫蘿晃晃腦袋,看看暗香:“暗香,你覺得腦袋上頂一斤的金子脖子會不會斷掉?”

    暗香看看顏紫蘿的腦袋,說道:“主子,沒有一斤。”

    “暗香,那你覺得主子我穿成這樣能不能上臺唱戲?”顏紫蘿接著問道。

    “你打扮不好看。”說話的是胤禛。

    “真的嗎?”顏紫蘿眯著眼睛。

    胤禛點點頭。

    顏紫蘿咧開嘴,動作迅速地拔掉珠串、珠花,戒指只留了那一個血玉的,一下就輕鬆多了。看看一臉不滿的暗香,顏紫蘿笑著拍拍她的肩膀:“暗香啊,這可不是主子我故意的,爺都這麼說了,我總不能給爺丟臉不是?”

    “主子~~~~”暗香看看她又看看胤禛,還是沒敢說什麼。

    顏紫蘿出了門,才想起一個問題,“您不去接福晉嗎?”

    “福晉昨兒受涼,皇阿瑪特免她今日請安。”胤禛說道。

    顏紫蘿點點頭。

    到了府門口,巴魯和幾個侍衛已在等著了。顏紫蘿跳上車,落下簾子那一刻又仔細看了看巴魯。

    “看什麼?”胤禛問道。

    “大爺,巴魯成親了沒?”顏紫蘿眼睛轉了轉,嘴角微微翹著。

    “你又算計什麼?”胤禛看她,瞧她那一臉期待和興奮,唉,巴魯恐怕沒好日子過了。

    “別管,他成親了沒?”顏紫蘿問道。

    “沒有。”胤禛說道,“你要做媒?”

    “巴魯多大了?”顏紫蘿接著問道。

    “二十有六。”胤禛回答.

    “家中可有父母?兄弟幾人?愛好什麼?”顏紫蘿問道。

    胤禛沒答,因為他不知道。

    顏紫蘿嘴巴咧了咧,眼珠轉了轉,不言語了。

    進了宮,先到乾清宮給康熙請安,康熙正穿著正式的吉服在暖閣接受眾人請安,幾位阿哥、福晉都在,見他們來了,康熙正了正臉色,其餘人也都打了招呼。顏紫蘿低著頭看康熙的靴子,如果那靴子上踩上幾個腳印不知道會不會好看~~~~

    “好好好,都來給朕請安,一家子就該這樣團團圓圓的,今兒,朕再請你們吃頓飯吧。”康熙心情明顯不錯。

    大家又恭恭敬敬地謝了恩。顏紫蘿也屈膝,口中說著“謝皇上”,心裏卻想著:一家子就這樣——這樣的兒子跪爹、媳婦跪丈夫?還不是間歇性的偶爾一次,那是見一次跪一次,膝蓋上都跪出老繭來了。到老爹家蹭頓飯還要跪謝,吃完了不是吃不飽就是消化不良,回家又請大夫又熬藥的,虧了是偶爾吃一頓,否則腸胃都得提前老化報廢。

    正想著,太監說純愨公主和額附來給皇上請安,顏紫蘿忙回頭看了,敏芷和策淩穿著吉服進來了,先給康熙請了安,然後在顏紫蘿身邊坐了,敏芷對著顏紫蘿笑了笑,顏紫蘿扯了扯嘴角,總覺得敏芷那個笑有含義。

    “敏兒臉色不怎麼好,看過太醫沒?”康熙問道。敏芷忙起身,“謝皇阿瑪掛心,兒臣沒什麼事兒,可能有些著涼罷了。”

    “還是讓太醫看看。”康熙說道。

    “是,謝皇阿瑪。”敏芷說完坐下了。顏紫蘿細看敏芷,臉色不是很好,看起來很沒精神,想起前些日子敏芷有些體虛,一直都不太好,便微微皺了皺眉頭,敏芷沖她笑了笑。

    正想著,敏芷輕輕碰了碰她,她抬頭看去,康熙正看她,轉轉眼珠,自己錯過什麼笑話了?還是自己被當成笑話了?~~~哪個好心的天使大姐來提示她一下?

    康熙搖了搖頭,“老四家的,你送朕的賀禮朕怎麼沒見呢?”

    顏紫蘿站起身,“皇上,奴婢送的禮物可能太不起眼了。”她送的東西不小心還真不小心就忽略了~~~~因為不值錢哪~~~~在一堆看得人眼花繚亂的禮物裏實在看起來應該像是~~~~贈品。

    “哦?不起眼?難不成和寶丫頭送的一樣?”康熙微微眯了眯眼睛,想想昨晚上還是覺得上了那個丫頭的當。那個小丫頭興致勃勃地跑來,拿出兩塊紅色石頭和一張牛皮的疆域圖,上面大大地畫了四個格子,然後給了自己一塊石頭,說用什麼“石頭剪子布”定輸贏,贏的人可以寫一個筆劃,一共是“天下太平”四個字,結果自己從頭贏到尾,那小丫頭立刻跪在地上說“願皇爺爺的天下永遠太平。”當時就知道上當了,這鬼丫頭,不知道誰教的~~~~偏偏吃了虧嘴上還得謝她,被這丫頭坑去了賞賜。

    顏紫蘿聽康熙這話,腦袋裏冒出無數個問號,自己閨女送的是啥呀?為啥老頭子看起來表情有些不自在呢~~~~難不成~~~~死丫頭連老頭子都敢耍?看了看康熙,小聲問道:“皇上,請問傾城送了您什麼禮物?”

    康熙“哼”了一聲,才說道“送朕個大禮,天下太平,一毛不拔的丫頭。”

    顏紫蘿極力忍住笑,心裏直誇自己閨女是天才,天下太平~~~?那不就是等於老頭子自己送自己一幅“墨寶”?這丫頭,馬屁的拍法還不是普通的高,讓人心裏鬱悶,嘴裏還得說好,不愧是皇帝的孫女、皇帝的閨女,這缺德招都想得出來。

    “皇上是千古聖君,天下太平士因為皇上仁治天下,天下歸心。”顏紫蘿小小地拍了拍馬屁,總不能人家說“天下太平”是自己閨女送的就當真吧?

    “哼,鬼丫頭就是會說。”康熙說道,話音剛落,傾城蹦跳著進來了,穿著紅紅的衣裳、披著紅紅的斗篷,滿臉微笑。

    “皇爺爺,人家剛才聽見您誇人家了,謝皇爺爺誇獎。”傾城給康熙行了禮,然後又一次給各位伯伯叔叔行了禮才笑眯眯地跑去康熙身邊坐了。

    “丫頭,皇爺爺不是誇你。”康熙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大過年的,怎麼不戴些首飾?”又掃過顏紫蘿的頭頂,這娘倆~~~哭窮來了?

    “皇爺爺,那些東西好重啊,人家脖子沒力氣嘛。”傾城撒嬌。

    脖子沒力氣~~~~胤禛看看顏紫蘿,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脖子怎麼會沒有力氣?丫頭,又找託辭,又來哄皇爺爺賞你東西?”康熙已向李德全吩咐:“去給寶丫頭找幾件輕些的首飾。”

    李德全忙躬身去了。

    “謝皇爺爺。”傾城跳下地,大大方方地行禮說道。

    “就是嘴甜。”康熙瞪她一眼,“得了,坐你額娘身邊去吧,東西也哄去了。”

    傾城笑著到顏紫蘿身上掛著,笑得跟開了花似的。顏紫蘿看看自家閨女,看來皇宮還真不是啥好地方,看看把她閨女熏成什麼樣了?逢迎拍馬的小人~~~

    李德全的東西還沒拿回來,康熙就命女人們出去了,因為還要接見王公大臣。

    出了乾清宮,傾城一手拉著顏紫蘿、一手拉著敏芷,說說笑笑。顏紫蘿拍拍傾城的腦袋:“昨兒又哄了皇爺爺什麼東西?”

    傾城抽回手,晃晃手腕,兩隻極精緻的各色寶石串成的手鐲明晃晃的發出絢麗的光芒,傾城褪下兩隻鐲子,一隻給自己額娘戴上,另一隻給敏芷戴上,“我戴著大好多,額娘和姑姑戴著正好。前些日子就看見皇爺爺這兩隻鐲子了,我想額娘一定喜歡,所以嘍~~~~”傾城吐吐小舌頭。

    “寶貝,你額娘喜歡為什麼還送姑姑一隻啊?”敏芷抬手腕看漂亮鐲子。

    “過年嘛,人家還沒送姑姑禮物,只好借花獻佛嘍,而且人家知道,姑姑一定也會喜歡的。”傾城笑著說道。

    “鬼頭。”敏芷說道。

    顏紫蘿很嚴肅地看著女兒說道:“愛新覺羅傾城,你這種行為就是詐騙,是一種十分無恥的行為。”

    “額娘,詐騙是很無恥,可是~~~~皇爺爺也是心甘情願的啊。”傾城撅撅嘴:“周瑜打黃蓋,不能算是詐騙噢。”

    顏紫蘿無語,她閨女不僅是詐騙犯,還是詭辯家。天哪!希望老天爺在實施懲罰的時候可千萬把雷劈歪了劈到她,還是劈這個紫禁城好了,跟她半點關係也沒有。

    去給德妃請了安,待吃完康熙同志的飯,已是黃昏時分了。下午就開始飄灑的小雪現在轉成大雪了,雪下得有點粘粘的。上了馬車,顏紫蘿不停地撩開簾子看外面,真想下去走走,看看胤禛,欲言又止了幾次之後說道:“爺,咱下去走會兒行嗎?”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第一次約會

    胤禛看她一眼,讓巴魯停了車,顏紫蘿早高興地跳了下去,地上的雪已沒了她的花盆底了,此情此景,顏紫蘿仰頭看了看天,把自己假想成瓊瑤阿姨筆下的美人,說了句:“好美噢!”自己說完了,哆嗦了一下——看來自己跟瓊瑤阿姨的審美觀還是有差距的。回頭看看胤禛,那大爺正一臉納悶的表情。嘴角還微微扯著哂笑。

    顏紫蘿扁扁嘴,原來大家都不習慣這樣哪~~~~

    “瞧瞧這雪下的,跟棉花糖似的。”顏紫蘿補充道。

    胤禛的表情恢復了正常。顏紫蘿只想翻眼睛。按理說,她也應該是那種臨風流淚、對月傷情的角兒啊,可是~~~基因突變~~~~

    慢慢地往前走,顏紫蘿看著路兩邊的樹,就算是她和胤禛的第一次約會好了,雖然晚了十多年。看看胤禛的胳膊,想抱一下,如果她抱的話——那大爺的臉應該變成什麼顏色呢?蘭瓦瓦的、紫不溜丟、黑不溜秋、粉嘟嘟的~~~~~這麼想著,顏紫蘿放慢腳步跟胤禛並排,歪著腦袋看胤禛。

    “有事?”胤禛目視前方,這女人眼睛裏又閃光了~~~

    “跟您借樣東西行嗎?就用一下,回家之前就還您。”顏紫蘿一臉認真地說道。

    胤禛這才低頭看她,“什麼?”借東西?他有什麼東西她借著有用的?疑惑~~~

    “您先說借不借啊?”顏紫蘿說道。

    “錢?”胤禛問道。

    顏紫蘿搖頭:“花您的錢天經地義,哪里用借啊!”

    胤禛微微眯了眯眼睛,不作聲。

    “您是不是默認借我了?謝謝噢,一會兒就還。”顏紫蘿邊說著邊抱住胤禛的胳膊,然後瞪圓眼睛看胤禛的臉~~~

    看不清,天色暗多了。再湊近點看~~~

    “看什麼?不好好走路。”胤禛說道,聲音裏有些不自然。

    “您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您呢?”顏紫蘿不看了,聽他聲音就知道他的臉應該有點紅撲撲的,嘿嘿,秋後的紅蘋果~~~胤禛&蘋果?這個有點不太好聯想~~~~還是豬比較好聯想。

    “無聊。”胤禛輕聲說道,嘴角微微扯著。

    顏紫蘿低頭笑著抓著胤禛的胳膊,唉,閨女都那麼大了,他們老夫老妻才第一次挎著胳膊走路,就沖這一點,封建社會絕對就應該推翻!以後可得把這個教給女兒,促進夫妻感情呢。

    邊想著邊低頭專心看自己踩出的腳印,沒發現胤禛正側頭看她。

    走了大半天,兩個人也不說話,路上的人本來就少,因此就只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和身後不遠處的馬車發出的吱吱聲。

    又走了一會兒,前面有小孩子在放鞭炮,顏紫蘿站定腳步看著,看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看胤禛:“這回,您借我點錢成嗎?”她也想買點鞭炮來放。

    “回家。”胤禛說道,這女人總不會打算買了鞭炮在路上放吧~~~

    “小氣。”顏紫蘿輕聲說道,鬆開手,等著馬車過來。

    看到巴魯的時候,顏紫蘿又高興起來了,爬上馬車,顏紫蘿坐到車門口,隔著簾子問巴魯:“巴魯,你今年二十六歲了吧?”

    “是,顏主子。”巴魯答道。

    “哦,你娶媳婦了沒有?”顏紫蘿問道。

    “沒有。”巴魯簡約地答道。

    “為什麼不娶啊?你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顏紫蘿問。

    “這~~~奴才沒有考慮過。”巴魯有些微赧。顏主子好好地問這個幹嘛?

    “沒有考慮過?為什麼?你年紀也不小了,為什麼不考慮考慮啊?”顏紫蘿問。難不成這傢伙有顆和尚心?

    “這~~~這~~~奴才~~奴才~~~”巴魯不知道說什麼。他從十七歲開始跟著四爺一直沒有考慮過自己的事。一心侍奉主子。

    “你老實些。”胤禛對顏紫蘿說道。看來她還真打算做媒,閑的~~~不過,自己這麼多年來確實忘了顧及巴魯的親事了。

    “巴魯,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顏紫蘿小聲問道。這傢伙跟他主子一樣少言少語,跟百合簡直天生一對,一個那麼愛嘮叨,一個是那麼好的聽眾,多登對~~~

    “顏主子,奴才沒有考慮過。”巴魯說道,眉頭皺了起來。顏主子不會是要給他做大媒吧~~~~很有可能,顏主子做事一向隨心,一向出人意料。

    “不會吧?這還要考慮呀?巴魯,你以前真的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顏紫蘿問道。這時代的人不都喜歡心裏藏一個天使直到地老天荒嗎,然後等著要死那天才對人家說喜歡,說完了,對方才羞羞答答地說“俺也喜歡你。”然後就死翹翹。留下一段讓人鬱悶到吐血的後話。像巴魯這樣沉默型男人就是這類角色的最佳扮演者。

    巴魯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這種問題——怎麼可以大庭廣眾下問~~~~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顏紫蘿保證道,如果他有喜歡的人,她可不能把百合嫁給他。

    “顏主子,奴才~~~”巴魯不知道說什麼。顏主子~~~~說的話好像小孩子交換秘密~~~~可是他都二十六了~~~~~

    “不說的話,我可要給你做媒嘍,如果我給你介紹的你不喜歡可不能怨我。”顏紫蘿笑著說道。

    “不敢勞煩主子。”巴魯忙說道。他們下人的婚事哪里需要主子們這樣操心,尤其是四爺寵愛的顏主子。

    “不勞煩,一點兒也不勞煩,只是~~~你不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我要是找錯了可怎麼辦?你就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告訴我吧?”顏紫蘿說道。

    “你看著辦吧!別難為他了。”胤禛說道。看不下去了,再問下去,巴魯以後打死也不敢和她說話了。

    “好吧!不過,巴魯,我給你介紹的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告訴我,我再給你介紹別人。”顏紫蘿笑著說道,百合、暗香、疏影,總有一個他能相中的吧?

    “謝主子。”巴魯說道。然後就不作聲了,心裏的十五個吊桶終於放下了。

    顏紫蘿坐到車裏面去,偷偷笑了。

    回到府裏,給納喇氏請安,然後顏紫蘿回到自己院子裏。百合等人正忙著,見她臉紅通通的回來都有些緊張,聽她說是在雪地裏走的才放了心。

    顏紫蘿看著百合忙來忙去,嘴也不閑著,微微搖了搖頭,“百合啊,我看你將來還是找一個沉默寡言的得了。”

    “主子,您不是說要給奴婢找一個口若懸河的嗎?怎麼改主意了?”百合笑著問道。以為顏紫蘿在說笑話。

    “要是兩個都口若懸河,你們家還不天天發大水——還都是口水~~~呵呵。所以,我想了想,還是找一個沉默寡言的好,安全。”顏紫蘿點著頭說道。

    “是,奴婢知道了,謝主子操心。”百合端了熱奶茶給她,“主子,剛才碧格格來過了。”

    顏紫蘿喝了口茶:“哦!有事啊?”不甚熱心。這個妹妹——還是離遠點為妙。她可沒興趣再當一次踏腳石。

    “能有什麼事,說是給主子您請安問好。依奴婢看,恐怕沒那麼簡單。”百合到那邊拿了一個盒子過來,“主子,這是碧格格送您的。”

    顏紫蘿沒接,“打開看看是什麼。”

    百合依言打開,裏面是一幅刺繡,展開了看了看,顏紫蘿笑了。

    “主子,您笑什麼?”百合問道。上面繡的是兩隻並蒂荷花,只不過一隻鮮豔盛開,另一隻卻似乎是已成開敗之相。想了想,百合也笑了:“碧格格還真是玲瓏心呢。”語帶諷刺。

    “繡工不錯。”顏紫蘿隨手把刺繡放在桌上。百合告訴她,自從那件事之後,胤禛從來未進過那院子,也不聞不問。

    何必~~~~~~~

    一個男人和一群可憐的女人。

    又拿過那刺繡看了看,還真是有意思,這兩朵花代表了什麼意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開敗的又是指哪一個?她還是她自己?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居然有這樣讓人難以捉摸的心思,果然是七竅玲瓏心。

    大年初二,鈕祜祿氏和耿氏來到她這裏熱鬧,進了屋見那刺繡便拿起來看了看,耿氏說繡工不錯。鈕祜祿氏笑著問道:“不是妹妹的手工吧?這麼精美?”

    “您好眼光。不過話就太直白了,聽著心裏多酸哪!”顏紫蘿笑著說道。

    “姐姐知道你不介意才說的。這是誰繡的,並蒂蓮花呢!”鈕祜祿氏笑著問道。

    “碧蘿。”顏紫蘿說道。

    “哦!”鈕祜祿氏哦了一聲,然後放下刺繡,“有心思。”

    耿氏也微微搖了搖頭,“碧蘿的心思太重了,妹妹你還是離她遠些好。”

    “嗯。”顏紫蘿點點頭,她想離她們都遠些。

    “別說這個了,本來是要來熱鬧熱鬧的,說這些沒意思。”鈕祜祿氏笑著說道,讓丫環又去請其他的小老婆們一起來熱鬧。

    直鬧到下午方才散了,顏紫蘿腦袋裏嗡嗡直響,就像直升機在腦袋裏飛一樣。吃過晚飯便早早睡了。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寶貝探病

    胤禛像往年一樣忙,所以顏紫蘿見著他多是在後半夜。有兩次一睜開眼睛都嚇了一跳。快到十五了,傾城回來了,偷偷跟顏紫蘿說,她聽宮裏的太監們說元宵節街上可熱鬧了,人山人海的。顏紫蘿斜著眼睛看她:“什麼意思,閨女?偷溜上街?”

    “額娘,您不想看看嗎?”傾城眨眼睛。

    顏紫蘿點點頭:“想。”

    “那我們就是達成一致嘍,額娘?”傾城接著眨眼睛:“既然如此,這個光榮而艱巨的說服阿瑪的任務就交給您了。”

    “為什麼不是你去說服你皇爺爺呢?”顏紫蘿眯著眼問道。讓她去摸老虎屁股,這死小孩~~~~

    “失敗了,額娘。所以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您身上了。我相信您一定不會讓人家失望的,誰讓您是美麗的狐狸精呢。”傾城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老娘的肩膀,一副“小鬼,任重而道遠哪”的德行。

    “閨女,省省口水,這招對你額娘我不管用。”顏紫蘿笑著說道。

    “唉,額娘,您想想,街上會有很多好吃的~~~”傾城說道。

    顏紫蘿沒表情,好吃的,現在給她點人肉還有點新意。

    “還有好多美男。”傾城接著說道。

    顏紫蘿撇嘴,美男跟她還有一文錢關係啊?她是能離婚還是能私奔啊~~~~

    “還有好多大美女,也許~~~~”傾城湊近她老娘有些閃光的眼睛:“也許還有仙女哦~~~~”

    顏紫蘿眯眼,雖然美女也跟她沒關係,但是賞心悅目~~~~~如果還有仙女,那就賺到了,到目前為止她還只見過良妃一個仙女呢~~~~

    “就這麼說定了。”顏紫蘿拍拍傾城的臉蛋:“小鬼,我可是看在美女的面子上,跟你沒啥關係。”

    “這個~~~無所謂啦。”傾城笑著說道。只要達成目的,有沒有關係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她終於也可以有機會到街上玩了,以前她額娘都不帶她,後來她皇爺爺把她關在皇宮裏,根本沒機會。

    吃過晚飯,傾城坐她額娘對面閒扯。兩人拿著西洋鐘,指針已經快指到十點了,傾城秀氣地打了個哈欠,“額娘,人家先睡了,好困哦,阿瑪怎麼還不回來?”

    “我也困了,一起睡吧!”顏紫蘿說道,然後讓人去關了院門,拉著傾城跳下地梳洗,換了衣服準備睡覺。剛爬上炕,有人拍門,百合忙親自去開門了,這個時間來的人只能是老大。

    門開了卻不是,百合看著來人愣了,然後有禮而生疏地說道:“我們主子已歇下了,有事明兒再來吧!”

    那丫環帶著哭腔說道:“百合姐姐,求求你去跟側福晉主子通報一聲,格格病了。”

    “格格病了應該去回爺的話,或者去回福晉。我們主子不管事。”百合冷冷地說道。

    “百合姐姐,我們主子說自己是遭了報應,這病是老天的懲罰,是她該受的,所以~~~~主子不讓請太醫。可是,我看,主子病得嚴重~~~所以~~~~”那丫環說道。

    “我看你還是去回爺的話吧,爺以前說過‘主子的命比主子的話重要’,耽誤了主子的病,小心挨板子。再說,我們主子去了也無濟於事啊,我們主子又不會醫術。”百合說道。

    “這~~~~~”那丫環猶豫著。

    暗香走了出來,“主子讓我看看是誰來了。”看看那丫環,又看看百合:“這是怎麼了?”

    百合略略說了,暗香點點頭:“我去回主子的話。”然後匆匆去了,不一會兒,暗香陪著顏紫蘿出來了,百合忙迎了上去:“主子,您怎麼這樣就出來了,著涼了怎麼辦?”

    “沒事。暗香,你派人去回福晉的話,百合你隨我去看看。”顏紫蘿看看那丫環:“走吧。”那丫環千恩萬謝地在前面帶路。繞了好一會兒才到碧蘿的屋子,自從她回來,便搬到了這個離顏紫蘿最遠的地方。

    進了屋子,碧蘿正滿腦門冒汗,臉色蒼白,見她來了,掙扎著讓丫環扶了起來,“姐姐,你怎麼來了?”

    “病了就該請太醫。”顏紫蘿淡淡地說道。“哪里疼?”

    “我沒事,姐姐,你回去吧!”碧蘿咬著唇說道。

    “你沒事了我自然會走。”顏紫蘿說道,讓丫環們擰了濕的熱毛巾給她擦汗。

    “姐姐,對不起。”碧蘿眼睛看著她,眼中有淚。

    顏紫蘿沒言語。

    “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對我這麼好,我卻那麼傷你,姐姐,這些日子我想了好多,我錯了,~~~姐姐,你原諒我好嗎?”碧蘿抓住她的手。

    顏紫蘿抽回手:“以後,你好好的吧。”然後坐在床邊等著太醫來。

    碧蘿便一直眼淚汪汪地看著她。

    等太醫看過了,顏紫蘿交待了丫環們好生伺候著便回去了。

    出了屋子,往回走的路上,百合輕輕地松了口氣。

    顏紫蘿看她一眼:“歎什麼氣?累了?”

    “不是,主子,奴婢怕您一時心軟。”百合說道。

    顏紫蘿也歎了口氣:“你主子我的心不是麵粉做的用點水就能化開。”

    回到院子,暗香等人正都等著,見她們回來了才松了口氣。傾城已呼呼大睡了,顏紫蘿給她蓋了蓋被子。如果,沒有意外,如果自己當時多加留心,自己又有個孩子了。

    第二天顏紫蘿早早醒了,支著下巴看傾城。忽然傾城一個翻身,手腳纏到她身上,大眼睛帶著笑意睜開:“額娘早上好!”

    “嗯!懶丫頭該起了。”顏紫蘿捏捏她的臉。

    “是額娘早起了。”傾城抱著她在她懷裏蹭了蹭腦袋:“額娘,你不高興?”

    “沒有啊,我是太高興。我閨女這麼懂事。”顏紫蘿笑著說道。

    “那是,人家可是最可愛的傾城寶貝呢。”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閨女,自信過頭就是自負。就是孔雀。”顏紫蘿捏她鼻子:“看了好幾年都沒看出你哪里可愛,自吹自擂。”

    傾城抱著她的脖子笑。

    吃過早飯,給福晉請過安,傾城說要找錦欣格格玩,沒等顏紫蘿囑咐她兩句她便跑了。

    傾城來到一座屋子前,輕輕拍了拍門,馬上就有丫環過來開門了,見到她,馬上跪地行禮“公主吉祥。”

    傾城沒看她,“我姨娘好些了嗎?”

    “謝公主關心,主子好多了。”那丫環恭敬地答道,跟在傾城後面進了屋。碧蘿聽到聲音早已起來了,正顫顫巍巍地站在床邊。

    “公主吉祥。”碧蘿屈膝行禮。

    “唉呀,姨娘,你病還沒好,起來幹什麼,快躺下歇著。”傾城等她行完了禮才說道。

    碧蘿謝了在床邊坐下,並不敢躺下。傾城在椅子上坐下,看看她,“姨娘的臉色這麼差,太醫怎麼說?”

    “太醫說不妨事,只是有些虛火。”碧蘿說道。

    傾城點點頭:“有火?大過年的姨娘怎麼上火了呢?可開了藥?”

    “是!開了藥,服了,也好多了。”碧蘿說道。

    “那就好,姨娘可要注意些呢。我額娘去年就是因為上火後來心內鬱結,差點死了。”傾城軟聲軟語,口氣裏還帶著驚恐:“我當時好害怕,額娘是我最寶貝的人,額娘不可以出事的。”

    碧蘿低了頭,半天才說道:“姐姐福大命大,老天厚愛。”

    “是啊,皇爺爺也這樣說,皇爺爺說額娘心眼好,沒做壞事,老天不會虧待她的。皇爺爺還告訴我不能做壞事呢,否則會被老天收了去。”傾城使勁點著頭說道。

    碧蘿沒言語。

    “唉呀,姨娘,我錯了,您病著,我怎麼胡說八道呢。您別介意。”傾城說道,大眼睛眨呀眨的。

    “公主說的沒錯。”碧蘿小聲說道。

    “您沒介意就好。本來我還想跟您學學女紅呢,您既然病著,我就改日再來。”傾城從袖子裏拿出那塊刺繡,“姨娘的女紅真好,我額娘就繡不出來。同樣的姐妹差別怎麼會這麼大呢,姨娘,我額娘是不是從小就比您笨啊?”

    “沒有,姐姐只是不願意學。”碧蘿說道。

    “我猜也是,額娘只是有些懶。姨娘,您繡的這個荷花好漂亮呢。尤其這朵盛開的,簡直是栩栩如生呢?您教教我啊,過些日子我也繡一個送給皇爺爺,皇爺爺最喜歡荷花了。”傾城展開那刺繡,看了半天:“唉,這上面要是沒有這朵開敗的就好了,我就可以直接送給皇爺爺了。可是~~~~”

    “我繡的東西怎麼入得了聖目。”碧蘿低聲說道。

    “東西不在好壞,關鍵在寓意。您看看,這朵開敗的花,送給皇爺爺的話他肯定生氣。”傾城笑著說道,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呢,要是告訴皇爺爺,這朵開敗的花是‘化作春泥更護花’,他就高興了。”

    “公主蕙質蘭心,所以才深得萬歲爺喜愛。”碧蘿說道。

    “姨娘可不要這樣說,我的蕙質蘭心哪比得上您的七竅玲瓏心呢!”傾城笑著說道,“姨娘你還病著,我就不打擾了,先回去了,過些日子再來看您。”

    “公主慢走。”碧蘿起身,扶著丫環的胳膊送到門口。

    “姨娘身子不好,吹不得風,還是進去歇著吧。”傾城說道:“姨娘,我額娘繡工不好,最不喜歡人家提她痛處,所以您以後也別送了。再說,就是送了她也看不懂,我阿瑪說我額娘太笨了。”看看手裏的刺繡,傾城咧咧嘴:“這一塊我拿回去好好學學,學好了送給皇爺爺,學不好送給阿瑪。”

    “是,我知道了。”碧蘿說道。

    “那謝謝您了。您好好養著吧,心放大了就好了。”傾城說完,又恢復成小孩子的表情,蹦跳著跑了。

    碧蘿咬著嘴唇看著她的背影。這個孩子——好可怕。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03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正月十五元宵節

    傾城跑到李氏那兒找錦欣玩了一會兒又匆匆地跑回去找她額娘了。回去見她額娘正在找東西,傾城便問百合在找什麼,百合說是一幅刺繡,傾城驚訝地說道:“額娘,您找那個繡荷花的刺繡是不是?”

    顏紫蘿點點頭:“你拿去了?”

    “嗯,拿去和錦欣姐姐縫沙包了~~~額娘,很重要的東西嗎?要不人家去錦欣姐姐那把沙包拆了~~~~”傾城低著頭小聲說道。

    “沙包?”顏紫蘿張張嘴:“浪費,敗家女,那麼好的刺繡你給縫沙包了?”

    “額娘,不就是塊刺繡嗎?明兒人家還您十塊上用的還不行嗎?”傾城跑到自己額娘身邊笑嘻嘻地說道。

    “算了算了,縫了就縫了吧!”顏紫蘿說道。

    “對不起哦,額娘。”傾城很誠懇地說道,對自己的娘又使勁眨眼睛裝無辜,“額娘,一會兒咱們也玩沙包去吧?”小時候她額娘有時候會帶著丫環們玩沙包玩得熱火朝天。

    “大過年的玩什麼沙包,咱們不是要去看燈嗎?”顏紫蘿笑著小聲說道。

    “額娘,別忘了您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哦!”傾城笑眯眯地提醒道。

    “我覺得~~~在你阿瑪回來之前我們就回來應該不算偷溜~~~”顏紫蘿看著自己閨女說道。

    “額娘,萬一阿瑪先回來呢?”傾城問道。

    “不會吧?我不會每次都那麼倒楣吧?”顏紫蘿說道,又不是黴神附體,不至於每次都被抓到吧~~~

    “很難說,額娘你的運氣一向不怎麼好。”傾城很肯定地點頭說道。

    好像是有那麼回事~~~看看傾城,皺皺眉頭,難不成非得寫個報告呈上去等待批復?用頭髮絲想那大爺肯定是畫個大叉,上寫“不准”二字。

    算了,還是不要說的好,偷偷出去偷偷回來,抓到再說。

    所以到了十五那天,胤禛下午出了門,娘倆兒便開始準備,顏紫蘿換了媽媽裝,臉上又塗了塊“胎記”,傾城被她額娘梳了兩根土到掉渣的高低不平的辮子,穿上了件粗布衣裳,肩頭還縫了塊大紅的補丁,她額娘說這是乞丐服,是丐幫的制服。

    等天黑了些,兩人趁著府裏人來人往,偷偷從角門出去了,街上已經開始熱鬧起來了,果然是人山人海,顏紫蘿拉著第一次出籠子的傾城直喘氣,原來帶著小野馬出來遛還真不是容易的事,死丫頭見什麼都激動,咿咿呀呀地沖上去左看看右瞧瞧,十足一個土包子,還好她穿著粗布衣裳,不用太為她臉紅。

    “丫頭,給我慢點跑。”顏紫蘿說道。

    “額娘,您快點來,還有好多地方都沒看呢。”傾城拖著她額娘的手往前走,“額娘,那邊好像很熱鬧,我們去看看啊?”

    好不容易擠到那邊,原來是以詩會友,一群看起來像文人樣的男子正互相品評對方的詩詞,周圍的人有看的,也有叫好的,來來去去走開路過的也不少。傾城沒見過這樣的陣仗,覺著新鮮便湊過去逐個看那些詩詞,看完了聳聳肩膀,嘴角小小地浮現出一朵哂笑。拉著顏紫蘿準備要走。一個男子攔住她們的路,“小姑娘認為我們的詩不好嗎?”

    “好,當然好。”傾城很誠懇地笑著說道。

    “哦,如何好法?”那男子顯然有些得意。

    “嗯~~這個嘛,我沒念過什麼書,不知道怎麼說。”傾城眨眨大眼睛。

    “小姑娘想如何說便如何說。”男子鼓勵她。

    “嗯~~~我聽說唐朝時候的白居易寫的詩幾十歲的老婦都能聽懂,您這更好,我才九歲,唯讀了百家姓都能看懂您的詩呢,這不是說明您比白居易還厲害嗎?”傾城用很誠懇的聲音說道。

    周圍人群發出竊笑聲,那男子漲紅了臉,有些氣急敗壞:“目不識丁的鄉下丫頭,胡說八道。”

    “所以我說不知道怎麼說,你偏讓我說的。”傾城扁扁嘴,看看顏紫蘿:“額娘,咱們走吧,回家您還是再教教我千字文吧,我一定好好學。”

    “嗯,走吧!”顏紫蘿點頭,順便瞪了瞪傾城,死丫頭,就不能少惹點禍嗎?

    “哼,無知村婦、村姑。”顏紫蘿母女身後傳來那男子的聲音。

    顏紫蘿停住腳步,這大草包看來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紈絝子弟,寫這麼狗屁不通的詩還好意思鄙視村婦~~~是可忍孰不可忍~~~

    轉回身,顏紫蘿眯眼到那人面前,“這位先生,我們是村婦、村姑,不僅無知而且無用,跟您可比不了,您的大才在這寫詩實在是小用了,我看依您的才能完全可以到工部謀一份治水利得差事。”顏紫蘿說道。

    “為何?”男子斜著眼睛看顏紫蘿,看來這村婦還有些眼光。

    “您去治水,每有堤壩決口就再也不用我們這些村民、村婦往河裏扔草包堵決口了。”顏紫蘿說道。

    “為什麼?”男子顯然沒反應過來。

    “因為你一個下去就夠了。”接話的是傾城,她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男子這才反應過來,臉紅得跟紅燈一樣,有怒髮衝冠的前兆。

    “你~~~你們~~有辱斯文~~~”男子氣得口吃不清。

    “不敢,我們雖然無知,也知道斯文不可辱,但是~~~”顏紫蘿挑挑眉毛,“斯文敗類嘛~~~當然就另當別論。”

    周圍人群發出了哄堂的笑聲,男子氣急敗壞摔了東西拂袖而去。

    顏紫蘿拉起傾城趁亂擠出人群跑了,娘倆又去看了花燈,買了兩盞燈籠,又在路邊吃了湯圓,碰到棉花糖又每人買了一個吃,一陣風吹過,糊得滿臉都是糖。娘倆一路眼觀六路地尋找美女,好不容易碰著幾個讓人想犯罪的背影,到近前一看都大失所望,顏紫蘿便感慨:“果然還是想像比較美。”

    看看街上人少了,娘倆也打算打道回府,可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了面前:敢問路在何方?娘倆對視一眼,眨眨眼睛。

    “閨女,你還記得路嗎?”顏紫蘿問道,不抱希望。

    “額娘,我只聽過老馬識途,不知道還有小馬識途~~~”傾城笑著說道。

    “那怎麼辦?老馬本來就是路盲~~~”顏紫蘿說道。

    “沒關係,額娘,實在不行,咱們就在街上逛好了,反正阿瑪會找到咱們的。”傾城一點兒也不擔心。

    “要是你阿瑪今天不回家呢?”顏紫蘿問道,難不成她們娘倆在街上流浪,扮賣火柴的小女孩?可是,連根火柴都沒有~~~道具都不全~~~早知道就去敏敏家把雲燕借來好了。

    “不會的額娘,您的脾氣阿瑪還是很清楚的。”傾城笑著說道:“現在咱們就去找個暖和的地方等著吧。”

    走了幾步,傾城抬頭看自己額娘:“實在沒辦法,咱就搶東西讓提督衙門送咱們回家。”

    結果被她額娘瞪了一眼。

    走了大半天,路邊的店鋪都關了門,兩人好不容易在一個背風的地兒找著一個賣烤地瓜的攤子,買了兩個肥肥的地瓜,兩人便開開心心地在爐邊吃起來,可能那老頭兒覺得她們不是壞人,又照顧了他生意,便拿了兩個小木凳給她們坐著烤火。

    “老人家,正月十五您怎麼不回家過節呢?”顏紫蘿邊吃邊問。

    “一個人過什麼節,也沒那個錢哪!”老頭兒說道。

    “對不起,老人家。”顏紫蘿趕緊道歉。

    “沒事兒,這不你們還陪著我說說話嗎?老天爺總算還照顧我這個老頭子。倒是你們,誤了關城門的時間了?”老頭問道。

    “啊?啊!我們投奔親戚的,可是找不到地兒了。”顏紫蘿說道。

    “哦?你親戚家住哪兒啊?興許我老頭子知道。”老頭兒熱心地問道。

    “雍王府斜對面的小胡同。”顏紫蘿說道。

    “雍王府斜對面?你們記錯了吧?雍王府對面沒有胡同。”老頭納悶地說道。

    “不會吧?真的沒有嗎?”顏紫蘿問道,完了,她以前進進出出怎麼就沒仔細看看周圍環境呢~~~~

    “真沒有,我看你們親戚騙了你們。”老頭兒說道。

    娘倆對視一眼,接著等吧。

    胤禛看到的景象就是顏紫蘿母女倆每人捧著一個地瓜和賣地瓜的老頭兒聊得正開心。使勁攥了攥拳頭,胤禛走到兩人身後,兩人絲毫沒有察覺,還是那老頭兒一臉驚恐之色提醒了她們回頭看看。

    回頭看看~~~~

    胤禛身後是十幾個侍衛——難怪老頭兒害怕,這架勢絕對不是搶地瓜爐子那麼簡單地,倒像是打家劫舍、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吃完了?”胤禛問道。

    兩人點點頭,傾城自動地往顏紫蘿身後躲了躲,沒辦法,她阿瑪的臉色看起來跟地瓜爐子好接近~~~

    “帶走。”胤禛說道。馬上就有侍衛將她們倆團團圍住,老頭兒已嚇得目瞪口呆。

    “老人家,您別怕,沒事兒,他就是我們家親戚,脾氣差點兒,心腸還不錯。”顏紫蘿回頭安慰老頭兒,老頭兒還是有些愣,直道他們走遠了才回過神來。

    胤禛看著立定站好的娘倆,心裏的火熊熊燃燒,這娘倆總有把他惹火的本事,再瞧瞧她們那打扮,居然還和賣地瓜的老頭兒聊的開心~~~

    “好玩?”胤禛在半個時辰之後終於開口了。

    兩人不動,只是偷偷交換了一下眼色——

    ~~~額娘,我就說這樣行不通,您的運氣總是很差~~~

    ~~~說點實際的~~~

    ~~~會不會挨打~~~

    ~~~你會~~~

    ~~~憑什麼~~

    ~~~你小~~~

    “說話。”胤禛聲音又調低一度。

    “好玩。”兩人齊聲答道,不好玩她們出去幹嘛呀~~~

    “誰的主意?”胤禛問道。十之八九是共謀。

    “我們。”娘倆一起答道。法不責眾。雖然她們倆只能湊成個“從”。

    “哼!”胤禛哼了一聲,倒是誠實。

    娘倆又交換一下眼色。

    ~~~阿瑪什麼意思,額娘~~~

    ~~~不高興~~~非常~~~

    ~~~哦~~~

    “共謀?好,打今兒起禁足兩個月。”胤禛說道。

    ~~~還好,不用挨打~~~

    ~~~還好,兩個月後還可以出門~~~~

    “以後私自出門嚴懲不怠。”胤禛聲音調至宇宙極點溫度。

    “哦!”兩人哦了一聲算是回答。

    私自出門~~~~她以後去找敏敏一起出門就好了。

    “還不睡覺去。”胤禛說道。

    兩人松了口氣,忙轉身要走。

    胤禛輕咳一聲。

    “額娘,人家自己睡,人家長大了。”傾城馬上說道。

    “沒出嫁就是孩子。”顏紫蘿拽住傾城,死丫頭不講義氣。

    “額娘,皇爺爺說人家長大了。”傾城眨眨眼睛。得罪額娘總比得罪阿瑪好解決。

    顏紫蘿用眼神恐嚇了一下自己閨女,笑著說道:“閨女,一會兒會下雪。”

    “沒事兒的額娘,百合姑姑陪人家睡。”說完了,傾城忙掀開簾子跑到西間去了。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農曆西洋情人節

    顏紫蘿眼睜睜地看著她那個不講義氣的女兒飛毛腿一樣地跑掉了~~~

    胤禛仔細看看顏紫蘿的裝扮,只覺得額頭上的筋一跳一跳的。自從去年她恢復本性之後,他的腦袋就很少有不疼的時候~~~

    “您不舒服?那就早些歇著吧。”顏紫蘿說道。看來,清朝的髮型還有一點不好,一生氣人家看看你腦袋上的血管有沒有蹦起來就知道了,寸草不生的地方一點秘密都隱藏不了。

    “哼!”胤禛又瞪她一眼,“出門怎麼不讓人跟著?”

    “說話。”胤禛見她不言語又說道。

    “讓人跟著——那還出得去嗎?”顏紫蘿小聲說道。讓人跟著,這跟寫報告等批復有啥差別啊,尤其他們四爺府的奴才個個忠心的跟死士似的。

    “你——這是第幾次私自出門?”胤禛問道。讓他抓住的就三次了,他沒抓住的~~~~以前在園子裏她估計都上街習慣了。

    “第三次。”顏紫蘿馬上說道。有證據的是三次,那就是三次,畢竟法律要講證據的不是?

    “嗯。禁足四個月。”胤禛說道。

    “憑什麼?上次已經罰過了,一碼事歸一碼事,不興翻舊帳的。”顏紫蘿抬頭看胤禛。

    “數罪並罰,沒聽過?”胤禛淡淡地說道。

    “哦,雍王爺,大清律哪條規定私自出門是罪啊?”顏紫蘿問道。欺負她沒有法律常識?

    “本王爺府的律例,”胤禛說道。真有膽子問啊,不老老實實一邊反省去,還敢在這裏跟他爭辯私自出門是不是罪的問題。

    “本王爺府的律例?我怎麼沒聽說過?”顏紫蘿打算打破砂鍋問道底。

    “你沒聽說的事多了。”胤禛說道。

    ~~~~

    “雍王爺,我有一句很真心的話您要不要聽?”顏紫蘿沉默了半分鐘之後說道。

    “不必。”胤禛淡淡地說道。

    “雍王爺,我覺得作為一個身居要職的王爺廣開言路才有利於您做決策。所以,雖然您想閉目塞聽我還是要說。”顏紫蘿撇撇嘴:“您真的是我見過的最小心眼、最不講理的王爺。”

    “嗯。好!”胤禛點點頭。“說完了?”

    顏紫蘿點點頭。

    胤禛笑了笑,“本王處事,對講理的人自然以理服人,對於不講理的人——一向也採用同樣的方式。明白了嗎?”

    “就沖您這句話,最小心眼、挾私報復這個嫌疑您是脫不了了。”顏紫蘿假笑,“好了,該說的也說了,沒別的事我可要睡了。”

    “爺要看書。”胤禛用陳述的語氣說道。

    大正月十五的看書?看燈比較正常好不好~~

    “哦,那您看吧,不打擾了。”顏紫蘿打算到西間陪女兒睡去。

    “你陪爺看。”胤禛說道。被她們娘倆一折騰根本沒心思睡,既然如此,這個罪魁禍首當然要陪著他。

    ~~~~~~

    “這樣的話可以少禁足兩個月嗎?”顏紫蘿問道。就說他小心眼吧。

    “你說呢。”胤真連頭都懶得抬了。

    於是,在那個本應該火樹銀花的正月十五的大半夜,雍王府的親王和側福晉度過了一個讀書不倦的夜晚。

    過了正月十五,顏紫蘿和傾城的禁足生活正式開始。傾城在家待了些日子覺得還不如在宮裏自在呢,起碼她皇爺爺不會有事沒事總咳嗽來提醒她回避。所以稍微權衡了一下,傾城很真誠地對她老爹說她想皇爺爺了,於是她老爹也很痛快地把她送回去了。她一走,顏紫蘿便少了樂趣。幾次想去敏芷家都出門未遂。

    到了二月初,屋子裏的百合花開了,滿屋子的花香,顏紫蘿坐在桌子邊一手拿著本元曲,一手拿著塊巧克力,這巧克力可是來之不易,據她閨女說這是外國人送給康熙老頭的,康熙老頭賞了傾城幾塊。雖然味道和德芙不能比,可總算還有點未來的味道。

    “銀燭冷秋光畫屏,碧天晴夜靜閑亭。蛛絲度繡針,龍麝焚金鼎。慶人間七夕佳令。臥看牽牛織女星,月轉過梧桐樹影。”顏紫蘿看完了直點頭,還是人家文化人寫的好,她寫的那個跟人家一比簡直就是學童啟蒙之作。

    不過這中國的情人節總是有那麼點淒涼的味道,還是二月十四的情人節好,溫馨浪漫的。轉轉眼珠,問百合:“百合,今兒初幾了?”

    “前兒才過完二月二,今兒初四了,主子。”百合答道,順便給百合花澆了水。

    “初四?哦,初四。”顏紫蘿看看手裏的巧克力,情人節~~~~~

    初六那天顏紫蘿吃過飯正琢磨著那塊巧克力時胤禛來了,他看看桌子一邊的書,拿起來掃了一眼:“改元曲了?然後看什麼?”

    “明小說。”顏紫蘿說道,看完明小說就可以悠閒地磕著瓜子兒、喝著茶水兒睜著眼睛看直播版的《清史稿》片斷,再然後就可以偷偷寫本《世界現代史》當預言家,混個名垂青史。

    “不錯。”胤禛放下書:“今兒做什麼了?”

    “雕刻。”顏紫蘿笑著說道。看胤禛眉毛微微集合,她馬上補充道:“別擔心,沒拆房子拆屋,也沒禍害您寶貝的東西。”

    “雕南瓜?”胤禛挑眉問道。去年大冬天的她說劉嫂雕的南瓜盅漂亮,愣是禍害了一大筐的南瓜,結果可想而知,都成了殘次品了。就像是燒壞了的瓷器。今天又開始折騰,難不成又是雕南瓜盅?

    “非也非也。”顏紫蘿搖頭,笑著說道:“甭猜了,我保證你就是猜到天亮也猜不到,所以您還是歇歇吧!”

    “別胡鬧。”胤禛想了想說道。有點提心吊膽,難道她拿那幾個黃玉獅子玩呢~~~

    “放心。皇上賞的東西我長九個腦袋也不敢胡來。”顏紫蘿翻翻眼睛。

    胤禛不點頭,還是有點不放心。皇上賞的東西不敢胡來?傾城丫頭那個絨毛玩偶哪來的?對面那個女人正一臉精靈古怪的笑。

    胤禛留心看了幾天也沒發現顏紫蘿在雕刻什麼,心裏更是納悶。不過到了十一那天,胤禛確定了一件事——顏紫蘿真的在雕刻。

    看看顏紫蘿包得粽子一樣的手指頭,胤禛的臉慢慢地沉了下來。

    “不准再玩了。”胤禛說道。再玩下去這十個手指頭能剩下幾個完整的?本來那手已禍害的夠嗆了~~~

    “得令,雍王爺。”顏紫蘿笑著說道。已完成了當然不用再玩了。不過這手指頭還真是有點疼,果然是十指連心哪!

    “貧。”胤禛說道:“太醫來過了?”

    “雍王爺,被蚊子咬一口就請太醫是不是有點不厚道啊?”顏紫蘿笑著問道。雖然傷口不淺,可是這樣就叫太醫好像有點丟人。用點雲南白藥用帕子包一包就行了。把那根不幸負傷的手指頭在胤禛眼前晃了晃:“像我這樣久經考驗的人這點小傷實在不值一提。”

    “胡扯。”胤禛抓住那根還晃來晃去的小粽子:“以後別碰刀。”

    “儘量儘量。”顏紫蘿笑著說道。

    胤禛看著公文,耳朵裏不時傳進輕微的抽冷氣的聲音,每次抬頭看,都是顏紫蘿翻身的時候,不禁輕輕搖頭。

    一晚上胤禛都沒怎麼睡,握著顏紫蘿受傷的手以防她又動來動去戳到手指頭疼得抽冷氣,偏偏顏紫蘿睡覺也沒半刻消停的時候,爪子也時刻準備著張揚,他只好小心掌握力度,既不能太用力又不能放她爪子自由去。

    第二天顏紫蘿睡醒的時候胤禛已上朝去了。

    “主子,您怎麼了?”百合伺候著她穿衣服。

    “睡個覺怎麼這麼累呀?百合,我昨晚上是不是夢遊去了?”顏紫蘿抻抻懶腰。右胳膊有點麻,難不成她夢遊扛活去了?

    “沒有啊,主子,您可是一覺到天亮呢。”百合笑著說道。

    “這樣嗎?”顏紫蘿還是有些奇怪。忽然想到鬼故事裏有種說法,有的人夜裏要做陰差的~~~~~難道她還是個“陰陽人”?搖搖頭,這裏有帝王氣,鬼怪不能近身,她要是做陰差早被震得魂飛魄散了。

    十三那天,胤禛很晚才來,看到的就是顏紫蘿歪著腦袋趴在桌上睡著了,兩手還抱著個桃形的木盒子。走到炕邊輕輕拍拍顏紫蘿的胳膊:“起來睡覺。”

    “別吵~~”顏紫蘿嘟囔著,腦袋轉到另一邊去,把後腦勺留給胤禛。

    “東西壓壞了。”胤禛看著那個木盒子說道。

    “哦~~好~~~”還是嘟囔。不過馬上,那顆腦袋就彈起來了,仔仔細細地看了看盒子才放心地抬頭看胤禛:“騙人是不道德的。”

    “嗯。”胤禛在她對面坐下,看看那盒子:“這麼晚不睡覺,又折騰什麼?”

    ~~~~~~~

    顏紫蘿扯扯嘴角,看看盒子,又抓過西洋鐘看了看,時針指向十一點四十五分,“還有一刻鐘。”然後把鐘舉到眼前不錯眼珠地盯著看,那神情似乎要把鐘面砸了撥快時針一樣。

    胤禛掃一眼西洋鐘,還有一刻鐘到子時。子時?有什麼特別的嗎?又看看那盒子,很好奇那裏面是什麼?

    胤禛不作聲,顏紫蘿看鐘,他看顏紫蘿和盒子。終於指標在顏紫蘿不停點頭的熱烈期盼下慢慢地蹭到了十二點。

    “送你的。”顏紫蘿把盒子推到胤禛面前。

    “為什麼?”胤禛看她。不年不節的送他東西,還特意挑在三更半夜~~~~

    “我高興啊!感謝您的照顧,謝謝。”顏紫蘿打個哈欠。

    胤禛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東西,他抬頭看看顏紫蘿。

    一堆小桃子形狀的據說是巧克力的那種東西擺成的大桃子?這是什麼意思?

    顏紫蘿看胤禛少有的迷茫表情就知道——這馬里亞納海溝一樣的大代溝還真不是普通的難填平。

    “什麼意思?”胤禛“不恥下問”。

    顏紫蘿撇撇嘴:“沒什麼意思,我不是前些天練雕刻嗎,雕著玩的。”她的巧克力呀,她的手工啊,她的手指頭啊~~~

    “有閒心。”胤禛說道。

    “禁足嘛,最富餘的就是時間。”顏紫蘿拄著下巴:“要不您讓我出去逛逛?”

    胤禛只掃了她一眼,顏紫蘿便自動消音,浪費口水說了句廢話。

    “想要什麼?”胤禛看她。折騰十來天送他這個東西肯定不是一時興起,看在她費了這麼大心思的份上,可以考慮減她一個月的禁足。

    “哎呀,您這話是怎麼說的,我送您禮物可不是為了要您的東西。”顏紫蘿雖然這麼說著,但是立刻就坐正了身子,下巴也有力氣不用手扶著了。“不過呢,我知道如果您白白收了東西心裏肯定過意不去,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給您增添心裏負擔是不是?”

    “說!”胤禛看著她,忍住笑。

    “我想要帶刺的、紅色的花。”顏紫蘿說道。想要玫瑰~~~

    “多少?”胤禛問道。十冬臘月的要花~~~~不是普通的折騰。

    “您看著辦嘍。”顏紫蘿眨眨眼睛。只要不是假花就成。

    “好!睡覺去吧!”胤禛說道,丫環們服侍他梳洗完了,顏紫蘿已咧著嘴睡著了。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她的情人節禮物

    吃過午飯顏紫蘿照例午睡,剛醞釀出一點點睡意,就被百合搖醒了。眼睛眯了條縫:“著火了?”

    “主子,外面有人抬了樹來,說是爺的吩咐。”百合說道。

    “樹?什麼樹?”顏紫蘿坐起身。胤禛這是什麼招數?樹=花?

    “薔薇。”百合答道。好端端地忽然栽薔薇做什麼?

    “薔薇?”顏紫蘿重複道,然後笑了,胤禛這個傢伙,居然乾脆給她栽薔薇,她要的是花,不是花樹好不好~~~~他倒是一勞永逸了,狡詐。

    “栽吧栽吧,一會兒多打賞些。”顏紫蘿趴到枕頭上,對著枕頭翻白眼。長了這麼大,頭一回聽說情人節送花樹的,為什麼她這麼命苦,嫁了這麼不懂浪漫的男人~~~~可惜了她的巧克力了,差點把手指頭切下來的心血就換來棵薔薇花樹,真是~~~崩潰。

    “主子,奴婢看這薔薇一時半會兒栽不完。”百合說道,九棵薔薇都栽上她們以後走路可得小心衣服了,否則一個不小心衣服都得劃破了。

    “什麼意思?有百八十棵?”顏紫蘿歪頭。

    “如果是百八十棵,主子,咱房頂上都得栽上了。您睡吧,奴婢出去看著。”百合說道,轉身欲走。

    “等等,我也去。”顏紫蘿坐起來,百合忙拿了厚衣服給她穿戴好了。主僕倆出了門口就見僕婦們正在努力的挖坑,見顏紫蘿出來了都忙停了手裏的活,恭敬地給顏紫蘿請了安。

    顏紫蘿看看那一堆薔薇,然後回頭對百合說道:“百合啊,記著,花開的時候養點蜜蜂。”

    “啊?為什麼,主子?”百合問道。養蜜蜂?那這院子還能住人嗎~~~

    “這麼多花不養蜜蜂不浪費了花蜜嗎?”顏紫蘿說道。

    “可是主子,蜜蜂會蜇人的。”百合說道。

    “多穿點就成了。”顏紫蘿笑著說道。胤禛這傢伙,不知道花多了招蜜蜂嗎?就算她不養蜜蜂到時候這招蜂引蝶的花招徠的蜜蜂估計也夠壯觀的。沒常識的傢伙~~~還有一個問題,農曆二月栽花,這花能活嗎~~~~~轉轉眼珠,不活就當柴燒,真是一點不浪費。不愧是最會算計的皇帝~~~~瞧瞧人家這過日子的招兒。

    “也只能那麼辦了,主子。”百合笑著點頭說道。

    等到都栽收拾完太陽已偏西了,打了賞,僕婦們到了謝退出去了。顏紫蘿歎口氣,這院子擠的~~~~到時候出牆的肯定不少~~~不過看在長長久久的寓意上就忍忍吧。

    主僕倆剛進了屋子,胤禛後腳就進來了。門口還杵著巴魯,他懷裏抱著兩捧捆用棉布裹著的東西,看樣子像植物。

    顏紫蘿看看胤禛,又看看巴魯。千萬不要告訴她那裏面是花枝,她可沒那麼多花盆栽,也不想把屋子變成花房。

    “放下吧。”胤禛說道。巴魯答了聲“是”,卻不知道該把東西放在哪合適,顏紫蘿忙叫百合:“百合,接過去放好。”百合麻利地接過那兩樣東西放在桌子上,顏紫蘿看看巴魯又看看百合,忽然笑了,然後很滿意地看到兩人不自在的神情。

    “下去吧!”胤禛說完,除了顏紫蘿,所有人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那些~~是花枝?”顏紫蘿問道,這情人節過的,收了一堆花樹,連個花骨朵都沒有~~~現在她反悔了,假花其實她也沒那麼介意——

    “花!”胤禛言簡意賅,看看顏紫蘿忽然靈動起來的眼珠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顏紫蘿早已跑到桌邊拆那棉布了。以前同寢女孩的男朋友用黑塑膠袋裝花,但是跟她家的男人相比還不算太有創意——用棉布,又環保又保暖,布拆下來還能做衣服~~~

    想著想著已拆完了一塊棉布,一大捧紅晃進眼睛裏,真的是花,是真的花~~~顏紫蘿想著,嘴角不自覺地咧開了。除了火紅的月季花,還有一堆叫不出名字的紅刺花~~~~一捆~~~顏紫蘿看著花笑了,果然哪,創意無限~~~~人家送花論枝、論束的,他送花論捆的。

    顏紫蘿又打開另一捆花,還是千奇百怪的紅刺花。使勁地眨眨眼睛尋找,嘴角咧到最大,終於看到玫瑰花了。早知道昨天晚上就直接告訴他要玫瑰花好了,也不用這麼折騰。不過,這男人雖然沒有啥浪漫細胞,總算還送對了東西。

    胤禛看顏紫蘿對著那幾枝玫瑰花傻乎乎的笑,微微扯扯嘴角。這樣看來她是要這種花。不過院子裏那薔薇~~~~要不要讓人拔了?

    “喜歡這種?”胤禛問道,邊走到桌邊拿起一枝看看。

    “都喜歡,開花的我都喜歡。”顏紫蘿不掩飾自己的高興。

    “那薔薇還是讓人拔了吧。”胤禛說道。

    “為什麼?”顏紫蘿歪頭。栽了再拔掉?拿她這地方練栽樹啊?

    “免得哪天你自己拔費事。”胤禛平靜地說道。這女人有前科,不過丁香還好,這薔薇上可是有刺~~~~到時候她的兩隻爪子還不得成血葫蘆?

    顏紫蘿嘿嘿笑了:“同樣的蠢事做兩次多沒新意啊,以後啊~~~”上上下下地看看胤禛:“您想不想嘗嘗流連花叢的滋味?”

    “歹毒。”胤禛微笑著說道。把他推薔薇叢裏去,也就只有她想得出來、幹得出來。不過,相比較而言,這比把他胳膊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來還是好一點。

    “謝謝誇獎。”顏紫蘿笑著說道。

    “不過~~~”胤禛頓了頓。

    “不過什麼?”顏紫蘿問道。

    “你捨得?”胤禛放下花,轉身朝里間去了。

    顏紫蘿嘴巴像魚一樣張了合、合了張幾次,然後笑了,捨得,當然捨得,俗話說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捨不得老公懲治不了流氓~~~

    看看桌子上的兩捆花,顏紫蘿歎口氣,多有新意的情人節禮物,瞧瞧這兩捆造型,肯定是當麥子一樣收割的,居然還用繩子捆住~~~

    叫了百合、暗香、疏影過來,讓她們去弄了些軟軟的泥塊,又找了幾個漂亮的小竹籃,顏紫蘿自己拿了剪刀開開心心地插花。結果那兩百隻玫瑰和月季被插成了四個半圓花籃。客廳裏擺了兩個,西間擺了一個,最滿意的那個顏紫蘿自己抱著放在臥室的炕桌正中央,胤禛的公文和筆墨被驅逐到小角落。

    “好看嗎?”顏紫蘿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問胤禛。

    “好。”胤禛簡單地答道。好看什麼,就是個紅通通的花球~~~

    “雍王爺,您的回答不真誠。”顏紫蘿看胤禛。好?好看還是好難看?

    “好看。”胤禛說道。

    “謝謝您的花。”顏紫蘿這才笑了:“沒想到,您還這麼大方呢。”

    “爺一向大方。”胤禛瞪她一眼。送她珠寶首飾沒說他大方,送了幾枝花倒說他大方,這女人的思考方式果然與眾不同。

    “這種好習慣一定要保持下去才好。”顏紫蘿又專心看自己的花了,還時不時這里弄弄、那裏揪揪,一直擺弄到睡覺。

    顏紫蘿夢見了一片花海,各式各樣的鮮花怒放著,居然還有她喜歡的薰衣草,她一直很想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花田,不知道這裏是不是普羅旺斯。在花田裏顏紫蘿開心地走著,摘了一串拿在手裏,忽然前面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顏紫蘿慢慢走過去,那身影卻離她越來越遠,淡得像霧一樣化開了。

    顏紫蘿這才看了看腳下,已不是薰衣草田了,這是一大片血紅血紅的沒見過的花,俯下身仔細看看,就聽見旁邊有人跟她說話。

    “好看嗎,顏顏?”原來是敏芷,顏紫蘿側頭看,敏芷懷裏抱著一捧。

    “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敏敏,輕功不錯嘛,跑那麼快。”顏紫蘿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看敏芷:“坐啊,跑了大半天你不累啊?”

    敏芷搖搖頭,不過還是在她身邊坐下來了,低頭看自己懷裏的花:“顏顏,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紅花。”顏紫蘿說道。

    “呵呵~~~”敏芷笑了:“說對了一半兒,這個啊叫紅花石蒜,很漂亮吧?”

    “紅花石蒜,名字挺難聽的,花挺妖異的,紅的糝人。”顏紫蘿笑著說道,這花看起來讓人心驚膽戰。

    “我覺得還好,送你一朵。”敏芷笑著說道。

    “嗯,你的審美觀很奇怪。”顏紫蘿抬頭望去,滿眼卻只有紅花,“這兒怎麼只有石蒜哪?剛才我還看見薰衣草了呢,敏敏~~~”沒人答話,顏紫蘿側頭,身邊沒有人,眼前也又是薰衣草了。

    “敏敏~~~”顏紫蘿站起身大聲喊道,周圍卻沒有人。“難道我做夢了?”顏紫蘿嘟囔道,可是看看手裏——是紅花,而眼前是一大片薰衣草。那就證明敏敏來過。

    “敏敏~~敏敏~~~快點出來,別嚇我了,敏敏~~女俠~~~”顏紫蘿邊走邊喊,可是一點聲音也沒有。

    胤禛又被吵醒了。顏紫蘿在喊“敏敏、女俠”,很著急的樣子。搖搖頭,胤禛歎氣,醒著折騰就算了,做夢也折騰,女俠?難不成夢見和人打假了?

    “敏敏回家了。”胤禛抓住她的手說道。

    “哦,早說嘛~~~”身邊的女人嘟囔道,老實睡覺了。

    第二天早起,顏紫蘿睜開眼睛看見那個紅花球,“呼”地坐了起來。夢見敏敏了,想想,好些天沒去看敏敏了,不知道她病好點沒。看看正由丫環服侍洗臉的胤禛,顏紫蘿轉轉眼珠。

    “爺,商量件事兒行嗎?”顏紫蘿說道。

    “看敏芷,早些回來。”胤禛擦了臉說道。

    “未卜先知,您神人哪!”顏紫蘿笑著說道。肯定是自己又說夢話了~~~

    “你說夢話。”胤禛說道。未卜先知?他又不是江湖術士。夢話說那麼大聲音想不知道都難。

    “哦,又吵您睡覺了?不好意思啦!”顏紫蘿穿鞋下地,以最快的速度洗臉刷牙。

    “習慣了。”胤禛說道。她做什麼他都習慣了,習慣就會成自然。

    ~~~~~~

    顏紫蘿選擇性耳聾發作。

    吃過飯,顏紫蘿穿戴好厚衣服,讓百合用昨天那兩塊棉布包好了一個花球準備送給敏敏。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04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探病

    馬車到了敏芷府門前,門口的侍衛都愣了一下,這訪客也來得太早了吧?不過看看車上四爺府的標誌,侍衛們的表情換成了了然。顏側福晉把他們公主府當自己家後院了,沒事就來溜達,時間不定。有一次還是黑燈瞎火乞丐裝扮來的。

    “公主在府裏嗎?”顏紫蘿問迎出來的管家。

    “回顏主子,公主在府中。”管家恭敬地答道。

    “哦。”顏紫蘿答應著,熟門熟路地往敏芷的院子來了。院子裏正灑掃的丫環忙進去通報了。進了屋子,卻見敏芷正由丫環服侍著喝藥。顏紫蘿便在一邊坐下了。

    丫環端走了藥碗,敏芷漱了口才笑著跟她說話:“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本不想給你帶的,不過昨兒晚上夢見你抱著紅花,所以今兒特意送你一捧。”顏紫蘿打量敏芷,臉色比前些日子更差了,便說道:“生了病也不請個好大夫看看,明兒換人看看吧!”

    敏芷笑了笑:“這麼個毛病,誰看都一樣。這天寒地凍的,你哪弄來這麼多花啊?”敏芷抱著那個花籃問道。

    “別人送的,我哪有那個本事。”顏紫蘿端起熱茶喝了一口。

    “送的?唉呀,真想不到,最不能做出這種事的人真真就做出來了。”敏芷笑著看顏紫蘿。

    “是,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顏紫蘿瞪敏芷一眼。

    “擱別人身上是不稀罕,擱他身上——和水夏天結冰差不多。”敏芷把花交給丫環,自己也端了茶喝。

    “布布呢?”顏紫蘿問道。幾天不見還挺想那小子的。

    “宮裏呢,額娘想他了。”敏芷說完,又咳了一通,臉咳得通紅。

    “敏敏,我看要不咱在民間找找大夫吧!這些太醫有的時候太保守了。”顏紫蘿擔心地說道。這些太醫為了腦袋常常都不敢用藥,只是拖著,拖來拖去都拖得病入膏肓了,還不如民間的大夫。

    “沒事兒。你呀,以後有時間常來陪我說說話,我心裏一高興病就好了。”敏芷有漱了口。

    “敢情我還是顆仙丹哪!”顏紫蘿臉上笑著,心裏卻有些心驚膽戰。

    “嗯,可不嗎?寶貝仙丹呢。”敏芷笑著說道。

    “小敏敏,我發現你現在拿打趣我當日子過了啊?有趣啊?”顏紫蘿眯著眼睛。

    “自然是有趣,要不我浪費時間幹什麼。”敏芷說道,拿了個橘子給她:“我吃了好幾年的橘子了也沒吃出哪里好吃,都被你帶壞了。”

    “吃橘子上火,還是讓我代勞吧!”顏紫蘿自然地接過橘子,“我還真有點想布布了,什麼時候接回來呀?”

    “過兩天吧。真是,以前寶貝在宮裏也沒見你這麼惦記。”敏芷笑著說道。

    “唉,不一樣啊,傾城就是只小猴子,在身邊累人哪。布布寶貝多乖呀。”顏紫蘿說道,看敏芷有些倦色,便說道:“敏敏啊,你歇會吧,改天我再來看你。”

    “改天?哪天啊?寶貝說你被禁足不能出門哪!你還真是不能消停兩天。”敏芷斜著眼睛看她。

    “她還好意思說,都是被她害的,她倒好自己跑宮裏逍遙去了,不講義氣的丫頭。”顏紫蘿說道。

    “我也不留你了,今兒特別倦,你也常來看看我,我想四哥還是准的。”敏芷輕咳了兩聲。

    “嗯,好,你好好養著。我先回去了。”顏紫蘿下了地穿好衣服,“你就別動了,敏~~兒,要不策淩該對我有意見了。”

    “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了,顏嫂子。”敏芷笑著說道。

    “成啊,小姑子。”顏紫蘿笑著出門去了。敏芷忙拍了拍胸口,長長地出了口氣。

    坐在馬車上,顏紫蘿擰著眉頭,敏芷的臉色不是普通的不好。百合見她這樣忙寬她的心:“主子,您放心吧,敏公主不會有事兒的,公主福大命大,以前中了毒都沒事兒,這回肯定也沒事兒,您就寬心吧!”

    “嗯。”顏紫蘿點點頭。

    回到府裏還沒到院子,迎面碰到了眉瀲灩帶著丫環。

    “正說著要去公主府呢,你就回來了。哪有你這麼早串門子的?”眉瀲灩搖頭笑著說道。

    “稀客呀!這麼長時間躲哪去了,修煉哪?”顏紫蘿也笑著說道。

    “躲你去了。聽說敏芷病了,好些了嗎?”眉瀲灩問道。兩人並排往回走。

    顏紫蘿搖搖頭:“不但沒好些,我看還重了。這些太醫,我看就是徒有虛名。”

    “換人看看沒有?”眉瀲灩說道。

    “我看這人可能換了不止一個了,所以才有些擔心。”顏紫蘿說道。

    不知不覺已進了院子,暗香她們見她們一起都有些納悶,不過還是動作迅速地給顏紫蘿除了衣服,重新端了熱茶上來。兩人隔著炕桌坐下了,桌上是那個紅通通的花球。

    “聽說這花是四爺送的,為哪般啊?”眉瀲灩看那個花球,眼睛裏有淡淡的失落。

    “哪一般都不為,送著玩的。冬眠了那麼久今兒怎麼醒了?”顏紫蘿轉移話題。

    “打算跟你辭個行。”眉瀲灩說道。

    “辭行?你要出遠門?”顏紫蘿瞪大了眼睛。她也想去。

    眉瀲灩點點頭,“出去走走,回江南看看。”

    “眉眉,你~~和他~~你們~~”顏紫蘿組織不起完整的句子,她不想揭人家傷疤。

    “我們~~我們說好了,我要好好想一想,所以要出去走走。我去江南,你有什麼想要的?”眉瀲灩笑著問道。

    “我想要江南的日出、江水、柳綠、鶯啼。”顏紫蘿說道。

    “太抽象,換具體的。”眉瀲灩瞪她一眼,“要不我可給你弄回幅山水畫了?”

    “我最想要的——是跟你一起去。”顏紫蘿轉轉眼珠:“你哪天走?水路還是陸路?”

    “別做夢了,你沒可能邁出京城一步的,等著我什麼時候回來給你講講得了。”眉瀲灩笑著說道。

    “一切皆有可能,不試怎麼知道?”顏紫蘿接著轉眼珠。

    “你捨得?”眉瀲灩拔出一支玫瑰:“人家可是心都送你了,你這麼做不道德吧?”

    “少廢話,哪天走?”顏紫蘿問道,“特意跑來告訴我不就是想勾引我一起嗎?”

    “什麼勾引?又不是勾欄院。你呀,老實的吧,真想走的時候也不用我勾引你。”眉瀲灩拿著那支玫瑰,“收到多少枝花?”

    “兩捆。”顏紫蘿無奈地說道。兩捆,多有面子~~~

    眉瀲灩愣了愣,然後笑了:“果然是四爺的風格~~呵呵,這兩捆讓你改成了三個花籃?”

    “四個,送了敏敏一個。”顏紫蘿說道:“昨晚上作夢夢到敏敏抱著一捧紅花,所以今兒才送了她一個。”

    “我看你是昨晚上被花晃花了眼睛,呵呵。”眉瀲灩笑著說道。

    “晃花眼睛啊,你還別說,我昨晚上作夢夢見的那一大片紅花還真能晃花了眼睛。”顏紫蘿說道,想想那夢,還是有點不踏實。

    “做夢都夢見一大片玫瑰了?”眉瀲灩問道。

    顏紫蘿搖頭:“不是玫瑰,夢裏面敏敏告訴我是紅花石蒜。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種花?我怎麼沒印象啊?”

    眉瀲灩手裏的玫瑰花掉在了炕上,她抬頭直直地看著顏紫蘿。

    “你說什麼?紅花石蒜?確定?”眉瀲灩問道,神情嚴肅。

    顏紫蘿使勁點頭,“確定,非常確定。怎麼,你知道?”

    眉瀲灩撿起玫瑰花,低了半晌頭才小聲說道:“你聽過王菲的《彼岸花》嗎?”

    顏紫蘿搖頭,“你是說紅花石蒜就是彼岸花?”

    眉瀲灩點點頭:“彼岸花,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也許我記錯了。”顏紫蘿說道。她怎麼會做這種夢,怎麼會夢見敏敏抱著彼岸花~~~

    “你都不知道紅花石蒜這種花,怎麼會記錯。不過,你也別放在心上,一個夢而已,而且,夢都是反的,你既然夢見敏芷抱著彼岸花那敏芷應該會沒事。”眉瀲灩說道。

    “如果敏敏沒有病我當然不放在心上,可是~~~怎麼辦~~~”顏紫蘿閉上眼睛,心怦怦地跳個不停。

    “順天意、盡人事。”眉瀲灩說道。

    顏紫蘿不做聲,直直地看著那個花籃。眉瀲灩也不做聲,低頭看手裏的玫瑰花。

    坐了半晌,眉瀲灩起身:“也辭過行了,我也回去收拾東西了。你好好保重。”

    “嗯,你路上小心,帶兩個會功夫的人跟著。”顏紫蘿也起身送她。

    到了門口,馬車已等著了,顏紫蘿看看眉瀲灩:“你走我就不去送你了,我不喜歡送人。”

    “好!我也不喜歡人送。”眉瀲灩笑著說道。上了馬車,剛要放下簾子,顏紫蘿說道:“如果外面很好,就玩到盡興再回來。”

    眉瀲灩笑了,點點頭,“嗯,知道了。”然後放下簾子,馬車緩緩地離開了。顏紫蘿直到馬車消失不見才轉身回去了。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布布及舅媽娘

    顏紫蘿又做夢了,又夢見敏芷抱著一捧紅花石蒜。顏紫蘿嚇醒了,大口喘著氣。百合過來點亮了炕桌上的燈,端了熱茶給她壓驚。

    “主子,您做惡夢了?”百合問道。

    顏紫蘿搖搖頭,把茶杯遞給百合,明滅不定的燭光灑在花球上,顏紫蘿的心又顫了一下。

    “百合,把花拿到那邊去。”顏紫蘿說道。

    百合答應著去了,有些納悶,這可是主子特意擺上的,怎麼說撤就撤了,難道又和四爺嘔氣?沒可能啊~~~四爺今兒都沒來。難道是做夢慪氣~~~

    顏紫蘿摸過個抱枕抱著坐了一個時辰才又躺下睡了。

    早起吃過早飯,顏紫蘿急匆匆地往敏芷府裏來了。策淩也在,見到她有些驚訝。敏芷笑著說道:“你還真聽話。”

    “公主有命我怎敢不從啊!”顏紫蘿也笑著說道。

    坐了一會兒便有太醫來請脈,請完了脈策淩和太醫到外間說話了。

    “天天請脈,天天吃一樣的藥。麻煩。”敏芷說道。

    “病去如抽絲,抽絲當然麻煩,好好養著吧。”顏紫蘿笑著說道,眼神偷偷飄向門簾。

    “都讓我好好養著,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敏芷低著頭說道。

    “好好吃藥聽話就行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等顏紫蘿回到府裏,胤禛還沒回來。顏紫蘿草草吃了飯,隨便拿了本書看,卻發現看不下去,滿屋子掃一眼,看什麼都煩。索性披了衣服到廊下靠著柱子站著,沒發覺有人進來。

    “進屋,著涼。”有人在她身邊說話。顏紫蘿側頭看看,是胤禛。

    “透透氣。”顏紫蘿說道,也不動。

    “想敏芷的病?”胤禛陪她站著,問道。

    顏紫蘿點點頭,“敏敏的病~~~會好的?”

    胤禛抬頭看天,沒言語。

    “一定會好的,一定會的。”顏紫蘿扯出個笑容說道,也抬頭看天。

    “嗯。”胤禛輕輕發出個聲音。

    到了三月初,敏芷的病更重了,每天顏紫蘿陪她說一會兒話她都要歇一會兒,腦門上都是冷汗。成袞紮布又被接進宮裏去了。

    這天,天氣忽然暖和了許多,敏芷聽說,便要到外面去曬太陽。

    “這一冬天都沒怎麼出屋子,憋得好難受。”敏芷說道。

    “嗯,是該出去看看,草都發芽了。”顏紫蘿說道,讓丫環們搬了搖椅拿了毛毯放在院子裏,親自扶著敏芷到院子裏坐下了。自己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敏芷靠著椅背眯著眼看太陽,看了一會兒側頭看顏紫蘿。

    “顏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看星星?”敏芷問道。

    “當然記得,看個星星也被你損。”顏紫蘿笑著說道。

    “記仇。讓她們再搬個椅子,我們一起看太陽。”敏芷說道。

    馬上就有丫環進去搬搖椅了。並排放好了,顏紫蘿也眯起眼睛看太陽。

    “看了星星、看了太陽,到十五我們一起看月亮。”敏芷說道。

    “好啊,看完月亮,我們哪天再一起看雲彩、看風、看雨、看冰雹。”顏紫蘿說道。

    “沒正形。顏顏,在草原上看雲彩特別美,天那麼大,雲彩那麼多~~~”敏芷還沒說完,顏紫蘿笑著接道:“雲彩那麼多,還像棉花糖,很想咬一口吧?”

    “是啊,很想抓一朵咬一口。”敏芷笑著說道。

    然後,兩人默不作聲,眯著眼睛曬太陽。

    “顏顏,成袞紮布給你做兒子怎麼樣?”良久,敏芷忽然問道。

    “你捨得我當然沒意見了。這麼乖的兒子求之不得呢,不過,你不是嫌我教育不好孩子嗎?你放心啊?”顏紫蘿過了半天才答道。

    “放心。雖然你不會教育孩子,可是做你的孩子會活得很開心。”敏芷側頭看她:“顏顏,拜託了。”

    “那~~~如果以後他忘了你這個親娘怎麼辦?”顏紫蘿仍舊看太陽:“你不會怨我?”

    “沒關係,只要成袞紮布平安幸福快樂就好了,至於他記得誰是他的娘都不重要。”敏芷伸出手,“一定要教會他像你一樣快樂地活著。”

    “好!”顏紫蘿握住敏芷有些涼涼的手,笑著說道:“像我這樣不消停地活著,有你擔心的了。”

    話音剛落,成袞紮布開心的聲音從院門口傳進來,敏芷吃力地起身,站在地上伸開雙臂抱住撲進她懷裏的成袞紮布。

    “額娘。”成袞紮布軟軟的童音叫著敏芷,在她懷裏磨蹭夠了才又撲進顏紫蘿懷裏叫“舅媽”。

    “布布,以後要叫娘了。”敏芷坐在搖椅上輕聲說道。顏紫蘿愣了一下。成袞紮布馬上看向自己額娘:“額娘不要布布了?”聲音裏帶著委屈。

    敏芷搖搖頭,“布布,以後舅媽就是你的娘,額娘也是你的額娘。”

    成袞紮布搖頭,“不要,布布只有一個額娘。”

    顏紫蘿捏捏成袞紮布的臉:“小笨蛋,快叫娘。”

    “為什麼,舅媽?”成袞紮布抬起小臉問道。

    “因為啊,多了一個娘,以後就多一個人疼你呀,多一個人陪你玩了。”顏紫蘿說道。

    成袞紮布又看看敏芷,敏芷沖他笑了笑:“布布,叫娘啊!”

    成袞紮布又看顏紫蘿:“舅媽娘。”

    聽到他這一聲兩個人都笑了。

    “舅媽娘?人家包公叫嫂娘,你叫舅媽娘。敏敏,你兒子有當包公的潛質哦!”顏紫蘿說道。在小孩子心中,娘當然只有一個。這個三歲的小娃娃可是聰明得很呢。

    敏芷轉頭看向一邊。

    從那天起,敏芷便讓顏紫蘿帶著成袞紮布。成袞紮布仍是堅持叫“舅媽娘”,經過三番五次的商量,他才改稱“舅娘”。為了讓他習慣在王府裏住,顏紫蘿讓胤禛接回了傾城,剛開始的兩天,成袞紮布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很快他就習慣了,常和傾城玩到三更半夜,然後聽著顏紫蘿的搖籃曲入睡。

    這天,成袞紮布睡著了,顏紫蘿輕輕拍著他,看著他的臉心疼不已。

    “額娘,姑姑會像十八叔一樣是不是?”傾城抱著她的胳膊小聲問道。

    顏紫蘿摸摸傾城的腦袋:“寶貝,你怕嗎?”

    傾城點點頭。

    “額娘,以後布布就住我們家了是不是?”傾城接著問道。

    “是,額娘答應姑姑會好好照顧布布,你要幫額娘的忙,知道嗎?”顏紫蘿說道。

    “那布布就是我弟弟了,我也會好好照顧他的,額娘。”傾城把腦袋靠在顏紫蘿肩膀上:“額娘,我捨不得姑姑,我不想姑姑和十八叔一樣。”

    “寶貝,人都會死的,早晚而已。”顏紫蘿說道。

    “姑姑也會變成美麗的螢火蟲回來看我們的,會不會,額娘?”傾城歪頭問道。

    “會。”顏紫蘿說道。

    “嗯,那我們還是會看到姑姑的,額娘,你不要太難過哦。”傾城懂事地說道。

    顏紫蘿看看她又看看正熟睡的成袞紮布,點了點頭。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月亮裏的桂花

    三月十五,敏芷千叮嚀萬囑咐的讓顏紫蘿明日來一起看月亮,顏紫蘿笑著答應了。十六這天上午便沒過去,吃過了晚飯才帶著傾城和成袞紮布準備去公主府,到了府門口,剛剛回府的胤禛聽說她們要去公主府賞月,看看顏紫蘿的神色,便說一同去看看敏芷。馬車掉了方嚮往公主府來了。

    到了公主府,府中一片肅靜,侍衛丫環們都表情嚴肅。釧兒正在門內不遠處來回走著,見他們來了才松了口氣忙迎了上來,請了安:“四爺吉祥、公主吉祥、顏主子吉祥。”

    “公主呢?”顏紫蘿問道,成袞紮布從胤禛懷裏掙扎下地跑去他額娘的院子。

    “公主正在等您,請隨奴婢來。”釧兒恭敬地說道。

    進了院子,只見大月亮地下放了兩張搖椅,搖椅上放著厚厚的毛毯。

    顏紫蘿微微皺眉,急步向屋內走去,傾城拉著胤禛的手跟在後面。

    成袞紮布見她進來,抬起頭看她,扁著小嘴委屈地說道:“舅娘,額娘叫不醒。”

    顏紫蘿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雙手扶住她。

    “成袞紮布,過來。”胤禛說道。

    “可是~~~”成袞紮布看看胤禛,又回頭看看抱著額娘的策淩。

    “布布,來,咱們和額娘看月亮去。”顏紫蘿輕聲說道。成袞紮布這才走到炕邊,撲進顏紫蘿懷裏。顏紫蘿抱著他轉身出去,在一張搖椅上坐下。不一會兒策淩抱著敏芷出來了,輕輕地將她放在另一張搖椅上,然後俯下身輕聲說道:“敏兒,顏顏陪你看月亮來了,天冷,不要看太晚。”

    “放心好了,我知道。”顏紫蘿說道,將成袞紮布用毯子裹嚴實了。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拉著傾城隨著策淩到客廳去坐了。

    顏紫蘿抱著成袞紮布,指著月亮給他看。

    “布布,月亮好看嗎?”顏紫蘿問成袞紮布。

    “好看。”成袞紮布點頭說道,“舅娘,月亮上有兔子。”

    “嗯,是啊,月亮裏有兔子,還有桂花樹呢,你看那黑黑的就是桂花樹哦,布布,你聞一聞是不是特別香?”顏紫蘿問道。

    小傢伙使勁吸了口氣,然後疑惑地看看顏紫蘿:“舅娘,聞不到。”

    “聞不到啊?唉呀,難道月亮裏的仙女今天忘了撒桂花了?”顏紫蘿故作吃驚地說道。

    “舅娘,月亮裏有仙女嗎?看不到~~~”小傢伙使勁睜大眼睛看月亮。

    “月亮裏住著一個最美麗的仙女,每次月圓的時候她都把月亮裏的桂花從天上撒下來,所以月亮圓的時候空氣都是香香的哦。”顏紫蘿說道。

    “為什麼要撒桂花?”小傢伙問道,聲音裏充滿好奇。

    “因為月亮裏的桂花是世界上最香的桂花,仙女很善良,所以想讓天底下的人都能聞到這最好的桂花香。布布,你說這位仙女好不好?”顏紫蘿問道。

    “好!”小傢伙口中說著,還使勁點頭,“舅娘,這個仙女是誰啊?”

    “你猜猜。”顏紫蘿問道。

    小傢伙搖搖頭,“不知道,舅釀告訴布布。”

    “舅娘不是說了,這位仙女是天下間最美麗的人,布布覺得誰最美麗?”顏紫蘿問道。

    小傢伙片刻都沒猶豫,答道:“額娘。”說完了自己覺得有點不通,看看他額娘,又看看月亮,最後看顏紫蘿,“額娘不在月亮裏,舅娘。”

    顏紫蘿點頭:“對呀,因為額娘現在不在月亮裏,所以你聞不到桂花香啊!等額娘去了月亮裏,以後月亮圓的時候布布就可以聞到桂花香了,知道嗎?”

    “不要,不要額娘去月亮裏,布布要額娘。”小傢伙立刻抗議。

    “可是布布,額娘本來就是住在月亮裏的,她每天坐在桂花樹下看著你,覺得布布好可愛,所以額娘就偷偷從月亮裏下來陪你玩。不過,額娘那麼善良,她還要把最好的桂花撒下來呢,所以她就要回到月亮去了。”顏紫蘿說道。

    “那額娘以後還會來陪布布玩嗎?”小傢伙似懂非懂。

    “不會了,額娘以後不會來陪布布玩了。”顏紫蘿說完,小傢伙便噘嘴,“那布布不讓額娘去月亮裏。”

    “額娘不回去就會變得好難看好難看哦,而且額娘因為不能撒桂花會很難過的,布布想要額娘變難看,想讓額娘難過嗎?”顏紫蘿問道。

    小傢伙考慮了大半天才搖了搖頭。“不想,可是布布想要額娘。”

    “那額娘只好難過了。”顏紫蘿看著成袞紮布。

    小傢伙又看他額娘,然後看顏紫蘿:“那舅娘以後會陪著布布玩嗎?”

    “會啊,不止舅娘,寶姐姐也會陪著布布玩哦。”顏紫蘿說道。

    “嗯。那布布不要額娘難過了。”小傢伙掙扎伸出胳膊,小手指伸到顏紫蘿面前:“寶姐姐說,拉勾勾就不會變。”

    顏紫蘿伸出小手指和他拉勾勾。小傢伙這才放了心,“舅娘,額娘什麼時候會回到月亮裏去?”

    “快了,等額娘走的時候,舅娘帶你來好不好?”顏紫蘿握住他的小手怕他凍著。

    “布布可以陪著額娘嗎?”小傢伙問道。

    顏紫蘿搖頭:“讓阿瑪陪著額娘好不好?”

    “好吧!”小傢伙又考慮了一會兒才點頭。

    “布布好乖,額娘一定會很高興。”顏紫蘿把他抱緊,“今天我們陪額娘看月亮好嗎?”

    “嗯,好!”小傢伙老實地抬頭看月亮,眼睛一眨一眨的。

    顏紫蘿側頭看敏芷,敏芷神色安詳。

    沒多大一會兒,成袞紮布便睡著了,顏紫蘿小心翼翼地抱著他起身進了屋。

    “釧兒,讓奶娘先帶著布布到王府,明兒一早王爺會送他入宮。”顏紫蘿吩咐道,釧兒小心翼翼地接過成袞紮布去奶娘的房間了。

    “寶貝,你也先回去,明天陪布布進宮。”顏紫蘿抱抱撲進她懷裏的傾城,“額娘歇一會兒,你幫額娘照顧布布好不好?”

    “嗯,好,額娘。您好好歇著,早點回來哦。”傾城抬頭盯著她看,使勁抱了抱她,然後轉身出去,讓丫環帶路去找成袞紮布了。

    策淩和胤禛都站了起來。

    “顏顏,謝謝。”策淩說道。

    “去陪陪敏敏吧,外面好冷。”顏紫蘿說道。策淩一臉木然地出去了。顏紫蘿看看胤禛,閉上眼睛,輕聲說了句“累了”然後放心地歪倒,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胤禛眉毛擰成了死結,低頭看懷裏的人,她胸前剛剛吐出的血跡,臉上剛剛流出的眼淚都刺眼得很。為了讓敏芷放心笑著撐了這麼久,難怪會累~~

    “累了便好好睡吧。”胤禛抱起她準備回府。經過院子見策淩正抱著敏芷呆呆地看月亮。

    “明天要上朝,福晉會過來幫忙料理。”胤禛說完抱著顏紫蘿走了。

    當胤禛回到王府的時候,成袞紮布還睡著,傾城在客廳裏走來走去,幾個丫環也都忐忑不安地在旁邊侍立。見到顏紫蘿衣服上的血,傾城的眼淚立刻流了下來,“阿瑪,額娘怎麼了?”

    “額娘累了,睡醒就沒事了。傾城,去睡覺。百合,傳太醫。”胤禛抱著顏紫蘿到西間,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炕上。暗香、疏影忙找了乾淨的衣服給顏紫蘿換上了。

    “阿瑪,我可以在這裏陪額娘嗎?”傾城抹抹眼淚。

    “額娘沒事,去睡覺。你不是答應額娘替她照顧成袞紮布嗎?”胤禛大手給傾城擦擦眼淚。

    “真的沒事嗎?額娘吐了血~~~”傾城淚眼朦朧地看自己阿瑪。

    “吐出來才沒事。去睡覺。”胤禛說道。

    “嗯,阿瑪,好好替人家照顧額娘!”傾城邊抹淚邊撩開門簾出去了。

    太醫來了,開了些補氣補血的藥。胤禛忙命人去熬藥,親自喂顏紫蘿喝了才放心出去了。命人傳了管家,著人到內務府報信。又調了人手去公主府幫忙,然後才往納喇氏院子去了。

    顏紫蘿睡了兩天才醒,百合等人這才放了心。

    “主子,爺交待說讓您好好歇著,不讓您去公主府。”百合說道。

    顏紫蘿點點頭,讓她去她現在也沒那個力氣。

    晚上胤禛回來見她醒了,眉頭才稍稍放開了些。

    “什麼時候下葬?”顏紫蘿問道。

    “欽天監擇了五日之後。”胤禛說道。

    “葬在哪兒?”顏紫蘿問道。

    “西郊勝古裏,皇阿瑪欽定的。”胤禛說道。

    “我要去送敏敏。”顏紫蘿說道:“我答應布布會帶他去給敏敏送行。”

    “好!”胤禛點頭。

    又過了兩天,顏紫蘿剛剛有了些力氣,正靠著窗戶發呆,胤禛進來了,左手牽著傾城,右手抱著成袞紮布。

    “額娘!”

    “舅娘!”

    兩道聲音同時叫道,卻不敢到顏紫蘿身邊去。

    顏紫蘿回過頭,見兩個孩子都眨著大眼睛看她。

    “寶貝們回來了!過來,讓娘抱抱。”顏紫蘿說道。兩個小傢伙這才眉開眼笑,傾城鬆開老爹的手跳到炕上,成袞紮布揮舞著小胳膊讓胤禛把他放到炕上去,撲進顏紫蘿懷裏。

    “舅娘不高興?”成袞紮布歪著小腦袋問道。

    “布布和寶姐姐回來了,舅娘很高興啊!”顏紫蘿親親他的小臉:“有沒有聽寶姐姐的話?”

    小傢伙點點頭,“嗯,布布很乖。可是布布想額娘~~~”說著,眼睛裏就有了淚花。

    “布布啊,再過兩天就可以見到額娘了,你哭了的話額娘也會哭的。”顏紫蘿說道,輕輕給他擦擦眼淚。

    “所以布布你以後不哭的話,你額娘都不會哭哦。”傾城在旁邊說道,很肯定的樣子。

    小傢伙看看傾城:“布布不哭了。”自己抬起小手抹抹眼淚。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05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身後人

    到了出殯那天,內務府的人早已準備停當,王公大臣們也都陸續來了,在靈堂中燒最後一遍紙,然後依次在兩側靜立。

    顏紫蘿牽著成袞紮布的手出現在靈堂時,許多人都驚詫不已。成袞紮布看到這麼多陌生人,往顏紫蘿身邊靠了靠,轉頭在靈堂內看了一圈,沒看到自己額娘,便抬頭問顏紫蘿:“舅娘,額娘在哪兒?”

    “額娘在這裏。”顏紫蘿牽著他走到棺木前,還沒有蓋棺。顏紫蘿蹲下身,雙手抓住成袞紮布小小的肩膀:“布布,去跟額娘告別,額娘要走了。”

    成袞紮布點點頭,讓顏紫蘿抱著到棺木前,看看裏面一動不動的額娘,成袞紮布看看顏紫蘿:“舅娘,額娘為什麼睡在這兒?”

    “因為這兒是通往月亮的門,等門關上了,額娘就會回到月亮去了。”顏紫蘿說道。

    “哦!”成袞紮布這才重又低頭看額娘:“額娘,如果布布很乖,你再回來陪布布玩好不好?布布捨不得額娘,可是布布不要額娘變難看,不要額娘難過。”眨眨眼睛:“布布不哭,額娘也不哭。”話雖這樣說,小鼻子還是一抽一抽的。回身抱住顏紫蘿的脖子:“舅娘,布布想哭。”

    “布布最勇敢,布布不哭。”顏紫蘿輕拍他的背,抱著他離棺木遠一點。內務府的人行了禮,訂釘蓋棺。

    當棺木放進地宮,地宮的門封閉之後,成袞紮布懵懵懂懂地似乎明白了些什麼,他眼淚汪汪地喊了顏紫蘿一聲“娘”。

    回城的路上,成袞紮布皺著小臉睡著了,傾城靠著顏紫蘿看成袞紮布。

    “額娘,布布好可憐。他一定很想姑姑。”傾城小聲說道。

    “過一段日子就好了。”顏紫蘿歎口氣,騰出右手抱住傾城。

    “額娘,我知道人死了是不會變成螢火蟲的,可是,您當年這樣跟十八叔說,為什麼現在不這樣告訴布布呢?那樣的話,他起碼還會覺得姑姑會回來呀?”傾城側頭問道。

    顏紫蘿半晌沒言語。

    “寶貝,額娘那樣說,是因為十八叔要去那個世界。可是布布不一樣,布布要留在這個世界。對於要去那裏的人要給他希望,他才不會害怕。對於要留在這裏的人要讓他面對現實,他才會勇敢。額娘也不想告訴布布姑姑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可是布布總有一天會長大,如果到那個時候他知道被騙了,一定很難過。還有,布布是姑姑的兒子,他應該驕傲和勇敢,明白嗎?”顏紫蘿輕聲說道。

    傾城點點頭,“明白了,額娘。”

    成袞紮布不高興了好幾天,每天都扁著嘴,卻不哭。有一天他忽然說想阿瑪了,顏紫蘿便帶著傾城和他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裏到處還都是挽幛,白得觸目驚心。問了下人,說額附還在喝酒。

    ~~~還~~~~顏紫蘿聽到這個字眼皺了皺眉,搖了搖頭。

    到了敏芷生前住的院門口就聽到一陣乒乒乓乓碎裂的聲音,成袞紮布有些害怕,使勁抱緊了顏紫蘿。傾城倒是抬頭看了看顏紫蘿:“額娘,姑父在摔東西呢!”

    “嗯,姑父可能喝多了,碰到東西了。”顏紫蘿走上臺階,門開著,正對著門的桌子上擺滿了酒壇,一股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

    “額娘,咱們不要進去了。”傾城皺皺小鼻子。

    有丫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公主吉祥,顏主子吉祥。”

    “額附每天都這樣嗎?”顏紫蘿問道。

    “回顏主子的話,額附心情不好,每日借酒消愁,又不准奴婢們伺候著。幾位爺來過了,可是額附還是這樣。”丫環說道。

    顏紫蘿點點頭。抱著成袞紮布進了門。

    四處看了看,在一個角落發現了鬍子拉碴的策淩,他抱著一壇酒,一動不動。

    顏紫蘿走到他面前,涼涼地說了句:“你還沒死?”

    策淩微微睜開眼睛:“滾,我說過不准進來~~~~”

    “布布,你看清楚了,你看看這是不是你阿瑪?”顏紫蘿輕聲問成袞紮布。成袞紮布眨眨眼睛不說話。

    策淩似乎清醒了一些,瞪圓了眼睛:“你帶他來幹什麼?走~~出去~~~”

    “不是我想帶他來,是他想他阿瑪了。”顏紫蘿說道,然後又對成袞紮布說道:“布布,這是你阿瑪嗎?不是的話咱們就回去了。”

    “是阿瑪。”成袞紮布小聲說道。

    “布布啊,你阿瑪是這樣的醉鬼嗎?你阿瑪是這樣難看嗎?你阿瑪是這樣軟弱嗎?”顏紫蘿問道。眼睛卻看著策淩。

    “出去。”策淩的聲音冷冷的,“帶他走。”

    “寶貝,去給額娘找一把刀。”顏紫蘿忽然對傾城說道。

    “哦,好的。”傾城答應著,然後才抬頭瞪大了眼睛看她額娘:“額娘,您要刀幹嗎?”

    “去拿來。”顏紫蘿說道。傾城這才跑去和丫環要刀。不一會兒刀就送來了,傾城有些不安地把刀遞給顏紫蘿。眼睜睜看她額娘把刀扔在策淩面前。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要想一勞永逸,我教你個好辦法,拿著那刀找准心臟的位置,一刀刺下去就什麼愁都沒有了。”顏紫蘿說道。

    策淩沒動,只是看著她。

    “不敢還是不想?”顏紫蘿問道,聲音裏有輕蔑。“你要是不想活了就馬上去死啊,別在這兒裝情深意長。死了也許還能和敏敏一塊投胎,二十年後又能做夫妻了。不過你兒子將來什麼樣就沒人知道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算他成了小混混小流氓殺人犯搶劫犯什麼的,大不了就是被砍頭車裂腰斬滅族之類的,反正你們都死了也不用心疼,正好一家人天上團圓多好。不過,我擔心,敏敏會不會原諒你。”

    策淩還是沒有動,顏紫蘿接著說道:“如果你擔心布布會害怕,你可以等我們走了之後再動手。將來他長大了我就可以告訴他,他阿瑪是多麼癡情的一個人,讓他為你驕傲。怎麼樣?”

    “滾出去。”策淩沒動那把刀,卻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淚慢慢地流出。

    “其實你並不會選擇死,你捨不得敏敏,可你更捨不得自己的命,你也不會甘心還沒有看完這個世界就死去,既然如此,就不必作出這種深情的姿態,看了只會讓人噁心和鄙視你。而且,將來你再娶妻生子的時候再想想這段日子你自己不會覺得可笑嗎?”顏紫蘿說道,“既然不選擇死,就好好地活著,為了敏敏,也為了你兒子。就算是死,也去死在戰場上,把你的光榮留給敏敏和布布,為布布的將來鋪路,也算他沒有白白叫你一聲阿瑪。”

    “出去吧!”策淩說道。

    “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你請我我都不稀罕來,你自己好好享受吧!”顏紫蘿看看成袞紮布:“布布,你看阿瑪好像病了,等他好了我們再來看他好不好?”

    成袞紮布點點頭。傾城立刻牽起顏紫蘿的衣角,眼睛卻看著那把刀,擔心地隨著她額娘出門去了。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知心老公

    又過了幾天,胤禛說公主府已被收回了,策淩上了摺子請纓。顏紫蘿聽了點了點頭。

    一晃到了四月中旬,按例康熙又要巡幸避暑了。這回沒用傾城給她爭取,康熙一早就下了口諭著顏紫蘿、傾城和成袞紮布隨行,本來沒有胤禛的份,不過他耍手段給自己爭取了一個公費旅遊的名額。

    這是顏紫蘿第二次公費旅遊,不過沒有多興奮就是了。成袞紮布寸步不離,傾城也常跟在她身邊,不過因為德妃此次也隨駕,所以時常也派人傳傾城相伴。胤禛在康熙的關照下倒是多了些時間陪在她們身邊。

    在避暑山莊待到六月中旬,又浩浩蕩蕩地往木蘭圍場前進,經過湯泉行宮,又住了半個月左右。顏紫蘿常常在溫泉裏一泡就是一天,指甲都泡軟了。傾城說她再泡下去就泡皺皺了,成袞紮布高興起來了,每天跟著傾城撒歡地跑。

    等到了圍場,在帳篷裏安頓好,成袞紮布早已迫不及待地拉著顏紫蘿和傾城到處跑了。

    顏紫蘿坐在草地上,看不遠處在溪水裏玩水的傾城和成袞紮布。前年這個時候,有敏敏、眉眉,還有小十八,現在都沒有了,眉眉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忽然間覺得孤零零的,抬頭看看天上的雲彩,敏敏也曾看過草原的雲彩,她當時在想什麼?

    “顏顏,謝謝你。”身後有聲音傳來。顏紫蘿沒有回頭:“我有什麼好謝的,我慫恿你去死。”

    “謝謝你罵醒我,你說的對,為了敏兒和成袞紮布,我應該好好地活著。”策淩的聲音又回復到了以前的冷靜沉穩。

    “即使沒有我罵你,過段日子你自己也會明白。我罵你,只是不想敏敏為你擔心。聽說你要上戰場了?”顏紫蘿問道。

    “是,秋圍之後就回泰咪爾,成袞紮布~~~拜託你了。”策淩輕聲說道,看向遠處的兒子。

    “我答應的事會盡力做到。”顏紫蘿頓了頓說道:“在戰場上不要死得太早,布布還小,已沒有了母親,不能再沒有父親。”

    策淩沒作聲。

    成袞紮布看見自己阿瑪樂顛顛地跑過來撲進策淩的懷裏:“阿瑪,你病好了?”

    “嗯,阿瑪病好了。”策淩揉揉兒子的頭。

    “阿瑪,陪布布玩好不好?”成袞紮布拉著策淩的手,一臉期盼。

    “好,阿瑪陪布布玩。”策淩牽著兒子走向溪邊。

    顏紫蘿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睛感覺濕濕的:“敏敏,他們都很好,放心吧!”

    “你不好。”一個身影在她身邊站定,是胤禛。

    顏紫蘿伸出手,胤禛拉了她起來。

    “去騎馬吧!”顏紫蘿低著頭說道。

    “好!”胤禛說道。

    胤禛讓人牽了匹馬來,帶著她一路策馬急馳,迎面的風涼涼的很舒服。不知道跑出多遠,胤禛停了下來,下了馬,任它自己吃草去了。

    “在這裏哭沒人聽見。”胤禛拉著她坐下。

    “肩膀和袖子可以借用一下嗎?”顏紫蘿問道。

    “好!”胤禛說道。她該哭出來了,白天死忍著,好多個晚上他都被她的啜泣聲吵醒,那種隱忍的哭聲聽了實在不舒服,不像她。

    顏紫蘿放心地放聲大哭。她不能哭給成袞紮布看,也不能哭給傾城看,只能哭給他看。

    哭夠了,靠在胤禛的肩頭絮絮叨叨。

    “我和敏敏認識的時候剛過完年,我吃胖了,到冰上滑冰減肥,摔了好多個跟頭,敏敏嘲笑我,然後我們倆比賽,結果把冰面撞出大窟窿,敏敏掉水裏去了。她不會水,我只好跳進去救她。好不容易爬上來都快凍成冰雕了。一起喝了半個月的湯藥,那半個月我和敏敏經常鬥嘴,我贏的時候多,敏敏氣呼呼的樣子好可愛的,那以後都很少見了。敏敏過生日的時候我們一起做蛋糕,敏敏還差點把鍋燒壞了,好笨,結果我們做的蛋糕被老十四幾口就給吃掉了。後來敏敏死纏爛打又做了一個。我和敏敏第一次上街還是百合她們給的零錢呢,敏敏看見什麼都新鮮,而且拿了都不付錢的,還得我在後面不停地給人家錢。那次,敏敏還和人家打架來著,我才發現敏敏其實很有脾氣。第二次上街,我們倆女扮男裝去蘭桂坊,帶了五百兩銀子,結果蘭桂坊居然只是歌舞坊,還蠻失望的,那次我們認識了眉眉。再後來,皇上萬壽節讓她表演節目,我們就跑到蘭桂坊找人教敏敏跳劍舞,敏敏跳起來真的很好看。敏敏可聽話了,我讓她穿常服就好,結果她穿了湖藍色衣服,天那麼暗,穿藍色看不清楚,所以我給她挑了大紅的衣服和瑪瑙首飾,那樣才震撼,才讓人難忘。總算皇上把敏敏指給策淩。敏敏去江南問我要什麼,我說要吃的,她居然搜羅了一車,害得我們那段時間都消化不好,我還笑她呢。她大婚之前我們倆躺在搖椅上看星星,敏敏還說讓我去草原看她。唉~~~~敏敏總算還幸福,可是幸福太短了~~~”

    胤禛不說話。

    “太美好的東西總不會長久的。”顏紫蘿問道。

    “事在人為。”胤禛說道。

    顏紫蘿沒言語。

    兩個人就那樣坐到太陽慢慢變得通紅才往回走,顏紫蘿說要走走,胤禛便牽著馬陪她走。等走回營地,天已經黑了。顏紫蘿眼睛有些幹疼,草草吃些東西便梳洗睡了。胤禛看了會公文,便抬頭看熟睡的顏紫蘿。

    這樣的女人自己怎麼會忽略那麼久?是她隱藏的太好還是自己眼睛不好用了?她講那些往事的時候,自己甚至可以在腦中想像出她當時的一顰一笑,可是自己忽略了她五年之久——正確來講,她想方設法過了五年沒有他的逍遙自在的生活。跳水~~~那一年,如果去看看病著的她,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搖搖頭,即使去看她,也許一切還是一樣的,她一定會借病裝睡,睡到天昏地暗不看他一眼,這是她常用的招數。

    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管怎麼說,現在很好,他會讓這種“很好”持續下去,事在人為不是嗎?

    七月十五,用過晚膳,康熙覺得有些氣悶,便出了大帳四處走走。沒走多遠,就見一處小土坡上傾城和成袞紮布坐著看月亮,成袞紮布還不時深深地吸氣,康熙有些奇怪,便走近了些。

    “寶姐姐,好香呢。”成袞紮布軟聲軟語地說道。

    “是啊,好香,今天月亮圓了嘛!”傾城直點頭,也吸了口氣。

    康熙看看月亮,吸口氣~~~~不香。這兩個孩子在說什麼~~~~

    “可是沒有看到桂花~~~~”成袞紮布疑惑的聲音。

    “嗯,布布,天上的桂花是神仙用的,我們凡人看不見的。知道嗎?”傾城拍拍成袞紮布的頭說道。

    “真的嗎?”成袞紮布還是疑惑。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聞到香氣就證明有桂花對不對?”傾城問道。

    成袞紮布半天才點了點頭。

    康熙皺眉,越聽越糊塗,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神話裏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寶丫頭,你們在幹什麼呢?”康熙問道。兩個小孩回過身,甜甜地請了安。

    “皇爺爺,我們在看月亮。”傾城跑過來,一股桂花香氣飄進鼻子。原來這丫頭身上帶著桂花香囊,搞什麼鬼?

    “皇外祖,我們聞花香。”成袞紮布也在旁邊說道。

    康熙看了看傾城,傾城眨了眨眼睛。

    “嗯,很香啊!”康熙笑著對成袞紮布說道。

    “皇爺爺,您今天沒事嗎?”傾城歪著腦袋問道。

    “皇爺爺就不能歇一會兒嗎?”康熙敲敲小丫頭的腦袋。

    “最該歇一會兒的就是皇爺爺您了,您日理萬機真的好累哦。”傾城笑眯眯地說道:“皇爺爺,一起看月亮好不好?”

    康熙點點頭,隨著兩個小孩走到山包上坐下——看月亮。

    小孩子是沒什麼定力的,成袞紮布坐了一會兒就說要回去找娘,康熙派人送他回去了。

    “丫頭,搞什麼鬼?”他走了,康熙問道。

    “皇爺爺,我額娘派我陪布布看月亮聞花香。”傾城從袖子裏拿出個小香囊,“就是這個嘍!”

    “你額娘又編故事?”康熙聽她這麼說問道。

    傾城點頭,“嗯,我額娘告訴布布月亮圓的時候姑姑會在月亮上撒桂花,所以月圓的時候空氣是香的。”

    “原來如此。”康熙說道,心下了然。

    “皇爺爺,這三個月人家每到月圓都要帶上這個香囊陪布布看月亮,好辛苦哦。”傾城抱著康熙的胳膊撒嬌。

    “你額娘不編螢火蟲的故事了?”康熙問道。

    “額娘說十八叔是要去那個世界,給他希望他才不會害怕,可是布布要留在這個世界,讓他面對現實他才會勇敢。對嗎?皇爺爺?”傾城問道。

    康熙沒言語,只是點了點頭。他聽說了,顏紫蘿居然抱著成袞紮布看棺材裏的敏芷,還不讓孩子哭,原來是這個原因,敏芷還真託付對了。

    “你額娘還說什麼了?”康熙問道。

    “額娘還讓額附姑父去死~~~不過,皇爺爺,額娘不是真的要讓額附姑父去死的~~~皇爺爺,您不讓額附姑父上戰場就沒事了~~”傾城說道,起碼現在策淩姑父還好好地呢!

    康熙又點頭。勸人的方式真是~~~血腥,不過,很管用。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贏個美男好看家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俺今天晚上要去山東~~~週末回來~~~~~~各位不好意思!

    另外,俺有一點要說明地,本來俺說“四十九年敏敏死了俺寫不下去了”的意思是寫到100回就截至了,誰知道你們這群小丫頭們哭著喊著非要看人家兩口子甜蜜,俺不想被你們的磚頭拍到,只好把他們倆拉回來拍續集了,不過這回堅決只寫到53年,嘿嘿~~~到了八月,照例有那達慕大會,這回沒有眉瀲灩和敏芷在,顏紫蘿根本沒興趣去看。不過怕傾城照顧不好成袞紮布所以還是勉強跟著去看看。胤禛理所當然地要伺候在康熙身邊,所以顏紫蘿便帶著傾城和成袞紮布坐在一起。這回她可沒什麼心情站起來大吼大叫了。不過兩個小屁孩在根本不可能消停,屢屢使她們這一桌成為焦點,顏紫蘿微微搖頭。當傾城第五次跳起來大喊大叫的時候,顏紫蘿讓百合好好看著她們倆,她要回去睡覺了,吵得都耳鳴了,多虧了周圍沒玻璃否則都得讓她吼成玻璃粉。

    結果還沒等她起身,一個和她閨女年齡相仿的小姑娘拿著小馬鞭居高臨下地站在了她們桌前。

    顏紫蘿看看她又看看自己閨女,眯了眯眼睛。這小姑娘看起來是敵非友,傾城死丫頭又惹麻煩了?

    “閃一邊去,擋著我了。”傾城的聲音。

    “你就是寶公主?”小姑娘問道。

    “知道還不跪下?”傾城抬頭。

    “我要跟你比賽。”小姑娘說道。

    “報上名來。”傾城眯起眼睛。她刀下不殺無名之輩。

    “塔娜,科爾沁郡主。”小姑娘驕傲得很。

    顏紫蘿看看自己閨女,她們母女倆肯定跟蒙古這地方八字不合,否則為什麼蒙古這些郡主特喜歡找她們麻煩呢~~~

    “啊——”傾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說道:“哪根蔥哪頭蒜啊?”

    “你~~~”小郡主拿著馬鞭指向傾城的鼻子:“哼,你是不是怕了?不敢跟我比?”

    “喂喂喂,我沒計較你突然出來咬人已經很客氣了,你最好給我閃一邊去。”傾城用兩根手指頭撥開馬鞭。

    “你害怕!”小郡主很肯定地說道。

    “怕?是啊,我怕,除了人我不怕,剩下的我都怕。”傾城笑著說道:“比什麼呀?為什麼比呀?贏了我有什麼好處?”

    “騎馬!你贏了我把依仁台哥哥讓給你。”小郡主說道,一副橫下心拼了的樣子。

    “依仁台哥哥?呵呵,你有九十個哥哥啊?都送給我?我們家可養不起。”傾城笑嘻嘻地說道。(注:依仁台:蒙古男子的名字,意思是九十。)

    “你~~到底要不要比?”小郡主瞪她。

    “不比。你的條件不好,我沒看上。”傾城說完了又坐下。正好她額娘眯著眼睛看她。

    “額娘,我對月亮發誓我不認識她。”傾城忙說道。

    顏紫蘿歎口氣。

    又一道人影跑到她們桌前,母女倆望去——不認識,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帥哥。

    “依仁台哥哥。”小郡主叫道。

    傾城轉轉眼珠,站起身繞著那少年走了一圈,問道:“你會武功嗎?”

    “當然會,依仁台哥哥很厲害。”小郡主很驕傲地回答。

    “好,我跟你比,我贏了他就歸我了。”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傾城,不要胡鬧。”顏紫蘿喝道。這什麼社會啊,把人當獎品贏來贏去的?雖然這個小帥哥相當地英氣勃勃,不過贏來幹嗎?貼牆上當壁畫啊~~~~

    “哎呀,額娘,人家都欺負到家門口了,咱們也不能讓她太得意啊!”傾城笑著說道,沖顏紫蘿眨眨眼睛。

    “好,一言為定,現在就去。”小郡主說道。

    傾城搖搖頭:“我看——你一會兒回去吃個豬心吧。”

    “為什麼?”小郡主問道。

    “把心眼補齊了啊!黑燈瞎火誰跟你比,摔殘了可不值了。呵呵,明天,明天再比。”傾城笑著說完,又看看依仁台:“你功夫最好很高,否則我讓你掃院子去。”

    “公主,塔娜胡鬧,請公主不要與她計較。”依仁台說道。他這個小表妹總是愛胡鬧,現在更好,直接惹到和碩公主了。據他這些天的觀察,這小公主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哦,她惹了我說不計較就不計較了?你當我這個公主是軟柿子啊?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見哦。”傾城歪著腦袋看看依仁台:“你長得還算差強人意。”

    顏紫蘿狠狠瞪了一眼自己閨女,這算不算封建貴族調戲良家少男?

    “額娘,走吧,咱們回去養精蓄銳,明兒咱們家就又添了個護院了。”傾城笑著說道。

    顏紫蘿抱起成袞紮布,傾城抓住顏紫蘿的袖子笑眯眯地走了。

    依仁台看著傾城的背影笑了,這個小公主果然伶俐。

    “丫頭,你會騎馬嗎?”顏紫蘿問道。兩個十歲左右的小丫頭比賽騎馬?聽著提心吊膽的,她們那個時代,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都在媽媽懷裏撒嬌裝嬰兒呢。

    “額娘,您以為我天天在宮裏除了吃就是睡嗎?”傾城笑著說道,她的馬術可是皇爺爺親自傳授的,這幾年在宮裏爺爺也常讓御前帶刀侍衛巴特爾教她,還賞了她一匹純白的“追月”,她現在都可以在馬上站著了。當然了這些她都沒敢告訴她額娘,怕她額娘嚇暈過去。

    “你最好別逞強,面子重要,命更重要。”顏紫蘿說道。難道她閨女真像她自己吹噓的那麼厲害?這樣的話贏個美少男護院也不錯~~~還可以陪成袞紮布玩~~~

    “是,知道了額娘,沒有把握的事我不會做的。”傾城眨眼睛。這個塔娜笨笨的,估計馬術也不怎麼樣。

    胤禛回到大帳聽顏紫蘿彙報完,沉默一會兒說道:“依仁台多爾濟當護院可惜了。”

    “我還以為你擔心女兒的安全,原來想這個呢!怎麼,你對傾城的馬術很放心嗎?”顏紫蘿問道。

    “起碼不用擔心。”胤禛笑著說道。他女兒的馬術他去年見過了,相當不錯。

    “你們不是忽悠我吧?”顏紫蘿看胤禛,她女兒才九歲就做這種危險的比賽,實在放心不下。轉念一想,還好,這要是在她們那個時代,估計這死丫頭連F1賽車都敢開,把自己當女舒馬赫。

    “放心。”胤禛說道。

    第二天,寶公主和塔娜郡主比賽的消息已傳遍了圍場,滿蒙王公大臣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來捧場。也想看看皇上最心愛的和碩寶公主到底是什麼本事。一時間跑馬場上人頭攢動,不過氣氛就有點緊張,蒙古郡主若是輸了還好辦,若是贏了~~~~

    當傾城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出現在跑馬場的時候,塔娜早已等待多時了,見她來了別過頭去。

    “喂,放心,我不會讓你輸得太難看的。”傾城笑眯眯地小聲說道:“努力哦,你的依仁台哥哥在那邊看你呢。”

    塔娜果然回頭看了看,少年依仁台一臉平靜。

    “皇上駕到。”太監的聲音剛落,所有的人都跪下了。顏紫蘿跪著低頭問胤禛:“老頭子也來看熱鬧?看來事情鬧大了。這回好了,出風頭了。”

    “嗯。”胤禛也小聲說道。

    康熙看到傾城的馬,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這丫頭,這匹馬她都敢騎。

    傾城跳下馬,跑到康熙跟前:“皇爺爺吉祥。”

    “嗯。”康熙點頭。塔娜也過來請了安。

    傾城和塔娜兩騎並排停在起跑線上,塔娜抓著韁繩目視前方,傾城笑眯眯地轉頭對她說道:“不要緊張哦,你的依仁台哥哥等著你呢。”

    小郡主哼了一聲:“不用你提醒。”

    “其實你依仁台哥哥挺好看的哦!有做額附的資本。”傾城還是笑眯眯的。

    “等你贏了再說。”小郡主側頭瞪了她一眼。

    有人喊“預備”了,傾城這才目視前方,嘴角帶著笑。

    顏紫蘿緊張地攥著拳頭,看看那竄出去的馬和馬上的丫頭,馬的體積那麼大,她女兒像個小娃娃,死丫頭,怎麼挑了這麼高大的馬,看看人家塔娜小姑娘的馬多好,個頭適中,還是紅色的——多喜慶,寓意也好。她家女兒偏偏挑了黑色的,真是~~~

    “不用緊張。”胤禛偷偷握了她冰涼的手說道。

    “那是我閨女,能不緊張嗎?”顏紫蘿說道,誰親生的孩子不自己疼啊。

    “也是爺的閨女。”胤禛說道。瞧她說的,好像他這個阿瑪不是親的一樣。

    等了大半天,才見大前方折回的兩匹馬,黑馬在前,紅馬在後。顏紫蘿這才稍稍放了心。馬匹越來越近,兩匹馬不過是兩個馬身的距離,快到終點,黑馬上的小人兒忽然做出了讓顏紫蘿心臟死機的事,她攥著韁繩動作迅速地站到了馬身之上,在離終點線還有一丈遠的時候,那個小身影從馬身上翻了下來,輕飄飄地攥著馬鞭落在了終點線之外,幾乎和馬同時過終點。顏紫蘿的心臟這才重新開機。側頭看看胤禛,“這個死丫頭~~~”

    胤禛微笑。

    場上一片叫好聲,顏紫蘿猜叫好的肯定都是京城籍貫、在老愛家的機關裏工作的。

    “姐姐贏了。”成袞紮布在胤禛懷裏說道。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07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獅子、狼與豬的辯證關

    傾城笑眯眯地看著塔娜,“心服口服了?”

    小郡主哼了一聲跳下馬來,“我輸了,不過我不服氣,你的馬比我的好。”

    “自己膽小挑了匹不好的馬反倒怪人家馬好,這是什麼道理?輸了就是輸了,少廢話。你的依仁台哥哥歸我了。”傾城笑著說完,跑到康熙面前:“皇爺爺,人家沒有丟臉吧?”

    康熙笑著點頭。只不過這死丫頭的膽子也太大,那些雜技動作平時玩玩還可以,這比賽的時候還顯出來,簡直是找揍。

    “寶丫頭,你要拿依仁台怎麼辦?”康熙問道。這兩個小丫頭,居然拿個多爾濟賭輸贏。

    “看看再說。”傾城笑著拍拍手,一個御前侍衛馬上來到她面前。“巴特爾,試試他的身手。”

    “是。”巴特爾說道。依仁台皺眉,這個小公主真的只有九歲嗎?不過聖駕在前,他可不能丟臉,定了定心神,依仁台開始接受巴特爾的挑戰。

    大概一刻鐘左右,巴特爾住了手,重新回到傾城面前:“回公主,依仁台和奴才不相上下。”

    傾城點點頭,“這樣啊,那就是不錯嘍~~~”晃到依仁臺面前:“既然如此,我就不讓你掃院子了,你去給我保護一個人。”

    此話一出,連康熙都有些納悶,這丫頭住在宮裏,她爹娘住在王府,還有誰需要派人保護的?還是派個身手相當不錯的高手?

    “請公主吩咐。”依仁台說道,這樣聰明有膽識的小公主,他甘心任她驅使。

    “我策淩姑父要上戰場了,你去保護他,盡你最大所能。”傾城說道。這樣她額娘就放心了。

    “是,屬下遵命。”依仁台說道。

    顏紫蘿看著傾城,原來她閨女是這個心思。胤禛握了握她的手。

    “不行,依仁台哥哥不能上戰場。”塔娜氣鼓鼓地說道。她說把依仁台哥哥讓給她可不是讓依仁台哥哥上戰場的,誰讓依仁台哥哥喜歡那個寶公主,沒事總偷偷看她。

    “手下敗將,我的人我怎麼用有你說話的份嗎?”傾城歪頭看她,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看來你昨天沒吃豬心呢。”

    “我還要跟你比,贏回依仁台哥哥。”小郡主說道。

    “算了吧,免得把你的哥哥們都輸了。再說,我策淩姑父也不需要那麼多人保護,你要是不放心就去保護你依仁台哥哥呀!”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這事就這麼定了,依仁台,你隨策淩台吉也歷練歷練。”終極大老闆說話了,依仁台忙單膝跪下謝恩,他早就想上戰場了,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好了,這事到此為止。”康熙說完,遠遠地瞥了眼自己兒子。

    不過,傾城就沒那麼幸運了,白天的驕傲到了晚上被她額娘狠狠幾巴掌都換算成了眼淚,這還不算,去向她皇爺爺哭訴還被她皇爺爺瞪了好幾眼,還令人嚴加看管她,不准她接近馬匹十丈之內。

    而且那天之後,塔娜小郡主總纏著她比賽,讓她煩不勝煩,還是最後威脅她:“你再敢煩我我就讓我皇爺爺給依仁台指婚”小郡主才罷了手。

    顏紫蘿的心情也在慢慢地平復中,還會晚上躺在草地上教兩個小孩唱“滿天都是小星星”、“阿門阿前一棵葡萄樹”、“采蘑菇的小姑娘”,搞得成袞紮布看見蝸牛就抓住,說是回去要放在葡萄樹上,傾城嚷嚷等回到京城要去西郊園子周圍光腳采蘑菇~~~顏紫蘿搖頭,她想回西郊園子看星星,這個比較文雅。

    胤禛偶爾看到顏紫蘿被成袞紮布到處亂放的蝸牛嚇一跳,他都會微笑著搖頭。顏紫蘿看看他說:“還好我沒教他們兩隻老虎,要不,王府就會變成動物園。”

    到了八月底,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返京了。

    回到府裏,看看那些女人們有些發綠的眼光,顏紫蘿有點頭皮發麻。這麼看她是什麼意思~~~也不是她拐胤禛去的,是那個傢伙自己跑去跟康熙死皮賴臉要求要去的,跟她有啥關係,賬可不是這麼算的。

    不時又有閒話傳來,說她專寵,害雍親王好幾年無所出。顏紫蘿聽到這些只對天空翻了翻眼睛。生不出孩子也怪她,他自己不去辛苦耕耘她有啥辦法~~她可沒捆著他的手腳。

    一回到京城,成袞紮布和傾城被接進宮分配給通貴人和德妃照顧去了,只是沒過幾天成袞紮布就鬧著回來了,他一回來,傾城也屁顛屁顛地回來了,她說自己是很講信用的孩子,既然答應幫她額娘照顧布布就會做到的。後來顏紫蘿聽說是因為康熙因為她騎馬的事不讓她去禦馬苑她心存不滿才回來的。

    不過他們回來了,顏紫蘿覺得日子充實多了,因此時不時就會大晚上把胤禛攆出去,說胤禛影響她們天倫之樂。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十二月的時候鈕祜祿氏有了兩個月的身孕。過完了年,耿氏也有喜了。顏紫蘿想想,瞧瞧人家那倆肚子,一個皇帝一個親王,簡直是用金子做的。

    不過這也引起了其他小妾的不滿,又有人說顏紫蘿拉幫結派,因為兩人和顏紫蘿關係比較好,所以顏紫蘿只讓胤禛去鈕祜祿氏和耿氏房裏。顏紫蘿這回連翻白眼的動作都省略了。她在想要不要替胤禛排一個輪宿值班表~~~當然,這種想法她是不會說的,否則某人又會說“爺住哪里用你安排?”

    春天來了的時候,顏紫蘿開始蠢蠢欲動,她很想很想回園子住一段時間,這樣想了,她就這樣和胤禛說了,胤禛聽完,抬頭看了她半分鐘,然後點頭:“好,爺也想去住一段日子。”

    顏紫蘿張張嘴,“我看您還是算了,您去了,這烏煙瘴氣可都跟著了,我就是為了呼吸新鮮空氣才去的。我看你~~~”

    “後兒走吧,讓人收拾東西。”胤禛不等她說完,做了決定。

    “您真要跟去?”顏紫蘿眯眼,給她找的麻煩還不夠怎麼著?

    “錯!”胤禛看她:“是爺去園子,你跟著。”

    “有差別嗎?我告訴你,如果因為這個我被狼群吃了,做鬼也不放過你。”顏紫蘿說道。

    “爺身邊安全得很,沒有狼。”胤禛說道。

    “呵呵,怎麼可能哦,您想想,一頭鮮嫩豐滿的小豬,得多少狼盯著啊?”顏紫蘿瞪眼睛。

    “你怕?”胤禛看她一眼,搖搖頭:“獅子比狼厲害。”

    顏紫蘿磨磨牙,“獅子比狼厲害,可是豬還是被狼吃了。狼群強大呀!這樣下去早晚獅子也被吃掉~~~”

    “瞎掰。”胤禛說道。他皇阿瑪前些日子特意跟他說了說什麼是多子多孫多福氣~~~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王府動物園

    過了一天,胤禛和顏紫蘿帶著傾城和成袞紮布去了園子。一路上,兩個小傢伙把學會的歌吼了一路,在車裏面又蹦又跳跟服了興奮劑一樣,顏紫蘿往門口靠了靠,到了園子是沒有空氣污染問題了,可是~~~噪音污染也是很嚴重的污染類型,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教他們唱歌了。

    胤禛看看她的表情,了然地扯了扯嘴角——又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到了園子,第一次來的成袞紮布繼續發揚他活潑兒童的本性,到處竄來竄去,看到那一小湖水更加興奮。顏紫蘿忙讓暗香疏影以後一定要不錯眼珠地盯著他。他額娘不會水,冬天都能落水裏,這應該會遺傳的~~~~

    秋逸齋還是老樣子,只不過那小假山周圍的一圈水池被成袞紮布扔進了不少石頭子,多虧了魚還沒放裏,否則不小心被砸死可真是冤枉。扔完了石子,成袞紮布手腳並用試圖跨過小水池,可惜犯罪未遂就被暗香、疏影給拎下來了。

    有天晚上傾城和成袞紮布又開始嚎叫,嚎叫完了,成袞紮布蹦到顏紫蘿懷裏:“娘,沒有葡萄樹。”

    “布布要吃葡萄?”顏紫蘿笑著問道。

    “蝸牛要爬葡萄樹。”小傢伙認真地說道。

    ~~~~~~

    看看胤禛,後者正咧著嘴角。

    “好,明兒娘就讓他們栽葡萄樹好不好?”顏紫蘿說道。小傢伙這才開心了。

    “雍王爺,您看哪里有葡萄樹賣的?”顏紫蘿對胤禛說道。這日子過的,好好的雍王爺都快成搞園藝的了。

    “等著吧!”胤禛簡單地給她一個答案。栽了薔薇栽葡萄,他好好的王府快成果園和大花園了,如果她再接著教亂七八糟的歌,他就得考慮多造幾個鐵籠子關動物了。

    “謝謝您的關照,給您添麻煩了,真是不好意思,請多包涵。”顏紫蘿學著日本女人的調調說話。

    “爺習慣了。”胤禛再一次說道。

    晚上睡覺的時候,成袞紮布抱著顏紫蘿的脖子不肯鬆手,傾城看看自己老爹又看看自己額娘,對自己老爹說道:“阿瑪,您要睡這兒嗎?”她老爹不在這兒最好,她也可以分到額娘一隻胳膊抱著睡。

    “不。”胤禛說道,他倒是想,可是顏紫蘿這女人為了成袞紮布一定是毫不留情地把他給攆出去。

    顏紫蘿早讓人收拾了西間,胤禛穿鞋下地挑了門簾出去了。

    “額娘,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傾城看看顏紫蘿。她十歲了,在宮裏都是自己睡了。

    “什麼過分?”顏紫蘿看看閨女。

    “攆阿瑪出去是不是太過分了?”傾城問道,在宮裏可沒人敢攆她皇爺爺出去,再怎麼說,阿瑪也是王府裏的老大~~~~

    “放心寶貝閨女,你阿瑪那麼大了不會害怕的。”顏紫蘿拍拍自己閨女的腦袋。

    “那就好了,額娘。”傾城轉轉眼珠,咧開嘴笑了,反正那麼多額娘,阿瑪可以去找別人,可是她們只有一個親娘,當然不能讓,自己親阿瑪也不行,趁著成袞紮布小還可以繼續橫行幾年。

    等都梳洗完躺下了,成袞紮布和傾城一邊一個枕著顏紫蘿的胳膊。

    “娘,要聽故事。”成袞紮布說道。

    “好,從前啊大森林裏有一隻小兔子,雪白雪白的,小兔子住在樹上~~~~”顏紫蘿開始編故事。講了一半發現兩個小鬼都睡著了。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傾城和成袞紮布並排趴在她面前對她眨眼睛,顏紫蘿心中升騰起兩個字“麻煩”。

    “眼睛不舒服啊,寶貝們?”顏紫蘿問道。

    “額娘,其實兔子挺好玩的。”傾城說話比較含蓄,成袞紮布就比較直接,他說:“娘,布布要兔子。”

    門口傳來輕笑聲,是胤禛,顏紫蘿看他,他也對她眨眨眼睛——然後顏紫蘿開始眨眼睛,這愛新覺羅一家子什麼毛病,大早上莫名其妙地都沖她眨什麼眼睛,難道這個高貴的家族除了無恥這個通病之外還有其他遺傳病?~~~

    “成袞紮布,想要兔子要跟舅舅說才行,你娘沒有錢。”胤禛到炕邊坐下。

    結果兩個小孩兒馬上調整角度,去討好那個有錢的主兒。

    “想要兔子有一個條件。”胤禛一臉嚴肅。傾城轉轉眼珠暫不作答,成袞紮布看傾城不點頭,他也眨著眼睛看他舅舅。

    “不答應?那算了。”胤禛說道。

    顏紫蘿眯眼,三十好幾的人和三歲的小娃娃講條件~~~他童心未泯到這種地步?真是~~~~

    “阿瑪也要說說是什麼條件嘛!”傾城笑著說道,萬一她阿瑪說以後都不能出去玩或者不能騎馬那她可不答應。

    “你們兩個都長大了,以後要自己睡。”胤禛還是一臉嚴肅。

    ~~~~~~

    “不行。”三道聲音一起回答。胤禛眯眯眼睛看那個聲音最大的顏紫蘿。

    “好!沒有兔子。”胤禛說道。

    吃過早飯,胤禛去了城裏,不過到了下午就回來了,身後的巴魯手裏提著個用布罩著的籠子,胤禛命人拿到西間去。三人的視線便追隨著籠子直到視線被門簾毫不留情地彈回來。彈回來的視線都落在胤禛臉上,跟探照燈一樣。胤禛神色如常,在東間坐下了才吩咐百合“去喂喂兔子”,話一說完,三張臉齊刷刷地在炕桌對面擺齊了。

    兔子~~~這是三人一致的想法。

    這個人還不算太奸詐~~~顏紫蘿的想法。

    阿瑪就是嘴硬~~~傾城笑著想到。

    舅舅最好~~~成袞紮布笑呵呵地。

    “幹什麼?”胤禛忍住笑。

    “舅舅最好,給布布買兔子。”成袞紮布笑眯眯地說道。

    “哦,兔子是舅舅的,不是給你的。”胤禛說道。

    ~~~~~

    小心眼~~~~顏紫蘿和傾城想到。

    舅舅壞~~~成袞紮布瞪他舅舅一眼。

    “布布啊,明天,娘派人給你買兔子去,乖。”顏紫蘿安慰小娃娃,小娃娃馬上笑著說道“娘最好。”

    “布布啊,不能這樣當牆頭草的,知道嗎?要立場堅定。”顏紫蘿拍拍他腦袋,小傢伙似懂非懂地點頭。

    胤禛坐了一會兒說是到西間看公文,順便歇一會兒,晚飯時再過來。三個人便眼巴巴地看著他走了。

    不一會兒百合進來了,傾城笑得花一樣問百合:“百合姑姑,兔子好看嗎?”

    百合笑了笑:“好看哪,雪白雪白的,毛兒都軟軟的吃起胡蘿蔔還會躲到角落呢,溫順得很~~~”

    ~~~想要兔子~~~~

    “百合,去告訴劉嫂晚上炒個胡蘿蔔。”顏紫蘿說道。

    “主子?”百合眨眨眼,一大盤胡蘿蔔怎麼吃~~~~“炒胡蘿蔔不好吃吧?”

    “啊?是啊,那你讓劉嫂把咱有的蘿蔔都切點端上來拌糖吃。”顏紫蘿說道,她們也嘗嘗趙麗蓉奶奶的蘿蔔開會。

    “是。”百合答應著派了個小丫頭去了。

    沒多一會兒,傾城和成袞紮布坐不住了,眼神時不時飄向門簾,然後傾城率先跳下地出去了,不一會兒,成袞紮布也小心翼翼地順下地去了。

    沒到一刻鐘,就聽兩聲童音“啊~~~”了一聲。顏紫蘿抿嘴笑了。沒定力的小孩被詐屍的嚇著了吧?還好她有過恐怖的經驗所以才沒去湊熱鬧。

    果然兩個小孩兒馬上就噘著嘴跑回來了,後面跟著悠閒的某人。

    看看桌子上擺著的一大盤蘿蔔,胤禛看了顏紫蘿一眼。

    “額娘,真吃蘿蔔呀?”傾城挑了塊粉色的紅心蘿蔔咬了口,味道還可以。

    “嗯,吃蘿蔔順氣。”顏紫蘿笑著說道。

    “娘,好多蘿蔔~~~”成袞紮布挑顏色最鮮豔的胡蘿蔔吃。

    “布布,這個就叫群英薈萃。”顏紫蘿笑著說道,看來看去,挑了塊白玉樣的蘿蔔吃了。

    “額娘,這叫蘿蔔聚會好不好?”傾城撇嘴,還群英薈萃呢,就是一大盤子蘿蔔。

    “閨女,有才呀,這你都知道?”顏紫蘿笑著說道。那小品難道是她閨女轉世寫的?

    傾城不小心吃到塊辣蘿蔔,辣得眼淚都出來了。

    晚飯的菜只有那盤子蘿蔔一塊蘿蔔渣都沒剩下。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王爺砸了腳

    吃過飯,胤禛命人去廚房拿幾根胡蘿蔔,然後自己又到西間去了。

    這回先忍不住的是成袞紮布,他跳下地之後,傾城看看自己額娘,思想鬥爭了一秒鐘也跳下地去了。顏紫蘿想了想也穿鞋下地到西間去。

    看到了什麼~~~~

    胤禛拿著根胡蘿蔔在喂兔子,傾城和成袞紮布像要把兔子生吞活剝一樣盯著兔子。

    “~~~阿瑪,可以商量一下嗎?”傾城又眨眼睛。

    “嗯?”胤禛沒抬頭,專心喂兔子。

    “舅舅,要兔子。”成袞紮布說道。

    “然後呢?”胤禛這才抬頭看兩個小孩兒。

    “阿瑪,皇爺爺早就說人家長大了,人家可以自己睡了。”傾城笑著說道,好想要兔子,雖然也想抱著額娘睡,可是~~~等玩夠了兔子再搶回額娘好了。

    “布布呢?”胤禛看著外甥。

    “布布自己睡,要兔子。”成袞紮布眼睛不離兔子。

    “好!”胤禛說道。

    “等一下。”顏紫蘿晃過來,笑眯眯地看著胤禛:“我也自己睡,我也要兔子。”

    胤禛狠狠瞪了她一眼。傾城看看她阿瑪的神色立刻說道:“額娘,沒你的份了,兔子是我們倆的。”

    成袞紮布直點頭,還伸出小手抱住籠子。顏紫蘿的眼光從閨女身上掃到成袞紮布身上,典型的有奶就是娘,這兩個死孩子誰敢指望他們養老啊?白疼他們了,難道兔子比她還重要嗎?還是三隻大腦發育不全、左右腦不平衡一樣的兔子,怎麼看都沒她好~~~~

    胤禛看她一眼,顏紫蘿看到了他眼裏的哂笑。

    兩個小屁孩嘻嘻哈哈的笑聲從西間傳來,顏紫蘿攥著抱枕。

    “雍王爺,跟小孩兒耍心眼挺有成就感吧?”顏紫蘿歪著腦袋。

    “該長大了。”胤禛說道,還是在這裏看公文比較好。

    “您這麼說就像用大炮打蚊子一樣。”顏紫蘿說道,那兩個死小孩居然不讓她碰兔子,把她給推過來了,就怕眼前這大爺反悔不給她們兔子。

    胤禛的筆頓了頓,極力忍住笑,大炮打蚊子~~~~~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是不甘心被三隻兔子給比下去了。

    兩個小孩兒玩了幾天兔子之後漸漸有些膩了,原本被他們喂得像皮球一樣圓滾滾的兔子漏氣一樣恢復了苗條的身材。

    這天天還黑乎乎的,胤禛醒了,不是因為上朝,而是一個小傢伙正在奮力往炕上爬,爬上來了擠在他們中間。這回顏紫蘿也醒了。

    “布布,怎麼了?”顏紫蘿小聲問到,小傢伙使出吃奶的勁抱她的脖子呢。

    “娘,害怕!”小傢伙嘟囔到。

    “不怕不怕,布布最勇敢了。”顏紫蘿拍著小傢伙的背,哄他睡覺。

    第二天早上,胤禛被看醒,天還不是很亮。小傢伙靠在顏紫蘿懷裏盯著他看。

    “舅舅騙人。”成袞紮布看他醒了說道。

    “為什麼?”胤禛問道。一大早上的這小子指控他騙人?

    “舅舅也長大了為什麼不自己睡?騙人,娘說騙人的孩子會被狼吃。”成袞紮布很認真地說道。

    ~~~~~~~

    一聲輕笑從成袞紮布腦瓜頂傳出,顏紫蘿眼睛笑成了彎月,她小聲問胤禛:“雍王爺,腳疼嗎?”真想仰天狂笑三聲,奸詐狡猾的雍正爺也會搬石頭砸自己腳了,哈哈~~~~

    “布布啊,舅舅被狼吃好多回了,習慣了,你別擔心。”顏紫蘿笑著對成袞紮布說道。

    “可是~~~吃一回就沒有了呀~~~~”成袞紮布轉頭看顏紫蘿。

    “布布寶貝啊,記不記得娘給你講過的小紅帽的故事?”顏紫蘿問道。

    成袞紮布點點頭,然後恍然大悟:“娘,原來舅舅是小紅帽。”被狼吃了還能從狼肚子出來~~~~這才又回頭看胤禛:“舅舅好可憐,以後不要說謊了。”

    顏紫蘿嘿嘿乾笑。

    從那天起,成袞紮布順理成章地重新佔據了顏紫蘿的懷抱,傾城聽說之後也堂而皇之地重回領地。不過沒過兩天,她奶奶想她了她被他老爹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去了。

    傾城走了,沒人帶著成袞紮布到處瘋跑,再加上好久沒看過自己阿瑪,成袞紮布這天就有點不高興,顏紫蘿小心問了原因,半晌沒言語,大半天才對成袞紮布說道:“布布,你阿瑪去保家衛國了,是很重要的事哦!”

    “保家衛國?不懂!”小傢伙搖頭。

    “這麼說吧,布布,如果有人跑到咱們家來搶東西行嗎?”顏紫蘿打比方。

    “不行。”小傢伙肯定地說道。

    “那就對了,因為有壞人要搶咱們家的土地,所以你阿瑪去保護咱們的土地了。”顏紫蘿說道。

    小傢伙點點頭,“壞人很多嗎?阿瑪去了很久了~~~”

    “布布,天底下的壞人好多呢,所以阿瑪要守在那裏以防萬一,懂嗎?”顏紫蘿問道。

    “嗯,懂了。布布要去幫阿瑪!”成袞紮布說道。

    ~~~~~小子,軍中不許拖家帶口~~~~

    “可是布布要很厲害才能幫到阿瑪,而且也要等布布長大了才行。”顏紫蘿說道。

    “布布要快快長大,可是~~~布布要怎麼樣才能很厲害呢?”小傢伙問道。

    顏紫蘿聽著這個似曾相識的問題,覺得腦袋上的筋開始跳,她教育的小孩為什麼都有暴力傾向?難道真是她教育方法的問題嗎?(當然是,你自己就有暴力傾向~~~~)

    “這個~~~讓娘想想再告訴你。”顏紫蘿說道。

    想了一個下午之後,顏紫蘿叫來了雲燕,自從敏芷過世之後她就正式歸於王府了。

    “燕子,我想以後你教成袞紮布武功好不好?”顏紫蘿問道。

    “是,主子。”雲燕簡單答道。本來她就是受公主遺命保護小少爺的。

    “拜託你了!”顏紫蘿說道。

    想了一下午,布布是策淩的兒子,將來應該會回去泰咪爾,應該也會像他父親那樣上戰場保家衛國,既然如此倒不如現在就教他些功夫。敏敏只希望他快樂地活著,可是她不能不考慮到他的未來,既然託付給她,她就要考慮周全。即使學了功夫派不上用場也能強身,總沒有壞處。

    晚上把這個想法跟胤禛說了,胤禛沉吟了一下點頭同意。

    一心要變得很厲害的成袞紮布就這樣被他舅舅和舅媽給安排了。不過俗話說“虎父無犬子”,小傢伙剛開始被雲燕逼著紮馬步即使臉上都是汗也一聲不吭,倒是他娘在旁邊心疼得直皺眉,好幾次都想說不讓練了,可是想想敏敏還是咽了回去。

    雲燕是很嚴厲的老師,對待成袞紮布毫不手軟。因此成袞紮布進步倒是很快,顏紫蘿也明白了嚴師出高徒的道理,可是看看成袞紮布曬黑的小臉兒還是心疼,為了少心疼一些,顏紫蘿每天在成袞紮布學武的時候都在旁邊陪著,丫環們搬來凳子她也不坐,說是以此鼓勵成袞紮布,所以沒多久以後,顏紫蘿和成袞紮布一樣被曬成了印度膚色,有一天顏紫蘿自己照鏡子嚇了一跳,再曬下去就跟非洲人一樣了,萬一哪天蠟燭沒了,別人看不見撞著她怎麼辦~~~~得趕緊想辦法補救~~~

    於是,丫環們在每天飯後又多了項工作——切黃瓜。

    四月末傾城回來跟她額娘辭行,進了屋子就被嚇得驚叫,不是她膽子小,實在是——

    一大一小兩張臉上貼著黃瓜片,這也就罷了——偏偏她額娘閉著眼睛,連眼皮都貼上了,誰看到那麼大片白眼仁不都得嚇死啊~~~所以這也不能怪她。她阿瑪倒是一副司空見慣的表情。

    不過她一嗓子作用也是不小的,兩個人臉上的黃瓜片掉了好幾片,當然不是因為共振作用的強大,而是那兩個人隨著喊聲自動感應了——抖掉了黃瓜片。

    “額娘,你們在幹嘛?烘黃瓜~~~”傾城問道。宮裏有一種乳香茶,據說是未婚少女胸脯烘乾的,雖然昂貴得很,不過她可沒興趣喝,誰知道那些少女洗澡了沒有,就算洗了——誰知道洗乾淨沒有~~~~~烘茶可以理解,可是黃瓜不是要水靈靈的才好吃嗎?烘乾了~~~黃瓜幹?

    “別跟我說話,我在美白。”顏紫蘿基本上在說腹語。

    “美白?呵呵~~~額娘,我看還是別浪費黃瓜了,我讓皇奶奶給您些珍珠粉得了~~~”傾城笑嘻嘻地說道。

    顏紫蘿白了她女兒一眼,這丫頭不識數,算不明白賬。黃瓜比較便宜好不好?

    傾城住了兩個晚上就回去了,沒幾天又公費旅遊去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08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小乾隆出世

    顏紫蘿撐著傘看著還在紮馬步的成袞紮布,原來真的有比較自虐的人種存在,她就納悶,這小小的孩子怎麼就能每天高高興興地吃苦呢?難道遺傳真這麼強大?他父母是高手他也有當高手的天賦?

    現在才六月初已經這麼熱了,想了想,不對,她現在是按農曆過日子,陽曆七月份已經很熱了,站了這麼一會兒已經冒汗了,偏偏這地方是不能穿坎袖出來溜達的。再說她胳膊有難看的疤,可不想亮出來給人看。

    拿著扇子使勁扇扇~~~

    “大熱天的,妹妹怎麼不到廊下站著?”一個很溫柔的聲音說道。

    顏紫蘿往門口看,兩個美麗的大肚子站在那兒,身後各跟著個神色緊張的丫環。

    “原來是你們兩位啊,今兒刮了東風把你們刮來了?”顏紫蘿走過去,請了兩人進屋。

    “這天兒哪有風啊,就因為這樣才到這園子吹吹風呢?”鈕祜祿氏笑著說道,滿臉幸福的笑。

    “避暑來了?什麼時候到的?”顏紫蘿問道,她怎麼沒得到通知。

    “剛到的,來了不少人呢,不止我們倆。”耿氏也笑著說道。

    顏紫蘿笑了,就說那男人招狼他還不承認。

    “妹妹笑什麼?”鈕祜祿氏問道。

    “沒什麼,你們二位這一路過來怎麼也不先歇歇,反倒先來看我?您二位說一聲我去不就成了,就這麼想我?”顏紫蘿喝了一大口茶。

    “想,想得緊呢。”鈕祜祿氏喝了口茶,輕聲笑著說道:“誰讓咱們是一個幫派來著?”

    “蓉雅姐姐,這話兒聽聽就算了,您怎麼還真往心裏去呀?您不是老勸我別跟她們計較嗎?”顏紫蘿笑著說道。難道當母親的人都比較好鬥?

    “不計較,所以上你這兒躲風來了,還真怕風大閃了腰。”耿氏笑著說道,“妹妹你這秋逸齋可真是避風的角落呢。”

    “您喜歡讓給您。”顏紫蘿笑著說道。看來好多難聽的話她都沒聽到呢,真是命好,還好跑得快。

    “那倒不用,只是妹妹讓我們時常來躲躲風就行了。”鈕祜祿氏說道。

    “成啊,隨時歡迎。”顏紫蘿說道。原來皇帝的媽和親王的媽年輕的時候也不好過,也得生活在流星語裏~~~

    自從一大幫小老婆們到了這兒避暑,顏紫蘿便誓把禁足進行到底,每天儘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倒不是怕碰著什麼人,而是不想風大閃了腰。因此每天更起勁地陪成袞紮布練功。

    好不容易到了陰曆七月中旬,小老婆們才陸續回去了。鈕祜祿氏和耿氏在八月初也回去了。人都走乾淨了,顏紫蘿才放心地出去遛了一大圈。

    十天之後,府裏有信傳來,鈕祜祿氏生了兒子。顏紫蘿看著喜帖,她不但知道她生了個兒子,還知道他叫弘曆,能活到八十多歲當人瑞。顏紫蘿命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城裏,她想看看光屁股乾隆。

    怎麼說呢,這小乾隆還沒長開,還是皺巴巴的,所以顏紫蘿現在無法給他將來的相貌打分,不過基於遺傳學原理,他就算再難看應該也不可能和朱元璋那樣抽象的臉媲美。

    胤禛還是時常過來,偶爾顏紫蘿看書累了抬頭會看到胤禛迅速低下的頭,如是幾次,顏紫蘿終於忍不住了。

    “雍王爺,您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顏紫蘿問道。

    胤禛抬頭:“胡說什麼?”

    “那您為什麼不敢直視我啊?我就算不好看也不至於看一眼會做惡夢吧?”顏紫蘿眯眼。

    “習慣了。”胤禛說道。

    ~~~~~

    半天,胤禛說道:“如果你不怕累,弘曆你也帶著吧!”

    “可饒了我吧,這兩個我都腦袋大了,再添一個,我可真要跳樓了。”顏紫蘿馬上說道。搶人家兒子的缺德事她可不幹,再說,等弘曆當了皇帝知道這事還不賜她三尺白綾給她當圍脖啊~~~

    “這也是蓉雅的意思。”胤禛說道。

    “蓉雅姐姐也太懶了,怎麼說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您可得說說她,自己兒子麻煩人家幹嗎?”顏紫蘿點著頭說道。

    胤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低頭看公文。

    聽到一聲輕笑,胤禛抬頭。

    “笑什麼?”

    “我想到咱們王府今年貼什麼對聯了。”顏紫蘿笑著看他。

    胤禛挑挑眉毛,肯定不是好話。

    “春種籽粒秋收瓜,雞黍濁酒話桑麻。”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然後看胤禛,“您說這橫批寫什麼?”

    胤禛眯眼看她,春種籽粒秋收瓜~~~~~酸~~~

    “這瓜也有了,桑麻也收了,只差個‘肥豬滿圈’過大年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胡扯!”胤禛這回是貨真價實地瞪了她一眼。本以為她會因為這事不高興一段日子,誰知道竟然還有心思想什麼對聯。肥豬滿圈~~~真寫肥豬滿圈她自己不也住在豬圈裏~~~這女人的腦袋~~~~

    “明天我得找蓉雅姐姐談談,做女人不可以這麼懶的。勤勞是女人的傳統美德~~~”顏紫蘿邊點頭邊說。

    蓉雅主動要把兒子給她?這得多強的心理承受能力呀~~要是她,寧可不要孩子的爹也不能舍了自個兒親生的孩子,哪怕是像傾城那樣纏人的丫頭。

    傾城那個纏人的丫頭九月回京就迫不及待地連夜回來看她這個多出來的弟弟,那個時候,小乾隆已粉嫩粉嫩的了,看見傾城還會張著黑洞一樣的小嘴張牙舞爪,顏紫蘿不得不感慨血緣這回事。然後傾城就常和成袞紮布去鈕祜祿氏那裏玩,順便吃吃小乾隆的超級嫩豆腐。

    十月,耿氏也生了兒子。這下子雍王府熱鬧多了,顏紫蘿去看兩個孕婦的時候常常老遠就能聽到小嬰兒媲美貓爪子撓玻璃的高音。

    十一月是小乾隆和小親王百日和滿月的時候,免不了兩場大排場,再之後府內的歡慶宴上,難得的,年氏也出現了,還送了小嬰兒很貴重的禮物。

    不過,在這一月,顏紫蘿心裏的仙女良妃過世了,傾城回來的時候帶回了顏紫蘿送給良妃的兩個小花盆,裏面種的還是仙人掌,只不過那仙人掌卻是光溜溜的沒有一根刺。傾城說是良妃生前特意囑她帶回來的,至於為什麼良妃沒說,她也不敢問。

    晚上看著兩個小花盆顏紫蘿心裏不平靜。

    良妃娘娘,你要紫蘿以後當個沒有刺的仙人掌嗎?

    對不起,可是,紫蘿不能,仙人掌本來就是有刺的,這刺是天生的。紫蘿需要這刺來保護自己。紫蘿就算死了也絕不會失掉這些盔甲~~~

    第二天顏紫蘿命人把那兩盆仙人掌拔掉,換了文竹種上。

    走了大半年的眉瀲灩在良妃過世之後也沒有回來,杳無音信。她剛走的三四個月還時常有飛鴿傳書給她,可是現在都快過年了她也沒有任何音信,顏紫蘿不禁有些擔心。所以在小年那天接到眉瀲灩的飛鴿傳書顏紫蘿拆信的時候手有些抖。眉瀲灩的信很簡單,讓顏紫蘿不必擔心,她現在很好,心靜得很,可是卻不肯告知顏紫蘿她在哪里。

    總算沒有什麼事,顏紫蘿稍稍放了心。

    因為多了兩個小子,所以今年雍王府的年出奇的熱鬧。那熱鬧度怎麼形容呢,在顏紫蘿眼裏就像是每個人都中了五百萬大獎一樣,高興得上竄下跳。顏紫蘿搖頭,人家添了兒子還跟著瞎高興,有你們半分功勞是怎麼著~~~~

    過完了年還沒出正月,康熙同志以視察北京京郊的名義出了紫禁城,顏紫蘿猜他是因為過年吃得太過油膩所以年後出去運動消化脂肪去了。想想康熙同志偏瘦的體形——覺得他還是繼續留在宮裏大吃大喝比較好。

    老頭子出門溜達去了,他的兒子們便得老實看家,比老頭子在時還兢兢業業。胤禛一天天便很忙,偶爾給全家女人們打個照面客串一下已經很不錯了。

    顏紫蘿倒是不無聊,每天盯著成袞紮布練功夫,考慮到冬天黃瓜比較貴,還是用來“進口”比較好,再加上冬天紫外線沒那麼強烈而且曬起來暖暖的很舒服,顏紫蘿便不再禍害黃瓜反倒常搬了小凳子在院子裏邊陪成袞紮布邊仰天曬太陽,曬飽了太陽顏紫蘿就會像太陽能電池一樣。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雞黍濁酒話桑麻

    二月份,康熙老頭可能覺得身材恢復好了,而且經常有家不回也不是那麼回事所以便回來了。他回來之後胤禛忽然不忙了,還說要搬到西郊園子住。顏紫蘿忽略他不忙這回事,高高興興地帶著布布兒子又一次跑到西郊園子住去了。成袞紮布那小子一心沉浸在“武學”裏——話說,練了一年,也不過是十天前才不用蹲馬步的。傾城也不在,顏紫蘿有些無聊,無聊了就常想著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來打發時間。

    胤禛有事沒事念佛經,最近念得更勤,檀香木念珠不是拿在手裏就是戴在手腕上,周身便常是淡淡的檀香味。他在顏紫蘿身邊一出現,顏紫蘿就覺得他想上五臺山找他爺爺行癡去。不過,他爺爺是死了小老婆,他大小老婆們正開得茂盛,而且還新結了兩顆瓜,不會這麼想不開吧~~~~顏紫蘿想了幾天,為了不讓中國歷史上那個最會賺錢攢銀子的雍正爺半路出家,她只好想法設法讓他“回頭是岸”了,紅塵多熱鬧啊~~~

    “雍王爺,您最近想幹什麼?”吃過午飯顏紫蘿問胤禛,他最近常請病假不上班,他老爹居然也准——多好的勞力。

    “休息。”胤禛簡單答道。休息,而且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今天春天風太大了,容易迷了眼睛。

    “休息?”顏紫蘿眨眨眼:“雍王爺,您的假有多長啊?”

    “幹什麼?”胤禛問道。眼睛又發光了~~~

    “如果假期長可不可以自費旅遊啊?”顏紫蘿接著眨眼睛,她被傳染了眨眼睛的毛病。

    “自費?”胤禛微微皺眉,自費的意思是自己負責花費嗎?

    “對呀,不跟老頭子一起出門當然得自費了。如果你有十天的假咱們就去紅螺寺,如果有一個月的假咱們就去五臺山,如果有半年的假咱們就去靈隱寺,怎麼樣?”顏紫蘿問道。

    “你要拜佛?”胤禛問道,平時沒見她多誠心,這會兒是什麼意思。

    顏紫蘿搖頭,“我看您最近苦讀佛經,大有出家的意思,咱不如趁著放假好好找個棲身之所呀?”

    胤禛看她:“爺沒說出家。”

    顏紫蘿點頭:“哦,這樣啊。”一副惋惜的樣子,好像他不去出家礙著她的事一樣。

    “什麼意思?”胤禛手裏轉著佛珠,她很希望他當和尚去~~~

    “您這樣的大智慧若獻身佛門一定會是玄奘第二。”顏紫蘿說道,很誠懇的樣子。

    “爺出家你怎麼辦?”胤禛看她。

    “我也出家。”顏紫蘿說道。

    胤禛眯眼:“你這樣的人,只會擾了佛門清靜。”

    顏紫蘿翻翻白眼:“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所以呢~~~我說的出家是‘走出家門’。”走出家門雲遊去,如果碰到好男人就出嫁~~~顏紫蘿後面的話通通省略。

    胤禛看了她半天說道:“做人要務實。”

    ~~~~~~

    “謝謝指教。這麼說來,您不打算出家撇下我們孤兒寡母的,這就好了,不過,您這樣天天念來念去,我不煩菩薩都煩了,我看您還是找點別的營生吧~~~”

    ~~~孤兒寡母~~~~

    “比如?”胤禛看她,又有什麼壞主意?直覺這園子要遭殃。

    “您忘了咱那春聯了?”顏紫蘿眨眼睛。

    ~~春種籽粒秋收瓜,雞黍濁酒話桑麻。~~~想忘來著,忘不了,雖然那籽粒和瓜帶著酸味,但把酒話桑麻的生活很讓人嚮往。

    “沒忘?那您覺得怎麼樣?咱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一回?”顏紫蘿說道。

    他說不行她會不禍害他的園子嗎?

    不能。

    “好!”胤禛點頭。自己動手?動手種瓜種麻?好像也不錯,小樹林那一塊地不知道夠不夠。

    “既然老闆您同意了,咱們就擇日把花園改成菜園吧,種點蘿蔔土豆大蔥白菜黃瓜什麼的,以後咱們家的菜不用買了,省錢。”顏紫蘿算計著,省下來的錢留著養老。

    白菜土豆~~~上頓白菜下頓土豆~~~~能吃嗎~~~讓她們在白菜里加點燕窩大蝦什麼的應該還可以入口~~~胤禛看她興高采烈地掰著手指頭算機心裏想著。忽然一個關鍵字出現——“花園”,把花園改菜園?那吃完飯要去哪里散步?

    “砍林子!”胤禛提議。

    顏紫蘿皺皺眉,沒常識的古代人,沙塵暴就是這麼來的,還砍?

    “雍王爺,您聽過一句話沒?要想富,少生孩子多種樹。就那麼幾棵還砍,您要知道您砍得可不是樹,那是銀子,白花花的銀子哦~~~”顏紫蘿說道。

    歪理。

    “好吧!”胤禛還是答應了,既然是銀子還是留著變金子吧!

    “那就這樣說定了。不過還有一件事雍王爺,您可不能以公務為藉口逃避勞動,那些體力勞動,比如說挑水、耕地都是您的活兒~~~”顏紫蘿說道。

    胤禛沒言語,想著讓管家到府裏多調些雜役來。

    無聊了許久的顏紫蘿在找到這一新玩法之後每天都翹首企盼著天快點熱起來,到了三月中旬,花園裏能拔的能搬的通通都消失了。花園雖說不能和王府裏比,也是五臟俱全,亭臺樓閣一樣沒少。這些不能拆的東西只能繼續杵在那。顏紫蘿歪著腦袋站在一處亭子上看花園,然後看胤禛。

    “雍王爺,您覺不覺得咱們這菜園子有點太華麗奢侈,有點不倫不類呀?”顏紫蘿問道。朱紅的亭臺樓閣配上滿地綠綠的植物~~~視覺衝擊是不是太強了?估計容易看成紅綠色盲。

    “知道了?”胤禛沒看她,目光落在遠處,這園子夏天還好,到了冬天沒有菜~~~還不得跟廢園一樣~~~~

    “那~~~要不咱把林子砍了?”顏紫蘿說道。

    “這樣挺好。”胤禛說道,轉頭看看顏紫蘿:“幹活累了可以到亭子裏歇歇。挑水也方便,還可以把裏面的金魚撈出來煮了。”好處多多還砍林子幹嗎,再說,最關鍵的是,毀都毀了怎麼著也得種一年再說。

    “言之有理。養魚也是條發財致富的路子呢,雍王爺您可真是會過日子。”顏紫蘿笑著說道。

    話說雍王府的眾下人們以前就知道這顏主子愛折騰,不過再折騰也沒有過這麼浩大的工程,頂多就是在假山周圍圍個小池子養魚之類的,這回倒好,花園拆了據說要種菜,沒有人敢勸阻——因為雍王爺也有份參與。

    在顏紫蘿盼星星盼月亮掰著手指頭過了三十幾天後,終於到了可以翻地的時候。那時候傾城寶貝和成袞紮布已被康熙帶去塞外了,走之前傾城回來接成袞紮布見到她們家的花園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之後她對她額娘說:“您真會糟蹋東西。”

    “嗯,這個~~~你阿瑪也有份。”顏紫蘿馬上說道。

    “額娘,您這麼折騰為什麼呀?那花惹著您了,您看著不順眼?”傾城抱著亭子的柱子,她最愛的那片花也給拔了。真是太過分了。

    “你額娘我決定要自力更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顏紫蘿一副堅定的表情。

    “額娘,您不覺得晚了點嗎?年紀可不小了。”傾城在石桌邊坐下看她老娘。

    “就因為年紀大了才得從實際出發考慮問題嘍。”顏紫蘿說道。

    “額娘,這跟您以前宏偉的志願相比也相差太遠了吧?”傾城扁嘴。

    “年少不更事,莫提莫提了。”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她的宏偉志願~~~除非地球沒引力了~~~~

    “那您現在的志願就是當個農婦?”傾城問道。她額娘為什麼這麼與眾不同,以前是狐狸精、悍婦、妒婦,現在蛻變成農婦了,難道是那年正月十五元宵節被人罵村婦受了刺激?

    “答案不完整,扣十分。你額娘我現在的志願是農婦山泉有點田,每天織布澆菜園,待到莊稼豐收時,賣了糧食買衣穿。扯上二尺紅頭繩,給我閨女過大年。”顏紫蘿拍著傾城的腦袋說道。

    ~~~~~

    “有志氣,額娘。不過,紅頭繩就算了,那麼丟人的打扮我可不敢。”傾城撇嘴。

    “不用給額娘省錢。”顏紫蘿笑著說道。

    又千叮嚀萬囑咐傾城要看好成袞紮布。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老有少心

    等到胤禛送兩個小孩回宮的時候,康熙的目光在他衣服某點停留了片刻,他走了,康熙便問傾城。

    “你額娘最近又折騰什麼呢?”康熙眯著眼睛。老四肩頭處有一個泥點。

    “拆花園呢,皇爺爺,您覺沒覺得我阿瑪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傾城抱著康熙的胳膊問道。

    “拆花園?為什麼?”康熙微微皺眉。

    “種菜呀!我額娘說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傾城說道。

    “哦!”康熙看看傾城:“你阿瑪也動手?”

    “何止我阿瑪呀,大大小小的丫環們都沒跑了。”傾城說道:“不過我覺得我額娘玩的心比較多,我阿瑪倒是很任勞任怨呢。我看啊,我額娘不像農婦,可要把我阿瑪變成真正的農夫了。”

    “你額娘怎麼突然折騰這個?”康熙問道。這女人早晚把他兒子家財敗光。

    “農婦山泉有點田,每天織布澆菜園,待到莊稼豐收時,賣了糧食過大年。”傾城對她額娘的胡說八道作了小小的修改,免得把自己捎進去。

    ~~~~

    老四家窮得要靠自己種菜吃了嗎~~~

    “那為什麼非得拆了花園?”康熙問道。老四家除了西郊還有幾處莊子,為什麼非得禍害花園。

    “這個嘛,人家就不知道了。不過,皇爺爺,人家家裏的花園現在好可憐哦,以後您去了可不要太驚訝。”傾城扁嘴,她的花~~~

    康熙點點頭。驚訝~~都能拔了丁香樹,拔幾棵花有什麼驚訝的。

    “皇爺爺,如果到時候您還看見我家的金魚被煮著吃了、我家的亭子裏炊煙嫋嫋,您都不要驚訝哦!”傾城很好心地告訴她皇爺爺。

    不驚訝。要是看見他家的金魚還能在水裏遊著才驚訝。

    看著即將落山的太陽,顏紫蘿站起身揉揉腿,蹲了這麼久都麻了,這草怎麼這麼多麼小啊~~~本來是用鋤頭的,可是技術水準沒達標,活活把幾根小苗砍頭了。為了過段日子還能有新鮮的菜吃,顏紫蘿狠狠心放下鋤頭,蹲在地壟溝一點點用手拔草。

    看看已變成草綠色的手,顏紫蘿咧咧嘴角,從四月份到現在,她的手就沒回復到原來的顏色。扭扭脖子看看太陽,雖然是夕陽,也是不容人直視的,顏紫蘿眯著眼睛,自己捶捶腰。然後高興地對著大小丫環們說道:“收工了。”眾多綾羅綢緞的小女子們才起了身,挨個看過去,雖然都在捏胳膊捶腿,不過嘴角都是笑意盈盈的。

    回到秋逸齋,留守的暗香和兩個小丫環已準備了兩大桶熱水給她們梳洗用。

    “主子,這草快拔完了吧?”暗香邊服侍她換衣服邊笑著問道。

    “嗯,明天上午就能拔完了。然後咱們就可以等著吃菜了。”顏紫蘿笑著說道,洗了幾遍手才用帕子擦乾淨了。

    雖然這麼說,但是老天爺一點都不給她面子,入了五月一場雨都沒下呢,顏紫蘿便歎氣,她以前就知道老天爺不待見她,可是這回她可是勤儉節約,老天爺怎麼一點面子都不給呢,哪怕噴下來他的一點唾沫星子也成啊~~~摸摸臉,唾沫星子~~~祈禱著老天爺那天沒敢冒,否則指不定什麼東西都下來了呢~~~~

    老天不下雨,又不能讓菜旱死,唯一的辦法便只有挑水灌溉了。想到這兒,顏紫蘿暗暗慶倖沒砍樹林子,否則這挑水得走多遠哪!

    雖然以前說挑水是胤禛負責,不過康熙同志走之前除了讓他看好家之外,還給他佈置了不少的家庭作業,所以挑水這工程絕大部分還是承包給了顏紫蘿等一干女子身上。她們這小體格挑水當然不可能了,便兩人一組兩人一組抬水澆菜。顏紫蘿拿著舀子還在旁邊唱“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害得一大群小女子嘻嘻哈哈笑鬧,開玩笑說大家都是女和尚~~~

    等菜一天天長大的時候,那些小丫環們甚至一天去看四五回有沒有長大一點。

    顏紫蘿還是站在那個小亭子裏對著滿眼的綠微笑。如果能一直這麼過日子多好~~~不過從胤禛越來越平靜的神情上顏紫蘿看得出來,日子不平靜了,要起風下雨了~~~~站起身轉過去看那一池水,水上荷花未開,大大的荷葉滿池子的綠~~~

    “今兒不看菜了?”身後傳來胤禛的聲音。

    “剛看完了,現在看看水,看看花。”顏紫蘿回頭:“今兒怎麼回來了?”

    “看看菜。”胤禛走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荷花快開了。”

    “嗯,到時候就有蓮蓬和藕吃了,荷葉還可以做荷葉飯。”顏紫蘿笑著說道。

    “荷花不是菜。”胤禛掃她一眼,現在她看見什麼都算計著能不能吃,這荷花可是花園裏最後一點風景了~~~穿過菜地來到這精緻的池子看名貴品種的荷花感覺真是~~~~怪~~~

    “是啊,荷花不如菜呢,菜能吃能填飽肚子,這花兒~~~開過了就謝了,一場大雨冰雹過去更是什麼都不剩了~~~留得殘荷聽雨聲罷了~~~”顏紫蘿撇撇嘴。

    胤禛沒作聲,轉身到石桌邊坐下看荷花——葉子。

    雍王府別院的花園整個夏天都燦爛無比地綠著,有的時候顏紫蘿信步走來會在架上摘一個小黃瓜或是一個小柿子,用帕子擦一擦便往嘴裏送,心裏感慨自己的幸福,純綠色無污染的青菜,這得多大福分哪~~~

    到了七夕那天,反正顏紫蘿也閑著無事,丫環們興致勃勃地準備乞巧的東西,看看在不遠處池子邊上準備乞巧的丫環,顏紫蘿提著燈籠跑到黃瓜架下準備聽聽牛郎織女兩口子的甜言蜜語。

    聽了大半天,除了輕微的風聲顏紫蘿什麼也沒聽見,也是啊,這麼大人了還信牛郎織女真會講悄悄話有點幼稚了。風聲小了點兒——因為有另一種聲音大了起來,是雨聲,打在植物的葉子上。顏紫蘿撇撇嘴,看看天,難怪沒聽到兩人說話呢,原來剛演到老相好相見眼淚汪汪那一幕。提起燈籠打算往回走,卻見那邊的丫環們早一哄而散了,周圍靜悄悄的。風聲在周圍響著,響得顏紫蘿又有些汗毛直豎,不禁加快了腳步。

    剛走到花園門口,雨點已經劈裏啪啦的了,顏紫蘿決定先找個地方避雨,還好他們家花園門口處有遊廊,顏紫蘿跑進遊廊,放下燈籠擦臉上那點雨水,所以她沒注意燈籠倒了~~~~

    拿著雨傘一路找來的百合等人見著顏紫蘿時,那個燈籠的殘骸正燒得只剩下一跳一跳的小火苗,她們主子就在旁邊低著頭看那一閃一閃的光。

    “主子。”百合叫了一聲。本來是準備乞巧的,可是她們主子什麼時候偷偷跑掉了都不知道。

    顏紫蘿抬起頭,火光跳在她臉上,忽明忽暗,再加上周圍的背景音,百合和兩個小丫環都有點頭皮發麻。

    本來這花園的遊廊裏是掛著燈籠的,可是自從改了菜園,顏紫蘿說沒見誰家菜園奢侈到這種地步的,所以把燈籠都撤了,打那以後,這花園到了晚上也就沒人來逛了。

    “百合呀,還好你來了,我正愁著一會兒怎麼回去呢!”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怎麼在這兒啊?剛才奴婢以為您回去了呢!”百合說道。

    “我在這避雨呢,得了,等雨停了咱再回去吧!”顏紫蘿說道。借這個機會賞賞雨也不錯。

    “主子,這雨指不定下到什麼時候呢,下雨天涼,主子您要是不小心著了涼——”百合過來扶著她胳膊:“那爺又要罰奴婢了,主子您就行行好饒了奴婢吧!”

    “一點兒詩情畫意也沒有。得了,走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剛進了秋逸齋就見疏影、暗香在等著,見著她們回來了才放了心。

    “主子,爺回來了。”暗香小聲說道。胤禛進門沒見著顏紫蘿,就掃了她們一眼,雖然什麼也沒說,結果她們就很自動自覺地跑出來等著了。

    “又回來了?”顏紫蘿問道。陰天下雨也折騰~~~

    進了門,見胤禛正坐在客廳首位悠閒地喝茶。

    “給雍王爺請安。”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許久沒使用這套禮節,都有點生疏了。

    “請安?”胤禛抬頭看她,眯眯眼睛:“不用請安,出門的時候跟爺請示就行了。”

    “您的意思是,我就是出了秋逸齋的門也得跟您請示?”顏紫蘿假笑。

    胤禛沒答,反倒問她:“折騰兒哪去了?”

    “菜園啊!”顏紫蘿回答。

    “菜園?你乞巧?”胤禛兩個問號之後以一聲輕笑結尾。

    ~~~~~

    “乞巧?不是,我去聽聽牛郎織女的悄悄話。”顏紫蘿坐下,疏影捧了熱茶來。

    “嗯。聽著什麼了?”胤禛看著她問道。快三十歲的女人居然還有這小女兒心思聽牛郎織女的悄悄話?

    “就聽著一句,牛郎對織女說:雨這麼大,咱到屋裏說去吧!”顏紫蘿笑著邊喝茶邊說。旁邊的百合等人都低頭微微笑了。

    ~~~~

    胤禛微微搖頭,牛郎織女都成了凡夫俗子了,以為跟她一樣呢~~

    “牛郎織女都知道下雨回屋,你還聽什麼?”胤禛也掃她一眼,胡說八道的本事越來越大。

    “我想著,這一會兒要是雨停了,銀河裏面星光更加燦爛,他們倆不還得出來說嘛,我就等等看好了。”顏紫蘿說道。人家是神仙,隨便都能遁到屋子裏,她可穿不過大牆——她撞大牆還差不多。

    “你~~~”胤禛盯著她,忽然笑了、然後搖頭、喝茶。這女人沒救了~~

    “做事嘛,貴在堅持。”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忽略他嘴角邊上那朵明明白白寫著的“鄙視”牌微笑。

    沒多大一會兒,雨居然真的停了,顏紫蘿聽小丫環這麼說,放下茶杯看看胤禛:“雍王爺,您說,心想事成這事看來也不是沒有的啊?”然後起身推門到廊下看那剛洗漱完的月亮。

    胤禛雖然鄙視她得意洋洋的小人姿態,不過——套自己的一句老話“習慣了”。也放下茶杯陪她到廊下站著。

    站了大半天,顏紫蘿回頭看看胤禛:“您聽見了嗎?”

    胤禛搖頭。聽見?真聽見就鬧鬼了。

    “我也沒聽見。唉,算了算了,換作是我,這麼多人抻著脖子看我也會不好意思地,睡覺嘍!”顏紫蘿聳聳肩。

    胤禛在她身後扯了扯嘴角,她會不好意思?~~~~看看月亮,織女若像她一樣牛郎一定會後悔,呵呵~~~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12 AM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番外 家信

    顏紫蘿坐在桌子前,拿著毛筆卻不知道寫什麼,於是便和那白紙面面相覷。

    “看什麼看,再看我就弄黑你的臉。”顏紫蘿對著白紙說道。

    “娘,您又有不會寫的字了?”旁邊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說道,停下了手裏的筆。

    “金六福,你怎麼寫那麼多?有那麼多話要說?”顏紫蘿想看看她兒子寫了什麼,結果被金六福擋住了。

    “娘,您要是還寫一百個一樣的字爹爹會生氣的。”金六福笑著說道。

    “唉呀,煩死了,什麼破規矩啊,誰有那個閒工夫給他寫信話家常啊!”顏紫蘿托著腮。她孩子的爹規定他們四個每隔五天就要寫一封信給他,三個孩子倒是老老實實地寫,孩子他們娘寫了半年之後煩了,每次就寫“平安”“勿念”“都很好”之類的糊弄,然後孩子們的爹立了個規矩,每次至少要寫一百個字。他們娘有一次就寫了三十幾遍的“好熱啊~~~”,然後他們爹爹又改規矩了,信上要報告自己的生活狀況,重複的字不准超過十個。然後他們娘每次寫信就這個德性了。

    “多多,你寫多少個了?”顏紫蘿歪頭看小女兒。

    “五百七十一個,娘!”小丫頭老實地說道。

    “借娘一百個好不好?”顏紫蘿笑著問道。她女兒也沖著她笑了:“娘,您已經借過一回了,被爹爹罵。”

    ~~~~~

    於是乎,在兩個小孩子奮力碼字的時候他們的娘就絞盡腦汁地想該寫點什麼,總是想著想著就溜號,一會兒溜到西湖,一會兒跑到秦淮河~~~~

    時間慢慢過去,終於在天擦黑的時候,孩子們的娘湊齊了字數。大功告成一樣伸了個懶腰。看看她兒子女兒手裏的信紙搖搖頭,兩個小傢伙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那麼多話要說。

    “小六,多多,你們下次少寫點,這樣鴿子很累的,知道嗎?”顏紫蘿一臉認真。

    “真的嗎?娘。”小多多問道。

    “小妹,只有娘的那一張紙是鴿子寄的,只有一張,不會累的知道嗎?”金六福給他的小笨蛋妹妹解釋道。

    “金六福,你非得拆我的台是不是?”顏紫蘿看著兒子。

    “娘,騙小孩子是不對的。”金六福說道。

    他們的娘瞪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乾清宮。

    一個太監躬身走到炕桌邊,雙手捧著幾封信,“萬歲爺,信到了。”

    正埋頭看公文的人抬起頭接過信,拆了第一封薄薄的,只掃了幾眼便看完了,內容如下“禛禛:杭州的天氣最近很好,不冷不熱,可以穿夾襖了,外面的草也更綠了。大大前天我帶著小六和多多去了陳家過二月二,吃了豬頭還有炒豆子(雅稱蠍子爪)。大前天下了雨。前天陳牧風和傾城抱著陳醉來了,現在不像猴子了。昨天和今天在寫信。”

    胤禛搖搖頭,歎口氣。這女人居然還在下面寫上有多少個字~~~~

    又拆開另外三封信一一看過去,邊看邊笑。旁邊的小太監也微微咧了咧嘴角,萬歲爺看信的表情變化就是:搖頭、歎氣——微笑。虧了這信,他們也能時常見到萬歲爺臉上除了面無表情之外的其他表情。

    胤禛看著金六福的信微微皺眉,他信上說下雨那天他額娘帶著多多出去了,回來的時候都淋濕了。還說他額娘說給他寫信很煩,沒有那麼多閒工夫跟他話家常~~~

    多多的信就把她額娘怎麼帶著她出去仔仔細細描述了一遍,還說她不想喝藥了,因為好苦啊!問問他可不可以。

    放下信交給太監收好,胤禛接著看奏章。

    某日某巡撫衙門府第。

    一位中年婦人正坐著,有丫環來說“老爺回來了”。婦人忙迎了出去,卻見還未脫官袍的丈夫一臉嚴肅,因此也未敢言語。

    直到吃過飯,婦人才小心問道:“老爺,碰到難事了?”

    她丈夫搖搖頭,換成一臉不解。

    “夫人,你可曾記得上次我跟你說過的摺子的事?”巡撫問道。

    婦人點點頭:“您是說,萬歲爺的朱批的事?”

    “嗯,萬歲爺上次的朱批怪我不跟他說說家事,我這次上摺子特意提了提。”巡撫說道。

    婦人納悶:“有什麼不妥嗎?”

    “你猜萬歲爺這回的朱批寫了什麼?”巡撫起身,來回踱步。

    “寫了什麼?您奉旨寫了,萬歲爺應該挑不出理了~~~”婦人說道。

    “萬歲爺寫:當朕真有閒工夫和你話家常。唉,咱們這個萬歲爺實在難捉摸啊!”巡撫坐下喝茶。

    “萬歲爺這是什麼意思?”婦人微微皺眉。

    “誰知道什麼意思?做官難哪!做咱們萬歲爺的官更難。”巡撫搖頭說道,皇上再這麼著他都得華髮早生,這聖意也太難測了。

    “我看萬歲爺興許是一時忘了,老爺,您也別往心裏去,應該沒什麼事!”婦人勸說道。

    “但願如此。”巡撫說道。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和十三做鄰居?

    顏紫蘿的夏天就在菜園子裏混過去了,荷花開了的時候顏紫蘿也真的讓人揪了荷花葉子做荷葉包飯。到了八月初顏紫蘿開始想自己的閨女和兒子,兩個小破孩兒已經把她忘到腦後去了,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八月十五本來顏紫蘿打算回城裏過的,倒不是因為那裏的月亮比較圓,只是不想讓某人為難,更不想給自己找麻煩。可是胤禛不准她回去,還說今年就讓她在園子裏過年。聽完了他的話,顏紫蘿眯眯眼睛。

    “雍王爺,您打算娶小老婆——府裏房子不夠用了?”顏紫蘿假笑著說道,手停在胤禛的胳膊上,手指頭在胳膊上來回行走,尋找下口的位置。

    胤禛放下毛筆和她對視了一會兒,說道:“今年城裏風沙大,你還是留在這兒好。”

    “風沙大~~~”顏紫蘿歪歪腦袋,點點頭:“原來您是心疼妾身呢!雍王爺,我可跟您說,如果讓我知道你偷偷娶小老婆我就把你胳膊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來紅燒了吃。”顏紫蘿笑著說道。

    “好!”胤禛也微微扯了扯嘴角。

    “唉~~~雍王爺,我閨女兒子什麼時候回來呀?我都半年沒見著布布寶貝了。”顏紫蘿拄著下巴問道。

    “快了。”胤禛說道。

    結果這一句“快了”讓顏紫蘿直等了快兩個月她閨女兒子才回來。她女兒一回來就直奔菜園子,看看那已經枯黃的破敗園子,傾城公主眨眨眼睛扁扁嘴,她惦記了一夏天的菜園子變成這樣了~~虧了她還想著吃吃她額娘親手種的菜呢,可惜只剩下菜根了,她可沒有興趣。

    成袞紮布黑了一些,興高采烈地給她旅遊故事,不過成袞紮布稍微有些不開心,因為他本來以為還可以像上次一樣看到他阿瑪,可是沒看到,小傢伙就有些失望。顏紫蘿就只好又把以前跟他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小傢伙想了想之後更加堅定了練武成為高手的信念。

    帶著閨女兒子一直住到快過年,期間胤禛來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一個月,傾城也一直沒有回宮。顏紫蘿剛開始有些納悶,以為自己閨女被康熙厭惡了,為了不傷害自己閨女小小的自尊心,顏紫蘿拐彎抹角地問了,傾城就笑眯眯地告訴她:“因為阿瑪說額娘這半年來身體不好,所以皇爺爺特准人家回來陪伴額娘。”顏紫蘿聽了,嘴上沒說什麼,心裏卻忽然覺得踏實。

    從那以後,顏紫蘿每天多了一件事,早上起床、晚上睡前都躺在被窩裏祈禱。傾城說她沒有誠意,連起碼的念經都沒有,顏紫蘿就笑眯眯地捏著她的鼻子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再說,每天這麼多人求佛祖,他老人家那麼忙哪里能聽到我的請求呢,所以我馬虎一點也沒關係。”

    結果當然是被她人小鬼大的女兒給鄙視。

    大年三十,胤禛不在她們身邊,直到初三才過來——身後跟著胤祥。傾城和成袞紮布撲到胤祥身上,熱情程度如同餓了一年的老虎見到了一頭小羚羊。顏紫蘿看看胤祥,又看看他四哥——這老十三不是在太子被廢之後被圈禁了嗎?提前釋放出獄了?不能啊,據說他可是一直被關到老頭子駕崩、他四哥橫著走的年代呢,那現在~~~是什麼狀況~~~~

    看到她疑惑的表情,胤祥笑了笑:“顏嫂子,您那是什麼表情啊?我特意來給您拜年,可不是指望看到您這滿頭霧水~~~”

    “十三爺,您自由了?”顏紫蘿直接問道,跟這些人精玩拐彎彎兒說話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別提了。”胤祥歎口氣:“這出個門還得跟老頭子打招呼,麻煩死了。”

    ~~~~

    顏紫蘿看看胤禛:我覺得他的無奈是裝的~~~

    胤禛微扯嘴角:別說出來。

    顏紫蘿點頭:知道了。不過他來幹什麼?

    胤禛:自己問。

    “十三爺,您來不單是為了給我拜年吧?我可沒準備回禮。”顏紫蘿說道。

    “哎呀,顏嫂子您真是聰明,我來~~一來給您拜年,二來呢,想跟您商量件事。”胤祥說道。

    “跟我商量?”顏紫蘿轉轉眼珠,跟她商量能有什麼事啊,難道他也要拆花園種菜?她要是再鼓動一個阿哥拆花園,估計明天康熙就得把她也圈禁。

    “跟您商量商量看在哪里買塊地蓋房子。”胤祥笑著說道。本來他是跟他四哥說的,可是他四哥說還是問顏紫蘿吧,免得到時候她不滿意又拆花園。

    “買地蓋房子?十三爺,您府裏住不下了?”顏紫蘿納悶。知道這些古人都愛買房子置地,可是跟她商量什麼?她又不是看風水的~~~“十三爺,您不是相中了我們家的風水了吧?這事跟你四哥商量就行了。”

    胤祥輕聲笑了,然後搖頭:“顏嫂子,我打算到鄉下置一處田莊,過點清閒日子。正好四哥也有這個打算,所以跟您商量商量。”

    顏紫蘿看胤禛,他有這個打算?真打算當農夫了~~~天哪天哪,雍正爺不出家又要務農了~~~

    “四爺,您什麼時候有這個打算了?”顏紫蘿看胤禛。

    “在你拆花園的時候。”胤禛平靜地說道。他已經派人一開春就重新收拾了花園,這花園看起來實在太淒涼了,她喜歡種菜就給她添置處莊子好了。

    ~~~~記仇、腹黑~~~

    “好像您也同意了。”顏紫蘿自然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看胤祥:“十三爺打算在哪里買?”

    “先聽聽您的意見啊!”胤祥說道。到時候挨著四哥家住,每天都有新鮮事,免得賦閑的日子太無聊~~~

    “十三叔,我額娘想要的地方最好有山泉,說白了就是有山有水的地方。”傾城笑眯眯地替她額娘說了。

    “山泉?”胤祥想了想:“玉泉山下~~也不錯。那就這麼定了,改日我差人看好了地方您再去看看,要是滿意了就買下了。”

    有錢人~~又一個有錢人,瞧瞧人家的氣派,買房子置地就像買蘿蔔白菜一樣,啥時候她能有這樣闊綽~~~好喜歡拿錢砸人的感覺。

    看看胤禛,胤禛點點頭:“老十三你快點辦吧,免得耽誤了播種。”說完了還看了眼顏紫蘿。她的眼睛裏是興奮的光芒,也好,到鄉下去風沙小些,她能高興些。

    “行了,四哥,小弟明白了。”胤祥忍著笑,他四哥一定是擔心顏紫蘿今年又禍害那可憐的花園。

    顏紫蘿看他一眼,嘴角抽了抽。她就納悶,她過自己的日子為什麼那麼多人都等著看熱鬧呢?這群無良的愛新覺羅某某某~~~

    賦閑的人一旦找到目標會很狂熱,胤祥派人看了好幾塊地方之後跑過來和顏紫蘿商量,選了離敏芷陵墓不是很遠的地方。然後顏紫蘿就開開心心地在家畫草圖,畫了改改了畫,直改了三四十回才滿意,連哪個地方種什麼花都安排了。等她拿著草圖給胤禛看的時候,胤禛仔細看了看,說道:“不錯,不過~~~”

    “不過什麼?”顏紫蘿趕緊問道,不會是反悔不買了吧?那她可不可以跟他貸款分批還貸自己買啊~~~好想蓋房子哦~~

    “莊子已經蓋好了,天暖和些你可以過去看看。”胤禛說道。

    ~~~這速度~~趕上城管拆房子了~~~

    “啥時候蓋的?為什麼我不知道?”顏紫蘿鬱悶死了。為啥動作要那麼快呀,胤祥這死小子,為啥不跟她商量了~~~

    “位址選了就開始建了。”胤禛看看她鬱悶的表情接著說道:“別怪老十三,這兩處莊子是老頭子派人動手建的。”

    “老頭子?老頭子怎麼這麼好心?”顏紫蘿問道。康熙這老頭是什麼意思,圈禁他兒子株連她?一百桿子也打不到好不好~~還是因為老頭子覺得她闖禍太多乾脆也圈禁起來算了?

    “老頭子說,身體不好還是到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著的好。另外~~老頭子說,金魚煮了也不好吃。”胤禛說道。

    ~~~~冤枉~~她冤枉~~~

    “我沒煮金魚~~”顏紫蘿瞪眼睛。這老頭子太過分,總諷刺她。

    “老頭子說以防萬一。”胤禛一臉認真。

    “既然老頭子這麼說,我不煮條金魚吃還真是對不起他老人家呢~~”顏紫蘿說道,心裏想著明天就把西間那金魚燉了吃。

    “禍害人。”胤禛說道。



第三卷   執手相看兩不厭 最禛心  終於有房了

    顏紫蘿從那天起又開始盼著天暖和。到了三月中旬,她就迫不及待地搬了過去。那兩處莊子在玉泉山下,莊子不遠處有條河,不過莊子周圍一戶人家也沒有,看起來那莊子就有些孤單,從這路看來也是人為修建的。皇帝就是皇帝,地上本沒有路,皇帝一下令立刻就有路了。

    離那莊子還有一段距離,顏紫蘿就命令停了車帶著傾城和成袞紮布下車,雖然也沒啥綠樹紅花的可以看,不過三個初到鄉下的人還是很高興。她們下了車,大大小小的丫環僕婦等自然也不敢在車上坐著,急忙都跳了下來跟在後面,遠遠看去紅裙綠襖更像是郊遊的。

    眼看著莊子就在前方,眾多腳底走起了泡的丫環們可算松了口氣。這顏主子好好的王府不住住別院,現在乾脆連別院都不住搬鄉下來了。要不是知道顏主子還得著寵,她們可真是不想跟來,這地方哪有府裏好。

    “主子,到了。”百合笑著說道。

    “額娘,您看上面寫的什麼?”傾城拉拉她的衣袖,顏紫蘿也抬頭看向大門上的牌匾,上面寫著兩個字“顏莊”。

    “娘,是顏莊。”成袞紮布拉著她另一隻手告訴她。

    顏莊?這是胤禛命名的?這麼說這園子的房產證上寫的是她的名字,嘿嘿,好,她終於成為名副其實的地主階級了——高興~~

    “額娘,那是皇爺爺的御筆。”傾城很肯定地說道。

    “閨女,你確定?”顏紫蘿側頭看女兒,小丫頭一臉肯定。

    “當然了,人家看了那麼多皇爺爺的字怎麼會不認得呢?額娘,您臉真大,皇爺爺可是很少題字的。”傾城笑著說道。

    ~~~啪~~

    “是面子大,你個小白丁。”顏紫蘿說道,她臉也就胤禛一巴掌那麼大哪里算大?跟大餅子差一圈呢~~不過,康熙的字~~哪天摘下來賣錢,不就是題字嗎,自己寫寫就好了~~

    傾城和成袞紮布拉著她的手進了莊子,迎面是一個影壁,繞過去是一進五間的大屋子,沒有穿堂,充分利用空間。房子兩邊是甬路,繞過去還是五間的屋子,只不過這一進東西兩邊都有廂房,這一進院子都是矮矮的竹籬笆圍著,顏紫蘿看看覺得有點不倫不類。這東西廂房兩邊除了用路就是一道牆,裏面再加上這個~~~做作。最後面那一進是下人房。

    在第二進和第三進的甬路處有一個月亮門,過去是一處圍得四四方方的~~~地,面積還不小,周邊栽著幾棵大樹——從那土看來,這樹是從別的地方移民過來的。

    東邊甬路相對處也是一塊地,和西面是同樣的格局。總體來說,這莊子樸素得很,比秋逸齋還簡約,真正是按農家院的樣子建的。顏紫蘿還是比較滿意。因此高高興興地住了下來。而且看看東西兩塊空地,顏紫蘿知道這是康熙特意留給她折騰的,因此當晚便挑燈夜戰,帶著閨女兒子浪費了一堆宣紙之後折騰出了一份草圖。

    既然是農莊,當然要種莊稼,所以她們所謂的規劃也不過是在哪塊地種什麼東西而已。傾城愛吃荔枝說要種荔枝樹,成袞紮布惦記著蝸牛,說要種葡萄~~~傾城的提案被否決,成袞紮布的要求被批准。理由是荔枝樹首先不符合氣候條件,其次太奢侈,葡萄比較實惠,農閒的時候還能看蝸牛爬樹,等蝸牛爬上去了就到秋天了~~~

    顏紫蘿在兩邊各添置了一處茅草長方形亭子,亭子下是高高的長條木凳,顏紫蘿說閑了的時候可以坐在這看風看雨看莊稼。

    “額娘,您還記得《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嗎?您就不怕看著看著棚頂就飛了嗎?”傾城歪頭問道。

    “這個呀?”顏紫蘿看看她,又看看成袞紮布:“沒關係,布布練好了功夫,他去追回來就好了。”

    “娘,換新的不行嗎?”成袞紮布問道,娘好笨。

    ~~~是啊,可以換新的,農莊嘛,茅草有的是~~~~可是,要是承認的話很沒面子,會被兩個死小孩鄙視~~~

    “布布,到時候如果你能追上的話就證明你比風跑得還快呢,那多厲害呀!”顏紫蘿笑著說道。

    “也是哦,娘。”成袞紮布點點頭。

    “布布,娘騙你的。”傾城笑眯眯地對成袞紮布說道。

    “姐姐,我知道。可是你說有的時候要說善意的謊言。”成袞紮布很誠懇地說道。

    顏紫蘿滿臉黑線~~~成袞紮布這小子越大越精,都是被她女兒帶壞了~~~

    她們剛來的第二天,胤禛就來了,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滿意得很,所以便沒有問。第三天,胤祥拖家帶口地來了——五個老婆,八個孩子。來他們家拜訪的時候顏紫蘿看看那一隊人馬抽了抽嘴角。這要是胤禛帶著老婆孩子~~~那也很壯觀。胤祥說了些什麼要勤走動的廢話才拖家帶口地回去了。

    “雍王爺,咱們家那些花花草草的什麼時候移植過來呀?”顏紫蘿斜著眼睛問胤禛。敢把她們弄來擾她清靜她就對他不客氣——列為拒絕來往戶。

    胤禛看她一眼:“這是老頭子賞你的園子。”

    “您的意思是~~~”顏紫蘿湊到胤禛對面:“既然是我的園子,以後不經我同意您也不能來是不是?”

    “道理是沒錯。”胤禛說道。

    顏紫蘿點點頭。以後他要是敢惹她,她就在門口放個牌子“愛新覺羅胤禛不得入內。”

    “不過~~這莊子周圍的地是爺的。”胤禛不緊不慢地補充道。

    ~~~~~~~

    雖然有這麼個缺點,顏紫蘿自動把它忽略不計了。大老遠的地方這大爺哪有那個心情折騰。不過,沒過幾天顏紫蘿就知道自己錯了。胤禛開始放長假了,還是帶薪假期那種。他一常住,老十三那傢伙來得更勤,而且每天都高高興興的。顏紫蘿不禁懷疑,胤祥這傢伙到底是圈禁還是休養來了?被圈禁的人這麼高興好像不怎麼正常~~~然後,有一天顏紫蘿被請去拜訪胤祥家的時候明白了原因,他家的大門牌匾上寫著“止園”二字,而且他家的園子明顯更精緻更像療養院,看來老頭子還是偏心地,兒子和媳婦不可同日而語~~~

    因為有了耕種計畫,顏紫蘿便帶著所有人馬——包括雍親王開始勞作。胤祥閑得很,經常晃過來坐在茅草亭裏悠閒地看著他可憐的四哥勞作。他那個親王加旗主的四哥被顏紫蘿支使來支使去,常常滿面塵灰煙火色,雖然還沒有兩鬢斑斑但十指常黑,整個像是賣炭翁了。這個造型出去肯定把全愛新覺羅家族的人嚇掉下巴——當然了,他除外,他已經習慣了——撿了好多次下巴之後,下巴習慣了。

    “十三舅舅在偷懶。”成袞紮布的聲音,報告的對象是傾城。

    “布布,額娘不是說了嗎,不是所有人都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只有像我們這樣勤勞而上進的人才能。”傾城以悄悄話的姿勢說著大家都能聽到的“悄悄話”。

    ~~~勤勞而上進~~~是無聊而能折騰好不好~~~胤祥心裏想到。他不上進?那麼上進有什麼好處,還是這樣懶散過日子舒服~~~~

    ~~~~啊~~~~一聲短暫的高音打斷了胤祥的思路。看過去,顏紫蘿正站著拍胸口。成袞紮布手裏舉著兩條什麼東西對著顏紫蘿。

    “娘,這是一條還是兩條?”小傢伙晃著斷了的蚯蚓問道。

    “應該是一條。”顏紫蘿儘量不用眼睛看,那東西一蠕動她就起雞皮疙瘩。

    “那為什麼有兩段?”小傢伙不解。

    “因為~~~因為蚯蚓忽然想下棋,所以把自己劈成兩段。”顏紫蘿想了想說道。正忙著的胤禛手停了一下,又編故事了~~~

    “蚯蚓也會想下棋嗎?”成袞紮布歪頭,他娘好像在騙他。

    “當然了,蚯蚓不僅會下棋還會打牌。”顏紫蘿笑眯眯地哄小孩。

    “娘,你騙我。”小傢伙很肯定地說道。

    “布布你好聰明。”傾城拍拍他的腦袋。她小時候她娘這樣說,結果她把蚯蚓切成四段——蚯蚓死了。

    胤祥微笑,成袞紮布會被教成第二個寶丫頭,不知道敏姐姐在天之靈會不會後悔把成袞紮布託付給她~~~

    那天要睡覺的時候,胤禛對她說了句:“以後騙孩子說點兒靠譜的。”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16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拈花惹草去

  春去夏至,東西兩處空地如今已是花香滿枝頭,青菜綠油油了。胤祥乾脆就從早到晚長在了這裏混吃混喝。每次看到胤祥幾口就解決掉一根小黃瓜顏紫蘿都很想過去拍他。她自己都很久沒有這樣禍害黃瓜了……

  傾城和成袞紮布因為覺得這裏還比較好玩,所以拒絕了康熙老頭的好意,很委婉地說要陪身體不好的額娘。

  莊子外的莊稼地也都長得高高、鬱鬱蔥蔥的,顏紫蘿有的時候也帶著閨女兒子、丫環們出門到田間地頭“采風”。忽然有一天,顏紫蘿發現了一棵大桑樹,想想自己現在也農閒,不如喂點蠶,將來它們吐了絲織成衣服穿……於是,沒出兩天,蠶被送來了。

  雖然顏紫蘿這之前給自己做了良好的心裏建設,告訴自己這是可愛的蠶寶寶,跟那些毛毛蟲根本不是一個家族的,雖然也是沒骨氣的,可是本質上人家和老黃牛一樣高尚。可是僕婦掀開薄薄的棉布時,顏紫蘿還是自動後退了四五步,嘴角還跟著一抽一抽的。

  “額娘,我就說不讓您試吧……”傾城本來就不怕那些東西,所以還是很好奇地湊過去看。成袞紮布也踮著腳看。

  “沒關係,過幾天習慣就好了,我就不信邪了……”顏紫蘿用手擋著眼睛只留了條縫慢慢地走近蠶匾,還有一步遠的時候停住了。

  “額娘,我幫您喂蠶吧!您要是實在閑就買兩頭牛去放吧!”傾城隨口說道。

  “等著吧!”顏紫蘿說道。

  然後每天顏紫蘿帶著傾城和百合她們去采桑葉,回來洗乾淨了喂蠶。

  “額娘,您要是實在害怕就算了。”傾城第五次搖頭看看一丈開外的她老娘。

  “娘,布布幫你的忙。”成袞紮布也搖頭,他娘的手一直在抖。

  “不用。”顏紫蘿說道,深深吸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但是就像自動感應一樣,在離蠶匾一步遠的時候又站住了。睜開眼睛,顏紫蘿目測一下距離,手一揚…… 桑葉打了幾個旋兒,大部分飄在了地上。

  “額娘……您這是天女散花啊?”傾城看看桑葉又看看蠶蟲:“哎呀呀,不知道有沒有砸出內傷的呢……”誇張地跑過去看了看。

  “姐姐,娘沒有那麼厲害。”成袞紮布說道,很誠懇。

  “布布,你不知道小蠶很柔弱的嗎?完了完了,我看得砸死不少。”傾城笑著說道。

  “寶貝,額娘決定給你一個勞動實踐的機會,以後你就負責喂蠶吧!”顏紫蘿把手裏的小蠶筐塞給她閨女,然後立刻後退到安全距離。

  “放心啦,額娘,人家會把它們養的白白胖胖、粉粉嫩嫩的~~”傾城故意說道,看著她額娘抽動的嘴角自己笑了。

  “姐姐嚇娘。”成袞紮布也笑著說道。

  七月中,胤禛收到了他老爹的新任務,所以回城了,他一走,胤祥家的幾個小屁孩便放膽來找傾城和成袞紮布玩兒,他的小老婆們也偶爾來串個門子,不過因為對顏紫蘿家的鄉土氣息不太適應,所以沒幾次就只有瓜爾佳梨澄還繼續登門了,誰讓她和顏紫蘿有些臭味相投呢。

  這天太陽燦爛地笑著,小風暖暖地吹著,鳥兒歡快地叫著,下午,傾城和成袞紮布喂完了蠶,抬頭看看天,又歪頭看看顏紫蘿,眼神裏齊刷刷地寫滿了期盼——那種出籠子瘋跑的期盼。顏紫蘿開始當沒看見。

  “額娘,您看,今天天氣真好啊~~”傾城說道。

  ~~~不錯?還行~~

  “不錯,小東南風吹著,暖和和的。”顏紫蘿說道。

  “額娘,很久沒有去‘采風’了~~”傾城接著說道。

  “娘,想出去玩。”成袞紮布怕她們拐彎抹角說完天都黑了。

  “布布寶貝,你舅舅剛走沒幾天呢!”顏紫蘿說道。

  “對呀,所以阿瑪不會那麼快回來啦!”傾城跳到她身邊:“額娘,您想也出去是不是?走吧,額娘,這次您一定不會那麼倒楣的。”

  ~~倒楣?胤禛不會瞪她了,只會瞪倆破孩子慫恿她~~

  “閨女,是你們會比較倒楣。”顏紫蘿假笑,她今天不太想出去,現在天也不太熱了,坐在這茅草亭下吹吹風很舒服,旁邊再放兩個黃瓜柿子。

  “額娘,這個您放心哦,我們的運氣一向沒您那麼差~~”傾城轉轉眼珠。她老爹剛走幾天那可能那麼快回來。這才八月初呢~~

  “閨女啊,從你額娘我這麼多年的血淚教訓中你沒總結點什麼經驗教訓啊?千萬別存僥倖心理,明白?”顏紫蘿說道。

  “哎喲,額娘,明白明白,可是人家再憋下去要發黴了。”傾城說道。

  “好啊,發一個我看看。”顏紫蘿看她。

  “額娘,您不想去拈花惹草?”傾城問道。

  ~~想~~家裏這棵冰山上的鐵樹一萬年才開花一次~~

  “我沒你那麼不高尚的追求。”顏紫蘿還是笑眯眯地說道,旁邊一隻小手扯扯她的袖子,顏紫蘿都沒側頭就說道:“我知道了,兒子,你千萬別跟娘眨眼睛。娘帶你出去玩兒。”

  “娘最好。”成袞紮布樂呵呵的聲音,又使勁眨了兩下眼睛,一直在裏面滾動的小淚珠子蒸發了~~姐姐說他的眼淚對付他娘最管用,所以兩年來他常用這招對付娘,雖然有些不道德(他娘說的)——可是,真的很好用。

  跳下長凳,顏紫蘿帶著兩個不安生的傢伙出門了。因為這附近離康熙老頭的大園子範圍不是很遠,所以安全就不用說了,說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那是誇張,可是一個活生生的沒拿許可證的人想直立著、喘氣進來可能性基本等於零,也就因為這樣,她們基本沒見過愛新覺羅家族以外的活人。

  走出去很遠,她閨女兒子跟上了發條一樣,一會兒還在地頭兒,一轉眼就跑到水溝邊去了,顏紫蘿便感慨,看來當初應該讓雲燕教成袞紮布乾坤大挪移之類的功夫,看看她兒子多有天分。兩個小孩兒把這一路的花花草草糟蹋夠嗆,鶯鶯燕燕們也處於驚恐狀態。

  “額娘……”傾城在遠處向她招手,顏紫蘿快步走過去,她女兒正蹲在一從馬蘭花邊:“額娘,您不是一直說要養馬蘭花嗎,這都秋天了,您再不動手可沒了。”

  “閨女,你想讓我用手挖嗎?”顏紫蘿笑著說道。這種馬蘭花雖然地頭兒有的是,可是正巧它長了細長的韭菜一樣的葉子還開紫色的花,所以顏紫蘿一直很喜歡,一直想用花盆養來著,不過每次出來看過之後都忘了動手……

  “看看這是什麼……”傾城從袖子裏拿出一把刀。

  “丫頭,你隨身帶刀幹什麼?”顏紫蘿皺眉,她女兒自我防範意識這麼強?還是她預備打劫……
  “不幹什麼,您別擔心,我不會打家劫舍的。”傾城笑眯眯地開始挖馬蘭花。

  “我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這把刀要挖到什麼時候?”顏紫蘿有些無奈。

  “哎呀,額娘,您不是說水滴石穿嗎?挖到天黑肯定挖完了。”傾城一絲不苟地挖著,成袞紮布也跑過來幫忙。

  傾城雖然被她額娘也訓練過,可是畢竟還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多,挖馬蘭花不過是一時興起,挖了一會兒就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她額娘。

  “額娘,腿麻了……”傾城裝可憐。

  顏紫蘿搖搖頭撇撇嘴,懶惰果然是封建貴族骨子裏的東西,看來改造這丫頭還是長路漫漫呢。

  “做事貴在堅持,堅持啊,閨女。”顏紫蘿拍拍傾城的腦袋:“半途而廢、虎頭蛇尾是不對的。你是姐姐,要給布布做好榜樣哦。”

  成袞紮布便很配合地看著傾城,傾城扁扁嘴,擠出個笑,只好接著挖花了。結果直到把她皇爺爺賞的那把刀上的小寶石都糊上泥巴了才總算挖出了三叢。

  “乖,這才像姐姐的樣子。”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娘,太陽要下山啦!”成袞紮布提醒道。顏紫蘿和傾城這才抬頭看了看天,紅彤彤的太陽就要親到天邊的雲彩了,雲彩邊上幾隻鳥兒飛過。

  “提問。”顏紫蘿忽然說道。

  “回答。”兩個孩子齊聲說道,說完了還對視了一眼,他們的娘又要考試了。

  “山氣日息佳,飛鳥相與還。這是誰的詩?全詩是什麼?”顏紫蘿問道。

  “額娘,這麼簡單的還要考啊?”傾城扁扁嘴。

  “娘,布布知道。是陶潛的《飲酒詩》,全文是‘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成袞紮布認認真真地背誦。

  “布布真乖,娘問你,你覺得陶淵明的此中真意是什麼?”顏紫蘿問道。

  成袞紮布皺皺小眉毛:“就像我們現在啊,每天高高興興的又閑閒散散的,就像小鳥一樣。”
  ~~~
  “也對哦!”顏紫蘿笑著說道。閒散~~這小子一下子就把陶淵明先生的檔次降下來了。

  傾城看看成袞紮布:“布布,這個問題好深奧的,等你像額娘那麼老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想當然被她娘拍了一下子。

  “回家,倦鳥回巢啦!”顏紫蘿邊說著邊拎起一叢馬蘭花,傾城和成袞紮布也學著她的樣子拎著,不過人小力氣小,拎了一會兒便只好抱著了,也不管把衣服弄得都是泥。

  走在回家的路上,顏紫蘿讓他們把能想起來的陶淵明詩都背了一遍。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慶豐收

    遠遠地能看到莊子的時候,傾城眼尖,看到路對面晃晃悠悠地走來了一道人影。

    “額娘,猜猜那是誰?”傾城眯了眯眼。

    “這還用猜?閨女,方圓十裏還有誰像咱們這麼閑啊?”顏紫蘿笑著說道。

    “十三舅舅。”成袞紮布很肯定地說道。他十三舅舅最閑,老喜歡在他家的茅草亭裏坐著吹風禍害黃瓜柿子,害得他娘心疼。

    “布布越來越聰明了。”顏紫蘿笑著說道。這個老十三大傍晚的出來散步,還真是有心情~~~

    想著,對面的人已經到眼前了。

    “十三叔。”

    “十三舅舅。”

    “十三爺。”

    “喲,這是幹什麼去了?”胤祥負著手,笑著問道,看他們手裏的——野花。

    “拈花惹草。”成袞紮布把手裏的馬蘭花舉高一點。

    ~~~~

    胤祥看看顏紫蘿,又看看成袞紮布:“成袞紮布,這詞可不是用在這兒的,讓你四舅舅聽見會罰你的。”

    “四舅舅不在家,沒關係的。”成袞紮布笑眯眯地說道。他才不會在四舅舅面前說,又不是皮癢癢了。

    “十三爺怎麼這麼好心情出來散步?”顏紫蘿問道。

    “天氣不錯,出來走走。沒想到碰到顏嫂子。”胤祥笑著說道。

    “十三叔,您天天出來走,除非半夜,否則都可能碰到我們哦!”傾城笑眯眯地說道。只有這一條路,除非他們用飛的~~~

    ~~~

    “這是什麼花?”胤祥問道,瞧瞧他們的衣服。

    “馬蘭花啊,十三叔您不認識啊?”傾城眨眨眼睛。

    “田間地頭的弄回來要做什麼呀?”胤祥揪揪傾城那叢花。

    “養啊。我額娘要養的。”傾城說道,“十三叔,您要不要,要不送您一叢?”

    “這個嘛~~就不用了,十三叔我想看就去你們家看好了。”胤祥理所當然地說道。這幾個月都把四哥家當自己家了。

    “那您等著以後看好了,不耽誤您逛了,別過了,十三爺。”顏紫蘿說道。這個小十三~~~懶惰青年,再下去就跟無業遊民一樣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轉一百個彎也不能和“賢王”聯繫起來,她就納悶了,為什麼他們家淨出這些讓人看不透的人呢~~~

    “也好也好,改天登門拜訪。”胤祥笑著說道,結果被三個人一起眯了眼看。

    ~~改天~~用改嗎?天天來~~~

    胤祥假裝沒看見他們的目光,笑呵呵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手裏還捏著從傾城手裏揪下來的馬蘭花。

    “額娘,十三叔真的好閑哦!”傾城看看斷了一隻的花說道。要不去求皇爺爺給十三叔點差事?自己阿瑪那麼忙,十三叔這麼閑不公平。

    “嗯,你十三叔有當閒人的潛質。”閒人=賢人?這換算公式~~~沒道理嘛~~

    “額娘,您也有。”傾城很誠懇地說道。要說閑誰能閑得過她親娘。

    “錯,我是剩閑。”顏紫蘿笑眯眯地補充道。

    結果胤祥改天去拜訪的時候發現一大堆小孩正在顏紫蘿的帶領下玩一個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的遊戲,什麼“小皮球香蕉梨,馬蘭花開二十一。”聽到這兒以為是數數的遊戲呢,結果下面居然是“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當時他就滿腦袋小問號了,考慮要不要把自家孩子們和顏紫蘿隔離,這樣教下去小孩子會不識數的~~還有,小皮球和香蕉梨有什麼關係?香蕉梨和馬蘭花又有什麼關係?真是亂~~

    快到八月十五的時候,德妃派人接了傾城進宮,顏紫蘿便笑眯眯地和她女兒作別。

    “額娘,您可不可以改天啊?”傾城噘著嘴。

    “這怎麼行呢,請柬已經發出去了。女兒啊,你好好地跟著你皇奶奶看月亮啊!不用擔心我們。”顏紫蘿摸摸傾城的腦袋。

    “好啊,額娘。”傾城轉轉眼珠,笑著說道。

    到了宮裏,德妃見自己寶貝孫女臉都曬黑了心疼不已,找了不少的好東西對傾城的臉進行補救、新生工程。康熙老頭倒是覺得他孫女的臉色不錯。

    這天,施工告一段落之後,傾城趕緊找藉口去她皇爺爺身邊避難去了。她爺爺正偷懶,不老老實實批閱奏章,反而在乾清宮旁邊的小作坊裏看琺瑯器,傾城對這東西不感興趣,便在一邊拄著下巴坐著,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奶茶。

    “丫頭,怎麼不在永和宮待著?”康熙老頭邊看剛燒出來的琺瑯花瓶邊問。

    “皇奶奶老拿東西往人家臉上糊,還不讓動,好煩。”傾城扁嘴,轉轉眼珠:“皇爺爺,八月十五去園子裏嗎?”

    “嗯!你不想去?”康熙瞥她一眼,小丫頭又算計什麼~~

    傾城的小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人家從來沒有這麼想去過呢~~”

    “丫頭,又算計什麼?”康熙這回抬頭看她。傾城馬上跳下椅子跑到康熙身邊,“皇爺爺,我家那個莊子八月十五會有個篝火晚會哦!人家可不可以順便回去看看?”

    “篝火晚會?”康熙念道:“你額娘又折騰什麼?”

    “慶豐收嘍!”傾城說道。

    “豐收?”康熙微微扯扯嘴角,兩小塊地也好意思說豐收~~搞得場面倒不小。

    “呵呵,皇爺爺,就是找個藉口熱鬧一下嘛!十三嬸們和弟弟妹妹都去哦!人家也想去看看,畢竟人家也有份幹活。”傾城說道。

    “再說。”康熙給了她一個待定的答案。傾城馬上點頭。

    八月十五,暢春園

    康熙掃了一眼,見自己孫女正一臉無聊地靠著德妃,一顆一顆地抓葡萄吃。康熙揮了揮手,李德全立刻俯身到了他身邊:“萬歲爺,您有什麼吩咐。”

    康熙小聲囑咐了幾句,李德全答應著去了,不一會一個小太監朝著德妃那桌去了,小太監在傾城耳邊說了什麼,康熙再看去,小丫頭正沖著他笑。

    等拜完了月亮,王公大臣們退出去之後,康熙起身,太監馬上拿來準備好的大氅給他披好,傾城早已笑眯眯地跑過來了。

    見此情景,眾位阿哥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八哥,老頭子這是要幹什麼去?”胤誐小聲問道。

    “不知道。”胤禩輕聲說道。

    “我看老頭子倒像是要出門,難不成老頭子一會兒要回宮?”胤禟摸著下巴。

    “我看未必。”胤禎說道。寶丫頭在老頭子身邊燦爛如花地笑,估計是寶丫頭慫恿老頭子出去的。

    正討論著,一個小太監急步過來:“幾位爺,萬歲爺說幾位爺若有事便先行回去,若無事——萬歲爺要去四爺的莊子。”

    “四爺的莊子?”胤禎輕笑,“顏莊?”

    “正是。奴才告退。”小太監打了千,轉身走了。

    “顏莊~~~”胤禟微笑,不說話。一副深思的樣子。

    “寶丫頭替老十三說話?”胤誐心直口快,被幾位兄弟掃了幾眼。

    “看看就知道了。”胤禟說道。顏紫蘿,兩年多沒見了,不過她倒是還一如既往地折騰著。

    “對,看看,顏嫂子也兩年未見了,看看也好。”胤禎笑著說道。看看她最近又折騰出什麼新花樣了。

    於是乎,各懷心思的阿哥們一律無事,跟著康熙老頭去人家莊子上拜訪了。

    顏莊門前。小廝們雖然一個時辰前得了通知,可是見到聖駕還是都忍不住緊張。

    “還挺熱鬧。”康熙小聲說道。然後帶著一乾兒子們進了大門。

    到了第二進,聲音更響亮,大人的小孩兒的,好像在玩遊戲。

    在傾城的帶領下,一眾人來到月亮門前,結果卻愣住了。

    康熙看看傾城,傾城扁扁嘴。

    “皇爺爺,人家也不知道嘛!”傾城委屈地說道。

    月亮門被門簾遮住,門前還豎著個牌子,上面挑著燈籠照亮,寫著“及冠男子止步。”

    正看著,裏面傳來孩子們齊齊的高音,一群人都皺眉。這聲音~~~大晚上聽來像是有命案發生。果然就有人忍不住了,裏面一聲“停!給我閉嘴!”傳來。高音戛然而止,外面的人都是一頭霧水,這是玩什麼遊戲,難道是嚇唬孩子?

    “梨澄~~~”顏紫蘿拉著長音。

    “你們故意的。”梨澄笑呵呵的聲音說道。

    “當然是故意的了,要不怎麼抓住你啊!”顏紫蘿的聲音。

    “好吧,罰什麼?”梨澄一副“誰怕誰”的口氣。

    康熙看看傾城:“這是誰?”

    “梨嬸嬸。”傾城答道,然後頓了頓說道:“梨嬸嬸要倒楣了。”

    果然馬上就聽到梨澄的尖叫聲傳來:“顏嫂子~~~”

    “願賭服輸!”顏紫蘿的聲音。

    “如果我沒有履行你也不知道吧?”梨澄有些得意的聲音。

    “那就看你家十三爺明天會不會來找我麻煩嘍!”顏紫蘿的聲音。

    “顏嫂子,咱換一個吧!”梨澄哀求。

    “君子一言駟馬一邊!認了吧梨澄!”顏紫蘿笑著說道。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黴星罩頂

    “我就說梨嬸嬸會倒楣~~~”傾城吐吐舌頭,又看看那牌子,忽然笑了,回頭吩咐道:“拿筆墨來。”立馬有人去了。

    眾位阿哥都有些不明所以。

    等到一個小廝端著筆墨來了,只見傾城拿起來筆來,笑眯眯地添了一筆,然後轉頭看康熙:“這樣就行了皇爺爺。”

    “鬼精靈。”康熙說道。那原有的“及冠男子止步”現在已經變成了“及冠男子正步”了。

    “皇爺爺請。”傾城笑眯眯地說道。沒見她老爹和一群叔叔們搖頭。

    “算了,既然人家妨著咱們就不進去了。”康熙說道。顏紫蘿這明明白白就是妨著他們,他們總不能和傾城丫頭一樣玩文字遊戲吧?他們可是有身份的人~~~

    “皇爺爺?”傾城歪歪腦袋。

    “走吧!”康熙欲轉身。一個絮絮叨叨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哎喲,四哥您可終於回來了,您說說我怎麼得罪顏嫂子了,這不明明白白地是針對我嗎?我不過是吃了幾根黃瓜和幾個柿~~~”話未說完,在看到自家老爹和兄弟的時候自動消音了:“皇阿瑪姬祥。”

    “嗯!”康熙點點頭,斜著眼睛看胤祥,老十三看起來生活得不錯,還有心情禍害顏紫蘿寶貝的黃瓜柿子~~~看來,顏紫蘿是妨著老十三~~~

    胤祥看看牌子上的字咧嘴笑了,然後看傾城:“寶丫頭,你怎麼沒早點回來?改得好改得好~~~”然後低頭沖著康熙說道:“皇阿瑪請。”

    “十三叔,皇爺爺說不進去了。”傾城代答,虧了她費了些小腦筋。浪費~~

    “哦?”胤祥略微驚訝了一下然後微笑:“為何?”

    “十三叔,皇爺爺可是英明偉大的皇帝,怎麼能跟我這樣的小丫頭一樣玩這種歪腦筋的遊戲呢。”傾城笑眯眯地答道,順便拍拍她爺爺的馬屁,免得老頭哪天想起來找她算賬。

    康熙假咳了一聲,總覺得小丫頭的話味道不對~~~

    “皇阿瑪,既然來了,就讓兒臣略備薄酒,謝皇阿瑪御駕親臨。”一直未作聲的胤禛說道。

    “薄酒?”康熙看看胤禛,又指指月亮門兩邊的對聯:“照著這個準備。”

    胤禛忙答應著吩咐人去了,胤祥在一邊偷笑。

    “皇阿瑪,您看看橫批。”胤禎說道,雞黍濁酒都好準備,不過這肥豬滿圈難了點~~~肥豬好說,滿圈的數量~~~~吃不了吧~~

    康熙抬頭看去,然後笑了:“不通。”

    裏面的歡笑聲更大了,鑼鼓聲、還有竹竿敲擊的聲音,偶爾還夾雜著兩聲尖叫,還有“加油!”、“快點跳”、“笨”之類的集體喊叫聲、喝彩聲~~~

    康熙帶著人往回走,傾城拽拽他衣袖:“皇爺爺,要不~~人家去替您看看?”

    “假公濟私!”康熙雖然這樣說著,還是揮了揮手。傾城笑眯眯地蹦跳著,眾目睽睽之下跳牆進去了。康熙搖頭:“這丫頭越來越沒個女孩兒樣~~”

    胤禛低頭假裝沒聽見。老頭子這樣就說傾城沒個女孩兒樣了,孩子她娘早就沒個女人樣了~~~

    當傾城跳進去之後,發現她額娘和一群十三嬸、一大群的弟弟妹妹以及兩府中的丫環們在圍著篝火跳舞,舞步不齊,看起來像是群魔亂舞,她十三叔府裏的丫環們沒見過有福晉這麼的~~~活潑,所以有些拘束,動作也不是很靈活,相比較之下,她們四爺府的丫環們就跳得活潑自在多了。

    “格格,您回來了!”百合迎了上來。笑眯眯地給她請安。

    “嗯。玩得這麼開心怎麼能落下我呢!”傾城笑著跑到她額娘身邊,她娘見到她眨了眨眼睛:“我就知道你會偷跑回來的!”

    “額娘,我現在很懷疑您是故意的。”傾城挽住她額娘的胳膊,跟著亂跳。

    “自己回來的?”顏紫蘿問道。

    “這個嘛~~當然了!”傾城笑著說道。要是告訴她額娘外面有一大群姓愛新覺羅的實權人物準備在她家大吃大喝她額娘一定會不自在的~~~然後她們這個晚會就會無聊的很,她辛辛苦苦折騰回來就沒有意義了。“額娘,我聞到燒烤的味道了~~~”

    顏紫蘿停住腳步,有點喘。“小鼻子還挺管用,來來來,看看我們準備了什麼?”

    看到篝火不遠處桌幾上擺著的各種東西,傾城的小嘴巴越張越大:“額娘,您把咱們收的所有東西都要烤了吃啊?”除了蠶絲。

    “慶豐收嘛!反正東西也不多!”顏紫蘿笑著說道。

    “可是~~這東西能吃嗎?”傾城捏起一串綠辣椒。

    “能吃的就吃,試試啊!”顏紫蘿拿過那串綠辣椒到火上烤。

    正烤著,跳了大半天的人也累了所以都漸漸湊到火邊來,丫環們已烤好的那些東西沒人理,反倒都手裏舉著各式的東西自己烤。傾城則耐心地等著她額娘手裏的辣椒。

    “好了!可以吃了!”顏紫蘿把辣椒在她閨女面前晃了晃。

    “額娘你確定嗎?”傾城撇撇嘴,這東西看起來黑乎乎的了,像燒焦了的布~~

    “要有嘗試的精神,閨女!”顏紫蘿笑眯眯地把辣椒遞到她嘴邊。

    傾城咬了咬嘴唇,像吃孔雀膽一樣的表情咬了一口辣椒~~~~

    “還~~可以~~~吧!”傾城把兩根辣椒都吃掉之後評論道。然後眯眯眼睛看了看旁邊的東西,跳起來拿了一串大蔥、一串蘑菇、一串土豆、一串大白菜、一串茄子、一串柿子回來,自己興高采烈地放到火上烤著。結果火候掌握的還不如她娘,一個個烤得跟炭一樣~~~~

    康熙在桌邊坐下,環視了一圈這個院子。

    “都坐吧!”康熙發話,他兒子們按序小心坐了。小廝們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把餐具和準備的食物端了上來。因為丫環們都跑去參加篝火晚會了,所以現在在外面的都是男人。

    “什麼味道?”胤誐深吸了口氣,好香~~~

    “回十爺,這是顏主子和各位主子們在烤東西。”小廝恭敬地答道。

    “燒烤?烤肉?”胤誐問道。顏紫蘿吃烤肉可是很有名的,各個府裏都照貓畫過虎~~~~

    “回十爺,不是肉,是各種蔬果,顏主子前幾日吩咐著準備的。”小廝說道。

    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們面面相覷了一圈,烤蔬果~~~烤完了肉烤蔬果,接下來她還能烤什麼吃~~~

    “農婦都這麼過日子,吃飯無望。”康熙老頭說道。他就知道顏紫蘿這女人有敗光家財的本事。

    “皇阿瑪,這~~~”胤禛有些不好意思,這農婦是他家的~~~

    “倒是會自己找樂子!”康熙喝了口茶說道。看來顏紫蘿這種人扔到哪里都會好好地活著,自己找樂子的本事無人能及,在這荒郊野外的農家院子裏,要是一般的福晉早心灰意冷了,她倒好,不但自己樂,還能拽著別人一塊樂。看看老十三就知道了~~~~胤礽也被圈禁了,就沒像老十三這樣有心情跑到鄉下蓋房子過日子~~~~

    眾位阿哥都微扯嘴角。

    喝了些酒,略略吃了些水果,康熙站起身,各位阿哥馬上都跟著起立。

    “這是什麼花?”康熙來到廊下,一條長凳上擺著兩盆花。

    眾位阿哥也跟著看過去——沒見過。

    “回皇阿瑪,這是馬蘭花,長在田間地頭的。前些日子顏嫂子挖回來養著的。”胤祥解釋道。

    “野花?”康熙看看胤禛,“拔了花園的花養野花,你就由著她鬧。”

    “皇阿瑪,兒臣知錯。”胤禛嘴裏說著,聲音裏沒啥認錯的誠意。

    “嗯!”康熙發了個不輕不重的鼻音,讓他兒子自己揣摩去。

    康熙又帶著一群帥哥兒子登堂入室,在人家的客廳裏大肆參觀了一回。剛坐下就聽到院子外傳來的嘻嘻哈哈的笑鬧聲,然後是互相道別的聲音~~~~

    康熙看看四子和十三子,這兩家子過得還真其樂融融~~~

    等到這一波聲浪過去了,院子裏傳來顏紫蘿母女的聲音。

    “額娘,您跟梨嬸嬸說了什麼呀,她叫那麼大聲?”傾城疑惑的聲音。

    “沒什麼,讓她給你十三叔唱個曲。”顏紫蘿乾笑著說道。

    “唱曲?額娘,十三叔有曲聽應該不會找您麻煩來吧?”傾城還是疑惑地問道。

    “閨女,那要看唱什麼了!懂不懂?”顏紫蘿說道。

    “額娘,您讓梨嬸嬸唱什麼?”傾城拉長聲音。

    “想知道?”顏紫蘿問道。

    “嗯!”傾城使勁點頭。

    “想知道就去你十三叔家等著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額娘~~~”傾城拉長音,“您告訴我,我就告訴您一件事。”

    “說來聽聽。”顏紫蘿拉著女兒坐下。

    “您先告訴我。”傾城講條件。

    “好吧!就是那個‘路邊的野花’。”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你要告訴我什麼事啊,閨女?”

    “額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十三叔現在在屋裏!”傾城陰謀得逞的聲音。

    ~~~~~

    “愛新覺羅-傾城~~~”顏紫蘿的聲音裏帶著十二萬分的真誠:“你知不知道我這輩子最倒楣的事是什麼?我最倒楣的不是嫁給你阿瑪,而是生下了你這個吃裏爬外又無恥的死丫頭。”

    “額娘,這是沒法改變的。您不是說過做人要認命嗎?我勸您還是認命吧!”傾城笑著說道,拍拍老娘的肩膀:“額娘,您放心,我吃裏爬外的次數可是很少的。放心啊!”

    “哼哼!”顏紫蘿拍掉她女兒的手,站起身欲往屋子裏走,忽然後知後覺地看了看院子裏的大桌子。走過去看了看,“天哪!你十三叔不會這麼小心眼吧?找人來咱們家大吃大喝?”

    “額娘,還有一件事。”傾城也站起身:“其實剛才皇爺爺、三伯、五叔、七叔、八叔、九叔、十叔、十二叔、十四叔來過。”

    “你的意思是~~~你皇爺爺聖駕光臨了?”顏紫蘿問道。

    傾城點點頭。

    顏紫蘿拍拍胸口,“還好還好!還好我未雨綢繆。”

    “額娘,您的意思是,您門口貼的牌子是成心的?”傾城笑著問道,“您知道皇爺爺會來?”

    “不知道!不過你額娘我一向都是黴星罩頂,只要我想高興一下就會倒大黴,所以嘍,以防萬一。”顏紫蘿說道,“總算有一次躲過去了。”

    “恐怕您高興的早了點,額娘~~~”傾城說道,她此刻站在客廳的門口,臉上皮笑肉不笑。

    “你說什~~~”顏紫蘿頓住了,因為她家客廳的窗戶上忽然映出了好幾道人影。還有一道閃到了門口對著她笑:“顏嫂子怎麼不進來?”

    “乘涼!”顏紫蘿說道,這個老十三笑得像只狐狸。

    “夜涼如水,顏嫂子還是進來喝杯熱茶吧!”胤祥還是笑眯眯的,一點也沒有反客為主的羞恥感。

    “那就謝謝十三爺了。”顏紫蘿有點咬牙切齒。老十三這個傢伙小心眼,家族遺傳病~~~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17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送了盆花給康熙

    邊想著邊上斷頭臺一樣走上自家的臺階,進了門,一屋子的老少愛新覺羅表情各異地看著她。

    “給皇上請安。”顏紫蘿屈膝行了個生硬的禮。黴星罩頂~~~更正,她自己肯定是顆隕石變的,要不怎麼她這輩子會這麼倒楣~~~

    “免!”康熙賞她一個字。

    “謝皇上!”顏紫蘿低著頭。

    “看來這莊子住著還不錯。”康熙同志悠閒地說道。

    “奴婢謝皇上賞賜宅院。”顏紫蘿恭敬地說道,心裏想著康熙這老頭不實在,給了人家東西還非得提醒人家謝謝他,對於他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朕也不是白賞你的。”康熙老頭說道。

    顏紫蘿轉轉眼睛,老話果然沒錯,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白住的房子,只是康熙這老頭打算從這拿點啥呀?“請皇上明示。”顏紫蘿說道,說話非得抻成老太太的裹腳布~~~~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康熙笑了。

    ~~~~~~腹誹~~~~~

    不用知道你還說,貓是怎麼被害死的?就是因為康熙老頭子這樣的人太多了,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又一副“就不告訴你”的德行,把貓費腦筋猜活活累死了~~

    “是!”心裏鄙視著,顏紫蘿口氣可是還維持著恭敬。

    康熙但笑不語。

    “兩年不見,顏嫂子風采依舊啊!”說話的是胤禎。此話一出,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們都不著痕跡地掃了顏紫蘿一眼。

    “本就沒什麼風采,這兩年更是人老珠黃,十四爺抬舉了。倒是十四爺,兩年不見越來越會說話了。”顏紫蘿笑著說道。風采依舊?當她聽不出來他是諷刺她折騰嗎?

    “顏嫂子過獎了。”胤禎笑著說道。

    “十四爺謙虛了。”顏紫蘿也笑著說道。老十三絮叨的毛病傳染給老十四了?當然了,他們骨血相連的,本來就有同樣的基因,只不過老十三那個是顯性的,老十四的是隱性,偶爾爆發一次~~~嗯,像太陽黑子。

    “得了,時候也不早了,散了吧!”康熙同志起身,跨出門的時候又回頭掃了眼馬蘭花,然後站住:“既是田間地頭的東西不值錢,送朕一盆。”

    “您若喜歡,這兩盆都送給皇上。”顏紫蘿拼命忍住笑說道。

    “不必,一盆夠了。”康熙說完接著往前走,早有小太監過來搬了開得好的那盆抱走了。

    看著遠去的人馬,顏紫蘿這才敢笑出聲。胤禛和胤祥看看她,搖了搖頭。

    “顏嫂子,您這麼高興?”胤祥忽然想起個問題,“路邊的野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非讓梨澄唱給他聽,而且剛才老頭子說要那花的時候她就一臉悶笑的表情,估計這不是什麼好曲~~~

    “十三爺您不高興?八月十五的皇上可是聖駕光臨呢!天大的榮幸!”顏紫蘿邊說著邊往院子裏走。

    “顏嫂子,您讓梨澄唱的不是什麼好曲吧?”胤祥問了一句,然後看了他四哥一眼。

    “您回去等著聽不就完了?”顏紫蘿的聲音從院裏傳來,猶帶著笑意。

    “四哥,顏嫂子跟您唱過沒?”胤祥撇撇嘴。

    “回去聽曲吧!”胤禛輕聲說了句,然後微笑著踏步進門。

    “四哥您~~~”胤祥看著自家哥哥的背影搖了搖頭:“老頭子有句話算說對了,您還真由著她鬧。”然後無奈地回家聽曲去了。

    傾城和康熙並騎。她不想回宮的,可是她奶奶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回去,說是改造工程不能半途而廢。所以她只好大半夜的“離家出走”了。

    因為月色不錯,所以一行人便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往回走。

    “寶丫頭,那個‘路邊的野花’是什麼曲?”康熙老頭問道。

    傾城未答先笑,“皇爺爺,您真要聽啊?”

    “寶丫頭,別賣關子了。”她一向性急的十叔從後面說道。

    “嗯嗯~~”傾城清清嗓子:“那人家就唱了。‘送你送到大門外,有句話兒要交待,雖然已經是百花開,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

    “完了?”胤禟問道,這曲聽著似乎沒完。

    “沒完,剩下的我額娘沒唱給我聽過,九叔。”傾城笑著說道。

    “你這個額娘~~~”康熙搖搖頭,顏紫蘿竟然唱這種曲給孩子聽~~~

    有人輕笑了一聲,是胤禎。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你額娘怎麼還挖了野花來養?”胤禎問道。

    “十四叔,此野花非彼野花嘛!此野花不采白不采啊!”傾城說道。

    ~~~~~

    忽然傾城指著遠處的一棵黑影說道:“皇爺爺,您看,那有一棵桑樹,我們采過桑葉哦!”

    眾人看過去,果然一棵高大的樹杵在那。

    “采桑葉?難不成你額娘還養蠶?”康熙隨口問道。

    “嗯,皇爺爺,蠶還是我和布布負責喂的呢!”傾城驕傲地揚揚腦袋。

    “你這個懶丫頭有這麼勤快~~~”康熙斜眼睛。這丫頭在宮裏除了搗蛋就是玩兒,沒見她幹過活。

    “皇爺爺~~”傾城拉長音:“人家可是主動要幫我額娘喂蠶的!”

    “倒是放心!”康熙說道。後面的阿哥們就有人輕笑了。

    “沒辦法,皇爺爺,您見過天女散花式的喂蠶嗎?我額娘一看到蠶就害怕,所以每次都遠遠地就扔葉子,都掉地上了。人家好心,所以幫她喂蠶嘍!”傾城說道。

    “想也是。”康熙說道。被傾城又拉長音抗議。

    胤禛進了院子,丫環們都在善後,沒人回來,只顏紫蘿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看月亮。

    “又想敏芷?”胤禛問道,邊在她旁邊坐下。

    顏紫蘿點點頭,“你說將來咱們倆誰先死比較好?”

    “你。”胤禛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

    顏紫蘿側頭,眯著眼睛瞪他:“看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我先死然後你去拈花惹草?說——”邊說著,手就停在他胳膊上。

    “腦袋不夠用。”胤禛說道。

    “合著您還把這句話還當口頭禪了?別轉移話題,說來聽聽為什麼我先死?”顏紫蘿笑著看胤禛,然後故意嬌羞地說:“你是不是怕你先死了我傷心啊?”

    “不是。”胤禛說道。

    “那為什麼?”顏紫蘿眯眼,敢說出不好聽的就把他的肉咬下來一塊。

    胤禛側頭看她,說道:“爺先死了你不會傷心,所以才選你先死。”

    ~~~~~~~~~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哼!”胤禛發了個習慣性單音節。

    “可是我先死的話太吃虧了。”顏紫蘿說道。

    胤禛看她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你比我老那麼多,然後我再比你先死,這樣算來我少活多少年啊?按照先生先死的道理,我覺得還是你先死比較公平。”顏紫蘿肯定地下了結論。

    胤禛沒理她。

    顏紫蘿看月亮,半晌問道:“你說,我下輩子會變什麼?”

    “豬。”胤禛說道。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豬多好啊,打從生下來就有人伺候,雖然伙食差了點,但是能隨心所欲地吃到肚皮圓滾滾。長得也挺好看的,你看過豬眼睛嗎?”然後仔細地盯著胤禛看,“比你眼睛大多了。”

    “無聊!”胤禛瞪她一眼。

    “嗯,是很無聊!”顏紫蘿點點頭,馬上又站了起來:“去烤火。”伸手拉了胤禛起來往外走。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兩個人的八月十五

    結果,丫環們剛剛費勁收拾了的火堆又被顏紫蘿點著了,又吩咐她們去拿了些木頭來。丫環們拿了木頭都識趣地退出去了。

    火映著兩個人的臉,胤禛拿了木頭往火裏扔,顏紫蘿靠著他的肩膀看月亮。

    “月亮看起來很冷。”顏紫蘿說道。

    胤禛“嗯”了一聲。

    “你說把月亮用火烤一烤會不會暖和一點?”顏紫蘿問道。

    “不現實。”胤禛說道。

    ~~~~

    “雍王爺,我發現跟您聊天需要極大的忍耐力和極強的心理承受能力。”顏紫蘿說道。

    “過獎。”胤禛說道。

    “謙虛。”顏紫蘿笑著說道,又接著看月亮,忽然又笑了。

    “笑什麼?”胤禛側頭看看她笑靨如花。

    “我在想十三爺聽完了曲是什麼表情,哈哈~~~”顏紫蘿笑著說道,老十三這個傢伙不信我整不到你~~~

    “老十三惹你了?”胤禛問道。

    “呵呵,沒有。就是心疼我的黃瓜柿子。”顏紫蘿很認真地說道。

    胤禛微微扯了扯嘴角沒言語,心疼黃瓜柿子?忘了以前自己切黃瓜貼臉的事了?

    “雍王爺?”顏紫蘿叫道。

    “嗯?”胤禛答道。

    “這是我們第一次兩個人過八月十五吧,怎麼慶祝慶祝呢?”顏紫蘿問道。

    “老夫老妻了。”胤禛提醒她。

    “老夫老妻也得過日子啊!我也給您唱個曲吧!”顏紫蘿說道,然後轉轉眼珠:“不過,這次你要是找我麻煩,小心我不客氣!”

    “那要看你唱什麼!”胤禛說道。

    顏紫蘿笑了,靠著他的肩膀開始唱歌。

    唱完了問胤禛:“好聽嗎?”

    “什麼調調?不是中原的。”胤禛說道。

    “嗯,天上的,玉兔下凡勾引唐僧時唱的。”顏紫蘿笑著說道。天竺少女,雖然她現在已經快變成中年婦女了~~~

    “瞎掰!”胤禛說道。調調怪怪的,倒是很好聽。

    “再給您唱個西域的。”顏紫蘿清清嗓子唱《樓蘭姑娘》。

    唱完了西域的,顏紫蘿又拐到南海去了,靠著胤禛的肩膀唱了一個晚上,直唱得口乾舌燥,然後才轉頭看胤禛。

    “怎麼了?”胤禛問道。正聽得開心她卻不唱了,這麼看他是什麼意思?

    “我說這位爺,小女子唱了這麼久您怎麼一點賞錢也沒有就算了,起碼給碗水喝啊?”顏紫蘿眯眯眼睛,她唱得嗓子都快紅色警報了,這大爺居然都不知道讓人給她拿點水來潤潤喉。

    “渴了?”胤禛問道。

    “是啊!渴了,小女子今兒就給您唱到這兒了,明兒請早!”顏紫蘿站起身拍拍土假笑著對胤禛說道。

    “你說什麼?”胤禛也起身,走到她面前,聽她這個調調怎麼那麼像秦樓楚館裏的女子~~~這都哪兒學來的~~~

    “沒說什麼!”顏紫蘿笑著往前走,胤禛在後面搖頭歎氣。

    進了屋子灌了幾碗茶,顏紫蘿才覺得好了些。

    看看西洋鐘,胤禛看看顏紫蘿:“該睡了!”

    然後他看到顏紫蘿沖著他嫵媚地一笑,眨眨眼睛說了句:“對不起哦這位爺,小女子賣藝不賣身。”

    胤禛長長吸了口氣,只覺得丹田一股怒氣直沖腦門。

    “顏紫蘿!你以後再敢出門一步爺就把你鎖起來。”胤禛說道。

    “那兩步呢?”顏紫蘿問道,然後才說道:“雍王爺,這麼容易就生氣了?修煉不到火候哪!別生氣了,小心肝火上升,有人可是會心疼的!”

    被胤禛狠狠瞪了一眼:“爺不是嚇唬你!”

    第二天剛吃過早飯,胤祥就晃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他四哥家客廳的椅子上對著他四哥歎氣。

    胤禛看看他,皺皺眉。

    “四哥,顏嫂子給您唱過那‘野花’沒?”胤祥喝了口茶。他的側福晉終於也被顏紫蘿教壞了。

    “沒有!”胤禛說道。然後抬頭看胤祥:“好聽?”

    胤祥一口茶水噴出來,在地上淋出了個不規則圖形。

    “好聽!您晚上讓顏嫂子也給您唱唱。”胤祥說道。

    胤禛輕咳了一聲,讓她唱?還是算了,免得她又不好好說話。

    “怎麼著四哥?您聽過了?”胤祥一臉壞笑。這才對嘛,這才公平,四哥也聽著才公平,畢竟四哥的小老婆比他還多呢~~~

    胤禛瞪了他一眼。

    到了晚上,胤禛看累了書,發現顏紫蘿還在邊哼曲邊煮桑葉梨汁茶說要潤喉。

    “那個野花怎麼唱?”胤禛還是問了,能讓老十三歎氣~~~

    結果,顏紫蘿停了曲,回頭笑著對他說了句:“不好意思,這位爺,小女子從昨兒起賣身不賣藝了。”

    胤禛差點把毛筆掰折了。

    日子晃晃悠悠地過著,天越來越短,夜越來越長。第一場雪來了的時候,顏紫蘿跑到莊子外面,在莊稼地裏踏雪,高興了還吼了幾嗓子,可惜沒聽到回音——誰讓她不對著山喊,而是對著遙遠的天喊——老天爺哪有功夫搭理她。

    廚房的人按習俗準備“餑餑”,顏紫蘿無聊跑過去提意見,結果製造出了一鍋奇形怪狀的東西,康熙同志某日閑得慌,派人讓太監來要幾塊“餑餑”,回去之後蒸好放到桌子上的時候,康熙同志點點頭說道:“果然是他們家的東西。”

    臘八那天,看看百合端來的傳統臘八粥,顏紫蘿笑眯眯地喝了,然後穿鞋下地親自跑到廚房東翻西翻湊齊了大米、熏幹、胡蘿蔔、青筍、香菇、蝦仁、木耳、豬肉餡等東西自己做臘八粥。這可是她大學時電視上學的,好幾年沒做過都有些生疏了。

    可巧,那天康熙同志因為最近總來要人家的“餑餑”吃有些過意不去,所以特意派人送來了回禮——一鍋臘八粥。顏紫蘿當時就想,康熙這老頭是讓她效法古人嗎?一鍋涼的臘八粥——難道她也要切成塊,早上一塊晚上一塊?

    雖然有點不滿,不過顏紫蘿還是把自己做的香噴噴的特殊臘八粥給康熙同志分了些。也沒忘了讓人給胤祥府裏送去些。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宮裏有人來要方子,胤祥乾脆跑過來說以後早飯就來她家吃臘八粥,然後顏紫蘿就時常考慮著要不要在粥里加點巴豆當花生用。

    十二月十五,胤禛派人接她回府過年。回了府照例先給納喇氏請安,然後又去看了看鈕祜祿氏和耿氏,弘曆和弘晝已滿地跑了,沒一刻安靜的。見了她也不認生,猴子一樣爬到她身上,累得她滿身汗!

    過了小年,傾城和成袞紮布也回來了。弘曆和弘晝更是興奮,每天咋呼著小胳膊跟在成袞紮布後面,把顏紫蘿的院子鬧得沒一刻安生。而且他們發現他們這個顏額娘會玩很多新鮮東西,所以常常天黑了也不回去找自己媽去,賴在顏紫蘿那兒不走。鈕祜祿氏和耿氏便常帶著歉意來看她。

    年還是那個過法,去了趟宮裏,見了些許久沒見過的人。顏紫蘿發現自己已經有點不習慣這樣複雜的生活了,她還是喜歡在她那個土裏土氣、塵土飛揚的莊子裏待著。

    到了二月頭上,顏紫蘿便常常想搬回去。

    “有事?”胤禛看佛經,看完了發現顏紫蘿在看他。

    “有事!我想搬回去了。”顏紫蘿說道。

    “府裏太鬧?”胤禛問道。

    “太擠!”顏紫蘿歎口氣,看看這院子,看著哪都覺得擠,有點喘不過氣。

    “好!”胤禛痛快地給了她答案。顏紫蘿便高高興興地讓百合收拾東西。

    走的前一天,鈕祜祿氏和耿氏來了。

    “妹妹又要搬回去了?”鈕祜祿氏問道。

    “這不是又要春種了嗎,回去看看。”顏紫蘿笑著說道。

    “妹妹還有塊地種,真是福氣。”耿氏說道。

    “福氣?是土氣,耿姐姐,那院子裏一天天塵土飛揚的。”顏紫蘿笑著說道。

    “自己住著喜歡便是福氣。”鈕祜祿氏說道,想了想抬頭看顏紫蘿:“等春種的時候我們也想去妹妹的莊子看看,不知道妹妹歡迎不歡迎?”

    “您要是不嫌簡陋就去住著,我當然歡迎,請還請不到呢!”顏紫蘿笑著。

    “這就好了,妹妹到時候不要嫌我們煩就好了。”耿氏說道。

    “好說好說!”顏紫蘿說道。

    在回去的路上,顏紫蘿高高興興地唱歌,引得傾城和成袞紮布都不解地看她。

    “額娘,您就那麼喜歡當農婦啊?”傾城問道。

    “當什麼都好,只要隨心所欲過日子就好!”顏紫蘿拍拍她的腦袋。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兩隻小魔怪

    結果,車馬還沒到莊子門口,遠遠就見她家門口立著一堆紅紅綠綠的人影。為了歡迎她們回來,胤祥的大小老婆和孩子們又在顏紫蘿家折騰了一天。顏紫蘿晚上躺在被窩裏就納悶,歡迎她們回來為什麼要在她們家鬧騰呢~~~~

    等到了二月底,鈕祜祿氏和耿氏還真帶著兩個小屁孩來了,顏紫蘿一直在想要不要黃土鋪地,這可是皇帝、太后、太妃、親王一塊駕臨了,得多大的榮光啊,陰天都能用太陽能了~~~

    不過顏紫蘿腦中那個宏大的場面在見到弘曆的時候自動粉碎了,翻過來掉過去看也不能和乾隆聯繫起來~~

    這兩個小子去了趟他們十三叔家,見著那麼多小孩兒,玩得更瘋。顏紫蘿覺得這倆莊子現在更像一個幼稚園。她的安靜日子徹底被劃上句號了。

    就像現在,坐在茅草亭裏,顏紫蘿看著院子裏鬧成一團的孩子們。要說都是瞎胡鬧的也不確切,她布布兒子就在雲燕的看管下正在樹下練武。她閨女正懶懶地靠著她啃蘋果。

    “額娘,好吵是不是?”傾城問道。

    “還好!沒到耳朵能聾的地步!”顏紫蘿說道。

    “為什麼我們家會變成這個樣子!”傾城又咬了口蘋果。

    “因為你阿瑪沒在家!”顏紫蘿說道,她家的冷面王一回來隔壁那家的小朋友就會踩著風火輪離開了。

    “阿瑪什麼時候回來啊?”傾城又歎口氣。

    “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顏紫蘿也歎口氣。

    “如果阿瑪還不回來,額娘,您別怪我哦!”傾城真誠地說道。再這樣下去她要回宮避難了。

    “知道,你這個死丫頭不講義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顏紫蘿側頭瞪她閨女一眼。

    這天外面很冷,所以胤祥家的小孩兒都在家裏趴窩,顏紫蘿和鈕祜祿氏、耿氏帶著四個孩子也在屋子裏裝冬眠動物。

    傾城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屑和小朋友玩,因此便歪在炕上靠著她額娘亂翻書。成袞紮布在廳裏紮馬步——因為耍不開架式。弘曆正拿著他老爹的毛筆到處亂畫,顏紫蘿這才明白,乾隆那個胡亂題字的毛病是打小就落下的~~~弘晝比較乖,看小丫環們灑掃覺得好玩,因此拖了把小掃帚在地上揮舞著。

    “寶丫頭看什麼書呢?”鈕祜祿氏笑著問道。

    “辛棄疾,呵呵,額娘,您看看,這首清平樂下闕跟咱們家差不多。”傾城笑著念道:“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

    “人數倒是符合,不過得改改。”顏紫蘿笑著說道,想了想說道:“大兒客廳習武,中兒隨處亂塗,最是小兒勤快,掃得滿室塵土。閨女閑來無聊,臥床胡亂翻書。”

    “改得好!貼切得很了!”耿氏也笑著說道。

    到了三月初,因為萬壽節事務較繁雜,所以納喇氏派人請了鈕祜祿氏和耿氏回府幫忙料理家事,弘曆和弘晝哭著喊著不走,一邊一個抱著廊下的柱子。顏紫蘿便和兩人說等過些日子讓他們老子帶他們回去,鈕祜祿氏和耿氏就帶著歉意的眼神看她。到了十五,康熙和德妃的寶貝孫女傾城被宮裏的人接回去了。成袞紮布說宮裏管的太多,不願意回去,顏紫蘿便讓傾城說成袞紮布病了。

    雖說人走了一半,可是這弘曆和弘晝這兩隻鬧起人來可是常人所不及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又不能打不能罵,鬧了幾天之後顏紫蘿便托著下巴想怎麼制服兩隻潑猴。

    這天天氣暖和了許多,顏紫蘿照例陪著成袞紮布在院子裏練功,弘曆和弘晝也照例在院子裏瘋跑,跑了一會兒,顏紫蘿發現他們倆消停了,看去,原來是杵在一邊看成袞紮布揮舞木劍。轉轉眼珠,顏紫蘿嘿嘿笑了。

    跳下長凳,顏紫蘿走到兩隻潑猴身邊,“歷歷、晝晝,好玩嗎?”

    兩個小傢伙點點頭,用他們還漏風的小嘴巴說道“好玩。”

    “那歷歷和晝晝想不想玩啊?”顏紫蘿循循善誘。

    兩個小傢伙又點頭。

    “那以後就跟布布一起練習好不好?”顏紫蘿眨眨眼睛,快點答應吧,皇上、王爺!

    “好!”兩個小傢伙高高興興地說道。

    顏紫蘿計謀得逞,忙讓丫環拿了兩把小小的木劍來,兩個小傢伙就開始跟著在一邊照葫蘆畫瓢~~~顏紫蘿的耳根子終於清靜了一些。

    不過,小孩子的耐心一向是有限的,這不剛高興了兩天,兩個小傢伙就開始罷課,扛著小木劍滿院子的亂砍,然後咧著嘴沖顏紫蘿笑。

    “娘,一起玩!”弘曆拖著小木劍跑過來,拉住顏紫蘿的裙角。他聽成袞紮布叫顏紫蘿“娘”便也跟著叫。顏紫蘿給他更改N次無效之後放棄。

    “啊?”顏紫蘿翻翻眼睛,天哪,她顏紫蘿生來就是哄孩子的命嗎?怎麼她身邊都斷不了小孩兒這種小魔怪~~~而且個頂個都是超級難搞定的那種小魔怪,好不容易把閨女養到九歲,多了個三歲的兒子,好不容易她布布兒子長到七歲了,又來了倆三歲的~~~~她這是什麼命啊~~~

    “娘,一起一起!”又一隻小魔怪的手拽她裙角。

    “好啦好啦,一起!”顏紫蘿認命地跳下地俯身與兩個小魔怪平視:“玩什麼呀,寶貝們?”

    兩隻小魔怪對視一眼,看看顏紫蘿空空的手,弘曆跑到一邊拉住一個丫環比劃著手裏的劍,“劍,拿來!”那丫鬟忙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兒拿了把木劍來,弘曆便用另一隻手拖著劍給顏紫蘿。然後和弘晝又接著砍來砍去了。

    顏紫蘿看看那把小木劍,腦袋中浮現出自己拿著它也到處亂砍的場景,感覺特別——崩潰。三歲的小孩兒這麼玩兒是可愛,三十歲的女人這麼玩絕對是可怕~~~拎著木劍晃了晃,一眼瞄到她兒子,帥呀,她要是俠女就好了,不知道現在抱佛腳佛祖願不願意~~~眼睛瞄著她兒子,手裏的木劍照葫蘆畫瓢地跟著比劃~~~

    估計倆小魔怪見她姿勢詭異所以又跑過來看熱鬧。顏紫蘿看看他們倆便停下比劃,木劍拄地,“歷歷、晝晝,一起玩啊?”

    倆小魔怪點點頭,三個人便一起無招無式隨心所欲地亂揮一氣,倆小魔怪還學著成袞紮布的樣子“嘿”“哈”地亂喊,顏紫蘿當時就想起了“雙節棍”,那首歌她一直都沒懂唱得是啥,對於作為純中國人、純中文系的她來說她覺得是種恥辱——聽力不合格。所以一聽到這個調調她都立刻按“下一個”。現在倆小魔怪正在刺激她,她得想個辦法換到下一個~~~就算換不了也得給他們干擾一下~~~

    忽然想到《精忠報國》,這個好,上大學那會她們大半夜在田徑場上吼過女生版的,嚇得周圍跑步的同學都跑到最外圈去了~~~

    “寶貝們,顏額娘教你們唱歌好不好?”顏紫蘿又眨眼睛。

    “好!”倆小魔怪點頭了。

    顏紫蘿嘿嘿笑了。

    四月初胤禛忙完了才來,當時顏紫蘿正帶領著大大小小地在辛苦勞作,胤祥那個傢伙照常坐在茅草亭下吹風。

    晚上吃過飯,顏紫蘿有些困,可是倆小魔怪精神得像彈力球。

    “雍王爺,你什麼時候回家啊?”顏紫蘿打了個哈欠問道。睡眠不足啊!

    “中旬!”胤禛說道,看看她:“你要回去?”

    顏紫蘿搖搖頭:“麻煩你回去的時候把那兩隻拎走。”又打了個哈欠。

    “恐怕你也要回去。”胤禛說道。

    顏紫蘿看他:“那哪行啊,現在可是春種的時候!耽誤了莊稼可要挨餓了。”

    “老頭子可能會讓你隨駕出巡。”胤禛說道。

    顏紫蘿精神了一點,旅遊嘛,她不反對。

    “策淩打了勝仗,老頭子讓他熱河見駕。”胤禛說道。

    “老頭子可終於想起來人家父子多年未見了!”顏紫蘿說道。布布都好幾年沒見著親爹了。

    “你收拾收拾。”胤禛囑咐。

    “雍王爺,您跟著去嗎?”顏紫蘿眨眨眼睛,快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爺很忙!”胤禛說道,看到顏紫蘿眼睛裏忽然閃出的光彩,胤禛微微扯了扯嘴角。由著她拄著下巴嘿嘿笑。

    果然沒過幾天,宮裏來了旨意讓顏紫蘿帶著成袞紮布隨駕,顏紫蘿便命百合等收拾東西。然後樂呵呵地跟胤禛說拜拜,胤禛這回沒囑咐她不准闖禍倒是讓她很訝異。不過出京的第一個晚上顏紫蘿就知道原因了。

    看看推門進來的人,顏紫蘿張大了嘴巴,“你你你”了半天。

    “你什麼你?趕了一天路不累?”來人扯著嘴角說道。

    “你不是很忙嗎?”顏紫蘿問道,她計畫中的假期~~~完蛋了。

    “爺是很忙。”胤禛說道,喝了口茶然後接著說道:“可是不敢不遵聖旨。”

    ~~~~

    “雍王爺,喘氣間隔時間太長有礙身體健康。”顏紫蘿眯眼,這是什麼人啊,前半句和後半句的時間間隔以天來算的?這肺活量~~~

    “嗯。”胤禛點頭。自己不問清楚了怪他嗎?當然不~~他只說很忙,可是沒說不來。誰讓她自己會錯意。

    顏紫蘿忍住過去抽他的衝動,告訴自己不能和小心眼的男人計較,自己可是很大度的。

    不過梳洗完了躺下睡覺的時候顏紫蘿還是沒忍住掐了胤禛。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18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誰說女子不如男

    聽說可以見到自己阿瑪,成袞紮布便急不可待,每天都追著顏紫蘿問還有多久能到熱河。顏紫蘿讓他問他舅舅去。

    在成袞紮布每天問無數遍的情況下,某天傍晚時分目的地終於到了。那個時候成袞紮布已經在顏紫蘿懷裏呼呼大睡了。等胤禛來抱他下車他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四舅舅,阿瑪來了嗎?”成袞紮布問道。

    “你阿瑪後天才能到!”胤禛告訴他。小傢伙便一臉失望。然後又開始盼星星盼月亮。過了一天,成袞紮布一大早就跑到避暑山莊門口走來走去,大有把石頭地面踩出兩道溝的架勢,守衛們雖然差點被晃得頭暈,但是皇上的外孫誰也不敢讓他立定站好。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策淩才風塵僕僕地趕到了。當時父子相見的場面顏紫蘿沒看見,但是估計歡樂不到哪里去。她是晚膳後蒙康熙老頭恩典才見著策淩的,胤禛和一干愛新覺羅們也都在一邊陪著。

    策淩看起來眼神蒼老了些,神色疲倦了些,黑了些,其餘都還好好的。男人們說的話題除了政治應該還有女人,不過他們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們例外,他們基本上不會大張旗鼓地談論肖想的女人——看上眼的都直接弄回家看去了。所以他們嘴裏最常出現的話題不是這裏打仗了就是那裏發水了,當然了報平安糊弄老頭子的事也不少。

    顏紫蘿在旁邊低頭聽著策淩跟他們說泰咪爾的軍事,實在很想換台——可是難度太大。而且康熙老頭子一點也不體諒女人家不適合聽這種冷冰冰的話題,也不讓她回去休息,所以她只好硬著頭皮聽了。她那個越來越不講義氣的女兒也不知道到哪里躲清閒去了。

    有些人是不禁念叨的,比如她閨女,這不,正想著她就火車頭一樣沖進來了。興奮地跑到策淩身邊:“策淩姑父您可回來了!”

    “傾城都長成大姑娘了!”策淩笑著說道。

    “您再不回來人家都長成老姑娘了。姑父,有禮物送給人家嗎?”傾城笑眯眯地問道。

    “怎麼能忘了傾城的禮物,待會兒讓人送過去。”策淩笑著說道。

    “謝謝姑父。”傾城嘴角咧得更大。

    “這個丫頭~~~~”無奈的話出自康熙同志之口。

    “阿瑪,有布布的禮物嗎?”都是被傾城鬧的,成袞紮布也眨著大眼睛期盼地看著自己老爹。

    “沒有!”策淩搖搖頭。他想不出來要送給兒子什麼東西最好、兒子最開心,“不過,成袞紮布你要什麼阿瑪給你買!”

    成袞紮布有點失望,抬頭向顏紫蘿這邊看了看,委屈的樣子,顏紫蘿當時心就酸酸的。

    “姑父,布布最想要一把劍!”傾城笑眯眯地說道,然後看看成袞紮布:“對不對,布布?”

    成袞紮布點了點頭,又小心地看看顏紫蘿,他娘皺著眉頭,他娘怕他傷著從來不允許他用真的劍,只准用木劍。

    “布布!”顏紫蘿也看他,企圖用眼神制止他要這種不長眼睛的危險禮物,才七歲,比劍都沒高多少,這要是不小心~~~~等長大點也不遲啊~~~

    “娘,布布想要一把劍!”成袞紮布小聲地說道,這件事他哭出眼淚他娘都沒答應。

    “成袞紮布,為什麼想要一把劍啊?”康熙老頭看完了熱鬧問了這麼一個類似於廢話的問題。想要的東西——除了喜歡就是必須唄~~~

    “因為~~”又看顏紫蘿:“因為布布想要很厲害,想去幫阿瑪保家衛國。”

    “為什麼?”康熙老頭接著問。狀似很無聊。

    “娘說這樣布布就不用和阿瑪分開了。”成袞紮布老老實實地說道。

    一席話說得一幫大男人都有些心裏不舒服。

    “李德全,去找把合適的劍給成袞紮布!”康熙老頭吩咐道。李德全急忙領命而去。成袞紮布臉上立刻現出高興的神態,但是看到他娘一臉擔憂,他鬆開他老爹的手跑到顏紫蘿面前:“娘,布布會小心的。但是布布真的很想要一把劍。”

    顏紫蘿瞪他一眼,然後摸摸他的腦袋:“嗯,你要是不小心傷著了,別說保家衛國了,以後連媳婦都娶不到,知道嗎?”

    ~~~~~男人們低了頭喝茶掩飾笑意~~~~

    “知道了,娘,您別擔心!”成袞紮布這才敢笑。雖然平時他娘疼他疼得不得了,可是真要是惹了他娘生氣後果是很嚴重的——傾城姐姐說的。傾城姐姐的話都是對的。

    正說著,李德全已雙手捧劍回來了,恭恭敬敬地立於康熙身旁。康熙拿起劍看了看,“成袞紮布,拿去試試!”

    成袞紮布兩眼放光跑過去雙手接了劍:“謝謝皇外祖。”

    “先別謝,耍不好的話這劍皇外祖可不賞你了!”康熙老頭笑著說道。

    “是!皇外祖!”成袞紮布答道,拔劍出鞘,走到廳中央立定站好,看他那個架式顏紫蘿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不是信不過她兒子,而是信不過那劍,這可是不長眼睛的真傢伙,而且皇宮裏保藏的劍據說都不是破銅爛鐵~~~於是便不錯眼珠地盯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劍,心裏想著要是它敢傷了她兒子,管它是什麼幹將莫邪,她一定把它重新回爐變成破銅爛鐵~~~~

    成袞紮布的劍雖然和他親娘當年難以相提並論,耍起來還沒達到人劍合一的境界,可是以他的年紀來說也算是動作流暢、姿勢優美了。看他揮舞著劍,顏紫蘿不覺走神了,遙想敏敏當年~~~~

    等她回過神來,成袞紮布已收了劍式重新立定站好眼巴巴地看著他皇外祖。

    “還不錯,不過,成袞紮布你還要好好練習才能幫你阿瑪保家衛國,知道嗎?”康熙老頭說道。

    “是,皇外祖!謝皇外祖!”成袞紮布說道,然後又跑回他老爹身邊去了。

    “皇爺爺,人家也想要!”傾城眨眨眼睛。

    康熙斜了她一眼,“你要?幹什麼?”

    “人家也想學嘛!”傾城說道,以前看成袞紮布一直用木劍沒覺得好看,原來用寶劍耍起來這麼好看,很威風的樣子~~~

    “哼哼!”康熙冷哼兩聲:“你?你學了幹什麼?難道你也保家衛國去?學什麼都虎頭蛇尾。”康熙老頭很瞭解他這個孫女的脾氣,什麼東西到了她手裏喜歡的時間都不超過三天——人除外。

    “布布可以,人家也可以啊!”傾城鼓著腮幫子,不滿意她爺爺歧視自己。

    “成袞紮布是男孩子,你一個女孩兒家湊什麼熱鬧!”康熙說道,這個女孩兒家琴棋書畫有一半都不通,通的書和棋倒是不錯,可是話又說回來,她的女紅可是一點兒不會~~~

    “皇爺爺,您重男輕女!”傾城扁扁嘴:“男孩子能做的事女孩兒也可以啊!”

    “哦?”康熙笑著看了看她:“逞能!”

    傾城跳下椅子,眼睛掃了一圈,然後擺開架式,就在眾人以為她也要耍耍花拳繡腿的時候,小丫頭清了清嗓子開始唱到:“皇爺爺講的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享清閒,男子打仗到邊關,女子紡織在家園,白天去種地、夜晚來紡棉,不分晝夜辛勤把活幹,將士們才能有這吃和穿,你要不相信哪?請往咱身上看:咱們的鞋和襪、還有衣和衫,這千針萬線都是她們連哪!許多女英雄,也把功勞建,為國殺敵、是代代出英賢。這女子們,哪一點兒不如兒男?”

    唱完了還特意揚了揚腦袋,好像那代代英賢裏也有她一樣。順便看看叔伯們有些愣的表情。

    “好像有些道理!”康熙笑著說道。

    “就是嘛皇爺爺,所以您不能歧視人家的,人家要是想學,將來也可以上陣殺敵的!”傾城慢慢走回康熙身邊說道。

    “就是會說!”康熙說道,抬頭掃了一圈:“丫頭,皇爺爺找人教你武功怎麼樣?”

    “誰呀?”傾城看看自己爺爺,爺爺不會當真了吧?她就是隨便說說的。

    “依仁台怎麼樣?”康熙看了看策淩身後的青年。一屋子都跟著看過去。

    “依仁台?”傾城轉轉眼珠,“誰是依仁台啊?比我十三叔和十四叔厲害嗎?”

    “依仁台!”康熙叫道。那青年立刻快步走到廳當中單膝跪地行禮:“微臣在!”

    “起來吧!”康熙揮揮手,依仁台起身微微垂首侍立。“丫頭,怎麼樣?他的身手和巴特爾不相上下,這幾年在你策淩姑父身邊也立了不少功!當你師傅還可以吧?”

    傾城歪了腦袋看依仁台,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原來是那個刁蠻郡主的九十哥哥啊!”轉轉眼珠,然後搖搖頭:“皇爺爺,人家要是想學,讓十三叔或者十四叔教就可以了,跟他學,那個塔娜又會纏著人家了,人家可沒興趣陪她胡鬧。”

    “不行?”康熙看她。這個依仁台十九,跟丫頭年齡相當,而且人品不錯,家世也不錯,雖然在蒙古遠了點,不過將來可以調來京城~~~~

    “皇爺爺,太平盛世人家還是做點兒女孩兒家該做的事好了!”傾城笑著說道,她才不要學呢,蹲馬步就好累~~~她不是布布,那麼喜歡虐待自己。

    “就知道你說說而已!不過,你這個丫頭也該學學女紅了,長這麼大還什麼也不會,繡個荷包也不會,將來看誰肯娶你。”康熙老頭說道,似乎他這個孫女註定要賠在手裏一樣。

    “皇爺爺~~~”傾城眯眯眼睛,“沒人娶就算了唄,正好人家還不想嫁人呢!”

    ~~~~~~

    “你這個丫頭!”康熙拍拍她腦袋,順便瞪了孩子她額娘一眼。

    顏紫蘿雖然被康熙老頭瞪了,不過這回倒是沒在心裏腹誹,因為這次她和康熙同志保持了觀點的高度一致,這樣的媳婦~~~~她要是有兒子打死也不讓他娶這種幹啥啥不會的媳婦~~~~可惜,這個丫頭是她女兒,所以她得想辦法把她嫁掉,免得養她一輩子~~~仔細打量了一下依仁台,小帥哥更英俊瀟灑了,他要是不識貨娶了她女兒就好了——量他也不敢休了她閨女~~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該回來的回來了

    回洲子的路上,顏紫蘿問胤禛:“老頭子的意思是不是要給傾城指婚啊?”

    “嗯!”胤禛嗯了聲:“依仁台不錯。”

    “不錯,我覺得也不錯。不過傾城才十三,太小了!”顏紫蘿說道,雖然很想早點找個人娶她閨女,不過這種未成年就結婚的不人道做法她絕不認同,這不是摧殘祖國花朵嘛。她閨女怎麼著也得到了二十才能結婚。

    “不小了!你十五都嫁給爺了!”胤禛說道。

    “哼哼,辣手摧花的事您幹得多了習以為常!我可不能讓我閨女重蹈覆轍。”顏紫蘿冷哼著說道。

    “胡說八道!”胤禛說道。辣手摧花?是那些花纏上他好不好~~~~

    “要不,讓依仁台再等七年,等我閨女二十了再說?”顏紫蘿想了想說道。

    “跟老頭子說去!”胤禛扔給她一句話。顏紫蘿在後面翻眼睛瞪他!

    不過接下來康熙同志倒是再也沒提這事,顏紫蘿松了口氣。到了六月,大隊人馬照例要經湯泉然後去木蘭圍場。顏紫蘿那幾天正身體不舒服,本不想去,不過成袞紮布和傾城硬把她拖了去。

    到了天高地遠的地方,顏紫蘿一高興病也好了。只不過常常在經過那條小河、抬頭看天的時候會想起敏芷和眉瀲灩,眉瀲灩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自從那年小年的平安信之後再沒音訊,顏紫蘿便寬慰自己:沒准她又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了,也好,徹底的了斷,心也不會疼了!只不過她自己也覺得這種想法沒什麼根據。畢竟那麼小的雨點子兩次砸著同一個人的幾率太低。

    這天晚上又有亂七八糟的比賽,顏紫蘿藉故不舒服沒去,信步來到小河邊,走到河邊輕輕掬了捧水,當年她也這樣捧水捉魚,可惜被螞蟥咬,還被敏芷和眉瀲灩罵!

    顏紫蘿盯著水看,等水都從指縫間漏光了,她又掬了捧水,水裏是星星的倒影。

    “小心螞蟥!”身後有溫柔的聲音傳來。

    “八爺?”顏紫蘿回頭,“八爺怎麼沒去看比賽?”

    “太吵!”胤禩仍舊是淡淡地說道,“天晚了,你該回去了!”

    “謝八爺提醒!”顏紫蘿甩了甩手上的水,慢慢地走了過來。

    “瀲灩要回來了。”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胤禩忽然說到。

    “真的?”顏紫蘿瞪大了眼睛看胤禩,“什麼時候?”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

    “快了!”胤禩說道。

    又是“快了”~~他們兄弟怎麼都喜歡說這種模糊不清的話,上次他四哥跟她說“快了”,結果她等了兩個月,這回指不定等幾個月了~~~

    “哦!”顏紫蘿點點頭,“她在哪兒?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都不給我寫信了。”

    “杭州!”胤禩說道。

    顏紫蘿歪頭看看他,一直以為她家那棵萬年鐵樹說話最惜字如金,好像多說一個字會被人家佔便宜似的,沒想到這老八也一個德行~~~

    “難怪樂不思蜀!”顏紫蘿低聲說道。好羨慕啊~~~~

    胤禩微微扯扯嘴角。

    “她回來便不走了吧?”顏紫蘿試探著問道。當年眉瀲灩說他們說好了要想清楚,她回來了是她想清楚了嗎?那他又是怎麼想的?

    “不知道!”胤禩輕聲說道,眼睛看向遠方。

    “那~~”顏紫蘿猶豫了一下,“那您還希望她~~走嗎?”她喜歡大團圓結局,也覺得眉瀲灩和老八蠻相配的,所以~~~讓她看看金童玉女的完美結局吧~~

    胤禩半天沒言語,然後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目視前方,還是沒言語。

    “對不起,八爺,我多事了!”顏紫蘿趕緊說道。人家兩口子的私事她跟著操心有什麼用啊,難怪人家不高興。

    “你不希望她走她便不會走了。”胤禩終於說話了。???顏紫蘿轉轉眼珠,怎麼扯到她身上了?這老八聽話抓不住重點~~

    “如果她走了會幸福我會希望她走。”顏紫蘿雖然覺得胤禩聽話抓不到重點,還是表明了自己的想法。誰也不能為了誰犧牲自己的幸福——這是她的想法。

    胤禩又沉默了。顏紫蘿撇撇嘴。現在她確定了,這個老八比他四哥還難捉摸~~真是不知道眉瀲灩平時怎麼跟他溝通的,估計吵架都吵不起來,不像她家的鐵樹偶爾還會開花,這個老八根本是棵無花果~~~

    兩個人快走到營地的時候,遠遠地就見一道身影向這邊走來。走近了些,是胤禛。

    “四哥。”胤禩淡淡地和胤禛打了招呼。胤禛點了點頭,然後看顏紫蘿:“不舒服不好好歇著亂跑什麼?”

    “四哥,我先過去了。”胤禩說道,然後慢步走了。

    “雍王爺,你偷跑小心被老頭子罵。”胤禩身後傳來顏紫蘿帶著笑意的聲音。

    “回去!”他四哥的聲音。

    “我跟你說啊,眉眉要回來了!我都快四年沒見著她了,再不回來我都忘了她什麼樣子了!”顏紫蘿拉著胤禛的袖子說道。

    “回來就好!”胤禛說道。

    “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都不告訴我她在杭州,也不告訴我她要回來了,太過分了!”顏紫蘿抱怨道,忽然笑著看胤禛:“雍王爺,有時間去杭州可不可以?”

    “實際點兒!”胤禛說道。

    “當我沒說!”顏紫蘿咬牙切齒地說道。

    事實證明胤禩說話和他四哥一樣不靠譜。八月底大隊人馬返回避暑山莊準備返京的時候眉瀲灩才回來了。

    那天傍晚時分,顏紫蘿正帶著傾城和成袞紮布在湖區的采菱渡劃竹排玩,由於她閨女兒子不消停,把小小竹排當龍舟蹦來跳去,小竹排激動得胸膛起伏,所以顏紫蘿的鞋也濕的差不多了,兩個傢伙還不好好撐竹篙,弄得竹排不停地在水上轉圈,顏紫蘿看著水轉圈,差點出現幻覺。

    “你們兩個給我老實點兒,告訴你們,要是把我掉水裏我就把你們吊在走廊上當燈籠!”顏紫蘿說道。

    兩個傢伙便笑嘻嘻地看她。

    那個時候湖上還有一些荷葉,顏紫蘿便隨手揪了兩個當扇子搖,看被夕陽映紅的水面和水上亭臺樓閣的倒影。

    “額娘,好美啊!”傾城拿著竹篙也不撐了,也看天。

    “換個抒情說法!”顏紫蘿笑著說道。

    “怎麼這麼好看呢!”傾城說道。

    ~~~~

    時間慢慢過去。

    “娘,姐姐,天黑了你們也能看見嗎?”成袞紮布問道。

    “啊?”兩人回了神。果然亭臺樓閣上的燈籠都已經點亮了。

    “孩兒們,歸航!”顏紫蘿笑著說道。

    然後在兩個傢伙折騰半刻鐘竹排還在原地打轉之後,顏紫蘿從成袞紮布手裏搶過竹篙,讓他們倆都乖乖地站著別動,這才把竹排導上了正途。

    離渡口還有一段距離,傾城拉拉顏紫蘿的袖子,“娘,那邊有人!”

    “閨女,這裏哪兒沒有人啊?”顏紫蘿問道,他們跑到湖上來劃竹排還有十幾個太監要跟著呢,被傾城給轟走了。

    “那個人你認識哦!”傾城笑著說道。

    顏紫蘿把視線從水面上拉到傾城臉上,然後又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向渡口~~~渡口的一溜燈籠下站著一個人,一個她認識的人——眉瀲灩。

    顏紫蘿立即的反應就是沖著渡口的眉瀲灩揮舞雙手,結果她手裏的竹篙一脫離控制就要入水游泳,還好傾城反應快一把撈了回來,可是因為她的快速移動,竹排又晃了晃,惹得傾城“啊啊”叫。

    好不容易竹排快靠岸,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顏紫蘿乾脆直接跳上去了。

    “回來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回來了。”眉瀲灩也笑著說道。

    “眉嬸嬸。”傾城和成袞紮布也跳上來了。

    “傾城都這麼大了。”眉瀲灩看看傾城,然後把目光轉向成袞紮布:“布布也這麼大了。”

    “是啊,你晚幾年回來就直接參加我閨女、兒子的婚禮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拉過成袞紮布:“兒子,這是你眉舅媽,你八舅舅家的舅媽。”

    “眉舅媽好!”成袞紮布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眉瀲灩點點頭,又仔細看了看成袞紮布,然後對著顏紫蘿歎了口氣。

    “長籲短歎的幹什麼,走走走,給你接風洗塵。”顏紫蘿笑著說道。

    四個人正走著,一個小太監跑過來了,“公主吉祥!”

    “什麼事?”傾城問道。

    “回公主,萬歲爺說,今晚太后去清音閣看戲,讓幾位主子前去陪伴太后。”小太監恭謹地說道。

    “知道了,下去吧!”傾城揮揮手,小太監躬身退下。

    “又聽戲。”顏紫蘿看看眉瀲灩:“你命真好!”

    “好說!”眉瀲灩笑著說道。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19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傾城的婚事

    看看時候也不早了,幾個人匆忙跑回去用了晚膳,然後又匆匆趕往清音閣,結果她們到的時候皇太后已經穩坐如山,趕緊請了安,正要到後面坐下,太后叫住了傾城:“寶丫頭坐在哀家身邊吧!”傾城笑眯眯地答應了,小心地坐下了。顏紫蘿幾人到後面坐了。

    戲臺上咿咿呀呀地開唱了,顏紫蘿本來就不敢興趣,便低著聲音和眉瀲灩說話。說了一會兒話覺得腳上涼涼的不禁納悶,偷偷彎了身子摸了摸才反應過來,原來在竹排上弄濕了鞋太著急忘換掉了。眉瀲灩看她低頭忙問怎麼回事,顏紫蘿小聲說了,眉瀲灩笑了。

    “不行了,凍腳。我回去換鞋了。”顏紫蘿起身,反正人這麼多她們偷溜了也不會有人注意。

    “走吧,別凍出了毛病,天可涼了。”眉瀲灩跟著她。

    兩人繞出清音閣,一路晃晃悠悠地往回走,邊走邊說這幾年的生活,然後感慨歲月催人老。

    回到洲子上讓百合給她拿了乾爽的鞋換上,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反正她們兩個是小老婆也沒人在意乾脆就不用去了,還不如自己在這兒好好聊聊天。

    “打算做候鳥還是家禽?”顏紫蘿問道。

    “不知道。”眉瀲灩把玩著茶杯:“你甘心做家禽了?”

    “這個嘛~~家禽心上長了翅膀也許有一天也會飛起來的!”顏紫蘿笑著說道,“做什麼都好,自己高興就好!”

    “話是沒錯!”眉瀲灩站起身走到床邊推開看周圍的一片水,“可終究還是難。心裏總有些東西是放不下的。”

    “佛說這是執念。”顏紫蘿走到她身邊。

    “你呢?你沒有執念嗎?”眉瀲灩側頭問她。

    “除了死人沒人能真正做到無欲無求,所以只要喘著氣都會有執念。我也喘著氣當然也不例外。”顏紫蘿笑著說道。

    “可是,你終究還是比我好!你比我快樂,比我幸福,你想得到的終究得到了。”眉瀲灩的眼神飄得遠遠的。

    “來!”顏紫蘿拉著眉瀲灩出了門來到水邊,掬起一捧水,讓眉瀲灩看。等那水都漏光了,顏紫蘿又掬了一捧水讓她看。

    “看出什麼了?”顏紫蘿問道。

    “幸福會溜走。”眉瀲灩輕聲說道,然後歎氣坐下:“我去普陀山、去靈隱寺,可惜最後還只是看到這些。”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顏紫蘿在她身邊坐下,仰頭看天:“你看那些星星,離我很近又離我很遠,如果我想抓住它就只有一個辦法,自己掬一捧水讓它在我的手裏。”

    “終究不真實。”眉瀲灩說道。

    “即使不真實,只要我的手裏有水它就在我的手裏。”顏紫蘿說道。

    眉瀲灩沒言語。

    “水都流走了,我就再換一捧水,不同的水映出的是同樣的星星。”顏紫蘿笑著說道。

    半晌,眉瀲灩轉頭看顏紫蘿:“所以,你執著的是得到快樂,我執著的是八爺的愛情。快樂的方式有很多,八爺的愛卻只有一種,所以你比我快樂。”

    這回輪到顏紫蘿不說話了。

    “可是,沒有了四爺,你也會快樂嗎?”眉瀲灩問道。

    “我正在考慮試一試。”顏紫蘿眼睛裏開始閃光。

    “活生生地長出翅膀是很疼的。”眉瀲灩輕聲說道。

    “沒關係,傷疤總有好的一天,好了傷疤自然忘了疼。”顏紫蘿笑著說道。

    “顏紫蘿,為什麼你到了三十歲都不能像個正常女人?”眉瀲灩笑著問道。

    “也許等我四十歲的時候就正常了。”顏紫蘿很認真地答道。

    顏紫蘿住的洲子可以看到清音閣,那邊的聲音也悠悠揚揚婉婉轉轉地在洲子周圍遊蕩,兩個人就在這背景音下一直聊到那邊散了戲。顏紫蘿這才派人送眉瀲灩回去。

    梳洗完了正打算爬進被窩,胤禛才帶著成袞紮布回來了。等成袞紮布睡下了,胤禛看看顏紫蘿:“傾城的婚事可能要定下來了。”正歪在枕頭上已進入半睡狀態的顏紫蘿說道:“太好了,買鞭炮慶祝一下。誰家的倒楣孩子啊~~”

    “依仁台。”胤禛說道,太后的族孫。

    “哦~~~”顏紫蘿胡亂答應著,片刻之後她“騰”地坐起來,“你剛才說什麼?”

    胤禛搖頭。

    “九十?”顏紫蘿問道,胤禛點點頭,她們母女倆總喜歡把依仁台叫做九十,聽起來怪怪的。

    “為什麼?老頭子怎麼又興起這念頭了?”顏紫蘿皺皺眉。

    “不是老頭子,是太后。”胤禛說道。

    “太后?太后也管這事啊?不過,怎麼太后也看著九十好啊?”顏紫蘿問道。

    “依仁台是太后的族孫!”胤禛說道。

    “哦,親上加親啊!”顏紫蘿這才明白了,轉而想想又搖了搖頭:“不行,近親不能成親。”為了長遠考慮,她可不想她的小外孫是白癡。

    “胡說什麼,又不是孝康章皇祖妣的族孫。”胤禛說道。

    顏紫蘿這才想起來現在這個太后不是康熙老頭的親媽,那就是說這個和她閨女半點血緣關係也沒有,這下子起碼不用擔心小外孫是白癡了。

    “雍王爺,咱閨女真這麼招人喜歡啊?”顏紫蘿問道。這九十哥哥好大的背景啊,太后都有這個意思了,難道她閨女還真得嫁給九十哥哥了?

    “甜言蜜語、逢迎拍馬!”胤禛說道,他這個女兒就是有本事哄老頭、老太太們開心,不喜歡她才怪。

    “不准含沙射影!”顏紫蘿習慣性掐他一把,“九十小夥兒是不錯,可是我閨女願意嗎?”

    “聖命難違。”胤禛說道。

    “這個~~等我問過我閨女再說,聖命難違也不能搭上我閨女的幸福。”顏紫蘿很認真地說道。

    婚姻大事可馬虎不得,依仁台小夥兒再不錯,她閨女不喜歡的話也沒用。

    於是這一個晚上顏紫蘿都在想這個問題。

    第二天還沒等她派人去叫傾城,她閨女就自己晃過來了,臉上笑得花一樣。

    “閨女,額娘問你件事。”顏紫蘿忙拉著傾城坐下,“你皇爺爺跟你說指婚的事了?”

    “說了!”傾城點頭。

    “你同意了?”顏紫蘿問道。

    “是我跟皇爺爺要求的,當然同意了。”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閨女啊,你想清楚了嗎?”顏紫蘿很認真地問道。

    “想清楚了。”傾城也很認真地點頭說道。

    “閨女,你才十三,根本不懂得什麼是真正的喜歡,婚姻大事可不能兒戲,要不等你真明白那天可就後悔了。”顏紫蘿說道,她閨女真爽快,沒用一個晚上就想清楚了。

    “哦!什麼時候才能懂得?”傾城點頭。

    “成年的時候,至少要十八歲。所以你現在反悔應該還來得及。”顏紫蘿說道。

    “哦,知道了額娘!”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

    “愛新覺羅-傾城,你真得明白你額娘我在說什麼嗎?”顏紫蘿挑挑眉毛看自己閨女,她怎麼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難道在宮裏看多了指婚潛意識裏已把這種事設置為默認狀態了?

    “明白啊!就是不要那麼早成親嘛!以免嫁錯人後悔莫及,對不對,額娘?”傾城仍舊笑眯眯地說道。

    “那你還笑?你現在就想明白了?你將來不會後悔?”顏紫蘿欲哭無淚,完蛋了,她對女兒婚姻觀念的改造不夠成功。死丫頭不執行自由戀愛~~~

    “不後悔。”傾城搖頭。

    顏紫蘿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拄著額頭:“九十哥哥還不錯,不過要跟你皇爺爺說等你二十歲才能嫁過去。”

    “額娘,您讓我給他做小老婆啊?”傾城單手拄著下巴笑眯眯地問道。

    “小老婆?他現在有老婆了?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嫁給他。”顏紫蘿馬上說道,開什麼玩笑,小老婆這種身份難道要遺傳嗎?她寧可女兒嫁給農夫也不准她給人當小老婆。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最禛心  鳥兒飛了

    “他現在是沒有老婆,不過等他娶了塔娜之後就有了。”傾城笑眯眯地看著她反應強烈的額娘,好好玩~~~~

    ~~~~~

    “你的意思是~~~”顏紫蘿捏住女兒的耳朵,“死丫頭,這麼大的事情你跟額娘開玩笑?”

    “疼啊額娘~~”傾城奮力從她老娘手裏解救耳朵,“誰讓您不問清楚了?不怪人家!”

    顏紫蘿深吸了一口氣,“給我從頭招來,若有半字隱瞞看我怎麼收拾你。”

    “嘻嘻,額娘,人家跟皇爺爺說不要嫁那麼遠,要不以後想皇爺爺了都不好回來,人家寧可不嫁人也不要離開皇爺爺。而且塔娜喜歡九十,君子不奪人所好,人家不要棒打鴛鴦害塔娜傷心。”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

    “甜言蜜語、逢迎拍馬!”半天,顏紫蘿說了這句話。

    “嘿嘿,額娘,別管怎麼說,問題解決了呀!人家不用嫁給九十了。”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閨女,俗話說,這山還比那山高,萬一下次你皇爺爺再給你指一個你還能用老辦法啊?唉,指一個你喜歡的還好,若不喜歡的可怎麼辦啊?”顏紫蘿說道。她女兒是康熙老頭的心頭肉,那麼多王公大臣盯著,萬一哪個說動了老頭子她女兒不還得被亂指一通嗎?

    “下次再說下次嘍,額娘。您不是說今朝有酒今朝醉嘛!”傾城安慰她老娘。

    “給你指個不喜歡的你就天天醉了!”顏紫蘿瞪了眼她那個得過且過的女兒,她是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過那不一樣啊,她沒得選這樣是寬慰自己,她女兒不一樣啊,起碼還有一點點選擇的權利。

    “那怎麼辦額娘?”傾城撇撇嘴。

    “怎麼辦?要麼坐以待斃,要麼主動出擊嘍!”顏紫蘿的眼珠轉啊轉,勾勾手指示意女兒附耳過去,“閨女啊,你小月姐姐被指給謝大少了是不是?”

    傾城點點頭:“額娘,您不是讓我跟小月姐姐學吧?”

    “聰明!現成的榜樣還不好好學,你不是傻吧?”顏紫蘿摸摸女兒的頭:“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萬一一腳踏錯了門口一輩子的事,知道不?如果聽你皇爺爺的安排你至少有一半的機會要嫁錯了,到時候就跟你額娘我一樣,哭都找不著調。”

    “額娘,我覺得黃梅調不錯。”傾城很誠懇地建議,“信天遊最差。”

    ~~~啪~~~

    “說重點!別跑題!”顏紫蘿說道。

    “額娘,那人家要去哪里找啊?小月姐姐是誤打誤撞,難道人家也讓人給打到腦殼壞掉嗎?”傾城撇嘴,她寧可嫁錯也不要被打——好疼的,況且誰敢打她呀~~

    “傾城,你不覺得頭腦清晰、眼睛雪亮的時候找更好嗎?”顏紫蘿感慨,為什麼她這個在別的方面鬼精鬼靈的女兒在這方面會像個白癡~~~

    “好是好!不過人家頭腦清晰、眼睛雪亮的時候看到的男人不是太監就大多都是老頭子,怎麼找?”傾城問道。

    “女兒啊,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家裏的生活很無奈。”顏紫蘿眨眨眼睛。

    “額娘,您不是在慫恿我離家出走吧?”傾城眯眯眼睛。

    “那你以為呢?”顏紫蘿咧嘴笑了。

    “皇爺爺和阿瑪知道了您會很慘的~~”傾城好心提醒她。

    “為了你的幸福額娘認了!”顏紫蘿說道。

    “聽起來誠意不夠!”傾城肯定地說道。

    “少廢話!自己考慮一下!”顏紫蘿拍拍她女兒的頭。

    回京之後的某一天,康熙老頭可能因為吹著風著涼所以頭腦發熱又要給傾城指婚,這回不是蒙古王公,而是京城一等公府裏的孫子。傾城在她爺爺召見那人的時候扮成小宮女端了茶自己跑去看了看,看完之後覺得她皇爺爺太過分要把她嫁給一個老頭子,因此回家跟她額娘報告。她額娘沖著她嘿嘿笑,然後接著背誦她的詩詞,什麼“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蘭燼落,屏上暗紅蕉。閑夢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蕭蕭,人語驛邊橋。”、“閑夢遠,南國正芳春。船上管弦江面淥,滿城飛絮輥輕塵。忙殺看花人!閑夢遠,南國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遠,蘆花深處泊孤舟。笛在月明樓。”

    “額娘,江南太遠了,近點兒的!”傾城等她額娘念完了說道。

    她額娘沒理她。接著念“鱸魚千頭酒百斛,酒中倒臥南山綠。”、“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人家不會喝酒。”傾城說道。

    “曉帶輕煙間杏花,晚凝深翠拂平沙。長條別有風流處,密映錢塘蘇小家。”、“錢塘江上是誰家,江上女兒全勝花。”、“江南二月春。東風轉綠蘋。不知誰家子。看花桃李津。白雪凝瓊貌。明珠點絳唇。行人鹹息駕。爭擬洛川神。”、“輕舟短棹西湖好,綠水逶迤,芳草長堤。隱隱笙歌處處隨。”、“東南第一名州,西湖自古多佳麗。臨堤台榭,畫船樓閣,遊人歌吹。”。

    傾城不做聲,只是眯著眼睛看她額娘。

    她額娘喝了幾口茶水,“得了,你自己看吧,念得嗓子都冒煙了!”然後扔給她一遝子宣紙,上面是她額娘一如既往的橫著寫的偶爾有缺胳膊少腿的字。

    再往下翻翻,記錄著江南各處的名勝及美食。粗略看了看,傾城把紙又遞給她額娘:“額娘,您收好了,以後被阿瑪看見有您受的。”

    “想明白了?”顏紫蘿笑眯眯地看著她閨女。

    “沒有!”傾城很痛快地告訴她。她額娘沒說話,只是挑了挑眉毛。

    某日,乾清宮門前。

    “巴特爾,我問你,打不過的時候怎麼才能溜走呢?”傾城笑著問道。侍衛巴特爾愣了一下,還是恭敬地給她講了一下。

    又某日。永和宮。

    “丫頭,你幹什麼呢?”德妃看著她那個在院牆邊上一直跳來跳去不安生的孫女。

    “奶奶,人家胖了,跳一跳減肥。”傾城笑眯眯地說道。

    又某日。宮牆處。

    巡夜的侍衛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宮牆邊徘徊,急忙過去抓捕,原來是和碩寶公主,寶公主說她在研究歷代的宮牆,他們要是敢聲張明天就發配他們去甯古塔搬磚。

    又過完了年,忽然某一天快深夜的時候胤禛被急召入宮。原來他女兒離宮出走了,被他老爹臭駡了一通,胤禛回府的時候臉色都快溶進夜色裏了。孩子的額娘聽孩子的爹說了這個大消息之後說了句:“死丫頭!”聽不出時高興還是不高興。

    因為這件事孩子的娘茶飯不思,說心情不好要到鄉下散心。雖然胤禛還是很懷疑孩子的娘跟這件事有關,不過看著她這些日子的表現似乎又不像,心情不好似乎不是裝出來的,所以特意囑咐了百合等人好生照顧主子。

    等馬車出了城門,顏紫蘿忽然笑了,把百合嚇了一跳,難道主子擔心格格都有些精神不正常了嗎?結果她主子一路笑到農莊。而且一反茶飯不思的狀態,每天高興得很。

    這天眉瀲灩來訪,丫環們說顏主子在亭子裏,眉瀲灩笑著去了。顏紫蘿披著斗篷坐在長凳上。

    “你可真放心!”眉瀲灩笑著說道。顏紫蘿回頭看看她:“總不能讓她跟我一樣!”

    “自己飛不了便讓她代你去飛?”眉瀲灩在她身邊坐下。

    “這個~~不好說!”顏紫蘿笑著說道。

    場院裏丫環們正放風箏,花花綠綠地點綴著天空,有一些已經飛得只看得見一個小黑點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20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康熙  老四的媳婦、孩子

    李德全剛才把那馬蘭花搬來給朕看,說是昨兒開花了。這花還是老四的媳婦兒送的,長得韭菜一樣的葉子,太監們非說像蘭花,什麼眼光。自從這花擺在這兒,來見朕的大臣們有事沒事都多看兩眼,估計又捉摸朕怎麼放了盆野花在這兒,是不是又有什麼暗示~~~~得了,既然他們有這個閒心就讓他們猜去吧!朕不過是見著這花親切才擺的。

    要說老四這個媳婦兒,前幾年朕有的時候還真後悔把她指給老四,當初就應該指給老十三或老十四,年齡相當、性子也像。過起日子來一定是熱鬧無比。可是自從四十八年之後朕覺得當年的決定還是很——英明,這樣性子的媳婦兒也就老四還能鎮得住,要是真指給老十三或老十四,那就是亂上加亂了。

    她折騰的本事在所有媳婦中也算“出類拔萃”,可惜了老四府裏的丁香花、西郊園子的花園。不過朕看著老四倒是習以為常的德行,也難怪,她連老四的冷臉都不怕還怕什麼!居然也不給朕留面子,要不是看在老四的面上,朕非把她關起來不可。

    老四這個媳婦小心眼的很,就因為老十三吃了她幾根黃瓜幾個小柿子她就捉弄老十三,寶丫頭唱完了那曲兒,老十三被兄弟們嘲笑夠嗆,朕現在又有點後悔讓老十三和她作鄰居了。到時候她捉弄老十三是小,要是朕的那幾個皇孫又被教成寶丫頭這樣~~~朕可又要頭疼了。前些日子見著老四那兩個小兒子,一個比一個~~~~先用“活潑”這個詞吧~~~這麼下去老四府裏以後還不得天天雞飛狗跳?於是朕只好又把小弘曆讓和嬪帶著——德妃照顧寶丫頭這幾年都怕了,說什麼也不敢再帶老四家的孩子了,朕也知道難為她了。

    有點跑題了,朕說她小心眼可是有親身體驗的,當年朕去他們家西郊園子,她還說破產了請不起客,分明就是小心眼,請朕吃飯也不過是九菜一湯,還都素淡得很。就因為她這樣,所以去年冬天朕吃了他們家幾回餑餑都得趕緊在臘八的時候回她一大鍋臘八粥,結果她只給回了一碗臘八粥,雖然味道不錯,不過也太少了。朕怕管她要又落口實,便派人要了方子讓禦膳房做。

    她小心眼的毛病傳給了寶丫頭,這丫頭比她額娘還一毛不拔,只會從朕這裏騙好東西,朕知道她的小伎倆不跟她計較而已,誰讓她會逗朕開心又懂得朕的心思呢。

    就拿前年來說吧,江南科舉舞弊案朕給了他們一年時間去徹查,這些官員竟然糊弄朕,隨便寫了個結果就呈報上來了。朕氣得把手裏的琺瑯茶杯摔了。結果小丫頭跑到朕身邊,先看了看朕的手,然後說道:“皇爺爺,您放心,我不會把您摔東西這事宣揚出去的!”當時朕還真有點哭笑不得,這丫頭記仇,朕當年聽說她額娘摔東西說了句“也不怕丟人,多大的人了還摔東西。”鬼丫頭記得倒是清楚~~~

    然後朕問她這摔都摔了能怎麼辦,結果小丫頭拿起那一套扔地上了,朕最喜歡的這套琺瑯茶具都成了碎片,拼都拼不起來了。摔完了小丫頭笑眯眯地說道:“皇爺爺,摔一個也是不能用了,還不如都摔了省心,然後再做一套新的就好了。皇爺爺您放心,這東西可是人家摔的了,他們笑也不會笑您了。”

    然後小丫頭在禦書房給朕端茶倒水陪了三天朕才看完了調來的所有卷宗,這舞弊案才有了了斷,換了江南一大批的官員。所以說這鬼丫頭朕想不疼她都難。朕是捨不得她遠嫁、也不會讓她遠嫁的,朕給她挑了兩個她都不樂意,想想也實在不用著急,丫頭今年才十四,留到二十歲再嫁也不遲。不過這個丫頭居然敢給朕離宮出走,還在宮牆上釘釘子,這些雖都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死丫頭竟然連個招呼都不跟朕打,枉費朕這麼疼她,本來想今年派人護送她去江南玩呢,這回不用了,等她回來朕非關她禁足不可。

    這一個孫女都夠朕頭疼的了,想想老四也挺不容易,這愛新覺羅家族裏最能折騰的福晉、最調皮搗蛋的格格都是他家的,老四的頭應該比朕還疼,如此,朕便寬心了。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胤祥  四哥家的顏嫂子

    我四哥家這個顏嫂子之所以讓我們都印象深刻,大約是因為她在蘭桂坊的唯一一次登臺。本來是去看讓十哥上心的眉老闆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她,見過那麼多次歌舞表演,頭一次見著這樣被推出來、手攥著珠簾不放、表演之後還能出現亂七八糟狀況的演出,不過後來和顏嫂子熟識之後才明白,倒楣是她生活的常態,不倒楣才不正常。

    比如說她唯一一次登臺就正好有我們一群皇子去捧場,連四哥都沒缺席,然後當時身份不明的她被大阿哥看上,我真是替她捏了把汗,這樣笨的、沒有風情的女子大阿哥可是不會珍惜,所以說她倒楣,大阿哥不去的時候她不登臺。

    比如她陪眉瀲灩進宮,又碰到我們,編了幾句瞎話騙了九哥,結果總被九哥拿這事點她,所以說她倒楣,宮裏那麼大走哪里不好!

    比如說她自知惹了禍老老實實在園子裏自動禁足,正好趕上皇阿瑪去園子那天洗頭髮、帶著閨女在秋千上午睡,結果又被逮個正著,她的白羅、吉祥、顏紫蘿多重身份被揭開。所以說她倒楣,早一天洗晚一天洗都沒事,偏偏趕上那天。

    比如說帶著孩子胡鬧,早一會晚一會怎麼不好,非得趕上四哥來的時候,你說說,哪個男人看見自己妻妾沒個女人樣能不生氣的?

    比如說過個八月十五不好好吃月餅非得喝酒,誰知道老十四那天哪根神經不對非要去四哥的園子裏,胡言亂語又被從頭聽到尾,這次她最倒楣的是四哥聽到了,她居然為了不見四哥的面自己往水裏跳,再加上上次她在宮裏說四哥是鬼,想來四哥也不能高興,我四哥雖然沒九哥那麼~~~嗯,用顏紫蘿的話說,那麼招蜂引蝶~~~但是我四哥也是非常英俊的,可是她居然不希罕,四哥的自尊心一定受傷了,所以說她倒楣,胡說八道說什麼不好,展望未來說甩了四哥也成啊,非得回憶往事。

    比如說她陪敏姐姐卻差點把小命賠進去了。

    比如說她給格格們講了個笑話,說她倒楣吧,如果愛搗蛋又嘴巴大的筠芷不在你講講是可以,可是她偏偏挑了筠芷在的時候講,結果被我們這一群阿哥笑又被皇阿瑪諷刺。

    比如說出塞,人家下水都沒事,只有她被螞蟥咬!可能螞蟥也專挑倒楣的人咬!

    不過所有這些都不是顏嫂子最倒楣的事,她最最倒楣,讓她一輩子欲哭無淚的倒楣事是被其木格撞斷了腿。你說說她大冷天的在屋子裏待著不就沒事了?她非要出去看什麼松鼠,結果被撞斷腿,其實撞斷腿這件事本身不是什麼最倒楣的事,誰一輩子還沒有個磕磕碰碰的,可是她在錯的時機撞斷了腿就只能算她倒楣了。想想也是,被撞斷腿已經夠鬱悶的了,被篡改、誇大、渲染為自己跳下去摔的誰能不氣死?後果就是在京城臭名遠揚,成為眾府第嘲笑的有名妒婦。連皇阿瑪都跟著看熱鬧,想想她氣得失去理智也是正常的~~~

    可能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顏嫂子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不開倒楣的命了,所以乾脆破罐子破摔,自毀形象、抹黑自己,把自己妒婦的地位再進一級成了悍婦。

    其實若她在這些倒楣的時候沒有四哥在場,她其實是不會這麼倒楣、這麼出名的。不過還好,自從她把自己晉升為悍婦之後她終於可以順理成章地欺負我四哥了,看她那架勢像是要把這些倒楣都還給四哥。在替四哥擔心之余也不禁為四哥歎息,你說說她那樣一個倒楣女人你還招惹她幹嘛?就讓她在園子裏自生自滅得了,正好合了她的心意,自己也省心,現在好了吧,成天沒有一刻省心的時候。正月十五人家樂呵呵跑出去逛,你得跟皇阿瑪告假跑出去找她;人家心血來潮要種莊稼拆你的花園,你還得給人家翻地,活生生把自己漂亮的花園弄得千瘡百孔;人家自己開開心心和丫環們乞巧過七夕,你非得頂著雨過去陪人家說說牛郎織女;人家要當農婦,你自己忙就非得拖著我去選地方,我雖然閑吧,但也不贊成一個側福晉這麼折騰。

    不過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他們倆的倒楣倒是到頭了,不過為什麼下一個倒楣的會是我呢?為了幾個黃瓜柿子我名譽受損是不是也太倒楣了?果然是跟什麼人學什麼樣,跟倒楣的人住鄰居自己都跟著倒楣了,不行,明天得找道士來驅驅晦氣~~~~~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胤禩  白羅

    一個人的時候有兩樣東西我經常拿出來看,一個白玉平安鎖和一隻玉戒指。平安鎖是小時候額娘就給我帶在身上的,自從額娘去世之後我怕不小心弄壞便取了下來用錦盒裝好,想額娘的時候會拿出來看。玉戒指放在平安鎖旁邊,我經常只是看看它,並不拿在手上把玩,戒指是白羅的。

    她是白羅也是顏紫蘿,跟額娘一樣,我習慣叫她白羅,雖然白羅這個人不過是她一時興起創造出來的。

    老九說她牙尖嘴利,老十說她膽大包天,老十四說她捉摸不定,其實她一直都是個很簡單的人,認認真真地生活。我時常想,如果沒有蘭桂坊的白羅出現,顏紫蘿會一直簡簡單單地在四哥的園子裏快樂地終老,就像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可是命運就是這樣,她以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現了。

    她出現的時候只露著一雙眼睛,一雙看起來清清爽爽的眼睛。在蘭桂坊那樣的地方是不該有這種眼神的,於是留心多看了兩眼。她的歌聲讓老十倒戈,也讓我又多看了她兩眼。當大阿哥向瀲灩問她姓名的時候我竟然有一絲期待,有些好奇這樣的女子該有一個什麼樣的名字,瀲灩說她叫白羅,沒有人相信,可是我覺得這個名字實在和她相配。不經意間看到四哥眼神裏一閃而逝的光芒。

    她不叫白羅,她又創造出一個吉祥。

    終究她不是白羅,也不是吉祥,她是顏紫蘿。一個在四哥園子裏獨自帶著女兒默默生活了五年的顏紫蘿。當她是顏紫蘿的時候她素顏見駕,眼睛裏害怕少而無奈多。那一刻不禁猜想難道她竟是不喜歡被識破身份的嗎?那個牽著她手的孩子像是她的縮影,相似的容貌、只不過她的眼睛裏現在多了些謹慎。她的孩子叫傾城寶貝。

    隨駕走出園子,兄弟們在一邊小聲羨慕著四哥,大阿哥費盡心思想得到的人是四哥名正言順的格格。

    再見時她成了四哥的側福晉。

    自從她成了側福晉,老十、老十四常喜歡提起她。老十說她厲害,訓得高麗郡主收斂了許多,他也不用頭疼了。老十四說以前去園子裏傳口諭給敏芷,她帶著敏芷和傾城做糕點給敏芷慶生,臉上被奶油塗得花貓一樣,所以害得他後來見著白羅的時候沒認出來。

    自從她成了側福晉,時常我會多看四哥幾眼,偶爾會看到四哥眼裏一閃而過的喜悅和微微扯起的嘴角。不過她沒有回去四哥的府裏,她仍舊一個人住在園子。那年的八月十五在四哥的園子裏她和瀲灩酩酊大醉,她說自己偷了幾年逍遙日子,她說自己是孤魂野鬼,心微微地酸了一下。

    終究她被四哥接回了府中安置在那個據老十四說是著人收拾了好多天的院子,成了四哥眾多妻妾中的一個,以後便少有她的消息,我猜她一定變得小心翼翼了。後來她入宮陪伴敏芷,誤打誤撞她來到額娘的院子,額娘是個很淡的人,對誰都很好,喜歡的人卻不多。可是額娘卻喜歡她,額娘聽她的話不再修剪花枝卻常常搬了搖椅看花開花落,額娘說她是寵辱不驚、去留無意的人,於是我知道額娘為什麼喜歡她,因為她們是一類人。只不過額娘的淡不僅在骨子裏也在面上,她的淡卻只在骨子裏。呈給別人看的是她隨時、隨地改變著的表情。

    敏芷受傷她著急地對著太醫大吼大叫,不惜拿自己試毒,然後昏迷著去陪伴敏芷。聰明也笨。醒了說的第一句話是“餓”,她喜歡吃我府裏的粥,從那以後我也喜歡吃粥。她傷好了被四哥接回去,四哥從來沒有當眾抱過女人,她是第一個。我也從來沒有當眾抱過女人,她也是第一個,只不過是為了救敏芷。

    她仍舊陪伴著敏芷,她高高興興地帶著格格、宮女們講笑話,可是四哥的臉色卻不好看。敏芷出嫁,她回去了,老十四說她終於勝過了年氏成了四哥最寵愛的人。四哥動心了,她呢?她歡歡喜喜地接受著四哥的寵愛,然後也一心一意地愛上四哥了嗎?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娶了瀲灩入府,其實額娘說的對,是應該多娶幾房媳婦添些子嗣。既然想得到的得不到,娶誰、娶多少也無所謂。於是我又答應娶她的妹妹,那個與她有些相似的十四歲女孩。可是我沒想到四哥竟然沒有反對娶她另一個妹妹入府,那時候我是真的不明白四哥的心思了,只是擔心她會怎樣。

    她打扮得風情萬種登臺祝壽,眼神嫵媚地在空中遊移,我卻看到她的眼睛裏其實什麼也沒有,那嫵媚亦不過是假像。當她和瀲灩在前排經過去謝恩的時候,我看到了四哥緊握的拳頭,既不願她展露于外人面前為何又要傷她?心裏只為她不值。

    她流產失憶了。我難過也高興,她終於不會記得傷心的理由了。她雖然大病初愈,但仍舊神采奕奕地跟著出巡塞外。她下水抓魚、她在比武時興奮得大喊大叫、她把西瓜摔碎了直接吃掉、她和其木格針鋒相對,然後帶著勝利的笑看其木格氣得青青紫紫的臉,我知道她在為瀲灩出氣。

    十八弟病了,她像照顧自己孩子一樣照顧他,帶著他去抓螢火蟲,給他講螢火蟲的故事,給他做螢火蟲燈籠。螢火蟲燈籠微弱的光芒照得她的臉很柔和,蒙著一層淡淡的憂傷。不過她仍舊是笑著陪在十八弟身邊。

    忽然有一天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走起路來飄一樣,像一個遊魂。她飄到十八弟停靈的帳篷,流著淚唱歌,幽幽地說話。她這麼傷心也許不僅僅是因為十八弟的死。她讓十八弟永遠離開這兒,似乎在說她自己,她的心被四哥傷透了嗎~~~~

    回京之後忽然而來了許多變故,皇阿瑪革了我的爵位,將我交給議政處,我不在乎,只是怕額娘忽然受了驚嚇承受不住,這些年來她已經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東西。那天晚些時候額娘宮裏有人偷偷傳來了消息,額娘無事,因為她在。於是我便安了心。

    等到十月底皇阿瑪恢復了我的爵位放我回府,九弟、十弟、十四弟給我壓驚。席間偶爾提起她,幾個弟弟都有些唏噓。九弟說她失寵了,十弟說她跟四哥擰著呢,十四弟說沒聽說過女人敢跟四哥頂嘴。我拿著酒杯的手微微一動,她終究愛上了四哥,所以才會失落會難過。

    十一月的時候瀲灩去看她,回來有意無意地跟我說她在看天參道、在苦修。愛上了也不會妥協嗎?在這樣的府第裏為何不學會彎腰低頭,為何還要這樣倔強。

    忽然有一天老十三請兄弟們賞雪,優哉遊哉地說是跟她學的,心裏便放鬆了些,即使苦修她依然還是會認真過自己的日子,這才是她。席間,四哥的臉色不是很好,更加少言寡語,臉上更是冰冷的可以。忽然想到,四哥也在擰著嗎?

    年後她的女兒晉封了和碩公主,一步登天。她卻離開四哥府裏搬回了西郊的園子。此後便沒有任何她的消息,我常想她還會回到以前的快樂生活嗎,她的心還會像以前一樣沒有任何牽掛嗎,也許她會的,因為她是去留無意的白羅。

    再見她是在皇宮裏,她踹掉了鞋底,坐在地上,皺著眉頭。快步走過去扶她,她拒絕了,自己掙扎著起來卻又一個趔趄,還是這樣倔強。看著四哥抱著她遠去的背影,我轉身欲走,其木格在旁邊說道:“那個真是四爺嗎?”是啊,那個真是四哥嗎?

    二月的時候瀲灩去看她,說她摔斷了腿。其木格被她馴服了,還給她剝橘子吃。我聽了想笑,她這個人似乎是天生的欺負公主、郡主的毛病。不過她還真的是很開心很認真地生活著。四哥搬去西郊了,風雪無阻。不多時日她被稱為狐狸精。這個稱號讓老九、老十、老十四哈哈大笑,他們說沒見過這麼沒有風情的狐狸精。我微笑,在愛她的人眼裏她的風情勝過狐狸精。四哥當眾拒絕了皇阿瑪的指婚,為了她。四哥說她跳樓摔斷了腿,眾兄弟都驚訝不已,我卻知道她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以死威脅別人,因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會努力笑著活下去,因為她倔強,笑給別人看也笑給自己看。

    去四哥的園子接瀲灩,本不必親自去,卻克制不住想看看她的想法於是便去了。之後常常後悔為何當時要去那裏,如果不去就不會聽到她的心裏話,就不會知道她的心裏只裝得下四哥一個人,就可以接著自欺。可惜,凡事都沒有回頭路。

    她成了妒婦,萬壽節她來宮裏跟額娘訴苦,不小心摔了額娘心愛的茶具。當額娘輕聲說想看看我們被女人揍的時候老十的茶杯掉了,我的茶杯傾斜了些灑出些茶水。額娘說她沒想明白在鑽牛角尖,那一刻我居然希望她永遠都想不明白,這不應該是我的想法,我是溫厚而善良的人,不應該有這樣不良的想法,也許我真是她所說的混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她畢竟是聰明人,雖然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不過她還是想明白了,當她眾目睽睽之下對四哥說“下輩子”的時候,入口的酒嗆得心微微疼了。她自然不會知道這些,她的眼睛裏、心裏只有那一個混蛋。看見四哥滿臉笑意我只覺得刺眼。

    敏芷過世,她一身縞素,面色平靜卻掩不住眼睛裏深深的悲傷。四哥陪她出塞避暑,便時常看見她和四哥並排或坐或立或行的身影,轉身不想去看,卻還是想知道她的傷心有沒有少一些。

    瀲灩走了,說要去想想清楚。瀲灩一直都知道的,卻聰明的不說一句,想清楚嗎?我想的清楚,可是卻沒有力氣將那戒指拿起來扔掉。瀲灩曾寫過這樣一段話,只看了一遍便熟記於胸。

    “如何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候。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讓我們結一段塵緣。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樹,長在你必經的路旁,陽光下慎重地開滿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當你走近,請你細聽: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瀲灩是那棵樹,可是我無能為力,因為我和瀲灩一樣,都是長在別人必經的路上。從我身邊經過的是那個叫做白羅的女子,她經過的時候只留下婉轉的歌聲,卻從不曾回頭看一眼。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22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康熙五十四年  顏莊

    百合、暗香等人在院子裏來來回回走著,眼睛不時看向黑乎乎的窗戶。

    “百合,主子這回慘了,闖大禍了。”暗香小聲地說道。

    “是啊,自四十八年以後我就沒見過咱們爺這麼難看的臉色。”疏影接話了。

    “好了好了,說這些有什麼用?老天爺可保佑咱們主子吧!”百合說道。

    “我看——難啊,主子老虎嘴上拔毛,難怪爺生氣。”暗香說道。

    “拔都拔了~~~”百合說道。

    屋內。

    ~~~咕嚕嚕~~~

    ~~~咕嚕嚕~~~

    “要打要殺給個痛快話吧,就算要餓死我,也說明一下,這樣我會死的比較瞑目。”某個豁出去了聲音,不行了,她餓得都反酸水了。

    沒聲音。

    “到底要怎麼樣啊?”從中午坐到現在晚上九點,她的腿啊~~

    沒聲音。

    “唉呀~~我不就是出去走了一走嘛,至於反應這麼大啊~~”顏紫蘿接著說。

    沒聲音。

    “拜託,求求您,弄出點動靜行嗎?”顏紫蘿翻眼睛,就說他應該出家當和尚去,打坐肯定沒問題。

    ~~砰~~~

    有動靜了,茶杯扔在地上了。

    顏紫蘿“啊”了一聲之後小聲囁嚅地說道:“我說的不是這種動靜,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用您高貴的嗓子發個聲音~~”嚇死她了。

    “哼!”高貴的嗓子發了個聲音。

    “唉!”顏紫蘿長長歎了口氣,然後趴在桌子上,鐵樹堅決不肯開花給她看。可是不開花就算了也不用裝鐵樹妖嚇唬她好不好?

    “坐好!”終於,鐵樹妖——不,鐵樹開花了。

    顏紫蘿馬上坐直了身板,他的視網膜上肯定裝紅外線了,什麼都能看見。

    “您打算怎麼罰我?說吧,能接受的我會接受的,最好不要太過分。”顏紫蘿說道。

    “理由。”胤禛說道。

    “理由?這要什麼理由啊,如果因為這麼件小事你要餓死我,那我可不幹,太過分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顏紫蘿說道。

    ~~啪~~~炕桌上的硯臺跳了一下。

    顏紫蘿咽咽口水。

    “你也知道,所謂江湖險惡、人心不古嘛,我閨女才十四,天真浪漫不諳世事分不清好人壞人,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活呀,她可是我的獨苗苗哦~~”顏紫蘿說著說著想笑,覺得自己應該披頭散髮然後呼天搶地,這造型和臺詞才能搭配,“您生氣不派人找她,我怎麼放得下呢,所謂母女連心,最近老做惡夢,心神不安,所以~~所以我想出去找找她~~”

    “瞎掰!”胤禛仍是甩給她兩個字。她閨女不諳世事?她閨女天真浪漫?連他都忍不住要笑。

    “那我說什麼理由您會信啊?”顏紫蘿也不抒情了,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口氣。

    “想。”這回更環保,只一個字。

    “我~~年妹妹有孕我生氣。”顏紫蘿說道。這個理由還不錯吧?

    “編。”胤禛說道。她生氣?他仔細看了好幾天都沒看出她生氣,反倒是經常眼睛閃閃發光,貌似在算計什麼,所以他讓人多留心了一下,結果她居然敢離家出走。

    “唉喲,您這可是冤枉我了,我是大名鼎鼎的妒婦嘛,您上了別的女人的床辛苦耕耘,我怎麼不嫉妒啊?我是氣得心疼肝疼肺疼,再氣下去就得胃穿孔啦,所以我想先出去走走消消氣再回來呀~~”顏紫蘿說道。

    “哼!”胤禛哼了一聲。

    “您就看在我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流之輩就別跟我計較了,成不?”顏紫蘿說道。

    “做夢!”胤禛又賞她倆字。

    “算了算了,沒理由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顏紫蘿放棄。

    “說實話。”胤禛總算長進了,居然說了三個字。

    “大爺,我就是想出去玩,這回是實話。”顏紫蘿說道。

    “嗯。”胤禛發了肯定性的鼻音。

    “我都說實話了,大爺,坦白從寬,您能不能行行好能給口飯吃啊,大雪封門好幾天家裏都揭不開鍋了~~”顏紫蘿說道。

    ~~砰~~~硯臺又蹦了蹦。她怎麼不唱蓮花落~~

    “禁足。”胤禛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個字。

    顏紫蘿撇撇嘴,禁足?他這麼容易就饒了她,真是不像他的風格。她被禁足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還會怕這個?呵呵~~

    “多久?”顏紫蘿順嘴問道。她被禁足了那麼多次,從一個月到四個月不等。

    胤禛輕聲笑了,顏紫蘿忽然覺得周圍鬼氣森森。

    “傾城回來。”胤禛說道。

    “你~~”顏紫蘿張大嘴,“你要關我一輩子~~”她女兒自己離家找丈夫了,嫁了人還回來個鬼啊,天哪,她用自己一輩子換她女兒的幸福——她好蠢哪~

    “那要看傾城。”胤禛說道。慫恿女兒離家,兩筆賬一起算夠關她兩輩子的了。

    顏紫蘿鬱悶,趴在桌子上唉聲歎氣,她告訴傾城找到合適的私定了終身再回來,可是那個死丫頭很有可能樂不思蜀,根本就忘了找丈夫的正事,那她要怎麼辦~~~~完了完了,她當時應該給她個期限才對~~~

    “要去哪兒?”胤禛忽然問道。

    “江南。”顏紫蘿說道,半晌抬頭,“陰險。”

    “過獎。”胤禛說道。“來人!”話音剛落,丫環們就悄無聲息進來了。該掌燈的掌燈,該傳飯的傳飯。

    燈亮了,胤禛看看女扮男裝的顏紫蘿搖了搖頭。

    “我都女扮男裝了,為什麼你還能認出來?”顏紫蘿坐起身,拄著下巴問道,看看有什麼毛病,下次一定改進。

    “你~~”胤禛又笑了,顏紫蘿又感覺鬼氣森森,“滿京城就沒有你這麼矮小的男人。”

    “這是天生的殘疾!”顏紫蘿翻翻眼睛,“下次穿個高底靴子應該會好一點~~”

    ~~啪~~

    “你最好先把路認明白。”胤禛提醒道。

    “多謝提醒哦!”顏紫蘿假笑著說道。

    胤禛眯眯眼睛:“不過~~永遠沒有第二次了。”

    ~~~砰~~~石獅子鎮紙跳了跳。然後顏紫蘿開始揉手,用的勁兒太大,拍麻了。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康熙五十五年  顏莊

    顏紫蘿一臉不可置信:“太醫,你沒看錯吧?你能確定嗎?你真得確定嗎?你是專看婦科的嗎?~~~”

    “重賞。”胤禛說道,馬上就有丫環去執行了。

    “我看還是再找別人看一下好了,怎麼可能啊~~~”顏紫蘿撇撇嘴,上次太醫都暗示她沒希望了~~~~

    “太醫,明兒起到府裏去,照顧顏主子。千萬小心。”胤禛說道,聲音有些顫。

    “是,下官知道了。”太醫起身退下去了。

    傾城跑過去摸摸自己老娘的肚子,半天說了一句:“額娘,老蚌生珠啊~~~額娘,您給我生個弟弟和妹妹吧?”

    ~~~啪~~~~~

    “我是豬嗎能生那麼多?”顏紫蘿翻眼睛,“我看這個太醫是騙子~~”

    “福晉,我看是真的,剛才碰著您的手,發現熱得很呢,有了身孕就是這樣的。”陳夫人笑著說道。

    “啊?我還以為自己著涼了呢?”顏紫蘿小聲嘀咕道。

    “一會兒就回府,百合,收拾東西。”胤禛說道。

    “不回。”顏紫蘿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聽說孕婦心情不好會動胎氣的,我不回去,回去我壓抑。”

    “好!”胤禛說道,然後看百合:“派人回府要十個丫環、四個產婆、把園子裏的廚子調來。~~~~”

    “停!百合你站住。”顏紫蘿插嘴,轉著眼珠子,“四爺,借一步說話。”

    “你最好別胡鬧。”胤禛看她一眼,然後被顏紫蘿拉走了。

    到了廂房,顏紫蘿小心地關上門,嘴角持續咧開狀態,眼睛都不能用發光來形容了,晚上看見都得以為是狼來了。

    “四爺,咱商量一件事怎麼樣?”顏紫蘿笑眯眯地。

    “說!”胤禛有不好的預感。

    “我想去杭州,您覺得怎麼樣?”顏紫蘿問道。

    “不怎麼樣!”胤禛說道。果然不是好事。

    顏紫蘿微微皺眉,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雙手撫了撫還平原一樣平坦的肚子:“可是,他想去啊~~”

    “胡說!”胤禛說道。

    “我也不想離開四爺您哪,可是~~他要是不高興了,不肯出來怎麼辦?”顏紫蘿挑挑眉毛。

    “你威脅爺。”胤禛瞪她。居然拿孩子威脅他。

    “哎喲喲,您話不要講的這麼難聽嘛!”顏紫蘿撲進他懷裏,臉靠在他胸前,右手輕輕拍他的心臟位置,“兩口子說什麼威脅不威脅,我這也是為了您好啊,您想想,江南山清水秀多養人啊,將來小傢伙長得水水嫩嫩的您看著也高興不是?再說,老頭子都說我是敗家的女人,要是再加上這個,咱府裏可要入不敷出了,現在陳牧風肯娶傾城,他家又那麼有錢,不如讓他養好啦!”

    “不行!”胤禛在她論證了一堆之後給了個零分。

    “不行?”顏紫蘿接著拍,“不行啊?真的不行啊?唉呀~~您說,我要是天天心情不好,他會不會不健康啊?要是生出來是個小笨蛋可怎麼辦啊?”

    “有恃無恐了?”胤禛問道,拳頭狠狠地攥著,直想揍他懷裏的這個女人,可是~~捨不得。

    “雍王爺,您就看在我時隔十五年才又有了身孕就答應了吧,啊?”顏紫蘿說道,有恃無恐,嘿嘿,她就是有恃無恐了。

    胤禛低頭看她的腦瓜頂,她在提醒他他欠她一個孩子。

    “好。”胤禛說道。就讓她去玩兩年再回來。

    “既然您答應了,來來來,字據為證。”顏紫蘿迅速從他懷裏跳出來,走到桌邊,親自磨墨鋪紙,毛筆蘸好了墨然後笑盈盈地遞給胤禛。

    “你~~”胤禛深吸口氣,她居然不信任他的人格。

    “唉喲,你們這些王公子弟說話最不算數了,我可得防著點兒。我念一句,您寫一句,準備好了吧,我可要念了。”顏紫蘿拄著下巴在屋子裏慢慢地走:“側室顏氏自入府以來驕橫跋扈、妒忌成性~~”然後停住了,看胤禛:“七出之條都是什麼?”

    胤禛捏著毛筆的手更加用力,指骨節都泛白了。

    “不順父母;無子;淫;妒;有惡疾;多言;竊盜。”胤禛的聲音裏隱忍著怒氣。

    “哦,我犯了兩條呢,呵呵,夠休兩次了。”顏紫蘿笑著說道,忽視胤禛頭上突起的血管,顏紫蘿接著念到:“七出之條已犯其二,估念小女年幼不令其去。然,顏氏不知悔改,近年更變本加厲。實不堪再留於府內,今斥其去。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顏紫蘿念完,看看胤禛已經變得鐵青的臉,拍了拍胸口,然後不自然地笑了笑,“寫完了?”走到桌邊拿起來看了看,雖然前面都是照著她念的寫的,可是最後的他改成了:“今令其居於杭州別院,顏氏不得另行婚嫁,一切供給如舊。”

    “不太公平,不過,也不算太吃虧。”顏紫蘿說道,“還有,雍王爺,我的孩子以後都隨母姓,您沒意見吧?”

    毛筆終於沒保住“晚節”,被掰折扔在了地上。

    “哎喲喲,不要生氣嘛。以後我不能再嫁,您就當在外面養了個小老婆啊!您有空就來坐坐、住住。我花著您的錢當然不能把您往外推嘍!”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閉嘴。”胤禛說道。

    “呵呵,這個就不用一式兩份了,我自己拿著這一份就可以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顏紫蘿,你這個女人~~”胤禛很想拍掉她燦爛的笑,太刺眼了。

    “雍王爺,我記著去年的時候您說我離家出走永遠沒有第二次機會了是不是?”顏紫蘿站到他面前,歪著頭,手摸摸人家的帥帥的臉:“可是您看看,老天爺不跟你一夥了,失望吧?氣憤吧?沒想到我顏紫蘿也有招老天爺待見的時候吧~~”話沒說完就被抱得緊緊的,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胤禛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在杭州好好的。”

    顏紫蘿點點頭,沒說話。

    兩人再回到客廳,眾人就見顏紫蘿神采飛揚,胤禛一臉鐵青。

    過了幾天,顏紫蘿命人收拾東西。胤禛上朝還沒回來,她自己跑到茅草亭下坐著。

    “顏紫蘿,你真狠得下心要走?”胤祥的聲音,顏紫蘿回頭看看,難得見到他這麼正經的表情。

    “十三爺,你看到天上飛的小鳥兒了嗎?”顏紫蘿指指天。

    “這個家、這個人比不上那一無所有的天?”胤祥說道。

    “那種小鳥只能在天氣好的時候飛一飛,而且永遠也飛不高,暴風雨來得時候也沒有能力去抵抗,可是雄鷹可以,雄鷹可以面對任何風雨。”顏紫蘿說道。

    “四哥會護你周全。”胤祥說道。

    “可是他會被束縛手腳。安逸的日子久了雄鷹會忘了在風雨中搏擊的本事,也許就會被風雨打倒,所以既然是雄鷹就應該永遠記得他的本事,做他該做的事。”顏紫蘿說道。

    “也許那只雄鷹不會去招惹風雨了,只想和小鳥一起飛。”胤祥問道。

    “小鳥不能那麼自私,不能折了雄鷹的翅膀。”顏紫蘿說道。

    “明白了。只不過,雄鷹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胤祥說道。

    “再不簡單也只有一雙拳頭,十三爺,他累的時候請您出手相助,讓他能休息一會兒。”顏紫蘿說道。

    “我?”胤祥的口氣又變得正常了:“您高看了不是?我也是飛不高的鳥兒啊!”

    “十三爺,以這種藉口掩飾自己懶惰不想高飛是很可恥的。”顏紫蘿很肯定地說道。

    “顏紫蘿,可恥這個詞你是在形容十三爺我嗎?真是大膽哪!”胤祥笑著說道,難道他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嗎?

    “十三爺,您知道我被休的理由嗎?多言、嫉妒。”顏紫蘿笑著說道。

    “犯了兩條?早該休了。”胤祥也笑著說道。

    半個月後,京城外,幾輛馬車。

    顏紫蘿抱抱眉瀲灩,“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保重。”眉瀲灩說道。

    等馬車走遠了,眉瀲灩小聲說道:“終於你還是要自由。”

    回到蘭桂坊,夏至說幾位爺在攬月廂,眉瀲灩點點頭往攬月廂來了,掀開簾子進去,四個正喝酒的人都抬頭看她。

    “眉嫂子,顏紫蘿真走了?”胤誐問道。前些日子他四哥上的那個摺子太震驚了,他四哥居然休了顏紫蘿。說她嫉妒,可是——不是他四哥讓她變成妒婦的嗎?而且瞧瞧他四哥這幾年就快把顏紫蘿寵上天了,怎麼說休就休了。

    “當然真走了。”眉瀲灩說道,淡淡一笑。

    “四哥行事還真是難以捉摸啊,說休就休了?”胤誐喝了口酒說道。

    “老十,顏紫蘿是四哥的心肝寶貝,四哥休了滿府的女人也輪不到她。”胤禟說道,這個老十想問題就是不夠深度。

    “可是,那寫了休書不是假的吧?”胤誐問道。

    “十哥,這休書是不假,不過,您想想,那休書就一定是四哥寫的?”胤禎問道,他十哥想問題就是簡單。

    “那總不能是顏紫蘿休了四哥吧?”胤誐說道,然後抬頭掃了一圈,看看其餘三人的神情,自言自語說道:“不能吧?那可是親王府的側福晉~~”

    “老十,那個側福晉如果是顏紫蘿就什麼可能都有。”胤禟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接受這個現實。

    “她為了什麼呀?”胤誐看了一圈:“四哥對她可是有目共睹,她到底為了什麼呀?”

    “這得問眉嫂子了。”胤禎笑著說道。

    眉瀲灩又是淡淡一笑,給他們重新斟了酒才說道:“家禽要飛。”

    “家禽?”胤誐疑惑。

    眉瀲灩放下酒壺,“各位慢用,我出去照顧一下。”

    她掀了簾子出去,胤誐看他八哥。

    “八哥,眉嫂子的話什麼意思?”眉嫂子和他八哥也越來越像,說話讓人猜不透。

    “心上長了翅膀永遠會想飛。”他八哥說道。

    “這麼幸福的家禽還不滿足。”他九哥說道。

    “唉,狠得下心。”他十四弟說道。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康熙五十六年  乾清宮

    眾位阿哥們正小心翼翼地坐著,有點低氣壓,康熙老頭一臉嚴肅地批奏摺,掃都不掃他們一眼,也不讓他們走,不知道什麼意思。

    “哼!你們~~”康熙老頭放下朱筆,挨個瞪過去:“這摺子奏你們差人外出,雖然查無堪合,不過以後——給朕收斂些。”

    “兒臣明白。”阿哥們齊齊站起來說道。

    “明白就好。”康熙老頭揮揮手他們才坐下了。

    一個小太監在門口處躬身說道:“回萬歲爺,四爺求見。”

    “宣。”康熙老頭說道,那小太監忙去了,不一會兒一個風塵僕僕的身影進來了,“皇阿瑪姬祥。”

    “回來了?拿來。”康熙老頭說道,他兒子自動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李德全接過去雙手捧過去呈給康熙。

    康熙老頭打開看了看,然後斜著眼睛問他:“福承、福珩?”

    “是,皇阿瑪。”胤禛說道。

    “哼哼,這名字她同意?”康熙放下紙,看他兒子有些不自在的神情,“說來聽聽,也讓朕高興高興,這些日子都沒什麼高興的事。”

    “皇阿瑪,這~~”胤禛想了想,從袖子裏又拿出一張紙親自呈上。

    康熙老頭打開看過之後笑了,“上一個傾城,這一個傾國,也不知道謙虛一下。”

    眾位阿哥都低了頭。

    “小字福滿多?雖然有些俗,還可以。這小子怎麼就叫個金六福?”

    “回皇阿瑪,小子行六,故名六福。”胤禛說道。他還鬱悶呢,他兒子的名字連普通人家的孩子都不如~~

    “行六就叫六福,若行十八難不成叫十八福?那可真是越靠後福氣越大了。”康熙說道。

    眾位阿哥的肩膀輕輕動了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怎麼丫頭有小字,小子沒有?”康熙沒看到金六福旁邊有注釋。

    “回皇阿瑪,六福小字~~~”胤禛說道。

    “說!吞吞吐吐!”康熙說道,勾起他的好奇心又故意不說,老四都被顏紫蘿給帶壞了。康熙老頭一點兒也沒有看人家熱鬧的自覺。

    “小字閒人。”胤禛說道。

    “賢仁?”康熙老頭看他一眼,“總算沒都落俗氣堆裏。”

    “皇阿瑪,是悠閒之閑,人和之人。”胤禛口氣帶著羞恥感。

    ~~~

    所有人的眼睛聚光燈一樣打在他身上。

    “閒人?”康熙老頭的音量提高。閒人,他愛新覺羅家的龍孫成了閒人?這個顏紫蘿~~~-#¥%

    阿哥們的肩膀動得明顯了些。

    “這個顏紫蘿,朕的孫子~~~”康熙放下紙,搖頭。

    顏莊。

    胤祥晃進來坐下,“四哥,您可回來了,我還以為您也樂不思蜀了呢。”

    胤禛瞪他一眼。

    “四哥,說來聽聽,顏嫂子又給我侄子侄女取了什麼好名字啊!”胤祥很無聊,絕對地很無聊。

    “福承、福珩。”胤禛說道。

    “喲?傾城丫頭怎麼告訴我叫金六福和顏傾國啊?”胤祥笑著說道,他無聊所以飛鴿傳書問傾城,傾城告訴他了,他笑了一上午。

    “老十三!”胤禛的口氣帶著威脅。就因為這兩個孩子的名字他已經被笑了好幾天了。

    “哎呀呀,四哥,別生氣嘛!我倒覺得顏嫂子取的名字又好聽又好記還好寫,多好啊!”胤祥笑著說道。

    “既然覺得好,把錦溱等的名兒都讓她給改改。”胤禛說道。

    “這個~~不好麻煩顏嫂子。”胤祥說道,他可不想被笑,“四哥您怎麼想起上這兒來了?”

    胤禛看他一眼,沒說話。自從顏紫蘿走了,他好久沒來了,來了心裏空落落的。

    “您是不是想念小弟了?”胤祥仍舊笑嘻嘻地。沒想到,顏紫蘿走了,不只他四哥不習慣,連他這個住了幾年鄰居的小叔子都不習慣——吃黃瓜柿子的時候也沒人對他虎視眈眈了,八寶粥早飯也沒有了,關鍵的是:他家的孩子沒人看了,每天鬧得他頭疼。

    “沒有!”胤禛說道,“她讓我來看看黃瓜長多大了,別讓你都給禍害了。”

    ~~~

    “四哥,您有必要實話實說嗎?”胤祥訕訕,他四哥說話還真是不知道顧及人家的自尊心。算了算了,他四哥剛回來心情不好,不計較不計較,過些日子就好了。

    胤禛起身悠閒地晃到院子裏,然後往月亮門那邊拐,進了園子,快到秋天了,那綠都有些黃了。

    “四哥,您還真看哪?”胤祥無奈地說道。

    胤禛看他一眼,負手站在那兒。似乎還能看見顏紫蘿在那兒眨著眼睛騙成袞紮布。胤祥看他四哥這樣,也收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四哥,我看您以後這裏還是不要常來的好!”胤祥說道。

    胤禛看他一眼,示意他說下去。

    “顏紫蘿說這個地方太安逸,會讓雄鷹忘了如何面對風雨。”胤祥說道。

    胤禛沒言語。

    “她還說,雄鷹忘了如何面對風雨,有一天可能會被風雨擊垮。”胤祥歎口氣:“小鳥不能自私地折斷雄鷹的翅膀,雄鷹有自己該做的事。”

    胤禛轉身往回走。

    “我知道。”胤禛只留給他一句話。

    “這兩個人!唉,幸福啊!”胤祥在後面笑著說道。

    杭州陳家西溪別院

    搖籃裏兩個粉嘟嘟的小傢伙兒,一個正睡得香甜,另一個還在手舞足蹈。搖籃邊上一大一小。

    “額娘,為什麼多多那麼老實,小六那麼~~~歡實~~”傾城納悶地問道。她的弟弟妹妹差別好大,一個吃飽就睡,不哭不鬧。另一個歡實得像~~猴子~~

    “唉,可能在我肚子裏多多吃太多了。”顏紫蘿說道。

    “不像,額娘,您看看小六張牙舞爪的樣子,他一定搶得比較多。”傾城說道,順便動動金六福的小手。

    “我也在想到底怎麼回事呢,可惜沒頭緒。等他們長大就好了。”顏紫蘿說道。

    “嗯!”傾城點點頭。

    百合笑著進來了,手裏拿著樣東西。

    “主子,四爺的信。”百合笑著說道。

    “百合啊,我都說你這個大肚子不要跑來跑去的,你再不聽話,我就讓巴魯接你回北京。”顏紫蘿笑著站起身接過信。百合死活不肯回北京,害她天天對著她都有罪惡感。

    “主子,奴婢不是說過了,這輩子就嘮叨您了,您想都別想。”百合撫著肚子來到搖籃邊看小嬰兒。顏紫蘿在一邊看信。臉上的表情豐富。

    “額娘,阿瑪說什麼?”傾城笑著問道。

    “說咱們家的黃瓜柿子都被你十三叔吃光了,還說多多和小六的名字被你皇爺爺和你叔叔們笑。”顏紫蘿說道。

    “額娘,說實話,如果我在北京我也會笑的。”傾城很誠懇,“而且噢,我覺得等小六和多多長大了一定會抗議的。”

    “抗議?我都沒叫他們小貓小狗就該偷笑了。”顏紫蘿說道。

    兩天后,顏紫蘿又收到一封信,不是胤禛寫來的,是康熙老頭的。看完了,顏紫蘿把信撕成碎片扔了,然後自言自語說道:“沒見過當皇上這麼閑的~~”

    “額娘,您欺君!”傾城笑著說道,“皇爺爺說什麼啊?”

    “你皇爺爺很閑,閑著閑著就想起給小六和多多改名了。”顏紫蘿說道。

    “改成什麼了?”傾城歪著腦袋,她皇爺爺還真的很閑。

    “多多改字翩翩,小六改字庭柯。”顏紫蘿說道。

    “哦!皇爺爺最近讀陶淵明呢~~~”傾城說道。

    “所以說你皇爺爺很閑!”顏紫蘿拍拍閨女兒子:“咱不改,咱就叫福滿多、金六福。”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24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康熙五十七年 抓周

    杭州西溪

    傾城坐在椅子上拄著下巴看她娘,“額娘,我小時候有小六這麼能折騰嗎?”

    “半斤八兩!”顏紫蘿說道,一把拍掉正把她當山爬的兒子。

    “額娘,對不起哦,我小時候給您添麻煩了。”傾城笑著說道,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

    “為了顯示你的誠意,你把這個小魔頭給我弄開。”顏紫蘿說道,寫個信都不消停。

    “額娘,小六不愛跟我玩兒。”傾城仍舊笑眯眯地:“阿瑪怎麼還不來,也就阿瑪喜歡抱他。”撇嘴,她小時候她阿瑪都沒抱過她。

    “是啊,我從來沒這麼希望你老爹來!”顏紫蘿說道。

    一個中年婦人進來了,看看屋內的狀況笑了:“小六越來越活潑了。”然後抱起小傢伙親了親。小傢伙順勢親了回去。顏紫蘿和她閨女對視一眼。

    ~~~小流氓~~~

    “姐姐怎麼有空過來了?”顏紫蘿起身笑著問道。

    “再過幾天就是福承和多多一周歲了,可得熱鬧熱鬧。”傾城的婆婆說道。

    “姐姐,您覺得現在不熱鬧嗎?我的頭疼都被鬧疼了,您要是喜歡熱鬧就把這小子抱走吧!”顏紫蘿拍拍她兒子向她揮舞著的小手,可不能抱他,抱起來容易放下來難。

    “呵呵,頭一次見著你這樣當娘的。”顏禾笑著說道,這兩個小傢伙兒粉嫩粉嫩的,讓人看見就想抱。“老太太說了,過兩天到府裏熱鬧熱鬧,多住些日子,正好牧雲也要辦喜事了。”

    “真是多謝老太太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兩日後,陳家。

    眾人看著被抱出來的兩個粉嫩嫩的小娃兒,都誇兩個孩子長得好,眼神還不時飄向陳牧風和傾城。都自動忽略倆孩子正牌的娘。

    自從這倆孩子在西溪出生,陳家的熟人們都覺得這孩子是陳牧風和傾城的,因為陳家夫人對那倆孩子的喜愛程度都不能用“特別”來形容了。要不是自己孫子,誰能對別人家孩子那麼好啊~~

    “陳夫人,這酒也擺完了,該抓周了。”一位錢夫人說道。

    “是啊,看看小少爺和小姐抓什麼。”又有人說道。

    陳夫人忙命騰出地方來,將各式東西擺好,然後將兩個小娃娃放下。

    金六福瞪著大眼睛骨碌碌看了一圈,看見自己老娘忙手腳並用小屁股一扭一扭地爬過去了。福滿多根本不看別人,只是老實坐著。

    眾人都在那邊逗他們過去。

    顏紫蘿拍掉兒子的小手,手指頭往東西那邊一指:“去,小子,喜歡什麼拿什麼,別客氣。”金六福順著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不知道什麼東西吸引了他,又爬走了。顏紫蘿看看自己小女兒,親親她的小臉蛋:“寶貝兒,去,跟哥哥去玩。”小傢伙似懂非懂,慢慢地爬過去。

    然後大家就見金六福在那裏胡亂抓來抓去,金六福是抓什麼扔什麼,福滿多卻是這個看一眼那個看一眼就是不動手,顏紫蘿在一邊搖頭。

    正在這時候,管家陪著一個冷峻的人走了進來。眾人竟然不自覺地讓出路來讓他走到兩個小娃娃身邊。

    “四爺來了。”陳老爺說道。

    “嗯!”來人說道,看看那一堆東西,想了想拿出樣東西放了進去。兩個小娃娃本來都在看他,見他放了東西,金六福馬上爬過去拿了起來,來人臉上微露笑意,回頭看看顏紫蘿。

    “金六福,你想清楚了。”顏紫蘿威脅她兒子,死小子,拿什麼不好,拿他老子的印章。

    只見金六福把東西放在嘴裏咬了咬,然後小眉毛一皺,手一松東西扔了。顏紫蘿笑了,沖著孩子的爹挑挑眉毛。

    金六福挑來挑去最後抱著個陶瓷小酒瓶不鬆手,福滿多抓著一隻小碗爬回來,顏紫蘿愣了愣,她女兒這是什麼意思~~餓了?

    爬進自己老娘懷裏之後,小丫頭一鬆手連碗也扔了,抱著老娘的脖子睡覺去也。

    顏紫蘿和孩子的爹有點面面相覷~~~

    天哪,她兒子和閨女是酒囊飯袋~~讓她死了算了~~~

    圍觀的眾人都有些訕訕,笑也不好笑——關鍵是來人周身冷氣開得太強,不敢笑,怕笑容凍臉上。

    來人抱起金六福往外走,顏紫蘿趕緊跟上,傾城牽著她的袖子也跟著出去了。

    隱隱約約地,眾人聽見外面有笑聲。

    ~~~這回好,死心了吧?兩個酒囊飯袋,哈哈~~~

    ~~~兩個懶孩子~~~

    回到西溪,孩子的爹不死心,把孩子放在床上,只放了自己的印章在上面。結果兩個小傢伙看都不看一眼,孩子的爹把印章遞給兒子,結果被他兒子很瀟灑地扔地上了~~孩子的娘在一邊笑。

    “額娘,我小時候抓什麼了?”傾城抱著她額娘的胳膊問道。

    “你?什麼也沒抓。”顏紫蘿說道。

    “為什麼?”傾城問道,她這麼有個性嗎?

    “因為~~根本沒人給你辦!”顏紫蘿笑著說道。傾城撇撇嘴。

    “阿瑪偏心哦!”傾城看看自己老爹,一臉不滿意。

    吃過飯,傾城看看還在歡天喜地的金六福一眼,過去抱起他:“小六,你很不會看臉色哦,還玩還玩,連阿瑪提醒你回避都沒看出來~~~”

    “傾城!”胤禛看看自己女兒,這丫頭怎麼這麼記仇,跟她娘一樣。

    “阿瑪,人家可是好心哦!”傾城眨眨眼睛,讓丫環抱起福滿多出去了。

    等“閒雜人等”都走了,顏紫蘿看看胤禛,“累了?”

    胤禛搖頭,看看她:“胖了!”

    顏紫蘿摸摸自己的臉,“我胖了?真胖了?”然後跑到鏡子那邊轉了個圈,好像是胖了點兒。

    “我覺得我胖點兒更好看,你覺得呢?”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從鏡子裏看到胤禛搖頭,顏紫蘿眯著眼睛走回來,“什麼意思?”

    “你覺得呢?”胤禛問道。

    “我知道了,你現在連我這朵野花也覺得不好看了,唉,我的命啊怎麼這麼苦~~”顏紫蘿雖然這樣說著,手卻捏了捏胤禛的胳膊。

    “事實上——”胤禛故意頓了頓,看到顏紫蘿一臉期待,他才繼續說道:“你好像從來也沒好看過。”

    顏紫蘿皮笑肉不笑,“那你還特意千里迢迢跑來?難不成是為了看看我到底多難看了?”

    胤禛盯著她看了半分鐘,“再醜爺也習慣了。”

    “習慣就好,以後這種打擊人的話不要隨便說。否則對你不客氣。”顏紫蘿揮揮拳頭,結果拳頭被抓住。

    “就不能溫柔些?”胤禛口氣帶著無奈。

    “那你誇我變漂亮了。”顏紫蘿眨眨眼睛。

    “爺不說謊話。”胤禛說道。

    ~~~~~

    “我知道你為什麼來了。”顏紫蘿很肯定地說道。

    胤禛帶著笑意看她,示意她說下去。

    “你就是為了打擊我,不讓我好好過日子的。”顏紫蘿說道。

    胤禛微扯嘴角,把她拉進懷裏,“怕你忘了。”

    顏紫蘿扁扁嘴:“我偷偷告訴你,甜言蜜語更容易讓女人記住!而且還是刻骨銘心那種。”哪有她家男人這麼笨的,為了讓人記住還用這種打擊招數,不知道是聰明還是~~嗯,別出心裁~~

    等了半晌,胤禛說了句:“你胖了更好看。”

    顏紫蘿捶捶他的胸口:“只說更好看就行了,胖這個字是女人的晴天霹靂。”

    “你更好看了。”胤禛很聽話地改了。

    顏紫蘿笑出聲。

    “看來,爺以後一年要說一句謊話。”胤禛說道,想當然,他家的母獅子又要發飆~~(不過,說實話,俺覺得他自找的。)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全家福

    杭州西溪

    顏紫蘿站在樹蔭下拄著下巴看著一雙兒女——頭疼。

    她兒子、閨女會走了,可真是頭疼!多多還好一點,她兒子是有阻礙物就手腳並用翻過去,沒有阻礙物到處尋找阻礙物也要翻。比傾城和成袞紮布小時候都累人。這不,丫環們都累得氣喘吁吁了。

    “金六福,你要是再這個德性,我就把你扔給你老爹。”顏紫蘿威脅走過來拉她裙子的兒子。

    “好!”有聲音說道。

    “好什麼好?你個小鬼頭,長大你就知道不好了。”顏紫蘿低頭戳了她兒子額頭一下。

    “娘!”一道小小少年的聲音說道。

    顏紫蘿回頭,咧嘴笑了,一把把兒子推一邊兒去,然後張開雙臂跑到那小小少年身邊將人家抱了個滿懷,根本沒看見自己老公在身邊。

    “兒子——娘想死你了,你怎麼都不來看看娘!”顏紫蘿說道。

    “娘,皇外祖說布布要練功夫。”成袞紮布說道,拍拍他娘的後背,以示安慰。

    “咱不練了,從三歲練到現在,看看都傷了多少處了。”顏紫蘿說道,摸摸成袞紮布手上的繭子。小孩子就滿手繭子了,心疼。

    “娘,現在沒關係了,都不覺得累,而且十三舅舅也沒有太苛刻。”成袞紮布笑著說道。

    “十三舅舅?”顏紫蘿看看胤禛,“老十三教布布?”

    胤禛點點頭,正彎著腰被他兒子拉著走。

    “兒子,還想練的話回去跟皇外祖說不要十三舅舅教。”顏紫蘿說道。

    “為什麼,娘?”成袞紮布問道。

    “因為你十三舅舅是天底下第一個不著調的,懶散閒人。會把你教壞的。”顏紫蘿說道。

    成袞紮布看看她,低了頭沒說話。胤禛在旁邊笑了。顏紫蘿轉轉眼珠,“你笑什麼?”

    “布布,告訴你娘。”胤禛說道。另一隻手又抓到小女兒牽著。

    成袞紮布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為難,半天才小聲說道:“娘,十三舅舅不讓我經常來看您,說~~~”

    “說什麼?”顏紫蘿腦海中浮現出老十三那張小狐狸臉。

    “說娘您是天底下最不著調的福晉,會把布布教得不求上進。”成袞紮布說道。

    “這個老十三~~”顏紫蘿有點磨牙,這只小狐狸挑撥她和兒子的關係,“兒子,別聽你十三舅舅胡說,你十三舅舅是嫉妒娘。”

    “可是~~~娘,皇外祖和十四舅舅也是這樣說的。”成袞紮布賣了他十三舅舅,順便搭倆添頭。

    “兒子,當沒聽見。他們嫉妒娘過這麼好的日子。”顏紫蘿說道,成袞紮布點點頭。

    自從成袞紮布來了,顏紫蘿把自己親生的閨女兒子都推給胤禛,自己天天泡在廚房裏捉摸著給成袞紮布做吃的。

    這天吃過飯,看看風和日麗的,顏紫蘿看看有些無聊的成袞紮布,跑過去和胤禛說出去走走好了,胤禛同意了。

    本來是不想帶著兩個小不點兒的,可是金六福死死抱著他老爹的脖子不鬆手,胤禛考慮片刻之後決定都帶著。於是乎剩下那一個小不點兒就得顏紫蘿抱著。金六福在馬車上就不老實,下了車更是連他老爹的懷抱都不要了,掙扎著跑下地,這裏揪一把草,那裏摘一朵花。時不時拿條蟲子把丫環們嚇得花容失色。

    顏紫蘿看看她兒子,又看看胤禛:“你兒子將來肯定拈花惹草,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不錯!”胤禛說道。被顏紫蘿狠狠瞪了一眼,“將來我也教我閨女~~”還沒說完,懷裏的小娃娃就被人家抱走了。

    顏紫蘿笑了,胤禛每次來都是抱完這個抱那個,反正懷裏永遠都不會空著,以前還真沒看出他這麼喜歡小孩子。當然了,這也充分證明她閨女兒子膽大,還敢讓他抱。

    成袞紮布走在最前面欣喜地看著秀氣的風景,偶爾也被顏紫蘿叫過來背詩。

    晚上吃過飯,胤禛帶著老婆孩子到後面小花園乘涼,他兒子依然活蹦亂跳,他小女兒老實地待在他懷裏。

    “額娘,小六是不是精力充沛過頭了,要不找大夫來看看吧!”傾城偎在她娘身邊說道。

    顏紫蘿搖搖頭,“沒事,你沒看多多那麼老實嗎!中和一下就正常了。”

    “哦!”傾城點點頭。她弟弟晃著過來了,爬到她爹膝上,口齒不清地叫著什麼。

    “福承,叫爹爹。”胤禛說道,很耐心很溫柔的樣子。

    顏紫蘿和女兒對視一眼。

    ~~~那是我阿瑪?額娘~~~

    ~~~應該是~~吧~

    “爹、爹、爹~~”小屁孩兒學會個詞便連著叫,然後轉頭看他娘:“羊、羊、羊~~~”

    “羊什麼羊?叫娘。”顏紫蘿說道,羊羊羊?以為自己是恆源祥廣告代言人怎麼著~~~

    胤禛又哄著福滿多叫“爹爹,”可是福滿多根本不感興趣,只是眨著她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跟著撲閃著。胤禛歎氣搖頭,然後輕輕拍拍女兒的背、摸摸女兒的小腦袋。

    “額娘,阿瑪好偏心哦!”傾城鼓著腮幫子,“人家小時候阿瑪只會打人家。”

    “如果你像多多那麼聽話,你阿瑪不會打你的。說實話,閨女,你小時候真的很欠揍。”顏紫蘿拍拍傾城的腦袋。

    ~~~

    熄燈之後,一直沉默著的胤禛忽然開口了:“多多一直這樣?”

    顏紫蘿點點頭:“嗯,很乖,乖到一點兒都不像你們愛新覺羅家的孩子。”

    被胤禛拍了拍腦袋:“胡說什麼。”

    “多多一定是老天賜給我的禮物。”顏紫蘿說道。她女兒不就是好像有點笨嗎~~那是因為她姐姐哥哥們都太活潑了。

    “嗯!”胤禛同意。老天終於賜給他們一個安靜的孩子了,雖然有點——嗯,過於安靜。

    “不用害怕,就算多多很笨,反正你有權有勢,咱們就仗勢欺人,給她挑一個特別特別好的人嫁掉。”顏紫蘿安慰他。

    又被拍了一下。

    “再拍就把我拍傻了,看你怎麼辦?”顏紫蘿說道,有點困了。

    “傻了好,傻了不會亂跑。”胤禛說道。傻了他省心。

    “你欠我一句話。”顏紫蘿雖然有了睡意,但是還是想起這件重要的事來。

    “你傻了也好看。”大半天,胤禛說了句。

    顏紫蘿沒反應——睡著了,胤禛側頭看她的臉,“傻了爺就在這陪著你,天天看著你。”

    過了半個多月,胤禛帶著成袞紮布要走了,顏紫蘿抱著成袞紮布絮絮叨叨,直送到杭州城外。

    胤禛剛走的時候,兩個小娃娃有點不習慣,金六福天天搖著她叫“爹”,福滿多比較老實,只是眨著大眼睛看她,似乎納悶為什麼那個天天抱著她輕拍她頭的人不見了。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顏紫蘿的鬱悶

    風塵僕僕趕來的胤禛踏進別院的大門就聽見了吹拉彈唱之聲,心下疑惑,忙快步往內院來了,一腳邁進客廳才發現是有師傅教他女兒彈琴,因此便悄悄地沒作聲。顏紫蘿和他兒子正靠在一起,時不時微微搖搖頭。

    一曲終了,福滿多站起身眨著大眼睛看自己額娘,順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爹爹。

    “爹爹。”福滿多柔聲叫道。

    金六福早猴子一樣翻身跑過來爬到他老爹懷裏掛著了,“爹爹!”

    胤禛微笑,“在幹什麼?”問兒子。

    “妹妹在學彈琴。”金六福說道。

    “你學會了?”胤禛問道。顏紫蘿給他寫信說金六福是個小妖怪,學什麼都快。

    金六福點點頭,“可是妹妹還不會。”

    “妹妹會學會的。”胤禛說完看了顏紫蘿一眼,後者沖他無奈地笑了一下。一雙小小的手在拉他的袍子,胤禛彎腰把女兒也抱起來,福滿多親親他的臉:“爹爹,多多想你了。”

    “嗯。”胤禛的臉色微赧。顏紫蘿笑了,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被一個小娃娃親了,總不能跟小娃娃說一樣肉麻的話。

    “爹爹,你想多多了嗎?”誰知道,福滿多小朋友不甘心她爹的“嗯”字——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她不明白他爹說一個“嗯”字已經代表了“爹爹也想你”這個意思了。

    “嗯,爹爹想多多。”胤禛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多多,你這樣問爹爹會不好意思啦!”金六幅捏捏妹妹的小臉,他妹妹太笨了。

    “為什麼?”福滿多很有求知精神。

    金六福也擰了小眉頭,看看他爹,又轉頭看他娘:“娘,為什麼?”

    顏紫蘿轉轉眼珠,笑眯眯地說道:“因為爹爹很害羞。”

    胤禛瞪她一眼。真是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她是怎麼跟孩子說他的,害羞?他害羞?~~~

    “什麼是害羞?”福滿多看向自己娘。

    “這個嘛~~”顏紫蘿眼珠轉了一百圈也沒想出個解釋的辦法——讓她女兒能聽懂的解釋~~

    “多多,娘不是說了嗎,長大就會明白了。”顏紫蘿的兒子關鍵時刻救了她。

    “哦!”福滿多不問了。

    暖暖春日,胤禛在教金六福下棋,顏紫蘿在教福滿多識字。下完棋的父子倆走過去看葡萄架下正寫字的母女倆。

    她們倆的手上、袖子上都沾了墨汁。

    胤禛看看兒子,他兒子搖搖頭:“多多就是這樣的。”

    胤禛便納悶,難道他女兒喜歡往絲綢上寫字?夠奢侈的,趕上她皇爺爺寫聖旨了~~可是看了一會兒發現不是那麼回事,他女兒是在往紙上寫,可是總是能不經意間就把墨水弄得哪里都是。

    第二天,胤禛看了看,他女兒和他女兒的娘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在寫字。他兒子告訴他,他娘說那是她們寫字的“工作服”。

    過了兩天,傾城和陳牧風來拜見。傾城雖然已經二十歲了,還是習慣地抱著她娘的胳膊撒嬌。她爹看了皺皺眉,她老公看了也皺皺眉。

    本來傾城是要留下的,被她老爹給攆回去了。

    “你還不准他們同房?陳牧風都三十出頭了。”他們走了,胤禛問顏紫蘿,沒見過這樣當娘的。

    “啊?已經那麼老了嗎?”顏紫蘿有點驚訝:“我看他那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一直沒覺得他老了,唉呀~~”

    “你以為呢,傾城丫頭都二十了,也該當娘了。”胤禛說道。原來她是忘了自己閨女二十了。

    “她哪有當娘的樣子啊,一天天沒長大似的~~”顏紫蘿說道,她閨女才二十而已嘛~~

    “你這個人!”胤禛看她,說閨女沒當娘的樣子,看看她自己,都三十大幾的人了,都三個孩子的娘了,不也一樣~~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太過分,陳牧風也挺可憐的哦!”顏紫蘿說道。然後跑到桌子邊,大筆一揮刷刷寫了封信讓下人馬上送去陳府。

    陳牧風和傾城前腳剛進門,正在松延院聊天,一個丫環拿了那信就進來了,說是四夫人給姑爺的。陳牧風納悶,打開看了看神色便有些不自在。傾城看了看他:“大哥,你怎麼了?我娘難為你了?”

    “沒什麼。”陳牧風說道。這種事還是回去說比較好。

    “給我看看。”傾城湊過來搶了紙過去,然後張大了嘴巴看陳牧風:“大哥~~”

    陳家人都有些納悶,一向最愛和傾城鬧的柔柔跑過來搶了傾城手裏的紙看過之後笑了,然後推傾城:“大嫂,快點吧!要不來不及了。”

    “嶽見柔,不要惹我哦!”傾城瞪她。搶過紙燒了。

    陳家人更奇怪,見傾城皺著眉也不好問什麼。

    等陳牧風和傾城走了,陳夫人問二兒媳:“柔柔啊,顏伯母說什麼了?”

    嶽見柔笑了,“顏伯母說她年底要抱外孫。”

    ~~~

    陳老夫人笑著念了句“阿彌陀佛!”

    顏紫蘿看胤禛,“我覺得很不舒服。”

    “怎麼了?”胤禛抱著小女兒正在教她念詩。

    “我的外孫和我兒子差四五歲,太奇怪了。”顏紫蘿說道。

    “有什麼奇怪?”胤禛疑惑。有什麼奇怪的,他的侄子還有比他弟弟大的呢~~

    “怪!將來我和傾城一起帶著小孩兒出去,感覺太詭異了!”顏紫蘿說道,然後瞪胤禛:“都怪你!”

    “說來聽聽!”胤禛都沒抬頭看她。

    “如果我二十五歲才生傾城,也不會這樣啊!”顏紫蘿說道。

    胤禛這回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若二十五生了傾城就沒有現在的好日子了。”二十五生了傾城丫頭他會讓她離家出走?做夢。

    ~~~

    顏紫蘿想了想,好像是那麼回事。算了算了,詭異就詭異吧,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不過,年底看到傾城的肚子時,顏紫蘿抽了抽嘴角,寫信給胤禛絮叨了二十頁。胤禛給她會的信只有一句話“習慣就好!”

    傾城果然給她生了個外孫,取名的時候,顏紫蘿說叫陳醉好了,好聽又好記。還說下一個叫陳迷,再下一個叫陳默,到此為止,要是敢再生就叫陳醋、陳米、陳舊~~~

    康熙老頭聽說顏紫蘿給取的名字頭一次說還湊合。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25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人偶的長生殿

    金六福和福滿多坐在門檻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悠閒的娘。

    “怎麼了?小六,多多,坐在門檻上很冷哦!”顏紫蘿問道。他們兩個已經坐了好幾天了,跟靜坐抗議似的。

    “娘,爹爹為什麼還沒來?都已經冬天了。”金六福問道。

    顏紫蘿看看他,“娘不是說過嗎,爹爹去了好遠的地方賺錢養我們,爹爹很辛苦的,省吃儉用省下的錢做路費,可能爹爹今年沒攢夠路費,所以爹爹今年可能不來了。”

    “娘,爹爹好可憐。”福滿多的大眼睛裏隱約有淚光。

    “是啊,爹爹好可憐,所以以後爹爹來了,你們要乖哦!”顏紫蘿說道。

    兩個小孩兒點點頭。

    顏紫蘿笑了笑。他們爹爹很可憐,因為他們爹爹當皇上了。

    第二天,顏紫蘿見她女兒抱著她的陶瓷小豬撲滿不知道在想什麼。

    “多多,怎麼了?”顏紫蘿問道。

    “娘,我以後把裏面的錢都給爹爹當路費好不好?”福滿多問道。

    ~~~你爹出門是公費~~~而且是假公濟私那種~~

    “好!”顏紫蘿還是點了點頭,心裏感慨女兒的貼心。

    “娘,那以後你多給多多一些錢好不好?”福滿多有些不好意思。她向娘要錢了,娘說過小孩子不可以亂花錢的。

    “好,娘知道了!”顏紫蘿說道,拍拍小女兒的頭,多懂事的孩子。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多給就多給吧!

    除夕前一天,有人送了兩個盒子到別院來,封著黃色的籤子。上面工工整整分別寫著“給愛子福承”、“給愛女福珩”。顏紫蘿在旁邊撇嘴,什麼人啊,就知道給孩子禮物,她的呢?太過分了。

    不過,下午飛鴿傳書到了,顏紫蘿看過之後開心地笑了。她兒子問她為什麼笑,她說他爹寫了首好好笑的詩。

    那詩是這樣寫的:

    夜寒漏永千門靜,破夢鐘聲度花影。夢想回思憶最真,那堪夢短難常親。

    兀坐誰教夢更添,起步修廊風動簾。可憐兩地隔吳越,此情惟付天邊月。

    肉麻兮兮的詩顏紫蘿拿著看了好幾天。都忘了關心她兒子、閨女他們老子送的什麼禮物了。直到大年初三,顏紫蘿進兒子的房間踩著一個東西差點摔跟頭她才想起來。扶著門框站穩,顏紫蘿拍拍胸口,好險好險,她的老腰差點閃了。

    然後看見她兒子正坐在地毯上擺弄一些零件,而地毯上滿滿的都是零件,顏紫蘿踩地雷一樣走到兒子身邊。

    “兒子,你在幹什麼?哪來的東西?”顏紫蘿問道。

    “爹爹送的。”金六福說道,沒抬頭,專心致志地擺弄著手裏的東西。

    “爹爹送的?送你一堆這東西?”顏紫蘿問道,隨手拿起來一個看了看,他老子不是要讓他將來學機械吧?

    “不是,這是我拆完了的。”金六福說道。

    “你拆的?”顏紫蘿問道,她兒子厲害呀,居然拆得這麼仔細。

    “嗯,當然了,娘!”金六福點點頭。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拼起來?”顏紫蘿問道,不要告訴她是真的,否則她會激動地認為自己兒子是天才的——如果真能拼起來的話。拼不起來的話~~~嗯,那就是破壞狂~~

    “沒錯,娘!”金六福不和她說話了,而是認認真真地拼裝。顏紫蘿就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看,偶爾她兒子抬頭會讓她幫忙拿某一個零件,顏紫蘿就這樣淪為打下手的了。

    拼了五天之後,顏紫蘿看著面前這個一尺高的木頭小馬,好像沒什麼特殊的,會走一走而已~~~最大不了的就是沒有用釘子唄~~~

    然後她兒子趴到一邊給他老子寫信,說那個東西他拆過了,又安好了,還問他老子有沒有更好玩的東西。顏紫蘿看看她兒子的信撇撇嘴,自大的小孩~~~

    然後顏紫蘿問她閨女她老爹送了她什麼,小丫頭笑眯眯地說她老爹送了她好多小動物,她擺在桌子上了,顏紫蘿過去看了看,她女兒把玉雕的小動物們在桌子上擺了一排。

    過了兩個多月,又有兩個大盒子送來,顏紫蘿先幫著金六福打開他那一個,然後看看自己兒子又看看那東西,比她兒子都高的機械人偶。穿著精緻的武將服飾,站在一個台座之上,腦袋上那束頭髮就是上弦的位置,顏紫蘿仗著個子高,給人偶上弦,然後就見這人偶開始比劃開了各種功夫,動作看起來也不怎麼僵硬,顏紫蘿母子三人聚精會神看了好幾分鐘才完了。

    “兒子,商量一件事好不好?”顏紫蘿說道。

    “娘,這是爹爹送我的。”金六福說道。

    “知道是送你的,娘跟你商量商量咱不拆行嗎?萬一拼不起來就可惜了。”顏紫蘿說道。

    “娘,放心啦!我會安好的。”她兒子勸她。

    “安不好呢?”顏紫蘿問道,這個東西好看,讓她看幾天再拆吧~~

    “安不好就讓爹爹再送一個好了。”金六福笑眯眯地說道。

    ~~~~

    讓丫環們幫著把東西抬走,顏紫蘿母子三人又開始拆另一個給福滿多的大盒子,原來是一整套的小人偶,還配備了衣箱鞋帽,上了弦會演戲,演的是《長生殿》。戲演完了小人偶居然會作揖,顏紫蘿當時徹底被震住了,誰說古代人落後來著,根本就是嫉妒嘛,看看這些東西多精緻。

    “娘,演的是什麼?”福滿多問她娘。

    “演的是兩個人說悄悄話的事。”顏紫蘿笑著說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就是悄悄話的意思。

    “說什麼悄悄話?”福滿多歪著小腦袋。

    顏紫蘿看看她,“你爹爹送的,爹爹應該知道,多多,爹爹來了,你問爹爹好不好?”都怪胤禛,沒事送這個黃色故事污染她女兒純潔的眼睛和心靈~~~

    “哦!”福滿多點點頭,又給人偶上了弦,然後靠近了仔細聽,也沒聽見人家說啥悄悄話。

    養心殿李德全捧著一封信呈給他的新老闆。

    “萬歲爺,珩格格的信。”李德全說道。胤禛指指桌子,李德全放下信退到一邊。胤禛把手上那本奏摺批完了才拿起信,看完了搖頭,然後歎氣。他要怎麼回答多多的問題。顏紫蘿這個女人~~~

    他女兒問他小人偶演的悄悄話故事,問他們說的是什麼悄悄話。難道他能告訴他女兒說的是“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嗎?胤禛想了半晌提筆回信。

    幾日後信到了杭州,福滿多看完了跑過來找她娘,顏紫蘿笑眯眯地看著她女兒,她也好想知道雍正爺咋哄孩子的。

    “娘,爹爹說你知道女人偶說的話。”福滿多說道。

    “哦?男人偶說的是什麼呀?”顏紫蘿問道。

    “嗯,男人偶說‘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爹爹說就是男人偶覺得這裏的風景好漂亮,珠簾畫棟,可是這麼漂亮的風景卻不知道和誰說。”福滿多說道。

    顏紫蘿笑了,然後低了頭,這男人又為難她。

    “娘,女人偶說了什麼呀?”福滿多問道。她娘知道答案呢。

    “多多,女人偶說啊,‘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意思呢就是說咱們的交情好得不得了,就算不天天在一起交情也會很好。”顏紫蘿笑著對她女兒說道。

    福滿多點點頭,“可是,娘,你怎麼會知道呢?”

    ~~~她怎麼知道?你老爹要是不知道她自然不知道,不過你老爹知道了她自然就知道了~~~

    “因為爹爹以前給娘講過這個故事。”顏紫蘿說道。

    “可是娘上次說不知道的。”福滿多說道。

    她說了嗎?可能是說了。

    “那是時間太長,所以娘忘了,爹爹一提醒娘就想起來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福滿多乖乖點了頭,然後跑去回信。

    幾天後胤禛看過信又搖頭,真是個固執的女人。現在他很懷疑這個女人當初的居心,說什麼不能束縛他的手腳,現在看來~~她還是為了要自己飛~~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陳醉的壞習慣

    雨水了,現在這是采龍井的忙時,可是卻有人很閑。誰?當然是剩閒人,比如說顏紫蘿、顏紫蘿的兒子、顏紫蘿的閨女、顏紫蘿的外孫、顏紫蘿的丫環等等,只要跟顏紫蘿沾了邊都是剩閑。

    也不是說她們不好好幹活,可是誰能指望她們真能做好?瞧瞧她們采的茶葉就知道了,該采的不該采的都在筐裏平等地混雜著呢,偶爾看看,不知道誰的筐裏蠕動著一條小蟲。於是驚叫聲便不時響起。

    陳夫人遠遠地看著,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幹妹妹折騰什麼。好好的皇妃(她兒媳婦告訴她還是皇貴妃)不當,就愛賴在杭州。前幾年還能好好地在別院過清靜日子,去年說要種地,她兒媳婦又告訴她她額娘舊病復發。可是皇貴妃的病那哪能稱之為病啊,妃子們不都喜歡裝模作樣地親蠶什麼的嗎?而且相比較而言,她幹妹妹的表現很像真心實意——雖然她對茶樹、茶葉不懂什麼。可是她還是很勤勞的,這不,今兒一大早就帶著人來采雨前龍井來了。陳夫人特意帶了人過來幫忙。

    陳夫人看看茶園裏大大小小歡笑著的身影自己就笑了,四十歲的人了還能過得這麼開心真是不容易。

    顏紫蘿抱著一個小筐回來,臉上是細細的汗珠,陳夫人遞給她一條帕子擦了擦臉。

    “原來採茶還真不是簡單的活啊!比我種黃瓜難多了。”顏紫蘿笑著說道,“姐姐,這片茶園的收成我會賠給你們的。”

    “妹妹你說什麼話?見外了。”陳夫人笑著說道,看看正歡天喜地跑來的孫兒陳醉。

    “反正用的是你們家的錢賠你們家的園,我沒吃虧。”顏紫蘿笑著說道,二十萬兩哪是那麼容易花完的。

    “妹妹啊,皇上快來了吧?”陳夫人問道,歷來的規矩,胤禛來的時候所有外人一律不見,只他們一家在這西溪別院團聚。

    “不知道。”顏紫蘿痛快地搖了搖頭,他什麼時候來從來不告訴她,都是搞突然襲擊,有一次是晚上八點多到,當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閨女蹭地鑽到了自己懷裏,差點嚇出毛病來。

    “妹妹啊,我看皇上也不年輕了,日理萬機還要往來杭州北京,這樣下去~~”陳夫人看看顏紫蘿。

    “姐姐,我住了您的園子您不樂意了是不是?”顏紫蘿笑著問道。

    “你這個人就是挑歪理,姐姐這可是為了你好!福承都七歲了,再過幾年怎麼也封個親王啊~~”天底下就只皇上的兒子能封親王,當今皇上又兒子少,福承又機靈聰明得很,很得皇上的心,沒準將來還能當太子呢。

    “姐姐,如果想讓小六當親王,我當初根本就不會來杭州了。個人有個人的命,他註定生在皇家卻不能長在皇家。”顏紫蘿說道。

    “你呀,可真是拗。”陳夫人說道。

    顏紫蘿笑著沒說話,抱住撲過來的陳醉。陸陸續續傾城帶著弟弟妹妹都回來了,福滿多本來有些著涼,這會兒小臉上更是紅撲撲的,跑過來抱著顏紫蘿的脖子輕咳兩聲,旁邊的丫環們立刻如臨大敵。

    “多多啊,娘帶你回去吃藥好不好?”顏紫蘿給女兒擦擦汗。

    福滿多點點頭:“好,娘,可是藥好苦。”臉貼著顏紫蘿的臉小聲說道。

    “多多乖,吃完了藥娘給你吃糖。”顏紫蘿說道。

    福滿多點點頭。顏紫蘿起身牽著女兒的手往回走,丫環們忙伺候了其他的主子跟上了。

    遠遠地看到別院,就見路上兩個人一前一後正往這邊走,近了是胤禛。金六福早跑過去了。

    眾人忙低頭卻不敢跪,皇上的規矩,在西溪不准跪。

    “怎麼這時候到了?”顏紫蘿笑著問道,這次可是“曝光”了。

    “有些事。回吧!”胤禛說道,看看顏紫蘿身邊的小女兒,“多多怎麼了?到爹爹這兒來。”

    福滿多走過去自動自覺牽住她爹爹的手,又輕咳了兩聲,“爹爹,多多病了。”

    胤禛的大手放在她的額頭,“沒事。爹爹抱。”然後輕鬆地抱起女兒,福滿多抱著她爹爹的脖子,小腦袋輕輕靠在她爹爹的肩膀上,她爹爹在她咳的時候輕輕給她拍了拍背。這一舉動陳夫人第一次見,有些驚訝。鐵血雍正爺——也是她們家的親家——居然這麼、這麼溫柔~~~

    “娘,回家了。”福滿多擺擺小手叫她娘,她娘有點呆。

    顏紫蘿點點頭,然後回頭看看陳夫人:“姐姐對不起了,我們先回了。改日再去拜訪。”

    “可不敢,妹妹!”陳夫人說道。雖說是皇上的親家,可是皇上要是真去她們陳家還是挺有壓力的,因為這皇上自打當王爺那會兒來杭州就少去陳府,去了也是大家都緊張壓抑。

    顏紫蘿看看傾城:“閨女,晚些時候時候和陳牧風過來給你爹問個安。”

    傾城點點頭。

    於是眾人便看見他們的皇上懷裏抱著個女娃兒,右手牽個男娃,男娃的右手牽了個中年婦人慢慢地走回去了,在他們身後是一個沉默冷峻的男人。

    “娘,您別太驚訝,我長這麼大也沒看過幾回。”傾城抱住陳夫人的胳膊笑著說道。

    回到別院,丫環們早已恭敬地候著了。胤禛抱了女兒放好,傳太醫來看過,又命丫鬟小心熬藥,然後親自喂她喝了藥,顏紫蘿拿了塊糖給她吃,她才不皺著臉了。吃過藥福滿多被哄睡了,金六福拉著他爹去看他最近做的玩意。在那個專門的房間,胤禛除了見到他兒子做的東西,還看到在一邊有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木馬,踱步過去看了看,是前年給金六福的,可是這小子不是說拆了又安上了嗎?那為什麼這馬看起來像殘疾~~~

    “福承,過來!”胤禛叫道,小孩子怎麼可以說謊,一定要改過來。

    “什麼?”金六福晃過來,看看那木馬,然後指著地上散落的零件:“娘和多多拼了一年多了,結果剩下二十五個零件。”

    胤禛微露笑意。能多出這麼多也挺不容易的~~~然後又被他兒子拉到一邊去做手工,所以雍正爺從那個房間出來的時候滿身的木屑。

    顏紫蘿看看他笑了,“什麼時候您也喜歡這工種了?打算改行當木工?”

    “小子的精力太充沛。”胤禛說道,他這個兒子和弘曆有得比,弘曆那小子也常把宮里弄得人仰馬翻。

    “別打什麼主意!我兒子是我的。”顏紫蘿說道。

    胤禛瞪她一眼。

    晚飯前又喂福滿多吃過藥,正巧傾城和陳牧風帶著陳醉來了,陳醉小子跟他娘小時候一個德行,天不怕地不怕,而且極度自來熟。總共就見著他皇帝外公三次,還包括身在繈褓的時候,但是他不怕生,看到比較帥的外公就跑過去了,甜甜地叫外公,胤禛便把他抱起來,然後顏紫蘿發現了,她外孫和她女兒果真是母子——都愛揪皇帝的鬍子。

    顏紫蘿笑了。

    等他們走了,顏紫蘿看著胤禛的鬍子笑。

    “笑什麼?”胤禛問道。

    “傾城小時候也喜歡揪老頭子的鬍子。”顏紫蘿說道。

    “嗯。傳給陳醉了。”胤禛說道。

    顏紫蘿眯著眼睛:“其實傾城揪老頭子的鬍子是我告訴她的。”

    胤禛斜眼看她,示意她說清楚。

    “我告訴她,她爺爺的鬍子比金條都值錢。”顏紫蘿說道。

    ~~~這個女人~~真是有膽子!

    “揪下來多少?”胤禛問道,難怪傾城小時候愛趴在老頭子懷裏呢,原來是為了順便揪鬍子。

    “五根!”顏紫蘿笑著說道。

    “所以?”胤禛有些無奈。

    “所以,陳醉很可能是被你閨女唆使的。”顏紫蘿笑著出賣女兒,唉,日子好無聊。

    “這個丫頭~~~”胤禛搖頭,他閨女都被顏紫蘿給教壞了。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差點見佛祖了

    養心殿

    ~~~啪~~~

    太監宮女們哆嗦了一下,頭更低了。

    “年羹堯,這些罪名夠滅他九族了。”胤禛說道,抬頭看看他對面的胤祥:“朕登基之初就曾朱批暗示讓他收斂,誰知道他不但不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看看,這是下面官員所奏:擅威作福,驕橫跋扈,結黨營私、貪財斂富,朕不治他何以對天下交代。”

    “四哥打算如何懲治?”胤祥問道。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胤禛冷聲說道。

    “臣弟明白了。”胤祥說道。

    兩人正說著話,一個太監小心翼翼地進來了,來到炕桌邊:“回萬歲爺,杭州急奏。”

    “拿來!”胤禛說道。小太監忙雙手呈了上去。

    胤祥低了頭喝茶,再抬起頭只見他四哥一臉鐵青。

    “四哥?”胤祥輕聲叫了他一聲,杭州能讓四哥揪心的就是顏紫蘿母子和年羹堯了。

    胤禛把那信遞給他,胤祥接過,只見上面寫著“顏主子不豫,太醫雖日夜奉侍左右,仍無起色。恐大去之日不遠矣。顏主子雖有交待不向萬歲稟告,但奴才不敢隱瞞。請萬歲定奪。”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如此嚴重?”胤祥說道。大去?顏紫蘿若大去~~

    “老十三,我要去杭州,京中之事你多受累。”胤禛說道。

    “臣弟職責所在,四哥放心。”胤祥說道。顏紫蘿可千萬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他四哥怎麼辦~~~

    又有太監進來:“萬歲爺,太醫有事回奏。”

    “什麼事?”胤禛瞪了太監一眼,太監一哆嗦。

    “回萬歲爺,貴妃娘娘鳳體違和,萬歲爺您讓太醫每隔五日要來回奏診治的情況。”小太監說道。

    “用心治就是了。讓他回去吧!”胤禛揮手,“把成袞紮布給朕傳來。”太監答應著去了。

    杭州西溪

    一群人安靜地圍在一處臥室,床邊坐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婦和兩個七八歲的孩子。

    “姐姐,額娘還要睡多久才醒啊?”小女孩拉拉她姐姐的裙子,大眼睛裏是疑惑。

    “也許額娘要一直睡下去了。”傾城抱住妹妹。她們的娘已經睡了十天了。

    “姐姐,額娘不要多多了是不是?”多多的大眼睛裏水氣濛濛。旁邊的男孩拍拍她的頭:“多多,額娘不會不要多多的,額娘最喜歡多多了。不要吵額娘睡覺,哥哥帶你出去玩。”

    “不要,我要等著額娘醒。”多多難得有脾氣。

    “好吧!不過你不可以哭,否則額娘會難過的。”金六福說道。

    “嗯!”多多乖乖地點頭。

    傾城看看他們倆,一臉的擔心。

    到了晚上,多多趴在床邊睡著了,小手還握著她額娘的手。傾城輕輕把她抱開交給丫環,又讓金六福也回去睡了,等他們都走了,傾城趴到床邊握住顏紫蘿的手:“額娘,你快醒醒啊!你真的不要我們了嗎?額娘,多多和小六才九歲,你不能不管的,多多都瘦了,你不心疼嗎?額娘,醒過來吧,就算你又把我們都忘了也沒關係,只要你睜開眼睛就好了。”

    “寶主子,放心吧,主子不會有事的。”一個中年婦人說道。

    “百合姑姑~~”傾城轉身抱住她哭了:“我害怕,如果額娘不要我們了,我要怎麼辦~~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額娘會死,我不要額娘死,不要~~”

    “主子不會有事,主子放不下心的。”百合輕拍著她的背。

    “可是額娘已經睡了這麼久都不肯醒,是不是我們讓她失望,所以她不要我們了~~”傾城抽噎著。

    “怎麼會呢,你們一直都是主子的驕傲啊!寶主子,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不能哭了,六阿哥和珩格格還要你照顧。”百合說道。

    傾城抹抹眼淚,點點頭。然後到床邊坐了,安靜地陪著她額娘。

    “有一次額娘病了,阿瑪帶我回去看她,她讓我老實待著,不准吵她睡覺。”傾城說道,然後給顏紫蘿掖了掖被子:“額娘,我這回也老實坐著不吵你,你睡夠了就起來吧!”

    百合轉過身去。

    第三天,傾城、金六福、福滿多正守在顏紫蘿床前,一道人影急匆匆地進來了,三個人回頭,然後齊齊地扁了嘴,眼睛眨了眨,眼淚像開閘的水龍頭一樣。

    “阿瑪!”三人齊聲叫道。旁邊的陳夫人等人都忙退出去了。

    “不准哭。”胤禛說道,一一看過去,三個孩子都瘦了。

    可惜,皇帝的命令這次不好用了,三個人眼淚流得更快。

    “傾城,帶著弟弟妹妹出去。”胤禛說道。傾城點點頭,帶著金六福和福滿多往外走,經過他身邊,金六福和福滿多拽了拽他的袍子:“阿瑪,要額娘。”

    “嗯,額娘會好的。”胤禛說道,輕輕拍了拍兩個孩子的肩膀。

    等傾城出去了,胤禛來到床邊。那個對著他總是表情豐富的女人此刻一臉安詳地睡著,好像夢到了什麼讓她捨不得醒來的好夢。

    “這麼大年紀還貪睡,真是不象話。”胤禛說道,在床邊坐下,牽起她一隻手,手是暖的,“傳太醫。”他只小聲說了這幾個字,馬上就有丫環飛奔著去了,馬上四位太醫進來了,顫顫巍巍地跪在他面前。

    “顏主子如何?”胤禛也不看他們。

    “回、回、回萬歲爺,奴才等醫術不精,顏主子怕是、怕是不好了。”太醫說道。

    “怎麼個不好法?”胤禛的聲音越輕這幾個太醫的肩膀抖得越厲害。

    “回萬歲爺,顏主子近些日子已氣若遊絲,心脈幾不可察,怕是、怕是~~”太醫不敢說,說顏主子一腳已踏進鬼門關了萬歲爺還不立刻哢嚓了他們的腦袋。

    “庸醫!”胤禛說道。太醫齊齊地開始磕頭,口說饒命。

    “顏主子若不好,夷族。”胤禛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了顏紫蘿。

    “萬歲爺饒命~~”太醫的魂兒都快嚇飛了。

    “出去吧!”說話的是成袞紮布,他站在胤禛身邊:“四舅舅若遷怒太醫,娘會不高興。”

    “成袞紮布,你也出去吧!”胤禛說道。

    “是!”成袞紮布答應著,又深深看了眼他的娘才出去了。

    胤禛的到來並沒有讓顏紫蘿的病情有絲毫的好轉,她依然還是昏迷著。太醫被棄置不用,延請了許多民間名醫,也都無能為力。傾城已冷靜下來了,她每日哄著金六福和福滿多,有一天晚上還帶著他們在花園裏給他們講螢火蟲的故事,聽完了,金六福沖著她扁扁嘴:“姐姐,額娘不會變成螢火蟲的。”傾城長長歎了口氣。成袞紮布拍拍金六福:“是啊,娘不會變成螢火蟲,她會好好的。”

    這天早上胤禛坐在床邊又看了會顏紫蘿,遣了人去準備馬匹、香燭,等人出去了,他摸摸顏紫蘿的腦門,“想睡就睡吧,爺正好可以把你帶回宮中,你也不會再亂跑了。小六和多多也跟著回去,爺就封小六做個親王,多多做個固倫公主,傾城的公主頭銜也恢復,陳家都跟著進京陪著你,以後爺也不用折騰這麼遠來看你。”等了一會兒又說道:“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爺去靈隱寺上香,如果你還不肯醒,就是同意隨爺回宮了。”然後起身,囑咐丫環們看好顏主子,自己帶了巴魯和成袞紮布策馬往靈隱寺來了。

    靈隱寺門口還是那塊“雲林禪寺”的石碑,胤禛沒工夫細看,直接上了臺階往大雄寶殿來了。剛到大雄寶殿門口,就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方丈在殿門口等候,見他來了,過來一揖,口中說著“阿彌陀佛”,胤禛頷首還禮。

    “香燭已備好,施主請隨老衲入內參拜。”老方丈說道。

    胤禛看他一眼,點點頭,邁步進去。

    老方丈親自燃了香遞給他,“施主請。”

    胤禛接過香,恭恭敬敬地立於佛前,眼睛直視佛像卻什麼也沒說,然後恭敬地三揖,老方丈接過香親自插於香爐之內,口中還說著“何處來何處去,塵緣本已盡,一雙癡人,何必苦淹留。”

    “方丈何意?”胤禛問道。

    “貴客自會知曉。”老方丈說道。

    胤禛點點頭:“若如方丈所言,必重塑菩薩金身。”

    “貴客破費了。”老方丈笑著說道。

    胤禛向方丈還了禮,告辭下山。

    顏紫蘿感覺有人在看她,成心不讓她好好睡覺,勉強睜開眼睛發現果然好多雙眼睛正看著她,眨眨眼睛,發現他們都笑了。

    “醒了。”一個有令人清醒作用的男低音說道,顏紫蘿側頭看看,然後記憶慢慢地歸位。這個男人說要把她和孩子囚禁~~~等會兒再和他算賬。

    視線移動下去,成袞紮布、傾城、小六、多多,都在,再挪,陳夫人、百合、暗香。

    “額娘,您怎麼了?”傾城問道,她額娘的眼神好——奇怪。

    “你們都在這兒幹嗎?”顏紫蘿問道。

    “額娘,您不記得了?”傾城眨眼。

    “記得什麼?你們出去,我要睡覺。”顏紫蘿說道,還是困,好想睡覺。

    “不要睡。”圍在她床邊的人齊聲說道,顏紫蘿半眯著眼睛:“太過分了,我睡得好好的,幹嗎不讓睡了,等我醒了收拾你們~~~”眼睛又快閉上了。

    “不准睡。”這聲音讓顏紫蘿又精神了點兒,心裏偷偷笑了兩聲,她轉頭看他,看完他又看自己閨女兒子,然後再看他,“高姓大名啊?我睡不睡幹你什麼事?”

    ~~~眾人面面相覷~~

    “再說一遍。”胤禛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眾人都用憐憫的眼神看顏紫蘿,眼神裏說著“你死定了~~~”

    “額娘,你不認得阿瑪了?”多多睜大了眼睛。

    “阿瑪?”顏紫蘿眨眨眼睛:“阿瑪?”

    ~~呵呵~~~輕笑聲。

    “都出去。”胤禛說道。他閨女傾城在笑他。

    “是,阿瑪!”傾城笑著說道,故意加重“阿瑪”兩個字。然後帶著人出去了。出了門口,百合笑著說道:“總算主子這回沒忘了我。”

    顏紫蘿和胤禛對視,看到他隱忍的怒意,顏紫蘿拼命忍住笑。

    “好大的膽子!”胤禛說道。又忘了他,虧他還跑去求菩薩,早知道就讓她昏著帶回京城得了。

    “你~~真是我孩子的爹?”顏紫蘿用一種驚訝的口氣問道。

    “你說呢?哪個男人敢進這個房間。”胤禛說道,不是她孩子的爹敢進來嗎?早被侍衛砍成屍體了。

    “好像有道理。”顏紫蘿說道,把手伸向他:“既然你是我孩子的爹,可不可以扶我起來,我想坐一會兒。”

    胤禛輕輕扶了她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我渴了,可不可以給我點水喝!”顏紫蘿說道。

    胤禛倒了熱水來,顏紫蘿嘗了嘗,“好燙~~”

    胤禛接過杯子,小心吹涼了給她喝。

    “謝謝!”顏紫蘿喝完了水,似乎精神些了,“對不起,我忘了你叫什麼。”

    ~~~~

    “胤禛。”胤禛說道,眼睛眯了眯。這個笨女人,時隔近二十年,醒了還是只會問他叫什麼。

    “胤禛?”顏紫蘿點點頭,“呵呵,好少見的姓氏。”

    “那是爺的名字。”胤禛說道。

    “哦?那你姓什麼?”顏紫蘿忍住笑,一副認真的表情。

    “愛新覺羅。”胤禛說道。為什麼他覺得顏紫蘿的眼睛裏有笑意?

    “愛新覺羅?胤禛?”顏紫蘿念道,然後瞪大眼睛:“你不要開這種殺頭的玩笑,讓別人知道了,我就得守寡了。”

    “胡說什麼!”胤禛拍拍她腦袋。

    “拿皇帝的名諱開玩笑是死罪啊,法盲!”顏紫蘿說道。

    “你說什麼?”胤禛皺胃。法盲?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到底叫什麼?”顏紫蘿接著問。

    “金四。”胤禛說道。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是皇帝,我就算腦袋壞掉也不可能嫁給一個皇帝!”顏紫蘿說道。

    “顏紫蘿!”胤禛瞪她。

    “不要喊那麼大聲,我聽得見!我可是病人,會嚇到我的,要是再睡下去我可不醒了。”顏紫蘿說道。

    “好啊!正好爺帶你回家。”胤禛說道,他越來越覺得顏紫蘿這女人在假裝。

    “可惜了吧,老天爺這回又沒站你那邊。呵呵~~皇帝爺,鬱悶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你假裝。”胤禛說道。

    “是你先假裝嚇我的。”顏紫蘿說道。

    “爺不是嚇你,真不醒,現在恐怕已在回京的路上了。”胤禛說道,看看她,“為什麼不肯醒?”

    “因為特別困,想睡。”顏紫蘿說道。

    “為什麼又醒了?”胤禛問道。

    “一個老和尚,一個老和尚拍了我一巴掌。現在後腦勺還疼~~”顏紫蘿抬手揉揉後腦勺。

    胤禛笑了。

    “你這人真是不善良,我被拍了一巴掌你還笑,幸災樂禍。”顏紫蘿瞪他一眼。

    胤禛抱著她,給她揉後腦勺:“多虧了他這一巴掌!早知道這麼管用,爺親自拍你一巴掌好了。”

    “算了吧,你拍完了我就成年畫了。”顏紫蘿翻翻眼睛說道。

    “年畫好,爺把你掛養心殿,生動。”胤禛笑著說道。被顏紫蘿掐了。

    胤禛又待了些日子才不放心地回京去了。沒多久一道聖旨下令翻修靈隱寺,重塑菩薩金身,又賜了一套檀木刻經文給靈隱寺。

    顏紫蘿身體好些之後,陳夫人陪她去靈隱寺,說是胤禛交待的。到了靈隱寺拜完了菩薩,顏紫蘿下山的時候碰到一個老和尚覺得眼熟就多看了兩眼,老和尚沖她微微一笑,顏紫蘿摸摸腦袋,為什麼那個老和尚和夢裏拍她的人那麼像?

    “大師,請等一下。”顏紫蘿叫道,然後快步跑到老和尚面前,作了一揖:“大師,我們是否見過?”

    老和尚笑了:“心見即見。”

    心見即見?這麼說是他拍的嘍?

    “謝大師。”顏紫蘿說道。沒想到,這老和尚是活菩薩呢~~

    老和尚沒說話,只是微微一笑從容過去了,顏紫蘿在他身後又是一揖。然後又摸了摸後腦勺~~

    養心殿

    胤禛和納喇氏對面坐著。

    “顏妹妹大好了?”納喇氏問道。胤禛點點頭。

    “萬歲爺,有句話臣妾不知當講不當講。”納喇氏猶豫著問道。

    “皇后但說無妨。”胤禛放下茶杯看她。

    “萬歲爺心裏裝著顏妹妹,是她的福氣。可是萬歲爺您想過沒有,這也不是妹妹的福氣。此次妹妹的病雖說非關鬼神,但是難免有鎮魘之疑,怕是萬歲爺心中也有此懷疑吧?”納喇氏說道。

    “皇后以為當如何?”胤禛問道。

    “萬歲爺也該多留心後宮,畢竟這些才是萬歲爺封賞的妃嬪。就如此次,顏妹妹病了,萬歲爺急赴杭州,可是年妹妹也病著,萬歲爺只囑太醫多加留心,卻少去親自探視,年妹妹病亟怕除了兄長獲罪一事外,還是被萬歲爺傷了心。”納喇氏看看胤禛的臉色接著說道:“按說,這些年來,年妹妹陪伴萬歲爺左右,比之顏妹妹辛苦許多倍,可是在這種時候萬歲爺心中卻只念著顏妹妹,年妹妹難免傷心。依臣妾看,既然顏妹妹至此不肯回宮,不若將顏妹妹的皇貴妃封號給了年妹妹,也算一種補償。臣妾想,顏妹妹應該也不會反對。萬歲爺這樣做,後宮感念皇恩,以後顏妹妹的事應該就不會發生了。”

    胤禛想了想:“就依皇后所言。”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26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多多的廚藝

    顏紫蘿和金六福坐在葡萄架下,雙雙拄著下巴。

    “娘,我好餓啊!多多怎麼這麼慢!”金六福說道。

    “小六,我告訴你,一會兒不管多多做的東西什麼味道,都給我裝得興高采烈的。”顏紫蘿說道。

    “娘,我知道了!”金六福說道,手指頭敲敲桌面:“娘,您不能培養多多別的興趣嗎?”

    “要是多多有別的興趣,我還用遭這份罪?”顏紫蘿斜眼瞪兒子。

    “您真偉大,娘!”金六福說道。

    “過獎了,兒子!”顏紫蘿笑著說道。

    “可是,娘,您高風亮節,您兒子我可沒那麼高覺悟。”金六福說道。

    ~~~啪~~~

    “就是因為你沒那麼高的覺悟才拉上你,讓你進步。”顏紫蘿笑眯眯地。

    金六福揉著腦袋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

    丫環們拎著食盒來了,悄無聲息地擺好了菜,顏紫蘿和金六福看了看,好像顏色不錯,希望這次好吃一點。

    “娘,哥哥,可以吃飯了。”隨後來的福滿多說道。

    “辛苦多多了!”顏紫蘿拿起筷子,看了一圈,挑了顏色最好看的黃瓜炒蛋下手,放到嘴裏,嚼了兩口然後馬上咽下去。

    “娘,好吃嗎?”福滿多眨著大眼睛。

    “好吃,很好吃!多多手藝更好了。”顏紫蘿說道,又夾了別的菜嘗了嘗,這個好,雖然沒放鹽,但是總比都是鹽的好,再吃一口。

    金六福看著他老娘的筷子,然後挑著他老娘吃得最多的那個菜下手~~~

    忽然,他娘夾了一筷子黃瓜炒蛋扔他碗裏。

    “娘,我不愛吃黃瓜炒蛋。”金六福假笑。

    “小六,娘不是說過了嗎,挑食不是好習慣,營養要均衡才行。”顏紫蘿一本正經。

    “娘~~~”金六福看他老娘,他老娘沖他挑挑眉毛,他低了頭認命地吃。

    “好鹹~~”福滿多的聲音:“娘,我又放多了鹽。”

    “沒事沒事,多多,下次少放點就好了。吃鹽好,吃鹽有力氣。”顏紫蘿笑著安慰女兒。福滿多點點頭,很抱歉的樣子。

    好不容易吃過飯,福滿多說去看看燉著的甜湯。顏紫蘿和福滿多馬上就抓起茶壺,把飯前準備好的兩壺茶喝了個乾乾淨淨。

    等福滿多的湯端來,顏紫蘿和金六福對視一眼之後笑眯眯地接過湯,先是用小湯勺嘗了嘗,然後動作整齊地端起碗一股腦喝了下去。

    “娘,哥哥,好喝嗎?”福滿多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兩人點點頭,福滿多立刻笑了:“娘,哥哥,還有呢,讓她們再盛一碗好不好?”

    “呵呵~~多多啊,你看娘今天吃了好多飯哦,現在撐死了,實在喝不下去了。給哥哥喝好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金六福很適宜地打了個飽嗝,“多多,你看,哥哥都打飽嗝了,下次再喝好不好?”

    福滿多點點頭,然後跑了。

    顏紫蘿和金六福才放鬆了。

    “拿水來!”兩人一起說道。甜死了,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招螞蟻。

    養心殿

    胤禛看著顏紫蘿照例缺胳膊少腿的字,她告訴他多多會做飯了,只不過常常被油燙到手,她心疼。還告訴他,多多的廚藝提高了許多,糖水紅薯圓子不會甜得膩死人了,黃瓜炒蛋也不會像是用鹹黃瓜做的了,荷包蛋基本是圓的了,土豆絲基本是熟的了,只有藕片還常常脆生得硌牙。太複雜的菜沒敢讓她嘗試。

    看完了信,胤禛笑了,招手叫來太監。

    “萬歲爺有什麼吩咐?”太監說道。

    “晚膳只做幾個菜就成了,一個糖水紅薯圓子,一個黃瓜炒蛋,一個荷包蛋,一個土豆絲,一個藕片。”胤禛照著顏紫蘿的信說道。

    太監答應著,忙去禦膳房通知了。

    “什麼?萬歲爺要吃這些東西?”禦廚問道。天哪,他們的皇帝爺還真節省。

    “沒錯,萬歲爺親自點的。”太監無奈地說道。

    “這~~~萬歲爺怎麼想起吃這些?真是~~奇怪~~”禦廚說道。

    “呵呵,你知足吧,去年萬歲爺曾讓炸榆錢呢。”太監說道。

    ~~~~

    七月杭州

    顏紫蘿趴在竹椅上昏昏欲睡。外面的蟬吵得心煩。

    “小六,孟恩~~~”顏紫蘿對著門口喊了一嗓子。兩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出現在門口。

    “娘,天這麼熱您不省省力氣?”金六福說道,“什麼事啊?”

    “你們倆最近很閑是不是?給你們個機會,去把樹上的蟬抓一抓。”顏紫蘿說道。

    “娘,這也太難了吧?”金六福撇撇嘴。

    “不抓?”顏紫蘿眯眼。

    “抓!”金六福馬上說道,然後拉著孟恩出去了。

    “主子,該起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顏紫蘿睜開眼睛:“百合啊,跟你說多少次了,你就不能歇會兒?”

    “主子,巴魯寫信來說爺在路上了,說著話兒就到了。”百合端了冰鎮酸梅湯給她。

    “百合啊,這次你就和巴魯回去吧!總這麼著,巴魯的日子可怎麼過呀!背地裏指不定怎麼怨我使壞呢!”顏紫蘿笑著說道。

    “主子不回奴婢也不回。”百合說道。

    “你跟我不一樣啊,雍正爺身邊美女如雲不缺我一個,巴魯呢,每天回家都是清冷冷的,到了冬天連個暖被窩的都沒有,我當初把你許給他可不是這個意思。”顏紫蘿說道。

    “主子您說什麼呢?”百合搖搖頭。

    “反正你回去吧,趁著還不老再生個孩子,一個孩子將來還是孤單些。”顏紫蘿說道。

    “再說吧,主子!您快起來吧,這太陽要下去了,到水邊坐坐也涼快些了。”百合說道。顏紫蘿起身,伸伸胳膊動動腿:“歲數大嘍,老胳膊老腿都生銹了。”

    “您又胡說。”百合搖頭,跟著她到後花園水邊坐著了。

    沒一會兒,一個睡眼朦朧的小姑娘跑過來了,趴到顏紫蘿懷裏繼續眯了眼睛。

    “怎麼了寶貝?”顏紫蘿拍拍小女兒。

    “娘,我想爹爹了。”福滿多說道。

    “哦,你爹爹快來了吧。”顏紫蘿說道。福滿多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

    而這邊,進了園子的胤禛和巴魯等隨從就見金六福和孟恩在樹上樹下地忙,一個竹編籠子裏正發出吵死人的蟬鳴。

    “在幹什麼?”胤禛問道。

    金六福和孟恩輕鬆跳下樹來到胤禛面前。

    “老爹您可來了!”金六福笑著說道。

    “你和孟恩在幹什麼?”胤禛看看自己兒子,又看看巴魯的兒子孟恩。

    “抓蟬啊!我娘說蟬吵了她睡覺,讓我們倆把蟬抓一抓。”金六福說得有些無奈。

    “哦!”胤禛點點頭,“接著抓吧!”然後繞過他往院子裏去了。他一走,孟恩就活潑了許多,撲進自己爹爹懷裏撒歡。巴魯的臉上些微有些不自在。

    “巴魯叔叔,我老爹怎麼了?”金六福納悶,他老爹居然沒說他抓蟬浪費時間~~~~

    “沒怎麼,六少爺。”巴魯說道。

    胤禛到了涼爽的屋子裏剛坐下沒多一會兒,他的小女兒就沖進來了,嘴裏叫著“爹爹”,身後跟著她娘。

    丫環們忙端了涼涼的酸梅湯來,顏紫蘿親自端給他,“好日子那麼多,偏偏挑個最熱的時候來。”

    胤禛看她一眼,沒搭理她。他小女兒的十幾封信裏都說好想他,一想到多多眨著大眼睛失望的樣子就心疼。

    “爹爹,很熱是不是?”福滿多從她老爹懷裏鑽出來,跑到一邊找了把扇子認真地給她老爹打扇,邊搖著扇子大眼睛還邊盯著她老爹看。她老爹則是看了看她的手:“多多,把手給爹爹看。”

    福滿多聽話地把白白淨淨的小手伸了過去,胤禛仔細看了看,然後對福滿多說道:“多多,以後不要進廚房,燙到手很疼。”

    “沒關係的爹爹,都不會經常燙到了。爹爹,多多最近新學會做銀耳蓮子湯,晚上多多做給爹爹吃好不好?”福滿多撲閃著大眼睛。胤禛點點頭,看看顏紫蘿。

    “你女兒這個湯味道不錯。”顏紫蘿說道。就是顏色差了點。

    胤禛這才對女兒點了點頭。

    晚上,等福滿多的湯端上來的時候,胤禛又看了看顏紫蘿。

    ~~~味道真不錯?~~~

    ~~~真不錯~~~

    然後在福滿多期待的目光下,胤禛喝了口湯,味道~~還湊合。

    “爹爹,好喝嗎?”福滿多坐在她爹身邊問道。

    “好!”胤禛說道,想了想,“多多,這湯要是白色的就更好了。”

    福滿多扁扁小嘴,點點頭,“知道了,爹爹。”

    顏紫蘿看胤禛一眼。打擊她女兒的自信心~~~

    第二天中午,顏紫蘿親自下廚做了一碗湯,端上來的時候胤禛看了她一眼,她聳聳肩膀。

    “為什麼娘做的湯也是黑色的?”福滿多看著湯,她爹爹不是說白色的更好嗎?

    “多多,爹爹沒喝過真正的銀耳蓮子湯,以為是白色的,可是——其實是黑色的。”顏紫蘿笑著說道。

    ~~~

    他沒喝過真正的銀耳蓮子湯~~~

    “是這樣嗎?爹爹?”福滿多轉頭看她老爹。

    胤禛點點頭,扯扯嘴角。他一個萬歲爺被誣陷為沒喝過銀耳蓮子湯,什麼世道?

    福滿多咧著小嘴巴笑了,原來不是她的原因,是爹爹沒喝過。

    顏紫蘿笑著看了看胤禛,後者給了她結實的一個大白眼。

    吃過飯,哄了福滿多睡覺,金六福那小猴子早纏著巴魯學功夫去了,沒空搭理他老爹。

    “湯怎麼是黑色的?”胤禛問道。

    顏紫蘿笑了,“我放了熟地,所以就黑了。”

    “虧你想得出來。”胤禛微笑。

    “唉,多多就這麼一個興趣,萬一再被你打擊著不想學了怎麼辦?”顏紫蘿說道。

    “學不學有什麼要緊。”胤禛說道。他女兒難道會愁嫁嗎?

    “也是啊,仗勢欺人這天底下也沒有比您更大的靠山了。”顏紫蘿說道。

    “胡說什麼!”胤禛瞪她一眼。

    自從被顏紫蘿告誡不能打擊女兒的自信,胤禛就開始身體力行。結果就是和顏紫蘿、金六福一樣成了福滿多廚藝試吃員。以致雍正爺此次南行回宮之後覺得禦廚手藝天下無匹,特賞了幾匹綢緞和幾錠銀子作為賞賜。禦廚得到賞賜的時候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他好像也沒做什麼,就是照著萬歲爺的吩咐做了幾個普通的素菜罷了。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四四的禮物

    顏紫蘿坐在院子裏,看著豔陽高照的天,旁邊偎著她的小女兒福滿多,也抬頭看豔陽高照的天。

    “多多,天氣真好啊!”顏紫蘿說道。

    “嗯,是很好。”福滿多說道。顏紫蘿歪頭看了看女兒,小傢伙就不會說想出去玩嗎?

    “多多想不想看荷花?”顏紫蘿問道。

    “額娘,後面有荷花。”福滿多說道,後面的池子裏好多好漂亮的荷花。

    ~~~~~丫頭,你額娘很想出門~~~~

    “多多啊,聽說江寧玄武湖的荷花可美了,比後院池子那個美多了。”顏紫蘿繼續循循善誘。

    “是嗎?額娘?”福滿多眨眨眼睛。她額娘知道的事可真多。

    “是啊!”顏紫蘿眯了眼睛,痛下決心:“多多,額娘帶你看荷花去好不好?”

    “好!”福滿多點點頭,額娘說的話都是對的。

    顏紫蘿聳聳肩,小笨丫頭,非得讓她把話說得明明白白才懂。牽著女兒的手站起身往外走。走到了門口侍衛攔下她們。

    顏紫蘿慢悠悠地牽著女兒又走了回去,然後折到後園一處藤下,扒開那處貼著牆的藤蘿,一個小小的洞赫然出現,顏紫蘿便笑眯眯地和福滿多小心翼翼地鑽了出去。

    “額娘,為什麼要鑽洞啊?”爬出去的福滿多歪著腦袋問她娘。

    “因為~~~這樣比較近。”顏紫蘿拍拍女兒的頭,為什麼鑽,當然是因為正門出不去了~~~

    “哦,這樣啊!”福滿多點點頭,額娘好聰明。

    顏紫蘿牽著女兒的手慢悠悠地走著,雖然她不怎麼知道路,但是來江寧之前她已經讓傾城給她畫了大概的地圖了,所以左拐右拐應該還記得住,記不住的話大不了繞遠~~~

    福滿多哪里知道她額娘的心思,在經過同一個路口兩次之後,福滿多問道:“額娘,為什麼這裏要走兩遍?”

    ~~~又走錯了~~~

    “啊?啊!多多啊,你沒發現這裏很好看嗎?多看一遍也無妨啊!”顏紫蘿說道。

    “哦!”福滿多聽她娘這麼說,倒是開始認認真真地看四周。好像是好看一點點。

    路癡也不是每一次都找不著地方的,就像顏紫蘿,玄武湖居然給她找著了,上哪說理去?

    因為是看荷花的好時候,所以玄武湖人滿為患,花花綠綠的衣服把荷花都快給比下去了,趁機發財的小生意人也很多,顏紫蘿便帶著福滿多邊吃邊看——看花也看人。

    “多多啊,牽住額娘的手哦,要是走丟了就不好辦了。”顏紫蘿囑咐道。

    “嗯,知道了,額娘!”福滿多點點頭,對手裏的棉花糖興趣正濃。

    “多多啊,記住了,如果和額娘走散了一定要站在原地等,額娘會回來找你的。”顏紫蘿說道。

    福滿多又點點頭。

    結果,顏紫蘿這種倒楣慣了的人果然是沒什麼好運氣的,好的不准壞的准,就在她囑咐女兒沒多久她居然把福滿多給丟了。

    顏紫蘿鬱悶地看著如織的遊人,她的小多多寶貝兒哪兒去了?原地等,可是——原地在哪里,她在哪里丟了多多?都怪剛才前面的人,背影那麼像敏敏,害她只顧著盯著人家的背影看,都忘了要牽住女兒的手。

    站在原地鬱悶了幾分鐘,顏紫蘿決定沿著原路往回找,總能找到的——她安慰自己。

    走啊走啊,顏紫蘿看著前面的亭子有些眼熟,好像剛才看見過了~~忽然一點冰涼的雨水落在她臉上,看看天,老天爺的臉陰沉得擠出了水~~完了,多多會感冒的,顏紫蘿開始著急,跑到亭子邊奮力揪了兩片大荷葉然後加快腳步~~~

    在玄武湖邊的一棵柳樹下,一個小姑娘正安靜地坐在石頭上,雙手托著下巴。

    “你怎麼不去避雨?”一個少年撐著傘擋在她頭頂。從她坐在這兒他就開始看,結果發現這個小姑娘連姿勢都不變就呆呆地坐在那兒,下雨了也不躲。

    “我走了額娘會找不到的。”福滿多仰起頭看看他,被淋濕的劉海貼在額頭上,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雨滴。

    “你額娘應該是去避雨了,傘給你。”那少年要把油紙傘給她。旁邊的僕人忙將自己的傘收了遞給那少年。

    “我不要,我額娘說不能要陌生人的東西,而且他沒有傘淋了雨會生病。”福滿多很有禮貌地說道。

    那少年和僕人都愣了。那少年正要說話,只見一個頂著荷花葉子的狼狽婦人跑了過來,防備地看了他們幾眼,然後沖著那小姑娘說道:“對不起多多,娘走丟了,走吧,回家了!”然後遞給她一個荷葉。

    “我就知道額娘會找到我的!”福滿多站起身學著她娘的樣子頂著荷葉慢慢地走了。

    少年笑了,把傘遞給僕人:“走吧!”

    結果,福滿多著涼了,這個一向實話實說的小朋友很誠實地向她老爹寫信彙報了,結果沒幾天她老娘就被她老爹來信責備了。

    “額娘,好熱啊,明明都秋天了!”金六福也沒力氣上躥下跳了。

    “秋老虎嘛!再過幾天就好了。”顏紫蘿說道,順便喝了口冰鎮乳酪。

    “額娘,北方的秋天是什麼樣的?”金六福很有求知精神。

    “北方啊,起碼現在很涼快,早晚都要多穿件衣服了。”顏紫蘿回想著說道,離開的時間長了,有的時候會忘了什麼時候穿什麼。

    “阿瑪好幸福!”金六福羨慕。

    “是啊,因為太幸福,所以都不來遭罪了。”顏紫蘿撇撇嘴。

    “我要是阿瑪我也不來,太熱。”金六福說道。

    被他老娘拍了一巴掌:“哼,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說什麼?”一個算不上柔和的男低音問道。

    “管我說什麼!”顏紫蘿說道,然後抬頭,“你、你來幹什麼?”

    “你說爺來幹什麼?”胤禛瞪她一眼,這個女人,他一不在她就說他壞話,早晚把兒子女兒都教壞了。

    “阿瑪,剛才額娘說~~”金六福的嘴巴被他老娘捂住。

    “小六,你是不是想做五百個俯臥撐?”顏紫蘿笑著問道。

    金六福“嗚嗚”地搖著頭,他不要做俯臥撐,誰知道他額娘這次又在他背上加什麼東西~~~

    “乖!”顏紫蘿拍拍他的腦袋,鬆開手,放他自由。

    得到自由的金六福“蹭”地竄出好遠,跳到樹上:“阿瑪,您好好管管額娘吧,唉~~~太不乖了~~~”

    胤禛微扯嘴角,先點了點頭,然後回頭對侍衛說道:“巴魯,看著他做二百個俯臥撐。”這個名詞是顏紫蘿教他的,不過他覺得那個懲罰還比較好,既累人又能達到強身的目的。

    “阿瑪~~~”金六福拉長音,然後看到他老娘對著他甜甜地笑了,“好兒子,好好做吧!碧荷,給他加個青花瓷瓶——咱們家最貴那個~~”

    “阿瑪,您不仗義~~~”金六福接著拉長音。

    而他不仗義的爹娘早當沒聽見進屋去了。

    “今年怎麼還來?生日不是要好好鋪張浪費一回嗎?”顏紫蘿問道,皇帝整壽不都奢侈地把銀子當石頭用嗎?

    胤禛看她一眼:“爺沒那個習慣。”

    “也是,小氣皇上。”顏紫蘿笑著說道,忘了這茬兒了,她家男人可是只會賺錢不會花錢的鐵公雞。

    “胡說!”胤禛微扯嘴角,他家這個女人的膽子越來越大,“你打算怎麼給爺過生辰?”

    “照規矩嘛,大不了長壽麵長一倍嘍!再買個香包什麼的、給二兩銀子就成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好!不過,香包——”胤禛笑著看顏紫蘿,顏紫蘿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看我幹什麼?我可不會做!”顏紫蘿說道。

    “沒誠意!”胤禛說道,故意沉了沉臉色。

    “那我要是做完了你不戴,我很沒面子。”顏紫蘿說道,企圖打消胤禛的“奢望”。

    “爺會戴的。”胤禛說道。這麼多年了,收了無數的香包,沒有一個是這女人親手做的,她倒是喜歡縫小豬、縫沙包、縫玩偶,就是想不起來給他縫個香包,他以為慢慢地她會有點自覺,可惜,等了這麼多年也沒見著,害他一個萬歲爺還得自己開口要東西。

    “這不是難為人嗎?”顏紫蘿小聲說道。

    “嗯?”胤禛發了個鼻音。

    “算了算了,這麼多年也沒求過我什麼事,我就勉為其難一下吧!”顏紫蘿說道。想當然被胤禛瞪了一眼。

    “老頭子,香包過兩天再說,明兒去看荷花怎麼樣?”顏紫蘿問道。看看人家皇帝的命多好,這個時候來還有荷花看。

    ~~~老頭子?~~~

    “好,老太婆。”胤禛說道。這樣才公平。

    顏紫蘿嘴巴張了張:“你叫我什麼?我才四十多一點點~~~”她才四十三就要被稱為老太婆?

    “老夫老妻了!”胤禛說道,老頭子當然得配個老太婆才合適。

    顏紫蘿皺皺眉。

    第二天天一大早,顏紫蘿就興高采烈地帶著閨女兒子老公——當然還有一大堆隱形人一起去玄武湖看荷花了。這次她可是昂首挺胸從行宮的正門出去的。剛出了行宮的門,福滿多問了一個問題,差點讓她老娘摔跟頭。

    “額娘,我們為什麼不鑽洞了?那樣不是比較近嗎?”福滿多問道。然後胤禛的眼神就涼涼地掃向了顏紫蘿。

    他想起來了,她偷偷帶著多多出門,他還納悶她是不是又扮成老媽子帶著多多出去了——原來如此~~~

    “多多,這個嘛~~~”顏紫蘿停住不知道怎麼說了。

    “小妹,因為阿瑪太高了鑽不過去。”金六福說道。

    “哦,也是哦!”福滿多抬頭看看自己高大的阿瑪,那個洞是小了點:“額娘,我們下次把洞挖大一點好不好?”

    “呵呵~~呵呵~~~”顏紫蘿笑。

    “呵呵!”胤禛也笑了。笑得顏紫蘿頭皮一陣陣麻,跟過電似的。

    到了玄武湖,因為天熱,所以看荷花的人少了許多,湖中大部分荷花在陽光的滋潤下完全舒展開來,整個玄武湖幾乎看不到一張枯黃的荷葉,還有好多個新生的花苞藏在層層疊疊的荷葉間。

    “額娘,我們去采荷葉好不好?”福滿多問道。

    “好啊!”顏紫蘿答道,正要往湖邊跑,胤禛問福滿多:“多多,采葉子幹什麼?”

    “額娘說雨天遮雨、晴天遮太陽。”福滿多很誠實。

    胤禛又輕笑了。顏紫蘿不只頭皮,身上的細胞都跟著麻了。

    到了晚上,他們閨女兒子睡著了之後,老太婆拿著針線和布料在比比劃劃。

    “爺想起一些事。”胤禛說道。聲音很輕。

    年紀大的人都愛回憶——顏紫蘿想著。

    “是嗎?好事還是壞事?”顏紫蘿問道。又要算賬了,這個老頭子就不能當忘了嗎?

    “不是好事也不是壞事,是煩心事。”胤禛說道。

    “煩心事就別想了,心情不好!”顏紫蘿馬上說道。

    “出了事怎麼辦?”胤禛問道。

    “哎喲喲,大爺,都這麼大的人能出什麼事啊?”顏紫蘿說道。

    “放在某些人身上就不好說了。”胤禛看她。

    “這個~~某些人也不會總出事啊!”顏紫蘿說道。

    胤禛冷哼一聲。

    第二天顏紫蘿一大早起來就偷偷跑去後園牆邊看了看,果然那個洞被封得死死的,估計白蟻都得啃一年才能出去。

    雍正爺此次回京,腰上多了一個香包,上面繡了一個看不出來什麼東西的東西,每有大臣覲見總要偷偷多看兩眼,聽說當今皇上愛念佛經,不知道又從哪里搞來這麼個護身符!

    沒多久,很多大臣的腰上都掛了各色的看不出來什麼東西的香包。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32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兩個長大的小魔怪踢鐵板

    雍正十一年紫禁城某處

    “四哥,你真打算要下江南?皇阿瑪知道了可不好辦哪!”弘晝說道。

    “老五,咱是去看顏額娘和多多,皇阿瑪是不會嚴辦的,放心!”弘曆說道,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四哥,你就真鐵了心要把老六弄回來?”弘晝問道。

    “老五,咱們兄弟人數少,這將來受苦受累的活可就咱哥倆扛著了,一樣的兒子,憑什麼皇阿瑪讓老六在江南逍遙自在,沒道理。”弘曆笑著說道。

    “四哥,老六和多多都不在玉牒之上。”弘晝提醒他四哥。

    “呵呵,老五,老六和多多是不在玉牒宗譜之上,不過,你說顏額娘要是一併回來了,皇阿瑪怎麼著也不能讓她無名無分吧?她有了名分老六自然要上玉牒,上了玉牒自然要跟咱一塊受苦受累了,呵呵~~~”弘曆說道。

    “我看可能性不大,這麼多年了皇阿瑪拿皇貴妃的封號都沒把顏額娘哄回來,你能用什麼辦法把顏額娘哄回來呀?”弘晝指出他四哥的想法不現實。

    “這個嘛,皇阿瑪這個歲數了,顏額娘要還真捨得讓皇阿瑪每年這麼折騰,那我就真沒辦法了!”弘曆笑著說道。

    “四哥,你認為顏額娘有那個同情心嗎?顏額娘會同情所有人,就咱皇阿瑪不招她心疼。”弘晝問道。

    ~~~~好像有這麼回事~~~

    “試試再說。”弘曆說完看看弘晝:“老五,你放心我一個人出去嗎?”

    “四哥,你又要扯上我~~~”弘晝微微搖頭,“成袞紮布哥哥也閑著呢,讓他陪你去。”

    “他哪行啊?皇阿瑪要是哪天沒看見他那就露餡了。”弘曆說道。成袞紮布現在是御前一等帶刀侍衛,天天得在他老爹身邊晃,“老五,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這回還抓不回老六,這小子功夫也不會進步那麼快吧?”

    “不好說,四哥,老六的師傅可不是普通人哪!”弘晝笑著說道,抻了個懶腰,“回去歇著了,什麼時候走四哥你派人通知我一聲!”

    “好!到時候老地方見!”弘曆說道。

    五日後,圓明園。某處看起來應該是花園但是種著菜的地方。

    “萬歲爺,宮裏有事回奏。”一個太監小聲地說道。他的萬歲爺未起身,手下還在忙著拔草,“進來回話。”

    “是!”那太監揮了揮手,一個小太監飛奔而去,馬上另一個太監隨著來了,滿臉的驚慌之色。

    “說!”皇帝冷冷地甩給他一個字。

    “回萬歲爺,寶親王與和親王~~~”那太監聲音有點抖。

    “又闖禍?”皇帝的手停了,起身,馬上就有小太監端了溫熱的水過去,洗完了手,皇帝掃那已經嚇得跪地的太監一眼:“說!”

    “回萬歲爺,兩位親王不~~不在、不在宮中,這是寶親王留下的信函。”那太監終於說完了,背上冷汗直流。小太監接過信函雙手捧給皇帝,皇帝看完了,冷哼一聲,眼神看向遠處。太監便斂聲屏氣,大氣也不敢喘。

    “下去吧,朕知道了!此事暫不得聲張!”皇帝說道。那太監忙領命而去。

    “邢年,你說他們幹什麼去了?”皇帝端起茶輕抿一口。

    “回萬歲爺,兩位王爺奉旨督察江南水利,今兒一早已往江南去了。”太監忙說道,皇帝看他一眼,“嗯”了一聲。

    沒過晌午朝臣都知道了兩位親王“奉旨”出差了。

    皇帝看看手裏的信函,弘曆和弘晝還是不死心,非要把老六弄回來,端看他們的本事了。

    江甯總督府。

    “大人大人~~~”一個小吏飛奔著沖進總督府的書房,他們的總督大人正腳丫子搭在桌子上靠著圈椅睡大覺。

    “吵什麼吵?沒見我在睡覺嗎?”總督睜開眼睛。

    “大人,門外有兩位公子求見。”小吏說道。

    “求見?什麼人哪?”總督問道,還困得很。

    “金四、金五。”小吏話音剛落,就見總督大人“騰”地起身:“你說他們叫金四、金五?”

    “是,大人。”小吏說道。

    “有請有請。”那大人歎了口氣,“剛送走三位祖宗,又來了兩個。”邊叫住那往外走的小吏:“大人我親自去迎。”

    到了大門外,見到那兩道挺拔的背影,總督正了正衣冠:“不知四爺、五爺來,李衛失禮了。”

    “李大人不必客氣,我們兩人是向您打聽件事。”弘曆說道。

    “四爺五爺裏面請。”李衛說道。

    “不了,我們還有事,我只問你,夫人、少爺和小姐可還在江寧府?”弘曆問道。

    “四爺、五爺,夫人十日前已返回杭州了。”李衛說道。自萬歲爺走後,顏主子住了三個月才走,他這把老骨頭都快被折磨散了。

    “哦!來晚了一步。謝李大人,我們兄弟告辭了。”弘曆笑著說道。

    看著他們瀟灑上馬遠去的背影,李衛擦擦汗,無奈地說道:“萬歲爺您可真看重奴才!”後悔,當初皇上讓他來做這個總督,他還高高興興地,這幾年才明白,皇上這是讓他來給看老婆孩子來了,這娘兒四個雖沒名分,但是一個個可都是真章兒的主子,一個不要皇貴妃封號的娘娘,一個不希罕親王封號只喜歡爬到樹上翹著二郎腿睡懶覺的阿哥,兩個至少是和碩公主級別的格格,當官難哪,尤其是伺候這幾位主子,還好寶格格不經常來、珩格格很少闖禍,否則他還真要考慮考慮要不要裝病辭職了,現在這幾位主子回杭州,他終於可以放心睡幾個月的覺了。

    杭州西溪某個豔陽高照的午後,三道人影在林間穿行。

    “老六,你站住!”兩道氣喘吁吁的聲音,沖著樹上。

    “四哥五哥,還不放棄呀?”樹上的人懶懶散散地問道,嘴裏叼著跟小草優哉遊哉。

    “少廢話,抓住你就跟我們回去。”弘曆喘勻了氣說道。

    “四哥,你都追著我多少年了,得了,該放棄了,啊~~”金六福笑眯眯懶洋洋地說道。

    “老六,你不能這麼不講兄弟義氣。”弘晝說道。

    “五哥,兄弟是用來出賣的,不是用來講義氣的。”金六福笑著說道。

    “你這個小混蛋,等我抓著你再說!”弘曆說道。

    “那就抓著再說了!今天就追到這兒吧,我得睡個覺補補精神,晚上還有事呢!”金六福說完在林間幾個跳躍就不見了人影。

    “四哥,老六這是耍著咱們玩兒呢!”弘晝說道。這小子的輕功甩開他們易如反掌,他卻閑得陪著他們玩,看他們倆累得氣喘吁吁。

    “這小子~~~得了,回吧!”弘曆說道,然後兩個人晃晃悠悠地回到別院。進了院子,下人們都恭敬地請了安,兩人剛進了客廳,一個大眼睛的可愛小姑娘就端著酸梅湯進來了。

    “四哥五哥,你們回來了!”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笑呵呵地把託盤放到桌上,倒了兩杯分別遞給兩個人,“剛剛拿出來的,冰鎮酸梅湯。”

    “還是多多最好,多多知道心疼四哥五哥。”弘曆笑著說道,弘晝早喝完了一碗,小姑娘又給他倒了一碗。

    “四哥五哥,你們別追了,六哥曾經跑了一個晚上都不累哦!”小姑娘說道。

    “多多,你怎麼知道?”弘晝問道。

    “去年嘛,六哥帶我出去玩兒,結果被額娘知道,額娘讓二十個侍衛輪流著追他跑了一個晚上。”小姑娘很誠實地說道。

    “多多,你六哥去哪兒玩了?”弘曆問道,出去玩兒還能被顏額娘罰?

    “有很多女孩子的地方,她們唱歌跳舞可好看了。”小姑娘說道,一副懷念不已的樣子,“她們還親我呢!”

    ~~~~

    “多多!!”兩個人一起叫道,完了,他們最單純可愛的妹妹被青樓女子親了~~~都怪老六這個臭小子~~~

    “嗯?”多多大眼睛又眨眨,沖著她四哥和五哥。

    “福滿多,以後不要跟你六哥去那種地方!聽到沒有?”弘晝難得口氣嚴厲些。

    “為什麼?”多多問道。

    “因為~~那不是女孩子該去的地方!”弘曆說道。唉,傾城姐姐和老六那麼聰明,為什麼多多這麼~~~嗯,單純~~~

    “可是額娘和姐姐都去過呀!”多多說道,很誠實地出賣了她娘和姐姐。

    ~~~

    “多多,你跟顏額娘和傾城姐姐不一樣,她們能去,你不能去,知道嗎?”弘曆說道。他顏額娘和傾城姐姐是欺負人的,他們多多只有被欺負的份。

    “為什麼不一樣?”多多歪著腦袋,迷惑不已。

    因為你太笨了。兄弟倆心裏想到,卻不敢說出來生怕傷著小妹的自尊心。

    “因為多多太小了,等多多像傾城姐姐那麼大的時候就可以去了。”弘晝說道,到時候他妹妹早嫁人了,要煩也是她相公的事。

    “可是姐姐說她十四歲的時候已經去過了,而且還拐了一個好漂亮的女子呢!”多多說道,好羨慕的樣子。

    ~~~~

    “閨女,娘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姐姐是嫁了人才去的,你還沒嫁人呢所以不能去。”門口一個聲音無奈地說道。

    “顏額娘!”弘曆和弘晝馬上起身笑著說道。

    “歷歷、晝晝,跑了好幾天了,累不累呀?”顏紫蘿笑著問道。

    “顏額娘,您就發個話讓老六跟我們回去吧,要不我們沒法兒跟阿瑪交差!”弘曆笑著說道,他都已經娶妻生子了,他顏額娘還是喜歡像他小時候一樣叫歷歷,聽著親切,總能想起小時候在農莊瘋跑的日子。

    “交差?”顏紫蘿笑著從袖子裏拿出封信展開,“督察江南水利,嗯?”

    “顏額娘!”兩人看她手裏的信。

    “你們兩個不好好看水利,天天追著小六跑,就不怕你們老子冷臉?”顏紫蘿笑著問道。

    兄弟倆面面相覷。

    “你們老子說了,看完了水利也不能白看,每人提出五條治理建議,我看你們還是快點看看水教作業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四哥,我又被你害了。”弘晝說道,一臉哀戚,就說嘛,他們兩隻小狐狸怎麼鬥得過皇阿瑪那只老狐狸。

    “顏額娘,那是阿瑪的親筆信嗎?”弘曆問道。

    “你猜呢?是不是親筆信,歷歷你是完成還是不完成呢?歷歷呀,別費心思了,小六那個懶傢伙就是回去也是拖累你們,還不如省省心呢,嗯!”顏紫蘿笑著說道。這弘曆自從十八歲開始到現在就常算計著怎麼把她兒子給拖回北京去當苦力,小孩子的心眼大大地壞了,跟他老子一樣,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她當然不能讓他們如願了。

    “顏額娘,您厲害!”弘曆說道,“不過我是不會放棄的,沒道理我和老五吃苦受累,老六在這兒逍遙自在。”

    “個人有個人的命,歷歷。”顏紫蘿笑著說道,“好好歇會兒吧,明兒一早可得認認真真督察水利去了。多多啊,別影響哥哥休息了。”

    “哦!”多多站起身自然地拉住她額娘的袖子:“四哥五哥,你們好好歇一會兒吧,一會兒晚飯我給你們做蓴菜羹。”

    母女倆走了,弘曆和弘晝對視一眼,“咱們這些兄弟姐妹裏就多多最好。”弘晝說道。

    “嗯。人還是單純點好,老六要是像多多就好了。”弘曆歎口氣,喝酸梅湯。

    “四哥,老六要是像多多這麼笨笨的,咱們就又多了份擔心,哪里還用抓他回去呀!”弘晝提醒道,他四哥看他一眼,接著喝湯。

    顏紫蘿母女回了自己的院子,院中梧桐樹下的石桌邊坐著一個滿臉壞笑的少年,見她們回來忙起身沖著顏紫蘿長長一揖:“孩兒謝母親。”

    被他母親一巴掌打回原形。

    “金六福,你以後要是不聽話,我就回你四哥五哥那去,你明白這點就行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額娘,您放一萬個心,孩兒一定聽您的話,絕無二心。”金六福笑嘻嘻地說道,看他妹妹一眼:“多多,哥哥渴了。”

    “哦!”多多哦了一聲,忙跑進去給他端酸梅湯了,她哥哥說她做的酸梅湯最好喝。

    “娘,四哥信了?”金六福又歪著。

    “當然不信,不過他不敢不完成!那邊呢,等他呈上摺子你老子高興還來不及,當然也不會計較你額娘我假傳聖旨了!”顏紫蘿笑著。

    “還是娘最聰明!”金六福忙說道。

    “金六福,我問你,你真不想回去?你四哥和五哥可是封了親王了,你不羨慕?”顏紫蘿問道。

    “哎喲,娘,親王怎麼了,我老爹還是皇上呢,不照樣跟苦力似的,有什麼好的,現在多好啊,老爹養著,咱們吃喝玩樂就行了,等老爹百年之後,就由哥哥們養著,多好啊!”金六福說道。“您兒子我又不傻,怎麼會明知道那是火坑還往裏跳呢?放心啦老娘,您兒子這輩子就想當個江湖閒人。”

    “好兒子,有志向!”顏紫蘿笑著說道!

    月餘後,養心殿。

    弘曆和弘晝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偷看炕桌邊正看摺子的他們的皇阿瑪。良久,他們皇阿瑪才抬頭看他們:“十條建議,可取的不過六條。”

    “兒臣無能!”兩人忙站起來說道。

    “還有六條可取已算不錯,比工部的官員好多了!”胤禛說道。

    “謝皇阿瑪褒獎。”兩人又忙說道。

    “哼!”胤禛哼了一聲,滿意地看到兩個兒子聳了聳肩膀:“以後還敢在朕的旨意下達之前離宮絕不輕饒。”

    “兒臣知錯。”兩人還是齊刷刷地說道。

    “嗯?”胤禛挑挑眉毛。

    “絕不再犯。”兩人說道。他們老爹這才微微給他們露了個笑臉,“給你們額娘請安去吧!”

    “兒臣告退。”兩人說完退了出去。

    胤禛搖搖頭,又看了一遍摺子,“若不是看你們還做了些事~~~饒你們~~哼~”旁邊的太監哆嗦了一下。想了想胤禛又樂了,搖搖頭:“這麼多年朕都沒踢動的鐵板,憑你們?腳疼了吧~~~”

    旁邊的太監低頭忍住笑。

    “四哥,顏額娘又算幫了咱一回。”兩人走了半晌弘晝說道。

    “顏額娘這招兒高啊!讓咱賣苦力咱還得感恩戴德,回來不求有功還得盼著但求無過!”弘曆說道。

    “嗯,假傳聖旨皇阿瑪都說不出什麼來,還得念她想得周到。唉~~~~”弘晝無奈,“四哥,我看咱還是算了吧,皇阿瑪這麼多年都沒做到的事,憑咱們夠嗆吧?”

    “越是這樣越得把老六弄回來,他回來咱得省多少心哪!”弘曆說道,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您自己折騰吧,我還是自己受累算了。一個老六就夠厲害了,顏額娘也橫插一腳。”弘晝搖頭,他認了,不就是受點苦遭點罪嗎~~~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福氣美滿多多

    話說顏紫蘿福氣美滿多多的女兒身上的皮還沒抻平的時候她額娘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女兒培養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古典淑女,堅決不能讓她像傾城靠近,成為那種幹啥啥不會、吃啥啥不對的倒楣孩子。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雖然說琴棋書畫她自己都是稀鬆的可以,但是她有錢,她可以請師傅,於是乎,福滿多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身邊不同的人在不同時間給她彈琴、講棋譜、教她畫畫,至於認字是她額娘親自教的。

    這種日子持續到了福滿多五歲,那一年福滿多的娘放棄了。

    不能怪她虎頭蛇尾,也不是因為她的小女兒不認真學習。可是怎麼辦?為什麼她閨女除了認字比較快之外其餘的還是七竅通了六竅——只剩下一竅不通?反觀她兒子跟個快速記憶晶片似的,學什麼都輕鬆搞定。還喜歡拆拆卸卸,他五歲的時候他老子派人專門給他送了一個極複雜的玩意兒,誰知道他在三天之內拆完又裝上了,然後給他老爹寫信說太簡單。兩個月後他老爹又讓人送了一個更複雜的玩意,他照拆不誤,看著那一地的零件,顏紫蘿都暈~~~誰知道他居然還裝得上~~~話說前一個東西,她和女兒又拆掉了之後,到現在裝完還剩下好幾十個零件呢~~~~

    於是顏紫蘿便時常歎氣,雙胞胎的智商到底是怎麼分配的?為什麼可以差別這麼大?不過很快她就開心了,三個孩子有兩個是人精就夠了,剩下這一個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就好了,於是便解放了福滿多,不讓她學了。福滿多不反對,她娘讓她幹什麼她都不反對,她可是最聽話的女兒。

    福滿多六歲那年,顏紫蘿終於看出她女兒的天分了,她女兒喜歡進廚房,說實話當時顏紫蘿差點激動得涕淚縱橫,她的多多終於遺傳去了一樣,感謝上蒼啊!

    於是在福滿多六歲之後,顏紫蘿命人專門給她造了間縮小版廚房任她折騰。雖然有的時候做出的東西不盡人意,但是顏紫蘿都硬著頭皮和金六福強吞下去了,小福滿多更加自信,手藝也越來越好了。不過想吃到她做的東西有點不容易,得看運氣,如果她沒有在上次做飯的時候切傷了手指頭或者被滾油燙著了手那麼你很幸運,應該可以吃到她做的飯菜。這種幸運,她老爹才有幸趕上了四次,其中有一次還喝到了她女兒做的黑色銀耳蓮子湯,她老爹喝完了說“味道不錯,要是白色的就好了。”小丫頭鬱悶了好幾天,然後有一天,她娘親自下廚又做了一碗湯端上來,也是黑色的,她爹喝完了沒言語。小丫頭這才不鬱悶了,原來她娘做的湯也是黑色的。

    福滿多是個很善良的小孩兒,她對每一個人都好,認為每一個人都是好人。就因為她這樣的心態,所以她娘和她姐姐、哥哥們從來不敢放她一個人,就怕她被拐跑了。

    不過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何況凡人呢,福滿多十歲這年的夏天,她們在江寧行宮,她額娘偷偷帶她出行宮去玄武湖看荷花,結果因為人太多,她沒抓住她額娘的手走丟了,好不容易找著了,還丟了塊兒手絹。

    她十五歲那年,她哥哥偷偷帶她出去玩兒,還特意讓她穿上他的衣服,她雖然不解但是也不多問,哥哥和姐姐都比她聰明,聽話就好了。他哥哥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叫他“金兄。”她點頭表示記住了。

    結果她哥哥帶她去的地方有好多年輕漂亮的女子,她就睜大了眼睛認認真真地看,還有一個好漂亮的姐姐親了她一下呢,雖然沒有她娘親的那麼舒服,不過也還好了。結果她哥哥見她被親就開始哈哈大笑,害得福滿多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有些不好意思,那些女人們也開始笑,福滿多便跑出去了——臉太熱。本來想回家的,可是她找不到路,所以只好坐在門口不遠處的石頭上雙手捂著臉等著,那麼紅的臉一定不好看。

    等了一會兒她哥哥才跑了出來。

    “多多!”金六福叫她妹妹,他妹妹抬頭,臉蛋像紅蘋果一樣。

    “六~~金兄,要回家了嗎?”福滿多問道。

    “嗯,回家啦!”金六福說道,然後順便拉著她的手,沒辦法,自從有了上次把她丟了的經驗,他額娘說帶多多出門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她的手。

    “哦!好!”福滿多站起身跟著她哥哥回家——江寧行宮了。

    不遠處一個年輕男子看他們走了才微微搖了搖頭,多多,是五年前那個笨笨的多多嗎?

    “走了岳兄,要不他們可等急了。”另一個男子走到他身邊說道。

    福滿多十七歲的時候,她姐夫的奶奶八十大壽,她娘帶著他們兄妹倆起了個大早去城裏拜夀,等他們到得時候已來了許多人,都在老太太的面前拜夀。福滿多的娘讓他們給陳老太太行了禮,然後便放他們自由愛幹嗎幹嗎去了。本來福滿多是跟在她娘身邊的,可是和她娘寒暄的人太多,福滿多便自己出了院子,她記得姐姐家有片小樹林,那裏人少清靜些。

    路過池塘的時候,福滿多見周圍沒什麼人,而且那有一個看起來很舒服的長凳,福滿多便走到那邊坐下了。水面上波光粼粼,還有各式的金魚游來遊去,福滿多見那小魚有趣,便起身到池塘邊蹲在那兒看。

    “多多?”有人叫她,聲音裏帶著一絲猶豫。

    福滿多轉頭卻沒見到有人,然後又接著回頭看魚。

    “多多!”那人又叫了一聲,聲音裏帶著肯定。

    福滿多又轉頭還是沒有看到人,眉毛皺了皺,正欲回頭~~~一個人影飄落她旁邊:“你都不會抬頭看嗎?”是一個很好看的年輕人。

    福滿多抬頭看看,樹、天,要她看什麼?看完了福滿多低下頭接著看魚。

    那年輕人就負手站在她身邊看她看魚。

    “你姓什麼?”年輕人問道。

    “顏。”福滿多答道。

    “名字叫多多?”年輕人問道,難不成叫顏多多?

    “傾國。”福滿多答道。

    ~~~顏傾國?~~~年輕人微微扯了扯嘴角。

    “那為什麼你娘叫你多多?”年輕人微笑著問道。

    “我小字福滿多!”福滿多很誠實地回答。

    ~~~有人小字這麼長的嗎?~~

    福滿多還是看魚。

    “我叫嶽介。”年輕人說道。

    福滿多抬頭看她,臉上有不解:“你的名字好奇怪,為什麼叫越界呢?”

    ~~~~

    “岳飛的嶽,簡介的介。”嶽介說道,可真是有話直說~~

    “哦!對不起!”福滿多說道,然後依舊回頭看魚了。

    “多多,你為什麼在這裏看魚?”嶽介問道,還能一看就看這麼長時間,腳都不會麻嗎?

    “因為想看啊!”福滿多說道。

    “多多,你幾歲了?”嶽介問道。

    “十七歲。”福滿多答道。

    嶽介輕輕笑了,這個多多對人還真是一點防備心都沒有。

    於是,嶽介這個閒散青年陪福滿多一直在看魚,直到福滿多餓了。

    “多多,你明天還來看魚嗎?”嶽介問道。

    福滿多搖搖頭:“我們今天就要回家了。”

    “你家在哪里?”嶽介問道。

    “西溪!”福滿多答道。“我餓了去吃飯,再見!”福滿多跟他擺了擺手自己走了。嶽介在後面搖頭微微笑了。他平時沒這麼多話的,今天說的多了。

    她姓顏,是陳家的親戚。

    第二天岳介被父母拖去莫家,說是去探望老朋友,岳介知道他父母的意思,無非是要把他和莫家小姐湊成一對。嶽介之所以去了,是因為莫家現在在西溪避暑。他想去看看西溪的風光。

    馬車出了城向西溪駛去,嶽介悠閒地看路邊的風景。在遠遠看見一處庭院的時候,車夫指著那庭院說那是陳家的別院。

    過了陳家別院沒多久就到了莫家的煙雨園,莫家老爺夫人在門口迎接,請他們進了客廳寒暄了一回,岳介溫文有禮地答應著。說了一會兒話,莫家老爺夫人說他們老頭子說話年輕人聽著無聊,推他出去走走,嶽介出了門,想著會在什麼地方“巧遇”莫家小姐,他不想有這種巧遇,因此他拐了方向沿路看風景,太陽正當頭熱得很,他想了想走到一片樹林中,瞧瞧周圍無人,一躍跳上了樹,結果一個聲音在他上方傳來:“嶽介你也有這種愛好?”

    嶽介抬頭看去是昨日在陳家見過的金六福,“金少爺?”

    “嗯!”金六福笑眯眯地說道,“我老娘想請你喝茶,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麼打擾了!”岳介說道,和金六福跳下樹施展輕功卻是朝陳家的別院去的。嶽介敏銳地察覺到這院子滴水不漏的防衛。進了院子,金六福放慢速度慢悠悠地和他並排走,穿過幾進廳堂樓閣來到花園,一汪水池邊的幾棵大美人蕉正開得火紅,美人蕉下有幾塊平滑的青石,石上一個中年婦人正喝茶發呆。

    “娘,貴客到!”金六福笑眯眯的說道。

    “哦!怎麼才來!姑娘們,看茶!”中年婦人說道。嶽介一愣,這位夫人是多多的母親,七年前在玄武湖邊見過的。不過,這位夫人為何這樣說話~~~

    “謝夫人!”嶽介說道。多多和金少爺都叫她娘?

    “嶽介,貴庚?”顏紫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看起來二十出頭。

    “在下二十有二。”嶽介答道。

    “以何為業?”顏紫蘿問道,如果這小子想當官就不用再問了。

    “替父親打理商號!”嶽介答道,他一向無心仕途,這家族生意他都不想管。

    “有何愛好?”顏紫蘿又問。

    “詩書、習武。”嶽介答道。

    “哦~~~”顏紫蘿拉了個長音,這小子喜歡看書,“琴棋如何?”

    “粗通一二。”岳介謙虛地說道。

    “可有家室?”顏紫蘿眯著眼睛。

    “在下不曾娶妻。”嶽介說道。

    “可有意中人?指腹為婚青梅竹馬的都算。”顏紫蘿接著問道。

    “這~~~”嶽介有些為難,這要怎麼回答。

    “嶽介,這個你在哪里得來的?”一邊坐著似乎像睡著了的金六福忽然從袖子裏拿出樣東西問道,是一條帕子。他在嶽介身上順來的。

    嶽介一瞧,淡淡笑了:“是七年前玄武湖邊一個小姑娘留下的。”

    “不是她送你的吧?”金六福笑眯眯地。

    “不!她只是忘了。”嶽介說道。

    “那你留著幹什麼?”金六福還是笑眯眯地。

    “這~~~”嶽介又頓住了,他留著幹什麼~~~不知道~~~

    “什麼幹什麼,金六福你少問這些廢話,留著自然是因為喜歡了。”顏紫蘿說道,然後又看嶽介:“我說的對吧?嶽介。”

    嶽介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大概是的。”

    “這就好了。”顏紫蘿笑眯眯地,“如果你喜歡我女兒,我這關你算過了,以後她爹來,如果你能討他爹歡心就沒問題了。”

    ~~~~這位夫人說話很直接~~~~

    “當然了,我說的都是假設的狀況,要是你根本沒這個心思就當我沒說吧!”顏紫蘿把話補充完整。

    “娘,你這樣會嚇到人家的!哪有這樣強買強賣的。”金六福笑著說道,然後對嶽介說道:“你別介意,我娘就是心直口快!”那口氣就像“對不起,孩子管教不嚴”一樣。

    “夫人可否容許在下常來走動?”嶽介很直接。

    “沒問題!”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又說道:“從後面牆跳出去右拐直走有條小溪,在那兒你會巧遇我女兒,去吧!”

    嶽介微微笑了:“謝夫人!”然後告辭巧遇多多去了。

    等他走了,金六福看看他老娘,“娘,您這麼看好嶽介,為什麼?”

    顏紫蘿看看他:“因為他像你八叔。”像老八的男人應該不會和她女兒吵架~~

    金六福點頭,他沒見過八叔,不過聽姐姐說八叔是玉樹臨風、溫文如玉的人。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39 AM

第四卷   老夫老妻的溫馨生活 番外  雍正十三年 杭州西溪別

    金六福歪在椅子上斜著眼睛看他那個死死抱著酒罎子的老娘,唉,五十出頭的老太太了居然學人家借酒消愁,還當自己青春年少呢!

    “唉~~~~”他醉酒的老娘又發出一聲長長的幽幽的歎息。

    “哥哥,娘為什麼要喝酒?”福滿多問道,難道是因為爹爹今年沒來娘很失望嗎?

    “因為她要借酒消愁!”金六福說道。

    “娘有什麼愁事嗎,哥哥?”福滿多不解,她娘從來都高興得很,怎麼會有愁事呢?如果實在說有,那就是給他們爹爹寫信這一件事讓她發愁了。

    “多多啊,這個~~~人的心情是很複雜的,有高興的時候自然就有不高興的時候,知道嗎?”金六福說道。

    “哥哥,是不是因為爹爹到現在還沒來,娘不高興了?”福滿多問道。

    “可能吧!”金六福說道。外面已經傳遍了皇帝駕崩了,可惜他妹妹都十八了也沒想明白自己爹爹是皇帝。

    “爹爹是不是又沒攢夠路費啊,哥哥?”福滿多問道,她小時候她額娘說她爹爹沒攢夠路費所以沒來,她還把自己的陶瓷豬裏的銅錢都給爹爹了呢。

    ~~~~~~金福六看看他妹妹,無奈~~~~

    “爹爹可能到更遠的地方去了。”金六福說道。他不太相信他老爹升天了,去年來的時候沖著他喊的幾嗓子可是中氣十足,一看就是健康的老頭子。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而且據說他老爹是被謀殺的,腦袋都被砍掉了,不得已做了個金頭顱放棺材裏了。

    “啊?這樣啊!那以後爹爹還會回來嗎?”福滿多問道。

    “不知道。”金六福說道。他老爹在玩什麼把戲~~~~

    正在這時候,丫環抖得見了鬼一樣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四、四、四爺、吉、吉祥。”

    金六福站起身晃到門口,門口不是他駕崩的老爹是誰?

    “爹爹!”福滿多已經撲到她老爹懷裏了,抱了一會兒才抬頭說道:“爹爹,您為什麼才回來?是不是又沒有攢夠路費啊?”

    ~~~~她老爹看看她,眼睛裏是滿滿的無奈~~~為什麼顏紫蘿這女人要這麼教他閨女~~

    “爹爹攢夠路費了,只不過有些事情要處理。”她老爹說道。

    “爹爹,您以後不要去做工了好不好?娘很有錢,我讓娘都給您花好不好?”福滿多說道。她娘很有錢。

    ~~~~

    “好!”她爹說道,眼睛越過福滿多的頭頂看桌子邊仍舊死死抱著酒罎子的女人。走到桌邊敲敲桌子,“一個女人喝得爛醉如泥,成什麼樣子?”

    “禛禛,我夢到禛禛了~~~”那女人微微睜開眼睛,看著他傻笑。

    “娘,爹爹回來了!”福滿朵拉著她爹的袖子輕聲對她娘說道。

    “多多,爹爹死了~~~”顏紫蘿轉過頭去,“爹爹不會回來了~~~”

    “看來你還真希望爺死在你前頭!”胤禛說道,拿過她抱著的酒罎子隨手一扔,“砰”的聲音把顏紫蘿嚇了一跳,她轉回頭努力睜開眼睛,然後眼睛越瞪越大~~~

    ~~~啊!~~~~恐怖的尖叫聲。福滿多往她爹身後藏了藏,她娘的聲音好可怕。

    “鬼!鬼啊~~”顏紫蘿指著胤禛。

    結果她的手指頭被拍掉。

    “都老太太了,還沒個穩當樣!”胤禛說道,然後他和他兒子、閨女就眼睜睜地看著顏紫蘿被拍掉的手又抬起來慢慢地、慢慢地撫上胤禛的臉~~~

    “這麼冷,還說不是鬼~~~”顏紫蘿說道,然後歎口氣,迷蒙著雙眼撲進胤禛懷裏,“活著我都不怕你,變成鬼我自然也不怕!算你這個死鬼有良心還知道來看看我。”

    福滿多看看她哥哥,“娘在說什麼,哥哥?”

    “習慣性胡說八道。”金六福笑著說道,看見他爹一臉無奈。

    半晌,顏紫蘿抬起頭,眼睛裏一片迷惑,看看胤禛,又轉頭看看金六福,“小六,過來。”

    金六福不解其意,不過還是晃了過來。

    ~~~啊~~娘,幹什麼~~~金六福跳到一邊,邊揉著被他娘掐的胳膊,疼死了疼死了~~~

    ~~~啊~~~顏紫蘿後退一步,直直地看著胤禛,看得出來,這回酒醒了。

    “心會跳~~你~~你沒死啊~~”顏紫蘿說道。

    “讓你失望了!”胤禛瞪她一眼說道,聽聽她那口氣,“你沒死”就算了,還“啊~~”。

    “這是這麼多年來你唯一沒讓我失望的事情!”顏紫蘿說道,很認真地看看胤禛,“不過不好辦了,以後多養個人日子可怎麼過呀!”

    ~~~~

    “娘,反正您很有錢,給爹爹花一點沒關係的。”福滿多幫她爹爹說話。

    “好吧,每個月給你爹爹十兩銀子!”顏紫蘿說道。

    福滿多眨眨眼睛,然後看她爹:“爹爹,我的二十兩都給您花!”

    “好!”胤禛答道,然後看見他孩子的娘笑了。

    三天后霧濛濛的早上,別院後花園,一個老頭兒正在練太極。等他練完了,看到旁邊的石桌邊坐著他兒子。

    “有事?”老頭兒看看他兒子,他兒子正盯著他的頭看,斜扯著嘴角。

    “老爹,我想問您件事!”他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

    “說!”他爹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

    “老爹,您真讓他們做個金頭顱放棺材裏了?”金六福問道,真是奢侈浪費,做個石頭的不就行了,反正也是放在棺材裏又不是拿出來展覽。

    “小六,過來!”精神矍鑠面無表情的老頭兒說道。

    “老爹,您不是吧?您不是要對您親生兒子動手吧?”金六福沒動,仍舊笑嘻嘻地,他老爹不會武功,嘿嘿,他才不怕。結果他的笑馬上就凝固了,不是突然受到驚嚇,而是~~~被點穴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頭兒瞪他兒子一眼,悠閒地走了。

    轉過身的胤禛換上滿臉微笑,臭小子,這種事情也敢問。他雖然不會武功,不過前幾年就讓成袞紮布教了他點穴之術,就是為了對付這臭小子的。

    吃早飯的時候,福滿多沒有看見她哥哥感覺有點奇怪,不過她哥哥一向沒常性,不來吃飯好像也挺正常。到吃晚飯的時候也沒見著她哥哥,她很奇怪,因為她哥哥要是敢不來吃晚飯會被她娘罵。

    等吃過晚飯,她老爹帶著她娘和她到花園散佈,福滿多看見她哥哥正滿臉笑意地坐著,一動不動。

    “終於能好好坐一會兒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娘,哥哥在幹什麼?”福滿多問道。

    “你哥哥在做思想者!”她娘笑著告訴她。

    金六福的眼珠使勁轉了轉,他娘在幸災樂禍。

    五天之後,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胤禛和顏紫蘿悠閒地坐在客廳裏喝茶,不一會兒他們閨女跑過來了,一臉的著急。

    “怎麼了多多?”顏紫蘿問道。

    “娘,哥哥走了!您看看,他說他去盜墓了。”福滿多把手裏的紙交給她娘,她娘看完了,低頭想了想,然後看向胤禛:“你故意的。”

    “放他撒野了這麼多年,老四老五心裏難免不平衡!”胤禛說道。

    “猜猜誰贏?”顏紫蘿笑著說道。

    “爺!”胤禛很肯定地說道。誰贏了都是他算計的,三個小狐狸就想跟他耍心眼,少鍛煉了。

    “老狐狸!”顏紫蘿翻翻眼睛。

    福滿多在一邊眨眼睛——沒聽懂!


番外 最禛心 多多出嫁(上)

  江甯紫金山下一處幽靜的庭院,偶爾有幾聲鳥鳴鶯啼,顯得庭院越發的幽靜,不過在這鳥鳴鶯啼中時時夾著兩聲幽怨的歎息,在蔭蔭木下就有點讓人毛骨悚然……

  “歎什麼氣?”胤禛把視線從書上收回來看他對面那個趴在桌上的老太婆顏紫蘿幽怨地看他一眼,然後又歎一口氣。

  “你這個奸詐的老頭子!”顏紫蘿說道。

  “怎講?”胤禛問道。他奸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這個歲數了指責他奸詐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陪我遊山玩水嗎?哦,敢情住西湖邊上就是玩水,住紫金山下就是遊山啊?”顏紫蘿瞪他一眼:“說話不算數!”

  “你不是天天遊西湖,現在天天爬山嗎?”胤禛問道。他家的老太婆年紀大了反倒毛病多了,也不安靜一會兒。

  “我現在倒是想看水,我能在山頂上自己挖個池子來嗎?”顏紫蘿說道。她家的老頭子越老越成精,都快成精怪了。

  “爺讓人給你挖!”胤禛笑著說道。這有何難。

  “挖了我是養魚還是游泳啊?”顏紫蘿問道。

  “隨便!”胤禛給她個答復。

  “唉……老頭子,要不……”顏紫蘿看她家的老頭子,欲言又止。

  “什麼?”胤禛問道。

  “要不你再回去接著當皇帝吧?”顏紫蘿說道,他回去接著當皇帝她就可以以“尋找小六”的藉口雲遊天下去了。

  胤禛眯著眼睛看她,顏紫蘿就眨著眼睛看他。

  “你還真不怕爺累著。”胤禛牙縫裏說出幾個字。

  “有人天生勞碌命,像我這樣命好的沒幾個。”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手越過桌面,把胤禛手裏的書拿走,握住胤禛的手:“老頭子,雖然我覺得你活到老學到老的精神實在讓我可敬可佩,可是歷史上不是有位名人說過,死讀書不如不讀書嗎,所以啊,老頭子,咱出去體察民情吧,順便看看各地風物,將來等咱倆發白齒搖了咱倆就坐在這兒寫本遊記回憶錄,後面加上您老的朱批,一定是名垂青史流芳百世啊……怎麼樣……”

  胤禛扯了個哂笑:“哪個名人說的?”他就知道“盡信書不如無書”,還真不知道哪位古人那麼沒學識,用這麼白的話留句名言。不過,發白齒搖的時候和她閑著寫本遊記——似乎不錯~~考慮一下~~

  “嘿嘿,就是孟老先生的鄰居誰家的小誰啊,那天啊,孟老先生說‘完全信書上說的還不如不看書’,他鄰居某某就有感而發說了句‘死讀書不如不讀書’,呵呵~~”顏紫蘿笑著說道。

  “越老越沒正形。”胤禛說道。孟老先生的鄰居~~

  “這個學術問題咱們以後再說,現在說咱們以後寫書的事!”顏紫蘿握著胤禛的手,一臉期盼。

  “好!”胤禛說道。

  胤禛痛快地答復讓顏紫蘿有些愣。

  “爽快!老頭子,你太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頭子!”顏紫蘿笑著說道。

  “可惜無好妻!”胤禛笑著說道。前幾天顏紫蘿教他句俗語“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

  “呵呵……”顏紫蘿順便就掐了下去:“你這樣奸詐的老頭子有我這樣優秀的女人對你不離不棄你就應該感謝上蒼!”

  胤禛只是看著她笑,搖搖頭。

  “爹爹,娘!岳哥哥來了。”福滿多來了,身後跟著嶽介。

  “岳介見過伯父伯母。”嶽介說道。

  胤禛微微點頭,這個岳介是顏紫蘿挑的女婿,有點像老八,應該不會欺負他閨女。顏紫蘿笑著點頭,這個嶽介真是像老八,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啊~~

  “爹爹,你的手怎麼紫了~~”福滿多看她老爹白皙手上的一點紫。

  “多多,你爹爹剛才碰到桌角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爹爹要小心點,好疼吧?”福滿多給她老爹吹吹手:“娘說吹吹就不疼了!”

  顏紫蘿便笑著看胤禛。

  “多多,以後你爹爹碰到的時候多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為什麼?”福滿多問她。

  “因為出去玩的時候也許不小心就會碰到。”顏紫蘿笑著說道。

  “出去玩?娘,你們要去哪兒玩啊?那多多怎麼辦?”福滿多睜著大眼睛問道。

  “多多啊,當然是跟著爹娘啦!爹爹和娘怎麼捨得扔下我們可愛的多多呢!”顏紫蘿笑著說道,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嶽介,他斯文的臉上略略有些不舍——如果她沒眼花的話。

  “好!”福滿多笑著說道。

  “不過,可能以後就見不到你岳哥哥了。”顏紫蘿說道,“多多長大了,不會想岳哥哥了吧?”

  福滿多看看她娘又看看她爹又看看岳介,然後說道:“多多會想岳哥哥,娘!”

  胤禛喝了口茶,他女兒說話真是大膽不矜持,還好他閨女現在沒有公主封號,否則天底下人會說他這個皇帝沒教好女兒的,不過——他閨女真是可愛的很。



番外 最禛心 多多出嫁(下)

  “那怎麼辦啊,哎呀,不好辦了,多多,那爹爹和娘不去玩了。”顏紫蘿說道,擺出一臉失望。

  福滿多皺起眉毛,嘴巴緊緊閉上,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跑到顏紫蘿身邊抱住顏紫蘿的肩膀,臉貼著她娘的臉說道:“娘,多多要和爹爹、娘一起去。”

  “可是那就會很久都見不到岳哥哥了,岳哥哥要是也想你了怎麼辦?”顏紫蘿摸摸女兒的小臉。

  “我和岳哥哥也寫信好了,以前爹爹出門做工的時候,額娘不是也和爹爹寫信嗎?”福滿多說道,然後看看嶽介:“岳哥哥,你說好不好?”

  “好!”岳介溫和地說道。

  “多多,要不,爹爹和娘出去玩,你在家裏看家好不好?”顏紫蘿問道。

  福滿多搖頭:“娘,多多會害怕。”

  “害怕呀?那讓岳哥哥陪你看家好不好?”顏紫蘿笑著問道。胤禛對著她微微搖了搖頭。

  “可是岳哥哥很忙的。”福滿多說道。

  “多多,岳哥哥不忙!”嶽介說道。

  “真的嗎?”福滿多眨眨大眼睛,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樣,然後笑著對顏紫蘿說:“娘,岳哥哥不忙,那他就可以跟我們一起去玩了。”

  ~~顏紫蘿和胤禛對視一眼~~連顏紫蘿都覺得自己閨女直爽~~

  “多多,岳哥哥的爹娘想他了怎麼辦?”顏紫蘿問道。

  “那岳哥哥不能和我們一起去了~~”口氣裏有些失望。

  “嗯,岳哥哥不能和我一起去。”顏紫蘿說道,嘴角微微帶著笑意,“閨女,爹爹和娘以後常回來看你好不好?”

  “娘,你們不要多多了是不是?”福滿多大眼睛裏馬上就出現了薄薄的霧氣,口氣也是委屈得很。

  “怎麼會呢,多多是爹爹和娘最心愛的寶貝,爹爹和娘就是不要姐姐和哥哥了也不會不要多多的,知道嗎?”顏紫蘿馬上說道,輕輕拍拍閨女的臉,唉~~

  “可是娘說回來看我,就是不帶人家一起了。”福滿多說道,眨著大眼睛看她老爹。然後她老爹就瞪了她老娘一眼。

  ~~明知道多多什麼話都信還胡說~~

  ~~誰知道你閨女這麼~~單純~~

  “多多,爹爹和娘可是為了你好,知道嗎?如果我們走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才回來呢,一年兩年還好,如果十年八年的,岳哥哥的爹娘就會讓他成親了,那到時候岳哥哥就不能給你寫信了,而且岳哥哥也不會想你了。”顏紫蘿說道。

  “岳哥哥?”福滿多瞪大眼睛看岳介,岳哥哥要成親了~~“我不喜歡岳哥哥成親~~”

  “多多,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岳哥哥自己做不了主的。”顏紫蘿說道。看了嶽介一眼,嶽介微微點頭。

  “哦!”福滿多聲音裏帶著失望。

  “以後多多想岳哥哥了也不能給岳哥哥寫信,也不能跟岳哥哥說話,也不能做飯給岳哥哥吃了。”顏紫蘿說道。

  福滿多的頭更低。

  “娘,我知道了!”聲音帶著哭腔。

  “不喜歡是不是?”顏紫蘿問道。

  福滿多點點頭。

  “多多啊,你想天天都看到岳哥哥、做飯給岳哥哥吃嗎?”顏紫蘿問道。

  福滿多想了想,點頭。

  “多多,那你嫁給岳哥哥好不好?那樣岳哥哥就每天都陪著你了,你也可以做好吃的飯菜給岳哥哥吃,還能跟岳哥哥一起看書寫字、一起去玄武湖看荷花,一起去莫愁湖看月亮,你說好不好?”顏紫蘿循循善誘。

  福滿多想了想,抬起頭來看她老娘:“可是娘,岳哥哥的親事不是要他爹娘做主嗎?多多這麼笨,岳哥哥的爹娘不會喜歡我的。”

  “怎麼會呢?前些日子我見著你岳伯母,她說好喜歡你,說我們多多最乖最懂事呢。”顏紫蘿說道。

  “是嗎?”福滿多臉上露出一點點笑意。

  “當然是了,娘什麼時候騙過你?”顏紫蘿笑著說道。

  “可是多多捨不得爹爹和娘!”福滿多說道。

  “多多啊,你看,姐姐出嫁也不能經常看到爹爹和娘是不是?可是姐姐都很勇敢,多多不是最佩服姐姐嗎,那多多跟姐姐一樣勇敢好不好?再說,以後爹爹和娘會經常回來的。”顏紫蘿說道。

  福滿多不說話。

  “多多,以後岳哥哥有時間會帶你去找伯父伯母的。”嶽介說道。

  福滿多還是不說話,只是點點頭,嘴巴緊緊抿著。

  第二天,嶽府。

  岳家的老爺、夫人、少爺們齊聚客廳,因為他們家來了兩個人,一個神情冷漠的男人和一個面帶喜色的老太婆——顏紫蘿,廳裏安靜得連螞蟻爬過的腳步聲都聽得到。

  “老朽正托了媒人要去府上提親,不知金老爺和夫人今日所來……”岳老爺問道。

  “提親!”胤禛簡單說道。

  所有人——除了顏紫蘿——都愣了一下。

  “哦,是這樣的,我們有急事要離開江寧,所以想快點兒把傾國和嶽介的婚事辦了,我看這要是依著三媒六聘的禮兒恐怕是來不及了,我們家老爺一向性急,所以我們便親自上門來提親。”顏紫蘿補充道。

  “這……夫人,這對府上不恭之處老朽……”岳老爺有些緊張。

  “只要他們兩個人好好過日子,我們家不在乎這些虛禮,不過是熬人費錢罷了!我們今天來就是跟府上商量商量快些定了日子。”顏紫蘿笑著說道。

  “既然金老爺和夫人堅持,老朽恭敬不如從命,一定儘快請人看了日子。”岳老爺說道。

  “這日子我們也看好了,下個月初八就是宜嫁娶的好日子。”顏紫蘿說道,他們可是有備而來的。

  “這是否倉促了些?”岳老爺問道,雖然他們家也很想快點娶了孫媳進門,可是這準備時間不到二十天,要是有些考慮不周有失敬的地方可不好辦了。

  “倉促?”顏紫蘿搖頭:“我們家閨女的嫁妝早已備好了,至於府上的聘禮都折合成銀子就行了,所要準備的就只酒席,這對府上來說當是易如反掌的事!”顏紫蘿笑著說道。

  “是,如夫人所言!”岳老爺說道。

  “謝岳老爺體諒。”顏紫蘿說道。

  等兩人離開岳府,岳老爺長長地喘了口氣,壓力真是太大了,他這輩子第一次得見龍顏、第一次聽見聖音——雖然只有兩個字。以前陳老爺告知傾城是雍王府的庶出格格他覺得陳家很有魄力,連王爺府的格格都敢娶。現在他明白了,也許不是陳家有魄力,而是陳家有壓力……他身上現在就有這種壓力,陳家當年娶進門的是庶出格格,他們家娶進來的是公主。

  “爺爺,您怎麼了?”岳介問道,他爺爺的表情奇怪。

  “沒怎麼!”岳老爺說道。

  “爹,承蒙金老爺看的起,這是我們岳家天大的榮耀!”岳介的爹說道。

  “唉!也是!派人好好準備著,千萬不能出任何紕漏,否則對金爺和夫人是大大的不恭。”岳老爺吩咐道。一大把年紀了還得為孫兒的婚事操心。

  “是,爹!”岳介的爹和叔叔說道。

  “老頭子,你絕不覺得咱們今天好像來強迫人家娶多多了?”顏紫蘿說道。

  “那是你。”胤禛說道。他就說了“提親”兩個字,剩下的長篇大論都是著老太婆說的。

  “老頭子,您那‘提親’兩個字就是聖旨,岳家再有膽子還能抗旨不遵是怎麼著?”顏紫蘿笑著說道:“所以我是狐假虎威,替您鳴鑼敲鼓的,您才是幕後大老闆,千萬別謙虛。”

  胤禛搖搖頭,當他願意來呢,要不是他家老太婆絮絮叨叨一個晚上不讓他睡覺,他怎麼會主動上門提親,他閨女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金枝玉葉,上一個嫁進個商賈之家就覺得可惜,誰知道這一個也是一樣~~

  “不過,以後咱們出去玩就可以大肆揮霍了,陳牧風的二十萬兩還沒花完,又多了岳家的這三十萬兩~~以後可以把銀子當銅錢花了,實在花不了咱們就修橋造路混個善人的名號也出出名~~怎麼樣老頭子?”顏紫蘿笑著問道。

  “不怎麼樣!”胤禛毫不客氣地打擊她。修橋造路就算善人?那他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為了天下嘔心瀝血不就是聖人了?

  “沒看出來您這麼低調呢,老頭子?”顏紫蘿笑著說道。

  “岳家比陳家多了十萬兩。”胤禛說道。這是不是有點偏向陳家的意思。

  “呵呵~~這個嘛,老頭子,他們岳家賺的可是您的銀子,咱們只多薅(好,一聲。)這麼區區三把羊毛算是便宜他們了。”顏紫蘿說道。

  “你的意思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胤禛問道。

  “當然!”顏紫蘿笑著說道。

  “誰是羊?”胤禛問道。

  “這個~~心裏知道就行了,不用說出來吧!”顏紫蘿說道。

  被胤禛瞪了一眼。他以前是出門做工的,現在從龍變成羊了~~這個老太婆~~

  福滿多就這樣被她娘賣了。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44 AM

  番外 最禛心 太湖遊記

  一葉扁舟,船艙裏兩人對面對弈。

  “不玩了,你這個老頭子不厚道,這麼年都不讓讓我!”顏紫蘿推了棋盤。一位比她年輕的婦人便輕笑著收拾了棋盤。

  “應該說你這麼多年沒一點長進!”胤禛說道,他家的老太婆還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臭棋簍子!

  “注意君子風度,老頭子!”顏紫蘿笑眯眯地說道。

  “哼!”胤禛哼了一聲。

  顏紫蘿走出小小的船艙,放眼看太湖,碧波蕩漾,遠山起伏,真是仙境啊!

  “巴魯,前面那個島靠岸!”顏紫蘿回頭說道。巴魯恭敬地答了“是。”

  “折騰!”胤禛看著一臉興奮的老太婆說道。太湖四十八島她都快走遍了,說什麼要找那個什麼“燕子塢”,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那麼愛燕子了。

  “唉,若這個也不是燕子塢的話我就不找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找燕子塢幹什麼?”胤禛問道。

  “不幹什麼,看看!”顏紫蘿笑著說道。

  說話間船已靠岸,劃船的人將船停得穩穩的,放了木板連接船與岸,兩人下了船往島上走。這島很小,沒有民居,看來只是漁民打魚時歇腳的地方。

  “看來這也不是燕子塢!”顏紫蘿說道,看看胤禛。

  “顯然!”胤禛說道。

  “唉!”顏紫蘿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了,看看胤禛:“老頭子,坐下歇會吧!年紀大了,累吧?”

  胤禛瞪她一眼,沒言語,在她旁邊坐下了。這女人最近總提醒他他老了。

  兩人面朝著太湖,湖上來往的扁舟像一個個剪影,湖面上的風帶著水氣撲到臉上。

  “老頭子,咱把這島買下來吧!建一處竹屋,以後來釣魚、消夏,怎麼樣?”顏紫蘿轉頭看胤禛。

  “不用買!”胤禛說道。天下江山都是他的,哪有自己錢買自己東西的道理?

  “啊?”顏紫蘿瞪大眼睛:“老頭子,你不是要強取豪奪吧?咱現在可是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了?你可要好好想想!”

  “有理!”胤禛說道,“爺著人去辦!”

  “信不過你,你搶人家東西習慣了,還是我讓人去辦好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好!”胤禛說道。

  坐了大半晌,一聲不尋常的聲音傳進胤禛的耳朵,他笑著轉頭看顏紫蘿。

  “餓了,老太婆?”胤禛說道。

  “當然餓了,逛了一上午了!”顏紫蘿笑著說道。

  “回吧!”胤禛說道。按理說這個年紀的人不該這麼容易餓,可是他家的老太婆總是很容易餓,嗯,也許是年輕時就留下的毛病,在園子那五年她的生活只剩下吃了,所以話說回來,她這個毛病他也有錯。

  “老頭子,等回去都餓過頭了。”顏紫蘿笑著說道,起身到水邊,看岸邊的淺水,“就地取材吧!”,伸手撩了撩水。

  胤禛來到她身邊,“水涼!”老太婆了還玩水。

  “百合,我讓你帶的魚竿呢?”顏紫蘿笑著問道。卻見百合早已拿了魚竿過來了:“主子,您還真要釣魚啊?奴婢用食盒帶了膳食了。”

  “當然要釣魚了,吃新鮮的多好。”顏紫蘿笑著說道,可惜,那魚餌她不敢動,看胤禛:“老頭子,還是你來吧!”

  胤禛看她一眼,接過魚竿弄好,然後就見顏紫蘿興奮地接過魚竿找了塊大石頭坐著釣魚去了。

  大概一刻鐘之後,就見顏紫蘿朝他招手。胤禛微微搖頭,果然還是沒耐性。

  “老頭子,我陪你釣魚!”顏紫蘿笑眯眯地將魚竿遞給他,還諂媚地讓出了最平整地石頭中央。

  “哼!”胤禛接過魚竿,坐了沒多大一會兒,就見顏紫蘿站起身不停地往水裏張望。胤禛沒看她只說道:“嚇著魚。”

  “對啊!”顏紫蘿便安靜地坐下了,改成抻著脖子看。

  又過了差不多一刻鐘,顏紫蘿拽拽他的袖子:“老頭子,要不咱回去吧,看來魚兒們也在家吃午飯呢,要是它們吃完了再午睡個一兩個時辰就不好辦了。”

  胤禛轉頭看她,“當魚跟你一樣呢!”

  “你這個老頭子怎麼可以人身攻擊啊?這是對我人格的極大侮辱。”顏紫蘿皺眉,順手又掐了下去。

  胤禛專心釣魚,任她掐,最近用的力氣小了些,不痛不癢。

  顏紫蘿的抗議沒有得到回復便不說話了,轉過頭看看百合和巴魯正在忙著什麼,顏紫蘿起身跑過去,原來是鋪了竹席,擺好了食盒。顏紫蘿本來就餓,看見這個更餓,百合遞給她一個不大的紙包,顏紫蘿知道是她最愛吃的栗子糕。拿了塊小小的栗子糕吃了,吃完了想了想,拿起紙包走回胤禛身邊,拿了塊送到他嘴邊。兩人便一邊釣魚一邊吃栗子糕。總算栗子糕吃完的時候釣上來一條魚。

  看看那魚的大小,顏紫蘿看看胤禛,“要不放了吧?還是魚娃娃呢!”

  胤禛便一甩釣竿將魚甩回水裏,然後叫了聲:“巴魯,弄兩條魚。”

  巴魯答應了,回到船上,找出兩枝長長的竹簽,沒多大一會兒便叉了兩條不小的魚回來,把剛剛撿來的木頭點著,就見顏紫蘿拿著竹簽子興致勃勃地盯著火堆。

  然後兩個男人靜坐等候那兩個女人煙薰火燎地烤魚——終於把魚烤焦了。

  接過顏紫蘿遞給他的魚,胤禛點點頭:“顏色很特別。”

  “賣相不好不代表不好吃!”顏紫蘿笑著說道,親自拿了把小刀割了塊魚肉端給胤禛:“嘗嘗我的手藝。”

  胤禛吃了一口,顏紫蘿問道:“怎麼樣?”

  “魚不錯!”胤禛說道。可惜毀容了。

  “沒有我的手工魚再不錯你敢吃啊?”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眨眨眼睛:“晚上我給你做生魚片,呵呵~~”

  “茹毛飲血!”胤禛說道。老太婆真是能折騰,這個年紀吃生食也不怕腸胃受不了。

  “您等著吧,很好吃的!”顏紫蘿笑著說道,自己直接拿著竹簽子用手撕肉吃。

  野炊過後,幾人登船離去。午後暖暖的陽光下,顏紫蘿坐在小小的甲板上吹風。胤禛在她旁邊坐著目視遠方,陽光下他一向冷峻的冰山一樣的臉似乎帶上了 些暖意。顏紫蘿便歪著頭盯著他看。

  “看什麼?”胤禛問她。

  “老頭子啊,以後咱沒事就搬個椅子曬太陽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嗯?”胤禛納悶,他們不是天天曬太陽嗎?她說陽光曬曬身體好!

  “我覺得太陽多曬曬,您臉上這線條能融化得柔和一些。”顏紫蘿很誠懇地說道。老頭子要慈眉善目像彌勒佛才是正常形象。

  胤禛盯著她看了半分鐘左右,然後笑了:“那你小心別把臉曬化了。”

  ~~~~~

  “老頭子,我發現你現在也很愛說笑話哦!”顏紫蘿有點咬牙切齒。

  “跟什麼人學什麼樣——你說的。”胤禛說道。

  ~~~~

  晚上,顏紫蘿真的做了生魚片,不過她每次都蘸多了芥末,所以一頓飯吃得痛哭流涕。胤禛便搖頭。

  逛過了四十八島,顏紫蘿拉著胤禛開始爬七十二峰,然後每天都把自己累得軟趴趴,反觀她家老頭子似乎更加精神矍鑠,顏紫蘿便算計著什麼時候去爬泰山,不信那1545的高度他還不喘。

  不過,還是先把南方這片的山爬完了再說。



  番外 最禛心 西山島遊記

  逛過了四十八島,顏紫蘿買了一個據為己有,然後囑咐人要豎塊大大的石碑寫上“釣小魚島”,打算以後閑了去釣魚。
  看過水,顏紫蘿拉著胤禛開始爬山,首選就是七十二峰的縹緲峰。雖說縹緲峰看起來不怎麼高,可是動真格的爬起來對顏紫蘿這樣的老太婆來說還是比較費力的。
  這不,還沒爬到一半,她就拽住胤禛的胳膊阻礙人家前進的步伐。
  “走不動了?”胤禛笑著問道。虧了昨天晚上還高談闊論豪言壯語地說要一口氣爬到峰頂呢。
  “不厚道!”顏紫蘿說道,拉著胤禛在她旁邊的石階上坐下,“看起來不高啊,怎麼爬不到頭啊?”
  “沒常識!”胤禛說道。隔著那麼大片水域看山,多大的山能顯出高來呀……沒常識的女人。
  “老頭子,我發現你很得意!”顏紫蘿瞪他一眼,拿起水袋要喝水,被胤禛拿過去:“歇一會兒再喝!”
  靠著胤禛的胳膊,顏紫蘿看山下,“老頭子,縹緲峰也不錯吧。”
  “買山?”胤禛側頭看看她。
  “哎?”顏紫蘿轉頭對上他的眼睛:“好主意好主意,山頂上咱建個木屋,春天賞桃花,冬天賞梅花。山上空氣還好。”
  “瞎扯!”胤禛說道。照這個買法,他國庫裏辛苦攢下的銀子都不夠。

  “呵呵……這屋子就叫空中樓閣,或者叫縹緲仙境。”顏紫蘿自顧自說,當沒聽見胤禛的話。
  休息了一會兒,她喘勻了,胤禛把水袋遞給她,她喝完了他才接過去喝。又接著爬山,顏紫蘿為了分散注意力沒事就揪兩把野花拿著。

  等爬到峰頂的時候,碧波萬頃的太湖把顏紫蘿的眼睛晃得都綠了。

  “美……呆……了!”顏紫蘿說道。

  胤禛莞爾,風景美,她呆了。呆得把手裏的花都扔了……

  “天女散花,美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胤禛沒忍住,看著她哂笑。

  “天女?王母吧!”胤禛說道,還真是好意思說,有這麼老的天女嘛~~

  顏紫蘿轉回頭看胤禛,這老頭子最近老喜歡跟她抬槓,難道是年輕時的毛病又犯了?

  “哼哼,既是王母容顏老,穆王何故要重來?”顏紫蘿問道,眼睛眯著。

  胤禛看她一眼,又改詩!

  “自己想!”胤禛說道。何故重來?她要是回去他用來嗎?

  “哼!”顏紫蘿哼一聲接著看風景去了。

  在山頂欣賞了一個時辰的風光,幾個人選了別的路下山直奔西北的水月塢。水月塢是深山塢,安靜甯謐,水月寺就坐落在這幽靜的地方,顏紫蘿和胤禛進了水月寺燒香拜佛許願。

  水月寺東首有一處無礙泉,顏紫蘿看了看“無礙泉”石碑,然後問胤禛:“為什麼叫無礙泉?”
  “宋朝李彌大歸隱水月塢,自號無礙居士,此泉因他而來。”胤禛簡略說道。

  “好有學問,老頭子,這都知道!”顏紫蘿笑著說道,她就不知道,她剛才還在想呢,無礙泉難道是因為水路暢通無礙得名嗎?多虧沒說出來,要不丟人丟大了。

  “常識!”胤禛笑著說道,“無礙泉水煮小青茶極好!”

  “是嗎?”顏紫蘿看看水,又看看水袋,果斷地將水袋裏的水倒出去澆路邊的野花,然後灌滿泉水。“哪里有賣小青茶的?”

  “不知道!”胤禛說道。

  “剛誇完就說不知道!”顏紫蘿笑了。看吧,他也不是什麼都知道地……

  碰到個小沙彌,小沙彌說山下那邊的涵村塢街市上就有。顏紫蘿便興沖沖地拉著胤禛直奔涵村塢。

  果然是條熱鬧的街市,一水兒的明代風格,顏紫蘿看到繁華的街市立刻就忘了前來的目的,拉著胤禛一家家商鋪的逛,東西買了不少——包括一塊花布,說回去做裙子。然後才想起來此行的目的是要買小青茶,可是放眼望去也沒有寫“小青茶”幾個字的,便問胤禛。胤禛便告訴她“就是碧螺春”。被顏紫蘿狠狠瞪了一眼。

  “老頭子,你這樣說顯得比較高深嗎?”顏紫蘿說道,害得她從這頭走到那頭都沒找到。

  “爺以為這樣簡單的常識你知道。”胤禛忍住笑說道,小青茶那是唐宋時的稱呼,早改碧螺春了。

  “對不起啊,我這人沒文化!”顏紫蘿偷偷掐他,這老頭子擺明瞭看熱鬧。

  “爺知道!”胤禛笑了。

  晚上回去,顏紫蘿讓人煮小青茶。煮好了端上來自己嘗了口,然後看胤禛。

  “好喝嗎?”顏紫蘿問道。

  “普通!”胤禛說道。

  顏紫蘿撇嘴:“普通?大爺,那水可是我費勁兒背回來的,怎麼不領情啊?”

  “水好,茶一般!”胤禛說道。早春水月寺和尚們烘焙的碧螺春才好。不過,這個女人肯定不懂,在她眼裏,茶就是“苦水”。

  “那茶可是我跑了兩回才買到的。”顏紫蘿說道。一點兒也不會哄女人開心,她又不懂品茶,他說好她肯定信以為真。

  胤禛看她一眼,然後笑了:“好茶!”

  顏紫蘿假笑:“沒誠意。”

  第二天,顏紫蘿爬山爬得腿疼,說要休息一天,胤禛便笑。

  第三天下午,顏紫蘿休息好了又拉著胤禛去明月灣,聽說那地方也很美,順便看看月亮。

  明月灣只有一條山林小徑與外界相通,小徑曲折幽深,兩旁梅杏、柑桔、楊梅、板栗等果木,枝繁葉茂,層層密密。樹下碧草青青,偶而一處還是竹影婆娑。虧了走的早,顏紫蘿和胤禛一行人穿越山林,翻過山崗黃昏時分才到了明月灣村落。

  “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啊!”顏紫蘿驚訝,行走在村落間也是阡陌縱橫,屋舍儼然,偶而碰到幾個黃發垂髫都對他們露出親切的笑。

  一路慢慢走著,看了詩意的畫眉泉及那棵千年古樟、古碼頭,還到了古寺燒香禮佛。

  等到月亮出來,顏紫蘿和胤禛才去望月台,經過兩千年的風吹雨打,望月台看起來斑駁了許多,而且顏紫蘿發現,很多村民吃過晚飯都來看月亮了,所以望月台也是熱鬧得很。不過聽著吳儂軟語的音調還是很舒服的。

  “你們是外來的吧?”一個老婆婆笑著問她們。

  “是啊,慕名而來。”顏紫蘿也笑著說道。

  “每年來我們這兒看月亮的人可多了,什麼人都有,生意人、讀書人,還有做官的呢,前幾年就有一個巡撫來過,可氣派了。”老婆婆很高興地推銷月亮。

  “啊?是嗎?這兒的月亮太有名了,比別處好看。”顏紫蘿笑著說道。

  “唉,這位夫人,你是哄我老婆子,我看了七十幾年了,還不就是個月亮?不過就是吳王和西施來看過月亮就跟著出名罷了!”老婆婆說道。

  顏紫蘿和胤禛對視一眼,然後笑著對老婆婆點點頭。

  老婆婆看了一會兒,正巧有她的老姐妹們來了,便過去坐著一處說話。

  顏紫蘿看著月亮,很小聲的問胤禛:“老頭子,你說為什麼當初夫差和西施來這兒看月亮呢?”

  “明月處處有,此處月偏好!高啟說的。”胤禛也小聲說道。

  “說實話,我覺得跟坐院子裏看的月亮一個樣兒。”顏紫蘿接著說道。她這些年看得月亮也不少了,北京的、草原的、西湖的等等,月亮不還是那個月亮嗎~~上面也沒多出兩隻兔子。
  “其實~~很多人都這麼想。”胤禛說道。

  “那大家折騰什麼呀?還寫詩作賦的。”顏紫蘿仍舊是看著月亮說道。

  “否則就白跑了。”胤禛微微一笑。

  ~~~~

  “大爺,我發現您最近說話越來越有趣,連古人都開始調侃了。”顏紫蘿笑著說道,把目光從月亮移到他臉上。

  “實話!”胤禛說道。五十幾年了,看的月亮都是一個樣,只有和顏紫蘿在顏莊看月亮那次才覺得月亮似乎有些不一樣。

  顏紫蘿便笑了。

  看了會兒月亮,他們出瞭望月臺沿著村中的石路慢慢逛,看民居,看遠山的剪影,也看月亮。

  “這個地方真好,景好人也好。”顏紫蘿說道。

  “建處院子吧!”胤禛說道,他也喜歡這兒,讓人有一種出離塵世的輕鬆和愜意。

  顏紫蘿歪頭笑看胤禛:“學會買房子置地敗家了?”她買個釣小魚島、在縹緲峰建房子都被他鄙視,這回可是他主動敗家的。

  “爺喜歡這兒!”胤禛說道。

  “我也喜歡。”顏紫蘿笑著說道。

  於是乎,大月亮地下,他們邊走邊看——選地基。

  夜涼了,顏紫蘿和胤禛一行從水路回去了。

  一個月後,顏紫蘿和胤禛買了處現成的院子,不大,只三進。兩人帶著幾個丫環僕婦們一住就是三個月。



  番外 最禛心 泰山遊記

  胤禛六十歲那年春天,顏紫蘿說要去游泰山,當時他們正在湖南的鳳凰城。取道湖北、河南再去山東。

  顏紫蘿很想去歷史上那個雲夢澤看看,可是算了算時間還是算了,但是歸元寺一定要去的,誰讓她家的老頭子喜歡拜佛呢。黃鶴樓和晴川閣當然也不能落下,多有名啊。雖然很想慫恿胤禛題詩,但是想了想,李白都不敢題,她家老頭兒更是文藝界一文不名的小角色,還是算了。神農架和武當山是顏紫蘿肖想很久的地方,當然也不能放過,她非常希望能碰到個野人看看——可惜她沒那個命!

  走過湖北進入河南,顏紫蘿拖著胤禛去洛陽看牡丹,姹紫嫣紅的、名貴的牡丹她不是沒見過,只不過在洛陽看感覺像是原汁原味。讓她詫異了兩天的事是胤禛買了許多紅色牡丹給她。她一臉納悶地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看什麼,不是喜歡紅花嗎!”然後還惡毒地加上了“俗氣!”倆字作結。

  顏紫蘿捧著牡丹花笑,不跟他計較,知道她家老頭子是不好意思。

  不過,本來胤禛想要去龍門石窟和太行峽谷的,被顏紫蘿給否決了,理由是那樣的話等到了泰山都冬天了。胤禛便皺眉看她,不明白她怎麼忽然那麼想爬泰山。

  不過還好,到了九月,他們還是順利抵達了泰安。因為早已有人打理,所以他們在泰山腳下一處宅院安頓了下來。

  歇了兩天,顏紫蘿拖著胤禛去爬泰山。滿臉的興奮。

  天還沒亮,顏紫蘿就拍醒了她家老頭,丫環們早已收拾妥當了,明裏跟著的、暗中隨著的人便打著小燈籠爬泰山去了。

  爬著爬著,胤禛有些納悶了,他家老太婆應該沒來過泰山,不過她對泰山似乎很熟的樣子。他們走的是禦道登山路線,到了紅天門天邊微微露出些亮色,顏紫蘿看看胤禛:“老頭子,沒問題吧?要開始爬山了!”

  胤禛看她一眼:“爺倒是擔心你!”

  “不用擔心我,我可是健康得很!”顏紫蘿笑著說道。

  話說,這一千五百多米的高度其實真是對人的極大考驗,還沒到十八盤,顏紫蘿已經氣喘吁吁了,胤禛命令停下休息,挨著顏紫蘿坐下了。

  “老太婆,坐竹椅吧!”胤禛說道。他家老太婆爬個縹緲峰都能累夠嗆,何況是這泰山。

  顏紫蘿搖頭:“我聽說爬上了泰山是對人精神境界的提升,我也不能把這好事和便宜都讓你占了呀!”

  “胡說!”胤禛說道,“還有很遠!”

  “我知道,十八盤才累!”顏紫蘿說道。“緊十八慢十八不緊不慢又十八……大爺,我都忘了提醒您了,您當時要是下命令把十八盤弄成平的多好!”

  “異想天開!”胤禛說道。

  “呵呵,等我爬上了玉皇頂,天就開了!”顏紫蘿笑著說道,然後站起身:“走吧,雖然我們是老人家了,可是也不能丟了老人家的臉!”

  到了十八盤,顏紫蘿的腿都邁不動了,胤禛又讓她坐竹椅,她還是拒絕,只不過這次她要求她家老頭子要牽著她的手一起爬。胤禛沒猶豫,拉起她的手並排爬山。丫環侍衛們雖然想低頭不看,可是又不敢稍稍將眼光調離,這樣陡的臺階誰也不敢小心大意!

  歇了無數次,顏紫蘿終於囂張地站在南天門前了。胤禛便笑著看她。

  到了天街,顏紫蘿終於走穩當了,不過胤禛還是牽著她的手。

  “老頭子,我們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很溫馨?”顏紫蘿小聲調戲自家老頭兒。

  “呵呵……”胤禛笑了,“手心都是汗!”溫馨?是濕潤!

  “老頭子,站在這泰山之巔你都不能說點哄我高興的話嗎?”顏紫蘿捏捏胤禛厚實的手掌以示不滿。

  “你呀……”胤禛看她一眼:“五十歲和三十歲一個樣!”

  “容貌嗎?”顏紫蘿笑。

  “個性!”胤禛說道。

  ……

  到了玉皇頂,顏紫蘿鬆開胤禛的手,讓丫環和侍衛們退後。

  “又要幹什麼?”胤禛有些納悶。

  “不幹什麼!”顏紫蘿笑著說道:“你說說,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小氣皇帝,不就是來趟泰山嗎,能花多少錢?大不了少帶些人唄,再說,沿途還有官員準備,哪能真花到你口袋裏那幾個銅板啊?還得勞動我這個五十多歲的人陪你來這一趟!”

  胤禛沒說話,只是眼睛一瞬不順地看著她。然後看向遠方的雲海。

  “你認為朕有這個資格?”胤禛問道。

  “為什麼沒有?”顏紫蘿走到他身後:“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嗎?國庫裏的銀子可不是大風刮來的,吏治清明也不是官員們品德高尚,也算是你功高德顯。再說,四海升平,百姓安居,雖偶有戰事但是天下一統。差的不過是個祥瑞,不過嘛,先帝爺來了三次泰山難不成次次有祥瑞?”

  胤禛沒作聲。

  “以前不來,今兒可沒那麼大場面顯擺了。不過這也比較符合你小氣皇帝的脾氣——省錢嘛!”顏紫蘿笑著說道,“這柴望之火是不能點了,您就在那邊的極頂之上禱告上天,為蒼生祈福吧!”

  胤禛回頭看她,然後微扯嘴角:“既然都陪朕來了,就好人做到底!”

  顏紫蘿一笑,走過去握住胤禛伸過來的手,兩人慢慢地走到那山邊的高石之上。

  胤禛默默祝禱了些什麼顏紫蘿不知道,她只是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等胤禛不再跟老天爺大眼瞪小眼,顏紫蘿笑著說道:“以後我可不來了,這一身老骨頭都要散了!”
  胤禛笑了,“老太婆,回吧!爺想去太行峽谷!”

  “還惦記著呢?”顏紫蘿笑:“那好,去完了大峽谷就去雲南,咱去找一個叫香格里拉的地方!”

  “好!”胤禛說道。

  不過,因為年紀的原因,從泰山回來,顏紫蘿肌肉酸疼了好幾天,動一動就噤鼻子皺眉毛,胤禛看了便笑,然後輕輕給她揉揉胳膊!

  “動作還挺熟練的,賞!”顏紫蘿說道。

  “賞什麼?”胤禛問道。

  “把這只胳膊也揉了吧。”顏紫蘿笑著說道。

  胤禛給她揉胳膊便用了力,顏紫蘿又噤鼻子。
作者: s8522228    時間: 2009-4-18 09:49 AM

番外 最禛心 金六福北行記

  杭州城外。

  伸手不見五指的晚上,周圍靜悄悄的,連蛐蛐都回家睡覺了,話說,這樣的天氣實在太適合窩在被窩裏呼呼大睡了。

  可是空氣中隱隱有一絲恐怖因數在散發。細細一聽,原來是某棵樹上傳來的,再走近了聽,原來是打呼聲。聽起來還真是讓人有點頭皮發麻。往上看看,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就會看到那個模模糊糊的橫趴在樹枝上的一團黑色。

  “這棵樹還真是有點不舒服,長得如此奇形怪狀……失策失策!”過了一會兒又說道:“算了,湊合一晚上!”那聲音聽著恍惚就是顏紫蘿她兒子金六福。

  等第一縷陽光從葉片的縫隙照到金六福身上時,他本來面朝天的睡姿立刻改成側臥——差點翻下去去。又賴了一刻鐘,金六福起身,大大地抻了個懶腰,順便打個哈欠,然後抬頭望上看看,又低頭往下看看。

  “白等了一個晚上,還以為有人陪我練練輕功呢……唉呀……”金六福坐在樹上還是沒動,想了想,左顧右盼了一下之後動作迅速地往樹上爬,然後輕輕一躍跳到地上,手裏抓著一條竹葉青。

  “麻煩你給我當一下早飯吧!”金六福笑嘻嘻地動作麻利地收拾了蛇,然後上竄下跳地找了樹枝用火褶子點著,把一段段的蛇肉用竹枝串好,然後悠閒地坐在火堆邊烤蛇肉。漸漸地,肉香開始在樹林中彌漫,金六福眉開眼笑。

  吃過蛇肉早飯,金六福才有精神頭。

  “北國風光,我來了!”金六福笑著說道。

  中午時分,京杭運河碼頭。金六福決定走水路,這是他老爹這麼多年常跑的路線,既然有人走過了,他就不用再去看辟新路線了。而且江南風光他看得膩了,正好可以躲在船裏睡覺,保存體力養精神。

  於是乎,金六福這傢伙除了被船家叫起來吃飯,其餘時間基本上都在睡,趕上冬眠了。

  船到揚州,金六福下了船——不是因為他挑剔,而是因為船家只走到這裏,他得換一條船。在水上漂了這麼多天,重新腳踏實地讓金六福有一點點小興奮。不自覺地摸了摸肚子,這些天在船上吃素多,肚子裏都沒啥油水,所以金六福決定到揚州城裏好好補償一下自己的肚子。

  揚州城果然繁華,金六福挑了家看起來很氣派的店溜達進去了。挑了個牆角的角落坐下,金六福盤算著吃什麼,可是等了一會兒也沒人理他,金六福轉轉眼珠,伸手入懷摸出一小塊金子,然後拿著那金子在桌子上敲啊敲啊敲……直到把掌櫃的敲來。

  “這位客官,請問您想吃些什麼?”掌櫃的笑問。

  金六福隨意拿著金子玩,頭也不抬,一副“大爺就是有錢”的德行。

  “有什麼呀?”金六福問道。

  “您想吃的東西敝店都能做得出來。”掌櫃的滿臉笑。

  “哈哈……”金六福一笑:“那……給我上幾個你們‘敝店’沒有的來嘗嘗……”金六福存心找茬。他老娘說了,世上人多看人下菜碟,對於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一定要修理。

  ……掌櫃的臉色變了變,揚州城還沒有來跟這兒找茬的呢……

  “客官說笑了!”掌櫃的說道。

  “飯前笑一笑,飯才吃得好!”金六福笑著說道:“我想想吃些什麼呢……”然後眼珠轉啊轉,“冷菜來一個醉蟹、一個熗青螺,熱菜就來一個獅子頭、豆苗山雞片、一個原燜魚翅、一個醋溜鱖魚、一個扒燒整株頭。素菜來個冬冬青,夠了,再來幾個翡翠燒麥、野鴨菜包、筍肉鍋貼。再來一壺狀元紅。”

  掌櫃的臉上露出笑容,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小子還是有錢的主兒。客氣地叫了小二去傳菜,剛轉身沒多久,金六福又開始拿金塊敲桌子。掌櫃的忙跑過來:“客官還有什麼吩咐?”

  “忽然不想吃那些東西了,給我換一換,蘭花扒鮑脯、白燉雙翅、香酥鴿脯、蒸黃魚、燒全鵝、蟹粉芙蓉魚片,酒嘛,換成花雕!”

  掌櫃的雖有不快,但是這小子有錢,而且點的菜都不便宜,換一下就換一下。因此臉色有些陰地叫來小二讓他重新傳菜去。

  可是沒一會兒,金六福又開始敲桌子,掌櫃的臉有些發黑。

  金六福又換菜。

  ……

  如此折騰好幾遍,金六福以狂風掃落葉的速度開始吃飯。本來他這麼一折騰已有很多客人開始對他行注目禮了,他吃飯的姿態又讓大家眼睛一亮,於是乎,很多人都放慢了速度偷偷觀摩金六福吃飯。

  他吃完了,打了個心滿意足的的飽嗝,然後站起身慢悠悠地打算往外走。掌櫃的忙來到他身邊,笑著說道:“客官,您……賬……”

  “什麼賬?”金六福一臉疑惑。

  “這,您剛剛在小店吃飯,自然要……您還沒……”掌櫃的說道,這麼明顯的提示該懂了吧?
  “飯是吃了,可我那是那上一批菜換的。”金六福認真地說道。

  “那個您也沒給錢!”掌櫃的說道,不會是碰到個白吃的吧……

  “那是上上一批換的!”金六福還是很認真。

  “可是那一批也沒給錢!”掌櫃的說道。

  “那不是用第一批換的嗎?”金六福說道。

  “第一批您就沒給錢!”掌櫃的有發瘋的前兆。

  “那一批我也根本沒吃啊!”金六福笑著說道。

  ……

  “客官,是小的錯了,我說不過您,不過您看在敝店小本經營的份上還是把飯錢付了吧?”掌櫃的說道。

  “喲,掌櫃的,不好這樣說話的。您讓大家評評理,我欠您飯錢嗎?小爺我打出生以來還沒做過欠人錢不還的事呢,你可不要抹黑我。”金六福說道。

  店中一直看熱鬧的人都笑。掌櫃的腦瓜頂開始冒火。

  “你這個小子打算白吃嗎?”掌櫃的問道。

  “什麼話?這一點飯錢難道小爺我付不起嗎?買得起那好菜碟自然是有錢買好菜。”金六福笑著說道,然後拿出一小塊銀子:“小爺就是不爽你什麼眼看人低,既然你知道錯了,小爺就不計較了!哪,錢!”

  掌櫃的接過銀子,正要說謝謝。金六福又說話了:“唉,那個銀子不用……”

  剛說到這兒被掌櫃的打斷:“謝客官賞。”

  “我是說,那銀子不用給我找成銀子,給我換些銅板!”金六福不緊不慢地說道。

  掌櫃的臉紅成柿子。忙去找了銅錢回來。

  金六福一笑,走至門口,隨手一扔,那銅板就排成隊飛向店門口乞丐的碗裏,然後他笑嘻嘻地走了。



  番外 最禛心 金六福北行記

  下午悠閒的時光,金六福又爬到樹上午睡了兩個時辰,醒了之後決定吃些水果,左顧右盼了之後,金六福在樹林中一陣穿梭,等他再次來到碼頭的時候,他的衣襟裏兜著些亂七八糟的水果,左手扯著衣襟,右手拿著一個蘋果在啃,他就是以這樣的造型跳到這一條大船上的。

  付了錢,金六福兜著他的水果坐在在船舷上慢悠悠地吃,眼睛在運河上掃來掃去,跟雷達掃雷一樣,直到最後剩了兩隻不知道什麼名字的紅色野果,他跳下船舷,右手拿著那倆小野果轉啊轉,順便抻了個懶腰,然後晃晃悠悠地進船艙睡覺去了。

  按金六福這種生物的習性,除非是尿急或是餓了或是火上房了,否則他一定會整個晚上都死死地粘在他的床上,可是現在整船的人都睡了,他輕手輕腳地起來跑到甲板上席地而坐,從懷裏掏出那兩個小果子開始吃,臉上那一臉陶醉就像是豬八戒吃到了人參果。吃完了,站起來扭扭脖子,嘟囔道:“又白等了……”然後晃回去睡了。

  如此幾天,船到了一個小碼頭停下休息一個下午,明日天亮再走。金六福晃晃悠悠又上街,這裏瞧瞧那裏看看,最後在黃昏時分跑到附近山上一個小寺廟,在佛前一跪,一臉鬱鬱之色說懇請菩薩收留。見此情景,早有小沙彌去通知住持了。

等慈眉善目的住持來了,金六福一臉哀戚訴說自己出家的理由是“爹不疼、娘不愛”,住持聽他講了這麼稚氣的話心中以為他是小孩子鬧脾氣罷了,因此一番勸慰。

金六福便跟他說,從出家原因開始轉到佛法,最後兩個人對面坐在地上侃了一個時辰的佛法,住持訝異這小小少年竟然讀過如此多的佛經,還能將其中許多道理參透得很深,不禁刮目相看。不僅留了他吃齋飯,聽說他離家出走身無分文還贈送他盤纏二十兩,但是囑他千萬不可再有出世的念頭,因為覺得實在是浪費了一個人才。

  金六福毫不客氣地吃了齋飯,毫不客氣地揣起了銀子,然後對住持說自己想通了,就算父母不疼愛,可是畢竟還將他養育這麼大,也沒少他吃穿,所以他不出家了,要回家侍奉父母。

  等到住持親自送他到了山門,金六福很誠懇地說:“大師,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有出家的念頭了。”頓了頓:“就算出家,一定會來投奔您的,到時候還請您收下小徒。”

  住持點頭,目送他走遠。

  金六福摸摸懷裏的銀子,嘻嘻一笑:“還好老爹有看書寫眉批的習慣,也虧了我平時勤奮什麼書都掃兩眼……”多虧了他從小啥書都看——包括他老爹的經書,看吧,讀書萬卷,滿嘴胡言。

  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在山間的小路上,金六福吹口哨,嚇得鳥鳴紛紛。

  下了山,又摸摸懷裏的銀子,金六福想了想,四處竄來竄去來到了一處名為“百花樓”的地方,輕車熟路地要了個包間,金六福又點了兩個花姑娘陪他喝酒,還不時調戲兩人——當然了僅限於香香,他老娘說他要是敢在23歲之前禍害女孩子一定把他劈了論斤賣肉。

  一直鬧到了深夜,金六福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百花樓,晃晃悠悠地往小碼頭走。可惜,走到離碼頭不遠的樹林旁邊,金六福撐不住了,趴在樹林下茂密的草上呼呼大睡。

  一個中年大叔、一個俊朗的年輕男子和幾個侍衛打扮的人出現在他睡覺的地方看他。

  “爹,這次您看走眼了,就是個混混而已。”俊朗的年輕男子說道。

  “不,爹是不會看走眼的!”中年大叔笑著說道。仍舊看那趴在草上仰面朝天、睡得毫無形象可言的傢伙,“這少年龍章鳳姿、瀟灑俊逸,絕不是一般人……”

  剛說到這裏,只聽那正在挺屍的說話了:“路人爺爺,我長這麼大您這次誇獎最讓我通體舒暢,就像便秘一旬終於暢快淋漓地解放了一樣!”

  ……

  中年大叔先是一愣,繼而又笑了:“小哥的說法很有趣。”顯然這也不是個普通人。

  “說實在的,路人爺爺,您還真說對了,我真不是一般人……”挺屍的金六福翻個身:“我平時一般不是人。”

  ……

  “你放肆!”說話的是中年叔叔的兒子。

  “放肆?”金六福慢慢坐起來,老太太一樣盤起腿,仰著頭看那約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路人大叔,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說到放肆,好像是你們先放肆的吧?誰給你們權利對我評頭論足了?我娘說了,道人是非者多不是厚道人,當然了,這一點可能我也有錯,誰讓我這麼龍章鳳姿地招人看呢。可是,對人評頭論足也就罷了,也不知道找個背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說,這就是你們人品的問題了,可不能怪我。”

  “你……”路人大叔有發飆的症狀:頭上青筋暴起、兩拳緊握、氣息紊亂,如果再加上大吼大叫,就活脫脫成了馬大叔版的張無忌了。

  “你什麼你,路人大叔,路人爺爺,我醉酒醉香頭疼得很,有什麼事改日再說,反正你們也跟在小爺我的船後。”金六福揮揮手,又撲通躺倒。

  “不知道老朽能否有幸獲知小哥的尊姓大名?”路人爺爺是厲害角色,被金六福這麼損還笑得出來。

  金六福“呵呵呵”地乾笑了幾聲說道:“路人爺爺,看在您的臉皮和我有得一拼的份上,我就告訴您吧,小爺我尊姓金,大名六福,小字閒人。”

  “謝謝小哥相告,既如此,我們就不打擾小哥休息了,他日再會。”路人爺爺說道。

  “恕不遠送。”金六福說道,仍舊睡他的覺。

  “爹,您怎麼不讓我教訓那小子?”俊朗青年問他還一臉微笑的老爹,長這麼大還沒人敢當面這麼羞辱他。

  “教訓?青嵐,你要贏他恐怕要費一番功夫。”路人爺爺——慕容況微笑著說道。這少年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若能收他入門定會將慕容氏一門發揚光大,只是,這少年過於狡黠,怕是不那麼好收服。

  “爹,您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慕容青嵐說道。

  “等到你們成了同門師兄弟,你與他一較高下便明白了。”慕容況說道。

  慕容青嵐懷疑地看了看他爹,不認同。跟了這麼多天,那小子基本上都在船艙裏睡大覺,上了岸居然去廟裏騙吃騙喝,這還不算,騙了人家的錢竟然拿去狎妓,真如他自己說的,這小子“一般不是人”。他要跟這種傢伙成為師兄弟?還是算了吧……



番外 最禛心 金六福北行記

  清晨時分,金六福又抓了幾隻青蛙烤著吃了,然後晃回船上,直接奔進船艙睡覺。船又開始走了,慕容家的船果然就跟在這船後慢慢前行,只不過他們看到金大閒人的次數用五根手指頭就能數完——還有兩根用不上。

  然後忽然有一天,在到了山東境內東平湖段時,換了N次船之後再次靠岸,慕容父子發現金大閒人不見了。慕容青嵐松了口氣,慕容況搖頭歎息。

  這邊——

  金六福棄水路改走陸路,直奔東面的泰山去了。

  金六福這種懶惰生物爬泰山,根本不是爬上去的,而是飛上去的,一路在樹林間穿梭,不過饒是他這樣猿猴一樣攀援的速度也用了一個半時辰才到了泰山之巔。站在雲海前,金六福歎了口氣,他皇爺爺真是有閒情逸致,跑這麼高的地方就為了點把柴火?要是他,就在紫禁城隨便找個院子燒燒算了。虧他還興致勃勃地跑了兩天來爬,於是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做這種蠢事了。

  從泰山下來,金六福用腳丫子丈量他老爹的國土(曾經的國土),一路走到濟南大名府,他娘說了,濟南大明湖是發生風花雪月故事的聖地之一,當然得來看看。可惜,沒看見風花雪月,連發情的貓都沒看到一隻。

  於是金六福接著北上到了德州——據說德州扒雞很有名,確實很好,金六福為此多玩了三天。

  德州之後,金六福覺得走路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太費鞋了,走了這些日子他都換了好幾雙鞋了。於是他又一路飛奔向西找到運河,重新搭船北上。

  又行了十幾日,終於到了京城。

  金六福沒有去盜墓。他每日像老頭子遛彎一樣遊走在京城的街道和胡同裏——找吃的、玩的——聽書看戲野遊狎妓,玩得不亦樂乎。

  直到有一天,金六福正在左擁右抱兩個阿姨級的美人,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進來兩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門口還有兩名侍衛。阿姨美人見了這倆成熟豐朗的男子馬上就拋棄了金六福,不停向兩人拋媚眼。

  “老六,要女人跟哥哥說一聲就行了,何必委屈自己到這個地步!”說話的是弘曆。

  ……阿姨美人受了侮辱,做拂袖而去狀,弘晝一揮手一人給了一錠大元寶,兩人一笑,皺紋能夾死蒼蠅。扭著屁股出去了。

  “四哥、五哥,真巧啊!”金六福笑嘻嘻地說道。

  “巧?是挺巧的。”弘曆說道,眼睛裏那個綠光啊——狼見著他都得一拜在地說:“老大我終於找著你了。”

  “這兒也有四哥、五哥相好的小嫂子?請出來見見啊!”金六福說道。

  “老六,想見嫂子——或者進宮或者入府。”弘晝笑著說道。

  “那還是算了,我也沒給嫂子們準備禮物,哪好意思空手就去呀!”金六福說道,一副禮節周到的樣子。

  “老六,你來京城是不是就不走了?”弘曆問道,這麼多年都沒抓住,這小子終於自投羅網了。

  “唉……”金六福長長地歎口氣,面色轉換成哀戚:“我來就是想拜祭老爹一下,替我娘跟老爹道句‘再見’,然後就要回江南向老娘複命。否則我老娘會把我劈了,肉論斤賣。”

  “老六,這時候還拿顏額娘當藉口?”弘曆笑,“再說,過些日子哥哥我就派人迎顏額娘回京奉養,這可是皇阿瑪臨終遺旨。”

  金六福的面色又一沉,眼淚劈裏啪啦地流了出來。弘曆和弘晝立刻睜大了眼睛,對視一眼——這小子搞什麼把戲?

  “說實話,四哥、五哥,恐怕我額娘已經不在了。”金六福長歎一口氣:“她已把多多嫁了,說……說……”

  “說點別的,金六福。”弘曆說道。這種檔次的謊言他們會信嗎?

  “不信就算了,四哥,我也不願意這是事實,畢竟殉葬這種事不太像我額娘做得出來的。”金六福說道。不太像,所以他額娘根本就不做。她連用牲畜殉葬都反對,怎麼可能會自己殉葬呢,那不是連牲畜都不如了?——他額娘說的。

  “老六啊,即使顏額娘不在了,我也會將顏額娘的梓宮運回泰陵與皇阿瑪合葬。”弘曆說道。他顏額娘會死?說他皇阿瑪死而復生還差不多。他皇阿瑪能死而復生嗎?——不能。所以他顏額娘肯定不會死。

  “四哥,恐怕你得問傾城姐姐了,我額娘說將自己的骨灰撒入西湖。”金六福說道。他額娘就是這麼說的,將來將骨灰撒到西湖裏,這樣她就可以重新投生在杭州了。

  “得了得了,老六,有你這麼咒自己額娘的嗎?小心皇阿瑪托夢修理你。”弘晝說道。說得他有點瘮。

  “唉,四哥、五哥,我能去拜祭老爹嗎?”金六福問道。

  兩人點點頭,這小子的表情不像裝的……

  “老六,皇阿瑪駕崩、顏額娘殉葬你還有心思喝花酒?”弘曆忽然問道。

  “借酒消愁罷了。四哥和五哥還有額娘在,我以後阿瑪、額娘都沒有了。”金六福說道,又搖頭:“我長到這麼大見阿瑪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我還沒成親他們就都走了,額娘還知道安排多多的事,卻對我提也不提,傷心哪!”

  “老六,我還是覺得你在演戲!”弘晝說道。

  “算了算了,你們是無法理解我內心的痛苦的。你們從小在阿瑪眼皮底下長大,哪里會知道我渴望見阿瑪的心情呢?”金六福說道。可憐的倆哥哥,在老爹的眼皮子底下長大是多麼痛苦的事情啊~~還是他額娘聰明,遠遠地帶他們躲杭州去了。

  弘曆和弘晝眼睛有點酸。可憐的小六,還沒出生就被帶到江南了,一年不過能見皇阿瑪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雖然在皇阿瑪的眼皮底下長大很痛苦,可是——聽小六的話,他們真的很幸福了,起碼還有皇阿瑪在身邊~~~

  “既然如此,老六你更不能走了。一會兒就隨哥哥回宮,母后和裕母妃肯定都想見見你,這麼多年她們都十分惦記顏額娘。以後,你就隨我們叫母后,兩位額娘和顏額娘是一樣的。”弘曆說道。自己是多好的哥哥~~

  “這~~好嗎?”金六福問道。見老爹的老婆們?還是算了,沒興趣,而且他要是敢管別人叫額娘,估計他老娘能把他剁成肉糜做叉燒包賣——還要立個大大的牌子:不孝子金六福牌叉燒包。

  “當然,皇阿瑪剛剛駕崩那會兒,母后和裕母妃就催我們接了顏額娘回宮!”弘曆說道。他那倆額娘說顏額娘這麼多年在外辛苦,人老了也該回來享享福了。

  “四哥,五哥,你們真是好哥哥!”金六福說道,露出少年的無助。弘曆和弘晝雖心裏仍有懷疑,但是總算這小子答應入宮見太后了,只要他入宮見太后就當即恢復他的本名福承,然後封王建府,讓他想跑都跑不了。

  “我們一直都是好哥哥,你不領情。”弘晝拍拍他的肩膀。

  “謝謝哥哥們,我敬你們,代我額娘謝你們替她照顧我!”金六福說道,吩咐讓人重新拿了三隻酒杯來,金六福親自斟酒,恭敬地雙手敬上,弘曆和弘晝接過酒,三人一飲而進。

  喝完了,三人重新落座,金六福詳細地問了他老爹“駕崩”的過程,然後唏噓落淚,不停地喝酒——也不停地勸他兩個哥哥。直到——

  “老六,你怎麼三個腦袋?”弘晝指著金六福。

  “乖,五哥,一會兒我就六個腦袋了,哈哈~~”金六福發出恐怖的笑聲,拍拍弘曆和弘晝癱軟的身子:“四哥,五哥,我就是再傻也知道你們兩個不安好心,想讓我當牛做馬,有你們這樣做哥哥的嗎?小心阿瑪托夢修理你們!”

  “你個小混蛋~~”弘曆想瞪他,可是眼皮都軟啪啪的了~~

  “省省力氣,四哥,一會兒還有美人呢~~”金六福笑著說道,然後開門出去,找來老鴇叫了幾個女人來伺候,然後自己輕鬆邁著八字步走了。

  金六福換了家客棧住,躺在床上翹著腿,金六福忍不住笑,自言自語道:“等了一個晚上都沒人來追我,我就知道老爹你算計我,虧了我從傾城姐姐那要了些蒙汗藥,否則真打起來多費力氣~~”

  金六福選了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去了泰陵,本來是想把那金頭顱弄出來的,可是在那鬼哭狼嚎的大風一吹,想了想,裏面那個也夠可憐的了,沒了腦袋替他老爹在這躺著,那金子還是留給人家當補償算了,畢竟要一直躺到天荒地老的——死人也受不了啊~~

  然後金六福又去他敏姑姑的墓前拜了拜,他額娘以前老說愧對他這個姑姑,二十年了也沒回來給她的墳填些土。他就算代他老娘完成心願吧!

  這些事情都做完之後,金六福躺在客棧裏想了兩天,決定去大西北——那裏總有戰事,他去看看,有心情就小小地幫他四哥個忙!更重要的是,那裏有昆侖山,他額娘說的故事裏,那山上總有高人,去碰碰運氣,萬一打敗高人,他就是天下無敵了~~頂著天下第一的名頭,吃喝肯定不愁了。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a02.wahas.com/) Powered by Discuz!